《消失的蝴蝶发夹》 01/游艇派对 下午两点,祝菁宜打车到北岸码头。 码头边上停靠一排私人游艇,有穿制服的保安在附近巡逻,几个戴遮阳帽的大叔支着长杆钓鱼,祝菁宜走在木质栈道上,高跟鞋踩得清脆作响,一双双眼睛循声盯过来,看直了眼。 她今天精心打扮过,一条人鱼姬色连身裙,十分贴身的剪裁,包臀掐腰,一丝赘肉都不能有,偏偏她的肉会长,该收的地方收,还挺的地方挺,肤色在日光下白到晃眼,柔顺的头发自然垂在后腰,妆容很淡,衬得整张脸清透有质感,集性感与清纯为一体,是大多男人最钟爱的一款。 从小漂亮到大的人早已习惯被人注视、打量、甚至仰望,祝菁宜在海风里徐徐走着,不分给他们半个眼神。 直到一个戴墨镜穿背心的高挑男人出现,他站在离她五米外的地方,食指并着中指,朝她懒洋洋一招。 陈苛昱。 一个让她心甘情愿讨好并臣服的男人。 菁宜遥遥对他挥手,展出今天第一个乖巧甜蜜的笑容。 今天这场派对祝菁宜很重视,这是陈苛昱第一次带她见朋友,他那些朋友都是在靖市排得上号的有名公子哥,各个家底厚背景深,往上数三代都是万恶的资本家。 那祝菁宜呢,她族谱往上数三代都是可怜的贫苦人。 她跟他们差距之大,底层人民哪能不眼红啊,以前她也仇富来着,恨不得有钱人全部死光,直到攀附上陈苛昱这根高枝儿,祝菁宜才发现以前的自己像个笑话。 有钱人的日子过着太舒服了,她享受还来不及呢,哪有空仇富啊。 人走近了,陈苛昱把墨镜稍稍拉下来点,从头到脚打量祝菁宜。 裙子短,遮不住两条白花花的腿,胸前不算露,若隐若现一道沟。打扮妆容勉勉强强,主要是靠脸撑着,整个人尚算不俗。 陈苛昱将墨镜重新推上去,手臂揽过她的腰,笑着一搂:“迟到五分钟,你说该怎么惩罚你?” 祝菁宜跟了陈苛昱两个月,他在床上调教了她两个月,让她的调情手段从最初的青涩懵懂到如今的信手拈来,听了这话立即乖乖凑过去,在他侧脸上啵唧一口,软声对他说:“你想怎样都可以。” 你想怎样都可以。 听听这话,哪个男人受得住。 陈苛昱被逗乐了,手臂往她腰肢一掐,咬着耳朵叫了声宝贝,坏声坏气说待会儿你可别哭哦。 嘴角的弧度不自然地僵硬,随即恢复上扬姿态,祝菁宜往不远处的几架游艇看一眼,“今天都有些什么人?有我认识的么?” “上去你就知道了。” 陈苛昱带她上了艘中型游艇,上下有三层,外观很新,能从柑橘调香薰里闻到一股没被盖住的甲醛味,菁宜粗略环视一圈,看到船身刻着一串英文字母,指着问陈苛昱:“Bunny,是游艇主人的名字?” 祝菁宜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混子,人是正儿八经的在校大学生,英语过了四六级,口音还带点英伦腔。 当然了,跟这种陈苛昱留美学子不能比,听她拽英文还勾了下唇,不是那种嘲笑,是觉着新鲜,他眯着眼朝那里一瞟,这回直接笑出声。 “那是他家狗的名儿。” 别人买游艇大多以爱人或亲人命名,这人挺有意思,用自家的狗取名。 祝菁宜终于体会到那句“有钱任性”的含金量,并对一只素未谋面的狗心生羡慕。 进了一层,听到楼上震耳欲聋的音乐,隐隐掺杂着女孩的轻快笑声,菁宜抬头望上面两层,没见到一个人影,她越发好奇,挽着男人胳膊追问上面都有谁,说要有个心理准备。 陈苛昱卖关子不肯说,把她推进一个小房间,丢给她一包东西,叫她换上。 “换什么?我这不是…”穿好的吗。 她话没说完,房门关上,陈苛昱只留下一句换好上来就走了。 祝菁宜打开手里的袋子,取出一件白纱蕾丝的情趣内衣。 02/尤物 换好衣服,祝菁宜拧开门,感觉船舱在轻微晃动,扶着栏杆往外望,码头已经离这里几十米远,船尾翻起一串长长的白色浪花。 她低头调整胸前绑带,扯了扯腿上的吊带袜,转身踏上阶梯。 上到二层,一阵强烈的音浪扑来,透过未关紧的玻璃门,她看到里头玩得正嗨的男男女女。 那些女孩跪在地板上,双眼被眼罩蒙住,全都穿着性感暴露的情趣制服,天花板的灯在晃,斑斓的光影笼罩在年轻美妙的躯体上,将她们打造成一道道可口香甜的点心,引人去欣赏品尝。 阳光灼烈,照得菁宜头晕目眩,闭着眼呼一口气,她继续往里走。 越走近,里头的音乐声、笑闹声、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就越发清晰,空气中飘浮着呛鼻的酒精味道,糅杂着一股淡淡的腥骚气味。 那道门里有一对正在激烈交合的男女,女孩平躺在地毯上,身上的衣服脱掉一半,敞着一对圆润乳房,双腿被一个金头发的男人架在肩膀,一根粗长的男性阴茎正在她下体快速冲撞,纤瘦的女孩吃不消男人的猛烈肏干,整个人如同挂在脚腕上的黑色丁字裤一般,摇摇欲坠。 这些火辣激情的画面极具观赏性,围坐四周的男人目光变得赤裸滚烫,有的在吹哨起哄,有的在用手机录像,还有人已经褪下四角内裤,握着鸡巴撸动起来。 “啊啊…太深了…” 女孩痛苦又娇软地叫喊,肉穴被插得红通通,受尽欺凌的惨样却没得到男人丝毫怜悯,金发男人掰着她的双腿重重抽插,胯下撞击得啪啪作响。 墙壁上的大屏电视上正在倒计时。 边上人用英文提醒他还剩十秒,男人听后提臀甩胯进行最后一波冲刺,与此同时,门口进来一个新人。正是气氛最高涨的时候,祝菁宜的出现并没引起太多关注,只有一两个神经敏感的男人朝她注视过来。 她身上这套玩意儿得要命,一层薄透的白蕾丝覆裹上身,胸部被高高托起,同色系的吊带渔网袜从脚趾拉到大腿中段,下体无多余的遮挡,仅有一条细带三角裤。 这副打扮带来足够浓烈的视觉诱惑,几个男人津津有味品她的身材,再一路打量上去瞧那张脸蛋。高鼻梁,大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看人自带一股傲劲儿,又在不经意间勾出媚气,矜冷不失风情。 是个很有质感的妞儿。 但这个妞儿一看就是有主的,同是情趣制服,人家穿在身上的是高端品牌定制款,不是那种一扯就烂的低档货。 “Game Over!” 哄闹声从外厅传到里厅,陈苛昱嘴边啧出声,这帮外国佬真是吵得要死,搞得他打游戏都没心情。手机往桌上一甩,陈苛昱歪头观察外面战况,那金毛搞爽了,最后十秒没守住,射了个底朝天,一群男的对着他倒比拇指,没人关心地上那女孩儿被干得痛哭流涕,可怜惨了。 啧啧啧。 陈苛昱在这边同情心泛滥,一转眼看见他家姑娘正被几个男的用眼占便宜,立马高声喊一嗓子,叫人麻溜进来。 话里带了火星子,祝菁宜连忙加快步伐,一路小跑钻进里厅,不用男人指示,乖巧温顺将自己送到他怀里。 “喜欢看别人做爱?” 浑圆白嫩的屁股光溜溜压在腿上,陈苛昱两只手绕到她后腰,掰着臀瓣用力揉捏,问她是不是喜欢看别人做爱,还是想加入进去跟他们一起玩。 知道是玩笑话,祝菁宜还是装出被吓到的样子,怯怯摇头说不要,故意抬臀在他腿上乱蹭乱磨,说老公的肉棒又粗又大,别人都比不了,菁菁只喜欢跟老公做,只想被老公操。 里厅就他们两个人,这些没羞没臊的情话、这副浪荡勾人的模样仅对陈苛昱一人开放。这种“区别对待”极度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全天下女人都一样,再矜持清高的姑娘在床上被操服了都能媚得出水。 陈苛昱被几句甜言蜜语捧上了天,想想自己简直牛逼得不得了,当初那么青涩稚嫩一女孩儿,亲个嘴都要脸红气喘,现在才过去两个月,就被他调教成一个风情万种的尤物,不光说骚话好听,身体也是一等一的极品。 香软滑嫩的身体抱在怀里,男人的手从屁股揉到胸部,掐着乳尖拨弄两下,他听她颤着吟,指尖接着从胸口划到小腹,一路探进幽幽深谷。 这副身躯漂亮,柔韧,敏感。一根手指能潮喷,阴茎插进去能发大水,肏起来让男人爱不释手,爽到身理心理一起高潮。 祝菁宜抿紧了唇,闭合的阴瓣因他的触碰开始蠕张,你看看,都还没做什么就已经浪起来了。 陈苛昱满意她的表现,一口含住耳垂,手掌慢慢伸进她两腿间,低声在她耳边哄。 “乖,腿分开,老公让你爽到喷。” 03/白日宣淫(H) 她乖乖把腿分开,湿漉漉的粉穴在男人眼前展开。 小小山丘饱满又光滑,白色细带压贴在逼缝上,勒得两片肉唇往两侧分开,陈苛昱摸着穴口揉搓,轻轻摁压几下后提起带子一扯,啪一声弹到肉上,菁宜惊声叫唤,娇嗔着喊疼。 “疼怎么会流水呢,宝宝的骚穴爽得不行了吧。” 陈苛昱言语挑逗,捻着带子接连弹几下,啪啪啪的声音清脆响亮,她肩身发颤,情不自禁哼吟几声,又怕别人听到,连忙用手背抵住嘴巴。 “怕什么?” 陈苛昱笑她胆子小,外面脱光了衣服在别人面前搞都不怕。那帮人正在进行新一轮游戏,阵仗比刚才还要大,两个女人的叫声此起彼伏,男人的污言秽语充斥在肉体拍击的淫靡声中。 这里还隔着一道墙呢,怕什么啊,陈苛昱把手指插进去沿着边缘抠挖,动作又快又重,故意要她叫出来。 “水漫金山了宝宝。” 指头变换着角度在穴里摩擦,抠出来的淫水一波波往外流,在男人裤子上洇开一大片。陈苛昱舔她的耳朵,问小逼痒了是不是,想不想要老公的大鸡巴,祝菁宜晃着脑袋,点头又摇头,雾蒙蒙的大眼睛望着他,可怜兮兮向他讨饶。 “把门关上好不好?” 陈苛昱性欲强,来往这两个月除她来例假那几天,几乎天天都要搞,她跟他在公寓里每个角落都做遍了,只要他来了兴致,哪怕在外面也照做不误,停车场、私汤温泉、高尔夫球场的洗手间…… 现在即将解锁一个新地点。 对陈苛昱来说,关不关门其实没区别,不过女孩子脸皮薄他理解,而且现在鸡巴已经硬得不行,迫不及待要泄泄火。 在桌上找到遥控器,按钮一按,两扇门自动往中间移,等不及门完全闭拢,陈苛昱把她放到面前的长桌上,抬高屁股摆成跪趴姿势。 丁字裤拨到一边,男人单手挎下裤子,尺寸可怖的性器直挺挺打在后臀上,紫红的肉棒与莹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陈苛昱眯了眯眼,握着性器从臀缝一路蹭到阴阜,龟头抵上穴口往里狠狠挺身。 一根粗硬物体直直深插进来,菁宜被捅得呜咽一声,脊背跟着哆嗦一下。 她阴道窄,不管前戏做多久扩张,进来这一下还是会疼,而陈苛昱进入正题后会变得非常猛,通常一开始就是打桩机,阴茎捣进去深撞,不间断地抽送,动作蛮横又强势。 下体抽空再迅速被填满,祝菁宜脸蛋涨红,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桌子在她身下摇摇晃晃,地板摩擦出吱呀吱呀的暧昧声响。 隔着一道门,外面的动静小了不少,里面看不见外头的淫乱盛况,外头也不知道那个漂亮妞被男人压在桌上操干。 灯光,音乐,酒精,整座游艇的人都在白日宣淫。 纸醉金迷。 而唯一置身事外的那个男人,正在独自享受日光浴。 游艇最顶层是一个开阔的休息区,飞桥前部是驾驶区域,中部是会客厅,露台外摆着一排真皮躺椅,男人睡在最右边那张,鼻梁上架着墨镜,一条腿随意搭在边沿,脚尖悠哉悠哉地点着地。 他原本心情不错,新买的游艇第一次出海,终于又有个任他肆意妄为的私人地盘,楼下热闹搞趴的时候,他在这里享受安静,唯一美中不足是有个缠人的妞儿不停打来烦他,那姑娘不知道从哪听说他今天出海,跟他在电话里娇滴滴撒娇,说想上船玩玩。 电话接二连三地打,他被她搞烦了,手机一挂接着给陈苛昱去了通电话,打算叫他安排去接人。结果这家伙不知道搞什么飞机,打两三个都不接。 人就在楼下,搞什么飞机去看看就知道了。 揣上烟和打火机,他往楼下走。 “乖乖的穴好会吸,咬得老公的鸡巴好舒服。” 男人的荤话张口就来,他目光向下,看着他们交媾的地方,红润的小洞被他的阴茎插得汁水泛滥,一汩汩淫水从穴口甩出,把他的耻毛和下腹打得湿淋一片。 真是个宝贝,水越操越多,陈苛昱呼吸粗沉,掐着她腰往鸡巴上猛撞,祝菁宜下体发麻,逼人发疯的快感源源不断袭来,四肢像触电一样轻抖,她脖颈高高扬起,恍惚听到刺啦一声。 渔网袜被陈苛昱撕烂。 大多数男人对丝袜都有一种说不清的迷恋,他们喜欢美腿被丝袜包裹的朦胧美感,更享受亲手撕坏那层纱的瞬间,女人发出娇喘带来的巨大征服感。 作为一个合格的床伴,祝菁宜当然会满足金主的小癖好。 丝袜脱离大腿的刹那她呻吟出声,叫得又娇又媚,陈苛昱兴奋得像发了疯,用力扯掉她上衣肩带,蕾丝布料在他手里崩裂,露出女孩的大半乳房。 男人的大手抓着娇乳掐揉,肉棒顶在阴道里粗暴顶操,祝菁宜爽得神智模糊,快到顶点时,一个人影突然晃进她的视野。 祝菁宜猛一抬头,直直撞上男人的玩味目光。 司崇羽。 04/潘多拉魔盒(H) 祝菁宜吓得惊叫一声。 阴道随之痉挛收缩,刺激得陈苛昱倒抽气,手腕抬起落下,一巴掌扇在臀股上,他喘着粗气叫她不要乱夹,命根子都要被她咬断了。 男人正在兴头上,背脊到大腿肌肉紧绷起来,骑在她身上晃动得越来越快,菁宜呜呜咽咽地叫,断续念了好几声有人,陈苛昱才回过神来。 抬额一看,他的好兄弟悠哉靠在门边,手里拿着手机对准他们。 陈苛昱脱口一声操,他姑娘现在衣不蔽体,两团奶子晃悠悠露在外面,他到底有些护食心态,一把抱起祝菁宜放到后面沙发上,背对着司崇羽继续搞。 被翻过去的一瞬间,菁宜听到司崇羽闷笑一声,含着一股嘲弄味道,紧接着她发现面前的巨幅装饰镜。 她从镜子里看到司崇羽,人已经坐到对面的长沙发,神色松散地靠着背,满足自己恶趣味后便不再对这对发情男女感兴趣,拿起桌上的switch打游戏。 同处一个空间,却宛如两个世界。 祝菁宜沉浸在情欲里,望着一个没心没肺的司崇羽。 他一身休闲打扮,却盖不住身上的凌厉气场,脸上表情很淡,抬着那条腿露着脚腕那一截,脚踝上面的位置有一串刺青。 这个距离看不清内容,仅能看出一个大概形态,线条盘旋于肌理之上,像是从绝崖生出的一株雾青色的藤蔓。 危险,迷人。 * 司崇羽很有名。 如果说陈苛昱是圈在食物链最顶端的那类人,那司崇羽就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那一个。 圈子里都知道这个名字,但关于他的私人信息流传得并不多,祝菁宜也只是偶尔听陈苛昱打电话时提到这个名字,他们之间的交流简短直白,要么约局喝酒要么连麦游戏。 神秘的东西往往具有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好似潘多拉的魔盒,人人都想打开看一眼。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而贪婪是人类的本性。满足好奇的同时,也是在满足贪婪。 祝菁宜打开第一个魔盒,尝到了甜头,现在第二个魔盒摆在眼前,没理由不打开看看。 陈苛昱深顶她,菁宜仰头喘出一声,刻意,但足够撩人。 身后的男人喘息剧烈起来,镜中的男人百无聊赖睨来。 视线相碰。 她侧脸倾斜的角度刚好,发丝晃动的频率很妙,欲拒还迎的勾引,少一分就淡,多一分就骚。 菁宜做得不多不少恰到好。 陈苛昱发狠地抽送,终于抵在她体内释放,一股股精液射进去,祝菁宜展现出适当的柔弱,瘫软在男人怀里缓气,泪眼蒙蒙。 陈苛昱抽纸擦拭下体,随手拿过搭在沙发背上的T恤丢给她,拍拍她脸:“去楼下洗洗。” 祝菁宜套上衣服,闻到一股清雅的檀香味,不是陈苛昱惯用的男士香,她不经意瞥一眼对面,司崇羽不再看这里,低着头玩游戏机。 她扯扯陈苛昱衣角,小声提醒他:“视频,记得叫他删掉。” 陈苛昱随口应了声,“去吧。” 祝菁宜在楼下卧房洗了澡,精液沿着大腿往下淌,混着水流进地漏,把身体清洗干净,破破烂烂的情趣内衣扔进垃圾桶,换回自己的衣服。 床边小冰柜里放置着不同种类的饮料矿泉水,她开一瓶汽水,一边喝着,一边在房间里四处转悠。 直到陈苛昱打来电话催促,她把那件T恤塞进包包里,嗓音甜甜说马上来。 一楼甲板有一个露台泳池,俩男人刚从水里游完出来,湿发往后捋着,赤裸的上身有水珠滑过,下面短裤一黑一灰,菁宜光着脚,哒哒哒踏在柚木地板上,一走近就被陈苛昱拉到腿上抱着。 两人在沙滩椅上迭着坐,丝毫不顾旁边的单身狗,不过人家段位也高,压根没把他们这小情小爱放眼里,懒洋洋躺在椅子上,手里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不点烟,就一开一合耍着玩。 陈苛昱吃了颗姑娘喂来的葡萄,嚼巴嚼巴着跟兄弟闲聊,问这艘新游艇花了多少钱。 “三千。” “那挺便宜。” “美刀。”司崇羽淡声补。 “你家不对你经济封锁了?”陈苛昱一激动,籽都来不及吐,急吼吼道,“老爷子放过你了?” 司崇羽没说话,陈苛昱点点头:“也是,一年够可以了。” 扑通。 一粒青葡萄掉到地上,缓缓翻滚着朝泳池滑。 05/上钩 祝菁宜随即起身,小跑两步把葡萄捡起来。 蹲下时不小心露了蕾丝边,陈苛昱在后面看着,舌尖顶一顶侧腮,差点要硬。 等人过来他抓一把,圈在胳膊里跟她调情,祝菁宜也是纳了闷,弯个腰也说是故意勾引,避免他越说越过分,她拿片西瓜堵他的嘴。 楼上的狂欢仍在持续,他们越玩越大,有个男的直接抱着女伴到外面来了,两个人都是全裸,远处望去一片白花花的肉,里面有人吹响哨,有人骂脏话,所幸还有脑子清醒的把两人拽了进去。 一群神经病。 陈苛昱指着楼上那群神经病评价:“你这些同学会玩。” 司崇羽一副“关我屁事”的懒淡表情,“来了就招待,多个朋友多条路。” “哟,羽少还会给自己铺路了,不是命硬学不会弯腰吗。”陈苛昱酸他。 祝菁宜安静听他们讲话,从手袋里拿了护手霜,拉过陈苛昱的手,把乳液挤到手背上,一点点给他抹匀。 司崇羽懒得鸟他,抽了支烟叼嘴边。 陈苛昱从不怕话掉地上,手心手背被姑娘抹得香喷喷,笑着问她干嘛呢,给他大老爷们儿弄这么香,祝菁宜抹完了也不放,把他手握着,说泡了水皮肤容易干,要涂点护手霜滋润滋润。 她这个样子特别乖。 乖得陈苛昱又想搞。 薄荷爆珠咔哒响,司崇羽咬烟,眯着眼看那双相握的手。 陈苛昱把手抽出来,往细腰上一挎,黏糊样儿一点不怕别人看,嘴上还在跟人唠:“别说,侯三儿家的妹妹们挺放得开,这专业的是不一样。” “侯三儿是谁?”祝菁宜对这个名字好奇,这段时间没听陈苛昱提起过。 “他啊,关禁闭呢,一时半会见不到。”陈苛昱只玩笑两句,不多说。 烟气从唇边漫出,在热空气中徐徐散开。 这个话题点到即止时,司崇羽不紧不慢接过去,“你家妹妹不也挺放得开。” 这句就有意思了,指向性不要太强。 祝菁宜眼底晶晶亮,抬睫时收敛干净,看过去的眼神温软带着懵懂,毫无攻击性。 他看她。 目光交错。 无害小喵咪模样惹得主人怜爱,陈苛昱一拳揍过去打在司崇羽肩上,以武力警告少拿他的妞儿开玩笑。 菁宜轻轻笑。 她搭上陈苛昱不容易。 大一时她顶着“北音最美新生”头衔出圈,在网上小范围火了一把,后在机缘巧合下被签进陈苛昱的公司。那时候她身上有点热度,可那点没有流量基础的热度赶不上网络更新换代的速度,她本身还在上学,没多少空闲时间拍视频,没后台的素人条件再好,不积极营业增加曝光,谁会买你的账。 不出两个月她落了个全网“查无此人”的下场,签她进去的那位经纪人恨铁不成钢,他觉得祝菁宜是块好料子,好好打磨能成器,而祝菁宜本人对此并无所谓,她目的十分明确,从进索图的第一天起就只有一个目标。 陈家产业多,索图不过是陈苛昱开着玩的,他搞事业主打一个随意,可就是这么随心所欲也能把钱挣了。这年头,漂亮女孩也是一种资源,演员、歌手、模特、主播各个领域的美人都是摇钱树。 陈苛昱手里攥着一整片美丽森林,但他不搞潜规则那套,因为主动送上门的女孩多到数不清,他嘴叼,不合口味的菜他不吃。 祝菁宜耗费一个月收集资料,总结出最符合陈苛昱喜好的人物侧写,然后按照这个虚拟形象一步步改善自己。 戒烟,练习普拉提,定期护肤美容,改变说话方式,变换穿衣风格,私处保养及修复。最后她把自己变成一个全新的人,一个为陈苛昱量身打造的纯洁女孩。 在一次精心策划的浪漫邂逅下,陈苛昱上钩了。 啃下陈苛昱这块骨头她花了六个月,那将高高在上的司崇羽拉下神坛需要多久时间? 06/爆裂之声 夕阳的余晖落进摇晃的高脚杯,漂泊的船只在狂欢过后迎来平静,男生们换上干爽衣服,谈笑着推杯换盏,打扮鲜亮的女孩们细细咀嚼食物,时而掩嘴低声交语。 咔嚓一声轻响。 手机将界面中的地图定格,生成的图片自动存入相簿。 “哇这个好吃,菁菁你尝尝呀。” 祝菁宜将手机锁屏,转头时唇边漾起微笑,她注视身边的女生,为餐盘里多出的一只黄油虾表达谢意,尽管知道这只是虚伪的友善。 身旁这个女生叫许艺琳,也是索图的艺人,咖位比祝菁宜大得多,算得上二线女演员,长相属甜美型,杏仁眼,有酒窝,整张脸很有幼态感,走的人设也是那种氧气活力小太阳。 虽是同公司,实际上两人碰面的机会极少,祝菁宜本身也不大关注娱乐圈,关于许艺琳的八卦大多是从化妆间听来的,跟许合作过的工作人员都说她私底下反差大。有一次菁宜跟许在洗手间碰上,出于礼貌她主动跟人打了招呼,许艺琳当时侧着眸瞥她,可能以为她是工作人员,从鼻腔里淡淡哼出一声,走了。 估计许艺琳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跟那个不知名的小角色坐在一张桌上,还眼巴巴地跟她献殷勤拉好感。 祝菁宜心里清楚,今日这份待遇不仅仅因为她是陈苛昱带在身边的女伴,更因为现在这个场合,以及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 司崇羽换了身衣服。 干干净净的白T恤,衣服领口与额发随风晃动,他背靠椅,手肘抵住扶手,勾着笑的侧脸很好看,整个人散漫又清爽。 许艺琳被迷得神魂颠倒,就连那些妹妹们也时不时瞟去一眼。陈苛昱原本也是位招人的主儿,只不过碍于祝菁宜的关系,姑娘们的眼神不敢太招摇。 桌上碰杯不断,祝菁宜不管陈苛昱喝多喝少,默默在一旁切牛排。先用刀叉剃掉肥肉和筋,再一块块切成好入口的大小,弄好了把盘子递过去,换走陈苛昱的空盘子。 男人被照顾得身心舒畅,把人搂过来在她脸上亲出“啵”地一声。 许艺琳嘴巴当场张成O字型,随即把刚放下的刀叉拿起来,学着复制一份端给司崇羽。结果那人偏不领情,盘子放在那里一口没吃,光顾着喝酒聊天。 许艺琳热脸贴了冷屁股,尴尬得脸色发红,想来她那么多粉丝,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爱着,可到了司崇羽这里就跟路过的蚂蚁一般,渺小到入不了他的眼。 到底是女生,祝菁宜不想让她太难堪,指了指许的美甲,夸赞她的甲片好特别。 话题正中许艺琳下怀,她顺口接过话,把纤细的五指摊开来,跟菁宜聊起自己做的新美甲。 “我做得不比专业差的,下次我给你做一个。 许艺琳热情极了,抓起菁宜空闲那只手,“我看看你手,看你适合哪种。” 祝菁宜不做那种夸张的美甲,她手型好,肤色白,只涂一层淡粉的甲油就很好看。 许艺琳跟她说最近流行那种多巴胺糖果色美甲,做出来可漂亮了,到时再给她加两颗彩钻上去…… 许艺琳正说得津津有味,握着的手忽然被人抽了去。陈苛昱身为老板,却没点老板样子,当着“员工”的面也不避讳,吊儿郎当来了句:“我宝宝的手是用来弹钢琴的,不做那些乱七糟八的玩意儿。” 菁宜看他是有点醉了,在他胸口轻搡一把,让他收敛些。 “你会弹钢琴呀?”许艺琳这会儿来了兴趣,四处张望一圈找到目标,“正好这里有钢琴,弹一首给我们听听吧。” 菁宜摆手,推脱说太麻烦了,还要把钢琴搬出来。 “哎呀,不麻烦不麻烦,这里这么多壮丁呢。” 壮丁确实不少,司崇羽那些同学都是打橄榄球的,个个人高马大,两三个人轻而易举把那架水晶三角钢琴从厅里搬到甲板上。 盛情难却。 祝菁宜被鼓动着坐到钢琴前,本想弹一首应景的《泰坦尼克号》,落腕前改了主意,她想弹一首自己谱的曲子。 指尖下压,奏响第一个音符。 沉冷,肃穆。 这不是自由的乐章,而是溺毙的飞鱼,是搁浅的心脏。 暮色下她的背影温柔,跳动的指节仿佛蝴蝶振翅,而指下的音符化作火把,雨点般砸向海面。 一簇簇焰火绽开,她独自在平静中窥听生命的爆裂之声,等待命运的反扑。 07/好看吗? 琴音如巨石坠入深海,掀起惊涛巨浪,把人卷进漩涡叫你体会一把什么叫做万箭穿心。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全场静肃。 火种的余热在血管里蔓延,狂跳的心脏如汹涌海浪,直至第一记掌击响。 情绪抽离,回归现实。 掌声陆陆续续响起,一张张惊异的脸上溢出兴奋的光芒,祝菁宜在杂声中深呼吸,唇边重新挂上标准微笑。 琴曲将宴会推入高潮,欢呼声中酒杯相撞,许艺琳对菁宜比大拇指,陈苛昱得意地朝兄弟昂下巴。 晚风里,座位上的司崇羽轻抬眼,看过来。 仍旧百无聊赖的样子。 祝菁宜不回避,直视他,而后在这瞬间,捕捉其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是咬钩的信号吗? 风渐大,吹得桌布与裙摆簌簌作响,菁宜发丝向后扬起,手心搭在胳膊抚了抚,陈苛昱注意到,抬手朝身后的黑衣保镖一招,吩咐人去拿毯子。 船上的都是为司崇羽工作的人,两个保镖动身前先以眼神请示,见司崇羽斜了额,保镖们才抬脚离开。 “多拿几条吧,女孩子都穿得薄。”菁宜在适当时候开口,让自己的要求不显得突兀。 保镖颔首。 “你使唤得挺顺口。” 司崇羽看着陈苛昱损一句,这话表面像说给陈听,实则有一层一语双关的含义。陈苛昱一听反应大,指着司崇羽嘈他少拿腔拿调,祝菁宜在一旁装作听不懂,垂睑挽发。 许艺琳黑眼珠溜溜转,插不上男人话题,挨过去靠着菁宜:“你们下午怎么玩的呀?” 许艺琳来的时候“狂欢派对”已经收尾,除了他们三个在一楼闲聊,二楼的男女都洗澡换衣服去了,等互相见了面个个都是人模人样,一点看不出先前那副淫乱样子。 但瞧对面那些男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估计他们以为许艺琳是“新来的”,祝菁宜觉得有必要给她提个醒,于是简单跟许讲了下午的情形。 许艺琳家里有底子,从出道到现在一路开绿灯保送上来,娱乐圈里的肮脏事接触得少,潜规则的污水也染不到她身上,因此听到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不免有些心惊肉跳,一个不小心碰倒了酒杯。 “妈呀!” 红酒沿着杯口倾泄而下,许艺琳手忙脚乱去扶杯子,祝菁宜避闪不及,有所动作前有人攥住靠背,她的椅子瞬时往后移开,边沿的红酒滴到地上,没让她裙子遭殃。 正跟兄弟插科打诨的陈苛昱注意到这边,眼尾撇过来时保镖正好松了手,陈苛昱没说话,保镖也不多言,默默弯身捡起毯子。 地板打理得干净,毯子没有沾到灰,陈苛昱伸手从保镖手上拿过来,抖开给菁宜披到肩上。 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气氛,席间继续谈笑风生,菁宜和许艺琳手上都沾了红酒,纸巾擦过还是发黏,便结伴一起去洗手间。 水流声哗哗响,两人并排站在盥洗台前,令到祝菁宜想起那次偶遇,抬眸看向镜子,许艺琳估计早就忘了这茬,接收到她投来的视线,甜甜笑开。 “菁菁,我们加个微信吧。” 女孩间的友谊有时像龙卷风,来得让人措手不及,一顿饭的时间许艺琳就把她划入了自己的交友圈,说以后可以约着做美甲、美容、spa什么的。 这好友申请里含了几分真情几分私心,祝菁宜心里有数。她没想要交朋友,但还是拿手机跟许交换微信。 走出洗手间,祝菁宜说有个电话要打,让许艺琳先回。等人走后,她独自上了二楼。 此时二楼无人,光线不比一楼明亮,菁宜慢慢踱步,仔细观察这里的陈设、布置,一事一物、角角落落,每一处都不放过。 经过酒窖吧台时,步子停一下,吧台对面放置着长沙发,后面挂着一幅装裱过的油画,她绕过茶几,走到沙发前。 天色愈暗,室内的光线也愈加黯淡,祝菁宜抚臂伫立,静静凝视。 这幅画笔触细腻逼真,目光所及,满天星河耀眼夺目。画框的玻璃面反射出人影,她看到自己的剪影与画中的星空重迭。 不知是不是看久了,她竟有一瞬错觉,好像真有星光在闪烁。 菁宜眉心微动,慢慢俯身靠近,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好看吗?” 一道声音突地袭入耳膜。 08/灰姑娘 “司大少,我拜托你对我的摇钱树客气点。” 陈苛昱调了两杯伏特加,递一杯给司崇羽,语气半认真半玩笑,称许艺琳是他的摇钱树,这两年给他赚了不少零花钱,最主要她家里这几年势头也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保不准以后有合作机会,大家和和气气赚大钱,何乐而不为? 陈苛昱遗传了他爹那个奸商脑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给自己未来铺路,他这人吧说精也精,在圈子里吃得开,走到哪儿都混得风生水起,可偏偏容易在女人身上犯蠢,大把大把钞票花出去,到头来还被姑娘渣,落得这下场也不长半点记性,头天抱着酒瓶痛哭隔天又继续闭着眼找真爱。 “你的摇钱树关我什么事,赚了钱也不见你给我分红。” 司崇羽接过酒杯跟他碰,冰块撞得叮当响,话说得散漫又刁钻,横竖就是一个油盐不进唯我独尊。 陈苛昱脑子转得飞快,从这话里嚼出味来,猛地往桌子一拍,“今年你生日兄弟我送你份大礼怎么样?” 司崇羽听笑了,打火机在手上玩着,盖子咔哒咔哒响。 “至于吗,许艺琳是给你塞了巨款还是她救过你命?” 许艺琳没给陈苛昱塞钱也没救过他命,可这姑娘烦啊,烦得不要不要的,隔三差五打电话来问司崇羽,偶尔在局上碰到更不得了,缠着他不停问东问西,张口闭口都是司崇羽,搞得他都快对这个名字应激了,听到就想吐。他还不能表现出来,一来要顾着女孩儿面子,二来他爸最近有意向跟许家合作,有层潜在合作关系在那儿,不好把人得罪了。 “总之兄弟把话放这了,我又不是要你献身,只是让你给姑娘留点面子,别跟黑面神似的不近人情。” 正聊着,许艺琳回来了,陈苛昱在司崇羽肩上沉沉一拍,颇有种“老父亲托付女儿”的既视感,滑稽又荒谬。 “你一个人?我宝呢?” “司,没酒了。” 陈苛昱问许艺琳他宝去哪儿了,金头发扯着嗓子跟司崇羽说没酒了,一桌子人叽叽哇哇闹得很。司崇羽推开椅子起身,手放裤兜里随意回了句英文,说去楼上拿。 从热闹的一楼走到安静的二楼,暗寂光影下,地面映出一个细长身影。 她站立画前,静视着,脸上没有多余表情。淡漠,冷静,全然不似依偎在陈苛昱怀里的温驯模样。 在看什么呢,她。 司崇羽不动声色,静看她三秒,轻飘飘吐字:“好看吗?” 咚—— 古董钟表整点打响,钟声沉厚又庄严,预示着某个特别时刻的到来,就像魔法消失,公主变回灰姑娘的那一刻。 然而祝菁宜没有玻璃鞋。 她在绵长回音中侧头望去,司崇羽站在暗光里,像那个矜冷高持的恶毒继母,戏谑地笑看他的灰姑娘玩把戏。 菁宜直起身,在慌乱的心跳中找回平稳:“好看。” 她如实回答。 “你很有眼光,这位画家上个月过世,这是他最后一幅绝品。” 瞎扯呢?画家过世跟她眼光有屁关系。 祝菁宜在心内嘀咕,司崇羽按响墙壁上的开关,天花板的照明灯陆续亮起,他朝吧台走,在酒柜前慢挑细选。 祝菁宜想离开,步子刚迈出半步,听他轻巧落声:“来二楼做什么?” “耳钉不见了,我上来找找。” 菁宜对答如流,她一早料到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在和许艺琳告别后偷偷在角落摘掉一边耳钉,在一楼遍寻无果后,顺理成章上了二楼。 司崇羽从酒架抽出一瓶白兰地,看年份时,抛出第二个问题:“找东西不开灯?” “钻石的,光线亮更不好找。” 她像一个被老师抽查功课的学生,站得笔直,后背受冷风吹着,却生出一股生理性的热意。 人在紧张的时候智力果然会下降,祝菁宜突然反应过来其实完全可以抬脚走人的啊,干嘛傻呆呆站在这里任他拷问。 “没事的话,我先…” 嘭一声响,木塞脱离瓶口,指头在玻璃杯沿敲出轻响,拦住她的脚步。 澄黄色液体旋进杯底,倒入三分之一他将杯子往前推一寸,额头朝她微微一斜,“喝点?” 指针滴滴答答走。 祝菁宜抚手臂,大脑意识到这是局促的表现,立即放下。她缓步上前两步,指尖摸到杯托时,司崇羽按住杯底。 她抬眸。 司崇羽目光带着钩,审视这张漂亮脸蛋,透过清亮的眼瞳看她隐藏在深处的东西。 祝菁宜稳稳对着他的视线,瞳仁小幅度晃动。余光里,她看他指腹轻点一下。 司崇羽松开酒杯,轻悠悠落字。 “别太贪心,酒跟钱一样,越多越容易引火烧身。” 09/窗边肏穴(H) 这杯酒无疑是一记警钟。 在司崇羽眼里,她跟那些傍上陈苛昱的女人没两样,不过是靠美貌上位的心机婊、靠身体获取财富的拜金女而已。要是聪明点捞一笔走人行了,别像蛇吞象一样贪心不足,当心自己把自己玩死。 他话说得够绝,是警告,也是提醒。 可惜,祝菁宜没有多少羞耻心。 她要的不止是一个陈苛昱。 那晚,祝菁宜跟陈苛昱回了他住所,她比以往更热情,一进屋就抱着他吻在一起,陈苛昱双手在裙底游走,挺翘的臀部揉着捏着,屁股上被掐得到处都是手指印,她不叫疼,贴着他下体磨裤子里那根东西。 陈苛昱勃起得快,女人浑身没骨头似的,却能把他磨得邦邦硬,喉结上下滑动,他一巴掌拍在臀肉上,说她骚成这样,下午没把她肏够是不是。 祝菁宜脸颊绯红,手摸下去解他裤子拉链,陈苛昱把她手摁住不让碰,另只手伸进她腿间,隔着内裤掐那儿的嫩肉。 两根手指揉搓着阴唇,在穴缝上来回滑戳,她哼唧着叫老公,夹紧屁股去含他的手指,陈苛昱低头欣赏她的浪荡模样,在游艇上她放不开,这会儿倒是骚起来了。 “啊啊…湿了…老公…” 菁宜浪叫着,奶子沉甸甸地压在他胸膛,陈苛昱额角直跳,被她勾得欲火缠身,三两下把她扒精光,往客厅沙发上一扔。 两条细腿主动朝他打开,穴口已经沾满淫水,陈苛昱褪下衣服裤子,搂住她小腿环去后腰,粗红性器抵进腿心,挺腰从洞口往里一插。 祝菁宜皱眉哼叫一声,肿胀阴茎顺着阴道进到深处,窄小的地方被撑得满满当当,不等她适应,陈苛昱挺动腰身干起来。 温热的甬道把鸡巴包裹得严丝合缝,勒住的快感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头顶,陈苛昱深喘几声,爽得全身酥麻,不断往前耸动反复抽插肏她的屄。 肉棍裹着淫液磨出咕叽咕叽的声音,混着囊袋拍打臀部的清脆响声,在宽敞的大厅荡起回音,陈苛昱还嫌不够,要她叫大点声,要她给他最极致的反馈。 他大开大合地顶操,龟头直挺挺在深处凿弄,祝菁宜被逼出尖叫,晃着脑袋说太快了,她拿捏得极好,眼眶泛起湿润,嘴唇咬出齿痕,越是这副楚楚可怜模样越能勾起男人的破坏欲。 “慢不了宝宝,老公要被你夹得爽死了。” 陈苛昱下腹发热,绷紧腹肌发狠操弄她,媚肉不停抽搐着嘬吸他的肉茎,这副身躯销魂得要人命,不管操得再深再狠都能好好地吃下他。 陈苛昱对她身体的喜欢近乎痴迷,把她干喷一次后又抱到落地窗前,这套公寓位于这栋大楼最顶层,整座城市霓虹尽收眼底,他把菁宜压在玻璃上,让她在这幅璀璨夜景前撅高屁股给他操。 硬硕阴茎从后面撞进去,他一边抽送着弄穴,一边侧着头跟她舌吻,假如对面那栋楼的人稍微留心一点,便能发现这里有对肆无忌惮的男女,正赤条条地在透明玻璃前做爱苟合。 陈苛昱体力不掉格,把她箍在怀里猛干,祝菁宜呻吟不断,双腿已经发软站不住,她扭着腰迎合他的抽操,下体撞得啪啪作响,试图用这种方法让他尽快射出来。 “嘶…” 陈苛昱呼吸抽促,被嫩穴咬得浑身血液都沸腾,喘着粗气甩胯连番数百下,射精前他把性器抽出来,将她摁在胯下,抵在她脸上射精。 这是陈苛昱的性癖之一,他喜欢把自己的精液弄在她身上,粘稠的白精从下巴流到脖子,再淌到胸部,让她整个人都沾上属于他的味道。 “舔掉啊宝宝。” 他蹲下身,笑着把精液抹她唇上,祝菁宜乖乖伸出舌尖舔了一口,男人的精不好吃,腥得她皱起脸,陈苛昱使坏,用指尖又勾了点,还没挨上被她一把推开。 “嫌弃我啊?我给舔你的时候没少吃你的水。” 陈苛昱爽过了心情好,从地上把人抱起来,菁宜靠在他胸前小声喘息,身体很快陷进柔软沙发里,接着脚腕被握着往外拉开,小腿折迭推到胸前。 “抱好,老公给你舔舔。” 10/用脸磨逼(H) 祝菁宜以一种极羞耻的姿势对着他,双腿大大张开,透红的小穴刚被肏到高潮,正一张一合翕动,四周还挂着未干涸的淫水,腿根后穴一片湿淋淋。 陈苛昱半跪在沙发上,扣住她屁股一带,水嫩的阴阜完全压向他的脸,滚热气息熨烫着穴肉,菁宜突地小腹一紧,阴瓣被柔软口腔用力吸住,舌尖从粉缝中间插进去,在甬壁周围卷挑翻搅。 男人口交也跟肏穴一样,没有循序渐进的过程,一来就是各种吸咬顶弄,舌尖上下挑刮阴蒂,牙齿磕在逼肉轻咬,阴道又开始分泌爱液,他越舔越兴奋,脸贴上去用力磨她的逼。 祝菁宜拱起腰身浪叫,刚泄过的身子经不起他这样折腾,手抵住毛茸茸的头顶往外推,嘤咛着要他放开,陈苛昱含住她不放,口舌动得飞快,逼穴的水咕叽咕叽流不停,他下巴沾湿大片,多得都流到喉结上。 陈苛昱这金主当得更像被包养的那个,尽心尽力伺候她,舔逼舔得比谁都起劲。他觉得自己口活技巧高超,能把女孩舔得欲仙欲死,简直帅惨了。 菁宜喘得越来越密,小腹一下下痉挛抖动,快感攀至顶峰时穴腔喷出一大波水液,陈苛昱终于抽出舌头,看她在他面前潮吹。 “喷了好多水,爽死了是不是。” 祝菁宜回答不了他,瘫在沙发里双眼迷离,陈苛昱鸡巴又硬了,握住上翘的阴茎撸弄两把,把高潮中的女人翻过身去,下腹一顶,龟头破开层迭的软肉寸寸深入。 陈苛昱精力旺盛,在沙发上搞一半又把她抱起来往里走,客厅离主卧有一段距离,他托着她,一边走动一边小幅度插着穴,菁宜双手勾他脖子,被他顶得起起落落,小穴没有一刻闭合,紧紧吸着男人的肉棒,洞口都撑出它的形状。 当陈苛昱的床伴是个体力活,他搞她搞到凌晨三点,让她喷了好几回自己也射了两发才心满意足,祝菁宜去浴室冲了澡,出来时陈苛昱已经睡着,赤裸裸地躺在大床上,也不怕被冷气吹感冒。 菁宜没管他,感冒了他还能消停两天,她裹着浴巾走出房间,客厅地毯上堆着陈苛昱的衣物,她从裤子口袋里翻出他手机,输入密码解锁。 陈苛昱没告诉她手机密码,不过这人是个粗线条,银行卡游戏账号都用同一个密码,祝菁宜趁他睡着试过两次,很容易就成功了。 陈苛昱睡觉沉,偶尔也有喝多了酒半夜起来上厕所的习惯,她提着神,依次点开几个对话框,粗略检查一遍聊天记录,没发现异常后接着打开通讯录,找到司崇羽手机号,用自己手机拍下来。 第二天一早祝菁宜打车回学校,去上课前回宿舍换了身衣服。陈苛昱的衣帽间里其实有给她备着,一整排的名牌衣服名牌包,她只有跟他出去才会穿,在学校她不想太招摇,通常都是最简单舒适的装扮。 宿舍三个人都知道她在校外交了个有钱男朋友,这学期很少回宿舍过夜,有时候课都不回来上,大家关系好,老师点名时尽量帮她糊弄过去,祝菁宜踩着铃声进教室时,她们正在商量今天谁替她答到。 “菁菁,这边!” 贺佩婷高举手唤她,祝菁宜抱着课本快步过去,另外两个室友往里挪位,空出一个位置给她。 昨晚陈苛昱折腾得太狠,菁宜一上午提不起精神,浑浑噩噩上了两节课,中午她请室友去校外吃饭。说是这些天麻烦她们替她打掩护,她怪过意不去,室友们都一副打趣口吻,对正处于热恋期的人表示理解,谈恋爱嘛都是这样子,恨不得一天二十四腻在一起。 祝菁宜对谈恋爱的说法不置可否,相比女朋友,她其实更像一个拿钱办事的消遣品,不过这层关系她自己清楚就行了,没必要说给旁人听。 陈苛昱睡到下午才起,菁宜给他留了字条,提醒他冰箱里有鸡粥和炒面,让他醒了热来吃,别把胃空着。 把粥放锅里用小火煨着,走去浴室冲澡,出来坐到餐厅里,香滑鲜美的鸡粥喝进胃时,陈苛昱突然觉得这姑娘做女朋友挺不错。长得漂亮身材好,听话懂事不粘人,女朋友做不到的她样样都做得好。 陈苛昱心情愉悦,吃完粥给祝菁宜打了电话,问她几点下课。 菁宜没想到他来学校接她,一下课就回寝室换衣服化妆,赶到校门口男人刚好抽完一支烟,不论是人还是车都相当惹眼,经过的学生路人频频打量,眼神中藏不住的好奇与艳羡,她踩着高跟小跑过去,照例在他脸上亲一口。 “等久了吧?”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化全妆,涂了个睫毛和唇釉就出来了,得亏她底子好,这么清清淡淡的看着反而更纯,陈苛昱把她腰肢一揽,想跟她来个法式湿吻,被菁宜用手挡着不让,说这里人太多了,她不好意思呢。 “先上车吧。” 陈苛昱被她催上车,车子行驶半小时开进一间保龄球馆的停车场,祝菁宜解开安全带,问他今天哪些人。 “别管那些,先帮老公泄泄火。” 陈苛昱把人拉过来放到腿上,拽住内裤往下一扯。 11/停车场车震 有时候祝菁宜会想,陈苛昱是不是上辈子没睡过女人,他的精力和性欲一般人都比不了,对做爱这档子事永远保持新鲜与热情。 跑车空间有限,俩人根本施展不开,而且这是外面的停车场,私密性不高,随时可能有车进出,菁宜怕他做起来没完没了,故意使力夹腿,伞状前端被箍在深处,陈苛昱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拉扯感,位置本就窄,他想抽动起来很困难,只有掐着她腰往上顶。 手臂青筋暴起,陈苛昱用力挺身肏穴,车身摇晃得厉害,跟手机开了震动似的,经过的人看见铁定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勾当。 为了速战速决,夹穴的同时她俯身亲他的耳朵喉结,这两处都是陈苛昱的敏感部位,她用舌尖含着耳垂打圈舔弄,嘴唇咬住凸起的喉结轻轻啃咬。 女人使出浑身解数,陈苛昱半边身子都酥了,以往至少要干上半小时,今天在她撩拨下只坚持了十分钟,精液交代在她里面时他脸色有些难看,置物槽的手机正巧响了,他烦躁接起来,那边人问他到哪了。 祝菁宜竖起耳朵听,不像司崇羽的声音。 那天换了两个场子玩,到结束都没有见到司崇羽,祝菁宜知道不能心急,但接连几天陈苛昱都会带她去各种局,却始终不见司崇羽露面。 干等下去不是办法,周五那天下午,陈苛昱没有找她,她翻出司崇羽的手机号,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其中夹杂着不安,茫然,还有些许期待。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她,会回些什么内容给她。 心绪完全被司崇羽牵着走,她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刷手机,只为第一时间收到他信息。 就这么刷到手机电量耗尽,依旧毫无动静。菁宜琢磨着是不是把她的信息当垃圾短信拦截了,她爬起来找室友借手机,发过去的信息没被拦,说明是可以收到的,信息底下她也有署名,看到了一定知道是她。 怎么回事啊,是还没看到,还是他看过了不想回。 心被吊得不上不下,搞得她觉都睡不好,做了一个短暂的噩梦,祝菁宜满头大汗醒来,室友们仍在熟睡中,她捂着心口,将喘息压得细小。 枕头边,手机震动一下。 心底腾上一种预感,菁宜屏住呼吸摸出手机,解锁声轻响,微弱白光打在脸上,她轻轻吸气,看到屏幕上司崇羽的信息。 * 司崇羽给了她一个地址。 没说时间没说理由,只是甩来一串街道门牌号,透着一股“你来就来,不来也罢”的无所谓态度。 凌晨四点,祝菁宜下床洗漱换衣服,对床的贺佩婷朦朦胧胧听到动静,揉着眼睛看她在底下忙活。 “这个点儿你干嘛去?” 祝菁宜对着镜子拨头发,听到贺佩婷问她,回头小声说了句去找男朋友。 贺佩服惊了,寻思她这男朋友魅力真是大得出奇,这个鬼时间都能把她叫出去,她深深佩服那个男人,殊不知真正驱使祝菁宜的人不是她男朋友,而是男朋友的好兄弟。 那个男人发完那条信息后就撒手不管,祝菁宜按照地址打车过去,出租车从市内开到郊区,行驶近一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下车时天蒙蒙亮,早上气温低,祝菁宜图漂亮穿了条连身裙,林间深处的凉风一刮,裸露的胳膊与小腿撩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颤着呼吸,在寒风中透过铁艺栅栏观察这幢古典雅致的别墅,大门紧闭着,所见的几处窗户也不见亮光的迹象,如同一座死气沉沉的古堡。 铁门嘎吱一响。 身着黑衣的保镖开门迎她进去,祝菁宜瞟一眼男人面容,是那天在游艇上的其中一个。 保镖戴着墨镜,身姿笔挺走在前面引路,穿过幽静的庭院,菁宜随他走上台阶,一步,一步,两道脚步轻若无声。 厚重大门缓慢开启,保镖请她入内,二人视线有一瞬相接,祝菁宜独自走入门内。 别墅内部典雅而静谧,菁宜提着装T恤的纸袋在一楼徐徐走动,空间极其宽敞,一圈逛下来看到很多价值不菲的装饰品,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却始终不见半个人影。 心轻悬起来,她不明白司崇羽什么意思,在继续上楼还是打电话给他之间犹豫。 12/整蛊她 三楼尽头的房间,门缝泄出微光。 房间内色调浓重,点燃的檀香袅袅萦绕白雾,压不住空气中沉厚的烟草味道,男人坐在长形书桌前,手边摆着烟灰缸和酒瓶,烟灰缸里堆满烟头,酒瓶的酒空了大半。 他一晚没睡,心情差到极点,手机从白日关机到凌晨才开,收到几通狐朋狗友的未接来电,及一些闲杂人员的垃圾信息,他按惯例一键清除,过程中发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这个女人,挺有意思。 他想看看她能做到哪种程度,于是发了地址给她。不出两小时,人来了,精心打扮,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一丝早起的疲态。 司崇羽靠向椅背,手中缓慢摇晃玻璃杯,面前的宽屏显示器正在播放画面,桌面上重迭着四五个窗口,从不同角度实时转播这座别墅内正在发生的一切。 女人手扶楼梯栏杆,一步步迈上台阶,手里的纸袋随着步伐与裙摆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的双眼充满好奇,华丽的事与物映射出她对它们的渴望,渴望中裹挟着虚荣。 冰块融化一半,酒的涩味变淡,司崇羽抿掉剩余的酒,旋开玻璃制酒瓶盖,往杯里斟入一半。 她走进左手边第一个房间。 目光落在屏幕上,他嘴角微勾起来。 那个房间特意敞着门,里面有一份他为她准备的特别礼物。 尖叫声如约而至。 司崇羽看到意料之中的画面,女人眸中闪烁着惊恐,肩膀微微发颤,在见到床上假人惨死状态的刹那吓得后退,砰地撞上身后的门板。 警告过的啊,是她自己不知死活,非要来招惹,那么所有后果她都应该承受,他不会心慈手软。 不过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还蛮爽的,后背撞得挺疼吧,眼泪都疼出来了。啧啧啧,真可怜。 女人学聪明了,不再四处瞎逛瞎看,司崇羽对着荧幕摇头。真可惜,另外几份“礼物”浪费了,他花了不少心思呢。 她失魂落魄退出房间,退到后面栏杆,腰部倚靠着慢慢地滑下,蜷坐到地上。 菁宜曾把手机拿出来,思索片刻又放回包里,双腿曲起来,下巴抵住膝盖,像个迷路的小孩,安静等待父母来寻。 然而这里没有父母的角色,只有一个恶趣味的坏家伙。 司崇羽点燃一支烟,将鼠标箭头移至一个文件夹,里面存放着数段录播影像,按照日期地点排列。他点开其中一段,画面瞬时放大,女人被陈苛昱压在身下的情动模样无声映入双眸。 朝阳缓缓升起,阳光穿透哥特式的玫瑰花窗,呈现放射状的斑斓光束,细碎洒落在发上,菁宜的肌肤被衬得清透白皙,感觉到一丝温淡的暖意,她眯起眼望去,看到一轮绚烂夺目的红日。 不知这样看了多久,眼睛发涩时,后知后觉手机在震响。 终于…… 撑着地板站起来,膝盖直起时崴了一下,她扶住栏杆,手心揉捏酸麻的大腿。该死的司崇羽,真会折磨人。 按照男人的话,祝菁宜上到三楼,这层依旧阒静一片,缓步走到长廊尽头的房间,叩响房门。 里面无人应答。 她握上门把扭动,宽敞的房间幽静明亮,空气中漂浮着檀木香气,与那件T恤上的味道相差无几。经过玄关,入目是一整面书架,上面放置着一本本厚实的书册,另一边是整排酒柜,各式各样的酒分门别类摆放。 这是一间套房,外厅与内厅以一道屏风隔开,祝菁宜走过外厅,终于在里面见到司崇羽。 他坐在长桌后面,正把指间的烟摁进烟灰缸,抬眸望来时嘴角轻微上扬,携带一种戏谑,以及轻视。 不明缘由的紧张感涌来,祝菁宜下意识抿固唇角。 这个小动作被收进眼底,司崇羽饶有兴味打量她,精致的五官在灯光下灵动柔美,眼瞳始终亮亮的,肤色白而不素,这副干干净净不染尘埃的样子有种让人过目难忘的特质。 司崇羽抬起二郎腿,两根手指朝她晃一晃,如唤小狗般。 “过来。” 祝菁宜款款走去,在桌前站定,眼睫投下小片阴影,她与他隔着桌子相视,不过两秒,司崇羽低眸拨开打火机盖,继续发出下一个指令。 “自慰给我看。” 13/钢笔插穴(H) 这个要求十分突然,但并不荒谬。毕竟她勾引得这么明目张胆,就是脱了裙子给操也是理所当然。 祝菁宜将包和手提袋轻放在桌面,双手绕到颈后,捏住锁头往下拉时司崇羽对她斜了额,叫她过去。 高跟鞋踩在地面,她走到男人面前,在他注视下将手伸进裙摆内,她故意脱得很慢,过程中紧盯他的眼睛,但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难搞,他看上去像个性冷淡,眸中不起一丝波澜。 蕾丝内裤从膝盖滑至脚踝,祝菁宜双手撑住桌沿,抬臀坐到司崇羽的书桌上,双腿慢慢地朝两侧分开。 她在男人面前摆出羞耻的姿态,将自己的私密处完全展露给他,光源从头顶打到她身上,司崇羽的目光没有遮掩,随着她逐渐打开的双腿看进深处的肉穴。 她有定期保养私处,做过激光手术把毛全脱了,阴阜四周光洁粉嫩,两片阴唇肥厚饱满,中间一条细窄的缝隙,蒂尖嫩生生地挺立着。 祝菁宜还不够了解他,不清楚他在床上喜欢哪种风格,只能依靠他的反应作判断。她抚摸上自己的阴阜,用指头掰开阴唇,露出里面的穴肉。 细白指尖在穴口打转,画圈,沿着那条肉缝揉弄按压,洞口逐渐分泌出一些体液,她呼吸轻颤起来,那处的媚肉跟着抽搐蠕动,咕咚吐出一股淫水。 男人的目光起了一丝微妙变化,喉结极轻地滚动一下,祝菁宜垂眼瞟向他裆部,灰色布料下撑起一个明显弧度。 这个画面刺激到她,祝菁宜将中指缓缓推进小穴里,模仿性交的律动在逼口进出。 不管下面硬成什么样,司崇羽面上依然风轻云淡,他玩着打火机,看她扭动腰身,卖力演出。 菁宜难耐地哼吟,手上不得章法地碾磨自己的花穴,她极少自慰,技巧并不熟练,这么弄了半天也达不到高潮,只得向司崇羽投去求助眼神,试图勾起他的男性欲望。 “帮帮我…” 托陈苛昱的福,祝菁宜练就出一身让男人心软的本领,她眨着湿润的眼,软绵绵地说着,请求他帮助她。 司崇羽淡笑一声,他这会儿来兴致了,从笔筒抽出一支黑色钢笔,捉住纤细的脚腕往身前一拖,女人的双脚搭到座椅扶手上。 他们挨得很近,袒露的下身对着他的胸膛,菁宜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司崇羽的下颌线条极好看,眉眼间英气逼人,难怪把许艺琳迷得不得了。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钢笔,冰凉的金属外壳贴着大腿内侧缓慢移动,像一条蛇在皮肤上爬行,祝菁宜不自然地咽口水,很怕他直接粗暴地捅进来。 “轻一点。” 司崇羽没给她讨价还价的权利,将钢笔调转方向,细长的尾端在肉缝上划磨两下,对准湿漉漉的穴眼使力往里一戳。 钢笔直接入了大半,菁宜表情痛苦地叫出声,阴道骤然被异物入侵,条件反射般绞紧收缩,里头的东西被紧紧咬住。 “不对吧。” 男人口吻戏弄,故意提陈苛昱的名字,说他是不是尺寸短小,两个月了还没把这里搞松,一支钢笔都夹这么紧。 穴里的异物搅动起来,动作很快,祝菁宜无法分神跟他对话,钢笔底部有一圈凸起,每次刮到肉壁就一阵酥麻,淫液一股股往外吐,多到在他的抽动下泛起了水声。 “嗯啊啊…轻、轻点…” 他的手法没比她好多少,规律节奏全无,肆意妄为玩弄她的屄,菁宜扭着屁股浪叫,嘴上说着轻点,吃起来又殷勤得很,钢笔在她下体一下下捣磨,弄出的水淌到桌面,沾湿司崇羽的虎口。 他摇头低啧,“把我手弄湿了。” “对不起…” 她低眉顺眼,趁机滑下去坐到他腿上,攥钢笔的手被握起送到嘴边,张口含住他的指头,舔吮他的皮肤,唇舌并用,把自己的水乖乖吃干净。 压在臀下的是完全勃起的阴茎,束缚在裤子里面,形状与硬度相当可观。祝菁宜将浪荡演绎到极致,贴着他的身体磨动,用行动释放饥渴信号。 来啊,来肏我吧。 小穴压着硬物极尽讨好,而司崇羽此刻敛去笑意,他对这种谄媚嘴脸厌恶至极,扣住菁宜后颈,迫使她仰头。 “硬不硬?” 头皮被扯紧,祝菁宜哆嗦着回答:“硬…” “那你是不是觉得把我撩硬了,我就会像陈苛昱一样脱了裤子搞你?” 祝菁宜不敢说话,发丝被他抓在手里,这男人性格阴晴不定莫名让她畏惧。 插过穴的钢笔往桌上一扔,司崇羽脸色彻底阴沉下去。 “祝菁宜。” 这是他第一次念她名字,嗓音凉薄,咬字狠厉。 祝菁宜后背僵硬,看他手起手落,一巴掌扇在屁股上,她咬唇闷吭,听司崇羽冷声说:“硬是代表我性功能正常,不代表我想上你。” “爽够了就穿上衣服走人,我时间很贵,没空陪你玩调情游戏。” 14/蓝蝴蝶 烈日当头,热浪迎面卷来,祝菁宜脸上的妆花了大半,唇色惨淡,眼角粘着睫毛膏的黑絮,额头、鼻尖凝着细汗,脚后跟因长时间行走磨破了皮,导致她每走一步就要感受一次那种皮肉绽开的刺痛。 这副狼狈样子全是拜司崇羽所赐。 那混蛋今天叫她来根本就是为了耍她,先是制造恐怖惊喜吓她,后又叫她自慰给他看,等她以为机会降临而沾沾自喜时冷不丁浇她一盆冷水,然后冷漠看她在他面前丑态百出的窘样。 该死的司崇羽,整得她这样惨,连车子都不肯施舍,害得她只能徒步从别墅离开。 八点半了,祝菁宜往市区方向走了快一小时,一路上别说车了,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在路边寻到块平滑的大石,她脱掉高跟鞋坐下去,浑身的伪装也随着一并卸下。赤脚踩在发烫的水泥地,耀目阳光笼罩田野,她小小的身躯被框入其中。 在那栋别墅里,只能探出窗外才能触碰的光,此刻毫无保留地给予,让她不用伸手便能拥有。 阳光真好啊,自由真好啊。 她想起她。 芦苇地,白裙,奔跑,蒲公英,蓝蝴蝶。 祝菁宜眼眸重现光彩,麻木的心脏涌进新鲜血液,像溺水的人吸入一口充足氧气,浮至水面之上。 她得救了。 而她永远遗留于深海。 * 那天,祝菁宜在宿舍睡了一下午。 傍晚醒来人全走光了,贺佩婷给她留了字条,说她们看演唱会去了。先前抢票的时候她们问过祝菁宜,她原本有意参与,转念想到周末是陈苛昱约她的高峰期只好婉拒。 这会儿宿舍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显得她有点孤单落寞。 菁宜把头发拢起,用抓夹收好,坐到书桌前撕开一袋小面包,双腿蜷在椅子上,一小块一小块撕着吃。 留在枕边的手机响了,是陈苛昱。 放下吃剩一半的面包,祝菁宜回归现实,重新穿上盔甲。 陈苛昱这次没来接她,微信上发她一地址,转了两万过来,叫她去商场买套新泳衣。 祝菁宜把钱收下,懒得去商场买,从衣柜里把之前的旧泳衣翻出来,一套水蓝色的比基尼,她穿上对着宿舍的简易全身镜照了照,不大不小正好合适,把泳衣装进包里,化了个五分钟的白开水妆,出门打车。 陈苛昱给的地址也在郊区,甚至有一段路她早上还一瘸一拐走过,脚后跟隐隐作痛,她撕开两张创口贴,遮住伤口。 出租车抵达目的地,这里是一家温泉酒店,走的是高端私汤路线,日式部屋依山而建,处处可见郁郁葱葱的绿意风光,是市内富人短期度假的优选之地。 值得庆幸的是,司崇羽不来。这次是陈苛昱做东,包了整场替兄弟接风,另外叫了一些酒肉朋友和漂亮妹妹。 陈苛昱跟前台交代过,祝菁宜拿到房卡回房放东西,许艺琳在微信上问她司崇羽在不在,估计是担心陈苛昱骗她,找祝菁宜确认来了。 她回复许艺琳不在,许艺琳就没回了。 后院有一个露天男女混汤,祝菁宜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衣,走在石子路上,有女孩嬉笑的声音遥遥传来。 男男女女泡在泉水里,陈苛昱裸着上半身,手臂搭在池沿边,身边有个穿粉色比基尼的女生,金发白皮,身材火辣,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盯住他,陈苛昱没理人,正跟右边的年轻男人讲话。 那个男人是混血长相,五官是西方的深邃立体,瞳色与发色是纯正东方的黑,肤色偏白,脖颈浮现热水泡出的微红,额前落着两缕碎发,鼻尖偏左的位置有一颗淡痣。 鼻梁上还有一道不明显的凹痕,应该是有长期佩戴眼镜的习惯。 一片哄闹声里,他表情冷淡,格格不入。 木屐声嗒、嗒、嗒。 他无意识地应声抬眸,在朦胧水汽中,对上那双记忆里的漂亮眼睛。 15/彻头彻尾的骗子 纪凛不喜欢下雨,却出生在一座多雨的城市。 那里的雨从不缺席任何一个季节,淅淅沥沥下在黑夜里,地上、墙壁附着返潮的水珠,树木和泥土如患皮肤病一般溃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颓湿气息。 纪凛为此感到厌烦。 直到那天,他遇见一个人,从那以后他开始喜欢下雨。 那天原本也是枯燥乏味的一天,在上完课回公寓的路上,一个华裔朋友给他打来电话,邀请他晚上喝一杯。 纪凛不爱社交,回英国前有固定交友圈,都是从中学就玩在一起的朋友,跟他们几个厮混到高中毕业,之后他回英国念大学,他讨厌这里的雨,也讨厌这里的人,回来后总是一个人待着,偶尔和几个华裔同学打交道。 给他打电话的秦建州算是跟他走得近的其中一个,这人爱喝酒泡吧,一周至少去三次。他经常约纪凛,哪怕十次有八次被鸽,依旧乐此不疲发去邀约。那天他以为纪凛又会拒绝,没曾想那端静默几秒后问他要了地址。 纪凛去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那天下雨了,他烦,烦到需要一杯酒赶走湿哒哒的坏心情。 秦建州留学几年把学校附近的酒吧玩遍了,那次他带纪凛去的是隔壁那所大学周边的一家。说是这边玩腻了,要去那边看看其他学校的漂亮妹妹。 纪凛冲着酒去的,压根对秦建州口中的漂亮妹妹不感兴趣,但当他推开那扇玻璃门时,一股温香在鼻端扑开,她的身躯随着绚烂光影扑面而来。 他接住她。 那原本只是人生中一个随时被遗忘的小插曲,类似于顺手拾起滚落在脚边的一枚硬币交还给它的主人。 而命运的钟摆从那一刻开始晃动。 他接住她。 当时她并未喝醉,只是不小心被酒瓶绊倒,恰巧跌进了他怀里。身处异乡的东方女孩防备心重,肢体接触令她警铃大作,脚还没稳住就匆匆拉开距离,纪凛怕她又摔,伸着手臂虚护在她身侧,以便能够随时接住她。 “你还好吗?” 纪凛用英语询问。 她回中文,说还好,紧接着像是反应过来,又用英语答一遍。 “有没有朋友跟你一起?” 这次他讲了中文,她抬起头,四目相视,她拨发丝的手指顿住,眼里透出一种隐晦情绪。 他看不懂,但还是问:“需不需要我送你?” 这句话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纪凛尚未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只知道那个当下他想那样做,于是就脱口而出了。不论是出于对同胞的照顾,还是为了那一点私心。 而之后的事情却在他意料之外,一开始他只想将她安全送回住所,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跟她滚上了床单。他和她在酒店的床上接吻,赤裸着身体拥抱,他感受到她柔软的体温,为他起伏的心跳。 她的眼睛很干净,亮熠熠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影。 他突然不想将这份纯洁建立在性爱之上,至少不是今天,不是在她喝了酒的状态下。 最后他没有进入她,但他们之间做的事也算不上完全清白。那晚她和窗外的雨一样,淅淅沥沥落个不停,而他也在她手中释放了自己。 他们缠绵了一整晚,他在闭眼前期待明天的到来,却在睁眼后看到一片空白。 她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痕迹。 纪凛望着空床怅然若失,如果是一夜情这种不打招呼一走了之并不稀奇,可他们昨晚一次都没做过,更像是情侣间甜蜜的温存。 所以是为什么?他想不通。 他从衣服堆里翻出手机,却发现根本没有存她的号码。 那天后,纪凛频繁出没于各个酒吧,拿着一个没有姓的名字各路打听,结果一无所获。 他找了她大半年,意志与情感也快要消磨殆尽,心想算了吧,可能跟她没缘分。缘分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他这样让自己释怀。 直到好兄弟打来电话,纪凛收拾好心情回国,见朋友自然是乐意的,可他哪里想到,他朝思暮想的人会站在陈苛昱的身边,做了他兄弟养的金丝雀。 纪凛知道的,陈苛昱养了个艺术生,姑娘二十不到,嫩得很,长得漂亮,听话不粘人,他吹得天花乱坠,还舍不得带出来见人,怕被他们几个惦记上。 纪凛从不觊觎兄弟的女人,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她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她很缺钱吗,为了钱出卖身体?还是她喜欢陈苛昱,想利用这种关系上位? 纪凛脑子里无数个疑问,看着陈苛昱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半点声音,他招了招手,姑娘就脱下浴衣,一抹水蓝色在眼前晃,纤瘦又白皙的身躯,日光斜打在她肩身,从皮肤里透出来。 他吻过她泛湿的锁骨,此刻却被另一只手抚摸。 陈苛昱揽住她,向他介绍。 “祝菁宜。” 连名字都是假的。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16/人前秀恩爱 重遇纪凛在预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他的名字时常出现在陈苛昱的手机里,祝菁宜见过不止一次,她知道只要没和陈苛昱分开,总有一天会跟纪凛再见面。 为此祝菁宜提前设想过,再次见到纪凛应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装不认识还是主动打招呼?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静观其变为好,毕竟纪凛心思深沉,不像陈苛昱好糊弄。 陈苛昱对周遭的微妙沉默毫无察觉,右边这位一向寡言,他早习惯,手搭着菁宜肩膀,眼尾向下一压,见着白嫩嫩一片,中间一道深沟,不是挤出来的那种,是真有料。 抬眼扫一圈,好几双不安分的眼睛有意无意往这儿瞄。男人都是双标狗,爱看女人胸部,但不喜欢自己女人的胸被别人盯着看,陈苛昱手一挥,一翻水花打过去,池子里一阵尖叫咒骂,哥儿几个把脸上水一抹,正准备打击报复,人不见了,潇潇洒洒搂着妹妹走了。 陈苛昱带着她往餐厅走,大爷泡汤泡饿了,要提前开餐。酒店原本准备的自助海鲜,他嫌麻烦,让后厨把食材做成中餐,吩咐多加孜然多加辣,今晚免不了一顿喝,不来点够味的怎么行。 喝酒的位置也选好了,就着休憩用的凉亭,几张桌子一拼,摆一圈椅子,人来了一个个挨着坐。祝菁宜坐在陈苛昱旁边,看着酒店员工忙前忙后,估计他们心里埋怨死了,遇到这位事儿多的祖宗。 但别说,他选的这地方真挺舒服,周围绿植簇拥着,远处是山林风光,风一吹,树叶的沙沙声和屋檐下的风铃清脆悦耳,听着心都静了。 趁人还没来,祝菁宜拿手机拍照,陈苛昱开了瓶啤酒,见姑娘拍得高兴,叫她把镜头转成前置,说要跟她合照。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拍正经照,以往都是那些大尺度十八禁,陈苛昱有这个小癖好,一开始祝菁宜不乐意,怕他泄露出去跟别人炫耀什么的,扫了几次兴把祖宗惹火了,后来半推半就拍过两次,事后检查他并没有外传,让他删掉他也会删,她就没再计较过。 这会儿两个人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她单手托腮,他手比倒V,咔嚓一声定格,看上去还真有那种男女朋友的恩爱模样。 祝菁宜用修图软件加了滤镜,没打算发,就顺手修一修,倒是陈苛昱说了句,让她弄好了发他。 她有些疑惑,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将照片投送过去。陈苛昱划开手机接收,一个没拿稳掉地上,他弯下去捡时瞥到她脚后跟的创口贴。 “脚怎么弄的?” 祝菁宜脸不红心不跳,说跟室友去爬山,磨破了。 “那你刚才还下水,这都泡湿了。” 陈苛昱说她一句,转头跟酒店员工要几张新的,把旧的撕下来,亲自给她贴上。 “老公对你好吧。” 陈苛昱眉梢扬着,一副“怎么样爱死我了吧”的嘚瑟样子,祝菁宜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勾住脖子贴过去亲他,说老公好,好得不得了。 俩人腻腻歪歪了一阵,人陆陆续续过来,男人们都穿好浴衣,少数女生在比基尼外面套了透明防晒衫,好身材不怕别人看的,反正没有男人管着。 菜上齐了,人还差一个,陈苛昱不管纪凛,招呼大家开吃开喝,那家伙总是神出鬼没,饭局结束才来也是常事。 酒过三巡,那位爷仍不见踪影,陈苛昱耐不住性,打两通电话过去没人接,今天特地给他接风洗尘呢,再怎么高冷也得露个面不是,他把筷子一撂,打算去抓人过来。 祝菁宜正在旁边剥虾,一听他要去找纪凛忙把人劝住,剥得干干净净的虾肉喂他嘴里,说算了吧,他们都快吃完了。 陈苛昱缓缓动着腮帮,心想也是,不急这一时,明天还有一整天。他叫来一个酒店员工,让人给纪凛送点吃的过去。 “昱哥,你对朋友真好呀。”有个女孩在边上说,满口羡慕。 “我对女孩子也不错的。”陈苛昱转脸看菁宜,手往腰上一捏,“对不对,宝宝?” 祝菁宜嗓音甜甜:“嗯,特别好。” 这恩爱秀得一桌人拍桌起哄,刚才叫昱哥那姑娘努努嘴,不大高兴。 祝菁宜认得她,她是索图新签的模特,比她晚来两个月,有个蛮洋气的艺名,叫CoCo。这女孩儿一直对陈苛昱有意思,可惜没摸准男人口味,以为留美回来的会喜欢美式辣妹,专门染了一头金发,日常穿衣风格也往辣妹那边靠,殊不知陈苛昱其实喜欢清纯那款,祝菁宜比她聪明,知道对症下药,在她反应过来前成功拿下。 CoCo很不甘心,现在看陈苛昱对祝菁宜好就眼红得很。祝菁宜看得多明白,她没有很看重陈苛昱,但在离开之前她还不能把他拱手让人。 软绵的手搭到男人大腿上,菁宜靠过去,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不过两三句,陈苛昱被她撩得欲火焚身,海鲜不吃了,酒也不喝了,当着一桌人的面把她手牵上,有人问他去哪儿,他懒着嗓子回人一句。 “跟我宝过二人世界呗。” 17/边泡温泉边做爱(H) 砰—— 房门关上,祝菁宜被压在墙上,陈苛昱贴着她后背,一只手从浴衣下摆摸进去揉屁股,另一只手伸进领口揉那对挺翘的乳房。 胸部手感极好,柔软又有弹性,握上去手里满满当当,多得要从指缝溢出来,陈苛昱爽翻了,那些男的眼馋摸不到的奶子被他随意把玩,揉捏着,掐弄着,用指尖揪住乳头上下拨扯,再用指甲盖去抠刮粉尖上的沟壑。 “哈啊…好痒…” 喉咙里的嗓音变了调,菁宜轻喘着叫出来,陈苛昱伸舌头舔她的耳朵,调笑着问她哪里痒。 “上面痒…下、下面也痒…” 她耳根红到发透,说起骚话一点不害臊,陈苛昱爱死她这副样子,手在屁股上扇出一声脆响,叫她再骚一点。 “继续骚啊,再骚一点宝宝,骚给老公看。” 祝菁宜娇吟着,撅起屁股蹭他下体,腰肢摇摇晃晃,隔着浴衣压住那根反复磨蹭。 “不够骚啊宝贝。” 陈苛昱逗弄她,手摸进叁角裤内,中指插进穴里刮蹭肉壁,拇指按在阴蒂上,左右打圈缓缓碾压。 菁宜双腿打颤,被他上下其手玩得淫水泛滥,小逼夹着男人的手指,嘴上叫着老公,穴里水流得止不住,要他弄进来,弄进来堵上才好。 女人晃着浑圆的屁股求肏,陈苛昱无比享受这种取悦姿态,这才对嘛,这才够骚。 “来,给我看看流了多少。” 他把人抱到床上,祝菁宜知道他意思,脱掉身上的比基尼,转过身去趴着,翘高屁股给他观赏。 紧闭的花穴挂满粘液,兜不住的水顺着穴眼往下滴,陈苛昱盯着腿心那处,目光变得滚烫,他掌着臀瓣往外掰,露出红粉软嫩的花苞。 这穴生得漂亮又干净,阴道里面又紧又窄,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他差点当场射了,缓了好一会儿才忍过来,再后来肏熟了她还是这么嫩,敏感地咬着他,殷勤地裹缠他。这么个宝贝被他占有了,专属于他一个人,做起来她是什么样子什么滋味也只有他知道。 陈苛昱喉结滑动,发出吞咽的声响,本来还想给她舔会儿,现在胯下那根东西忍不了了,浴衣一脱,内裤一扯,粗壮的紫红肉棒弹跳而出,龟头气势汹汹地向上翘。 祝菁宜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知道他要进来了,软着声叫他慢点,说他太大了,进得太快她不好受。 “宝宝,你难道不知道你那里很小吗?” “小得筷子都能咬。” 陈苛昱趴到她背上,挺着阴茎抵进两腿间,直直戳上湿淋淋的逼口,顶端慢慢撑开穴缝,边缘逐渐绷紧,祝菁宜开始喘了,喘的间隙还断断续续说了句话,问他是几根筷子。 这下把陈苛昱逗乐了,鸡巴在阴道里抖动,祝菁宜啊啊叫了两声,下体涨得像是要裂开,原来进太慢也不好受,她摆动腰肢要男人快插进来。 陈苛昱没犹豫,下秒挺胯狠撞进去,捅到最深处,粗硬性器碾平无数肉褶,把流骚水的小穴堵得不留一丝缝隙。 “感受一下是几根筷子,嗯?” 陈苛昱撞着她的屁股,鸡巴插进去深捣,迅速凶猛地干,每一下都顶在她敏感点上,祝菁宜费力地呼吸,感受着穴里频频痉挛的快感。 “啊啊…下面好涨…” “涨就对了,老公的鸡巴一把筷子都比不了。” 肉棍高频率地插操,红嫩的肉穴被不断撑开摩擦,阴水流起来没停过,随着撞击的动作一汩汩溅出来,粘黏在他们性器相连的下体。 用这个姿势操了十多分钟,陈苛昱把她抱起来往外走,露台外有个私人泡池,他觉着在外面做肯定别有一番滋味,也不管会不会被人看见,把她腿往肩上一架,压着她的身体在池边干起来。 “呜…太深了…” “慢一点…” 陈苛昱根本不听,不停抬臀往穴里顶,抽送得又快又狠,祝菁宜指甲抠进他肩膀,身躯被他带动着耸得越来越快,池里的水一波一波往外荡。 楼外黑压压一片,山林里静谧至极,偶有几声蝉鸣也被女人的喘叫盖过,祝菁宜不想叫这么大声,可压根控制不住。 她叫得嗓子都沙哑,身下的侵入从未有片刻停歇,阴茎在小穴里剧烈地插顶,她整个身子浮在水面上,水流哗啦啦冲刷不停。 小穴被插得合不拢,祝菁宜快被肏哭了,一边呻吟一边抽抽噎噎地哽咽。 下体紧密相连,陈苛昱享受她的身体,同时也被她的身体掌控。 此时此刻,他们之间是世上最近的距离,她的呼吸和心脏与他共生,这种感觉让他产生了一种彼此深爱的错觉。 “怎么办宝贝。”陈苛昱缓缓俯下身去,在她耳边低声喘息,“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18/肏完接着吃穴(H) 喝多了吧? 祝菁宜不是傻白甜,男人在床上说的情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但她的体内却被陈苛昱实实在在地占有,最私密的部位插着男人火热粗长的性器,他抱着她猛操,硕大的龟头疯狂凿弄宫口,像是要把她的阴道捅穿,把她的小穴捣烂。 “呜啊啊…受不了了…” 菁宜晃着屁股求饶,哭吟不止,陈苛昱依旧没有停下来,肉屌蛮横地贯穿下体,耸腰挺胯的频率快到惊人,这副身躯好像生来就是给他肏的,水多又敏感,不管他操多少次都不满足,只想一直要,不停要。 祝菁宜呜咽着喘息,在急促混乱的节奏里被插到失禁,一大波潮液浇灌在进出的鸡巴上。 “这么快就高了啊,老公还早着呢。” 陈苛昱抽出来让她喷,等她喷完把人抱上去,两条细腿掰开折迭,他单膝跪在浴池底,俯低身,对着被操肿的穴含上去。 她刚高潮过,紧接着又被男人摁着口,他脸贴着她潮润的阴阜,舌头在小逼里一顿狂舔,把姑娘舔得哇哇乱叫。 爽死了吧? 陈苛昱也快爽死了,他潜意识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刚被自己操过的逼他竟然舔得这么爽,湿透的穴肉像烂软的果肉,颜色是红艳艳的,榨出的汁都是带甜味的。 他扣着她屁股抬起来,舌头甩动得越来越快,搅出噗呲噗呲的激烈水声,小腹一阵阵抽搐,又要喷了,祝菁宜不安扭动起来,陈苛昱含着阴蒂猛地吸了两口,在她高潮前扶着粗棍捅进去。 “嗯呃……”男人长叹一声,享受着里面的小嘴嘬吸他的鸡巴,那股拉扯力吸得他浑身发麻,舒服极了。 陈苛昱闷喘着操干起来,下身迅疾挺动,阴茎每一下都插到穴腔尽头,囊袋把雪白的臀肉拍出一片红印。 数不清翻来覆去多少次,浓稠的精液终于射满她的子宫,祝菁宜睫毛凝着一层湿气,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 两个人都沉浸在混沌情欲里,全然忽略门外曾传来异响。 做完这一次祝菁宜已然精疲力竭,身子软得使不上力,娇声叫了两声老公,说要洗澡。 “这不是有现成的,下来洗洗。” 陈苛昱拖她的腿,菁宜使劲摇头,嫌弃这水脏,又是精液又是阴水的,陈苛昱拿她没办法,把她抱起来走去浴室。 “挺会使唤我啊你。” 但他是不会亏待自个儿的,洗着洗着又开始动手动脚,花洒冲走她身上的泡沫,他吃着又香又滑的酥胸,手从小腹摸下去,分开她夹紧的逼,菁宜不住地哼唧:“哎呀…别乱摸…” 陈苛昱故意捉弄她,说逼里的精液没弄干净,他要帮她抠出来。手指头插进去到处刮蹭,勾出来一点余精给她看。 “你看,里面还有好多。你把腿分开,我插深点,帮你弄干净。” 陈苛昱说起谎话面不改色,手指抠着抠着又换了勃起的肉棒上阵。 他不知疲倦地干,从浴室操到床上,祝菁宜玩不过性欲旺盛的陈苛昱,到最后体力都做透支了,在他身下恍恍惚惚昏睡过去。 一直睡到凌晨,门外传来敲门声。 不轻不重的两记,睡得沉的陈苛昱毫无察觉,却吵醒了睡眠浅的祝菁宜。她匆匆套上浴衣去开门,甚至忘了先朝猫眼看一眼。 咔哒一响,房门在面前打开。 纪凛静伫于暗寂的长廊,五官轮廓在昏默光影下隐隐绰绰,镜片下的一双黑眸在见到她的一瞬折射出冷色调的光。 握着门把的手微微发僵,祝菁宜心感不妙,一言不发将刚拉开的门重新关上。 而纪凛像是被这个举动惹恼,在门完全合拢前啪地一掌拍在门上,祝菁宜吓得立即松开门把,惊着一张脸往房里退。 这几秒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眼神交汇中却好似流露出无数语言。 纪凛冷着脸往她靠近。 祝菁宜猜不到他想做什么,房里还有一个陈苛昱,她不想在这里闹起来,停住后退的脚步,主动走上前去握纪凛的胳膊。 “出去说。” 19/把他当猴耍 纪凛。 这人平时跟名字一般冷冷清清,狂风暴雨也激不起波澜的温矜模样,生起气来却有要人命的威慑力。 在那只手握上胳膊时他反手将她抓进手中,不由分说拽她出门。祝菁宜踉跄撞到他后背,疼都不敢叫,慌慌张张把身后的门带上。 纪凛唇线抿直,脸色沉郁,祝菁宜跟不上他发怒的脚步,不小心掉了一只拖鞋,回头无奈望一眼,只得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她被带去纪凛房间,一进门,身上的浴衣哗地一下被一股蛮力扯掉。浴衣底下不着寸缕,女人的裸体毫无遮掩暴露在空气中。 祝菁宜惊慌失措,下意识用手遮挡胸口及下体,纪凛只觉得可笑,扼住她的手腕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把她甩到床边。 嘭地一记闷响,膝盖磕到床沿,祝菁宜疼得直抽气:“嘶…” 她模样可怜,却换不来纪凛半分怜悯,早在看到她以防备姿态提防他时他的理智已然彻底崩塌,他使力擒住她后颈,像提猫崽一样把她扔到床上。 祝菁宜仰面倒下,男人宽厚的身躯朝她压来,她挣扎着推他胸膛,纪凛反手压制将她双手扣过头顶。 “你做什么!” 祝菁宜动弹不得,大声质问他,这才不过是两人第二次见面,却叫她看到一个人最极致的反差。那晚所有的温柔体贴不复存在,只剩一个因妒火燃烧的可怕怪物。 “纪凛你放开我。” 纪凛呵出一声,轻蔑而嘲讽,“还记得我叫纪凛啊?清清。” 他刻意提起那个假名,祝菁宜瞳孔紧缩,强忍着恐惧,战战兢兢跟他解释:“我不是故意骗你…” 纪凛猛然掐紧她下巴,菁宜被迫扬起脖颈,他截停她苍白无力的辩驳,沉默着低下头去。 他眸光阴鸷,如刀锋般的锐利巡视她光裸的躯体,她今晚被陈苛昱折腾得不轻,脖颈与胸前留下不少吻痕,乳头更是被啃得肿大一圈,纪凛下颌绷得死紧,把她双腿往上一折,下体全露出来,本应光洁粉嫩的阴阜如今被操得红肿不堪,两片阴唇缝隙还粘黏着未清理干净的精斑。 呵,那晚他疼她怜她,一整晚都舍不得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可她却不懂自爱,为了钱出卖身体,在别的男人身下被玩成这副淫荡的鬼样子。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他狠狠收拢力道,掐住她的颌骨,祝菁宜脸色骤然涨红,双腿在他身下乱蹬,呜呜咽咽地抽吟。 “放…咳咳…” 纪凛从她泛红的眼眶里找回些许理智,缓缓松开手掌,嗓声仍旧冰冷:“打从一开始你就是为了钱,不辞而别是不是以为我是无利可图的穷光蛋?” 那天他装扮低调,手上没戴腕表,钱包里也只有几十纸币,和那种一身名牌开豪车戴名表的富家子弟天壤之别。那晚她之所以看上他,不过是把他当个消遣乐子,高兴了就睡一觉,醒了就拍拍屁股走人,拖泥带水等于自找麻烦,她是要傍有钱人的,怎么可能在一个穷酸学生身上浪费时间。 纪凛一字一句把她剖析,问她是不是把自己当猴耍,她对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都是放狗屁。 他怒到极点,镜片下的双眼灼灼地焚烧着她,祝菁宜在缺氧状态下努力回想,回想那晚她到底对他说过什么,无非是些虚情假意的烂情话罢了,他竟然当真。 菁宜轻扯了下嘴角,仰起头去吻纪凛的唇。 “要这个是吗?我给你。” 20/梦中被口醒(H) 她吻他的嘴唇,也吻他的鼻尖,再抬下巴,在他眉心落吻。 那晚她说过,喜欢他鼻尖上的小痣,也喜欢他注视她的眼睛。 在英国遇到纪凛不在计划之内,那一晚的甜蜜旖旎只是一场意外,在一切尚未准备好之前祝菁宜不可以出任何差错,纪凛的出现是个变数,因此她要在天亮之前独自离开。 双眼睁开,她重新对上他的目光,纪凛此时松了对她的禁锢,由她摘下他的眼镜,慢慢环上自己的脖颈。 接着双唇触碰,下巴相迭,她吮吻他的唇瓣,湿润和柔软并存的触感在他唇上流连,纪凛呼吸变得灼烫,化开冷冽冰山般的眉眼,他抚住菁宜的脸颊,更深入地回吻她。 舌尖抵开牙关,蜻蜓点水的轻吻转为缠绵悱恻的纠缠,纪凛勾着她的舌尖,那份熟悉的触觉与气息将心脏那一块空白地方逐渐填满,他在压抑的情绪中释放自己,心跳在胸腔内震出轻响,吻得越深越难以停止。 唇上再次深深受力,菁宜微皱眉,从热烈的深吻里感受出一份浓郁的情感。 这可不是好征兆。 她紧闭眼,放在颈后的五指不自觉收紧,在他的皮肤上抠出凹痕,纪凛浑然不觉,投入的吸吮与勾缠致使这个吻越发炙热。 祝菁宜已没办法配合,由最开始的主动送吻变成被动承受,她握起放在身侧的手,将他带向胸前。 她覆住他的手背,五指施力,由左到右,流淌的乳肉在他手里不断聚拢,让他的指腹完全贴合细腻肌肤,让软绵的乳房溢满他的手掌。 她带他极下流地揉动自己的胸部,在他身下缓缓抬起膝盖,沿着鼓胀的轮廓打圈,压磨,连续不断地给他刺激。 这一套做得行云流水,如同做过成千上万次的熟练,沉溺爱欲的纪凛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前一秒的浓情蜜意在这一瞬化为泡影,噬人的寒意汹涌地翻腾上来。 他摁住她的膝盖,眼底尽是阴翳。 “怎么了?” 祝菁宜状似无辜,勾着清凌凌的眼软调细语地询问他。 纪凛胸膛沉缓起伏,压抑着快要破膛而出的怒意,“你把我当什么了?” “供你消遣的玩具,还是你鱼塘里的备胎?” 膝盖被他捏得发痛。 祝菁宜很想说一句“不是你先找上我的吗”,但显然这样说与她的初衷背驰。她望进纪凛深邃凌厉的眸里,不退不怯,平静淡然。 “陈苛昱每月在我身上花费小一百万,你比他给得多的话,我也可以是你的。” 我可以是你的,也可以属于任何人。 多容易,多可笑。 纪凛眼里几欲爆发怒火,都被他生生抑制,他沉默呼吸着,浓黑的瞳孔从清明到黯淡。 “贱不贱?” 纪凛漠然凝视她,无厌无恶,却更伤人。 祝菁宜嘴角上挑,无声笑了笑,“还做不做?不做就让我走。” * 隔日,祝菁宜在睡梦中被人弄醒。 她听见黏黏糊糊的吮咂水声,恍然间以为是窗外落雨,掀眼一看,才发现下体埋着一颗黑绒绒的脑袋。 这男人性欲强得可怕,人家还在睡觉都不放过,摸摸揉揉搞了会儿不得劲,干脆把并拢的腿分开,贴着姑娘的阴阜舔起来。 “嗯…” 喉咙情不自禁漏出呻吟,下体细细密密泛痒,她扭着屁股想躲,又被陈苛昱抱住大腿追着舔,越反抗他越兴奋,舌苔重重摩擦穴肉,喉结滚动着咽她的水,活像个变态色情狂。 陈苛昱给她口到小喷一次,下面的肉棒早已按捺不住,掐着她腰调换一个方位,扶着阴茎从下往上捅进穴里去。 一大早祝菁宜魂还没醒透,被人口到高潮,接着又被粗大东西插了,她迷迷晃晃没什么精神,夹着身下的肉棍,软绵绵地上下套弄。 “用点力啊宝宝,给我鸡巴挠痒痒呢?” 祝菁宜腰肢扭得慢吞吞,卖可怜说自己没力气,让他自己来。 陈苛昱都快气笑了,说她是越来越会装傻卖乖,随后掐着她重重往上一顶,开始发力操干。 肉穴迎来猛烈的连番肏弄,祝菁宜双腿夹着男人劲健的腰身,两团奶子被身下凶猛地插顶颠得上下乱晃,穴里的淫水随着进出的性器一滩滩飞溅而出。 这体位越插越深,越插越紧,强大的吸力一下下绞紧他的鸡巴,茎身每一处都跟穴肉缠咬在一起。陈苛昱舒服地叹谓,摸着雪白丰满的胸乳,说今天不出门了,要跟她待在房间里做一天。 “好不好?” 祝菁宜被肏得迷迷糊糊,他在说什么根本没听清,只听见肉体撞击的声音响个不停。 一片淫糜混乱中,摆在床头的手机嗡嗡震响,陈苛昱不耐烦地别头看去,祝菁宜余光跟着扫过。 来电显示亮着叁个大字:司崇羽。 21/布局搞她 “两件事。” “一,纪凛来我这了,别找。” “二,后天我在岛上过生日,人你安排。” 男人闲散的腔调透过手机清晰传出,字里行间没半点客套,放往常陈苛昱肯定要怼上两句,但今天他没空分神跟司崇羽抬杠。 亮着光的手机摆在枕边,扩音开着,那边徐徐撂话的同时他在这边凶猛操屄。陈苛昱是一点没在避讳,扶着细腰频频往上顶,在他身上起伏的菁宜不及他心态稳,双手撑着男人结实的腹部,把嘴唇咬得死紧,生怕漏出一丝声音。 勉强锁住上面的呻吟,却关不住下面的淫叫,胀到充血的肉棒插进流水的骚穴,一下接一下地狠戾撞击,皮肉摩擦的清脆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祝菁宜觉得自己简直是掩耳盗铃,这么大动静恐怕连傻子都知道他俩在做什么。 所幸这尴尬的局面没有维持太久,司崇羽大摇大摆下达完通知,接着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 啪嗒一声,金属外壳与玻璃桌面碰出轻响。 “听见没,陈苛昱一大早又发情。” 司崇羽勾着嘴角讽笑,拿冰桶里的冰夹,往酒杯加两粒冰块,纪凛在一旁不言声,望着远处起伏的海平线。 昨晚的事仍历历在目,纪凛忽然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她,她给他看的一切都是假象,她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究竟她藏了多少面,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一口闷掉手上的酒,纪凛一言不发继续往杯里倒。 司崇羽没察觉兄弟情绪低沉,他刚在手机里找到一个乐子,一张别人发给他的朋友圈截图。截的恰巧是陈苛昱,这家伙好像脑袋痒了,要长恋爱脑了,昨天深更半夜往朋友圈发了张跟女生的合照,配文还一股子高中生纯爱文学味,搞得像是官宣一样。 底下评论点赞不少,关系近的多数在玩梗调侃,都知道他什么德性,下次发的说不定就是深夜emo疼痛文学。 其中有一条给司崇羽看笑了,人家好心提醒他捂紧钱包,陈苛昱偏偏自我感觉良好,给人回复一句:【真爱,勿扰。】 “陈苛昱脑子有问题,那女的就是捞钱的,真爱个鬼。” 司崇羽实在无法想象陈苛昱脑子是什么构造,里面装的全是粉红泡泡么,稍微对他好点就瞎他妈脑补“她超爱”的狗屎剧情,究竟他是盲目自信还是过于天真无邪,哎哟喂,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司崇羽长篇大论一通抒发,纪凛本就是个话少的,不接话也不稀奇,直到他无意间提起昨天早上那事,才让纪凛从失神中抽离出来。 “你刚说什么,那女孩儿找过你?” 纪凛握着酒杯缓缓放下,眉眼愈发森冷。 司崇羽昨晚又熬了个通宵,现下终于有些困意,他靠着椅背闭眼酝酿,头也没抬一个,慢悠悠“噢”了声,说:“就昨天,她来我别墅还东西,在我桌子上脱了内裤玩给我看。” 他讲得不疾不徐,含着些许嘲讽笑意,压根没觉得是个事儿,只当个乐子说给纪凛听。 纪凛五指逐渐收拢,指骨用力到发白,几乎要把玻璃杯生生捏碎。 空气随之沉寂。 沉寂到令人无法忽视,司崇羽掀开眼皮,慢慢将视线落到纪凛脸上,凝神辨别他眸中的怪异情绪。 “怎么,她也勾搭你了?” 纪凛不答,酒液沿着下颌滑去脖颈,领口淌开一片深色水迹。 太反常了不是吗,一向冷静自矜的人做事从来张弛有度,这么多年朋友,司崇羽何曾见过他这副丢了魂的颓靡样子。 “纪凛,别他妈告诉我你上钩了?” 纪凛闷头又灌一杯。 司崇羽嘴边啧啧两声,心想这祝菁宜是个人物,脸皮比城墙还厚,难道她就没丁点羞耻心吗,还是她上辈子是祸国殃民的妲己来的,在他们这圈子里搞风搞雨不说,还把他两个兄弟耍得团团转。 “我突然对她感兴趣了。” 远处,风平浪静的海面开始翻涌,司崇羽在海风里淡声笑笑。 “玩玩呗。” 既然你非要入这个局,那就玩玩呗,看看最后是你把我拉落下来,还是我把你踩在脚底。 22/她的墓碑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如同清晨的薄雾,无人知晓平和的假象里酝酿着怎样一场波谲云诡的盛宴。 结束两天一夜的温泉之旅,祝菁宜照常在周一早晨迈进学校的大门。 贺佩婷仍旧给她留着位置,祝菁宜进教室时接收到叁叁两两的打量,大部分来自直白强烈的男性目光,她打扮通常低调,纯色T恤加牛仔短裙,长发松松扎在脑后,一副随性慵散的清爽样子,但到底五官立体肤色白净,哪怕素着一张脸也很有看头。 不过看归看,敢来正儿八经追求的屈指可数,在男生眼里她属于高岭之花那挂,也不是说她人多高冷,就是她安静坐在那里时总给人一种距离感,那双眼睛淡淡扫过来又能让你读出一种微妙的欲,那点欲能把你勾住,却不为你驻足。 像她这样的姑娘不缺男人,她手轻轻一招,就会有大把大把的男人蜂拥而上,但她从不跟学校里任何一个异性保持暧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有主的人,她的社交平台上偶尔会透露一些耐人寻味的信息,比如一截握着咖啡杯的劲瘦手臂,亦或搭在车窗掸烟灰的修长手指,甚至还有一批喜欢视奸的疯子能从不起眼的小细节里判断出她男朋友是非同一般的有钱人,不是有权有势的富二代就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 所以差距摆在那里呢,撬墙角之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看看够不够格跟天之骄子争一争,当然了,屡败屡战的头铁人士除外。 此时此刻就有一位为爱冲锋的勇士,他不顾众人看热闹的眼神,挡在那朵高岭之花面前,双手递上自己起早排队买来的精致早餐。 “这是福记的蟹黄烧麦,很出名的,你要…要不要尝尝?” 怎么说呢,很笨拙,从说话到示好方式都很笨拙。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依然生疏不懂变通,他也早做好被再一次拒绝的准备,等待着那句“谢谢,不用了”从她口中降临。 然而站在面前的女孩却意外地愣住了,她静滞一瞬,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打包袋,说谢谢你。 周遭冒出一连串压在嗓里的疑问声:哈?不是吧?居然收下了?几个意思啊这?看不懂了这局势…… 男主角也挺懵,手在空中停顿几秒才想起收回,不自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试探着问:“那个,晚上你有空吗?” 行啊这二愣子,还知道打铁要趁热。 吃瓜群众的八卦欲在这一刻达到巅峰,教室大半的人都竖起耳朵听,听女主角会如何回复。 面前的女生高挑又美丽,双眸清幽幽地注视着他,他心跳在不均匀地加速,同所有人一样等待着她的回复。 上课铃毫无征兆打响,他在祝菁宜脸上看到欲言又止的表情,而后肩侧被手轻轻一抚,她笑笑,告诉他下课再说。 于是他盼啊盼,好不容易盼到下课,没来得及离开座位,她的身影在眼前匆匆掠过。 祝菁宜逃了后面一节大课,打车赶去高铁站。原本是下午的票,课上一半时收到改签成功的提示,她赶紧收拾东西麻溜走人。 钻进出租车,门一关,祝菁宜向司机报地址,手上同时拨着号码,接通后她跟那头说:“改签到了,高铁站等。” 一小时的高铁,半小时的客车,从靖市抵达嵩县。 嵩县,是祝菁宜出生的地方,十岁之前她在这片灰扑扑的土地过着贫瘠又散发霉味的生活,穿别人剩下的廉价衣服,吃干瘪粗糙的酸馊食物,那时的她不曾体会过温暖与偏爱,只有落在后背的藤条和泡在冷水里的冻疮。 一袭黑衣的男人沿着黄土坡往上走,祝菁宜跟在他身后,一步步踩过泥泞地,他们穿过那片落满秋黄的白桦林,走到最高那处凄凉地。 远离人烟的土地上,立着一座小小墓堆。 她的姓名不刻于碑上,唯有爱她的人知道,她在那里。 念初在那里。 * 阳光正好,透过枝叶缝隙洒下一地琉璃,明晃晃摇曳在杂草丛生的墓堆之上。 祝菁宜眉眼清柔,指腹轻轻抚过冰凉的墓碑,触摸着沟刻在碑上的蝴蝶翅膀。 她的灵魂从出生那一刻碎掉,碎片割裂她的血肉,插进她的心脏,带走她世界里一切色彩,她从此暗不见天,如行尸走肉苟延残喘,直到那一天,她遇见了沉念初。 念初,是照进她世界的第一束光。 她在一张苍白的画布上勾勒出满月的形状,描摹出烟花的线条,她一笔一笔,一片一片,将破碎的祝菁宜拼凑起来,让她的心脏渐渐有了雏形,让她重新拥有跳动的脉搏。 她也曾握住念初的手,告诉她,我们要好好长大,要努力生活,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诶,不是说好的吗,为什么你躺在这里。 一包纸巾从旁递过来,祝菁宜抬手抵开,语气故作轻松:“我没哭,留着你自己用吧。” 男人没说话,默默把纸巾揣回兜里,继续埋头处理墓堆旁的杂草。 祝菁宜拍掉手上的灰尘,从背包里拿出打包盒摆在墓碑前,“我今天带了你最爱吃的蟹黄烧麦噢。” “还有这个。”她挤出一丝涩笑,拿着蝴蝶发夹晃了晃,“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掉了一颗珍珠吗,我找人补好了。喏,你看,跟以前一模一样。” 男人抬睑望去,他认识那枚蝴蝶发夹,是许多年前他送给念初的,念初自己留了一枚,把另一枚转送给了菁宜。 这对发夹原是一个美好祝愿,可惜物是人非,菁宜这枚还能在阳光下闪耀,念初那枚却躺在轻飘飘冷冰冰的骨灰龛里。 气氛不知不觉有些伤感,祝菁宜敛去唇边的苦笑,转头对男人说:“蛋糕呢,你买了没?” 芒果蛋糕,蟹黄烧麦,洋甘菊,全是念初喜欢的东西,一样一样整齐摆开。祝菁宜拆开装蜡烛的塑料盒,一支一支插在蛋糕上。 她的生命停止在十八岁,今天由菁宜为她插上第十九支蜡烛。 蜡烛点燃,火光摇曳在祝菁宜眼瞳中,她凝望着墓碑,轻声念道:“生日快乐。” 念初。 —————————— 避免误会,说明一下。 两个女生是友情,是亲情,没有爱情。 23/宴会开场 傍晚,一台银色帕加尼大摇大摆停在女寝楼下。 大学校园里最不缺的就是吃瓜人,一张停在楼下的豪车照片很快在各个小群间传开,闻到八卦气息的脑袋一颗接一颗探出阳台张望,想看看车子里究竟是何方神圣,再瞧瞧又是哪位姐妹幸福上了。 “诶诶诶,真是银色的,就是菁菁你男友的车对吧。” 贺佩婷抱着一包薯片,嘴里嚼得咔吧咔吧响,脖子伸得老长老长,在前排看完一波新鲜,马不停蹄往后方报告情况。 “我的天,你男朋友够招摇的,车都开到宿舍楼下了。” 祝菁宜对着小圆镜涂口红,手上动作快起来,她事先并不知道陈苛昱会直接开到楼下,琢磨着自己待遇是越来越好了,同时也侧面说明一点,纪凛没把他们的事抖落出去,否则依陈苛昱的性格,他肯定立马一脚把她踹了。 “我先走了。” 收拾好,祝菁宜拎着包出门,走之前跟贺佩婷说可能赶不上明天早课,拜托人到时帮忙答个到。 一路小跑下楼,走出宿舍楼时,副驾驶车门旋转开启,菁宜喘着细气坐上去,那一双双八卦的眼睛和隐隐躁动的低呼全被关在车门之外。 “码头有人接,你带她们直接去……” 陈苛昱正在接电话,祝菁宜默不作声拉出安全带系上,扭头扫了眼窗外,还有不少人趴在阳台看,她感觉不自在,戳了戳男人胳膊,提醒他开车。 陈苛昱正好打完电话,手机往置物格一甩,一脚油门踩下去,菁宜头发轻晃,后背受一股惯性推力,宿舍大楼的景象迅速甩在身后。 “学校不放外来车进的,你怎么开进来的?” 祝菁宜侧头看他,陈苛昱单手掌着方向盘,呵出一丝笑音,“爷有人脉呗。” 陈苛昱把车开到码头,有人在那里等候,引他们坐上快艇,登岛后又坐了观光车,车子穿过一条林荫道,停在一座庄园别墅前。 别墅门口站着一排穿制服的侍者等候迎接,菁宜提着裙摆下车,抬头环顾一眼,与那幢在郊区的别墅风格不同,这幢更现代一些,占地面积也大上许多,穿过庭院,看见一个大型泳池,周围摆着两个酒水甜品台,几张长沙发,一些男男女女聚在那边,女孩们在微凉空气里露着腿,打扮得艳丽娇俏,有两个祝菁宜看着眼熟,像是索图的模特。 陈苛昱循着看一眼,把她脸掰回来,说那群男的没什么看头,长相身材差他一大截,他这么一个盘靓条顺的大帅哥在旁边,还不够她看是不是。 别墅里头也很热闹,一群人泡在灯红酒绿的空间里,勾肩搭背抽烟喝酒,搂一块贴身热舞,副厅放着一张圆形赌桌,围着一圈人,桌上铺满五颜六色的筹码,另一边摆着两张台球桌,年轻男女眉来眼去,一堆彩球撞得砰砰作响。 陈苛昱一进场就换上一副社交悍匪样,碰了几个肩膀,打了几套花式招呼,再聊几句没营养的话题,祝菁宜全程维持乖乖女人设,安静听他们说话,被点到时微微笑一笑。 有个蓝头发过来打招呼,操着一口北方话给陈苛昱装烟,两人看着关系不浅,一来一回递话时蓝毛眼睛往祝菁宜身上瞟,看脸看身材,打量完斜起嘴角笑,喊了声昱少,说他口味是一如既往。 “周睿翔。” 陈苛昱叫他全名,有点不爽,他了解这人德性,向来口无遮拦缺筋少弦,脸皮也厚,怎么说都是笑嘻嘻。他警告两句,叫他别不把他身边的人当回事。 周睿翔就懂了,看祝菁宜的眼神多了几分尊重,朝她点头微笑,菁宜挂上招牌假笑以作回应。 蓝毛打完招呼,又有人过来找陈苛昱,一圈走下来花了半小时,却一直不见今天的主人翁,陈苛昱拨电话过去,人没联到,倒先看见纪凛。 24/侯三儿来了 喜静的人必然不爱凑热闹,一个人待在后院吹海风,祝菁宜不大想跟他正面接触,但还没找借口离开,陈苛昱已经出声问人。 “咱司大少呢,怎么不出来接客?” 纪凛回头,第一眼就往祝菁宜身上落,眼里倒没什么别样情绪,淡淡掠过她的脸,回陈苛昱:“楼上睡觉。” “他这倒的什么时差,倒了一个月还没倒过来。” “他是失眠,老毛病了。” 陈苛昱牵着她往那边走,纪凛目光向下,停留在他们相握的手,她心脏紧了一下,手轻轻从陈苛昱手心抽开,指着树荫下的木制秋千,说想去玩玩。 “你叁岁小孩呢?”陈苛昱逗她一句,笑咧咧在她脸上掐一把,“去吧。注意点,别摔了。” 菁宜坐到秋千上,视线穿过陈苛昱肩身,与纪凛的目光短促接触一秒,随即别头望向远处。 杯里的酒全部下肚,纪凛也不再看,陈苛昱走到他跟前,掏出烟盒正准备点,一道女声伴着高跟鞋的清脆响声从不远处传来。 “哎哟喂,好恩爱的呀,真是羡慕死人了呢。” 陈苛昱咬着没点的烟望过去,秋千上的祝菁宜也跟着扭过头,穿一袭裸纱礼裙的年轻女生迈着缓步走来。 那姑娘个高又纤瘦,浓颜系长相,骨骼感强,很有辨识度的一张脸,眉宇间透着一股谁都看不上的小傲慢,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娇贵小公主,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肤色挺白,五官是偏柔和那种,留着一头黑长直,挺文静的感觉。 俩姑娘的长相和气质比外面那些女孩出众许多,不是哪家的名媛千金就是谁家的正牌女友,其实就算不看这些,只凭那一句火药味满满的调侃也能看出来她俩背景不简单,毕竟陈苛昱的玩笑不是谁都能开的。 祝菁宜停下晃荡的秋千,转开视线去看陈苛昱,见他蹙着眉抚了抚额,把烟从嘴边拿下来,喊了声小祖宗。 “你不是在洛杉矶,怎么回来了?” 小祖宗不答他问题,从鼻腔哼出一声,斜着下巴指向祝菁宜:“你新女朋友噢?” 刚在里面她们都看见了,又是牵手又是捏脸的,甜蜜得很嘛。 黑长直女孩抿着唇,不着痕迹往秋千上的人瞧一眼,再转回来望向他。 陈苛昱头疼得要死,侧眸扫过一旁,碰上那双爱多过怨的柔软眼眸,妈的,他顿时觉得自己是个蠢货,早知道就不该鬼迷心窍吃什么窝边草,搞得现在里外不是人还惹一身臊。 可真要说起来,他也不算对不起人家,在一起时不论金钱还是时间都付出不少,分手也不是因为他劈腿出轨,顶多就是决绝了一点,说分就分绝不回头。 陈苛昱自觉问心无愧,把烟重新叼上,懒得跟小姑娘打嘴仗,可小祖宗不依不饶,伸手过来要把他烟夺走。 陈苛昱反手就挡开,沉着脸叫人全名:“侯茵琪。” 他这人也是有点脾气的,真发起火来,就算兄弟妹妹也不给面子。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看戏多时的纪凛打算救一下场,刚要出声时,看见有个人闲庭信步走过来。 朝那儿昂一昂下巴,纪凛说。 “看看,谁来了。” 一众人纷纷侧头。 一眼望去乌压压一片,七八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朝这里逼近,当中有一个尤其醒目,留一头狼尾发,穿件纯黑冲锋衣,五官硬朗分明,帅得极具攻击性。 他闲散抄着兜,领着这一帮人,桀骜的眼神慢条斯理扫过这里每一个人,掠过祝菁宜时多停留一秒,没什么特殊含义,仅仅是对圈子里出现的新人多给一秒的关注而已。 而这多一秒的关注却使她后背徒生一层寒意。 祝菁宜认出来了。 他就是侯叁儿,侯家最受宠的小儿子,侯叙廷。 “陈苛昱,趁我不在,欺负我妹是不是?” 侯叙廷慢悠悠出声,即便是玩笑口吻,也感觉阴恻恻的,仿佛下秒他就要掏出一把枪指着对方的脑门。 祝菁宜隔着五米的距离注视他,克制不住的心跳变得愈加乱,而在场除她之外的其他人都面色如常,陈苛昱跟侯叙廷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死党,自然不存在什么敬畏之情,掏出打火机点上烟,坏腔坏调地来一句。 “是你妹欺负我,麻烦你这当哥的管一管。” “就你欺负人,欺负我们思怡,大坏蛋!” 侯茵琪气鼓鼓替好朋友出头,叫思怡的女孩扯她胳膊,面色尴尬地小声劝阻。 陈苛昱长长吐口烟,也挺郁闷,给侯叁儿使了个眼神,让他出面管管,侯叙廷吊着嘴角笑一笑,把他妹扯过来,给人安排一个差事,让她去找个人。 “谁啊?刚泡上的妹妹?” 等俩姑娘一走,陈苛昱问他,侯叁儿随口嗯了声,陈苛昱跟纪凛互看一眼,有话想说似的,但又顾及着场合,到底没开口。 人群之外的祝菁宜目睹着这一切,胃里翻起一阵抽痛感,她摁着肚子站起来,没跟陈苛昱打招呼,一声不吭往里走。 25/妹控 “你这什么情况?” 陈苛昱歪头打量侯叁儿身后那群黑衣人,调侃他这干嘛呢,带这么多人,不知道还以为打群架。 “打狗屁的群架,这是老子的移动监狱。” 侯叙廷找陈苛昱拿了根烟,猛抽了两口开始大倒苦水,说这段日子他过得多么惨绝人寰,老爷子把他关着不让出门,偶尔出去放个风也要叫这么大群人跟着,老爷子还说了,要磨磨他的脾气,顺便把抽烟酗酒泡妞这些个烂德性给他纠正了,搞得他每天是吃不好玩不好,连根好烟都抽不到。 “你们说我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他抽烟喝酒泡妞的时候我他妈还没投胎呢。他逍遥了一辈子,临老了装起正义使者来了,怎么的,是看不惯我日子过得太舒坦?” 看样子真憋得挺苦,侯叁儿叭叭说个没完,陈苛昱咧着个嘴笑,说他也有今天,纪凛还稍微有点良知,拍着肩膀安慰两句,再把刚倒好的酒递一杯过去。 祝菁宜找到一楼的洗手间,撑着洗手台干呕一阵,没呕出什么东西来,门外的喧闹声不断涌入耳膜,她对着镜子出了会儿神,从手包暗格里摸出一包小巧的女士烟。 把门反锁,她坐到马桶盖上,咬着烟点燃。 尼古丁的味道久违地填满胸腔,有些呛喉,却令她心神稳定不少。抽到一半,门外有人敲门询问,她没霸着位置,灭掉烟头丢进马桶里冲走。 走出隔间时脚下咔哒一声响,移开脚底,发现一个反着光的小玩意。她捡起来看,是一枚某国际高中的校牌,上面印着名字和班级。 咚咚。 门外再度响起叩门声,祝菁宜将校牌放回原位,装作若无其事,洗完手,推门出去。 外面站着一个女生,齐肩短发,长得跟许艺琳有几分相似,五官还更幼态感些,看着年龄很小。 那女生低着头往里进,与此同时有人追着她身影过来,祝菁宜刚跟人擦身而过,猛地跟迎面而来的人撞上,她当下还没做反应,对方倒先开口指责。 “走路不长眼吗你,撞得我疼死了!” 侯茵琪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摆明故意找茬,祝菁宜没计较,默不作声与她错开。 侯茵琪在她背后翻了个白眼,转头跟那个女生讲:“你别瞎跑了,我哥在找你呢,快跟我走吧。” 楼上主卧,司崇羽下了床,裸身走向浴室。 洗完澡出来,人醒透了,到酒廊倒一杯酒,加叁粒冰块,手机在桌上不停震动,他看也不看,端着酒杯坐到书桌前。 两台超宽屏电脑架在桌上,监控画面重重迭迭铺满桌面,大厅、花园、楼道、房间,依次切换每个角落。这会儿时间尚早,各个都还人模狗样,他不着急,耐心等待。 “让开!我要上去。” 通往叁楼的阶梯有人看守,两名黑衣保镖铁面无私,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没有上面的指示,均不放行。 侯茵琪气得跺脚,她堂堂侯家千金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周围人都上赶着舔她捧她,偏偏在司崇羽这里得不到特殊待遇,好歹她是他好朋友的亲妹妹,怎么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呢。 她不甘心,随即一通电话打到她哥那儿。 侯叙廷正在赌桌上,刚才赢了一把大的,荷官把迭好的筹码推来,他手一挥,筹码丁零当啷七散八落,不消片刻被围看的人薅了个干净。 他今天心情好,乐意赏几个钱让大家开心,坐在旁边的女孩怯生生看着,她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眼前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脑袋里始终绷着一根弦,紧张得手心冒汗。 下一局开始,膝上的手机发出震响,她不敢多看,扯扯侯叙廷衣袖,细声细气告诉他:“有人打电话。” 侯叙廷接过去,听她妹在那边叽叽喳喳,他没多少耐性,叫她先下来,等会儿打完牌再带她去见人。 “又碰钉子了吧。”陈苛昱幸灾乐祸,“你妹也是头铁。” “怎么,只准你吃窝边草,不准我妹吃一吃?” 这一句戳陈苛昱脊梁骨上,他咬牙指一把:“侯叙廷你就惯着吧,总有一天她要给你闯大祸。” “天大的祸我给她兜着,你不服?” “关我屁事,她又不是我妹。” “那你还不把嘴闭上。” 这俩从小到大都这个相处模式,熟人朋友都见怪不怪,祝菁宜倒是没想到,侯叙廷这种人竟然还是妹控。 天还没黑彻底,快艇仍在一拨一拨接人,许艺琳装病跟剧组请假,一脱身马不停蹄坐飞机回靖市,总算赶上司崇羽的生日宴。 今天是熟人局,她装扮低调,穿黑裙戴墨镜,绕着庄园走一圈,在无人角落掏一沓现金出来,听男侍者交代几句,她靠过去在他耳边吩咐。 26/狂欢盛宴 夜色渐深,缺失主角的盛宴依旧迎来一重又一重的狂欢。 水晶灯在天花板摇晃,震耳欲聋的音乐覆盖整座大厅,空酒瓶从桌上滚到地板,满地玻璃渣被跌跌绊绊的脚步踩出清脆响声,气氛已经烘到位了,看对眼的男女找地方寻欢,也有玩得开的就地办事,泳池那边几对男女热火朝天,在水中接吻互摸磨蹭身体。 另一边的赌桌上,输红眼的赌徒妄想翻盘,摸着脖子上的玉牌求神拜佛,赢家则一派泰然,搂着女伴的细腰,几十万换成硬币沉甸甸能砸死人,也能换成轻飘飘的筹码,塞进饱满软绵的胸脯里。 空气中弥漫着致人癫狂的迷药,天亮之前这里是天堂,游走着一具具丢失灵魂的腐尸烂肉。 空腹喝了叁杯伏特加,胃开始隐隐作痛,司崇羽把剩余的酒倒桶里,打电话叫厨房送份晚餐上来。 不多时,房门被人叩响,侍者推着餐车进来,室内光线昏暗,只有电视荧幕光亮着,照在沙发上那道身影。 一束目光悄然望去。 司崇羽没穿上衣,裤子松松挎在腰间,腹部肌肉漂亮清晰,他安静浸在阴影里,游戏手柄握在手里,手指修长又白净,光着一双脚踩着地毯,脚踝那一串青色文身生长在骨骼之上。 魅得要命。 音箱传出一阵阵狙击爆头的音效,司崇羽眼睛盯着电视,不曾注意来人,直到轮子滚过地毯,一道影子落在脚边。 抬眸。 许艺琳站在桌边,身上穿着一套侍者制服,司崇羽当她透明人般,视线回到荧幕:“出去。” 他不计较她怎么混进来,趁他耐心还没见底,麻溜滚出去。 “我专门坐飞机回来给你庆生耶。”许艺琳一步不挪,蹲到沙发边跟他撒娇:“别赶我走嘛,好不好?” 她亮晶晶的眼里装着他,语调又软又酥,司崇羽表情没变化,手柄扔桌上,转而拿手机,许艺琳看出他要叫人,忙伸手摁住:“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还没开口,许艺琳双眼已开始发红,声腔带了哽咽:“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严格?” 司崇羽盯着她,她眼泪说掉就掉,一颗颗止不住地往外涌,模样真是委屈极了。 “演够了?” 他准备拨电话了,许艺琳立即收住哭声,扮可怜博同情行不通,干脆破罐破摔上手解衣扣。 “你看看我,看看你感不感兴趣。” 许艺琳是有备而来,制服底下是成套蕾丝内衣,为了今晚她已经做好豁出去的打算,哪怕自己看上去像个廉价的荡妇,她也不想错过这宝贵的一晚。 “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负责的……” 她的话说得体贴至极,人前的清纯甜心,人后却是个上赶着求肏的豪放女,司崇羽嘴角上扬,勾起一抹不明笑意:“好啊,等会儿你可别哭。” 地下室酒窖,仨男人握着游戏手柄,一人霸占一个沙发,墙壁上的宽屏显示器播着游戏画面,祝菁宜被超大的音效声吵得耳朵疼,她跟陈苛昱打了招呼,拿着包往外走。 外面是藏酒陈列区,她抱着手臂慢悠悠四处逛,走到一处角落,看见侯叙廷带来的女孩窝在沙发里,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看起来好像身体不适。 菁宜走过去,温声询问:“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 女孩抬眼看她,略微窘促地摇头,祝菁宜了然,蹲下来,轻抚女孩肩膀:“生理期到了?” 女孩抿唇。 祝菁宜明白了,留下话:“在这里等我。” 再回来,她手上多了一堆东西,把毯子搭在女孩腿上,止痛片、温开水放桌上,另外还有红糖水和一些小甜点。女孩被照顾得无微不至,撑起身来,柔声细语跟她道谢。 菁宜微微笑,“你叫什么?” “舒妍。” 与那枚校牌上的名字一致。 “我叫祝菁宜。”她抚摸舒妍的短发,整理弄乱的刘海,像个亲切的大姐姐,“你跟侯叙廷认识很久了?” 提到侯叙廷,舒妍有些害羞,低头看着杯子:“没有很久,一个月左右。” “他看着凶巴巴的,对女孩子倒是很温柔。”祝菁宜引导话题。 “嗯,第一次见面我也感觉他很凶,相处下来发现他还挺好的,只是有一点点霸道。” “男人都是这样啦。”祝菁宜眨眼,“我男朋友也很霸道,裙子短一点都要说。” 地下室欢声笑语的同时,叁楼走廊充斥着女人的鬼哭狼嚎。 许艺琳被保镖架着丢进一间暗房,紧跟着进来一个人,手里提着两个铁笼子,许艺琳一听吱吱唧唧的声音吓得面色惨白,大喊救命,只可惜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保镖把笼子里的活物放出来,面无表情转身,关上门。 黑黢黢的老鼠在地板上飞快穿梭,许艺琳一边跑一边叫,连滚带爬跳到桌子上,她被吓哭了,此时的眼泪是真情实感,她没想到司崇羽做得这么绝,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大混蛋!坏死了! 许艺琳没受过这种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十几只老鼠在桌底盘旋,发出恶心恐怖的啃咬声,她抱住膝盖缩成一团,失控尖叫。 “啊啊啊啊!!!” “司崇羽!放我出去!” 27/通往天堂的阶梯 地下室的杂物间,菁宜被陈苛昱从后箍住双手压在墙上,她不明白男人的兴致为什么总是突如其来,好端端跟朋友打着游戏,忽然又火急火燎地要跟她亲热。 “别在这儿,舒妍还在外面…” 滚烫的身躯贴在后背,一只手探进裙底,从大腿一路往上摸索,陈苛昱兴头正盛,听她说了这句也不收敛,手指勾着无痕内裤往下一拽。 “我轻点,不会听见。” 他假惺惺哄着人,等到做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轻点慢点,不把她做到呼天抢地都算他发挥失常。 “换个…” 祝菁宜还想说什么,被他扳过脸吻住唇,舌尖熟练探入,勾着她的舌头逗弄撩拨,陈苛昱分开腿,一边接吻一边顶胯蹭她,蹭着蹭着下面硬了,他解开拉链放出勃起的阴茎,直抵进她双腿间。 那根发烫的硬物磨着肉穴边缘,他挺动腰胯,哑声问她湿了没,想不想要老公的鸡巴插进去,祝菁宜侧脸贴着墙面,刚喊了声老公,外面突然有人拍门。 “陈苛昱你他妈晚点发情不行?给老子出来!不出来我他妈踹门了!” 侯叙廷哐哐砸门,在外面骂骂咧咧,祝菁宜瞧那阵仗真怕门被他踹开,推着陈苛昱让他快出去。 “侯叁儿你有病是不是!” 陈苛昱烦躁得要死,又知道侯叙廷这狗东西做得出来,黑着脸把雄赳赳的老二塞回裤子里,给她把内裤穿上。 等陈苛昱开门出去,她把弄乱的裙子头发整理好,捡起地上被踩了两脚的限量版包包,拍拍灰尘,检查有没有留下瑕疵。有瑕疵可不好出手。 包里的手机凑巧响了,以为是陈苛昱,摸出来一看,她惊诧,眼里闪过一束光芒。 “哥,你说话不算话!” 侯茵琪蹬蹬踩着高跟进来,逮住侯叙廷胳膊使劲摇,明明说好打完牌带她见司崇羽的,结果打完牌就不见人,她到处找半天,原来全躲在这里打游戏。 “他到底搞什么呢,今天生日都不出来露个脸?” 大半年没见他,她专程从洛杉矶回来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可人在楼上她却上不去。侯茵琪气急败坏,快把她哥胳膊摇断,侯叙廷手上还操作着,遭她这一通干扰搞得手柄拿不稳,大招放不出来,还被陈苛昱操作的人物摁在地上摩擦。 侯叙廷不耐出声,“你给我消停会儿,等我游戏打完。” 侯茵琪是被宠坏的小公主,跟她哥撒娇耍浑,不依不饶没完没了。思怡在旁劝了两句不起作用,只好干巴巴把兄妹俩望住,她僵直站着,手心攒紧,整个人略显局促,直到那双熟悉的眼睛看过来。 “杵那儿干嘛,过来坐。” 他是这样的,总能及时给予照顾,让人感觉妥帖安心。思怡眨了眨眼,挪步走过去,规规矩矩坐到另一边的空沙发。 陈苛昱把握好分寸,没再给姑娘遐想空间,拿过桌上的手机,拨给祝菁宜,问人去哪儿了。 “我有点不舒服,找地方休息一下。” 祝菁宜提着裙摆迈上台阶,陈苛昱没疑心,在手机那头叮嘱叫她把门锁好,等游戏打完过去找她。 别墅叁楼,走廊回荡着细弱的哭泣声,不知是从哪里飘出来,祝菁宜抚着手臂,警觉地观望四周。 长廊深处,一扇门敞开着,光影潺潺流泄,铺出一条霓虹大道,仿佛通往天堂的阶梯。 这条瑰丽路,她有没有走过? 祝菁宜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迈入那间房,湿潮发凉的空气涌过来。她心口轻微起伏,往那个身影看去,目光稳稳落定,将他整个人映进眼瞳里。 司崇羽转眸朝她注视,视线上下打量一番,他手腕微抬,两根手指朝上轻晃。 “过来。” 她往里走,呼吸逐渐收紧,心跳得越来越快。 一步步走到沙发边,她站在他面前,司崇羽维持着上位者的姿态,慢悠悠靠上沙发,双眼散漫上睨。 “脱掉。” 祝菁宜没有犹豫,伸手撩开头发,在那双幽黑眼眸注视下,平静坦然将自己剥离干净。 紧接着是:“跪下。” 过来,脱掉,跪下。 他发号施令,如同高高在上的主人,而她是主人饲养的宠物,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顺从。 光束由上至下,打在光裸的背脊,祝菁宜深吸气,垂落身侧的指尖有些发抖。 而司崇羽胜券在握。 打火机握在手里,盖子一开一合,蓝色火焰簇簇上涌,汇成一片喧嚣的漩涡,将她卷入其中,将晚宴推上高潮。 28/玫瑰枯萎 暴雨急来,黑夜与白昼交替频闪,淋漓雨声笼罩整座庄园。 大门敞开,一群黑衣保镖快步涌入大厅,一张张醉醺醺的面孔露出茫然之色,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措手不及。 透明盒子递到跟前,众人面面相觑,既是主人家的意思,大家再不情愿也不好忤逆,一个个掏出手机交由保镖保管。 “收手机干嘛?出什么事?” “搞什么呢,弄得我有点怕啊。” “不会是有什么特别节目吧?” 咚—— 古老的钟声回响,记忆与现实重合。 光亮聚集之处,他的灰姑娘跪在地毯上,墨黑长发铺在后背,脊背挺直,面容沉静。 风雨在屋外狂啸,与这里的冷寂形成一种对歭。司崇羽身处暗影里,掌心覆在她的颈侧,五指没有施力,却极具压迫。 “该说什么?” “生日快乐。” “然后呢?” 鼻间萦绕着他身上的气息,他将最私人的一面袒露在她眼前。祝菁宜唇线抿直,缓慢曲下僵麻的背脊,而后,五指收拢,握住,低头。 大幕拉开,彩色画面替换成黑白影像,整个大厅响起轰动,一声声尖锐爆鸣,震穿耳膜。 砰! 叁楼主卧的景象实时传送到地下室的巨屏电视,陈苛昱一脚踢倒面前的茶几,玻璃四碎的声响混杂侯茵琪的抓狂尖叫。 大荧幕上,两个身影重迭,瓷白纤薄的身躯蕴着一层光晕,以毫无遮掩地袒露,遮挡另一处赤裸恶劣的欲望。 纪凛脸色阴沉到底,思怡捂嘴尖叫,满目震惊。一片混乱之中,唯有一人置身事外,侯叙廷八风不动坐着,扯唇一笑,懒洋洋鼓一记掌。 “牛逼啊,司崇羽。” 气氛推至顶点,议论声如火山喷发,四处交头接耳,喧哗起哄,人声鼎沸。 “我操,玩这么大?” “还得是我司少。” “这女的谁啊,有没有人认出来?” “身材真不错。这腰,这臀,极品。” “司少爷藏挺深呐,私底下吃这么好。” 一时间,议论甚嚣尘上,伴着雨声的私语铺天盖地涌向这里,却半个字透不进这面墙。 祝菁宜伏在他双腿间,机械性地一含一纳。余光里,他的矜冷眉目始终如一,好像对这件事并无兴趣,也不为此感到愉悦。 是她口活太烂了? 确实,她口活不怎么样,技巧生疏,方式单一,只知尽量地包裹,卖力地吞吐。 菁宜撩起眼皮盯他,目光接触时,他似乎也在此刻丧失耐心,手抚过下颌,迫使她抬起。 眼前一幕有种说不清的诡异,明明坦诚相待的两个人,眼里没有丝毫旖旎,却又交杂着某种扭曲古怪的渴望。 遥不可及的东西总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眉眼,指尖,锁骨凹陷的阴影,脖颈散发的清爽气息,一切的一切都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时间陷入短暂的空白,祝菁宜忘记呼吸,直至听到他念出自己的名字。 “祝菁宜。” 雷电闪过天际,白光在刹那将她脸庞照亮。这张脸精致又鲜明,唇角的弧度,眼尾的形状,每一处细节氤氲在光影下,异常华丽。 但这不是最好看的时候,盛放的玫瑰要沾满血和泥,剥掉枝干上的荆棘,在暴雨夜中彻底碎掉的那一刻才最刻骨铭心。 他开始抚摸她,指腹缓慢划过颈侧,体温一点一点在脖间蔓延,像某种毒液渗透,她头皮一阵发麻,肩身难以克制地战栗。 她在紧张,跟前两次跟他独处一样。为什么呢,难道还保留最后一点羞耻心,那就不该把自己的灵魂弄脏。 司崇羽摸到她耳侧的发,唇角微勾起来,淡淡落嗓:“我跟陈苛昱谁厉害?” “你。” “我是谁?” “司崇羽。” 一楼大厅,一片哗然。 “疯了吧她?” “天呐,到底谁给她的胆子,傍着一个陈苛昱不足够,还要钓一个司崇羽。” “这姐好牛啊,史无前例第一人。该不会还有兄弟反目的戏码吧?这是可以期待的吗哈哈哈…” 今晚这场大戏简直太精彩,有人不愿错过千载难逢的大八卦,厚着脸皮去找保镖拿手机,迫不及待想要记录这一刻。 荧幕上的画面却在此时戛然而止,只剩地下室的电视仍在转播。 这里的空气一片死寂。 画面中的男女被几双眼睛凝视,他们看着司崇羽揉抚她的发,俯身贴向她脸颊,亲密模样好似相恋已久的伴侣。 这幅美好假象由他亲手缔造,又即将被他亲手摧毁。 祝菁宜毫无防备被他抱进怀里,没来得及体会肌肤相贴的感受,他单手握住她脖颈,带着她望向身后:“来,跟你老公打个招呼。” 闪烁的红光灼烧眼球。 祝菁宜咬住唇侧,所有神经都被麻痹,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如同被吸进黑洞,在这瞬间被撕成无数碎片。 玫瑰枯萎了。 “傻瓜。”恶魔抚拍她冰凉的背脊,嗓音冷静而残忍,“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钟声再次响起。 她又变回那个失去玻璃鞋的灰姑娘,她多希望自己是个以鲜血为食的吸血鬼,露出锋利的牙齿,对着他光滑的脖颈扑上去,疯狂撕咬他的喉管。 同归于尽。 29/露阴照 夜幕凄凉,祝菁宜如丧家犬般被赶出庄园。 那些咄咄逼人的眼神,鄙夷不屑的姿态,像一记记鞭挞,一把把利刀,抽在身上,插入心脏。她倒不感觉多疼,顶多有些狼狈罢了。 快艇送她到码头,受了一路冷雨,巴掌大的脸蛋白得惨兮兮,祝菁宜吸吸鼻子,没起身下船,找掌舵的保镖要了一支烟。 黑夜无边无际,张牙舞爪吞噬万物,菁宜望着起伏跌宕的海平线,深深吸一口。 “我是不是搞砸了,蒋柏。” 揣烟盒的手微微一顿,他重新掏出来,坐到船沿也打上一根。 沉默良久,蒋柏望向那道单薄背影,哑声开口:“对不起。全都怪我没有……” “别傻了。”菁宜出声打断,“就算你提前知道也没办法阻止。” 天边乌云黑压压积成一片,酝酿着下一场狂风暴雨,祝菁宜慢条斯理抽着烟,已然习惯这种恶劣环境,哪怕下一秒被雷电劈中,她也可以笑着死去。 “算了吧。” 蒋柏说。 她遍体鳞伤,却没流一滴眼泪,平静得像是死人。也许她的灵魂早已经死了,但他想要她活下去,替念初活下去。 “你退缩了?”她淡声问。 “我是希望你重新开始,念初也会希望你好好的。” 如何能重新开始呢,她的念初回不来了,她也随着念初一起枯萎,凋零,腐烂。 念初不在了,世界上不会有人再对她好。 烟头蓄了一截青灰,祝菁宜望着凛冽黑夜,嗓声低哑又寂寥。 “我的人生已经烂透了,没有重新开始的必要。” 祝菁宜以为她的人生烂透了,但这个操蛋的世界哪有下限,烂透了还可以捣成碎,榨出汁,剩余的渣子再放到嘴里嚼一嚼,彻底被吃干抹净才是真正的结束。 那天没被手机记录下的惊天猛料,通过一张张管不住的嘴巴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散播出去。托他们的福,祝菁宜在靖市二代名媛圈乃至整个大学圈出了名,她的名字频繁出现在各个讨论群组,她的照片、个人信息、跟公子哥们的恩怨情仇成为茶余饭后的消遣乐子,人人都能往她身上说一嘴,好像她是个公共容器,多少垃圾话都应该容纳下来。 那几天她的手机吵不停,认识的人出于人道主义关心一下,八卦的人出于好奇打探几句,还有一些个恶臭男发来的骚扰信息,问她一晚上多少钱,有没有兴趣看看他的大鸡巴。前两天她只当这些傻屌发神经,结果越不搭理那些人越要凑上来犯贱。 好,那就来,她随身带着充电宝,跟那些人挨个儿聊。没日没夜聊了两叁天,收集一堆露阴照片视频,标注好名字、学校及社交账号,往几个大学表白墙及各种大群里一发。 整个大学圈又迎来一波大地震,一时之间祝菁宜这个名字成了“疯批”代名词,好人怕恶人,恶人怕疯子,她现在就像穷凶极恶的水鬼,敢来招惹那就拖下水一起死,谁都别想好过。 那些喜欢口嗨造黄谣的人终于意识到回旋镖的威力,指不定哪天就飞回来打在自己身上,于是一个二个收起过剩的表达欲,疯子不要脸没下限,他们大好青年前途无量何必去蹚这趟浑水。 那些恶臭男闭麦以后,关于她的讨论热度明显减少,这场风波看上去有消停的趋势,而祝菁宜身边的人仍旧不敢放松。 宿舍四个女生朝夕相处一年多,性格、生活习惯各方面都很融洽,可这些天她们因祝菁宜被动成为风暴中心,私生活被人拿放大镜观察的感觉并不好受,她们没有因此迁怒她,却又避免不了受到一些乱七八糟的骚扰,这就让她们很苦恼。 祝菁宜其实有所察觉,尽管她们都互相瞒着不让她知道,但在宿舍楼下撞见外系男生缠着贺佩婷问长问短后,便知道这段时间她们因为她过得不太平。将心比心,她也不愿给她们造成困扰,于是第二天去找辅导员办了走读手续。 整理东西那天叁个室友都在劝她留下,也不是怕别人说她们排挤她什么的,只是觉得这阵风过了就好了,没必要搬出去。 “菁菁你别管那些人,不过就是出个轨劈个腿,男人堆里一抓一大把,怎么性别一换就是犯了死罪…唔…” 贺佩婷性格大大咧咧,说话直来直去,大家知道她没坏心眼,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旁边的瞿莹赶紧拿手捂她嘴,顺势找补两句,大意还是劝她再考虑考虑。 说真的,这些话听着感觉特别好,这段日子祝菁宜承受了太多谩骂,他们骂她婊子、捞女、公交车,只有她们叫她名字,愿意在这时候把她当个人看。 祝菁宜把东西装进行李箱,没说太矫情的话,只跟她们说搬出去是暂时的,床位会保留着,等适当的时候她就会回来。 那天走出宿舍时心还是暖的,她以为那些腐烂的地方在慢慢愈合,也许总有一天会重新鲜活。 可那时的祝菁宜并不知道,伤口愈合了不代表从此了无痕迹,再精密的缝合也会留下一道疤痕,那道疤痕会提醒你,这里曾留下过怎样丑陋不堪的印迹。 30/败犬 祝菁宜拖着行李箱去了学校附近一个老小区。 刚进索图时经常因为拍摄错过宿舍门禁,住了两次酒店觉得不划算就干脆租了套小房子,后来搭上陈苛昱每次过夜都在他那儿便把房退了,可没料到会出这档子事,昨天她打电话过去,房东说房还空着,于是又重新续上。 八层的楼梯房,铁质扶手锈迹斑斑,褪色的墙皮结着蜘蛛网,楼道角落堆积住户的杂物垃圾,这片不像正规小区有保洁定时清理,难闻刺鼻的臭味飘荡在空气中,杀伤力跟生化武器有得一比。 闻着一路腐臭上到四楼,右手边的铁门往外打开。 一个年轻女生走出来,长卷发,包臀裙,肩上挎着一只香奈儿黑金包。祝菁宜以前不懂包,跟陈苛昱一起后学会了一些皮毛,这么一眼看过去,倒是蛮像真的。 上次搬进来时对面还空着,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新租客,可瞧对方那副讲究样子不像会住这样的烂房子。 “快点啊,磨磨蹭蹭的。” 女生一脸嫌弃捂住口鼻,催促里面的人动作快点,再回过头来,猝不及防跟台阶下的祝菁宜四目相对。 对方似乎认得她,对上眼的同时眼球朝上翻了个白眼,一副感觉晦气的刻薄样子。 她没多余的反应,拎着箱子走去左手边那间屋,在包里翻钥匙时听到身后有男人声音,回头看一眼。 巧了,还是个熟人。 大一军训时,祝菁宜被学生会选去参加迎新会表演,当时跟她分到一组是专业第一进来的舞蹈生,长得白白净净,性格也温和有礼。 一开始她对这人印象不错,后来发现他表里不一,明面上装成高岭之花一尘不染,实际私底下是跟女生聊骚约炮装傻卖惨的大渣男,她受不了这种两面叁刀的人,迎新会一结束立马把他拉黑断绝来往,但这人在哄女孩方面很有一手,总能骗得她们乖乖上钩。 祝菁宜的眸光从那男生脸上滑过,嘴角的弧度含着嘲讽,不知道这次又骗了人家什么,身体还是金钱。 “好巧啊,没想到对面住的是你。” 渣男最会营造人设,在迎上她的冷脸时还能坦荡地笑出来,好声好气与她寒暄,但这种对谁都亲和友善的性格显然有中央空调的嫌疑。 他女朋友当即黑了脸,阴阳怪气讽了两句,说他人缘真广嗷,走到哪里都有熟人,接着眼尾往祝菁宜身上冷冷一撂,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估计看她形象落魄,表情瞬间从厌恶变得明朗,幸灾乐祸哼出一声,仰起高傲的头颅走了。 女生踩着高跟咔哒咔哒下楼,她的假面男友对无辜的菁宜抱歉笑笑,“我们先走了,改…” “卓阳!” 女生一嗓子把卓阳没说完的话堵回嗓子里,祝菁宜蹙眉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简直莫名其妙。 她懒得搭理,掏出钥匙开门进屋。房子两叁个月没住人,房东也没来收拾,地板上积了一层灰,一踩一个脚步印。 祝菁宜放下行李走到窗边,先把阳台门拉开,让屋内空气流通,然后扎起头发,开始打扫卫生。 深夜十一点,夜店气氛组上岗热场,一排前凸后翘的兔女郎和宽肩长腿的男模特在舞台上扭晃身体,从二楼的半透明包厢看出去场面相当壮观。 舒妍坐在沙发上悄悄往下瞄,她没来夜店玩过,身上还穿着整套校服,跟这里灯红酒绿的氛围格格不入,整个人十分拘谨。 长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洋酒,她不能喝酒,从中挑了瓶用来调酒的苏打水。刚拿到手上,有人伸手把水拿过去,帮她拧开瓶盖。 “跟我待着不舒服?” 侯叙廷问她,那张桀骜脸蛋不笑的时候很有压迫感,舒妍连连摇头,说没有不舒服,又低着头咕咕哝哝补了句:“我十二点前要回家…” 她家管得严,往常一放学就得回家,今天是因为父母恰好同时出差,她才有机会出来跟他见面,但始终不能回去太晚,怕他们打视频过来发现她人不在家。 侯叙廷没多问,看眼手表,说再坐十分钟,随后拿手机拨通电话,问对方还来不来。 陈苛昱把车开进停车场,车门一甩,叫侯叙廷等着,在家当了半个月鸵鸟,陈苛昱人都快憋废了,不是他不想出去浪,实在是男人面子作祟,那天当那么多人面被兄弟送了顶绿帽子,他再怎么心大也不可能当无事发生。 今天这局是侯叙廷为他组的,陈苛昱懂他什么意思,当兄弟的想着抚慰一下他那受伤的心灵,顺便做和事佬说和两句,毕竟这么多年交情,犯不着为一个女的闹得不愉快。 陈苛昱到包厢时正好看见一排妹子往里进,个个身材火辣,妆容精致。 这里是侯叁儿的地盘,他找多少妹易如反掌,可问题是,他陈苛昱需要吗,他要找女人用得着他介绍? 他今天主要是来给圈里的人看看,他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被戴绿帽没什么大不了,他照样一笑而过潇洒人生。 陈苛昱一句话,侯叙廷把妹妹们全清场了,接着哥俩重新组局,几通电话一打,熟的不熟的通通喊来,总之今天要玩个痛快,不醉不归。 下半夜,祝菁宜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不知哪个神经病喝酒喝大了,对着她家门哐哐猛砸。 这片居民楼鱼龙混杂,什么叁教九流的人都有,她胆子不算小,却也不敢放松警惕,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手心摸到黑屏的手机。 “祝菁宜!你给我出来!” 31/鲜血直流 110叁个数字输到屏幕上,准备按下拨号键时听到这把声音,眉头瞬间皱紧。 她想不通,陈苛昱哪有这么神通广大,她前脚才搬进来他后脚就能找到这里,而且他来找她做什么,那天不是放了狠话警告她,这辈子别让他再看见,否则就往死里整她。 虽然知道那是气话,她也不认为陈苛昱做得出来,但眼下这情况又让祝菁宜变得不确定。 铁门老化已久,满身酒气的男人一脚脚踹在门上,每脚都下了狠劲,哐哐哐的声音响彻楼道,门锁半边螺母都开始松动,好像随时要被强行破开。 舒妍躲在侯叙廷身后,看得心惊胆战,上回别墅那事她虽没亲眼看见,但后来听别人东一句西一句也了解大概。她能理解这种事放谁身上都不好受,可因为那个姐姐对她释放过善意,先入为主觉着她是好人,舒妍不忍见她受到伤害,握住侯叙廷手臂扯了扯,小声问他能不能出面劝劝。 老房子隔音极差,听见这么大阵仗已有人打开门窗,扯着嗓子骂骂咧咧,放话再他妈吵就报警抓人了!陈苛昱完全没在怕的,还能一边踹门一边跟人对线,骂人家怂货狗崽子,有本事下来当面叫。 陈苛昱气疯了,憋了半个月的火,一肚子气没地儿撒,劈头盖脸给楼上一顿骂,转头继续对着摇摇欲坠的烂门狠狠补了两脚。 砰地一声!门被硬生生踹开,弹到墙上撞出巨响。 舒妍吓得肩膀一抖,顾不上害怕,随即跟上陈苛昱脚步想进屋看看,侯叙廷却伸手把她拉住,不让她进去。 “陈苛昱就是想出口气,不会动手。” 这话刚说完,里头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像是有东西碎了,又有什么重物倒了。这叫不会动手?这跟拆家有什么区别。 舒妍听那阵仗都怕,急得小脸皱成一团:“你还是去劝劝吧,万一出事怎么办?” 侯叙廷仍是不打算插手的态度:“让他们自己处理。” 陈苛昱浑身冒着火,不管不顾发酒疯,进门先一脚踹倒墙边的鞋柜,接着拿屋里的东西挨个儿砸,见着什么摔什么。这破地方的东西经不起折腾,桌椅板凳一踹就烂,电视空调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年的老古董,一棍子敲下去立马四分五裂。 陈苛昱在屋里到处搞破坏,越看这些东西越是火大,他好吃好喝把她供着,床下给钱床上出力,本来还想着等她生日把那套公寓转她名下当礼物,哪怕以后不跟他了也有个地方落脚,结果她妈的有出息,背着他勾引他兄弟,现在被人整了落这么个下场,住这种狗窝都不如的烂房子,真他妈的自作孽不可活! “老子惯着你了是吗!你敢这么对我,吃我的穿我的,还给我戴绿帽!” 陈苛昱气得额角猛跳,抄起一张近乎散架的木凳,反手就往卧室门上砸。 哐当一声巨响,菁宜坐在床边,双手紧攥住床沿,这房子就豆腐块那么大,外头一举一动听得一清二楚,家里的东西被陈苛昱破坏得差不多了,害怕倒是其次,主要是心疼钱,这么一通下来估计要赔个万把块。 不过也是应该的,她没出去就是为了让陈苛昱好好出口气。等到外头动静小一点,寻思他没东西砸了,祝菁宜起身去到门边。 门一打开,一团黑影朝她飞来,她下意识抬手挡住额头,一眨眼,硬物砸到皮肉的闷响荡在耳边。 手臂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祝菁宜疼得倒吸气,椅脚上的铁钉在皮肤划出一道口子,顷刻间鲜血直流。 陈苛昱脸色一变,报废的木凳从手中脱落。 他看起来吓得不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祝菁宜咬唇忍着疼,没对陈苛昱发脾气,一脸淡然踩过一地狼藉,进浴室取了张干净毛巾裹在伤处。 伤口不深,但血流不止,家里又没有医药箱,还是得去趟医院。 出了浴室她往卧房走,找件外套披上,把手机钥匙身份证一一装进包包。她像个久经沙场的战士,有条不紊地处理受伤的自己。 菁宜挎着包走出去,面无表情从陈苛昱身侧经过,仿佛当他不存在,陈苛昱心头一梗,忍不住伸手拽她:“去哪儿?” 祝菁宜捂着手,眼不看他:“医院。” 伤口不停往外冒血,陈苛昱低头看她用手按住的位置,毛巾上晕开一团血痕,脑袋当时就懵了,他是气昏了头,听别人说了叁言两语就跑来找她出气,但也只是发泄发泄,没想过会弄到她受伤。 凌晨叁点半,急诊大厅灯火通明。 祝菁宜包着手坐在诊疗室,手臂的伤口缝了八针,避免感染还打了一支破伤风,舒妍在她旁边,陪她一起听医生嘱咐后期注意事项。 门外,两个男人站在过道的等候区,陈苛昱透过门缝看到半个人影,突然感觉烦躁,从兜里摸了烟盒出来,准备找地方抽的时候,诊室大门往里打开。 祝菁宜出来了,陈苛昱走上前询问情况,她不说话,自顾自往前走,再一次无视他。 陈苛昱下颌绷紧,盯着她冷漠的后脑勺,肚子里那把火噌噌往上烧。 “你他妈甩脸给谁看!” 他一脚踹飞装医用废料的垃圾桶,怒声大吼。 32/彻头彻尾的烂人 纱布、一次性口罩、沾着血的棉签、用过的采尿杯掉得满地都是,推着医疗车的护士经过看见,朝这边大声呵斥,陈苛昱理都不理,他脾气还没发完,几步上前捉她手臂用力一扯。 祝菁宜被他拽得一晃,神情骤然不耐:“没够是吗?还想怎么样,这只手也给你划两刀?还是脸?还是腿?” 天花板的灯明晃晃打在头顶,将她眼里的疏离与厌烦照得清晰分明,陈苛昱面色黑沉,双眼死死盯住她,眼前这个人忽然让他看不懂了,她变得不再像温顺的小白兔,而是一只敏感倔强的刺猬,一旦受到攻击就浑身竖起尖刺,扎你个头破血流。 陈苛昱胸口起伏,一腔怒火堵在心口,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原来她是这种人,原来她跟那些贪钱的女人没两样,图不到你的钱她就翻脸不认人,亏他还以为她对自己有几分真心,刚刚竟然还在心疼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行。” 陈苛昱甩开她的手,脚步往后,转身走,“你这种烂人就该一辈子烂在地底下。” “对!” 祝菁宜突然被激起情绪,在他身后赌气地喊:“我就是烂人,怎么了!” 生在烂地方,长在烂地方,现在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不是很合理吗。 你们那种人生来一片光明,有资格谈人生谈理想,而我们这种烂人生来卑贱低俗,只求叁顿吃饱,有个温暖地方睡觉。 这就是你我之间本质的区别,站在高处的人从不用低头,又怎会懂在角落里挣扎的蝼蚁。 祝菁宜通红着眼,在转身的刹那不争气地落下一滴泪。 陈苛昱没回头,他走得决绝,没有任何留恋。 凌晨四点半,天蒙蒙亮。 祝菁宜从出租车下来,像幽灵一样游走在宁静街道,一步步走回那个如同废墟的“家”。 屋子里没剩一件好东西,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碎得七零八落,她没精力收拾,把鞋柜扶起来抵在门口,勉强关住大门,而后走回卧室锁上门,倒头大睡。 那晚做了噩梦。 她梦见自己在水里扑腾,眼前一片黑暗,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她无法呼吸,被一阵密不透风的窒息感紧紧裹缠。 身体在不断下沉,她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人摁住后颈挣脱不得,那个人喊着她的名字,发疯似的对她笑。 垃圾,废物,可怜虫。 你这种人怎么会有人爱。 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一遍又一遍,重复又重复。 她好像快窒息了。 耳边陡然响起一阵尖锐铃声,似一双无形的手划破水面,将她从深海里拖拽而出。 惊醒的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恐惧与慌乱仍在持续,她将手放到胸口捂着,重新闭上眼睛,慢慢缓解情绪。 许久,心跳才找回平稳节奏,祝菁宜睁开双眼,拿起手机查看刚才那通来电。 八点多,酒店套房外阴雨绵绵,舒妍蜷腿坐在落地窗边,指尖摁在玻璃上,百无聊赖地写写画画。 摆在一旁的手机震动,她低头看一眼屏幕,按下接通键搁到耳边,听对方讲完一句,她小声回:“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你到家没。” 医院分别后,舒妍有发信息给她,她没回,她不免有些担心,怕又出什么事。 祝菁宜在那头讲话,说回来睡了一觉,没看到她短信。 舒妍松口气:“那就好。” “你到家了吗?” 也许祝菁宜只是随口一问,舒妍却没由来地紧张起来,她往床上熟睡的男人瞟了眼,指甲有一下没一下抠着玻璃窗,轻轻嗯一声。 舒妍不会撒谎,幸好现在隔着手机,对方看不见她通红的耳朵。 祝菁宜静默一瞬,没再问别的,跟舒妍道了谢,说改天有空请她吃饭。 电话挂断,舒妍忽然情绪低落,说不清是因为阴沉的天气,还是因为别扭的自己。 她最近好像变了很多,总是容易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交过男友的朋友说这是正常的,可是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在跟他谈恋爱。 他比她大好几岁,每天有很多事要忙,有时候一连几天都不会联系她,就算找她也只有寥寥几句,她一点都不了解他,甚至可以说没有了解的机会。 她一颗心被他牵着走,总是在想他是不是不喜欢她,又或者他还有别的女朋友,这些问题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可每次见面时他都表现出对她的重视,又让她感觉是被喜欢的,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或许昨晚是不是不该犹豫? 他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也正处于精力旺盛的年纪,只是亲亲抱抱怎么够呢,身体紧贴的时候她能感觉他升高的体温,还有某处蓬勃的欲望。 可是…可是… 舒妍抱住膝盖,埋下头,万分沮丧地呼一口气。 床上的男人静悄悄醒来,抬眸看着他姑娘坐在窗边,整个人蜷在一起,白白小小的一团,像他家那只布偶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还挺忧郁。 “怎么了?” 侯叙廷撑起身来,声音低沉又哑。 舒妍转头,看到他赤裸的上身,刚消下去的耳朵再度烧红起来。 不等她回答,侯叙廷抬腕冲她一招:“过来。” 33/收拾渣男 雨声漫进房间,祝菁宜安静躺在床上,做噩梦出的冷汗凝在额头,她也不擦,怀里紧紧抱着枕头,盯着墙壁上的霉斑。 盯着盯着,她忽而笑了。生在烂地方,长在烂地方,现在住也在烂地方,她还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烂人啊。 笑着笑着,她笑不出来了。闭上双眼,那个女人的脸浮现在眼前。 笑的,哭的,愤怒的,哀怨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场景,全都历历在目,连藤条抽在后背那种火辣辣的痛都记忆犹新。 为什么呢,她就活该吗,她就不配吗,又不是她的错,她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为什么要把对他的怨恨强加在她身上呢。 “哎哟我滴个乖乖!这这这…这咋弄成这样了啊。” 大门开了一道缝,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口,外面裹着一件厚款浴袍,脚上穿着棉拖,头发乱糟糟的没来得及打理,她张着嘴环视屋里一片狼藉,要不是起床接到租客电话,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房子被折腾成了这个鬼样子。 昨天收到的租金揣在兜里还没捂热,今天一睁眼就得翻个十倍吐出去。房东大姐急得跳脚,租客是附近那所大学的学生,学生兜里能有几个钱,对方要是不肯赔钱连夜跑路了,那她岂不是损失惨重。 “小妹!小妹!在没在家啊?” 房东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也顾不上满地玻璃渣,踩着拖鞋在屋里急走,一边喊一边找。万幸人还没跑,她把人从卧室叫出来,当着面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小姑娘看着才睡醒,人没什么精神,右手臂还缠着挺大一块纱布。 “这怎么弄的啊?你是得罪什么人啦?” 房东大姐一脸担忧,嗓门也大起来,租房子最怕遇到这种麻烦租客,扯出一堆麻烦事。 祝菁宜懒得编理由,直说是前男友来闹的,听了这解释房东脸色变得难看,瞬间产生让她赔钱走人的想法。 菁宜不是看不出来,她先把话说在前头,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屋子里一切损失她照价赔付。 房东得到满意的回复,拿着计算器逐一清点,加加减减后报出一个金额,价格还算合理,祝菁宜也就没有讨价还价,拿手机给房东转款。 房东收了钱心情豁然开朗,扫一眼满地废品垃圾,说等会儿叫个钟点工上来收拾,她手伤了不便多动,好好将养。祝菁宜欣然接受,道了谢,好生把人送走。 好巧不巧,房东下楼时遇到另一位新租客,祝菁宜环臂靠着门框,看两人在楼梯上打完招呼,叫他一声。 “卓阳。” 卓阳循声抬头,眼内有一瞬闪躲,随即恢复如常,笑着向她道早。 “是你们告诉陈苛昱我住这里的对吗?” “什么?” 祝菁宜没心情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有人告诉我了,你跟你女朋友昨晚去了陈苛昱的局。” 她没诈他,昨天包扎伤口时她问过舒妍,舒妍说了,有人在酒桌上说起她,根据外形描述可以确定就是他俩。 “昨晚陈苛昱跑来这里耍酒疯,把屋子里的东西全砸得稀巴烂。”她侧了身,给他看里面的“盛况”,又举起手:“我的手也被他弄伤,缝了八针。” 卓阳站在台阶上,祝菁宜居高临下睨视他,语调不疾不徐,却颇有压制力。 “你跟你女朋友不应该负一点责吗?” 卓阳眉头微蹙,他没承认,也不否认。 祝菁宜把话说到底:“我刚赔了钱给房东,我不要求你全赔,但起码该分担一半。” 谈到钱卓阳立马变了脸色,这事确实是从他女朋友嘴里说出去的,如果是要一句道歉,没问题,他可以替他女朋友说对不起。但要钱,没门。 “我没说过,你找错人了。” “那就是你女朋友说的。” 卓阳不回答,几步走上台阶,掏钥匙开门。 祝菁宜望着他背影,没再说什么,退进门内,关上门。 她的论坛账号现在挺火,之前因为发那些大尺度照片多了一大批关注,后来被学校强制封号,她写了检讨书承认错误,前几天风头过了,她的账号也跟着解封了。 既然卓阳不肯配合,她也不想吃下这个哑巴亏,那就得从别的地方讨回来。当初他撩她那些猥琐发言还在手机相册里存着,再配上网上找的两张半裸男照片,一顶背着女朋友骚扰女同学的帽子就扣上了。 祝菁宜上传这则新状态,没有一点犹豫,反正呢,收拾这种花心大渣男相当于替天行道。 今天周六,大家多的是时间玩手机,相信这条动态的热度不会低。祝菁宜没盯着看,打开一个对话框,在键盘上敲字。 【瑶姐,我周末两天有空,能不能给我排几堂课?】 下午一点,祝菁宜打车到成德国际高中,这附近有几所培训机构,她联系的瑶姐在其中一所工作。 覃瑶的母亲是她小姨的朋友,两人曾在同所学校共事多年。以前在翼城时两家时常来往,后来覃家搬来靖市走动得少了,等到祝菁宜来这边上大学,联系又重新频繁起来,覃瑶知道她周末会找兼职,便邀请她来机构教钢琴。 这里有两叁个月没来,她在二楼转了圈没见人,问了才知道覃瑶的办公室搬到一楼去了。 她往楼下走,刚过转角,肩膀突然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上,对方身形高大,撞过来跟炮弹一样,祝菁宜没站稳,身子往后仰的同时被他伸手接住。 抬眸一看。 巧了么这不是,正好撞到她想见的这个人。 34/他逃她追 男生用手臂扶住她腰,姿势亲密,几乎抱在一起。 “靠…” 紧随其后赶上来的男生目睹这一幕,脚步猛地刹住。他此刻的表情有趣极了,视线在那二人之间疯狂打转,仿佛在期待着更劲爆、更狗血的下一幕。 然而剧情没如他想象那样发展,帮祝菁宜稳住之后,那男生毫不犹豫撤了手,就像只是顺手的事而已,当中并没有掺杂个人情感,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面无表情与她擦身而过。 台阶下的男生又是一声“靠”,紧接着往上跑:“等等我,孟聿铭。” 祝菁宜伫立原地,目光向上,男生已走到转角,她看到他的侧影,顶光斜照在他脸上,蛰伏于阴影处的眉眼轮廓,很像一个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划破空气,扎扎实实扇在司崇羽左脸上。 “混账!” 长桌对面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天,指着他破口大骂:“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净搞这些烂事!你是忘了去年惹出多大的祸,爷爷给你的教训不够是不是!还想挨鞭子是不是!” 男人气得青筋暴起,顺手抓起手边的烟灰缸朝司崇羽掷过去,他没躲,烟灰缸重重砸到肩上,骨头闷响一声,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手指掸了掸落在衣服上的烟灰。 “个不争气的东西!”男人脖子涨红,把桌子拍得啪啪响,“还有你那几个狐朋狗友,我说过多少次,叫你跟他们少来往,你们几个混在一起就只知道闯祸!” 这些话司崇羽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他浑不在意,视线从对面移开,瞥向玻璃窗外,从这里望出去正好看见后院草坪,他的狗正在跟佣人玩飞盘,亮蹭蹭的一身金毛,吐着个大舌头,四肢扒拉得飞快。 可爱。 司崇羽嘴边微勾,而他爸仍在喋喋不休:“我看你是舒坦日子过够了,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明天一早,你去爷爷那儿报到,他老人家说了,非要磨磨你这…” 手机在桌上震动,打断司父的说教。 司崇羽视线落回对面,看他爸接起电话,不知那边说了什么,他爸神色微变,问那头一句:“铭铭呢?” 铭铭。 多亲热的称呼。 “覃老师,出事了!” 办公室两人正闲聊,挂工作牌的年轻女生火急火燎冲进来,覃瑶本来还悠哉地喝着奶茶,一听有学生打架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急步往外走。 “哪个班的,怎么好端端打起来了?” “奥数班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突然就吵起来了,先动手那个还是这回模拟考拿第一的男生。” “孟聿铭?”一提这名字,覃瑶头都大了,“这小子又犯浑。” “他下手可重,鼻血都给人打出来了,地上都是血!” 祝菁宜跟在后头,把她们的对话听进耳里,叁人一路疾走到楼梯口,有个人像阵风似的从楼上跑下来,覃瑶恍眼一看,认出人来,高声叫他。 “孟聿铭!” “站住!” 孟聿铭当没听见,两条腿迈得更快,覃瑶小跑几步没跟上,倒还崴了脚,祝菁宜扶她一把:“我去追他,你先上去看看被打的学生。” “行,找到他给我打电话。” 孟聿铭跑得飞快,菁宜追出去时只看到一个远远的背影,偏偏今天还穿了双带跟的鞋。她叹口气,隔着马路大喊他名字,一边把鞋脱了塞包里。 孟聿铭听到有人喊,头也没回一个,穿着身沾了血的衣服走在路上,过往行人纷纷侧目,表情诧异惊悚,他视若无睹,步伐不停。 两个人在马路上演他逃她追,看起来相当滑稽,祝菁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路面也不平稳,脚底都磨破了皮,她咬牙忍着,又朝前喊一声。 “喂!” 刚喊完这声,被路边的花台绊倒,她往前扑,摔了个狗吃屎,孟聿铭听到身后一声惨叫,终于回头看了眼。 祝菁宜从地上爬起来,两个胳膊肘擦破了,手臂也重重磕了下,她小心卷起衣袖,缝针的位置隐约透出一点血迹。 孟聿铭跑回到她面前,看见她缠着纱布的胳膊,立即蹲下来检查她伤口:“这里怎么弄的?” 菁宜耷着眼,不说话。 孟聿铭扶她起来,也不说去哪儿,自顾自打了辆车,把她塞进去。 手臂的伤口裂了,他带她去附近医院重新包扎,脚上破了皮的地方一并上了药。处理完伤口她离开诊疗室,孟聿铭站在走廊上,单手插着兜,递过来一个透明塑料袋。 里面有一双女士拖鞋,一瓶热饮,两个饭团。祝菁宜抬眸看他一眼,随后坐到椅子上,拖鞋拿出来穿上,再拿了饭团出来:“买多了,我吃不完…” 他一副拽兮兮的口气:“谁说给你一个人吃。” 祝菁宜一噎,是她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他是特意买了两个她喜欢的口味。 “那你全吃了吧,我不要了。” 她把饭团装回去,塑料袋塞回给他,这下把孟聿铭整懵了,还没回过神人已经站起来,一瘸一拐往外走。 “喂!” 35/人工呼吸 祝菁宜走得干脆,头也不回,孟聿铭很没骨气,叫了两声她不理,还是追上去。 “饭团还吃不吃,两个都给你。” “不吃了,吃点热乎的吧。” 家里没开火,中午她只吃面包对付了两口,累死累活跑完一场马拉松这会儿肚子早饿瘪了。医院附近两条街全是饭店,祝菁宜不挑食,随便选了家干净亮堂的拉面馆。 过了用餐高峰,店内只有一桌客人,老板翘着二郎腿刷视频,见有客人忙起身招待。两人坐到靠墙最里的位置,点了两碗招牌牛肉面。 “一碗别放辣椒。” 孟聿铭跟老板嘱咐完,回头提醒她:“手上有伤口,饮食清淡点好。” 祝菁宜嗯了声,扯张纸对折,慢慢擦拭桌前残留的水渍,孟聿铭看她动作,视野内那几根手指来回晃啊晃,温白纤长,干净整洁,弹钢琴的手连擦桌子也好看。 “为什么打人?” 她语气柔和,没有质问的意思,少年摸了摸鼻子,漫不经心回道:“他嘴贱。” “不会是因为我吧?” 菁宜抬起头,黑睫下的瞳仁又清又亮,好像能把他心里的小九九看穿了,孟聿铭心虚地偏开视线,望向旁边的筷子筒:“少自恋了。” “我是不是自恋,你自己知道。” 以前她从不在孟聿铭面前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因为她清楚这样的话很暧昧,近乎是一种信号。 孟聿铭果然被这句话牵动,侧眸对上她的眼,耳朵微微泛起红。 祝菁宜觉得这画面有些似曾相识,很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说起来,他们的相识挺有戏剧性,那天祝菁宜心情不好,一个人去海边散心,当时孟聿铭跟几个朋友玩冲浪,他典型的人菜瘾大,玩不过人家又不肯服输,一次次被浪打翻一次次重新爬起,玩到夕阳落山,人一个个走光了他还在跟浪过不去。 她在沙滩上看着,觉得他挺逗,但也没过多关注,两罐啤酒喝完也打算走了。 临走时恍惚听到有人叫救命,回头一看,那个笨蛋双手扑腾着在海里沉沉浮浮,大概是抽筋了。 因为小时候常被摁进水里,祝菁宜学会了憋气,也学会了游泳。那天她用尽毕生所学把孟聿铭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以为他会对救命恩人感激涕零,没想到这位清纯男高为对嘴对的人工呼吸红透了耳朵。 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对她产生好感,没过多久他就来培训中心报了名,还专门报了她的钢琴课。 孟聿铭其实会弹钢琴,他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实际上演技相当拙劣。祝菁宜心知肚明,却没拆穿,既然他愿意花这冤枉钱,不赚白不赚。 孟聿铭从不缺席她每一堂课,但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越矩行为,两个人装聋作哑,直到今天,祝菁宜亲自捅破这层窗户纸。 “我是不是自恋,你自己知道。” 这句话一出口,二人间进入另一层氛围,孟聿铭心跳得很快,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变亮。 “面来了。” 然而在张口的瞬息,老板的粗嗓打断呼之欲出的对话。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摆在跟前,甚至贴心地替他们抽了筷,叫他们趁热吃。 “谢谢。”菁宜对老板笑。 窗户纸捅到一半又重新糊上,孟聿铭突然丧气,撂了老板摆的木筷,转而抽两双一次性筷。 孟聿铭跟自己赌气,面条不停塞进嘴里囫囵吞咽,祝菁宜则慢条斯理吃着,目的达到,也不再多说。 筷子夹着面条,她边吃边吹,小口小口往嘴里嗦,孟聿铭比她先吃完,坐在对面看她许久,忽地问了句:“他们传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哪些?”她问。 孟聿铭唇线抿直,说不出口,低头看着手背的伤,那是揍人留下的口子。他对打人没半点悔意,甚至还嫌打得不够,谁叫他嘴那么欠,听了几句八卦就站到道德高位审判起来了,不把别人当人看,说那些难听下流的话侮辱人。 她啊,表面看着清高,私底下可骚了,脱光了跪在地上给人舔,还现场直播呢,那场面,啧啧啧,我说了你别不信,听说当时好多男的都看硬了,哎哟哟,搞得我也好想看看…… 他想看,他算什么东西,个猥琐畜生大烂货,打死活该! 孟聿铭想着想着又生气,一拳锤在桌子上,砰地一震,碗里的汤汁都飞溅出来,祝菁宜脸上沾了两颗,弄得她无语又有点好笑。 “你怎么这么莽。” 抽纸擦掉汤汁,菁宜从包里拿出那部老式手机,看到两条新信息。 【七点,老地方见。】 【姐姐,我妈摔了。】 手机熄屏放回包,她接着说:“等会儿去警局可别这样,冷静一点。” “…警局?” “刚才覃老师跟我说了,那学生家里报了警。”祝菁宜擦完嘴,挎上包起身,“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了,你自己跟覃老师联系。” 她就这么把他丢下了。 孟聿铭眼巴巴望着她,眸光渐渐黯淡下去。 36/小鲜肉与小情人 兰麒公馆。 一台蓝色超跑驶入88幢私人车库,驾驶座车门旋转开启,他下车,钥匙哔一声响,旋开的车门逐渐往回闭拢。 比约定时间早到十分钟,会客厅此时空无一人,大理石桌上倒是提前布好了,深红酒液盛置在醒酒器皿里,高脚杯和冰桶放在托盘上,精致的小甜品摆满叁层点心架。 司崇羽坐到沙发,刚倒上一杯酒,有人从旋转楼梯走下来。 女人裹着真丝浴袍,长卷发松散披在后背,一只手搭着扶手,踩着拖鞋慢悠悠下楼,身上泛着股略疲惫的慵懒气息。 她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年轻许多,身型维持得极好,不上妆的脸部状态十分饱满有光泽,这当中皮肤管理及保健食品必不可少,最重要的是时常有年轻荷尔蒙的呵护滋养。 “酒怎么样?” 女人走到沙发区入座,司崇羽浅抿一口,酒液滑入喉中,泛起一股微微的涩感,他摇头:“不怎么样。” 女人乐了,“给点面子,这可是你妈我亲手酿的。” 两张相似的脸对看,却不亲近,稍显疏离。司崇羽放回杯,态度敷衍:“酿得很好,下次别酿了。” “有这么差吗?”樊晞宁对自己很有信心,不信邪尝了口,结果还没咽下去就立马吐出来,“咦,比我做的菜还难吃。” “菜还行。”他反而说。 哄得樊晞宁笑起来,她随手撩开耳侧的发,司崇羽无意瞥到侧颈处一道红痕,若无其事转开视线,眼神近乎麻木。 偌大的客厅一时无声。 樊晞宁看着挂一张冷脸的亲儿子,指尖在膝上缓慢点动:“怎么不高兴,我可是从你爷爷鞭子底下把你拉回来的。” “您消息挺灵通。” “我身边有个风吹草动,你爸不是也知道吗。” 楼上,浴室水声停下,有人穿着四角内裤出来,堂而皇之在二楼走动。他不知道家里来了人,走到回廊处时看到她坐在客厅,便朝下喊一声。 “姐姐。” 司崇羽抬头往二楼看,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鲜肉,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脸嫩,肌肉明显,是樊晞宁钟爱的那一款。 他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但厌恶不减。小鲜肉站在栏杆边,注意到对方不太友善的目光,他不清楚二人真实关系,以为对方是樊晞宁新找的小情人。 要是样子一般就算了,偏还是个长相气质都极优越的,小鲜肉顿时产生危机感,正要张口朝他兴师问罪,樊晞宁却先出声。 “宝贝,你先回房。” 宝贝? 司崇羽听着这两个字。 樊晞宁有没有这样叫过他,大概率没有,毕竟她连母乳都不曾喂他一口,他一出肚皮她就像甩累赘一般如释重负,恨不得立马踩上高跟去酒吧喝个不醉不休。 打发走小鲜肉,樊晞宁转回头继续话题:“你爸打你了?” 他不回答。 玻璃窗外,夕阳在绿草坪上铺了满满一地,司崇羽望向那片金光,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神却稍有落寞,像一个没得到玩具的小孩,故意跟妈妈使性。 当妈的却浑然不觉,她不知道他为何低落,只以为儿子是因为被父亲责罚。 “你爸就那样,老古董一个,又好面子,屁大点事看得比天都大。你不用管他怎么说,反正你在妈妈眼里就是最好的。” 樊晞宁坐过去,轻轻抚拍他的背,眉眼间显露些许温柔,“话说回来,我还真的很好奇。” 司崇羽看向她,樊晞宁眉尾一扬:“有那女孩照片吗,给妈看看。” “我儿子眼光高,看上的姑娘一定是绝顶漂亮。妈没有那么想抱孙子,不过女朋友还是可以交的。” 樊晞宁一张口就停不下来,不是她爱说这些,主要是以前没得八卦。她这个儿子从小就招人得很,那时候她就颇为担心,不知道长大了得祸害多少女孩,为了避免英年早生,很早便开始给他科普生理知识,并且反复叮嘱做好防护措施,结果提心吊胆过了这么多年,他身边别说女朋友,连个走得近的女性朋友都没有。这次的事情一出来,樊晞宁反而松了口气,至少证明他的性取向不是同性。 “要照片去找陈苛昱,那是他的小情人。” 司崇羽不想讨论这些无聊话题,故意说劲爆点以为能堵住她,谁知樊晞非但不在意,眼睛还更亮了:“好兄弟争一个,那这女孩得多好看。” “所以你是挖人墙角了?那姑娘是不是比较喜欢你?你跟陈苛昱关系这么好,会不会因为她反目成仇?” “妈,你很八卦。” 他终于忍无可忍,樊晞宁看出他被问烦,耸着鼻子哼了声,“不说算了,小气鬼。” 又是一阵短暂的空白。 樊晞宁想起个事,问他这两天有没有事,没事陪她去趟法国。 “又看秀?” “看秀是其次,主要是带你认识几个人。” “我跟你爸的教育方式不一样,他是让你自己闯,而你妈我是给你铺路。”说完,樊晞宁补一句,“不过反正结果都一样,司樊两家,以后都是你的。” 司崇羽不说话,他也不需要做出反应,他的人生一早被规划好,他只需要接受他们的安排,走上专属于他的光明大道。 那片金灿灿的阳光漫进屋内,落了一缕在他指尖,转瞬又溜走,他抓不住。 可人就是这么犯贱,抓不住的东西才越想要。 静默片刻,司崇羽低声开口:“您忘了我爸有个私生子?” “你忘了你妈也有个私生女?” 樊晞宁温然一笑。 “但他们不姓司也不姓樊,对吗。” 37/秘密基地 彼时,才从医院出来不久的祝菁宜,又赶往另一家医院。 给她发信息的人是念初的弟弟,念初去世后,他家遭遇巨变,先是他爸生意失败负债累累,在经历丧女之痛与公司破产的双重打击下突发心脏病过世,一个美满家庭在短短两个月内支离破碎,姐姐父亲相继离世,只剩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后来为了还债,他们变卖了房产家当,他妈不得不拼命工作,白天在餐馆打工,晚上给人家里做清洁,连续高强度工作压垮了她的身体,下楼梯时头晕眼花,双腿一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万幸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脑部没创伤性出血,但腰椎压缩性骨折,神经和韧带轻微损伤。医生根据检查结果给出两个方案,让他们考虑手术还是保守治疗,佟舒林一时拿不定主意,不得已给祝菁宜发了信息。 赶到医院后,祝菁宜先去找主治医生了解情况,出来又在网上查资料,查完回病房,女人打完止痛针平躺在病床上,微闭着眼,面容憔悴,理着寸头的男孩坐在床位旁,见祝菁宜来了起身给她让座。 “菁宜姐,我们要怎么办……” 才十四五岁的男孩,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无论他表现得多么坚强,在开口这一刻仍旧藏不住他的慌张无助。 “没事的,会好的。” 菁宜摸着他的脑袋安慰,坐到椅子上,先把治疗方案敲定下来。她跟他们说,手术一周后就能下床走动,不过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毕竟腰椎手术不是小手术,如果选择保守治疗的话,需要严格卧床两到叁个月。她建议保守治疗,好得虽然慢一点,但起码不用去挨那一刀。 不论手术还是保守治疗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对他们现在这个情况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母子俩面面相觑,沉默下来,祝菁宜自然明白他们的难处,从包包隔层里翻出一张银行卡,交给佟舒林。 “这里面有一笔钱,应该能还上你们欠的外债,然后该怎么治疗怎么治疗,等阿姨好了以后就别去给人打工了,用剩下的钱开个小店自给自足。” 佟舒林摸着银行卡,霎时红了眼眶,这份情太重太重,他很需要,却又承受不起:“我,我…” “好啦。”祝菁宜抹掉男孩的眼泪,语气温柔,“你照顾好你妈妈,照顾好自己,我不需要回报的。” 反正这钱是从陈苛昱那里薅来的,也算是帮他行善积德了。 从医院出来,她打车去韶西路。 六点半,坐落于街角的爵士俱乐部亮起灯牌,祝菁穿着双毛绒拖鞋从前门经过,绕到寥寥无人的后巷,推开暗门侧身进入。 走过昏暗的长廊,尽头拐角处的台阶通往地下室,底下有间堆放乐器的小房间,是蒋柏的秘密基地。 菁宜用钥匙开门,人还没到,她熟门熟路从沙发边的小冰箱拿两罐冰可乐,要往沙发坐的时候动作一顿,两指间捻起一根头发。 长的,亚麻色的,女人的。 门嘎吱一响,有人推门而入,她目光移向门口,和蒋柏撞了个正着。 他来之前换过衣服,没穿那套死气沉沉的黑西装,纯色卫衣加牛仔裤,更符合他邻家哥哥的气质。 “蒋柏,你有事瞒我?” 她拎着发丝晃一晃,嘴角掩不住的八卦笑意。 蒋柏皱眉凝视一瞬,反应过来:“想多了你,这是吴浩妹妹的。那天她喝醉了,我让她进来休息。” 祝菁宜认识吴浩,他跟蒋柏是中学同学,这间爵士酒吧是他俩合资开的。吴浩妹妹她也见过一次,跟她一样念大二,挺开朗活泼一姑娘。 “蒋柏你是不是木头脑袋?别告诉我你看不出人家对你有意思?” 蒋柏不仅是个木头脑袋,还是个闷葫芦,一言不发把门合上,走过来坐下,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放到她面前。 他俩见面向来直奔主题,祝菁宜收了八卦心思,放下可乐拿手机。 视频播放画面,她看一眼,惊怔抬头:“这是念初和舒妍?她们认识吗?” “这是我在舒妍社交账号里发现的,她在发布时文案里写‘和关注好久的博主合拍视频了’。” “念初进索图前在那平台就有十几万关注,被粉丝遇到一起合拍视频不是很正常?我以前也刷到过几次。” “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个视频的发布时间是念初失踪那天。” 祝菁宜瞳孔一震。 “所以,你怀疑舒妍跟念初的死有关?” 38/小白兔和大灰狼 蒋柏摇头。 “舒妍的背景很简单,父母有正当职业,社交圈子也很正常,从资料上看就是一个普通高中生。目前看来,除了这个视频,她跟念初没有其他交集,也就不存在动机。” 视频重复播放,画面中两个女孩子笑颜嫣然,风把她们的头发扬起,黄昏的光影笼在她们身上,眼睛、嘴角、发丝被缀满金光,是最美好的年纪,最耀眼的少女。 菁宜顺出一口气,私心来讲,她不希望舒妍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也许那天是巧合,但舒妍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念初的人。”蒋柏说,“说不定她那里会有线索。” “明天我约舒妍出来,探探口风。” 她拿出手机,找蒋柏要来舒妍的账号,关注后顺手刷了几条,大多都是生活日常。夕阳下的操场、巷子里的流浪小猫、教室窗外的雪景,她爱笑,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露脸的每一个视频她都笑得很开心。 很像念初,她的念初也爱笑。 菁宜盯着手机微微出神。 蒋柏单手开了桌上的可乐,咔哒一响,扯回她的注意力,祝菁宜斜额看他:“对了,旧游艇的事有眉目了吗?” “只打听到出售,具体卖给谁还没查到。”蒋柏捏着可乐罐,“他们处理得谨慎,口风很紧。” 背脊往后一靠,祝菁宜望向天花板,思索良久,淡声开口:“不然我再问问谢峋。” “他把我也拉黑了。” 蒋柏这样说,潜台词是这事有难度。 菁宜轻叹口气,“试试吧。” 那晚她给谢峋打电话,果然被拦截了,又不死心给他发信息,发出去的下秒聊天页面跳出一个红色感叹号,最后她翻遍所有曾跟谢峋互关的社交账号,终于找到一个没有屏蔽功能的软件,编辑好一段文字发送过去。 隔天她约舒妍吃饭,舒妍恰巧在隔壁培训中心补课,于是祝菁宜选了几家附近的饭店给她选,最终定在口碑很好的那间火锅店。 “你喜欢吃辣吗?”菁宜倒杯橙汁给她,“我看你皮肤很好,还以为你口味吃得清淡。” 红油在锅里咕噜噜翻滚,舒妍一双大眼睛牢牢盯着里面,“我很喜欢吃火锅,但我妈妈嫌味道太重,不让我多吃。” “你妈妈有洁癖?” “她是医生,医生多多少少都有点吧。”说到这个,舒妍有些小怨气,鼻子都皱起来,“我最爱的榴莲和火锅,都是她黑名单上的食品。” 菁宜烫好一片肥牛,夹到舒妍碗里:“那你今天多吃点。” 舒妍外表文文静静,吃起来却像个馋猫,小嘴动个不停,辣得鼻尖洇出汗,唇边都吃红一圈。祝菁宜扯纸巾给她,帮她蓄上饮料,一边细心照顾着,一边跟她聊些有的没的。 舒妍心思单纯,问什么就答什么,对她没有丝毫防备,她也会主动跟菁宜说一些心事。 这个年纪除了学习,最大的事就是恋爱,期间说起她那位男朋友,两条秀眉一会儿舒展一会儿攒拢,跟每个陷入爱情的女孩一样,总在为那个人患得患失。 从这些零零碎碎里,祝菁宜才得知他们是在网上认识,这年代,大数据就是一个巨型监控器,打着便利生活的旗号入侵你的隐私,进行所谓的精准推送。 确实是够精准,也够缺德,就这么把一只小绵羊活生生地送入大灰狼的嘴巴里。 看着舒妍这副天真模样,祝菁宜不由吐露真心,说他们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人,再喜欢也别陷得太深,她也不是故意泼冷水,反正她怎么被整的舒妍亲眼看见过,只要栽在他们身上,不脱一层皮走不出来的。 这番话把舒妍说忧郁了,筷子停住,眉眼敛下,整个人变得丧丧的,祝菁宜没让这种氛围持续太久,适时转话题:“我昨天刷到你视频,你好会拍,每个视频都很有想法。我喜欢你紫色头发那个变装,是染的吗?” “噢,那个是假发。”舒妍弯弯嘴角,很快从低迷情绪中脱离出来,“我们学校不让染发,我都是偷偷戴着玩的。” “这样啊。”菁宜往前靠,手掌撑着脸颊,随口道:“诶,我还看到你跟那个博主半月雪的合拍视频,你们认识的吗?我有关注她,视频里特别美,她真人怎么样?跟上镜差别大吗?” “半月雪本人超漂亮!又白又瘦,人也特别特别好,声音也好温柔!” 舒妍对她赞不绝口,眼睛里都冒起小星星,说那天跟朋友在咖啡厅偶遇她,她在那家间做兼职,她们买了两杯咖啡坐了好久才等到她过来收拾桌子,就趁机问她能不能合影,她很爽快答应了,当时咖啡厅也没什么客人,她们拍了好多照片视频,半月雪没有一点不耐烦,提什么要求都配合,真的真的超级好! 祝菁宜听舒妍说着,嘴角不自觉上扬,她的念初真是天使一般的存在,谁会不喜欢呢。 锅里热气腾腾,她在烟雾缭绕中凝视舒妍,思绪短暂游离片刻,在眼眶酸胀的那瞬捋起额前的发,隐去那一丝哀。 “看来我没粉错人。”祝菁宜勾唇,唇边弧度逐渐过渡自然,“那天的照片视频你还存着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好呀。” 在相册里翻到那天的记录,舒妍把手机交给她,祝菁宜没细看,粗略翻看一遍勾选起来,全部投送到自己手机上。 完成接收后,舒妍手机进来一通电话。 她看到屏幕上方显示“侯叙廷”叁个字,后面配着一个蓝色小爱心。 39/夹紧,让我射出来。 祝菁宜神色不变,手机递还给舒妍,看到屏幕她面容微微一僵,菁宜便起身说去洗手间,免得舒妍尴尬。 她走后,舒妍接起电话,两个人交流不多,一来一回两叁句结束通话。 这顿饭吃完,她们在门口道别。祝菁宜下午有课,培训中心离得不远,走着回去正好消食,舒妍则往反方向,走到转角处独自上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将她载到一家五星酒店,乘电梯直达顶层,穿过长长的回廊,舒妍停在套房门口。 房门虚掩着,缝隙中透出淡黄微光,她将手放上心口,能感觉自己加快的心跳。舒妍深呼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 伸手握上门把,还没施力,门从里打开,舒妍被一只手拽入门内,高大身影笼罩下来,将双手环在她腰后,再一用力收拢了身子。 身体紧紧挨着,男人的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忽而出声:“什么味道?” 舒妍一听立即用手推他拉开距离,窘迫地理了理刘海,轻声解释:“中午吃火锅了。” 女孩垂着眼,不好意思看他,侯叙廷笑了笑,拉着她走去浴室,“洗个澡,味道太重了。” 舒妍绞着手指,小声呢喃:“可是我没衣服换,不想穿酒店的浴衣…” 这里是侯叙廷的专属套房,他去衣帽间拿了件自己的衣服给她,没裤子,洗完澡出来她光着两条腿,站在浴室门口扯扯衣摆,有些局促。 侯叙廷躺在床上玩手机,上半身裸着,被子遮住腰腹以下,游戏打到末尾基本锁定胜局,他失去兴致,手机往旁一甩,发现浴室水声停了,一抬头见姑娘傻傻站在那儿,招招手,叫她过来。 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舒妍仍旧有点别扭,磨磨蹭蹭爬上床,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进去,只露颗小脑袋出来,怯生生地望着他。 可是被子底下毫无阻隔,侯叙廷伸手一捞,她整个人就到了他怀里。他低头贴在她颈侧嗅闻,呼吸撩起一阵酥痒,舒妍不自在地躲,又被他握住腰身箍得动弹不得。 “嗯,变香了。” 薄唇在蕴满香气的皮肤上流连,十七岁的少女,像半熟的水蜜桃,果实脆嫩,轻轻一咬,汁水榨出来,鲜甜可口。 他爱不释手,亲吻,舔舐,吸吮,在她身体每一寸留下湿痕,烙下红印。 舒妍肩身轻微发颤,始终无法适应赤裸的亲密,手指紧紧揪住被子,抖着嗓子叫他名字。 指腹摩挲着腰侧肌理,侯叙廷漫不经心应一声,嘴唇离开锁骨,伏到她耳侧:“怎么办。” “什么…” “硬了。” 舒妍第一次听他这样直白地讲出来,两只耳朵霎时通红,她抿住唇,不知该做何反应。 “敢摸吗?” 她要疯掉了。 哆哆嗦嗦摇头,侯叙廷没有勉强,但把她搂得更紧一些,一阵窸窣轻响后,柔软的腿间挤进一个东西,似一块硬物,温度很高,湿糯的触感在肌肤间蔓延。 双眼倏地睁大,舒妍清楚感受到那件物体,它卡在自己的腿心,缓缓地往前送抵。 “你、你在做什么?” 她怕得厉害,声音像小猫叫般细碎,侯叙廷垂首抵向她额间,一边安抚般低声诱哄,一边在女孩的慌张无措中挺身,更深入地送进去。 “夹紧,让我射出来。” * 下午四点,飞机落地。 接机口站着几名黑衣保镖,侯茵琪把箱子随手递给其中一人,接过另一人手中的咖啡。她连夜赶飞机,这会儿困得半死,咖啡一口气灌下半杯,今天还有一场仗要打,必须先把精神养足了。 侯茵琪回国没提前通知任何人,她这次回来就是搞事情的,侯家长辈不能惊动,大哥二哥使唤不了,她打小跟叁哥关系好,叁哥也最疼她,只要她一句话,天上的星星都能给她摘下来,更何况是弄只小蚂蚁。 侯叙廷被一通电话吵醒。 他刚睡着不久,睡前射了两发,一次在床上,让舒妍用腿夹着肉棒给他插,小女生没做过,臊得很,整张脸红得像熟苹果,手抵在他胸前要推开,他就掰过她的脸吻住,吻得她喘不过气,身子发软,只能任由他在双腿间抽送。 后面一次在浴室,舒妍累得晕晕乎乎,他把人剥光了放进浴缸。 两人面对面坐抱,细白小腿盘在他腰身两侧,波光粼粼的水面底下一览无余,粗硕狰狞的男性阴茎被两只小手松松圈住,她不敢碰,是被侯叙廷抓着按上去,带着她上下撸动。 舒妍脸上潮红一片,连身上都泛起红晕,湿漉漉的瞳仁在眼眶里晃动,好像随时就要掉下泪,侯叙廷没有一丝心软,叫了声宝宝,嘴角懒洋洋勾着,说再不帮他射出来,就要动真格了嗷。 舒妍瘪着小嘴给他弄,心里委屈得稀里哗啦,可又真的喜欢他。她从小到大都很乖,听过最多的夸奖就是懂事听话,她循规蹈矩地长大,在那片小小天地享受温暖的保护,然而没有人知道,她也向往着无尽的旷野,向往着风吹雨打野蛮生长的痛快。 舒妍成为不了那样的人,而侯叙廷就是那样的人。 于是她向往着他,以为这样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旷野。 最后侯叙廷在她手中释放出来,低沉的喘息在耳边汇成一阵嗡鸣,舒妍愣愣注视他,看他唇边扬起弧度,俯身亲了亲她的唇。 “乖宝宝。” 40/教训来了 侯叙廷被电话吵得烦躁,穿上裤子坐到书桌前,烟盒里磕出根烟,叼在嘴边点燃。 “哥,你干嘛呢?” 手机开着免提,侯茵琪的声音传出来,侯叙廷往后一仰,靠着椅背吐出烟圈。 “说,要多少。” 侯茵琪平时不会联系他,一联系不是要钱就是托他办事,侯叙廷只有这一个妹妹,愿意宠着她,只要她开口他都会满足。 手机那头哼了声,侯茵琪夹着嗓,嗲里嗲气跟他撒娇:“什么嘛,我不是要钱。我要哥帮我找个人。” “找谁?” “就那个姓祝的小贱人。” 侯茵琪把司崇羽当成白月光,她从小学开始就成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跑,那时年龄小,觉得他长得好看,性格也酷酷的不爱说话,跟那些围在身边的臭男生不一样,后来长大一些,他也成长得更耀眼,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占据她的心神与目光。 所以她喜欢他。 可是喜欢他的人不止她一个,他那么惹眼又独特的一个人,注意他、爱上他、迷恋他都是太容易的一件事,而侯茵琪始终认为她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他允许她叫他哥哥,允许她在他面前任性,甚至允许她替他赶走身边那些狂蜂浪蝶,她一直以为这是他给她的特权,是一种可以站到他身边的暗示,而祝菁宜那个贱人,她不知廉耻,卑鄙下作,居然卖弄风骚勾引他,侯茵琪怎么可能放过她,她一定整死她的啊。 侯茵琪自小被哥哥们捧在手心,这些年她肆无忌惮,只要不把人弄死他们就有办法为她粉饰太平。 “帮帮我嘛哥,我保证不会玩过火。” 侯叙廷往烟灰缸里掸烟灰,侧眸往床上落一眼,小小的人裹在被子里,安静睡着,没有转醒的迹象。 他对着手机应了声,挂断后转拨另个号码,跟那边的人吩咐。 在男人平淡沉稳的嗓音中,舒妍屏着气,小心翼翼点亮手机,在二十六宫格上逐字敲击。 信息过来时,祝菁宜正拿着一把长直尺在钢琴边盯着。 这节课的学生是个小男孩,十岁不到,正处于调皮不安分的年龄段,课不好好听,琴不好好练。她板着脸,架起老师的威严,要求他今天必须完整弹出一首曲,错一个音就一记板子伺候。 小男孩噘起嘴,愤愤不平:“我要告诉我妈!” “告呗,告你也得弹完。” 菁宜晃着手中的直尺,培训中心明令规定不许体罚学生,她不过做做样子吓唬他。这招还是跟她小姨学的,她那时候学琴小姨也是站在旁边寸步不离,戒尺一记一记打下来,打着打着就把琴练出来了。 这么逼着学生练完一曲,一节课也到尾声,下课铃一响小男生背上书包溜得飞快,祝菁宜把直尺放桌上,拿起旁边的手机。 读完舒妍发来的信息,走到落地窗旁,她侧身隐在窗帘旁,撩起一角朝外看。 这会儿是家长接送孩子的高峰期,车辆来来往往走走停停,祝菁宜看了半天没发现可疑,但舒妍不会乱开这种玩笑,一定是知道什么才发信息过来提醒。 后面还有一节课,她先继续上课,期间给蒋柏通了个信,让他那边打听打听。 天黑了,马路对面的窄巷越发幽暗,一辆黑色面包车隐在角落处,副驾驶的车窗半开,底下躺着一堆烟头。 送走最后一位学生,祝菁宜放下琴盖,起身走出教室。这个时间学生已经走了很多,二楼教室只有奥数班和高考冲刺班还亮着灯,她走在长廊上,经过奥数班时从窗口觑了一眼。 孟聿铭回来上课了,覃瑶说昨天进警局不到一小时就有人出面把事情摆平了,并且处理得干干净净,没留下半个污点。 走到前门,手机从手中脱落,教室内安静的氛围被突兀的声音打扰,座位上的学生纷纷抬头,祝菁宜屈身捡起手机,目不斜视向前走。 那抹身影消失在视野,孟聿铭垂下眼睑,烦躁地翻了翻头发,她不出现还好,一出现他的魂儿都跟她走了。 接下来的半节课完全听不进去,他撑着脸,在草稿纸上画素描,人像轮廓打完形,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有人发来短信。 祝菁宜:【买了奶茶给你,放在覃老师办公室。谢谢你昨天帮我垫付医药费。】 没等下课,孟聿铭从座位站起来,找借口早退。背着包匆匆下楼,赶到办公室时她没在,只有覃瑶一个人。 “覃老师,祝老师呢?” 覃瑶没想到这小子来得这么快,刚把吸管插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但看他那心急火燎的样子也就没教训他,照实说:“她刚接了个电话就走啦,说是有点事。” 说完,再补上一句:“看着慌慌张张的,我问她什么事也不说……” 话没听完,孟聿铭转身往外跑,覃瑶在身后喊:“诶你去哪儿?奶茶不要啦?” 孟聿铭追出去时听到一记刺耳的刹车声,马路对面停了一辆黑车,他循声望过去,看见几个人在暗处拉拉扯扯,从人头背影的交错画面中,精准捕捉到那张夹在缝隙间的脸。 41/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面包车一路颠簸,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越开越深,最后驶进一处废旧仓库,两个黑衣男人下车,把昏迷的祝菁宜拖出来,扛起往里走。 这个地方荒废已久,早年用于车厂存放零件设备,空置这么多年已是残垣断壁,大片墙皮脱落露出红色砖墙,各个角落布满蛛网,一些旧设备机器和废弃物料散落一地,上面落满黑黢黢的灰尘。 里面仅存的几件残破家具被捯饬过,老化开裂的皮沙发擦得干干净净,上面搁着一只翡翠绿的Hermes Constance,它孤孤单单躺在那儿,而它的主人坐在旁边的长桌上,手里玩着一把瑞士军刀,是折迭款,收起来比指甲刀大点,刃却十分锋利,一刀下去可以轻松划开皮肉,爆出血汁来。 俩男人把祝菁宜扔在长桌前,一桶冷水从头顶浇下去,哗地冲刷在她身上。 她逐渐清醒过来,睫毛颤了颤,头发随即被抓着扯起,她疼得闷吭一声,脸仰起来,看见在面前晃荡的高跟鞋。 侯茵琪坐在上面,一头长卷发披在后背,身上穿着件卡其色风衣,衣摆往外敞开,小腿迭在一起,脚上一双尖头细跟鞋,脚尖向下轻点着,悠哉悠哉。 她从头到脚打理精细,而脚边的祝菁宜像块垃圾,她跪在地上,头发凌乱,浑身湿哒哒往下滴水,脖子被人从后面攥住,指甲嵌进皮肤掐出青紫,再用力一点就能让她窒息。 “啧啧啧。” 侯茵琪摇头眯眼,“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刀柄在手中打了个转,她昂着下巴,居高临下俯视祝菁宜。 “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祝菁宜眼尾微微挑起,惨白的唇瓣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来,像是在笑。 侯茵琪脸色一沉,下桌走到她面前,冰凉的匕首贴向下巴,手腕稍稍施力,迫使她仰起头来。 这张脸…… 这张脸还真是该死的漂亮。 黑发,白肌,眼形似猫眼,线条细长,眼尾上翘。这种漂亮极具侵略性,有种睥睨万物的冶艳冷感。 可无论漂亮成什么样子,像她这种下等人,就该待在狭窄阴暗的角落,如臭鱼一般烂掉腐坏,而不是凭着这张该死的脸蛋妄想一步登天,做那种逆天改命的春秋大梦。 “傍上一个陈苛昱就该烧香拜佛了,竟然还敢勾搭司崇羽,怎么想的啊你?” 侯茵琪问着她,刀尖贴着薄嫩肌肤一寸一寸往下滑,“是陈苛昱没把你喂饱吗,见着男人就发骚?” 哦,原来是为了司崇羽。 祝菁宜唇边浮起冷笑,目光定在侯茵琪脸上,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的唇,开口问侯茵琪,是不是羡慕死她了啊,是不是做梦都想舔他的鸡巴啊。 “嗯嗯,帮你试过了,你羽哥哥不怎么样。又短又小还秒射,吃点好的吧妹妹。” 侯茵琪猛抬手,一巴掌打下去。 菁宜被扇得侧过脸,紧接着刀尖抵上喉咙口,侯茵琪威胁:“来,再说一个字试试。” 两双漂亮的眼对视。 匕首的利光映进瞳孔,侯茵琪眼神高傲,看着一个破败到尘埃里的祝菁宜,她的心口细微起伏着,打湿的衣服紧紧黏着身躯,皮肤凉透了,手臂鼓起的位置有血水浸出来。 侯茵琪微侧头,视线从她的手臂,下移到她垂在身侧的五指。 “听说你会弹钢琴?” 刀尖离开喉咙口,她握起菁宜的手,笑看着她:“诶,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叫…叫什么我忘了,不过有一幕我印象特别深刻。” “那是全片最后一个镜头,女主角杀死了在婚礼当天抛弃她的新郎,穿着染满鲜血的白裙走到钢琴前坐下,开始演奏他们的定情之曲。” “剧情很狗血是不是?”侯茵琪拎起她的无名指,挑衅地晃一晃,“但是那一幕真的很绝啊。她的十根手指沾满新郎的血,每敲下一个音符,琴键上就多一处血纹,直至整首曲子弹完,琴架上布满交错纵横的血印子,你知道那个镜头有多美吗?就像一朵朵玫瑰,在盛放,燃烧,鲜血淋漓,简直太惊艳了。” 侯茵琪闭上眼,回味着那一幕,而后在睁眼那一秒看进祝菁宜的眼瞳里,唇边渐渐荡漾开来,笑得无害又诡魅。 “我很想再看一次那种惊艳的美,你会满足我的对不对?” 游艇内舱,司崇羽接起一通电话。 侯叙廷在那边一顿输出,他听半天,回了句关我什么事,“你妹绑人意图伤害,我弟见义勇为报警抓人,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关我事。” “你少说风凉话。”侯叙廷提声,“行,你不打算管是吧,那我也撒手了,反正警方那边有人打点,你弟单枪匹马英雄救美,又是一段佳话。” “我就等着看戏呗。”侯叙廷欠兮兮笑两声,“刚才人还说呢,你又短又小还秒射,可猛了这姑娘。” 一墙之外,蒋柏跟同事比了个手势,说去抽根烟。 捏着烟盒走到甲板上,磕出一根烟叼嘴上,手上同时操作着,输完密码打开地图,查她所在位置。下午那通电话后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查一遍,距离上次已过去半小时,那个小点没再移动。 蒋柏眉头紧锁,拨通电话过去,无人接听。他没再犹豫,在屏幕上按下叁个数字,准备拨号时身后突然有人喊。 “走了,来活了!” 42/姐弟恋? “我很想再看一次那种惊艳的美,你会满足我的对不对?” 说完这句,侯茵琪把小刀扔桌上,转头问他们有没有牙签。 几个人开始满身上下找,结果都摸了个空,最后去车上翻出晚上吃外卖剩的一次性餐具,从里面找出一根。 刚来的愣头青以为她要剔牙,屁颠颠拿着跑上前,被老大拎住后颈削了一掌,“傻啊你?去,把她摁住。” 愣头青听吩咐,和另一个人一左一右把祝菁宜摁在地上,他觉着这女的胆挺大,这场面都还能面不改色,转念又想一根牙签能干什么呢,挠痒痒都不够劲。 很快愣头青发现自己还是太嫩,牙签看着不算个什么武器,但从指甲盖里戳进去可要吃点苦头。指头一扎,鲜血突突外涌,愣头青冷汗直流,恍惚间身后砰地一响! 有人踹开了仓库门,那道身影快速逼近,愣头青还没看清那人长相,后背被猛踹一脚。 紧接着另一个也被一脚踹开,孟聿铭发疯似的揍人,边上那些人一拥而上,冲过去跟他撕扯围殴。孟聿铭挨了几下,没躲过的拳头直接砸在脸上,嘴角顿时出血,坐在一旁的侯茵琪看了半天戏,终于慢悠悠出声。 “行了。” 她早认出孟聿铭,司崇羽认这个便宜弟弟,她也得给几分面子,把人打伤了不好交代。但这个事是越来越有趣了,怎么连司崇羽弟弟也能跟她扯上关系。 侯茵琪轻轻鼓一记掌,语气嘲讽:“厉害啊你,还玩姐弟恋呢?” 孟聿铭侧头啐出一口血沫,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过去把祝菁宜打横抱起。 “站住!我没让她走。” 侯茵琪趾高气昂,跳下桌要去拦,有人从旁递了手机过来,说她哥找。 “够了,让他们走。”侯叙廷说。 孟聿铭带她去了医院,祝菁宜一脸麻木地被人推进治疗室,医生见伤口不对劲,跟她询问情况,她只是摇头,不解释。 出来时手被包成个粽子,手指头像五根冰棍,孟聿铭看着她手,心像被针一样,恨不得回去把那几个畜生再揍一遍。 祝菁宜倒没他那样紧张,淡淡扫了眼他脸上的纱布,问他伤口深不深,会不会留疤。 手背蹭了蹭鼻尖,孟聿铭有些难为情:“皮外伤,不严重。” 她点点头,说走吧。刚走了两步,感觉脑袋昏沉沉,走着走着脚步有些飘了,好似踩在云朵上。 双腿软下去的时候意识已经模糊,是那桶冷水闯的祸,把她浇了个重感冒,昏睡时医生给她打了支退烧针,等再醒过来祝菁宜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手上扎了针,吊着消炎水,孟聿铭还没走,人站在门外,在讲电话。 她听见他叫声哥,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那边打断,之后是一阵沉默,直到他听得不耐烦,一言不发挂电话。 祝菁宜撑着身子坐起来,孟聿铭回头见她醒了,先过来探她额头温度,确认烧退没退。 “我包呢?” 从仓库出来她就记着她的包,孟聿铭当时在那辆面包车后座上找到,一直保管着。他给她指了指,说收在床头柜里。 手机里有一则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她认得,是蒋柏的工作号码。他们通常是用旧手机的号联系,想来蒋柏是担心她有危险一时情急用了这个号码。 “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么?手还疼不?” 孟聿铭在一旁关切询问,祝菁宜给蒋柏发了个符号过去表示平安,抬头望向孟聿铭:“好多了。” 他垂眸看她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会不疼呢,都包成这样子了。 祝菁宜也许不知道,她现在这副被摧残过的模样很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一张白到透明的脸庞,布满伤痕的身躯,整个人破碎又凄凉。 是一种冲动,也是一种情到深处,孟聿铭倾身靠近,将摇摇欲坠的她抱进怀里。 充斥消毒药水味的长廊,有人朝这间病房走来。 与他擦身而过的女护士回头看他,看他的耳骨,他的下颌线条,他后颈与肩膀的轮廓,这是个只看背影也很帅的男人。 她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他身上,直到他在一间病房门前驻足。 他单手插着裤兜,走廊的灯光斜打在肩身上,将他的侧脸照得清晰,她呼吸起伏一下,静默地看着,听他喊出一个名字。 “孟聿铭。” 43/祸害未成年 他爸有个私生子。 这在他们这个圈层里是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就像是资产阶级的标配,没这个配置都算不上有钱人。 司崇羽曾一度认为这种现象很可笑,到处留种的意义何在,是在彰显你身强力壮,还是一种畸形的从众心理。 哦,是不是别人有的你也得有,不然就显得不合群了,毕竟还要在一个圈子打交道,喝茶打高尔夫都有多一个话题可以聊。 那时候他还小,没见识过隐藏在阴暗处的糜烂腐败,捧着一颗新鲜饱满的苹果,以为里面是香甜的果肉,咬一口下去,才发现芯其实早就坏了。 烂苹果尝起来是苦涩的,成长的过程同样是苦涩的。 没撞见父亲跟陌生女人在车上亲热之前,他以为自己的人生是一张满分答卷,拥有和谐美满的家庭,父母专属的疼爱,直到那一刻,爱欲纠缠掼刺进他的瞳膜,撕裂平和美丽的假象,将丑陋肮脏的真相摊在面前,明明白白剖给他看。 隆冬的大雪异常刺骨。 他在壁炉前握住母亲的手,试图抚慰一颗寒彻的心,却意料之外的,得来一个淡然的笑。 哦,原来她并不在乎。 为什么呢,他想不通。直到她领着自己的女儿进门,哄着扎小辫的小女孩叫他哥哥。 哦,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作为一个继承家族企业的产物,他的任务是学会如何管理财富以及完成商业联姻的使命,而他们的私生子女只需顺从天性,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与自己相爱的人白头偕老。 凭心而论,他嫉妒过。 都是爹妈的孩子,为什么他的妹妹可以牵着妈妈的手去儿童乐园,弟弟可以骑在爸爸的肩膀上看烟花。 嫉妒的本质是匮乏,当恶意满升时,扭曲病态会疯狂滋生。他迫切想要寻找一种途径,去发泄那些敏感又尖锐的阴暗情绪。 他把虫子丢进弟弟的衣服里,把他推进假山下的池塘中,把他锁在封闭昏暗的阁楼上。四五岁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以为哥哥在跟他玩游戏,独自在阁楼待了一整夜。 打开门的那刻,司崇羽以为会见到一副瑟瑟发抖的凄惨模样,而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毫无芥蒂的拥抱。小小的人飞扑过来,抱着他叫哥哥,笑容灿烂得像见到了救世主。 哥哥找到我了,哥哥好厉害。 人怎么会愚笨到这种地步? 司崇羽在唾弃的同时,也在那一瞬羡慕着他的天真。仿佛有什么魔力,本该排斥他的亲近,却不自觉抬起手臂,落在瘦小的后背轻轻抚拍。 时间隧道光影流转,交织着过去与现实,司崇羽安静站在那里,看着相互依靠的他们,跟当时多相似,一个受伤者,一个安抚者。因此他知道,两颗贴近的心脏会产生多么浓烈的保护欲。 他这个弟弟又在犯蠢了。 “孟聿铭。” 他沉声叫他名字,脾气已然按捺不住,两人分开时司崇羽拎起他弟后颈,毫不留情丢出门口。 房门砰一声关。 司崇羽转身望向她,祝菁宜半躺在床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下身盖着白被,露出的手背扎着输液针,手指包成五条香肠。这么一副惨样了,还能勾得他弟神魂颠倒。 “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司崇羽拉把椅子坐下,二郎腿一抬,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说她确实有点东西,快把他身边的男的祸害光了,又问她是有多饥渴呢,他弟未成年也不放过。 孟聿铭在外面拍着门叫哥,门把拧得咔嚓咔嚓响。 祝菁宜拖着调子“啊”一声,装得好像刚得知这个消息般,“那是你弟呀?真巧呢。” “少跟我装。” 司崇羽根本不信她,也不跟她兜圈子,“开个价。拿了钱你就滚,别再让孟聿铭看见你。” 祝菁宜低头欣赏自己的指甲,当他的话耳旁风:“可能办不到呢,你弟那么可爱,又那么喜欢我,我也正在考虑要不要跟他进一步…” 下颌被猛地扼住。 菁宜被迫迎上他视线,司崇羽收起散漫态度,眼神变得暴戾阴沉:“你这种人我见得多,自以为很有吸引力,实际除了这张脸没半点价值,只有孟聿铭那种涉世未深的单纯脑袋才把你当成宝。你聪明,知道他好拿捏,但我劝你别拿他玩火,我没那个耐心跟你周旋,要弄你就弄得你彻彻底底爬不起来。” “好啊!” 情绪上来,祝菁宜也不管不顾放狠话:“要嘛你就弄死我,不然的话,我会一直在这圈子里找男人,你会一直看着我在你眼前晃,你弟不行就换一个,说不定哪天攀上你爸了呢,到时候你就看着我怎么风光,还得服服帖帖叫我一声妈!” “行。” 司崇羽点一记头,缓慢松开手:“原形毕露多好,比那副虚情假意的做作样子舒服多了。” 他一通电话拨出去,很快进来两个保镖,把她这个病号从床上拔起来,连人带输液架一起带下楼,塞进敞篷车的后座里。 44/选一根,塞进去。 “放我出去!” “你这是非法禁锢,我要报警抓你!” 祝菁宜被带去郊外那栋别墅,关进叁楼一个房间,手机包包不知所踪,她只能拖着输液架站在门边嚎,嚎得嗓子都干了外头没有一点动静。 她料到不会有人回应,不过这场戏必须得演,毕竟现在拿了个“勾引未成年弟弟谋上位”的妖孽剧本,不声嘶力竭地朝那位哥哥喊两句怎么表现出她是迫于无奈。 烧还没完全退,吼完这几嗓子脑袋有些缺氧,拖着输液架回到床上,药袋差不多见底,她自己把针头拔出来,用拇指摁住。 摁满五分钟,血没往外溢,她抽纸擦了手,掀开被子躺进去。 这两天过得惊心动魄,身体与心灵都疲惫不堪,祝菁宜睡得很熟,期间有人打开房门,脚步声往床尾接近,放了些什么东西压在被子上,她没去看,缩了缩脚,挪到空地方继续睡。 叁楼另一头,司崇羽走出浴室,擦着头发坐到电脑前,屏幕上亮着监控画面,里头的人心挺大,吵吵两句没人理就算了,给自己盖上被子,掖得好好的,睡得还挺香。 关闭屏幕,司崇羽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走去那间房。 屋内一片阒静,只有一起一伏的呼吸声,他推开门,左手揣兜,右手拿着一部便携式摄像机。 镜头调好焦距,从床尾开始向上移动,扫过塌伏的腰身,胸口,脖颈,最终定格在她脸上。 她侧躺着,一头黑发铺在枕上,隐约可见白里透粉的耳垂,肩头的被子滑落一半,露出尖尖的下巴与凹陷的锁骨。 睡着的样子恬静乖巧,有几分像最开始待在陈苛昱身边的小白兔,孟聿铭那个纯情少男看到这一幕,恐怕又要心动得一塌糊涂。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这个在圈里搅风搅雨的女人,竟然是他弟的救命恩人。那小子正处于青春期,情窦初开再正常不过,但无论如何不能是她,给他舔过的人又跟他弟在一起,扯不扯。 哗地一下,身上的被子被揭开。 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祝菁宜,她眯起眼,视野中是一截劲窄的腰身,他没穿上衣,裤子松散挂在胯间,腹部线条紧实分明,目光再往上时,正好对上一部摄像机的镜头。 “你干嘛?” 意识到他正在拍摄,她挡住脸,包着的那只手伸长去推,被司崇羽随手抵开,他后退半步,盯着画面中的她,命令:“脱衣服。” “凭什么。” 她已经上过两次当,第一次在那间房,他要她自慰给他看,第二次他生日,他要她脱光衣服给他口,结果都遭他狠狠羞辱一番,她又不是白痴,见过鬼还不怕黑吗。 “数到叁,不脱我叫人进来帮你脱。” 说完他开始倒数,祝菁宜皱眉瞪他,在数到二时指尖摸上纽扣,一颗颗往下解。 另只手不便,磨磨蹭蹭好半天才把自己扒干净,司崇羽举着设备拍摄,看着她一丝不挂跪坐在床上,手臂虚挡在胸前,胸不小,遮不全的地方白嫩嫩地露着。 她身型漂亮,清瘦而不柴,腹部有明显锻炼过的痕迹,平坦腹皮上有清晰马甲线,线条一路延伸至并拢的双腿间,跪坐的姿势恰好掩住私密部位。 司崇羽拿着摄像机倒退,将她完整框入画面。 房间大灯没开,仅有床头小灯洒落一束温黄,光晕氤氲在赤裸的酮体,让她在镜头里极具美感。 长发零零落落散在肩头,那双蕴着雾气的眼直勾勾盯着他,藏着些灼人心的东西,某个瞬间给他一种圣洁又色欲的感觉,像是自甘堕落的纯白天使。 司崇羽移开视线,用眼睛看镜头外的祝菁宜,喉结轻微滚动,随后不动声色看向床尾。 深灰色床单上摆着一排性爱玩具,好多根颜色不一、尺寸不低于18厘米的假阳具,还有各种道具跳蛋、口塞、乳夹、手铐…… 他举着摄像机,朝那边昂昂下巴:“选一根,塞进去。” 祝菁宜双唇紊动,又想反抗,而他多聪明,不由分说开始倒计时。 “叁,二…” 她吸气,光着身慢腾腾爬向床尾,选了一根最普通的,没有凸点那些花里胡哨的震动棒。 司崇羽坐到沙发上,镜头拉近,在画面里看她慢慢打开双腿,干净粉嫩的叁角区,露出紧闭的一道口,两片阴唇向外翻贴,夹着嫣红的阴蒂。 最私密的部位在他的摄像机中暴露无遗,祝菁宜别脸不看镜头,握着震动棒迟迟不动。 “磨蹭什么,把你之前勾引我的劲拿出来。” “你有没有人性,有你这样对待伤残人士的吗?” 祝菁宜故意掩脸咳嗽两声,显得格外柔弱可怜,司崇羽不吃这套,无所谓地耸一耸肩,意思明确——人性这东西他没有。 “变态。”她低声骂。 下一秒,这个可恶的变态笑出声:“怎么,是不想用玩具,想用我?” 45/不拍A片可惜了(微H) 他说这种话的声调也是冷冷的,听不出一丝暧昧,更像是揶揄。 祝菁宜舔舔干涩的唇,身体欠佳的状态下也没精力跟他调情,推开震动棒开关,调到微震模式,缓缓伸进双腿间。 没有任何前戏,高频震动的头部抵上穴口,贴住那片薄嫩软肉往里挤压,缺少水液顺滑导致假阳具的粗大尺寸入得十分困难,只进了半个头,她就感觉到穴肉被拉扯的不适感。 摄像机一直在拍摄中。 司崇羽看着镜中的女人唇线抿直,表情痛苦,握着粉色震动棒的手不停在抖,哪里是在自慰,活像是在上刑。 他起身走到床边,特意对准她下体拍摄,肉嘟嘟的小穴含着假鸡巴的头,边缘绷得太紧,四周皮肤都微微泛红,看上去娇嫩得不行。 “润滑油…有吗…疼…” 她哆哆嗦嗦问,实在撑得难受,司崇羽眯起眼,怀疑她又在卖惨装可怜,从她手上拿过玩具,施力朝穴里一推,祝菁宜痛叫出声,蹬着腿往上缩,却被他捉住脚腕拉回去。 “躲什么。” “我说疼!” 她发脾气冲他喊,司崇羽勾唇笑了笑,被她这副炸毛的样子爽到,恶意拿着棒子在穴口戳,模式调到最强。 嗡嗡声在耳边频响,高强度的震动刺激得阴道痉挛收缩,这个过程充满强制意味,毫无快感,祝菁宜扭动身躯,被折磨得快哭了,眼泪汪汪地骂他混蛋王八蛋。 “继续骂,你越骂我越开心。” “死变态!” 祝菁宜骂遍他祖宗十八代,骂得嗓子都嘶哑,司崇羽更来劲,震动棒往旁一扔,长腿一跨,屈膝抵开她大腿,折出一个阴户大开的姿势。 手掌扣上去覆盖住逼穴,两指撑开阴唇,露出肿胀翘立的蒂尖,里面已经湿了,红润的洞口透出水光。 司崇羽眼尾下压,长指划开肉缝插进去一截,湿热的软肉迅速裹缠上来,含住手指蠕动嘬吸。 上次是用钢笔,他没直接碰过这地方,这会儿他的指头埋在里面,黏腻的触感让他眉间蹙起。 他有洁癖,不喜欢这种黏糊糊的感觉,但又很奇怪,那层脆弱的黏膜在指尖颤栗时,身体深处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破坏欲。 手上力道加大,怼着阴蒂揉搓碾压,来来回回抽插,捣出咕叽咕叽的水声。他用手指奸她的穴,抬眸欣赏她的神态,摄像头从靡艳的下体拍到绯红的脸颊,问着她。 “爽不爽?” “不爽!” “那你喷什么呢?” 祝菁宜腿根轻抖,阴阜被冒出的汩汩淫水浇湿,手指往肉洞一戳,抽出时拉扯出长长的银丝,把几根手指头浸得湿淋淋。 司崇羽满意了,起身将摄像机放到床头柜,从纸巾盒扯两张纸,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拭五指,一边仔细观看她高潮时的战栗。 祝菁宜头昏脑涨,眼眶微微发红,小腹一下下抽动,连带两团白乳起伏晃荡,司崇羽扔掉用过的纸巾,重新拿起设备,对准那对高高耸立的乳房拍摄。 她皮肤白,乳头和私处的颜色偏粉,镜头一路扫下去,拉近,给刚被蹂躏过的小逼一个特写,中间那道深红的口还在往外流水,沿着股缝淌下去,床单打湿一大片。 “真会喷,不拍A片可惜了。” 他摇头调侃,祝菁宜被嘲得羞愤,抓起一个枕头扔过去,司崇羽侧身一躲,避开她的袭击,气定神闲举着机器继续拍摄。 “爽够了没。” 祝菁宜捂住脸听他问着,不想给他反应,司崇羽也不依着她,一把抓住小腿把人拖到面前,指尖拨入那头松软的长发,掌住她的后脑压向下腹。 她顿时明白他意图,按住他大腿别头错开,但这点力气对司崇羽丝毫不起作用,他轻松控住她,挺身将鼓胀的下体送到她嘴边。 “跟我玩欲拒还迎?我记得上次你舔得很开心。” 祝菁宜抬头瞪去:“别太自信了好吗,不知道你自己很差劲?” 司崇羽眸色一沉,想起那句“又短又小还秒射”,就是从这张该死的嘴里说出来。他箍住她下巴,两根手指撬开闭合的双唇,在口腔内挤压搅弄,揪住那条软舌用力扯弄,弄到她呜呜直叫,涎水不受控地溢出唇角。 “你以为你多厉害,口活烂得要死,被你舔过都觉得恶心。” 祝菁宜呲着牙啃咬他指头,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那你干脆割掉啊。” “把你舌头割下来更省事。” 两个人莫名其妙互呛起来,司崇羽单手解开自己的裤子,连着内裤往下一拉,祝菁宜跪坐在他腿间,看着完全勃起的阴茎弹跳出来,直直抵到她脸上。 46/乳夹,口塞,震动棒。 司崇羽捏住她脸,两指撑开唇瓣,把自己那根东西强行塞进她嘴巴。 阴茎长驱直入,抵进口腔深处,祝菁宜呜咽一声,反射性想呕,手在他大腿上拍打,又掐又锤。 司崇羽锢住她后颈,牢牢压制在双腿间,硬生生逼她吃下整根,口腔内湿热滑嫩,像是陷入濡烂的果肉,严丝合缝包裹住茎身每一寸。 司崇羽仰颈低喘,毫不怜惜挺腰顶动,屡屡贯刺,猛烈冲撞她的喉口,空气中荡起噗嗤噗嗤的抽插声,祝菁宜脖颈涨成一片红,费力吞吐着他的性器,吸吮得双颊凹陷。 她发现这人似乎是个贱骨头。 之前她对他千依百顺,主动送上门任他予取予求,他却像个有力无心的性冷淡,硬成那样都不跟她发生关系,现在倒好,她越反抗他越来劲,不知道对着她硬了多久,勃起的茎身胀到充血发红,粗暴地往她嘴里深深贯入,像是被激发出什么情绪势必要狠狠发泄出来。 司崇羽挺腰顶胯,一次比一次操得猛,菁宜眼前晃得一片迷乱,龟头在喉咙深处快速抽送,摩擦动荡的口液声中混杂着断断续续的哭吟,司崇羽听着她的哭噎声,瞳孔里倒映她的赤裸身躯。 她跪在腿间,姿势温顺虔诚,湿漉漉的睫毛颤抖着,被他强迫着一深一浅含弄他的阴茎,饱满胸乳随着每一次深喉上下晃荡。 坦白讲,司崇羽没觉得被口有多舒服,但他享受这种掌控感,尤其看她两眼通红,欲哭不哭的可怜模样,暴虐的快感融进血管里,让他心腔激昂发烫。 摄像机将他喜欢的画面收录进镜头中,她睁着湿润的眸,两片亮晶晶的唇被磨得红肿,他在这场强制性爱中占据上风,身心满足,游刃有余捕捉她受尽凌虐的美态。 “受不了了?” “不是说我又短又小还秒射?” 绷紧的腰腹往前撞,阴茎在她口中又胀大一圈,把她塞得满满当当,祝菁宜根本开不了口,硬着头皮承受他的横冲直闯。 “你猜,孟聿铭看见你副这样会是什么反应?” 司崇羽撩开她耳侧的发,压迫性地凝视她,口吻满是威胁味道。 “他喜欢的女生在床上吃他哥的鸡巴,会不会幻想破灭?” 噢,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祝菁宜露出羞愤表情,在深含时故意放出牙齿,磕住龟头重重一咬,随即听到司崇羽闷喘一声,被咬过的地方一阵酸麻,他下颌绷起,虎口顶开她的嘴抽出来。 “找死是不是?” 他把人压倒在床上,拿来一副手铐将她铐在床头,往嘴里放一个硅胶口塞。那堆东西全是为她买的,当然要用在她身上。 “死唔唔……” 祝菁宜骂他死变态,嘴里塞了东西,说出来含糊不清,司崇羽有自知之明,猜到她在骂他,拍了拍她的脸,笑意恶劣:“今晚我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你玩。” 接下来的一整夜,司崇羽身体力行、淋漓尽致地诠释了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他不上她,却要玩她,要把她玩烂了玩怕了,让她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他司崇羽有多牛逼。 一晚上被翻来覆去地搞,除了身心疲惫,祝菁宜还很纳闷,这混球好像不用睡觉的,他精力充沛,凌晨叁四点让佣人送份宵夜上来,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享用,而她当时困巴巴地被铐在椅子上,两只乳头夹着震动乳夹,下体塞着一根发热旋转的假肉棒。 今晚她已经高潮过很多次,欲望的阈值被拔得越来越高,她感觉不到多少快欲,小穴里却还是收不住地分泌,淫液从肉缝一点点淌出来,整个座椅流满她的水。 司崇羽靠在沙发上观赏,她的乳头被夹得红艳艳,纤细腰肢左右晃摆,下面的小洞紧紧含着蠕动的粗棍,一张一合吐着汁液,这一切由他亲手打造,仿佛她是他养的禁脔,一个任他玩弄的性爱娃娃。 他用这种方式羞辱她,告诉她别以为今晚过了就算翻篇,摄像机全程记录着呢,明天开始会一段段发送给孟聿铭。男孩嘛,对初恋比较执着,一天两天死不了心,天长日久总会有厌弃的那一天。 祝菁宜瘫软在椅子上,冷笑一声,说他真无聊。 司崇羽说她说对了,他刚好就是很无聊,而且她也欠收拾。原本给过她机会的,是她自己不珍惜,不吃点苦头长长记性怎么行。 那晚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祝菁宜记不清,她倒在床上,闭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司崇羽离去的背影。 她看着那个冷漠的背影远去,逐渐离开她的视野。 但那晚祝菁宜不知道的是,司崇羽回来过,他停在床前,没有干别的,只是为光溜溜的她盖上被子。 那时的祝菁宜从来不相信有人会真正地爱上她,但司崇羽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 他用冷漠掩饰内心的脆弱,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而一旦真正认定一个人,他会变成一个傻子。 一层一层剖开自己,把鲜活的心脏挖给你。 47/情种 孟聿铭快把他的手机打爆了。 司崇羽被吵得没法睡,坐到桌前从摄像机导出视频,截取一段发送给孟聿铭。 不过叁秒,一通电话杀气腾腾打来,他点上一支烟,不紧不慢接起。 孟聿铭气急败坏,声音在听筒那端暴躁:“哥!你有病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凭什么这样对她!” 司崇羽听着弟弟冲他发脾气,慢条斯理吐一口烟,平而淡地讲:“有病的是你,我是在治你。” “哥你这次真的很过分,我会告诉爸爸的!” “去告。”司崇羽丝毫不慌,“我顺便也把这些视频拿给他看看,让他知道他宝贝儿子喜欢的女生长什么样。” “无赖!” 孟聿铭摔了手机,砸到墙面整片屏幕爆裂,碎片掉落一地。 他的盛怒收不住,越想越火大,在抽屉里翻出一部旧手机,拿上外套钱包匆匆出门。 快下暴雨了,窗外的风刮得呼呼响,祝菁宜睡得很沉,没被惊醒,直到外面下起雨,楼下的争吵声混着雨声隐约透进窗户里。 咳嗽一声,她露出埋在被子里的半张脸,细听了两句楼下的对话,发现有把声音像是孟聿铭。 孟聿铭跑了几处地方没找到人,最后从司父助理那里问到郊外那幢别墅的地址,马不停蹄打车过去,正好遇到司崇羽的车开出来,兄弟俩在车上打了个照面,而后他哥一通电话,叫保镖把他拦在别墅门口。 孟聿铭跟他们争执起来,雨点大颗大颗地落,保镖怕淋湿小少爷的矜贵身子,赶紧撑伞把人送上车,可他死活不肯走,拉扯间孟聿铭不慎脚滑摔倒,衣服裤子弄得脏兮兮,看上去特别狼狈,祝菁宜从床上爬起来,探头往窗外看,正巧见到这一幕。 “孟聿铭!” 祝菁宜站立窗边,脸庞淡静苍白,身上裹着一床灰色被单,脖颈旁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孟聿铭遥遥望着她,心被割成一片片。 他推开挡路的人,不管不顾冲进别墅,身后保镖追上去,他们拦人归拦人,到底不敢把小少爷怎么样,急忙打电话给司崇羽转述情况询问如何处理。 孟聿铭一口气跑上叁楼,一脚踹开那间房门。 屋子里到处都是情趣玩具,地板、床上、沙发零零散散各种奇形怪状的玩意,他太阳穴猛跳,被眼前景象惊得一时哑然,神情恍惚望向窗边的祝菁宜,不敢想象昨晚她都经历了什么。 两人面面相望,她里头一丝不挂,只能紧紧揪住被子不让自己走光,对上孟聿铭的眼神有些许难堪,总觉得他已经看过那些露骨视频。 “你哥不会让你带我走的。” 她看着孟聿铭的青涩脸庞,他干净如一张白纸,任何情感都表现得一览无余。如果不是司崇羽她不会把他拖进这趟浑水,她并不想伤害他。 “你越靠近我,你哥越不会放过我。” 孟聿铭不听,执意去拉她的手,被子扯得松开露出光裸的肩头,他不小心瞥到,手忙脚乱给她围上,耳根瞬间通红。 冷风刮进来,雨丝斜打在两人间,孟聿铭心急如焚,而祝菁宜表情始终平静,看眼守在门口监视的保镖,她走近一步,压低声问他一句。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前的司崇羽通过镜头看着他们,两人挨在一起讲话,内容听不太清,但看画面还挺情深意长。 小屁孩儿,跟他爸一样是个情种。 司崇羽看不下去,拨通电话叫保镖把人赶走。 后来孟聿铭被一左一右架出去,当天下午他去到她大学附近那个老小区,先前的旧木门已经换成相对结实的防盗门,他从包里找出钥匙开门进去。 昨天她被司崇羽匆忙带走,遗留在病房的包包手机孟聿铭替她收着了,她一时半会出不去,司崇羽也不会让她用手机,于是给了出租屋的地址,拜托孟聿铭帮她把东西拿回去。 屋里简单收拾过,破损的家具电器没来得及添置,显得里面空空荡荡,孟聿铭没见过这么简陋寒酸的房子,有点超乎想象了。放下东西没走,找出张还能坐的凳子,坐在那儿用手机大肆网购。 等一批批家电家具送进来,各归各位,总算勉强有个家的样子,孟聿铭这才满意离开。 下楼时天都黑了,雨还在下,他翻上卫衣帽子,快步钻出楼洞。他没注意楼底下的拐角处,有个男人隐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下,默声望着他的背影逐渐远离。 48/他彻底侵占了她【舒&侯】 走出校门,夜风里的雨又密了一些,舒妍与同学告别,撑着伞走向公交车站。 手机在外套口袋里震响,她脚步僵在原地,看见来电显示时眉间轻微皱起。 指头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落,直至最后一声铃响完,自动挂断,屏幕暗下。 一声车鸣随之而起,舒妍抬眸,呼吸凝滞。 侯叙廷坐在车子后座,车窗半降,向她招手示意,舒妍愣住,第一反应不是走上前,而是转身往反方向。 身后车门砰一声合上,她察觉追上来的脚步,没回头,加紧几步去路边,招下一辆出租车。 车子刚停,一只手臂伸过来将她拉开的车门关上,侯叙廷没有停顿,紧接着握她手腕,舒妍挣扎,雨伞从手中脱落,他不准她闹,把人圈在胳膊里,以一种完全压制的姿势带着她走到车旁,拉开门,塞进去。 舒妍顿时慌乱,下意识去开车门,侯叙廷随后上车,一把抱住她往后扯,上锁声咔一记响,前座司机启车上路。 雨点滴滴答答打在车窗,侯叙廷将她箍在怀里,嘴唇抵在耳廓低问:“躲我?” “不…不是。” 舒妍泪光闪烁,嗓音因心虚而发颤,侯叙廷贴着耳朵咬她,手从校服底下探进去,冰凉的指尖在平坦小腹上摩挲,她用力别开脑袋,双手紧紧抓着他阻止,哭喘着求他不要。 “为什么躲我?” 侯叙廷提着她往上一抬,膝盖从双腿间挤进去,一只手箍着腰,另只手摸去光滑的后背,隔着内衣握住女孩正在发育的胸脯。 舒妍伸手阻挠,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侯叙廷漠不关心,他现在很生气,精心养护的小蝴蝶现在翅膀硬了,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他主动找来了还当面逃跑,好大的胆子。 “宝宝你很不乖,不乖的话应该接受惩罚,你说对不对?” 暴雨冲刷着窗扉,玻璃面上攀满雨痕。 静谧的室内,衣衫凌乱散落一地,舒妍缩在床角,眼眶蓄满泪珠,看着上身赤裸的侯叙廷单膝跪床,抓住她脚腕一把扯到身前。 “还没开始呢,哭什么?” 舒妍抽抽噎噎,推着他胸膛说不要,她爸妈还在家里等她,回去晚了会担心,说不定还会报警,到时候会很麻烦…… “不会的。” 侯叙廷吻她眉心,交扣她的十指压在枕边,一字一句说给她听:“你妈今天值夜班,你爸去邻市见客户,明晚才回来。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吗?因为那个客户是我安排的。” “你今晚只能待在这里,每分每秒都要跟我度过。” 这是那晚侯叙廷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余下的整夜只剩急促的喘息与细密的哭泣。 柔韧的洁白身躯布满吻痕,他贴在她胸口,舌尖沿着乳房轮廓舔舐,小小的乳粒被含进嘴里吸咬。 侯叙廷将她的胸乳舔得湿湿黏黏,乳尖吸到红肿发硬,再一路吻下去,亲过柔软的小腹,最后折迭起她的大腿,俯身舔上幼嫩的花苞。 从阴唇到阴蒂每一处仔细爱抚,唇瓣包贴住穴口,舌头从缝隙中插进去,在内壁扫刮顶弄。他无比细致地给她扩张,为了让她能好好适应初次的性交。 而真正进入那瞬间舒妍还是哭到发抖,那种撕裂般的疼痛侵袭全身,像要被劈成两半,侯叙廷抚摸她的脸颊,手指拨开发丝,在锁骨处细细落吻。 疼吗,疼是对的,只有疼你才能记住,永永远远地记住我。 勃胀的男性阴茎抵进一片湿潮的阴阜,撬开紧闭的门扉,顺着甬道撑开数道褶皱,抵达最深。 舒妍眼泪掉不停,小腿被折压到胸前,下体酸胀不已,稚嫩的小穴被撑出他的形状。她说痛,好痛好痛。 侯叙廷捏住下巴吻她,含吮她的唇瓣,一边轻声哄她,一边挺腰耸动,阴茎深深捣进去,感受她里面的温度与潮湿。 泪水把她整张脸浸湿,铺天盖地的嗡响涌入耳朵,她的四肢仿似失去知觉,唯有相连的下体感觉清晰,他一次次破开自己,抽插间溢出的黏液沿着白皙的大腿蜿蜒而下。 他在她身体里停留了很长时间,直到一股股精液射进她的子宫,舒妍眼睫垂落,脱力地昏睡过去。 侯叙廷用指腹擦掉她脸上的泪痕,缓缓直起腰背,性器退出来时,顶端挂着一丝浅淡的血痕。 他彻底侵占了她。 而这,是她陨落的开始。 49/buff叠满的人生 司崇羽是铁了心要让她知道好歹,而调查后发现这女的过得比想象中还要惨。 破碎的家庭,失踪的爸,早逝的妈,和贫穷的她。buff迭满的人生,没人能比她更悲惨。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这种人看上去浑身都是弱点,却也麻木到没有能让她真正感受到痛的点,一时竟让他有点无从下手,那就先关起来再慢慢磨好了。 司崇羽把她关在别墅,自作主张跟她学校那边办了休学手续,给出的理由是她精神状态出问题。 他把她说成个精神病患者,找人做一份假病历交给学校,也不需要她亲自出面,直接在电话里跟辅导员沟通,表示休学是自己的意愿。 原本这不合规矩,入学时祝菁宜在紧急联系人那栏填的是她小姨,辅导员当时找她了解过情况,得知她父母离异,母亲去世后一直跟小姨生活。如要休学,申请书上理应由监护人签字同意,而她小姨在大一开学没多久也因病离世,监护人的身份自然而然被撤销。如今凭空出现一个男朋友,辅导员虽有顾虑,但对方是有身份地位的,在得到祝菁宜亲口承认后,也就同意了她的休学申请。 司崇羽解决了“后顾之忧”,便可以专心致力于如何收拾她。他把她关起来与世隔绝,除了给她送饭的保镖、负责换药的家庭医生,他不让任何人跟她接触,也没有任何电子产品供她消遣。 这种日子跟坐牢没什么分别,祝菁宜每天不是吃就是睡,还有必不可少的饭后娱乐节目。 娱的是她,乐的是司崇羽。 祝菁宜以为他口中的“弄”是要她受尽满清十大酷刑般的皮肉之痛,结果出乎意料地发现,这人似乎童心未泯,整人的招数非常低级且幼稚。 比如趁她睡觉时放几只肥滚滚的老鼠进来吓她,亦或是早上让他那条大金毛进来搞破坏,再来就是大晚上往房里的电视投两部恐怖片,逼着她一眼不眨地看完,还会要求她洗澡的时候用那些情趣玩具自慰给他看。 大概他以为女孩子都怕老鼠蟑螂那种恶心玩意,却不知道祝菁宜以前的生活环境有多恶劣。老鼠而已,除了唧唧乱叫屁用没有,放点吃的,弄个简易机关,就能把它们一网打尽,然后窗户一开,一股脑全倒出去,闹得满院子鸡飞狗跳。 那只大金毛更好搞定,丢块骨头摸摸头,立马倒戈敌人变朋友,叫坐下就坐下,叫给手就给手。 恐怖片她也根本不怕,甚至觉得那几个小时是唯一不无聊的时间,她看得津津有味,被派来监督她的保镖反倒吓得屁滚尿流。 房间里有监控,装在明处的有两个,一个对着床头,一个在洗手间。这个变态连她洗澡上厕所都不放过,搞得她真就跟监狱的犯人一样毫无人权,但祝菁宜也不是任他为所欲为,在摸索出司崇羽一些脾性后,她便学会在可控范围内跟他对着干。 比如上厕所时她会用毛巾把摄像头盖住,叫她自慰的话就变身情趣用品博主,对着镜头给他展示如何使用,带货话术学得有模有样,就差一句叁二一上链接。隔着监控器,她看不到对面的司崇羽表情有多精彩,反正天高皇帝远,她怎么撒泼打滚都拿她没办法。 司崇羽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得逞,唯一一次整到她是歪打正着。 别墅里没其他佣人,只有一位负责一日叁餐的阿姨,她在司家工作多年,从不多嘴多舌,听说楼上关着个小姑娘也没多打听,只是做清洁时看见她手伤了,准备饭菜时便想着以清淡为主。 阿姨本是好心,有次煲了锅山药鸡肉粥送上去,没多久那姑娘开始上吐下泻,家医来看过之后才知道,原来她对花生过敏。 粥里是加了些花生碎,用来提味的,阿姨没想过害她,只是无心之失连累她犯了病,本就孱弱的身子骨又遭上一场罪,心里头多少过意不去。 那两天进房做卫生时跟她多聊几句,问问身体状况之类的,偶尔还会提到司崇羽,说她家少爷是脾气不好,但心眼不坏,对家人朋友,乃至对他们这些员工都是很好的。 祝菁宜不在意阿姨的话几句真几句假,但会认真听着,一来二去地搭两句,然后在适当时候托阿姨帮她点小忙。说是一天到晚无聊得很,想看书,她不挑,随便什么书都行,打发时间而已。 阿姨不敢擅自做主,但还是先应下来,转头给大少爷发了信息。 司崇羽那时正在一个饭局上,看到信息的当下差点气笑了,这祝菁宜确实有点手段,继成功策反他的狗之后又成功笼络了他家的阿姨。 每天好吃好睡的,闲着无聊了还想要看看书,他费尽心思把她关起来可不是让她来度假的,简直是倒反天罡。 司崇羽给阿姨回信息,说不准给她书,买几本毛笔字帖给她。不是要打发时间吗,那就练字呗,一天写上几十篇就不无聊了。 这下祝菁宜有事情做了,司崇羽给保镖下了命令,不写满六小时不准她吃饭。这招比什么老鼠恐怖片凶残多了,她趴在桌前写到手软,饿得头晕眼花,最后到凌晨才终于吃上一口饭。 阿姨下班了,值班的保镖把饭菜热好端上去,祝菁宜瘫在椅子上,跟推门进来的人四目相接。 身着黑衣的蒋柏走到桌前,放餐盘时将折好的字条压在底下,推至她面前。 50/接近真相 蒋柏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谢峋那边回话了。 感天谢地,总算他还念她这个前女友的旧情,毕竟是初恋嘛,没那么容易释怀,更何况当初他追她追得轰轰烈烈,在一起后又爱得死去活来,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不过再续前缘是不可能了,在祝菁宜向他坦白出轨第叁者的时候,这段感情就注定无疾而终。 分手时谢峋说她从来没有爱过他,祝菁宜觉得他无理取闹,她当然对他付出过真感情,但爱情于她而言不是必需品,她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也可以说从未拥有过。 这些事没人教过她,她没见过耳鬓厮磨、恩爱柔情是哪种画面,只记得恶语相向、剑拔弩张的场景无比难堪。 唯一让她感到安心的是念初的陪伴,念初给了她安全感,她是她世上最亲近的人,她永远不会担心念初会离开。 然而在那一天,念初却永远地离开了她。 这一切发生得毫无征兆,接到蒋柏的电话时她跟谢峋在国外,得知念初在海边走失,他们连夜赶飞机回靖市,而后在惶恐不安中度过几日,最终等来了最坏的结果。 警方在海域全力搜救时打捞到部分人类残骸,经过DNA比对确认死者身份,证实是于两日前失踪的沉念初。经过调查,结合手机最后位置、目击者口述与码头附近的监控录像,警方很快判定其死因无可疑,以当事人自裁结案。 祝菁宜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明明前两天她还陪念初过了生日,还跟她约定年底一起去挪威旅行,念初怎么可能去自杀,她根本不信念初会自杀。 那几天她像疯了一样,成日在那片海滩游荡,四处找人询问试图找到见过念初的目击证人,却一无所获。 她的精神状况开始出问题,巨大的创痛让她变得疑神疑鬼,她吃不下睡不着,反反复复翻念初的社交账号,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人瘦了一大圈,精神岌岌可危。 谢峋觉得这样下去她真快要疯了,强行收走她手机,她没反抗,麻木无神的双眼落在谢峋脸上,定格几秒,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他的手。 谢峋生在警察世家,父亲是公安厅厅长,哥哥姐姐在公安机关身居要职,祖孙叁代都扎在里头,以他家的关系重启一起自杀案的调查不是难事。 她把事情想得简单,却始终拿不出实质证据证明案件有疑点,谢家关系再深也要依法办事,不可能知法犯法,利用职权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祝菁宜绝望了,重新掉落深渊,回到以前那种行尸走肉的生活,谢峋每日陪在身边,看着她日渐消瘦。他慢慢认清一个事实,自己永远无法代替念初,但他始终相信一切都会过去,她总会好起来。 直到在那个寂静萧肃的夜里,他撞见她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企图割开自己的手腕。 谢峋没辙了,不得不陪她疯。但警察局不是他家开的,调取已结案的卷宗不太现实,不过他知道警方在侦办时会通过技术侦查恢复事发当天的通讯记录及聊天内容,并要对所有相关人员进行问询,排除嫌疑。恰巧侦办这起案件的是姐姐手底下的人,他百般请求,才从姐姐字里行间中拼凑出几条相关信息。 那些信息不具备指向性,在谢峋看来没什么可疑之处,而祝菁宜偏偏敏感,在提及的几人中咬定念初的老板有可疑,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笃定,假如口供有漏洞警方自会查证。 他的初衷是帮她认清现实,结果却导致她走火入魔。谢峋阻止不了她想做的事,注定要分道扬镳,但当她重新找上他时,他还是硬不起心肠置之不理。 联系上谢峋的第二天,祝菁宜在舒妍那些视频中找到其中一段拍到念初的手机屏幕,经过画面修复,从中发现一张游艇照片。 她记得谢峋提过,念初失踪那天她老板曾发过信息邀她参加游艇派对,而那几个人口供却说她并未登船。纵使警方通过目击者和监控排除几人嫌疑,但祝菁宜始终认为他们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当时只是凭直觉,她决定接近陈苛昱。现在有了这张旧游艇的照片,只要找到它的下落,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一步一步接近真相。 藏在被子里看完蒋柏的字条,祝菁宜把先前收在衣服里的纸笔拿出来。没办法,这间屋子到处都是监控眼线,别说跟蒋柏讲句话,眼神对视都不敢有,想交流只能通过这些偷鸡摸狗的法子。 她趴在枕头上写字,门外突然传来动静,有人按响智能门锁,键入密码的音效接连响起。 咔哒一声,门把转动。 51/她爱死我了 司崇羽还是没逃过那顿鞭子。 老爷子派来的车在机场等候,飞机一落地,接机口有人帮他拿过行李,一路引他上车。 车子从机场高速下道,往外环方向开,沿途从繁华街道变成幽静林野,司崇羽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眉宇间显露淡淡的疲惫。 在车上浅睡过一觉,到老宅时已是傍晚,司崇羽下车松了松肩颈,一记钟响在山谷间回荡。 时间刚刚好。 司崇羽左脚跨过门槛,进门后佣人领他前往餐厅,有人端着铜盆站在门廊处,待他净手后推开门,请他入内。 室内装潢是纯中式风格,从布局到装饰都有讲究,尤其注重风水。老爷子信这个,信得跟入了邪教一样,当初将府邸修葺在这里全因山顶那座寺庙,他每日作息,包括起床睡觉、吃饭沐浴都得按照寺庙的钟声来。 步入内厅,司崇羽朝主位上的老爷子颔首:“爷爷。” 老人微阖着眼,手上盘着一串佛珠,听这声后下颌轻抬,示意他入座。 红木椅推开,餐桌对面的孟聿铭看着他坐下,往常见面定要打声招呼,今天却耍起脾气,哥也不叫,板着张脸。 司崇羽也不理他,手肘搭在扶手上,撑脸看他弟,倒要看看玩的什么花样。 最后一记钟声响完,老爷子取下佛珠摆在一旁,提筷招呼:“动筷吧。” 司家家规,食不言寝不语,这顿饭从开头到结尾桌上没有一句交流。待佣人把剩菜撤下去,老爷子净完手,重新捻起佛珠,朝司崇羽道。 “去祠堂。” 孟聿铭抬眸看一眼对面,司崇羽面不改色,起身离开。 老爷子迷信又传统,教育后人信奉“棍棒下出孝子”那套理念,儿子从他鞭子底下长起来的,现在到下下一代也不例外。 司崇羽知道今天少不了要挨一顿,去祠堂前先去酒窖喝了小半杯陈酿白酒,到时候晕晕蒙蒙的,多少能减轻点皮肉之痛。 在茶室喝完两盏茶,老爷子取下佛珠,孟聿铭见爷爷准备走了,忙跟着起身:“爷爷,要不还是放哥一马吧?” 他是生司崇羽的气,但还是怕爷爷下手太重,上一次哥被打成什么样他是亲眼见过的,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好。 “我有分寸。” 老爷子背着手,头也不回。 祠堂香火旺盛,满屋熏得烟雾缭绕,司崇羽坐在蒲团上,对着司家的列祖列宗打坐冥想,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声响,才慢悠悠撑起来,改为双膝跪地的姿势。 “抽几鞭啊?爷爷。” 他不慌不忙问,从腰间提起T恤脱下,烛光映照光裸的背脊,上面纵横着几道陈年旧伤,比肤色深,呈乌红色。 老爷子走到案台前点上一炷香,敬完祖宗才拿起皮鞭,准备大开杀戒。 “听说你别墅里关着一个小姑娘?你小子跟你爸别的不像,这套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司崇羽这会儿酒劲上来了,额前头发垂落几缕,下眼睑泛出一片薄薄的红,老爷子的鞭子攥在手上,他望着扯了下嘴角,说是呢,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爷爷,当初是不是把我爸抽得挺狠,可您看最后他有听话吗,不还是生下了孟聿铭。” 老爷子眉间一皱,语气厉了些:“听你意思,是要走你爸的老路?” 司崇羽摇头,表示他跟他爸不一样,“她是心甘情愿,她爱我,爱死我了,我怎么忍心伤害她呢。” 他这人演起戏来真挺不要脸的,说他们感情好得很啊,哪来什么关不关的,那叫同居懂吗,姑娘太喜欢他了,想天天见面不是很正常。 真是什么鬼话都编得出来,也不知道老爷子信没信,反正对他手下留情了,抽了十鞭当是教训,最后指着他警告赶快把烂摊子收拾好。 从祠堂出来,孟聿铭冷着脸上前扶他,兄弟俩没说话,都犟着脾气。一路沉默着到卧房里,扶他趴到床上,孟聿铭才开口。 “爷爷说了,叫你放过她。” 司崇羽不回应,等佣人把医生请进来,简单包扎完伤口,拿手机给司机打电话,叫他把车开到门口。 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惹恼了孟聿铭,他猛地抽走手机,掷到床头柜,压沉口气叫声哥。 “你又不缺女生喜欢,换一个不行吗,为什么非得是她?你这样关着她是在犯法,对她做的那些事已经构成犯罪,难道你不知道吗?!” 司崇羽觉得好笑,撑着床面坐起来,问他犯了什么罪,“我既没打她,也没强奸她。你要是指那些视频也很牵强,那是我们之间的情趣,难道你不懂吗?” “那是你强迫她拍的!” 孟聿铭朝他大声发泄,每天收到那些视频快要把他折磨疯,就算拉黑也不管用,他哥总能找到办法准时准点传送到他手机上。 车子开到门口,司机打来电话提醒,司崇羽懒得费时间跟他扯,披上外套,绷着脸往外走。 “是不是因为我才这样对她?” 孟聿铭望着他背影,攥紧拳,把憋了很久的话一股脑说出来:“因为是我喜欢的人,所以就想要抢走对吗?” 司崇羽停下来。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某根神经,让他的心境悄然发生变化,连司崇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潜意识里有这种想法。但他是个善于伪装的人,一瞬的僵硬后,恢复到游刃有余的状态,轻飘飘留下一句。 “你怎么不想想,会不会是她离不开我。” 52/和我生个孩子 凌晨一点,私家车开进别墅,司崇羽推门下车,司机绕到后座过来扶他,询问需不需要煮醒酒汤。 司崇羽是有点醉,他低估了老爷子的酒,喝着比伏特加后劲还大,他被司机扶着上台阶,抬额望了眼叁楼,那间房还亮着灯。 她平时作息规律,每天十一点准时熄灯睡觉,在法国那几天他没事就打开监控,把她习惯摸得透透的。今天这个点还没睡,他还感觉奇怪,过半晌才想起来下午叫人逼她练字来着。 夜风刮过耳畔,他咳嗽一声,胸腔起伏扯到痛处,司机见他面色不好,关心问:“要联系程医生来看看吗?” 司崇羽摆手拒绝,让司机下班。他佝偻着背,一个人慢慢走进别墅,厅内一片沉寂,后院也十分安静,他的金毛正蜷在狗屋里睡得香甜。 脚步声在空荡的大厅回响,他脑袋晕沉沉,薄薄的下眼睑泛出浑浊的红。 “因为是我喜欢的人,所以就想要抢走对吗?” 他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不得不承认,孟聿铭眼里的落寞让他有种不明缘由的爽感。 那种落寞他多么熟悉,在过去的灰暗时光里屡次将他击溃。 孟聿铭啊孟聿铭… 他扯起唇角,呵出声。 既然已经走到这步了,那不如做得再极致一点。 电梯直达叁楼,一串数字按序输入,门锁打开,他拧门进去。 她果然还没睡,听到有人来连忙坐起,捋了捋耳侧的头发,眸中闪过一丝慌张。 “写的字呢,拿给我看看。” 祝菁宜微愣一下,估计觉得他莫名其妙,抬手指向桌子,神情不耐:“在那里,自己看。” 趁他背过身,不动声色把字条塞进床缝里,拿枕头挡住。司崇羽在那边随手翻看两页,一脸鄙夷,说字丑得没眼看,跟狗爬一样,自己用脚都比她写得好。 专门来找茬是吧? 祝菁宜无语到发笑,“那你用脚写给我看看呢。” 她现在在他面前是完全不装了,司崇羽想到以前她给陈苛昱擦护手霜那个温顺模样,跟眼前这副浑身带刺一点就着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两个人隔着空气大眼瞪小眼。 祝菁宜这才注意他胸前缠着绷带,脸色也寡淡苍白,像受了什么重伤似的。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这么高傲的人,怎会允许别人把他打成这样。 她好奇多看了两眼,司崇羽眸色一暗,他不喜欢她的眼神,在他看来没有半分同情,全是幸灾乐祸。 “见我伤成这样是不是挺开心?” 他问她,祝菁宜没给反应,面无表情看着他,司崇羽继续说:“你以为我为什么挨打?是因为我爷爷知道我养着你。” “养?”祝菁宜不可思议,“你是关着我折磨我,别说得好像我日子过得挺好似的。” “那你想不想改变现状?” 第一反应是他在下套,她不打算信他,拎起被子往里缩,把肩膀以下都窝进去,背过身面朝窗边,只露个后脑勺给他。 房内安静一会儿,她以为司崇羽走了,却忽地感觉到床面下陷。他躺到她旁边,一股酒气漫到鼻端,菁宜微皱眉,刚想说话,他抢在前头开口。 “有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你想不想做?” 祝菁宜闭眼装睡,当他在不存在,司崇羽撑起身,手扼住喉咙,强行掰过她脸。 两道呼吸一下靠得很近,祝菁宜被迫正视他,他目光居高临下,动作与眼神隐隐透着一股阴冷。 她被盯得后颈发麻,紧接着的下一秒,一句毛骨悚然的话贴在耳旁落下。 “和我生个孩子。” 祝菁宜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哈?” 你疯了吗。 她眼睛里有这四个字,而司崇羽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他的影子笼罩在她脸上,掌心扼住跳动的脉搏,极具压迫性。 “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金钱名利地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静。 静到窒息。 幽黯的眼似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她读不懂他的情绪,猜不透他的意图,只看到有双手从泥潭里伸出来,纠缠,拖拽,要拉着她一起下坠。 53/我带你走 “为什么?” 总得有个理由吧,为什么提出生孩子,为什么要和她生孩子,这人百变莫测的性格实在诡异,上一秒掐着你脖子恨不得要你死,下一秒躺上床跟你提出孕育新生。 这也太离谱。 祝菁宜感觉他有点神经兮兮,问他是不是喝多了,还是突然来兴致了,想跟她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你要是想那个就明说,扯什么生孩子。” 司崇羽想起那份个人资料,别有深意地吐露一句:“因为你八字好。” “胡扯呢?”她仍持怀疑态度。 司崇羽放开她脖子,眼角斜斜看她,像是在看他那条听不懂人话的金毛一样。 “扯不扯你别管,你只要考虑干不干。” 祝菁宜侧过脸,看他坐在床边点了支烟,火星忽明忽暗,烟气缭绕着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的神情被模糊得晦暗不明。 司崇羽抽着烟,没再开口说任何话。 指间的烟燃到尾端,他起身,皱起的裤管重新恢复平直,脚踝那串刺青在视野中一晃而过。 线条形态类似梵文或拉丁文,意义不详。 直到后来的后来,她跟他无数次陷入浓烈交缠的情欲里,祝菁宜才明白,他曾为这串文身背后的含义吃尽苦头,也尝试以它作锚找寻生存的意义。 烟雾散尽,司崇羽离开这间房,祝菁宜从夹缝中摸出字条,在后面补上一行字。 这一晚睡得不踏实,第二天太阳升起,蒋柏告假,拿着行李前往机场。 那艘旧游艇其实没有转手出售,蒋柏那些同事也只是道听途说,谢峋通过多方打听得知旧船定位在孟加拉,那里有专门停靠报废轮船的专业港口以及承包拆船业务的公司。废旧轮船处理的方式要么拆解回收要么沉入海底,祝菁宜求神拜佛,祈求上天它没有被拆成一块块,但愿蒋柏去这一趟能带回好消息。 至于司崇羽那个匪夷所思的提议,她暂且当他是在发疯,等蒋柏回来再做打算。 司崇羽挨完一顿毒打,这个家又多了一个伤员,他比她还严重些,她手臂的伤结痂了,缠指头的纱布逐渐削薄,而他每天要输两袋消炎水,一天大多时间都在床上度过,估计也是因为身体原因,所以暂时没再提生孩子那茬。 祝菁宜感觉清净不少,虽然这间房仍旧出不去,起码不用花精力应付他那些幼稚的整人花样,实在闲得无聊了就打开窗逗狗玩儿。一人一狗隔着叁层楼交流,中午留了什么好吃的都给它扔下去,逗得大金毛摇头摆尾嗷嗷叫。 这么相安无事过了两天,她以为这种状态会维持到蒋柏回来,而孟聿铭的出现打乱了所有计划。 深更半夜,他悄悄潜入别墅,搭了把梯子爬进叁楼阳台,飞檐走壁顺着窗沿绕到另一侧,哐哐敲她房间窗户。 祝菁宜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一开始以为是做梦,听到有人叫她名字才惊惊慌慌跑到窗边,按开锁扣推窗一看,少年一身黑色运动服,两只手臂扒拉着窗台,那张肆意昂扬的脸仰起看她,英朗眉眼粲然带笑。 “你不要命了吗!” 这兄弟俩真是有够疯的,祝菁宜吓出一头冷汗,伸手抓他胳膊要拉他上来,孟聿铭反手将她握住,两只手顺势牵了起来,这一幕像极一部青春电影,而他接下来说的话也好似一句只存在于电影里的浪漫台词。 “我带你走。” 他这个年纪单纯又热血,正是为爱犯傻的时候,而祝菁宜已经过了青春期,对爱的渴望早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磨殆尽,她的世界里围着一堵高墙,她出不去,也没人进得来。 “你先上来,这样太危险了。” “我在下面接着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局面没有僵持太久,很快被一阵犬吠打破,大金毛的狗鼻子嗅到熟悉气味,在底下又叫又跳,冲着挂在外墙上的孟聿铭撒欢儿,他紧张得满头大汗,一边叫狗名一边做手势比嘘让它安静,祝菁宜始终牢牢抓着他,反反复复催他上来,就在这个焦灼时候,一串音效猝不及防窜进耳里。 她怔愣回头。 司崇羽推开门,慢悠悠走进这间房,他上身裹着一层层棉质绷带,脸上显露被吵醒的不耐,眼睛里有束利光,在她和窗外的孟聿铭之间来回扫视。 “孟聿铭你还真是……” 祝菁宜感觉他要被孟聿铭气笑了,后半句的指责训斥都懒得说出来,抬腕朝孟聿铭一指,叫他麻溜上来。 54/门前门后(微H) 仿佛一只被雨淋湿的犬,孟聿铭耷拉着脑袋,狼狈地翻进屋。 这跟他预想的结果相差甚远,而沮丧的情绪没持续过两秒,在面对司崇羽时撑起气势,拉住祝菁宜手腕往后一带,肢体动作里透露出对她的保护以及一种明显的占有欲。 司崇羽表情毫无波澜,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他是活在梦幻王国的小王子,单纯,善良,满腔的英雄主义。可是外面的世界这么凶险,被保护得太好了,不经受点磨难怎么长得大。 “要带她走?”司崇羽一副胜券在握模样,眉宇间锐气尽现,“有没有问过她的意愿?” 孟聿铭喉结微滚,气势被他哥盛气凛然的睥视逼弱几分,握着她的手却坚定不放,祝菁宜默默抚额,对这兄弟俩莫名的对峙场面感到头痛,有必要搞成这样子吗。 司崇羽显然也感到厌烦,偏了额头,视线穿过孟聿铭肩头,凝在她脸上,菁宜站在背光阴影里,气息平静,稳稳与他对视。 两人如同完成一记心照不宣的暗示,司崇羽抬起手,伸向她。 祝菁宜觉得不必做到这种程度,但在这件事上由不得她选,在此时此刻,她更需要司崇羽,放弃他就等于前功尽弃。 她走向他。 祝菁宜不知道身后的孟聿铭会是种什么心情,她只知道自己不太好受,心口闷着一股不上不下的气,好像做了一件很坏的事,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伸过去的手被司崇羽握起来。 眼前一幕如一根利刺,深深扎进孟聿铭的心脏,窒息的痛密密麻麻将他包裹,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他静滞原地,望着地板上的一对影子无比亲密,再逐渐、逐渐地远离他的视野。仿佛从高空坠落,他首次感受到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走廊尽头的门嘭一声关上。 一记落锁声后,祝菁宜被他搂腰抱起压到门板上,双脚一下子悬空,下意识揽紧他脖子,双眼灼灼对视,房间内充斥着他惯用的檀香,温淡香气揉进滚烫的呼吸,她以为他会吻下来,闭上眼的那一刹嘴唇擦过鼻尖,咬上她的脖颈。 哐当一声!孟聿铭在外面捶门,燥着声喊:“哥!” 孟聿铭嗓音里满是愠怒,而他口中的哥正抱着他心尖上的人,嘴唇贴在脖颈处亲咬,在耳后那块薄嫩皮肤落下一串细密的吻痕,菁宜感觉不对劲,这不是挑起情欲的前戏,而是一种发泄,孟聿铭喊得越大声,他越用力,像是故意要她疼,要她叫出声。 祝菁宜别开肩膀推他:“你轻点…” 司崇羽完全当成耳旁风,反而更强迫性地压制她,身上那套病号服被他唰啦一下扯开,扣子蹦开弹到地上,胸前大片皮肤袒露,圆润挺翘的乳房抵在眼前,他偏颌吻过去,张口含住粉红乳尖。 祝菁宜轻喘一声,指甲紧抓他的肩胛骨,司崇羽埋在她胸口,舌尖绕着乳晕拨弄,牙齿磕住乳珠吸咬,动作相当粗鲁蛮横,麻麻胀胀的拉扯感在胸前蔓延,孟聿铭仍在锲而不舍地捶门,她皱紧眉,乳头被他吃得好疼,但死死咬唇不肯出声。 “非要这样?”菁宜喘着气,怒视他,“非要在这里上我,让你弟听?” 司崇羽眼皮上睨,目光中涌现几分戾意,他把她拎起来放到玄关的柜子上,下身扒得一干二净,再握起脚腕向上一折,双腿间的私密处全然暴露。 饱满的臀瓣夹着光滑粉嫩的小屄,中间一道紧紧闭合的肉缝,露出肿胀的阴蒂,他拨开两片阴唇,阴道口淫靡大张,里面的嫩肉湿淋淋地泛着光。 司崇羽低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上你?” 他用手掌覆上去给她揉逼,手指一下进了两根,下体被突然捅开,菁宜控制不住惊叫了声,门外的砸门声微妙停顿一瞬,随即爆发更密集暴躁的踹门声,司崇羽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死样子,在她试图伸手阻止时一手挡开。 “怕什么,这门他踹不开。” 他的恶劣在此刻展现到极致,手按在她阴阜上恶意玩弄,指腹掐着蒂心磨搓,抽动的速度加快,一下下往里深插,把穴肉捣得软烂淋漓,碾出噗呲噗呲的水声。 腰臀不安地扭动晃摆,桌脚摩擦地面的声响在室内回荡,她脸颊绯红,喘息越来越急促,而司崇羽对她的反应还不满意,抬手一挥,一掌打在汁水泛滥的嫩穴上。 啪一声,白嫩的屁股一抖,小逼一阵火辣辣地疼,她浑身颤栗,唇齿间溢出一丝哽音,司崇羽漠然看着她的委屈模样,扣住她屁股往上提,大腿朝外掰开,紧接着又是啪啪几下,更重地掌掴上去。 “哭啊,哭给他听。” 腿心湿成一片泥泞,淌出的淫水黏在手心,被他拍出飞溅的水液。整个阴阜被打得红肿不堪,下体好似泡在滚烫的水里,那种又疼又热的粗暴快感冲击着她,祝菁宜气愤地红着眼,骂他变态神经病。 司崇羽依旧不打算收手,一只手粗鲁用力地揉弄她的穴,一只手朝奶子扇打上去,耳边接连不断的拍击声,她胸前布满了鲜红手指印,两颗乳头被蹂躏得充血肿立,可怜惨了。 他满意地欣赏,将手机镜头对准这一幕,画面咔嚓一声定格,祝菁宜抬手狠狠扇过去。 啪! 司崇羽扎扎实实挨了一记耳光。 55/精液射满子宫(H) 这一巴掌带了十足的力道与怨气,司崇羽的脸被重重抽偏,鲜红的掌印浮现脸侧。 祝菁宜也痛,手掌连带半条手臂都麻了,司崇羽看到她发抖的指尖,嘴角轻微扯动,慢腾腾笑了一记。 “看来伤好得差不多了。” 他盯一眼她的手。 祝菁宜干咽一口唾沫,从他这句话中听出极强的威胁意味,身子往后靠,手臂挡在胸前,双腿向中间闭拢。这个防御姿势在司崇羽眼里十分可笑,他把手机甩到桌上,捞过她直接扛起来,几步走到里间把她扔床上。 外头的踹门声与孟聿铭的吼声变得模糊,祝菁宜光溜溜躺在床面,发丝散乱铺在枕上,雪白肉体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吻痕和指印,男人宽大的背脊朝她压上去,捧住奶子密密匝匝地啃,吸出啵滋响声,再咬住乳头往外拉扯,力道近乎一种肆虐。 菁宜叫痛,胡乱拍他肩膀,司崇羽捉住她双手往头顶一扣,让她丧失反抗能力,合拢的膝盖被轻易分开,他探手摸下去,大腿内侧一片潮热黏腻,红润紧致的穴还在抽搐着,手指划开穴缝插进去,肉洞裹住指头一张一合地咬。 “别做出一副我强迫你的样子。” 司崇羽直起身,裤子从腰际往下褪,粗长阴茎失去布料的包裹,直挺挺地冒出来。他一手勾起她大腿,一手握住自己的生殖器,龟头压上阴阜,顶在穴缝一上一下剐蹭。 “我想你没忘记那天我的提议。” 他抵在穴口不往里进,等她给他反应,祝菁宜懂他意思,既然选了他就是同意给他生孩子,那现在还装什么矜持。她知道走到这一步已无路可退,主动抬起屁股,让他进入自己。 纤细的五指扶着阴茎前后磨蹭,蹭到那个隐秘的入口慢慢推进。紧窄的肉穴撑开一道湿滑小口,龟头被含进一半,司崇羽眼神微变,脑神经麻了一下,感受到内壁在收缩颤动,寸寸紧箍着他的阴茎。 他重新覆到她身上,持续往深处进,粗烫肉棒刮过层迭的褶皱,穴口边缘逐渐绷紧,涩滞的酸胀侵袭她的下体,不知道是太久没做还是跟他尺寸不匹配,疼痛感异常强烈。 司崇羽也不好受,她下面夹得太紧,一股阻力在排斥他进入,那种被死死勒住的酥麻感从尾椎骨窜升至脑颅。沉重喘息一声,他下腹收紧,挺腰深深往里一顶,整根捅进她的阴道。 两道喘息相交重迭。 交合处紧密地结合,他深埋在她身体内,感觉到她在轻轻发颤,穴壁蠕动着绞咬他的阴茎。 司崇羽咽了咽喉咙,撩起眼皮看她,她侧过头看向旁边,手指揪住身下的床单,黑发四处散开。 他捏着脸把她掰过来,要她看着他,身体交缠在一起,呼吸与心跳都很近,他喘息着抽出一截,再狠撞进去,一来一回抽插起来,把缩紧的花穴一点点操开,彻彻底底填满她。 房间静谧,交错凌乱的气息与暧昧淫靡的交合在夜色里跌宕起伏。 性器在阴道里不断进出,穴被操得合不拢,他没什么技巧可言,全凭本能,跟他要她口一样只会横冲直闯,他也不会像陈苛昱要她大声叫,但他会使劲干她,后腰用力耸动,沉甸甸地撞进去,挤压,深插,重碾,祝菁宜咬牙受着力,每撞一次她就会蹙眉轻哼一声,直到被激烈的抽插操到情不自禁叫出来。 “嗯…轻、轻点。” 示弱并不管用,他干得越来越猛,小腹与硬实的腹肌贴合碰撞,裹在胸膛的绷带持续摩擦她的皮肤,刮出一大片红痕,她拿手抵在他胸口,要他离自己远点,司崇羽立即扣住她的手,低头狠狠咬她脖子。 她发现这人记仇得很,那一巴掌把他抽得不轻,他是憋着口气要从她身上讨回来,鸡巴毫不留情贯穿到底,气势汹汹在穴里顶弄,啪啪拍击声响亮清脆,她被肏得双目涣散,穴腔里的淫水兜不住地往外溢,随着抽插进出的生殖器喷溅出来,湿腻腻糊在两人交合的下体。 司崇羽沉浸在性爱里,皮肉下每一滴血液都在兴奋,那根肉棒又重又狠整根捅入,打桩机般的动作不知疲惫。 祝菁宜能感觉出他在她身体里的状态,他脸上的表情从来没有过,原本冷淡矜漠的眼睛被欲点燃,脖颈青筋暴起,耳根通红一片。 “…你要弄死我?”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腿根开始痉挛,身下的操弄没停过,小逼被插得又痛又酸麻。 祝菁宜快要招架不住,真正跟他做了之后,她必须要承认,那句随口胡诌的“又短又小还秒射”属实冤枉他了。 穴壁在密集地顶操中收得越来越拢,就在她这么想的同时,夹在体内的阴茎突然抖动了两下,一大股精液喷溅而出,尽数射进子宫。 他射了。 56/镜前肏穴(微H) 黏稠的精液灌满她的阴道,祝菁宜沉沉喘气,拱起的腰瘫软下去,双腿仍保持朝外分开的姿势,一小股白浊从收缩翕张的小口蜿蜒而下,流动着淌入臀缝。 司崇羽双手撑在床面,望着下面缓慢抽离,自己那根东西淫荡晶亮,上面裹满淫水和精液,地低啧一声,坐到床边抽纸擦拭一遍,而后用手托住脖颈,把她打横抱起。 他爱干净,受不了体液黏在皮肤上的状态,将人丢进浴缸泡着,自己走去淋浴间冲澡。 但这不是结束,只是刚刚开始。 洗完下身他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让湿漉漉的她面对墙壁分开腿,半勃起的阴茎抵在臀缝中磨蹭顶弄,屁股肉滑嫩饱满,一撞上去像水波一样荡开,蹭到鸡巴硬起来,他直挺挺从腿间挤进去,不管不顾往穴里捅。 “等一下…” 刚被操完还一股虚劲儿,不想这么快又被干。她夹紧腿,卖惨说里面疼。 可司崇羽兴致来了不管那么多,手臂绕到前面摸她的阴蒂,指腹怼着那个地方掐揉,下身的肉棒快速往腿心拍击,贴在穴口来回摩擦。 菁宜被他前后夹击弄得喘息不止,她不想做,却无法阻止生理性的动情,小穴在肉贴肉的接触中分泌水液,混着残留在里面的精液,丝丝缕缕往下淌滴。 司崇羽察觉到那股滑腻,抽动得越发顺滑,抬手按在她后腰压低,两指分开腿缝,扶着那根阴茎从后面插入。 这个姿势进得特别深,甬道瞬间被撑到极限,小腹像是要被鸡巴捅穿一般,祝菁宜趴在潮湿的墙壁上,整个人软弱无力,身后肏她这个男人倒挺从容,下身很有节奏地挺动,手掌在她臀上恶意揉捏。 “屁股撅起来,里面操不到。” “你放…” 司崇羽猛地一撞,将她的污言秽语顶回喉咙,这下好了,他来脾气了,把她抱到镜子前面,抬高一条腿从下往上顶进去。肉穴被完全撞开,阴茎进入小穴的过程倒映在镜面,她是怎么吃进去,透红的嫩穴怎么流出水,逼肉又是怎么咬住他的鸡巴不放,通通看得一清二楚。 下颌抵向纤薄的肩骨,他侧头含住发红的耳垂,哑声问她看清楚了没,有没有操到最里面。 不想满足他的恶趣味,菁宜别过脸拒绝回答,司崇羽不依不饶,后腰发力,阴茎重重插向穴口,插得极深,抻平阴道里的肉褶直达最里,再退出来,猛撞进去,最脆弱的地方被他反复研磨。 “丧着脸干嘛,之前不是千方百计想爬我的床?” 不止在桌上玩穴给他看,还恬不知耻地隔着裤子蹭他鸡巴,那副浪荡样子他可记得很清楚,现在被这么狠狠操了,应该高兴不是吗。 祝菁宜没力气回嘴,感觉司崇羽有点可怕,刚刚已经领教过他那股疯劲,再这样任他玩弄真怕被他肏死。 她想让他快射,故意吸紧小腹,使劲绞他的阴茎,司崇羽嘶了口气,被缩紧的穴夹出一股射意,一巴掌扇在屁股上叫她放松,接着抬高她的腿,频频往上顶,捣得又狠又快,逼着她一次次吞吐自己的性器。 浴室水汽缭绕,祝菁宜闷得头脑发晕,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晃晃荡荡,下体酸胀得不像自己的。 她呜咽着呻吟,湿的发,黑的眸,颤抖的脊背。 洁白,脆弱,漂亮得不成样子。 司崇羽注视镜子里的她,觉得可惜,应该拍下来的。这副被狠狠蹂躏的样子,没人比她更好看。 他们的孩子也一定很漂亮。 身体碰撞的快意让她濒临崩溃,祝菁宜大脑缺氧,齿间断断续续吟出声,司崇羽还在挺腰猛干,嫩逼被干得抽搐个不停,阴茎被她温暖又湿润地包裹着,他爽到极致,射精的同时也送她达到高潮。 她被他搞喷了。 阴道极速收缩,小腹一阵痉挛抽颤,泛滥的潮液被茎身飞快带出,淅淅沥沥往外溅,很夸张,跟在拍AV一样。 祝菁宜累得瘫倒在他怀里,司崇羽拨开她脸侧汗湿的碎发,目光在她脸上定格几秒,随后抱着她去清洗。 他简直像发情期的公狗。 做完两次没够,帮她洗完澡又抱回卧房,这次在外厅的沙发上,门外静悄悄的,孟聿铭应该已经走了,就算没走他也照操不误,把浑身赤裸的祝菁宜放到沙发里,手指随便在逼里搞一搞,弄湿了就挺着肉棒干进去。 他把她双腿架到肩上,阴茎强势碾进肉穴,每次都尽根没入,填满又抽离,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祝菁宜意识不清地承受着,她在混沌中看他的眼,感受他在身体里冲撞。 他们做着最亲密的事,而他骨子里依旧淡漠,凉薄。 一如他们初次相遇,他高高在上,倨傲难驯。 迷人,危险。 要保持清醒,祝菁宜时刻提醒自己。 哪怕此刻浑身酥麻,哪怕他近在咫尺,她不会吻上去。 57/持续勃起 司崇羽弄了她一整夜,最后一次菁宜完全丧失意识,像醉酒断片似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感觉身上很热,汗流了满身,四肢没有力气,眼前晃成一团虚影。 她看不清他的样子,而下体的入侵感鲜明刺激,那根粗胀阳具强势破开肉壁,凶厉地、毫无章法地在她体内搅弄,那些敏感位置被来回冲撞不断碾压,身体仿佛浮在海面上晃晃荡荡,随着他肏弄一次次抬起又落下。 泄过多少次她记不清,反正屁股底下一直湿湿黏黏,从里到外湿得彻底,后来连叫都没力气,整个人瘫在那里,虚弱地呼吸,头发湿光了,粘在脸颊和肩膀上,含含混混说热,然后不知道被他抱去了哪里。 司崇羽把她放到窗边的羊毛地毯上,打开窗让风吹进来,祝菁宜迷迷糊糊,以为他结束了,正要扯起毯子往身上盖,他一下把她小腿握住,拉到身前从正面入。 她已经高潮过很多次,穴里面湿软淋漓,一插进去茎身就被满满包裹,她听到他喘了一声,随后是更急促的呼吸,性器毫无阻隔在阴道里摩擦,沾满体液的腹部发狠地撞,囊带重重拍向臀肉,她的身体被弄得狼狈不堪,后臀全撞红了,腿心的穴肉插得红通通,像熟透软烂的莓果,汁液噗嗤噗嗤往外溅。 性器紧密嵌合在一起,司崇羽俯下身,下巴贴向她凝着汗的额头,这个姿势柔情又缱绻,而身下的动作直白又淫乱。 他顶到最深的位置,抱着她连续不断抽插,一边用手摁压她小腹,一层薄软的皮脂下甚至能感觉出自己的形状,那是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毫无保留的占有。 性刺激带来极大的兴奋感,导致他做得越来越失控,哪怕她躺在那里给不了一点反应,他也能对她持续勃起。 最后一次射精前,司崇羽把她紧紧压在身下,用后入姿势不间断地抬腰顶胯,连续高频率地一阵猛操,做到最后脖颈充血涨红,腹部肌肉青筋炸起,连背后正在愈合的伤口都开裂,鲜红血液浸湿纱布,整个后背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祝菁宜昏睡过去,毫无知觉被射了一肚子精,她没看到司崇羽那副癫狂样子,醒来时也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后背伤口重新包扎过,他背身站立窗前,单手插在兜里,另只手垂在身侧,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烟雾弥漫,徐徐缭绕他的小臂。 祝菁宜不清楚他这根是不是所谓事后烟,他看起来一身轻松惬意无比,而她浑身酸痛伤痕累累,简直像被人毒打过一顿。 可恶。 抖着两条腿翻下床,裹被单时一不小心打翻床头的水杯,窗边的人循声回过头来,祝菁宜望着他脸一愣。 “你脸怎么了?” 她有点明知故问,眼不瞎的都看得出来那是被人揍的,嘴角、鼻梁落一块淤青,有血凝在四周,下手不轻。 司崇羽没有要跟她解释的意思,走去衣帽间拿了套衣服裤子给她,叫她穿上跟他走。 他带她去私立医院做了全面体检,项目一个接一个做下来,心肝脾肺从头到脚全部检查一遍,光是血就抽了好几管,她这两天本来就虚,抽完血摁着手臂坐在过道,来来往往的人都朝她看,打量完那张白得可怕的脸眼神中充满同情。 祝菁宜知道他们在揣测什么,多半以为她刚做完人流,毕竟这里是妇科,完了又看她一个人,估计又以为是被渣男弄大了肚子,找不到人负责只好独自一人来医院打胎。 看热闹都不嫌事大,她对这些虚伪的怜悯早已免疫,若无其事坐在那儿,直到感觉口渴才站起来去找饮水机接水。 祝菁宜没想过会在这里遇上认识的人,严格来讲,还算不上认识,只是一面之交而已。 应该是刚做完检查,女人手里捏着一张B超单正在看,扫完一眼抬头,正好把在那边接水的祝菁宜逮个正着。 女人昂着下巴走过去,故意从后面撞她肩膀,祝菁宜手肘受力,纸杯没拿稳,一股脑全泼出去,热腾腾的水淋了一身。 “不好意思,手滑了。” 祝菁宜莫名回头,撞上一张半生不熟的脸,瞧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明白了。 找茬来了。 58/惊天大八卦 章雅安抱着手臂,由上至下打量她,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不合身的男士卫衣,穿在脚上的居家拖鞋,像是明白了一些事,鼻腔里哼出一丝冷笑。 上次她被祝菁宜摆了一道,打得火热的男朋友突然被爆出跟女生聊骚的露骨短信,跟着就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出来爆料,这场风波持续了一礼拜,闹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她男朋友是个不折不扣的花心大渣男。 她因为这件事被当乐子笑了好久,还有那种嘴贱的叫她上医院做个体检,当心别被传染上什么病。章雅安气得半死,跟那个渣男分手后还真悄悄跑了趟医院,结果查出来有阴道炎,虽不是大问题,但她还是膈应得不行。这回原本是来复查,不曾想冤家路窄,碰上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这是又傍上谁了?啧啧啧,你脸色好差,是受了什么虐待吗,真可怜。” 她一嘴同情味道,话里话外全是冷嘲热讽。 祝菁宜掸了掸胸前的水渍,手背揩掉挂在下巴的水珠,抬额看一眼她,随后视线向下,扫视攥在手上那张B超单,章雅安察觉到她目光,立即折起单子,眼神中又多几分嫌恶。 “看什么看,我可没你那么廉价,我是来正常体检,不像你,被人搞成这副鬼德行。” 祝菁宜一句话还没说,她就噼里啪啦吐了个干净,既然是来正常体检,那心虚什么呢。 她无意与对方纠缠,一上午未进食,说话都中气不足,淡淡收回视线,背过身用捏皱的纸杯重新接水。 章雅安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甘地咬紧后槽,她习惯跟人正面撕,现下遇到一个疲懒性子,反倒把她整不会了。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算拍几张照片发出去给大家看看,到时候你一言我一语,传出几句难听下流的闲言碎语,给这个女人的惨败人生再添上一笔,那她憋在心头这口气才算出了。 手机调成静音,章雅安后退一步,将祝菁宜从头到脚框入其中,按下拍摄前一秒,身后袭来一股气息,在充斥消毒药水味的空间格外分明。 她微微转眸,一个侧脸近在眼前,那双眉目冷峻锐戾,眼皮下压时眸光凛薄,仅一瞬对视,她便感觉到一股刺到骨头缝里的侵略感。 司崇羽。 动了动唇,嗓里还没发出声,对方从她手里抽走手机,拇指前后滑动两下,确认没有照片留下,锁完屏的手机重新回到她手上。 “我记得你。” 低沉的男嗓落在耳边,他叫她名字,咬字散漫,尾音上扬,只这么叁个字就把心尖拨得轻轻一颤。 章雅安不自觉抿唇,有种刻意矜持,对他记得她名字感到意外,也有些许心悸的小雀跃。 她曾和他就读同一所中学,那时的司崇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优秀有目共睹,无论家世背景还是性格外表,都是独一份的耀眼存在。而她,跟大多爱慕他的女孩一样,藏在日记本里的少女心事,字字句句皆是他的名字。 手机外壳留有他的体温,章雅安紧握在手心,一双闪着光的眼睛黏在他脸上挪不开,以至于忽略掉他刚才的举动是一种明目张胆的袒护。 “你发过不少没露脸的照片给我。” 几乎在一秒间明白他指的是哪些照片,章雅安后颈烧得厉害,没想到他就这样满不在意地把她那些不堪往事讲出来。他怎么会…原来他一直知道那是她,他是不是一直把她当个笑话… 章雅安难堪至极,眼珠慌乱打转,那时才发觉祝菁宜从刚才就端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而司崇羽手上拿着一沓印有她名字的化验单。她脸涨红,对面两个人如出一辙的气场,令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身陷怎样一种局面。 他们,他们竟然…… 脑袋里还没消化完这个惊天大八卦,司崇羽再次叫她名字,章雅安睫毛一抖,战战兢兢迎上他视线。 “今天的事你见过就算了,听懂了?” 司崇羽没说什么狠话威胁她,但章雅安明白他意思,眼尾不着痕迹瞟向祝菁宜,一声不吭朝他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看他们走出老远章雅安才长舒一口气。 天呐,为什么要让她遇上这个大八卦? 她在原地疯狂跺脚,恨不得马上告诉全世界! 59/强迫症犯了 从医院出来,祝菁宜又被带去一间老字号中医馆。 当被安排到诊疗室,一位老中医搭着手腕给她把脉时,祝菁宜才有了点司崇羽说生孩子不是在开玩笑的实感。 西医检查,中医调理,他考虑得还真周全。 脑子有病吗?年纪轻轻要什么孩子,而且跟她生算怎么回事,简直儿戏。 祝菁宜不以为意,留在司崇羽身边是一回事,生孩子是另一回事,她不可能蠢到把一个无辜的生命搭进这条不归路。 看完中医,司崇羽让她回家拿证件,没告诉她去哪里,只说有人会替她处理。车子送她回出租屋,找房东拿到备用钥匙,开门进去时她眼睁大,愣了好半晌。 屋子里可以用焕然一新来形容,崭新的宽屏电视,一层不染的布艺沙发,甚至在茶几下铺了张法兰绒地毯。 祝菁宜有点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多半是孟聿铭的杰作。抠门的房东大姐出手可不会这么大方。 脑海中倏然浮现出司崇羽脸上的两道伤痕。 孟聿铭…难道在门外待了一整晚? 冷风从窗台灌进来,祝菁宜眼角微动,眸底情绪瞬间收敛干净,走去阳台关上窗。 找出证件,用手机在药房下了单,半小时后她从外卖员手里接过纸袋,取出一盒紧急避孕药。 这是祝菁宜第一次吃避孕药,以前谢峋每次都会戴套,从无疏漏,后来跟陈苛昱,他结扎了更不用担心。仔细阅读过服用说明及注意事项,她抠下一粒白色药片,混着温水服下。 她应该没那么容易受孕,尽管检查报告显示子宫状态良好,而把脉的中医说她宫寒、气血不足,需要注意保暖,好生调理。 她想,这大概是拜她母亲所赐,长年累月的冷水浸泡,身体没落下大病已是不易。宫寒而已,对她目前的状况来说尚算好事。 中医的话,司崇羽刚才也有听到,但他脸上几乎看不出波动,也许只当这是小毛病,临走时叫医生抓了几副药,便带她离开。 不想担惊受怕,祝菁宜在网上搜索更安全的避孕方式,确保万无一失。 翻阅了很多资料,直到楼下司机打来电话,她才拿上收拾好的行李下楼。 当天没回郊区别墅,祝菁宜猜测是为了躲避孟聿铭的纠缠,司机把车开进一片高档住宅区,视野最好的一幢高楼,从顶层的挑高玻璃幕墙看出去,可以俯瞰整座城市风光。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奢靡,坐在家里欣赏的风景都是价值连城。 公寓里没人,司崇羽也不在,她到处走走看看,每个房间都进去打量一圈,欣赏完他的豪宅,坐到沙发上,用手机下单一份清汤馄饨。 在昂贵高级的房子,吃便宜朴素的食物,实在别有一番风味。 祝菁宜拎得清,她没想从司崇羽那里捞多少钱,也没有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假如这次蒋柏无功而返,那么她要准备随时抽身,要是发生太多纠葛只会增加抽身的难度。 就像当初离开陈苛昱一样,榨干他的利用价值之后,便是离弃。 夜深人静,司崇羽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推开门,屋内的光倾泄出来,照亮面庞,他眯眼,不适地蹙眉。 厅内阒静无声,司崇羽微微恍神,瞳孔深处的身影正窝在沙发里熟睡,人侧躺着,怀里搂着个抱枕。一头黑发散在肩头,遮盖她的半张脸,露出个漂亮的鼻尖。 他想起他的狗。 也是这样乖乖在家,等他回来。 司崇羽慢慢走到沙发后面,凝起眉,眼神放空滞住几秒,而后伸手碰她脸颊,指腹抚过下巴,将粘在嘴角的发丝挽到耳后。 强迫症犯了。 而已。 60/盛大的凋零 客厅的灯熄了几盏,城市夜景璀璨昳丽,影影绰绰映进窗内。 空调轰轰出着暖气,身上的薄被不知什么时候换成绒毯,脖颈被捂出一层细汗。祝菁宜迷迷糊糊睁眼,一股薄荷烟草味随之浸入鼻腔。 幽暗光影下,一个身影坐在沙发,他静望着窗外,手肘懒散搭在扶手边,垂下的两指间夹着猩红一点。 火星吞噬烟草,白雾在空气中蔓延,隐约夹杂着一股郁,密密裹缠在他周身。 他似乎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尤其在夜晚。 金钱,名誉,地位。 他拥有得毫不费力。 对于曾经朝不保夕的祝菁宜来说,司崇羽这种人的烦恼都是无病呻吟,矫情无比。 她嗤之以鼻,默默把头埋回被子,假装熟睡。 祝菁宜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那面巨大透亮的玻璃墙上,她的一举一动被映照得一清二楚。 那双眼睛正在看着她,从眉眼到耳廓,再到凹陷的锁骨,最后停在那截悬在沙发边沿的脚腕。 烟气在唇边缭绕着漫开,司崇羽单指点动扶手,懒洋洋落下两字。 “过来。” 小把戏被他戳穿,菁宜没法再装听不见,呼口气,掀开毯子坐起来。 拖鞋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司崇羽听见靠近的脚步,身侧压下一道阴影时,缓缓抬眸。 “不是要生宝宝,能先把烟酒戒了吗?” 指间的烟被她拿过,祝菁宜光着腿站在面前,上身穿的仍是他给的那件灰色卫衣,脸侧烙着抱枕花纹压出来的红痕。 这副随意舒适的形象与脱口而出的提醒,让她身上的气息有了变化,乃至眼神与姿态也变得跟从前不一样。 他想起那个暴雨夜,那个行走在雨幕中的背影,发丝凌乱,面目苍白,她被所有人注视,雨点与目光密集地打在她的脊背,期待着她被击溃,撕裂,迎来一场盛大的凋零。 而她没有一丝畏惧,她坦荡地狼狈,破碎。每一道血淋淋的伤痕与烙印,都将成为她身上的盔甲,手中的武器。 她终将在废墟中涅槃重生,手握利刃,准备随时刺向你的心脏,毁灭你。 很有趣,不是么。 “脱掉。” 所以想看看,这一次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低颌,向下轻点。 两道目光,一高一低,一明一暗。 祝菁宜注视他暗影下的眉目轮廓,似曾相识的眼神,似曾相识的一幕,她的掌心开始变凉。 夹烟的手微颤,青灰簌簌往下坠落。 她克制发抖的指尖,呼吸压得很轻很轻,仍旧像上一次平静坦然将自己剥离干净,跪在他脚边。 而这一次,不再是低头。 指腹贴住下颌,稍稍一抬,清亮的眸对上他的深黑眼瞳。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他眼神中那股矜傲比平时淡化许多。 这似乎是一种信号。 视线落在他嘴角,祝菁宜一点点直起背,盯着他的双眼试探般靠近,腰侧与他膝盖轻轻相碰,而后逐渐鼻尖相抵,逐渐气息交缠。 吻到唇角的时候,司崇羽没反应,她抬眸往上看,唇与唇之间距离不足一厘米,却迟迟不再近一步。 两个人像在较劲,互不退让。 直到她移开目光,在垂眸的那一瞬,司崇羽低头吻下来。 有人说先吻上去的人是先动心的那一个,然而这条规律放在她和司崇羽身上是个悖论。 她绝不是先动心的那一个。 那他呢? 61/下面操肿了(微H) 老实说,他吻技很烂。 侵略性太强,力道很重,凶狠得几乎要把唇瓣咬破,菁宜手抵在他胸前,却挣脱不开,反被他摁住后脑再度深入。 他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姿态压制着她,祝菁宜避无可避,索性主动勾他脖子,舌尖抵开齿关,教他如何把舌头喂过来,如何辗转着跟她交缠。 双唇厮磨,舌尖卷入口中吸吮、碾咬,细细喘声荡在耳边。 空气变得暧昧又潮湿,两个人吻到耳朵发烫,欲望在这场深吻里不断膨胀,司崇羽抚摸她的身体,从蝴蝶骨一路探到腰际,揽过后腰将她抱起。 赤裸的下体与他大腿贴在一起,那个硬起来的部位刚好顶在凹陷处,他收拢手臂抱她更紧,隔着裤子抵上柔软光洁的阴部。 两人又在莫名其妙较劲,吻接个不停,而最私密的器官紧挨着,却没人主动去磨一磨。 很奇怪,司崇羽总给她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外面看上去禁欲又冷静,做起来又一副性欲很强恨不得把她肏死的状态。 他像一团逶迤蜿蜒的黑色迷雾。 蒙在她眼前,始终看不透。 不想跟他这么没完没了地接吻,祝菁宜偏过头,软绵绵趴在他肩上喘气。 “洗过澡了?” 司崇羽沉声问着她,一只手从潮湿一片的腿间摸进去。 大腿内侧感觉到掌心传来的热度,祝菁宜心想上过床是不一样,就好像产生了某种特别的联系,或多或少影响这个人带给你的一些感受。 例如此刻,他的手掌探进两腿间时,她感受到的不再是羞辱或玩弄,而是信号与邀请。 司崇羽的手其实很好看。 她观察过,手指修长清瘦,指尖与骨节透出淡淡的粉,用力时手背上的青筋脉络交错蓬勃。很适合握东西,床单或皮带,脖颈或脚踝。 当下也不例外。 那双漂亮的手在肌肤上游走摩挲,还没触碰到敏感位置她就已经隐隐发颤,手掌摸上去时小穴更是不吝啬地流出水。 “洗了没?” 没听到回答他就再问一遍,抚摸下体的指尖停在穴口不入,像拨挑琴弦般在外阴轻缓按揉。 被他撩拨得有些烦躁,祝菁宜抿一抿唇瓣,反问他:“那你洗过手吗?” 司崇羽扯了下唇,似笑非笑,侧额贴向颈侧嗅闻,她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身上只有洗发水混着沐浴露的清淡柔香。 真是洁癖到一定程度了,确认她身体清洗干净了才用膝盖顶开双腿,两指拨开湿滑软肉,划过穴眼往里推进一节,穴壁被指腹上的薄茧刮过,祝菁宜咬唇闷吟,两条腿下意识夹紧。 “我给你口吧。” 司崇羽眉骨压低,对她这个提议表示疑惑,疑惑中还有掺杂一种戏谑,传递出一句“你口活很烂”的潜台词。 祝菁宜撇下嘴角,一双眸湿沁沁望住他,口吻可怜:“我疼,下面都被你操肿了。” “别跟我演。” 他不留情面将她拆穿,知道她擅长跟男人调情,但这招在他身上不起作用。 他没多少耐性,强行掰开她的腿,握起脚后跟架到扶手两侧,腰身往下塌,红嫩嫩的小肉洞翕动着暴露在他眼底,蠕张的两片蚌肉像摇晃的果冻弹滑水润。 膝盖抬起顶上阴阜,压住穴口给她磨逼,钝硬的髌骨在软嫩处打圈碾压,一下轻一下重地划戳,湿淋淋的穴缝汩汩分泌着爱液,晶亮的银丝被拉扯出来,粘黏在他裤子上,洇出一块深色水痕。 那块发红肿胀的地方被摩擦出微痛感,一阵阵酸麻从腿心泛上来,她被折磨得又痛又爽,撅高屁股想要躲开,紧接着被一巴掌打回去。 “喂!”她急声。 司崇羽相当有兴致,他就喜欢看她吃瘪,故意加大力道在嫩穴上来回顶戳,祝菁宜咬紧牙关,不管他还想玩什么花样,只想速战速决。 她伸手摸上紧绷的腰腹,慢慢划开裤子拉链,握住那根滚烫勃胀的阴茎。 62/哥哥喂你吃精液 完全勃起的阳具抵上小逼,她坐在他腿上小幅挪动,龟头顶开肉缝往里抵进,一点点没入穴口。 司崇羽的生殖器很有分量,昨天她已经尝过滋味,茎身粗长且硬,顶端直直上翘,外观还是那种干净的深粉,像一根草莓味的大冰棒。 没消肿的小穴被逐渐扩大,下身的胀痛感愈加明显,祝菁宜仰起脖颈,昨晚的的确确被这根大肉棒干得很痛,却也实实在在爽到过极致,她硬着头皮往下坐,“噗”地一声整根吃进去。 沙发上两具躯体交迭,一个赤身裸体,一个穿戴整齐。司崇羽没脱衣服,裤腿贴着下身,唯一袒露的器官被她含在身体里,满满当当插进了阴道。 尺寸惊人的鸡巴顶到宫口,喉咙里溢出两声短促呻吟,落地灯的昏黄炽光铺洒在裸身上,她反手撑住他大腿,抬着腰一前一后扭晃起来,流骚水的穴紧紧地裹着他,吐出一截再吃进去,充盈的穴腔跟肉棒摩擦出暧昧水声,淫水顺着交合处的缝隙往下流。 司崇羽的下腹沾上一层晶亮水液,他冷静地看着,仿佛置身事外,她在他身上起起落落,长发在后背一阵阵地荡,锁骨出了汗,细腻皮肤闪烁着光泽,两团白乳在胸前晃动不停。 这副身躯能让男人随时动情,而司崇羽觉得最勾人的还是那双眼睛,平时淡淡的,带一点傲,沉溺情欲时会变得雾蒙蒙,直勾勾盯着他的时候尤其风情。 祝菁宜像在演独角戏,卖力动着小屁股迎合他,让他的性器一次次造访自己的私密处,而他却不买账,舍不得给她一点反馈。她开始耍小聪明,靠过去贴在他耳朵边,扭臀的同时说些哄人的骚话,哥哥、哥哥地叫唤他。 哥哥的肉棒好大好粗…插得人家好舒服…唔…小穴里面烫烫的…哥哥用精液给我降降温好不好… 她夹着嗓故意撩人,骑在他的生殖器上摇晃摆动,小腹吸得紧紧的,潮液淅淅沥沥流了一屁股,司崇羽被她一顿骚话说笑了,手掌托住臀瓣一摸,水淌了满手,浪得没边了。 “这些话谁教你的,陈苛昱?” 她沉浸在被填满的快感,司崇羽的声音飘在耳侧模糊不清,隐约听到一个名字,祝菁宜不想理他,双手摁到他腹肌上,持续抬腰下沉。 投入得过了分,那副快活模样像是把他当成一根人肉震动棒。司崇羽神色不悦,抬手扇在臀肉上。 “他好像被你伤得不轻,今晚一直在喝闷酒,侯叁儿给他塞人都不要。” 白臀上烙一记红印,祝菁宜喘息着叫出声,她知道这一巴掌是教训,不回答他会一直打。 “那他如果知道……”她一边说,一边抬高屁股,将阴茎往外抽离,“他好兄弟正在我的身体里……” 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话落的同时,她一坐到底,把他完完整整地吞下去。 紧紧相连,亲密无间。 先前喝下的烈酒在这句话后灼烧起来,皮肤腾起热烫的湿气,司崇羽笑了,眸子却冷冷的不带半分温度。 “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他抚摸她的头顶,漫不经心的动作像在安抚小猫小狗,而说出的话却又那么凉薄讽刺:“我跟你之间,陈苛昱必然站我。”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到大,是伙伴,是死党,是挚友,他们的关系坚不可摧,岂会因为一个外人分了彼此,不可能的。 祝菁宜眼睫下垂,下巴磕在他肩膀上,情绪突然低落。 从计划接近陈苛昱开始,她就决定一条路走到黑,哪怕最后万劫不复,也绝不后悔。而现在,司崇羽一句话令她陷入迷茫。 通往天堂的路仅有一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必定有人笑,有人哭,有人洁白无瑕,有人鲜血淋漓。 趴在身上的人久久不动,不知在想什么,司崇羽去捏她的脸,被她抬手抚开,他满意地勾唇,比起取悦讨好,他更喜欢她这副倔样。 “来,哥哥喂你吃精液。” 司崇羽学她讲话,把人抱起来压到地毯上,双手扣住她的腰,猛地一个挺身,狠狠撞进她的下体。 那晚他又弄得她下不来床,口口声声叫她不要把自己当回事的人,却缠缠绵绵跟她做了一整夜。 祝菁宜被他干了一次又一次,肚子里装满他的精液,逼被磨得快没有知觉,熬到天快亮时才终于阖上眼睛。 睡了不到叁小时,被司崇羽从床上提起来,一套干净衣服丢在身上,她整副魂儿还在梦里,眼都没睁开一头往被子里栽,拉起来又倒下,反反复复,最后他拿她没辙,服侍皇帝似的手把手给她穿好。 等到睡够醒来,祝菁宜窝在舒适宽敞的座椅内,发现自己已在前往洛杉矶的飞机上。 63/真怪啊这俩人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祝菁宜几乎在睡梦中度过,司崇羽倒是精神,电脑屏幕一直亮着,指尖时而在触摸区滑动,时而在键盘上敲击。 放在旁边的手机也跟它主人一样忙碌,时不时地震动,一会儿是信息一会儿是语音。 中途她被吵醒过两次,有一次听到有人发语音问他晚上怎么安排,说是要搞个派对给他接风洗尘,司崇羽看着兴致不高,手机抵在唇边,懒洋洋回了两个字——随便。 下机后有人来接,以为会是他的司机或保镖,结果驾驶座下来一个年轻男人,留一头棕卷发,白T蓝短裤,脚上一双人字拖,左耳上的耳圈和脖子上的银链闪闪发亮,一派美式潮boy打扮。 祝菁宜抱着手臂走在后面,听男人一口一个Bro,笑咧咧跟司崇羽碰拳擦掌,她对这种花式打招呼方式理解无能,瞬间丧失表情管理,整张脸写满两个字:无语。 慢悠悠踱到两人身后,男人注意到她,眼睛像扫描仪般上下扫视,接着突然明白了什么,很浮夸地朝司崇羽挤眉弄眼,嘴里还嘀嘀咕咕,问谁啊这是?女朋友啊?哎哟哟你真不够意思,都不提前说一声,这么悄悄摸摸就谈上了…… 他叭叭说个不停,视线在她和司崇羽间来回打转,像是见着什么稀奇画面,司崇羽没接话,应付的话都没有一句,过去拉开车门。 祝菁宜秒懂,转身走去后座。 一男一女坐上车,独留卷毛一人在原地挠头,真怪啊这俩人,可怪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卷毛好奇心爆棚,开车时不停瞟后视镜,他仔细观察后座的女生,顶着一张素颜,头发松散披在肩上,身上穿着宽大的男士T恤,露出的胳膊白皙又纤细……那词儿叫什么来着?恃靓行凶。说得就是她这样的,即使打扮随意得过了头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阿羽,你不给人介绍介绍我?” 卷毛打开话匣子,试图从司崇羽嘴里撬出一两句。 祝菁宜听着这话,脸上没反应,司崇羽不解释他们的关系,她肯定不会自己贴上去跟他朋友自我介绍,别头望向窗外,假装看风景。 司崇羽低头看着手机,回了几条信息才慢吞吞接上话:“易朗,祝菁宜。” 然后就没了。 易朗不死心地继续发展话题,他不明着问二人关系,就聊些天气啊美食啊大学生活啊,想旁敲侧击打探打探,他觉得自己老聪明了,谁知道这两人一问一个不吱声,易朗嘴边啧一声响。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到地方后有佣人来帮忙提行李,祝菁宜就一个双肩包,可以自己背着走,司崇羽比她还潇洒,手上就一部笔记本电脑,空闲那只手插在兜里,闲散悠哉的姿态绝了。 菁宜在车上装了一路哑巴,下车后继续装哑巴,不过眼前这幢别墅豪华得超出她的想象,她跟在司崇羽后面,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寸土寸金。 踩着阶梯上去,左手边是一个空中花园,上面停着一架直升机,她以为这就够夸张了,没想到的进门后是一个双层停车场,她看着一排五颜六色的超跑整齐列队,还以为进了什么跑车展览馆。 内部空间也是大到离谱,宴会厅、藏酒室、健身房、巨幕影视厅,还有海滨游泳池、红地网球场、小型高尔夫场……从布局到陈设处处体现金钱堆起来的奢华。 祝菁宜一路看下来,原本以为自己没有仇富心态,而司崇羽一次次刷新她的叁观,他拥有的财富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这样的人生来就在金字塔尖,掌握规则,制定规则,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仇富心理在这一刻抵达顶峰,祝菁宜现在满脑子都是诅咒,连带看司崇羽的眼神都平添几分厌恶,心头烦躁得压不住,吃东西都没胃口,一桌菜只夹了两口就放筷,谎称不舒服想休息。 司崇羽不知道她在闹什么情绪,也根本不在意,跟耳聋一样忽略掉她的声音,易朗转头望过来,见她一脸恹恹,帮腔说了两句,这才让司崇羽松了口。 而后佣人带她回房,餐厅出来后七拐八拐,绕到一个角落,远远看上去是一堵白墙,走近之后发现是一道门,佣人走到一旁对着机器识别面容,滴一声机械音后,大门缓缓开启。 那种扑面而来的装感让人感觉里面不是普通住所,而是某个特工基地,祝菁宜暗自吐槽,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她不行了,被佣人带到卧房后立刻走去浴室,决定好好泡个热水澡,缓解缓解那股作呕感。 祝菁宜在楼上泡澡时,楼下正在紧锣密鼓筹备今晚的派对。易朗嘴上说给司崇羽接风,其实是借个由头聚众玩乐罢了,他这里地方宽敞应有尽有,司崇羽也一向大方,怎么玩怎么嗨他都招待得起。 不过他这个东道主经常神出鬼没,有时是一开始出来露个脸,有时是快结束才现身。今天也不例外,人还没来,他先闪人,说要回房补觉。 要是放在以前,易朗不觉得有什么,但今天因为那个陌生女孩的出现,他看司崇羽的眼神八卦得要死,对着他眨眼睛,比OK。 “哎呀懂的懂的,不着急噢,你慢慢来。” “滚。” 司崇羽懒淡骂了声,头也不回走了。 64/除了做还是做(H) 浴室水汽蒸腾,祝菁宜泡在水里,手机屏幕光打在下颌尖。 一天前,蒋柏的社交账号更新一则,没有文字内容,只有一个省略符号。 这个符号映进瞳孔内,一丝失落从眼底浮上来。 因为不敢把那个旧手机随身携带,于是跟蒋柏约定好,有消息他会在社交平台上发布只有他们看得懂的隐晦暗号——省略号,表示继续等待。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还可以抱有期待。她安慰自己。 裹上浴巾出去,看到司崇羽趴在床上,被子盖在下身,不知睡着还是醒着。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作息日夜颠倒,总是晚上精神奕奕白天困意绵绵,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她放轻脚步往外走,一道声音同时落下。 “过来。” 过来过来,就知道过来,她又不是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对她呼来喝去。祝菁宜背对着翻了个白眼,转回身走向床边。 掀开被子躺进去,后颈搁到软枕上,她默声望着天花板,等了小半会儿发现他没动静。上床之前以为是他又想要了,浴巾都解了,光着身子躺进来,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这两天他们在床上除了做爱还是做爱,难得这么安静地躺在一起,两人中间隔着距离,被子底下的身体各自占据一边,司崇羽没说话,祝菁宜对他也没多少谈话欲,换个侧躺姿势,闭上眼酝酿睡意。 房间窗帘全部拉上,黑暗中只有此起彼伏的细微呼吸,睡前还很老实的人,睡着后开始张牙舞爪。 祝菁宜习惯抱着枕头睡,无意识地把旁边的人当成了抱枕,整个人像无尾熊缠在他身上,司崇羽原本睡得好好的,被她这么一压,后背的伤开始作痛,忍着脾气把她推开,没一会儿又缠过来。 粘人得很。 他被折腾得没法入睡,撑起身压到她身上,眼睛往下一瞟,发现她没穿衣服,全身光溜溜的,胸部软软糯糯袒露在外,粉色乳尖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下身有勃起的迹象,他啧一声,这两天总是硬得很快。 司崇羽垂首俯到她胸前,他有点报复心理,既然把他吵醒了那她也别想睡,嫩红的乳珠卷到嘴里,嘴唇含住一吸一咬,软趴趴的乳头翘立起来,另一边也不放过,手掌握上去揉捏,感受乳肉饱满软滑的触感。 口腔吸吮时的水声啧啧响,身下的人逐渐转醒,半眯着眼往下看,自己的奶子正被司崇羽含在嘴里,舌头打圈舔弄着乳尖。她发现他很喜欢吃她的胸,经常力道很重,像是要吸出点乳汁来。 “嘶…轻点。” 司崇羽如愿把她弄醒,一只手摸到私处,穴已经湿了,中间隐隐渗出水,指头顺势插进去,沿着内壁翻转着抠挖。 来来回回插了几十下,司崇羽直起背,握住性器挤进她两腿间,龟头压着穴缝划蹭两下,润滑过后,抵住穴口沾着她的淫水往里进。 所以到最后这个觉还是没睡成,祝菁宜半梦半醒,被司崇羽压在床上操,额头出着汗,头发蹭得乱糟糟,胸部、脖颈到处都是吻痕牙印。 她气喘吁吁,视野上下晃荡不停,年轻气盛的男人精力十足,顶胯提腹,挺着肉棒直进直出,小穴被硬得像块铁的阴茎插得汁水飞溅,床单搞得脏兮兮,他的洁癖对这件事免疫,喷得越多他越有感觉,射完一发后把她抱起来,压在床边从后面入,一只手掐着腰疯狂顶,一只手摁在阴蒂上不停揉,给她阴蒂与阴道的双倍高潮。 祝菁宜被弄得很崩溃,她精力远不如他,第二次结束后已是精疲力尽,而司崇羽像是有病,洗澡的时候莫名其妙又硬了,直挺挺又红通通的一根立在双腿间。 意识到情况不妙,菁宜一声不吭往外走,被司崇羽拎住后颈抓回来,抱到洗手台上继续操。 “你是狗吗…” 听出她在骂他,司崇羽撞得更狠了,祝菁宜面红耳赤,喘息碎成一段段,看他干得那么起劲就很不爽,指甲抓上去,在他脖子手臂上乱抓乱抠,给他伤痕累累的身躯在添上几道新印子。 这场突如其来的性爱真正结束时,窗外浓黑一片,楼下的派对已经开始。 祝菁宜瘫倒在床上,累得睡着了,司崇羽冲完身出来,去衣帽间换了衣服,拿上烟和打火机,下楼。 人来了不少,大部分都是熟面孔,也有小部分是朋友带来的新朋友,他们都等着介绍给主人家认识。 司崇羽一出现身边就不断有人围上来,他不会花太多时间社交,来了就是朋友,玩好喝好,说几句场面话,握几个手碰几个肩,随便走一圈就结束。 但通常不能马上离开,总有些比较缠人的,要跟他喝两杯聊两句,言语间穿插一些眼神与暗示。 简单来说——想睡他。 司崇羽摸进裤兜掏烟时,胳膊搭上一只手,亮晶晶的指尖若即若离划拉着。 十足暧昧。 65/雇佣关系 他的视线在那只手上停留一秒,撩起眼皮望上去,对上一张精心修饰过的混血脸蛋。 姑娘脸生,估计是跟朋友来的,也因为“初生牛犊”,胆子比较大,上来直接把暧昧度拉满了,信号赤裸裸地传递出来,决定权交到你手上,只看你怎么选。 司崇羽不动声色别开手,眉宇间的烦躁不明显,但声腔冷淡,用英文问她哪位。 姑娘会讲中国话,嗓音软软的,笑得也很乖,说她是哪个哪个的朋友啊,刚刚才跟他打过招呼的,这么快就不记得啦?记性好差呀…… 说着说着又向他靠,耳后的香水味往他跟前冲,声音越说越小,像在跟他咬耳朵。司崇羽觉得姑娘有点过了,他一般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女生难堪,在她意图贴上来时往旁踱两步,作势要去拿酒。 姑娘表情略僵了下,不甘心地跟上去,这次还没说上话,被一个纤细身影捷足先登。 那女孩儿穿条吊带短裙,齐耳短发,瘦,白,后背薄薄一片,一副细圈大耳环坠在耳垂上,衬得脸蛋只有巴掌大。她似乎跟司崇羽很熟,一上去就挽住他手臂,因为身高差她需要仰起头看他,耳边的发丝滑到下巴边,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悄悄话,眼角与唇边荡漾起笑容,甜丝丝的。 是女朋友吗?没听说过啊。 混血姑娘觉得还可以搏一搏,刚准备上前,她看见司崇羽的手罩在女孩的头顶揉了把,举止间透露出非同一般的亲昵与宠溺。 天嘞这哪比得过,她泄了气,灰溜溜离场。 “你脸怎么了?谁打你了!” “还有你这脖子……” 被误认作情侣的两人对此毫不知情,柏黎勾住司崇羽胳膊,踮着脚要去看他脸上的伤痕,他故意斜额不让看,反客为主:“你这头怎么回事?” 柏黎嘿嘿一笑,满意地勾起一缕浅金发,问他是不是很好看。 颜色太浮夸了,司崇羽刻薄评价:“像我的狗。” “哥!” 柏黎气急败坏,小拳头往他胳膊上打了好几下,“哪里像了啦!而且Bunny是金棕色,比我这深多了好吧。你审美有问题,别人都说好看,走在路上还有人以为我是韩国偶像呢……” 小嘴翻起来没个完,吵得他耳朵疼,司崇羽倒杯橙汁递她手上,拎起妹妹的细胳膊去找易朗。 楼上,祝菁宜被一股潮意惊醒,肚子里的精液液化后流出来,屁股床单打湿一大块。她坐起来用纸擦了擦,而后走去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睡不着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去衣帽间找了套衣服穿上,下楼去找吃的。 别墅被隔成两个空间,一半用于接待娱乐,一半用于起居饮食。那边热火朝天电音震耳的时候,这边空无一人针落可闻,祝菁宜一个人在房子里游荡,单薄身影好似一条孤魂野鬼。 慢慢飘到楼下,找到厨房时听见里面传来啪嚓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意识到有人在里面,祝菁宜顿在原地,犹豫两秒才重新迈开步子。 里面的人在她意料之外,正想回避时,对方转过头来,两个人猝不及防对上眼。 玻璃杯碎了一地,冰箱门敞开一半,女孩刚从里边翻出一支甜筒冰淇淋,回头见到祝菁宜时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举起甜筒对准她,尖声质问。 “你是谁!” 场面着实有点滑稽,祝菁宜没见过有人拿甜筒当枪使的,忍不住笑了,很配合地抬起手臂作投降状。 “家政保姆。” 对方显然不信,拿着甜筒上上下下比划:“你说谎!身上这套明明是我哥的,你你你…你怎么敢穿他的衣服!” 哥? 祝菁宜捕捉到这个字眼,想起蒋柏提到过,除了孟聿铭这个弟弟,司崇羽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在国外。 “Ohmy…”女孩像猜到什么,震惊地捂住嘴,“你你你你跟我哥是不是…” 她跟司崇羽签了保密协议,不能把他们的事往外说。祝菁宜默了默,思索出一个隐晦又比较贴切的说法。 “雇佣关系。” 66/他还挺行的 “哪种雇?” “床伴。”祝菁宜言简意赅。 柏黎眼尾一挑,似乎来了兴趣,她走到面前伸长脖子,一对眼珠子几乎怼菁宜脸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叁百六十度无死角打量她。 五官瞧着挺自然,没有动过刀的痕迹。眼睛亮,眉骨立体,有股清冷的英气,很有特征的长相。 柏黎直勾勾盯着她,两条细眉拧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所以你的意思…”柏黎缩回脖子,耳圈在发间轻微晃荡,“我哥给你钱,做他的金丝雀?” 祝菁宜以为会从对方嘴里听到“妓女”、“外围”等称呼,没想到是比床伴档次高一点的金丝雀。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好奇的是,对方竟没有表现出惊讶,难道是见怪不怪了? 她看着眼前的女生,女生也在注视她,片刻,微妙的沉默被咕噜噜的声音打破。 祝菁宜略尴尬地捂住肚子,柏黎心领神会,立即把手上的冰淇淋递过去:“喏,我还没吃。” “我想吃点热的。” 祝菁宜看一眼冰箱,绕过厨台往里走,柏黎忙不迭跟上去,扒拉着冰箱门探头朝里看:“你要自己做?准备做什么呀?” 她翻了翻食材,打算做个简单的葱油拌面,见女孩眼巴巴望着她便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好呀!” 煮面的工夫,俩姑娘有了进一步交流,祝菁宜知道了她叫柏黎,比她小一岁,很小就被家长送出国,在这里待了七八年,口味和习惯没怎么变,性格上多少受了些环境影响,比较热情外放,小嘴一张,噼里啪啦往外吐,当真对她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祝菁宜话不多,问她什么就简短回答,不会透露过多,也不会让柏黎感觉敷衍。 两个人有说有笑,气氛还算愉快,等面做好了端到桌上,祝菁宜抽开椅子坐下,柏黎跟着坐上桌,兴致勃勃尝了口。 “嗯!好好吃!” 面条味道特别满足中国胃,柏黎食欲大开,小嘴叭叭动个不停,干饭的同时还不忘八卦,她对刚认识的祝菁宜很好奇,聊着聊着冷不丁抛了个炸弹过来。 “我哥活儿好吗?” 刚进嘴里的面还没咽下去,祝菁宜被呛得咳嗽,柏黎连忙抽纸递过去:“我不是八卦噢,是有点担心啦。” “担心?” 柏黎挠挠鼻尖,难得踌躇起来:“我哥这人吧…挺奇怪的。年纪轻轻、有颜有钱的,却是个不婚主义加单身主义,这么多年独来独往,以他的条件是不是还挺不正常的?我跟妈妈就超担心的呀,如果是同性恋倒也还好,就怕是那方面不太行,有什么身体上的残缺之类的,所以导致他不敢跟人亲近。” 祝菁宜听完这一大段,还挺意外,最无法理解的是那句不婚主义。既然他不想结婚,那为什么想要孩子呢? 见她一脸严肃地出神,柏黎紧张得冒冷汗,伸手晃一晃:“不会吧不会吧,我哥真的不太行?” 祝菁宜很想趁机抹黑两句以泄心头之愤,但看柏黎那副“天塌了”的表情又很想笑,最后还是实事求是,给出一句中肯评价。 “他还…挺行的。” 派对上,坐在沙发里的司崇羽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易朗抽纸递过去,往他脖子上瞟一眼,看见那里落着几道纤细抓痕,贼兮兮地吊起嘴角笑:“年轻人还是要节制一点。” 话里话外调侃满满,司崇羽懒得搭理他,拿眼尾睨过去:“我打算转专业。” “你不是都修完学分了吗?” 易朗不懂他这又是什么操作,明明用叁年时间提前修完四年的课程,按理说可以提前毕业,他硬是磨到了大四,现在大四了又突然想起来要转专业。 “想学点感兴趣的。” “我看你是不想回国吧。”易朗嘲他,“不努力学习就要回去继承家业了哈,可把我们司少委屈死了。” 司崇羽砸一个抱枕过去,被易朗抬手挡开,两个人在沙发上闹起来,嘻嘻哈哈的画面看得好多人眼馋,大家都心知肚明,司崇羽虽然跟谁都能说上两句,但其实心里头有堵墙,把他们这些想从他身上捞点好处或者情啊爱啊的人隔绝在外,不给半点机会。 可他们没看透的是,司崇羽终究是个人,也不是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他拥有的物质可以让他无限挥霍,而精神上却在被裹挟,压迫,他跟每一个陷入困境的人一样,正在试图反抗。 桌上的手机亮起。 司崇羽在无人角落接通电话,听筒传出一道男人声音,对方叫了声少爷,寥寥几句中提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姓氏。 柏。 67/畸形的恋爱实在精彩 “啊!”柏黎猛拍桌,“我想起来了!” 刚捻的一筷面被震回碗里,祝菁宜抬头,柏黎一惊一乍,在那儿比比划划:“你你你你不就是苛昱哥的前女友吗,我之前在他朋友圈刷到过你们的合照,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呢!” 菁宜表情没太大变化,司崇羽跟陈苛昱关系好,他身边的人知道那些事不奇怪,只是没料到她在柏黎眼中是陈苛昱前女友这个定位。 “那我哥生日那天……” “是我。” 她就这么坦坦荡荡地承认了,反倒显得柏黎大惊小怪。柏黎愣了一愣,别头拿起杯子,战术性喝水。 这局势复杂得叫柏黎看不懂,她哥这算是撬兄弟墙角了么,如果早看上人家了为什么还要弄那一出,是在搞什么服从性测试吗,而且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好好跟人处呢,非要把他们的关系搞成金钱交易……她这位哥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也太难懂了吧。 柏黎小脸皱成一团,身子靠上桌沿,倾上去凑近问:“我哥是强迫你的么?” 她摇头。 “那你喜欢他吗?” 依然摇头。 “只是为了钱?” 这次点头。 柏黎虽然年纪不大,但这双小耳朵听过不少狗血八卦,接收完这一连串劲爆消息很快便消化下来,对她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叹:“精彩精彩,畸形的恋爱实在精彩。” 祝菁宜哭笑不得,扭过头拿杯子喝水,柏黎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看她嘴唇抵住杯沿,清水缓缓慢慢浸入口中。琢磨着这姑娘有点东西,能把她哥和陈苛昱同时搞定的人肯定不仅靠一张脸就可以,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至于过人在哪里还有待观察。 柏黎眼珠子发亮,对她充满好奇。 坦白讲,她极少对围在哥哥身边的女生有好感,也许是祝菁宜性子安静,加上一层“哥哥严选”的滤镜,总之她看她挺顺眼的,某种层面上来说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被柏黎堪称“灼热”的视线盯得后背发紧,祝菁宜放下杯子,温声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柏黎单手扣着下巴,笑脸吟吟:“因为幸好是你啊,不是那个吗喽。” 菁宜不懂这话什么意思,柏黎也没想跟她卖关子,直截了当说:“就那个侯茵琪咯,成天跟苍蝇似的围着我哥,赶都赶不走,烦死了。” 噢,听出来了,原来她跟侯茵琪不对付。 “你好像很讨厌她?”她试探着问。 柏黎垮下脸,丝毫不掩饰对这个人的憎恶,“她啊,作精一个,矫情得要死,仗着有叁个哥哥撑腰就牛上天了,一天天领着几个跟班在学校横着走,以为自己是美剧里的mean girl呢,笑死。” 柏黎满腹怨气,提起侯茵琪滔滔不绝,要说一开始俩人也不是这样,毕竟有司崇羽这层关系在。侯茵琪当初来这边念高中,柏黎还跟她密切来往过一段时间,后来二人因为一件事产生隔阂,她们都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都是被哄着爱着的小公主,一旦有了分歧那谁都不肯服软,况且双方都认为是对方的错,没人愿意低这个头,就等于给这段关系打上了死结,随着时间推移,这个疙瘩只会越系越紧,越变越大。 柏黎讲了不少侯茵琪的“光辉事迹”,祝菁宜没有对此做出评价,但面上给足反应,那表情比在学校上课认真一百倍。 她俩在这边高度集中聊八卦,以至于没注意那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直到头顶覆下一片阴影,俩女孩后知后觉往上看。 司崇羽一句话都没有,他甚至不对她们坐一起聊天说笑的画面做出反应,也毫无解释的意图,直接伸手过来握起她的手腕。 菁宜被他从位置上扯起来,一旁的柏黎已经自带狗粮磕上了,只是一个拉手的动作,她就能自行脑补一万字张力拉满的小说片段。 老天有眼,也是磕上哥哥的cp了呢! 司崇羽牵着她往楼上走,祝菁宜不明所以看他一眼,又回头去看柏黎,她手里拿着手机正在拍摄。 “不许告诉妈。” 祝菁宜刚想提醒,他徐徐撂下一句。 声音在偌大的空间回荡,柏黎听得相当清楚,可惜她并不会照做。非但不照做,还要大说特说,随即点开樊晞宁的聊天框:【妈妈!我要告诉你一个超级大八卦!!】 楼上,房门嘭一声关,她身上的衣服应声落地。 搞不懂他又在发什么情,距离上一次不到叁小时,他再一次把硬挺的肉棒插入她的身体内。祝菁宜是真的有点疲了,哪怕是个泄欲工具也需要充电的好吗。 “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她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黑发散乱在后背,雪白的臀里夹着一根男性阴茎,司崇羽掌住她的腰,没对她的话做回应,绷着腰腹深撞进去,蛮横又快速地顶插肏弄。 楼下的派对气氛高涨,欢声不断,与此同时,这间房里正在热烈交融,高潮迭起。 司崇羽用力嵌进她的身体,手掌掐住她的脖子,从发红的耳垂吻到嘴唇,祝菁宜艰难昂着头跟他接吻,被堵得呼吸不过来,折腾得满身是汗。 滚烫的热意从腹腔蔓延到心脏,浑身颤栗那一刻,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迟早要被他弄死在床上。 68/生理期 浴室内,祝菁宜坐在马桶上,内裤挎在膝盖处,一团乌红血迹明晃晃映进眼里。 谢天谢地。 床上的男人正熟睡,一根手指抵在肩膀戳两下,司崇羽身子动了动,皱眉睁眼,祝菁宜穿着他的衣服跪坐在旁边,顶着一张血色寡淡的脸,嘟嘟囔囔说了一句话。 “大点声。”他没听清,被吵醒的状态有点燥。 祝菁宜尽量装得低眉顺眼,细声说:“那个来了,生理期。” 司崇羽脸上出现短暂的空白,看不出是种什么情绪,气氛沉闷几秒,他拿手机跟管家吩咐了两件事,而后倒头继续睡觉。 不多时,管家送来一些生理用品及一盅滋补参汤,外厅的电视正播着一部经典好莱坞大片,祝菁宜斜躺在沙发上,薄毯盖在下身,姿态十足悠闲愉悦。 管家走后她拆了包卫生棉去浴室垫上,回来后坐到地毯上慢条斯理享用养生汤。不用被司崇羽压榨的日子真是一身轻松,一上午看了两部电影,空闲时候还刷了几个社交平台,一段时间没清,列表积压了不少未读信息。 司崇羽现在不限制她用手机,只是提醒她管住嘴巴。那份保密协议是她的摇钱树,也是她的夺命符,如果她敢耍花招,分分钟让她背上巨额债务,一辈子负债缠身。 祝菁宜还是小看他了,这手段可比别墅那些整人花样狠得多,他说弄得她爬不起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清理完垃圾信息打开微信,几个室友都发来信息问候,估摸把她抑郁的事当了真,字里行间透露着满满关心,祝菁宜简短回复两句,好叫她们放心。 接着转进另个app,点开舒妍的主页。上回吃完火锅她们互加了关注,先前被索图解约后祝菁宜便把账号锁了,现在主页空空荡荡,而舒妍虽没关闭账号,却也许久不再更新。 高二了学习繁忙,没空闲娱乐也很正常。想到这里,祝菁宜还是给舒妍发去私信,问她最近如何。 界面再切换回微信,点开另一个高二生的对话框。自从别墅闹过一场,孟聿铭没再找过她,聊天界面仍停留在请他喝奶茶那条信息。 大约是真被伤透了心。 而那位伤透弟弟的哥哥睡到中午才起,彼时管家推着餐车上来,祝菁宜仍窝在沙发里看剧,闲适姿态不变,管家目不斜视,动作麻利地将精致菜肴摆上桌,架好碗筷,便推着车出去。 经期第一天人挺虚,菁宜坐过去先喝了碗汤,又惦记着没看完的剧,于是一样样往盘子里捻了些打算端过去吃。司崇羽洗完澡出来,就见她要饭似的端着个碗,筷子插在菜里挑挑选选。 “坐那儿。” 少爷从小到大被长辈教规矩,多少耳濡目染,虽没严格到食不言寝不语的地步,但至少要规规矩矩坐着。 祝菁宜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计较,坐下来,装菜的盘子放在一旁。 接下来整个空间仿佛被开了静音,两个人同桌吃饭,却没一句交流,明明在床上亲密无间,下了床却好似陌生人。 祝菁宜逆反心理上来,不让她过去看那就用手机,找到片源进度条一拖,男女主抱在一起接吻的滋滋声传出来,引得司崇羽侧了下头。 觑一眼屏幕,那会儿里面开始脱了,男人光着膀子,女人穿着吊带,俩人在床上翻滚,没把细节拍出来,但该有的动作和叫声一样不少。 尺度其实还好,可屏幕外的气氛莫名有些微妙,昨天他们做了那么多次,那么多姿势体位,站着、坐着、抱着、压着全方位无死角地做了个遍。那些火热片段一幕幕闪过脑海,生动又具体,想装失忆都难。 祝菁宜绷着脸把这段看完,随后面不改色退出界面,做得像是对下面的剧情不感兴趣,司崇羽观察她的表情,觉得她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挺有意思,抬手一晃,叫她过来。 不知道他又想玩什么,菁宜按兵不动,司崇羽主动伸手一拉,把人扯到腿上抱着,手从衣服底下探进去,贴着滑溜溜的皮肤往上摸,轻巧握住一侧乳房,捏住乳珠用指尖挑逗。 祝菁宜推他手问他干嘛啊,下面还流着血呢,想浴血奋战不成。 “也不是不行。” 他把人搂在怀里,撩开肩头的发,侧头含住小巧耳垂。 舌头抵在软肉上舔弄撩拨,湿湿热热的气息吹进耳孔,菁宜抠紧他手臂,后脊一阵发酥。 生理期激素变化起伏,其实特别容易产生性欲,她呼吸急促起来,双腿夹紧,语气中难得有了示弱意味:“别、别弄了…你要想我给你用手。” 他笑了,贴着她耳朵亲吻,声线懒懒慢慢地,说用手怎么行,不够过瘾。摁在胸上的手揉捏起来,感受着分量与触感,祝菁宜察觉到身下的潮意,不是经血,是被他亲着摸着弄湿了。 不喜欢这种被掌控的无力感,她偏过头捧住他的脸,用力地亲上去。 69/眼中钉 一辆白色敞篷开进别墅,副驾车门打开,易朗迈着长腿下来,一头卷发吹得炸了毛,像顶着个乱鸡窝。 他抬手压着头发顺几下,眼睛瞥向驾驶座的罪魁祸首,一肚子埋怨有口难言。摇摇头,算了,惹小姑奶奶生气可有得烦。 对着后视镜照一眼,柏黎推门下车,把墨镜架到头顶压着,指头朝易朗勾一勾,问他今天气场如何,能不能艳压吗喽。 昨天只是随便打扮一下,今天则是火力全开,化了全妆,整套奢牌,还有拎在手上的限量版名牌包。 易朗觉得这种小女生较劲的行为十分幼稚,但面上不显露,随口敷衍两句:“美美美,一定秒得侯茵琪渣都不剩。” “不过黎妹,我们这是去狩猎,不是走秀呀。” 是昨晚临时组上的局,有个新朋友说起自家收了个狩猎场,在黑林岗上,那片儿这两年发展得不错,他家挨着猎场修了酒店,搞成度假区,休闲娱乐一条龙。有人听了感兴趣,新朋友也很热情,当场邀请起来,就这么组上一趟为期叁天的短途旅行。 原本没把侯茵琪计划在内,好巧不巧,新朋友的妹妹跟侯茵琪是闺蜜,侯间接得知这个消息后非要横插只脚进来,柏黎当然不乐意,又不好在新朋友面前显得太强势,只有忍气吞声咽下来。 敌人见面最重要就是气势,柏黎花了一上午装扮自己,哪怕是去狩猎也要打扮得精致得体,而且她绝对有理由相信,侯茵琪也会铆足劲跟她争奇斗艳。 “刚刚好。” 易朗抬起臂,指尖点点腕上的表,他俩打算蹭顿饭再出发,正好赶上饭点。管家以为他们事先告知过,于是直接引他们上楼,结果很不凑巧,撞上一对男女的热吻场面。 两人嘴巴一起张成O字,看着那二人挤在一张椅子上吻得难分难离,那双细白的手贴着他的脸,迭坐的姿势让司崇羽微仰头,不知道这样吻了多久,他们的耳朵都微微发红,颈间的喉结轻缓滚动着,交缠的舌尖在厮磨的唇瓣中若隐若现。 两位不速之客目睹全过程,直到他们气喘吁吁分开,偏过脸,朝同一个方位望过来。 空气切切实实凝固过一瞬,而在这一秒后他们默契收回视线,平静得好似无事发生。祝菁宜坐回原位,重新提筷,司崇羽则伸手一招,叫他们入座。 柏黎跟易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贼兮兮的八卦笑容。 吃完饭从这里出发,停机坪上的直升机提前有专人检修过,司崇羽登上驾驶座,让飞行员坐旁边,另外叁人陆续登机,坐后面一排。 祝菁宜靠着窗,侧头望外面,叹了口气。 她不想去,是被柏黎生拉硬拽软磨硬泡拉上的,因为她打扮太素,临走还硬要给她化个妆换身漂亮衣服。柏黎说了,这是去见侯茵琪也,肯定不能素着脸穿男人衣服露面。 飞行接近一小时,直升机着陆在山峰一处平敞地,司崇羽摘掉航空耳机下舱,易朗紧随其后,绅士地举着手臂给女孩们借力。 “这地方可以啊,环境不错。” 易朗走上前跟司崇羽攀谈,指着四周的绿林与对面连绵起伏的山峦给他看,司崇羽眼皮撩了一下,没多少波澜,手往皮衣外套兜里摸,掏烟盒打火机。 祝菁宜和柏黎走在后面,螺旋桨的风力将衣摆吹起,柏黎的耳环晃来荡去,菁宜的黑发往后轻扬。 不远处,有人等候多时。 她抱着臂,脚上一双长筒靴,上身呢料西装设计感十足,身材被收得玲珑有致,这么光鲜靓丽的一个人,身段挺,眉目艳,张扬又夺目。 一行人往那里接近。 看她的一头长卷发扬在风里,唇边挂着与友人交谈时的淡笑,一身骄傲自信,而在司崇羽出现之后,她炽亮的目光便再没挪开过分毫,乃至忽略掉站在柏黎身边的那个人。 那颗厌之入骨的眼中钉。 70/绿帽癖 十九年来,侯茵琪顺风顺水,成长路上连颗小石子都没有,即使有哥哥们也会出面替她扫清,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连脚都不会让她硌一下。 她肆意惯了,舒服惯了,却偏偏在感情路上栽跟头。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犯贱,怎么就非他不可呢,甚至会想他要是花心大渣男就好了呀,那种谁都可以上的男人只会令她恶心,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可惜他不是,他骄傲,冷漠,那副没心没肺的态度把所有人排斥在外,包括她在内。这让她感到悲哀,又难以抑制地动心。 侯茵琪无法阻止这件事发生,也甘愿沉沦下去。假如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是一百步,哪怕过程再辛苦她也愿意全部走完,只要最后站到面前时,他肯朝她伸出手。 她只需要一点、一点点的回应,然而他多绝情,连这一点点都不肯施舍。 为什么呢,明明她这么努力,毫无保留地献上真心,而他却将目光投向另一个人,那个一文不值的贱人。 阳光多刺眼。 那个贱人正被柏黎挽着胳膊,她们看上去那样好,她连他那个精怪妹妹都收服了。 真是好手段。 胸腔被汹涌的愤怒填满,侯茵琪冷脸站在原地,看着司崇羽点完烟,烟雾缓缓从唇边漫出,烟和打火机没有立即收回口袋,而是微侧身,抬着腕朝她的方向招了招,两人有一瞬交视,随后他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她,由她自然而然放进包。 明目张胆,没有丝毫避讳。 侯茵琪气疯了。 她深重呼吸着,很想冲上去质问他,但那样只会显得自己像个小丑。因为清楚地知道司崇羽会给出哪种反应,他根本不会跟她解释,他一向自我。而她也有脾气,也是要脸皮的。 “你们还挺快。” 作为东道主的葛伟明上前迎接,而侯茵琪当着所有人的面,招呼也没打一声,转身就走。 一众人齐齐望去,神态各异。 日光照耀下,她挺拔的身姿拓映在地面,拉长的影子曲折而美丽,是高傲的天鹅,也是隐晦的恶魔。 “看见没,那吗喽气惨了,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真好看啊真好看哈哈哈哈…” 未战先胜,柏黎高兴死了,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笑得眼泪都飚出来。祝菁宜则一言不发,坐在套房的落地窗旁,脸疲着,酒店离狩猎场有一段距离,却仍能听到遥遥传来的枪鸣响。 近似鞭炮一粒粒炸开的声音,掼裂耳膜,灼烫皮肉。 手心纵横的纹路凝起一层密汗,她深呼吸,蜷起手掌揉搓几下,起身将半敞的门窗关紧。 “柏黎,等会儿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呀?” 柏黎收住笑,懵懵懂懂看向她,祝菁宜正要张嘴,门外有人敲门,易朗来问她们收拾好没,柏黎应了声,说马上。 话题被这一打岔,柏黎也忘了刚才菁宜要说什么,过来拉起她拽着往外走。 开门出去,葛伟明正在敲斜对面的房门,嘴里姑奶奶姑奶奶地叫唤,哄着人出来。柏黎眉尾一挑,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探头凑过去,手指抵在唇上,朝人比了噤声手势,侧脸贴到门上偷听。 不管人前多绷得住,人后照样塌得歇斯底里,侯茵琪横趴在床上,把脸闷在枕头里,委屈、不甘、气愤混杂在一起,她哭,眼泪大颗大颗地掉,眼线眼影糊成一团,精心妆容毁得一塌糊涂。 她无暇顾及门外的人,也没发现有人在听墙角,压抑着哭了许久,心中那份憋闷不减半分,红着眼坐起来,手背胡乱抹一把脸,委屈巴巴地给侯叙廷打去一通电话。 五分钟的电话,侯茵琪哑着嗓,瓮声瓮气把自己的苦水倒了个干净,接着下一个五分钟,侯叁儿一通越洋电话杀到司崇羽这里,张口问他是不是中邪了。 司崇羽理都不理,直接咔一记挂断。但那狗东西没这么放过他,二话不说把事儿捅到陈苛昱那里。行,俩狗人站边了,整得还挺同仇敌忾。 陈苛昱打来电话,沉着声叫他全名,说自己怎么也算半个前任,对她真情实感付出过,当时生日那一茬没计较是觉得兄弟重要,现在你他爹的背着我玩这出儿,几个意思? “没看出来,你是有绿帽癖?” “我送你台车。”他秒应。 陈苛昱气得牙根痒,对着他破口大骂,说要锤子个车!老子他爹的要个理由! “为什么是她,我要一个理由!” “因为她八字好。” 71/多像那天的她 “你他爹的说什么狗屁…” 哔地一声,这头通话中止,将陈苛昱的骂声生生截断。倒不是故意挂他,是刚好有一通电话进来。 “明天回来一趟。” 转接一连通,司父撂下这句,自顾自切断通话。他爸就这样,跟皇帝一言堂似的,说句废话都要别人当圣旨服从。 当然这一句不是废话,背后藏着哪些事司崇羽心知肚明,正因为一清二楚,他更加不会顺他爸的意。 下午的狩猎活动照常进行,除侯茵琪缺席外,所有人乘车前往猎场。为照顾队伍里的新手,葛伟明特意多叫一个专业猎导跟随。 抵达目的地,人分成两批,有经验的人自行挑选装备,一名猎导给他们分发地图、讲解猎捕路线及注意事项,另一名猎导则主要负责祝菁宜这个纯新手,给她介绍枪支、教学演示等等。 这位猎导会说中文,讲解得十分细致,祝菁宜却听得心不在焉,手心一直抚着胳膊,空中不时响起枪鸣,每响一声她的手就抖一下。 猎导察觉她在紧张,以为女孩子怕拿枪,转头拿了把短弓向她展示。弓不比枪攻击力强,但相对安全,射捕兔子野鸡绰绰有余。 “我靠!” 那边,易朗选完装备一回头,一杆枪直直对着他,吓得猛地往后一缩:“小姑奶奶注意点,枪别乱指。” 枪里子弹都还没装怕个鬼啊。 柏黎故意捉弄他,枪口追着他瞄准,嘴里还配“突突突”的音效,易朗也挺配合,身子左闪右避躲她的攻击,旁边几个看热闹的跟着哄笑,只有司崇羽冷着一张脸,自从接了他爸电话情绪就很低,没什么兴致玩乐,烦得想抽烟,可掏遍四个口袋都没找到。 一旁的葛伟明眼尖,注意到他在兜里摸东西,随即递了烟盒过去,司崇羽这才想起之前把烟放哪儿了,侧头朝某一处望去。 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听不清那边在交流什么,但能感觉出她心绪很飘忽,嘴唇抿成直线,双手抱着胳膊,耳边的发丝滑下来也没管。司崇羽眯起眼看了会儿,最后见她找猎导要来一副耳塞,戴上后紧绷的神情才稍稍有所放松。 “来一根不?” 葛伟明干巴巴举了半天手,见他看姑娘看得眼都不眨,忍不住问一嘴。 司崇羽回头看人,烟没要,指着那边的祝菁宜,叫他去问问情况,要是她想回去就找人送她回酒店。 彼时,酒店一间房的水管爆了。 人倒霉起来做什么都不顺,侯茵琪不过是想泡个热水澡纾解一下心情,结果心情没得到纾解,反倒被淋成个落汤鸡。她气得在浴室尖叫发疯,拎起那些瓶瓶罐罐往地上砸,看见什么砸什么,那阵仗大得跟要杀人一样。 清洁人员经过门前听到,赶紧叫大堂经理过来处理,祝菁宜就在这时从电梯出来,见几个人围在那间房门口,她驻足,停在不远处饶有兴致看了会儿戏。 侯茵琪被工作人员请出房间,她身上的衣服完全湿透,头发乱糟糟黏在脸上,妆也花了,眼睛一圈乌漆嘛黑的,像刚从臭水沟爬出来的老鼠,狼狈至极。 多像那天的祝菁宜。 哦不对,人还是完好无损的,没受伤,没流血呢。 那怎么行。 那晚下了一场雷阵雨,酒店紧急停电,整栋楼都黑漆漆的,长廊上回响着酒店员工匆忙又谨慎的脚步声,她悄悄走出房门,趁乱摸进长廊尽头的杂物房,拿走一套工作人员的备用制服。 回房时依旧轻手轻脚,猫着腰一步步往里挪,过程中没吵醒床上的柏黎,却被手机吓了个半死。祝菁宜倒吸口气,手忙脚乱摸出来看,是司崇羽的来电。 这祖宗半夜不睡觉的毛病又犯了,在家睡不着就床上折腾她,现在出来玩睡不着还是折腾她。祝菁宜一肚子怨气,臭着脸敲开他房门,也是凑巧,电力在门开时恢复原状,正好让她看见一个刚洗完澡的司崇羽。 他赤着上半身,头发湿漉漉垂在额前,下身穿了条球裤,松松垮垮挂在腰间,露出线条紧致的下腹肌肉。 祝菁宜站在门外,打量这副半遮半露的身躯,闻到从他身上漫过来的清爽气息。 这股熟悉的气味承载着某些特定记忆,以至于让她下意识地认为接下来就该是一场赤身裸体的流汗运动。 “愣着干什么。” 司崇羽斜一斜额,让她进来,祝菁宜进了屋,不由得再提醒一遍:“我经期第一天。” 他听着这话回头,对上一双充满防备的眼睛,那眼神就像他是个欲求不满的禽兽,要把她这只小白兔吃干抹净。 “所以?” 司崇羽也是挺无语,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72/天台上的跳楼戏码 祝菁宜确实想多了。 他后背的伤口正在结痂,昨天拆了绷带,医生开了抗炎止痛的药膏,让他每天涂抹患处。司崇羽一八七的个儿,手长脚长,可眼睛没长后背上,叫她来是帮忙上个药,不是图她身子魅力大。 “你以为我是多饥渴?” 司崇羽眼皮下敛,阴沉沉盯住她,祝菁宜看出他来脾气了,没跟他硬刚,拿走他手里的药膏,昂昂下巴,让他躺床上去。 司崇羽纹丝不动,还垮着脸呢,问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特别,是不是觉得他除了她对别的女人都硬不起来,再多做几次是不是就该以为他爱上她了啊。他一身咄咄逼人的劲儿,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祝菁宜不太懂他生气的点在哪里,她不过是提了句经期而已,怎么就延伸到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上。 “你这么敏感做什么?我没觉得你会爱上我。” 她很无所谓地说了这句话,低头拧开药膏,把药挤到棉签上,也不管他趴不趴床上,直接绕到他身后去。 看见那些隐在新伤底下的旧疤,没大惊小怪,上药时放轻了力道,边抹边往皮肤上吹凉气。她耐心涂抹着,一点一点把他浑身炸开的毛给捋顺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许多,司崇羽滑动手机屏幕,相熟的汽车销售给他推来几款车,随便看几眼后拿给她,叫她选一款。 “你应该知道陈苛昱喜欢哪种。” 祝菁宜哦了声,没问理由,接过来浏览一遍,看不出好赖,就问他哪款最贵,贵的准没错。 司崇羽也干脆利落,买跑车跟买玩具没区别,一通电话就敲定下来,祝菁宜把用过的棉签丢垃圾桶里,药膏摆回床头,心想应该没她什么事了,正准备离开,就听见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一把男人声音火急火燎传进来,叫着司崇羽的名字,嘴里喊着出事了、不得了…… 司崇羽挂了电话去开门,门外站着葛伟明,穿着睡衣睡裤,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拖鞋还掉了一只,喘着气话也说不利索,就听他磕磕巴巴半天才终于憋出一句:“那个…侯…侯茵琪…要跳楼。” 大晚上的,玩这出儿? 祝菁宜不信她是真跳楼,倒想去看看热闹,于是跟在他们后面上了天台。 顶楼的通道口围了些人,避免刺激当事人都偷偷藏在外面,探头探脑张望着,等他们几个到达现场,大家又默契十足地让出一条路来让“主角”登场。 戏是相当拙劣。 侯茵琪坐在围栏边,穿着单薄的长裙,发丝扬在风中,一条腿悬在外面晃晃荡荡,还哭着呢,眼眶含着泪要掉不掉,鼻头红通通的,破碎朦胧感拿捏得极到位,真真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司崇羽显然没那个耐心欣赏,径直朝她走去,没说什么安慰的话,直接抓着手腕把人拉下来,侯茵琪也没挣扎,左不过是演戏而已,目的达到就够了。 她哭着扑进司崇羽怀里,积压了一天的负面情绪在此刻彻底释放,她好委屈,好难过,软声细语地向他哭诉着,字里行间的爱和怨都那么那么浓,恨不得把自己掰开了揉碎了塞进他的心脏里。 司崇羽一直没说话,他脸上有种无奈,双手插在兜里,没有安慰的话语,也没有安抚的动作。 葛伟明的妹妹很会为朋友着想,把外头乌泱泱看戏的人轰走,留出一个私人空间给他们酝酿感情,说不定就催化出浓浓的爱意来了呢。 看完整场的祝菁宜没说一句话,但在那女孩儿过来赶人时推开她,虽然自己不是司崇羽的正牌女友,却也没理由眼睁睁看着俩人在那里搂搂抱抱,而且晚上气温低,穿那么点在这天台上吹风,不感冒才怪。 “先下去吧,挺冷的。” 她嗓音平静,不急不缓说给司崇羽听,俩人隔着一个侯茵琪眼神交流,正好他也有点烦了,揽过侯茵琪的肩膀,把人带着下楼。 侯茵琪的戏是拙劣了些,胜在效果不错。第二天她容光焕发,昨天那副寻死觅活的怨妇样全然不见,打扮得漂漂亮亮坐在司崇羽旁边,陪他吃早餐。 柏黎下楼时看见当场飙句“F”字头的脏话出来,昨晚她睡得死,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大戏,愤怒又惊恐地望向祝菁宜。 她一脸淡定,抛出几个关键字:“昨晚,她跳楼,你哥哄下来的。” “跳楼?”柏黎气笑了,扯唇呵呵两声,“又是她的老把戏了,以前还割过腕、吃过安眠药呢。” 祝菁宜面露惊讶,没想到侯茵琪疯得这么夸张,柏黎沉默注视着那边,表情逐渐凝重:“她有病,真的有病!我哥被这种人缠上也是蛮恐怖的。” 祝菁宜还在消化这两句话,突然被柏黎抓一把手,她对上柏黎的双眼,看见她的眼神闪烁着期盼,恳求着跟她说:“拜托,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哥,至少暂时不要离开。” 她没有很快回应,遥遥望着那两个人,良久后问了一句。 “你想不想帮你哥摆脱她?” 73/脆弱的小心肝 午饭后,阴沉的天又淅淅沥沥下起雨。 柏黎讨厌湿哒哒的天气,因此拒绝易朗的外出邀请,选择在酒店躺尸。祝菁宜也不去,从早上起来肚子就闷闷胀痛,没多余精力应付下午的活动,喝了酒店客服送来的红糖水,打算盖上被子睡一觉,暖暖身体。 “你刚刚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呀?” 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睡不着,柏黎想起她那句别有深意的话,身子坐起来,想问个究竟。 菁宜平躺着,睁开眼看向柏黎,默了一下,又看向床头那杯温牛奶,开口:“牛奶喝了吧,等会儿放凉了。” 柏黎挠挠自己的小脑瓜,提问没得到解答,只能当祝菁宜是随口玩笑。她撇了撇嘴,在安静的氛围中默默喝掉牛奶,躺下睡觉。 雨越下越密,山林间雾气渐浓,能见度降低在一定程度增加了捕猎难度,对于喜欢挑战的男人们来说这正好能满足他们的胜负心。 入林前易朗跟司崇羽打赌,以捕猎数量定输赢,赢者可以拿走输家一样东西,无论什么输家都不得反悔。 司崇羽知道易朗打的什么主意,这人一直惦记他那台全球限量的布加迪,当初出高价想买他没卖,现在隔叁差五就动歪脑筋想搞到手,本来一部车也没多大所谓,但作为比赛的赌注性质就不一样了,没有人喜欢输的滋味,更何况是一生要强的司崇羽。 不过易朗这次耍了个小聪明,说是以组合形式比赛,结果这家伙很不要脸地先选走葛伟明,剩下两个女生给他,还美其名曰多送一个人,显得他多大度呢。司崇羽没跟他计较,他自信得很,男生女生都无所谓,哪怕他一个人也能赢。 侯茵琪对分组没意见,她可开心了,跟自己的小姐妹挽着胳膊,眉来眼去地说说笑笑。小姐妹也是很懂事,陪着走了一段借口说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给工作人员发去定位,没多久有人来接她走,这一走,妥妥的二人世界啊。隐隐约约的暧昧气息流动在空气中,侯茵琪盯着司崇羽的背影,心口轻微起伏。 雨声滴滴答答敲在耳侧。 她全身心地关注着他,雨雾中的侧脸专注又醒目,额发与肩膀被打得微湿,雨水顺着发尾落到后颈上,浸润缀在上面的那颗小痣。 每一处细节汇聚在她的目光中。 心跳得砰砰响,侯茵琪沉浸在无限延展的甜蜜幻想中,她的眼睛始终跟随他,潮湿的空气把一切晕染得相当浪漫,身理与心理都开始蠢蠢欲动,想挨近他,触碰他,获取亲密,产生纠葛。 于是一点点靠过去。 手要握上他的时候,耳边突然嗡地一响,一束黑影划过眼角。 侯茵琪怔愣一瞬,一阵尖锐的刺痛破开她的皮肉,温热的液体迅速渗透皮肤,一滴、一滴,不断从撕裂的伤口滚涌而出。 “啊——” 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 手机毫无征兆响起时,被吵醒的柏黎极度不爽,她抄起那块金属想砸出去,恍眼瞥见来电显示,终究怂了。 半梦半醒接通电话,对方没给她抱怨的机会,一长串话让她瞬间哑声。 “你们现在在哪儿?医院吗?” 隔壁床的祝菁宜在这时醒来,柏黎听司崇羽说话的同时,转眸望向她,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与茫然。 “好好,我转告她。” 柏黎挂断电话,瞳孔微微晃动着,机械地复述她哥的话:“侯茵琪进医院了,我哥让你去一趟,把他的烟和打火机带过去。” 侯茵琪的脸被划伤了,口子不算深,但伤在脸上,要是留条疤可不好看,相当于是破了相。 女孩子都爱漂亮,侯茵琪接受不了,在医院闹得死去活来,护士来给她吊消炎水,扎针时往她脸上看了眼,这一下把她那脆弱的小心肝伤得不得了,发了好大的脾气,针不扎了,药瓶给人砸了,又喊又骂地赶人出去,她情绪很激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是司崇羽出面,哄着劝着才把她安抚下来。 司崇羽叫来医生,消炎水重新给她输上,顺便再打针镇定剂,让她好好休息,稳定情绪。 祝菁宜赶到医院时,侯茵琪躺在病床上睡着,她站在门口,看到脸上的伤口已经缝合好,包着一块纱布,把半张脸覆盖大半。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司崇羽陪着她。 他坐在病床旁,手机横握在手上,屏幕亮着光,上面正在播放猎场内的监控录像。 74/一报还一报 “露馅了,你。” 安全通道内,一束暗黄灯光打在二人之间,映出一半明亮一半阴影。司崇羽举着自己的手机,眸尾低敛,在暗处盯视她。 “录像上这个人是你,弄伤侯茵琪的人也是你。” 祝菁宜察觉他眼里的压迫感,表情不变,眸光缓缓落向屏幕。 画面被特意定格在一帧,绿树丛林间有一道不显眼的身影,穿着全套工作服,头上戴着帽子脸上一副口罩,再加上是俯拍角度,几乎看不清长相。 “哪里像我?”她淡定发问。 完全没有任何指向性,甚至连性别都难以辨别,那他是以什么为依据来判断“她露馅了”这件事。直觉么?真搞笑。 像是早料到她是这个反应,司崇羽把手机锁屏往兜里一塞,开门见山跟她盘:“我检查过那支箭,箭头被磨钝了,不会戳死人,但肯定会破点皮溅点血。你还记着她伤你手那茬,所以逮着机会就一报还一报,我没说错?” “我一直在酒店没出去过,柏黎跟我一个房间,你可以问问她。” “我问过她,她说你们下午在房间睡觉。既然她睡着了,那如何证明你没离开过?” 眼内有轻微的变化,但这股波动转瞬被压了下来,她平静出声:“那监控呢,走廊监控有没有拍到我出去?” 司崇羽不听她辩驳。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不论你是不是有人作证,有动机的人只有你一个。侯茵琪现在情绪很不稳定,等会儿醒了闹起来一定会跟她哥告状,侯叙廷不是傻子,也不是善男信女,他不会跟你讲什么证据,就算警察说你没罪,他也会算在你头上。” 砰! 门被猛地推开,柏黎惊惊慌慌闯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摇头叹气的易朗,伸长着手,估摸是想拦人,没拦住。 祝菁宜离开酒店没多久,柏黎叫上易朗一起下山想来看看情况,结果刚到医院看见他俩一前一后进了安全通道,瞧着神秘兮兮的,她好奇心起,于是悄悄趴在门上偷听,没曾想这俩人聊的事这么劲爆。 “哥,我作证!她没出去过,不可能是她做的。” 柏黎说的是实话,当中也掺杂一部分私心。侯茵琪这人太偏激,她不想这种人跟她哥扯上关系,虽然对祝菁宜也有所保留,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保住一个朋友怎么也比单打独斗要好。 柏黎拉住哥哥的手,信誓旦旦向他保证,司崇羽不为所动,目不转睛盯着祝菁宜,问柏黎:“你怎么作证?在梦里给她作证?” “我…”柏黎不自觉瞥向祝菁宜,眼里闪过一丝迟疑。喝完牛奶没多久她就睡了,睡着之后发生什么事的确无法保证。 但很快她又坚定自己的想法,双手抓得更紧:“不管怎么样,侯叙廷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哥,你不会站他们那边的,对吗?” 被司崇羽说准了,侯叙廷确实是个简单粗暴的妹控脑,侯茵琪一通电话打过来,他不问前因后果,不分青红皂白,第一时间打给司崇羽问他要人。 “女人没了可以再找,兄弟没了就真的没了,你说呢。” 他把话说得绝,司崇羽听了没多大反应,稳稳当当回他:“我给你妹找最好的整形医生,一条纹都不会留,你放心。” 侯叙廷骂了句脏,觉得司崇羽不够意思,特么的这女的有多了不起?值得你这么护着,怎么的,陈苛昱的恋爱脑也传染给你了,都特么鬼迷心窍了是吧,都特么一点不挑是吧! 他在那头越说越暴躁,司崇羽听得也心烦,在叨叨叨的质问中冷声反驳,问侯叙廷是谁不够意思。 “你妹死缠烂打烦了我这么多年,你他妈从来不管,到底谁不够兄弟,我他妈不是看你面子,我管她是死是活。” “有病就带她去看,别他妈来烦我。” 最终,这通电话以吵架收场。原本持中立态度的司崇羽,被侯叙廷一通电话逼出一个立场来。 在旁目睹全程的柏黎差点笑出声,司崇羽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平时没惹他头上什么都好说,一旦他动了真格那就是天王老子也照样刚。 侯叙廷这一招激将法使错地方了,这不是逼着他哥站队吗。既然他站边了,那祝菁宜就不会有事。 “放心吧。” 回洛杉矶的路上,柏黎拍着祝菁宜的肩膀,叫她放心。 她没接话,其实她由始至终没有承认过侯茵琪的事跟自己有关。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沉默也是一种表达。 “诶,你坦白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柏黎人小鬼大,表面懵懵懂懂,实际事儿都拎得清。她表明态度了,也站边了,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还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呢。 75/惊喜来了 这一切不是偶然。 温牛奶是和红糖水一起送来的,趁柏黎不注意,她偷偷放了一粒安眠药进去。 那支被磨钝的箭头也确实是她经手,昨天猎导拿着弓问她懂不懂使用时她撒了谎,其实弯弓搭箭、瞄准放箭她都会,并且十分熟练。 说起来,这门技术还是谢峋手把手教的,那时候他俩刚在一起,谢峋是标准直男思维,觉得吃饭逛街看电影太无趣,于是拉着祝菁宜去了射击馆。受父母哥姐的影响,他对枪械兴趣颇深,兴致勃勃要给她展露一手,结果帅没耍成,反被她甩了好几记白眼,后来才发觉她对枪声敏感,但那个年纪的男生也是很要面子,他脑筋一转,又憋出一招,果断带着她去了隔壁的射箭馆,最后总算被他成功装到。 那之后俩人的约会项目又多了一项,祝菁宜其实兴趣一般,是为了配合谢峋才没拒绝,不过她聪明,也有天分,射中靶心轻而易举,划破侯茵琪的脸蛋自然也不是难事。 但这些她不打算说给柏黎听,这件事已被定性成意外,没必要多生枝节。 柏黎见她闷声不吭,也就懂了,没再多问。静默片刻,又忽然笑起来,颇为开朗地提了一句:“我哥这回动真格了,侯茵琪是彻底没戏咯。” 那天司崇羽凌晨才回来。 飞机引擎声盘旋在城市上空,最终在别墅前的私人停机坪落地,他拿着外套下舱,抬臂扫一眼表。 英国那边现在是早晨,想到纪凛有睡觉关机的习惯,没打电话,转而发去一条信息,问候的同时顺便解决侯茵琪脸伤的后续问题。纪凛家的整形医院走的是高端路线,专为艺人明星还有各种社会名流服务,这事交给他安排最妥当。 他在信息里讲明所有费用由他承担,医疗团队、住院环境一切都要最好的。即便他不爽侯叙廷,但侯茵琪的脸他得管,不管兄妹俩领不领情,他得把自个儿的烂摊子收拾好。 彼时,连累他背上这口锅的人已经熟睡,超大size的双人床她偏偏睡在床边,怀里抱着枕头缩成一团,岌岌可危的姿势,看着随时要滚下床去。 记不得是在哪里听过,说是这种睡姿是缺乏安全感的体现。司崇羽想起她那凄惨的身世,缺点安全感似乎也情有可原,而这样的人往往缺爱,容易对他人产生依赖,也容易对他人付出感情。 但她并不是这种人。 她冷淡且自我,从某些方面看,她其实跟他有一些相似。 司崇羽靠在门边,不知不觉看了她很久,直到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回过神,接着电话走去浴室。 伦敦国际机场。 玻璃窗外飘着细密的雨丝,原定九点的航班因天气原因延迟起飞,被迫滞留的旅客除了等待别无选择。 “这鬼天气要晚点到什么时候啊?” 窝在座椅内的女生眯着困顿的眼,懒洋洋的视线落到正低头看手机的男人身上,见他看得入神,她好奇往下一瞟,极敏感地捕捉到屏幕上方的备注名。 “发的什么呀?” 她凑过去想看,被纪凛手快一步锁屏,女生噘了噘嘴,吐槽他小气鬼,他也不恼,和风细雨地转移话题:“喝不喝咖啡?我去买。” 女生重新窝回去,舒舒服服一靠:“拿铁,多糖。” 纪凛推开咖啡馆玻璃门,走去点餐台下单两杯拿铁,而后在等餐的空隙给司崇羽拨去一通电话。说了两件事,一是侯茵琪的事会应他的要求安排好;二是他们今晚落地洛杉矶,要是有空就来接个机。 司崇羽没问他来干嘛,只问他跟谁一起。 纪凛唇角微微勾起,淡声说了两个字。 “惊喜。” 76/晨间运动(微H) 床头的手机亮起微光,贴着桌面发出嗡嗡嗡的震响。 意识稍微有些清醒时,她发现自己趴在他怀里,手臂搭着他的腰身,而他那根硬邦邦的东西正抵在自己小腹上。 这姿势… 她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跟别人睡一块就喜欢粘着人家,可为什么他偏偏喜欢裸睡,方便自己晨勃吗?真的是。 独自尴尬了一两秒,菁宜若无其事把手拿开,身子一点点往后挪,远离那个危险部位。 司崇羽这会儿也醒了,眼睛撑开一条缝,把她偷偷摸摸的动作全看在眼里。 “没看见吗。” 头顶突地冒出一道声音,她惊怔抬头,刚睡醒的双眼朦朦胧胧,纤密的睫毛向下耷拉着,直愣愣望住他。 司崇羽动了动下巴,往下一点:“硬着呢,不打算帮我解决一下。” 她当然看见他硬了,但不想大清早就累死累活,特意提醒他:“你手机在响。” 司崇羽偏头扫一眼,看到来电显示,从被子底下抽出一只胳膊,拿过手机接到耳边。 “哥,猪猪借我一天。” 柏黎的声音脆生生传出听筒,他听电话的同时也不闲着,手臂圈住她的腰一捞,翻身压到薄薄的后背上。 祝菁宜来不及反应,睡裤被扒下去,紧接着双腿被他用膝盖顶开,一根发烫的硬物顺势从缝隙挤进来。 她吓一跳,以为他要“浴血奋战”,连忙伸手阻止,司崇羽惩罚性地落下一掌,整个手心拍在臀股上,啪地一声脆响。 “轻点…” 她压低声音斥他,烦死他的恶趣味,生怕柏黎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勾当是吧?司崇羽浑不在意,一只手箍住她,防止她躲,另只手摸到上衣领口,蛮力往下一扯,胸前皮肤露了大半出来,圆润软绵的胸乳在空气中颤巍巍地抖。 “谁是猪猪?” 他气定神闲问柏黎,腰腹慢慢开始挺动,阴茎卡在腿心抽送,隔着内裤顶她的穴,两团奶子被顶得晃起来,他拢住一边抚揉,指头按在乳珠上拨弄,故意给她刺激。 柏黎在那头哎呀一声,说祝菁宜名字太绕口了,所以就叫她猪猪咯。 “明天万圣节了啊,我想她陪我去逛街买衣服……” 柏黎的声音一字不漏传到耳朵里,祝菁宜紧紧咬住唇,极力抑制自己紊乱的喘息。她浑身上下都绷紧了,腿根夹着男人的生殖器,乳房被他抓在手里粗暴揉捏,司崇羽还觉得不够过瘾,捉起她的手按在胯下。 “喂?哥?你怎么不出声,不出声我当你同意咯?” 司崇羽没心思听柏黎说话了,把手机扔到一边,他反正不怕柏黎听到什么,谁叫她刚才不帮他解决,而是让他接电话呢,那就一边做一边接呗。 握着她的手包裹住自己的性器,挺着腰一下下往她手里撞,床框随着他的节奏晃动不停,粗红的一根在腿间摩擦,腿心掠起一层火辣辣的麻,手里也是一片黏腻,身体燥热起来,菁宜闷喘着撅高臀,配合他抽插的动作夹紧肉棒。 柏黎叫了几声哥没得到回应,在一阵窸窸窣窣的暧昧声响中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还挺惊讶,没想到她哥一大早就兽性大发。 “…行吧,你们忙。” 柏黎很懂事地主动挂断,手机屏幕黑下去的瞬间,祝菁宜终于憋不住呜咽出声,司崇羽也不再收敛,沉腰用力撞击她的后臀,龟头时不时戳向穴口,快感刺激得她小腹一阵痉挛,下体涌出一大股热流,分不清是经血还是淫液。 祝菁宜很想骂他变态,来着月经也要搞,但更可恨的是,自己竟然被他弄得很有感觉,甚至忍不住主动夹着屁股去蹭他的鸡巴。 “舒服了?” 司崇羽覆在她后背上,一边舔吻她的脖子,一边沉喘着问她:“要不要我插进去?” 祝菁宜肩身发抖,哑着嗓骂他疯子,司崇羽低笑起来,加快下身抽送的频率,囊袋把臀瓣拍得啪啪作响,她整个人被顶得往前耸,发丝散在肩头一阵阵地荡。 俩人摸摸蹭蹭弄了一早上,司崇羽在她身上射了两次,一次射在屁股上,一次射在胸部上。他在床上的花样越来越丰富,腿交试过了又要试试乳交,让她跪在身下,捧着双乳套弄他的肉棒。 他舒舒服服靠着床头,一根指头都不用动,祝菁宜就累得半死,胸口都磨红了他还不射,最后又用手给他撸半天才终于射出来。 黏稠的白精沾了她一身,两人一起去浴室洗了澡,回来又一起躺床上睡觉,一直睡到下午,柏黎开车来接祝菁宜。 她这次学聪明了,避免撞见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没直接上楼,坐在客厅给司崇羽打电话,一顿叁催四请总算把色欲熏心的老哥叫下楼。 77/偶遇渣男 “节制点吧哥。” 柏黎靠着沙发翘着脚,眼睛盯住哥哥脖子上的两道抓痕不放,半调笑半提醒地说:“人家还在经期呢,别太累着她了吧。” 司崇羽不接茬,从兜里摸出张卡甩她面前,没多余废话,就一句让柏黎别顾着自己花。 这一招直接把柏黎的小碎嘴堵上了,她一秒钟不耽误,高高兴兴拿着她哥的卡,载上祝菁宜去市中心。 柏黎在商场痛快血拼一通,光是万圣节战衣就挑了叁套,另外还买了几个包几双高跟鞋,卡单哗哗哗刷得飞起。 跟柏黎比起来,祝菁宜像个无欲无求的道姑,她对穿着打扮没太大需求,柏黎给她买什么就拿什么,唯一有一次提出异议是在一家高奢品牌内衣店。柏黎给她挑了一件睡衣,薄薄透透,很性感的款式,露骨程度跟情趣内衣差不多。 她摇摇头,说不需要这个。 “为什么呀?这个多好看。”柏黎顿了顿,想到什么,挨过来小声跟她讲:“这种衣服又不是只能穿给男人看,我们也可以穿着愉悦自己的呀。我衣帽间里有一整排,我还经常穿着拍照呢……” 柏黎毕竟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思想相对比较开放,在有关“性”的话题上毫不避讳。她告诉祝菁宜,她不仅有很多性感内衣还交过不少男朋友,谁谁谁尺寸粗长,谁谁谁活好会玩,祝菁宜一个不认识,但脑子里不由自主跟着柏黎绘声绘色的描述浮想联翩,她有些招架不住,赶紧把柏黎手上那件睡衣拿过来,说要了,就买这个。 “走吧,去付钱。” 明天万圣节,商场已经布置得很有气氛,商铺门口摆着各种造型的南瓜灯,还有装扮成狼人、吸血鬼、僵尸新娘的工作人员在商场内穿梭。祝菁宜和柏黎提着大包小包,一顿血拼后肚子都饿了,柏黎说附近有家甜品店很出名,要带她去尝尝。 柏黎发了条信息,叫保镖过来帮她们拎东西,等待过程中祝菁宜接到司崇羽的电话,让她帮他买支打火机带回去。 “柏黎,你知道…” 挂了电话准备问柏黎知不知道哪里有卖,扭头发现她正一脸严肃地盯着一个地方,菁宜循着她视线望去,看见一个亚裔面孔的男生。个挺高,穿一套黑西装戴白手套,手里提着两个品牌购物袋。 祝菁宜正想问是不是认识的,忽然哗啦一响,柏黎把袋子全撂地上,气冲冲朝那边去了。 “渣男!” 柏黎拎着包包朝男生甩过去,包上的金属扣从脸上擦过,他来不及避闪,鼻梁被刮出一道血印子。 男生一怔,摸着鼻子霎时变了脸色,恶狠狠瞪向柏黎:“有病啊!” 跟上来的祝菁宜不明状况,看男生要吃人的凶样,不想柏黎吃亏,立刻把人拉到身后。 男生气得脖颈涨红,一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柏黎。柏黎没被他唬到,打量他身上的制服和胸前的名牌,冷笑出声。 “邹文恺你也有今天,活该!” 他是活该。 原本家境不错,早年家里靠几个煤矿积累了财富,后来煤矿关了转换赛道,投资起房地产,又赚了个盆满钵满。他命好,一出生就是吃穿不愁的富二代,人长得帅,个子也高,以前是校草级别的风云人物,后来出了国在留学圈里也相当抢手。 刚出国时年纪小,十六七岁,人还比较单纯,在朋友生日派对上对柏黎一见钟情,锲而不舍追了叁个月终于牵手成功。 两人是彼此初恋,本来应该是一段美好的puppy love,可惜感觉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上头的时候一天24小时每分每秒都想粘一起,多巴胺一褪,就腻了,厌了,管不住下半身了呗。他胆子大,背着柏黎跟她闺蜜好上了,还一不小心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柏黎知道后气疯了,找几个人狠狠揍了他一顿,当时他不知道柏黎的哥哥来头那么大,年轻气盛谁也不怕,被打的第二天就把以前拍的那些私密照散播出去,本来是想出口气而已,没想到这一脚踢到铁板上了。 他被整了,被整得很惨。短短一年时间,他从天堂掉到地狱,从人见人爱的富家少爷变成人见人躲的过街老鼠。尊严、朋友、优越生活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为了混个大学文凭,他舔着脸到处打工赚学费,以前卡一刷,十几万不眨眼,现在买出几万的货做梦都要笑醒。 落得这个下场,是他活该,但他也恨。 “有意思吗?” 他都这样了,还要来上踩一脚,有意思吗! 邹文恺攥紧拳头,红着眼瞪柏黎,像个穷途末路的人维护着自己最后那一点尊严。 78/哈喽,好久不见。 八点整,飞机落地。 纪凛走在机场大厅,推着一个玫粉色行李箱,特扎眼的颜色,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视线。女生对粉色东西毫无抵抗力,更无法抵挡一个喜欢粉嫩嫩的大帅哥。 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关注目光,走在后面的柏熙加快两步上前,往纪凛胳膊肘一撞:“诶表哥,好多女生看你呢。” 纪凛并不关心,随口嗯了声,扫完手机里刚来的信息,抬头告诉她:“司崇羽到机场了。” “你说真的?”柏熙瞪大眼睛,刚还蔫儿巴的一张脸顿时神采奕奕,“你把行李箱给我,我去趟洗手间。” 飞机坐了十来个小时,脸上素得跟张白纸似的,柏熙翻出化妆包,眉毛添几笔,嘴唇涂上蜜桃粉口红,扎起的长发放下来,再选了条灰紫色的吊带裙换上。 准备就绪,柏熙打开手机,不忘对着镜子来一张自拍照。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一天,她期待的未来正在开启,这一刻的笑容与心跳值得被记录。 如同那年盛夏,那种近在迟尺的气息,记录在那个郁燥的下雨天,在每个雨季来临时产生阵痛般的刺痒,让她辗转反侧,念念不忘。 * 司崇羽把烟叼在唇边,手摸进兜里时,他才想起打火机被侯茵琪扔了。 昨晚在医院,他跟她有一次谈话,气氛不算愉快,内容也比较严肃。简单来说,他觉得够了,他不是她爸她妈,没义务为她的人生负责,以后她要活成什么样是她的事,要生要死也是她的事,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番话不留余地,侯茵琪当场崩溃大哭,抄起手边的东西乱砸,水杯、药瓶、饭盒包括他摆在柜子上的烟盒打火机,要不是司崇羽手快拦着,他手机也差点遭殃。 发泄一通后她又开始难过,抓着他的手说了好多话,司崇羽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回应,很冷静地抽出手,走了。 说实话,他不懂女孩子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她们喜欢在一些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沉浸在爱慕一个人的过程,又执着于得到那个人的全部。从主观角度看也没毛病,但她们忽略了一个客观事实,人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离不开谁,离了谁天都不会塌。 烟从嘴边拿下来,从兜里翻出一根棒棒糖,烟抽不了也不想让嘴巴空着,解解烟瘾也好。 夜风凉爽,吹着他的衣襟和黑发,司崇羽懒洋洋靠着车门,嘴里的糖慢慢嚼起来,刚卸下包袱的肩膀无比轻松。 然而这股轻松仅仅维持了半天,属于他的那份“惊喜”从天而降,沉甸甸地压下来。 “哈喽,好久不见。” 面前的女孩儿朝他挥手,挂在腕上的手链和细镯碰撞出声,叮叮当当响。 她的面孔并不陌生,跟柏黎有五六分相似,她们眉眼极像,不过气质与类型完全不同。柏黎五官偏淡,是带着灵气的那种漂亮,而她更鲜明一些,明媚带点异域的长相。 她站在夜幕下,嘴角弯着,琥珀色的眼瞳笼着一层光,专注又明亮地注视他。 “你还记得我吗?” 79/从单恋到“相亲”【柏熙】 十五岁那年暑假,柏熙是在靖市度过的。 最热的叁伏天,大清早,她被爷爷奶奶押着去寺庙祈福。庙在山顶,有一段路面狭窄又不平整,开到半山腰时柏熙被妈妈拽下车,一大家子男女老少徒步上山。 那天接近40度高温,她的脸颊被强烈的紫外线烤得发烫,上衣湿津津粘着皮肤,连呼吸的空气都掺着一种焦灼味道。 烦躁。 所有人忍耐着往前行进时,柏熙拖拖拉拉独自落后,挂在脖子上的小风扇呼呼转着,却感觉不到一丝舒爽。 走着走着步子越来越小,她开始头晕胸闷,肉眼所及的事物仿佛过度曝光,变成一团团彩色的马赛克。 恍惚感觉自己中暑,但那时候大部队已经离远,没人发现她掉了队。嗓子干涩得冒烟,没力气叫人,她偏偏倒倒走到路边,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热滚滚的空气在地面翻卷,她一张脸惨白,靠着树干昏昏欲睡,突然一阵狂风刮过,天空轰隆一震,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像一锅沸水浇在身上。 柏熙当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雨下得很大,衣服贴在身上沉沉往下坠,而身体却是轻飘飘的,好似漂浮在半空中。 她被一具温热的身躯托举着,模糊的视线中隐约看见一个侧脸。柏熙眨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然而目光散落成一片,拼不出一张完整的脸。 等到视野恢复正常,皮肤上的潮湿感褪去,变得干燥洁净时,她已躺在小诊所的床铺上。 空调轻悠悠出着冷气,她手上打着点滴,胃里隐隐还有想呕的恶心感。缓过一阵,柏熙强撑着坐起来,想见见送她来的那个人。 但那个人早已离开,没留下任何信息。 心底有种莫名的失落,这股失落持续了整个暑假,直到回英国那天。柏熙坐在机场的咖啡厅里,隔着一面玻璃,看到与纪凛并肩而行的那个他。 很奇怪,明明那天的记忆很零散,却在见到他的第一眼,那些细碎的片段在脑海中自动整合在一起,拼出一张清晰的脸。 原来是他啊。 巧了么这不是。 然而不巧的是,那个暑假后,她那对貌合神离多年的父母正式两地分居。婚是不可能离的,两家的联系千丝万缕,牵一发动全身,所以即便夫妻感情所剩无几,也必须好好维系这段合法关系。 也许早已麻木,柏熙对父母分居没太多感触,她平静地接受安排,留在英国跟妈妈生活,念书,长大。 那几年,柏熙按部就班地过日子,她没有特意去关注他,却会在每个下雨天短暂地出一会儿神。 想起那天的闷热,想起那场大雨,想起那种气息、那张脸。 朋友把这种行为归结为单恋,被柏熙无情驳回,她觉得为一个男生多愁善感的表现过于矫情,而且“一见钟情”的戏码也相当老套。柏熙认为自己不至于,不至于因为一场偶遇就爱上一个人。 这种“不至于”的心态驱使她刻意去回避面对自己的内心,久而久之,那个名字成为藏在心底的秘密。 五年时间,淡化了很多事情,柏熙已记不清中暑是什么感觉,而那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在一个庄重神圣的场合下,被她父亲一语道破。 “对那个男生有好感吗?” 柏熙被问得措手不及,没料到父亲如此敏锐,事后想来当时真是破绽百出,只凭她频频向同一个方位投去目光便足以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得一干二净。 那是她第二次遇见他,在她不曾见证的时光里他从少年过渡到青年,五官变化不大,头发稍短一点,身上的气息更凌厉一些,但那股盛气被一种冷淡的气质包裹着,整个人显得很有距离感。 在新人宣誓的浪漫氛围中,父亲捕捉到她直白的视线,于是产生“对他有好感”的猜想。 那时是什么反应?柏熙印象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心里很慌,心跳得极快,嘴上胡乱否认了父亲的想法,就再也不往那边看。 但这件事被父亲记下了,没过多久,柏熙暑假回国,当晚父亲叫她到书房,问她想不想和司崇羽在一起,跟他共同维系一段难以分割的关系。 她震惊失语。 父亲接着又道,只要她点头,他就能帮她把想法变成现实。 柏熙很矛盾,她一面逃避承认对他的感情,一面又为父亲的提议产生无法抑制的期待。各种思绪纠缠在一起,最后她在彷徨踌躇中问父亲,妈妈不同意怎么办。 那家人在她母亲那里是不能触碰的禁忌,柏熙也曾为上一辈的爱恨纠葛迁怒父亲和他的私生女,关系这么乱的两家人能成为一家人吗,恐怕不止母亲反对,司家也很难同意这门婚事。 柏熙无数个疑问纠结,而她那位父亲依旧从容不迫,手放在她肩膀拍一拍,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放心,他来处理。 于是这场谈话结束后,她爸跟司家有了一次私下会面。那次会面提及什么内容、达成什么共识,柏熙一概不知。而在一个下着雨的凌晨,父亲给她发来一张图片,是一趟前往洛杉矶的航班信息。 柏熙不想将这次的见面定义为一场庸俗的“相亲”,因此在机场外见到司崇羽时,她把他当成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快步走到他面前,展现出格外活泼明朗的笑容,对他说一句好久不见。 80/新鲜出炉的准儿媳 面对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孩,司崇羽没有表现得太惊讶。 回洛杉矶的第一晚,安插在司父身边的眼线致电给他,提到这几日他爸频繁与柏家见面,商谈内容不祥,不过在第二次会面后司父拿着一份资料,跟他爷爷的“御用”风水师见了一面。 至此,局势很明朗了。司崇羽已到法定年龄,按司家那套狗屁不通的传统,是可以慢慢开始物色强强联合的联姻对象。 婚姻大事理应从长计议,是司崇羽的自作主张变相加速了这件事的推进。他带祝菁宜去医院体检的事被人传到司父耳朵里,要不说知子莫若父,儿子一翘尾巴老子就知道他想搞什么名堂。 司懿均知道他这儿子主意大,当然不会任他为所欲为,雷厉风行拍板定案。嗖地一下,把一个新鲜出炉的“准儿媳”送到洛杉矶。 司崇羽叼着那根棒棒糖,微愣过后,散散漫漫的劲儿重新回归,看着笑吟吟的女孩哦了声,说不记得。 “我俩见过吗,没有吧。” 说这话时头一歪,一记冷眼扫过后面的纪凛,无声质问——这特么就是你说的惊喜?不跟我通风报信就算了,还水灵灵地当起“送亲”专业户了? 司崇羽眉骨压低,用眼神把纪凛喷了个体无完肤,纪凛耸一耸肩,浑不在意,一手拉开后座门,护送他的小表妹上车。 与此同时,祝菁宜陪着柏黎去了一趟医院。 柏黎跟那男生打了一架,主要是她单方面发力。大庭广众的,柏黎又有保镖护身,邹文恺不敢拿她怎么样,只能默默忍受她的暴力攻击。 人没什么大碍,就是脸肿了点,胳膊肚子落了几处淤青。原本想给钱了事,但柏黎打人时太投入,手背被包包上的装饰品划了道口子,见血了,她挺紧张,硬要去医院处理才放心。 医院出来九点多,闹完一场柏黎也没心情吃甜品,俩人在医院门口分别,祝菁宜独自去商场买了打火机,而后司机送她回家。 白天的热闹繁华如一场幻梦,在黑夜来临时破灭成一盘散沙,她坐在温度适宜的车里,窗外是陌生的街道和面孔,街边到处都是衣不蔽体的流浪汉和令人反胃的大麻味。 祝菁宜有种身在异乡的漂浮感,这种漂浮感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从很久以前开始这种感觉便缠绕着她。直至后来,念初把她一点点抓在手里,给了她双脚落地的踏实感。 而现在,她又变回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重新漂浮到不属于她的天空。 车窗缓缓下降。 前一秒纵容自己无端的惆怅,在这一秒被夜风吹散,她收起思绪,点亮手机登入一个社交账号,查看蒋柏有否留下信息。 别墅餐厅内,晚餐进行到尾声。 司崇羽从头到尾淡着一张脸,心情显而易见的糟,而那对长相相似的表兄妹一派悠然自得,他不愿说话就不和他搭腔,兄妹俩你来我往聊天说笑,活像来到自己主场。 用完餐,柏熙想去外面逛逛,刚来的时候直奔餐厅,内部走马观花看了一圈,室外还没好好参观参观。 柏熙看向他,声音温柔又好听:“去不去?司崇羽。” 坐主位的那位爷靠着椅背,不表态。纪凛用热毛巾擦了手,推开椅子起身,在司崇羽的眼刀中平缓开口,说有事先走,你们慢聊。 好一个有事先走。 司崇羽在隐隐爆发的状态中换位思考了一下,原来陈苛昱是这种滋味。啧,怪不得那天陈狗在电话里脾气那么冲,确实,这种被背刺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 他直盯着纪凛,纪凛却不分给他半个眼神,取下外套挂手臂上,另只手放进裤兜,闲庭信步离开餐厅。 人走后,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柏熙单手托着下巴,目光坦然地定在司崇羽的脸上,提出建议后不再追问,就那么一眼不眨望着他,等他的回应。 别墅另一边,厨房的灯亮着,西兰花被切成一块块装在玻璃碗里,祝菁宜站在料理台前,穿着居家服,头发扎成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耳朵边。 水龙头哗哗哗地响,掩盖轻缓平稳的脚步声。 同样光线明亮的大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纤细忙碌的背影正在被一双眼睛安静注视。 81/再见,未来老公。 清水在锅里微微沸腾,将切好的西兰花放进去,祝菁宜转身走回料理台,继续切口蘑。 一道身影缓缓步入厨房,菁宜专心致志,毫无察觉有人在向她接近。 直至那只手臂环上腰间,微凉的唇碰到耳后的肌肤。她回过头,眼内闪过诧异之时指尖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嘶…” 刀尖划破了指头,血珠簌簌滚落下来,祝菁宜眉头轻皱一下,尚未做出反应纪凛伸手将她握住,捉起淌着血的手指含进嘴里。 津液在一瞬间将指头包裹,纪凛目光直白,唇瓣抿上去,松一下再吮一下,舌尖滑过,勾缠,反复舔舐。 顶着一张禁欲感十足的脸,行为却充满情色意味。 斯文败类。 祝菁宜深吸口气,勉强维持平缓的语调:“可以了。” 纪凛不放,含住手指缓慢吮吸,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发散,仿佛勾出什么瘾来,喉结上下滑动,吮得越发用力。 祝菁宜被他咬痛,血液从伤口溢出,他的嘴角洇上一点鲜红,纪凛满不在意,镜片后冷锐的双眸牢牢盯住她。 气息已然变得危险,她企图反抗,却招致更强势的压制,纪凛扼住她挣扎的另只手,后背逐渐压低,紧紧地、没有任何空隙地将她抵到台面边缘。 属于纪凛的气味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呼吸被一股清冽的冷香侵蚀,她心内有一丝微妙紧张,对上他灼灼的视线,极冷静地开口。 “贱不贱?” 她清清淡淡落字,学着他从前那股漠然,将这叁个字原封不动还给他。 顶灯明晃晃打在彼此脸上,纪凛眼内不起波澜,平静淡然拿出她的手指。伤口处的血已经止住,四周皮肤微微发白起皱,他从旁抽一张纸,对折两次,温柔细致地擦拭湿迹。 “我贱。” 纪凛坦荡承认,他的骄傲在她面前一文不值。 他目光一刻不离,紧盯她的眼睛,亲昵地唤着“清清”。他接受了这个假名,也接受了她欺骗自己的事实。 “明知道你骗我,明知道你跟他们纠缠不清,我还是忍不住来找你。” 既然想得到,那就学会低下头。 “纪凛。” 她叫他名字,这种无奈的口气明确带有抗拒,而纪凛十分自我,他忽略她的抵触情绪,抬手掌住她的后颈,斜下脑袋就吻,祝菁宜被他亲得猝不及防,愣了一下立即猛地推开。 手背抵在唇上,微喘着,转头望向门口。她惊慌失措,害怕这又是一场精心布下的局,为了再一次将她撕碎。 “别担心,他现在很忙。” 纪凛没想到那一层,只以为她是怕被司崇羽发现跟他偷情。他用拇指与食指捏住下巴,把她脸掰回来,明明白白说给她听:“正忙着跟我的小表妹培养感情。” 别墅大门开启,一台崭新的跑车缓缓驶入前厅。 柏熙从司机手上接过钥匙,笑着跟人道了谢,步伐轻盈地走回他身旁,抬抬下巴,示意他把手伸出来。 司崇羽落眸扫向那台骚气冲天的超跑,不为所动,手仍放在裤兜里,淡声问:“什么意思?” “送你的。”柏熙拉起他手臂,将车钥匙塞进他的手掌心,“算我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司崇羽眼尾弧度一挑,觉得姑娘挺有趣,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女生送车。挑车的眼光不错,但是不好意思,除了那一丁点有趣之外也没其他特别之处。 车钥匙随手一丢,哐当一声落在银色法拉利的引擎盖上,手放回口袋,他居高临下看着柏熙,肩膀一耸,一股盛气凌人的痞劲儿。 “别浪费时间了。” 既然你千里迢迢来了,那咱俩就开诚布公谈。 “有件事我挺好奇。” 司崇羽问她,“你应该知道你爸跟我妈什么关系,基于这种关系之上,你还能毫无芥蒂跟我谈婚论嫁,这是什么心态?” “因为我对你有好感。” “就这么简单?” 这事能有多复杂呢,他们这圈子联姻不是家常便饭吗。她又不傻,与其嫁给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像她父母那般过那种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日子,不如选择一个有好感且愿意跟他培养感情的对象。一辈子那么长,怎么也得选个看得顺眼的,况且司崇羽这张脸不止顺眼还相当出众,跟他结婚是从利益到生理的最优选择。 “我明白你现在对我有抵触情绪,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你可以慢慢了解。” 柏熙笑。 “你很有魅力,我也不差的。” 这次不需要他的回应,也不贪恋跟他独处的时光,眼盯着他,倒退着转身,轻轻扬一扬手。 “再见,未来老公。” 82/正宫与情敌 柏熙走后,司崇羽给他爸其中一个助理打电话,问来那位“御用”风水师的联络方式。 一开始为了孟聿铭调查祝菁宜的时候,他就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不过对当时的他没多大用处,也就没放在心上。到后来因为他爸的煽风点火和他爷爷一顿鞭子,他的计划开始有了雏形。 再到现在,他爸不打招呼,直接空降一个未婚妻过来,堂而皇之跟他说什么联姻是家常便饭。拜托,上一代把他们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子她没点数吗,还嫌他们两家的关系不够乱吗,她柏熙愿意忍气吞声强买强卖,但他司崇羽谁啊,怎么可能跟他爸一样窝窝囊囊接受安排,别搞笑了。 他思路清晰,联姻为了什么?除了权力财富的结合之外,最重要是缔结出下一代的优秀基因。 他的出生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的降生感到幸运,也许有那么一点点,但大多时候他并不快。既然如此,没有优秀的基因又怎么样呢,即便他孩子的母亲是个没家世背景没利益关系的女人,她生的孩子有他一半基因,身上流着属于他的血,哪怕他孩子将来资质平平、一事无成,在他这个当爸的眼里,永远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挑剔的存在。 这就够了啊,那他还联个屁的姻。 司崇羽觉得自己特别透彻,脑子灵得无人能及,给风水师转账一笔非常可观的劳务费,请他帮忙合个八字。卦象好最好,卦象不好就加钱算到好为止,总而言之,钱能搞定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司崇羽步步为营,可惜祝菁宜参不透当中那些弯弯绕绕,此时此刻,她正在为纪凛的一番话惴惴不安。 纪凛走了,临走前对她说了一些话,这番话信息量很大,抛开那个极具诱惑力的提议,他给她透露了一个相当重要的消息——司崇羽要订婚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不是没想过司崇羽身边会有女人,但玩玩和结婚的性质不同,她可以在他单身状态下做他的玩物金丝雀,就算有小叁小四小五跟她争都不要紧。可一旦他进入婚姻,她极大可能被“正宫”扫地出门。 假如这次蒋柏一无所获还好说,她可以随时拍拍屁股走人,要是真发现什么证据或线索,到时司崇羽跟纪凛的小表妹相处起来,她一个没名没分的还凭什么留在司崇羽身边,难道真要生个孩子出来不成? 祝菁宜脑子乱成一锅浆糊,一把低低的嗓忽地在耳边炸开,司崇羽站在她身后,沉着脸,凉飕飕落下一句。 “纪凛来过?” 祝菁宜吓得一抖,木铲掉进锅里,她顾不上讨伐那个走路没声音的鬼,连忙关火把糊掉的菜捞出来。 她手忙脚乱,唇线抿得紧紧,司崇羽冷呵一声,说果然,纪凛这狗人有阴谋。 司崇羽了解他得很,不然他干嘛跟着柏熙飞来洛杉矶,以为他真这么好心?他最精明了,没好处的事他才懒得管。 “纪凛来了么?” 祝菁宜不承认自己见过,面上微微一惊,装得像是刚得知这个消息。 “非要我拆穿你?” 眼神骤然冷了一个度,他伸手打她的马尾辫,把编得好好的头发弄得炸了毛,祝菁宜不耐烦地啧出声,斜眼瞪他。 “纪凛的香水味,都快把你腌入味了。” 没给她辩驳的余地,祝菁宜索性点点头,说见过,怎么了。 “他跟我说了不少话,你想不想知道?” 司崇羽靠上流理台,抱着臂,昂昂下巴叫她说。 祝菁宜没客气,添油加醋一股脑说出来:“他说喜欢我,想跟我谈恋爱。正儿八经的那种恋爱,不是对待阿猫阿狗那样、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包养关系。” “他叫我离开你跟他去英国,或者不去英国,我留在国内继续念大学,放假的时候他回来看我,我也可以坐飞机去找他。” “怎么样?” 她跟他面对面站着,歪头一笑,“听起来是不是挺有诱惑力的?” 83/敢背着我乱搞试试 “挺好。” 司崇羽勾起唇,似笑非笑。 “祝菁宜。” 他叫她,紧接着笑意一收,冷声问:“你是不是没搞清状况?” 他抬一根手指,指着她,从上到下比划,说她身上穿的,现在住的,包括她刚刚做糊的菜,这些那些一切都是他的,都是他给她的。 “你现在在跟我得意什么?” 祝菁宜表情一僵,知道惹到他了,这祖宗又又又生气了。 “过来。” 司崇羽勾勾指头,她绷着一张脸,缓步走到他面前。 “你是忘了来之前签的那份协议?” “别人随便几句话就把你哄得找不着北了?我劝你,不要把人想得太善良,不管纪凛给你多少保证,不要脑子一热就跟人跑。” 他伸手揪她,手上用了劲儿,把细嫩的脸皮扯出红印子,那副样子像极一个欺负弱小的不良混蛋。 “敢背着我乱搞试试。”他警告她,“打断你腿。” 祝菁宜倒抽气,脸被他掐得发痛,看他那恶霸嘴脸不服气,捉住他的手放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司崇羽皱着眉抽回手,低头一看,手背被咬出一排整齐牙痕。 祝菁宜咬完人就跑,被他眼疾手快扯住衣领拉回去,马尾辫晃荡着打到他脸上,那股男人香水味直直往鼻子里冲。 司崇羽相当烦躁,拎着她后颈上楼,摁着肩膀把人往浴室一推:“洗澡,洗干净点。” 遵照大少爷吩咐,祝菁宜把自己从头到脚清洗一遍,洗完出来接近十一点,她肚子饿得咕咕叫,想下楼找到吃点。 刚走到楼梯口,佣人推着餐车从电梯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她闻到饭菜香,笑着跟阿姨攀谈,问人家是要送去哪个房间。阿姨说送去书房给少爷,祝菁宜心想正好,便跟阿姨商量一下,她来帮忙送去好了。 别墅空间很大,她这几天的活动范围几乎在卧室,费了点时间才找到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更像一个娱乐场所,整个空间的光线呈蓝紫调,进门是一整排酒柜,另一面是满墙的手办公仔。 她推着餐车往里走,听见从里间传来的音乐声,循着声音找到游戏房,看见司崇羽坐在电脑前,窝在科技感十足的电竞椅里,脖颈上架着一副红色耳机。 祝菁宜没出声打扰,实在游戏声也有够吵闹,懒得废嗓子交流,把餐车里的食物取出来,放到桌上,给自己搬来一把椅子,坐旁边慢慢吃着。 桌子很长,她跟司崇羽一人占据一角,他聚精会神操作游戏,一股黑胡椒味悠悠飘过来,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来了人。来就来了吧,招呼也不打一声,自个儿在那里偷偷吃独食。 扣扣桌子,他叫她:“干嘛呢?” 祝菁宜抬头一看,燃点很低的少爷正眼巴巴望着她。 “你叫阿姨再做一份吧,这份我吃了。” 她端着吃剩一半的牛排过去,扯着嗓在他耳边说完,司崇羽露出一种近似无语的表情,他琢磨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甚至开始蹬鼻子上脸。 “阿羽你人呢?” 游戏里有人喊他,司崇羽沉一口气,调低游戏音量,叫她搬张椅子坐过来,给他切牛排。 “我吃过,你不介意?” 司崇羽不理她了,祝菁宜没再问,乖乖坐到他旁边。男人继续打游戏,她埋头把牛排切成小块,用叉子喂到他嘴边,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一份牛排,又去外面的冰柜拿来一瓶冻饮。 她不能喝冰的,因此自己独享一碗奶油蘑菇汤,给司崇羽喝冰可乐。她把自己安排得特别好,一点亏都吃不了。 吃饱喝足,祝菁宜准备回去睡觉,刚站起来手腕被捉住,司崇羽目不转睛盯着屏幕,槽了几句队友的垃圾技术,腾出嘴来问她。 “给我买的打火机呢?” 84/衣服脱了,坐上来。 司崇羽拿到一个相当廉价的打火机。 银灰色,没花纹,做工粗糙,价值80美刀。 祝菁宜无法想象富家少爷从前用的都是六位数的打火机,于她而言不论什么档次功能不都是一样?所以她懒得认真筛选,随便找了家专卖店,随便选了一款,刷卡走人。 司崇羽捏着打火机看她一眼,表情耐人寻味,不过难得没有挑刺,翻开盖打了两下,火力充足,随后顺手摸过烟盒,点上一支。 “那我去睡觉咯?” 菁宜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有点困了,司崇羽缓缓吐出一口烟,招招手,又把她离去的脚步拦住。 “衣服脱了。” 夹烟的手拍拍大腿,叫她坐上来。 祝菁宜知道没有拒绝的余地,耷拉着嘴角撩起衣角往上一抬,开始当他面脱衣服。 睡衣褪去,莹白细腻的身躯完全呈现,脱得仅剩一条叁角裤,她环着手臂走过去,被搂腰一抱,跨坐到他腿上。 她被司崇羽抱在怀里,温淡的沉香在鼻间扑开,他不爱用男士香水,更偏好各类熏香。她记得纪凛说过司崇羽有失眠的毛病,大概因为熏香有安神助眠的效果所以才经常使用,不过最近她发现他熏香的次数有所减少。 他说她被纪凛的香水腌入味了,那他何尝不是被香料熏得入了味,浑身上下全是这股味道。 “你以前去过英国?” 司崇羽抽着烟,空闲的那只手在她身体上游走,摸摸饱满的屁股,捏捏腰间的软肉,再一路往上,虎口托住乳底缓慢揉捏。 祝菁宜呼吸一颤,胸被微凉的指尖掐着,拨弄乳头,痒痒的,又发酥。她无意识地哼吟,轻声回答:“去过一次。” “去做什么?” “旅游。” “跟谁?” “朋友。” 听他说起英国祝菁宜就知道他什么意思,无非是从纪凛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来向她求证罢了。祝菁宜没瞒着他,坦白在酒吧偶遇过纪凛,酒喝多了,人比较亢奋,看他长得帅又绅士,就头脑一热跟他去了酒店,不过最后刹车了,她还是有点怕跟陌生人发生关系,担心染上传染病什么的。 “所以你俩差点全垒了?” 揉弄胸部的力道加大,耳朵被含进湿热的口腔。她两只耳朵都有好几个耳洞,耳垂上两个,耳骨上也有,司崇羽从上到下挨个儿舔,一边舔一边低声质问:“难怪纪凛心心念念,原来都看过摸过。” “祝菁宜你真行,吊男人有一手。” 舌尖舔弄,牙齿磕咬耳肉,菁宜感觉耳边一片湿漉漉,耳窝里出现微弱的嗡嗡声,像耳鸣一般。她难耐地仰颈喘息,舌尖一路舔去锁骨,在那块皮肤发狠地啃食,司崇羽再次警告她,叫她收好心思,不要试图玩火,否则会死得很惨。 “听懂了?” 手掌掐得越来越重,生理期的原因,奶子比平时还鼓上一圈,满满涨涨在他手里晃荡,菁宜脑袋混混沌沌,口齿不清地答他,说懂了,然后捧起白花花的胸,问他要不要吃一下。 她表情特别无辜,面颊绯红,唇瓣湿润,软软地叫他名字,用勾人的眼神直视他。 司崇羽笑了,将只抽了两口的烟摁进烟灰缸,指挥她给自己宽衣解带,而后趁着空隙把刚关的游戏点开,重新拉进一个人。 祝菁宜很聪明,她很懂察言观色,这场赌局庞大而复杂,她需要通过一次次的试探,清楚自己手里有哪些筹码,摸清对方的底线与雷区。比如之前厨房的试探,她故意把纪凛的话说给他听,都是为了看他的反应和态度,从而得知她会不会被司崇羽随手丢弃。 事实反映她暂时还在安全区域,却也不算高枕无忧,因此在当下,在纪凛的声音传出音响的同时,她用腿根夹住司崇羽的生殖器来回摩擦,刻意发出呻吟。 “哈啊…” 指尖拨开内裤,露出红润的阴阜,她今天用了卫生棉条,穴缝间只有一条细细的白线。她喘着,往后靠住桌沿,抬高臀,用湿软的穴肉去蹭他下体。 只是这样当然不够爽,司崇羽拉起她两只手,展开,贴紧,让她牢牢握住那根硬物。 震耳欲聋的游戏声在房间回荡,轻易掩盖那些厮磨碰撞的暧昧声响,只是偶尔在安静的间隙漏出一两声呻吟,而那个被莫名其妙拉进来的账号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在沉默的不久后,司崇羽的手机叮一声响。 纪凛发来六个字:【司崇羽,你真行。】 85/爷爷会喜欢她的 司崇羽持久不射,菁宜给他弄了大半个小时,腿磨红了,手撸酸了,最后跪在腿间给他口了会儿,才总算射出来。 她口活依然很烂,经常忘记收起牙齿,司崇羽被她咬痛好几次,严重怀疑她根本是故意。倒是没跟她计较,一边逗猫似的抚摸她下巴,一边用手机找了两部A片,发给她,叫她好好观摩学习。 有病。 祝菁宜心内槽一句,稍微用上些技巧,嘴巴含住充血的头部,舌尖抵在马眼处用力吸吮,肌肉分明的下腹瞬间绷紧,司崇羽忍不住挺腰操弄,强烈的快感伴随起伏的喘息,连续顶插一阵,他站起来抽出阴茎,快速撸动几下,白精喷涌,一股股射向她的脸庞。 舌尖尝到咸腥味道,祝菁宜当场呕出一声,想起身找纸,又被一把摁回原位,司崇羽举着手机拍了两张,她下意识用手挡脸,叫他不要发给纪凛看。 司崇羽扯唇淡呵,“他想得美。” 他不过是觉得这个画面挺有感觉,漂亮又淫荡的感觉。他知道她为什么紧张,在郊区别墅那几天为了“治疗”孟聿铭给她拍了不少小视频,头两天是定时发送,后来懒得搞就没发了,而且那孩子最近忙着学习,估计也没心思想那些情情爱爱。 “起来,回去睡觉。” 司崇羽给她抽纸擦了脸,游戏也不玩了,跟她一起回房洗澡。 男人发泄完欲望心情通常不错,和她洗完鸳鸯浴,两个人光着躺上床。他抽走她怀里的枕头,塞只胳膊给她,叫她试试。 她一脸问号。 说真的,司崇羽是她见过最难捉摸的人,他思维常常跳脱,总让她猜不到下一秒他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祝菁宜有种莫名的感觉,感觉他冷漠的表皮在一点点脱落,好像要露出一些原本的样子。 但她绝不认为这是心动的表现,她很清楚,他今天的种种行为算不上吃醋,不过是男人的胜负心和占有欲在作祟。 正因如此,在他愿意施舍一个肩膀的和睦氛围下,祝菁宜没有得寸进尺,询问他关于订婚的事情,向他讨要一个令她安心的承诺。 还不是时候。 那晚她第一次在睡前抱到了司崇羽,心情有点奇怪,睡得倒是挺好。第二天睡到日上叁竿,醒来后发现身边没人。 没找他,换了衣服出房间,一路走到楼梯口,听到有交谈声隐隐从某处传来,她停下脚步,循着声走向那间房。 房门紧闭,祝菁宜看不见里面有哪些人,依稀听见柏黎的声音,另外还有一把女声,听着陌生,声线很柔和,有种波澜不惊的安定感。 “昨晚你见了,那女孩儿?” 樊晞宁坐在沙发上,一袭淡紫色缎面长裙,腿交迭,红底高跟鞋轻晃着。 “见了。” “怎么样?” 司崇羽耸耸肩,笑而不语。 樊晞宁抿一口酒,随后微微俯身,把高脚杯放回桌上,杯沿处半个玫瑰红唇印。 祝菁宜趴在门上偷听,琢磨半天不知是何许人,直到听见柏黎叫了声妈妈。 “你老公好像脑子不正常。” “你老爸也好不到哪里去。” “拜托,我跟我爹地不熟。” “拜托,我跟我老公也不熟。” 母女俩如出一辙的脾气性格,谁也不让着谁,但感情好也是真的,像朋友多过像母女。 司崇羽坐在单人沙发里,背脊微弓,黑发遮额。他不言,安静听她们说话,手中慢摇着酒杯,冰块在杯中撞出轻响。 短暂的沉默之后,空气中落下一道声音。 “爷爷会喜欢她的。” 樊晞宁和柏黎双双望去,为这句突兀的话感到疑惑。 “你指谁?” 86/妹妹失个恋他也跟着遭罪 司崇羽卖了个关子。 计划还没万无一失,他不打算在这时候全盘托出,而且樊晞宁他了解,她虽然不喜柏熙,却也不会任由他在婚事上做主。总之这一家子,除了两个小的,另外叁个人均800个心眼子。 一家叁口的小聚戛然而止。 樊晞宁专程来一趟不全是为了这件事,还要顺道见一见朋友,处理些生意上的事。正好司崇羽今天有空,她叫上他,跟着去攒攒人脉和经验。 柏黎不去,她人生的主线任务是吃喝玩乐享受世界,赚钱养家的担子有哥哥给她挑着,她一身轻松,当然怎么开心怎么来。 拎着刚到的热奶茶,柏黎屁颠颠跑去找她的猪猪,那会儿祝菁宜正从卧房出来,俩人在会客区相遇,她装得像是刚起床,撑着懒腰跟柏黎打招呼,把先前偷听的鬼祟样掩饰干净。 “猪猪!”柏黎一路小跑过去,像献宝似的将奶茶递给她:“你快尝尝,这个奶茶巨好喝!” 菁宜说着谢谢接过,低头一看包装,非常熟悉的中国字。她惊讶,在国内刚兴起不久的奶茶牌子竟然这么快开到国外来了。 “拜托,这里可是LA。” 柏黎叉着腰哼哼,“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买不到的。” 为了证明这里是应有尽有的LA,柏黎开车载她去华人聚集区逛了圈。那片是个传统意义上的中国城,一面面中式招牌与色彩斑斓的商铺融为一体,遍地亲切的面孔和语言,无一不散发着故乡的气息。 她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道,正逢万圣节,街上各式各样的恐怖装饰,一片浓郁的“惊悚”氛围。柏黎亲密挽着她胳膊,说起晚上的狂欢party,小嘴不停上下翻动,像只活力无限的黄鹂鸟。 温室长大的小孩到底有所不同,愉悦、松弛都是日常流露的状态,而祝菁宜好像习惯绷着,紧绷的状态反而让她感觉安心,保持警惕才不容易一脚踩空。 祝菁宜叁心二意应付着柏黎的话题,脑子里翻来覆去咀嚼司崇羽那句——爷爷会喜欢她的。 那个“她”到底指谁,是即将跟他订婚的女生?可从他们叁个的对话和语气来看,似乎并不是对这门婚事满意的态度。 “诶,想什么呢?” 见她双眼放空,柏黎用肩膀撞她,菁宜从思绪中抽离,侧眸看她:“在想等会儿吃什么。” “诶你能吃辣不?这里有家火锅特别地道!” 五分钟后,两人坐到气氛热闹的火锅馆,来这儿的大多是同胞,同色的皮肤与眼珠,同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这种场面在国内不过是稀疏平常,可一出国忽然就觉着这种中国味格外亲切浓厚,恍然有种过年的感觉,让人心里头暖洋洋的。 同一国度,同一时刻,新港滩的海景别墅里就显得冷清许多。 纪凛一个人坐在餐厅,对面摆了两副碗筷,原本一刻钟前还有人坐那儿吃着,冷不丁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从楼上传来,一男一女顾不上吃,放下筷子就上楼去。 他不好吃独食,恰巧也不是很饿,放筷拿手机,靠着椅背跟人发信息。 信息发了几个来回,侯叙廷下楼了,身后跟着他那娇小怕生的小女友。 俩人交往有段时间了,侯叁儿把人家养得很精致,从头到脚打理精细,头发比以前长了不少,从齐耳到披肩,脸上褪了些少女的圆润感,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妩柔气息。 不过胆子还是很小,安安静静跟在男人后面,密长的睫毛微微垂着,白绒绒一张脸,像一团又软又糯的云,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没事吧?” 侯叙廷坐回原位,纪凛关切询问一句,他没上去看,但知道他妹状况不好,所以改签了机票,专程过来问候一声。 侯叁儿点根烟猛抽两口,看得出相当烦躁。妹妹失个恋连累他也跟着遭罪,这两天各种闹剧接连上演,都快把他也整抑郁了。 左手举着晃一晃,给纪凛看,一道五公分的口子,刚划的,深红的血往外冒着,非常新鲜。 小姑娘默默提着医药箱过来,也不说话,坐旁边给他处理伤口,动作细致娴熟,像是做惯那般。 纪凛说:“跟你讲个事,我表妹快和阿羽订婚了。” 侯叙廷现在听不得那名字,脸色顿时黑下来:“关我屁事。” 纪凛仍旧不急不躁:“我昨天去他那儿了,他现在日子挺滋润,把人家养起来过得像结了婚一样。” “别跟我说这些,老子听着烦。” 侯叙廷语气特别凶,没唬住纪凛,反倒把舒妍吓不轻,手上动作一顿,抬眸轻轻瞟了眼对面。 混血面孔的男人泰然自若,手缓缓抬起,漫不经心推了下眼镜,转而又提:“那陈苛昱的近况,你想不想听听?” 87/他开始疯狂想她 陈苛昱这两天过得很颓废。 往远了说,自从跟那个人彻底决裂后他的日子就没再舒坦过。 他以为自己很潇洒,女人嘛,不过是人生中的过客,本质上跟便利店的员工没多大区别。短暂的产生交集,打个照面、说两句话,然后走出这个门口,转眼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他以为自己很潇洒,照常吃喝玩乐、游戏人生,手一挥、钱一洒,成排的辣妹倒着追,根本内耗不了一点。 身边的位置空不了多久,不过这次眼睛得擦亮点,要选个心心眼眼全是他的,失去他就要死要活哭天抢地的,最好是不图钱不图他长得帅、纯粹爱上他灵魂的那种。 陈苛昱开始回归夜夜笙歌的奢靡生活,漂亮妹妹争先恐后跟他喝酒,撩头发,勾脚尖,拉胸口,各式各样的撩拨小招数往他身上招呼。姑娘们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期待着今晚被他带回家,可是很奇怪,他每晚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从未为任何一个停留。 “昱少,你不是被绿萎了吧?” 纸醉金迷的声色场所,有个傻屌喝得找不着北了,搭着肩膀跟他玩笑,陈苛昱听完很配合地笑了下,然后随手抄起一个酒瓶照着头顶砸下去,啪一声脆响,脑袋像西瓜一样被破开,鲜血直流。 “萎你爸的鸡巴!” 那个场景特别讽刺,酒精,血液,一地狼藉。非常莫名其妙的,他想起决裂的那晚,那个倔强的背影,那双冷漠的眼睛。 他骂她是烂人。 她说对。 靠,帅得要死。 陈苛昱低头看着指间斑驳的血迹,突然在那瞬间意识到一件事。妈的,原来自己这个恋爱脑好像真的喜欢过。 不对不对,一定是错觉。 反复建立又推翻的痛苦持续了一个礼拜,直到侯叙廷给他打来电话,两个名字以最不应该出现的形式连在一起,告诉他一个事实,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背叛。 他为此怄了一个通宵,气得差点吐血。 心情非常复杂,他说不清是种什么心理,就好像那块肉他吃得正香,突然被只野狗抢了,嘴巴一下空了,可那股香味还留在舌头上,让他眼巴巴地馋得很,勾得慌。 他开始疯狂想她,社交账号里的聊骚私信积了上百条,性暗示、湿身照、房间号数不胜数,他没有一点反应,而一想到她鸡巴就能迅速勃起。连续好几个夜,他从床上爬起,褪下内裤,对着以前跟她拍的性爱视频打飞机。 理智在寂寞的夜里溃烂决堤,他想着她的脸和身体,快速撸动自己的性器,最终在压抑的喘息中射精。 而后在热意褪去后,他开始惆怅,纠结,反复论证一件事情——她有没有喜欢过他。 答案是肯定的。 他可是她第一个男人,这什么概念,这不就是爱他的表现!那么宝贵的第一次,那么青涩娇嫩的身体,给他了,通通都给他了。 他怎么就弄丢了,妈的,他可真该死。 陈苛昱悔得很,悔得肠子青了紫紫了黑,浑浑噩噩过了几天,纪凛发来信息,问他最近怎样。 由此开始,叁个各有所求的人形成一个新的圈子。 在那天来临之前,他们是最牢靠的关系。 在大幕落下之前,他们谁都预料不到会迎来怎样一个结局。 88/名副其实的狂欢夜 “呜呜呜早知道不点超辣了…还是高估自己了。” 正宗重庆火锅,两个人一顿咣咣猛炫,结果还没到家,肚子开始一阵闹腾。俩人这会儿脸惨白,在沙发上东倒西歪,柏黎哭兮兮地埋怨,明明上次中辣一点都不辣,给她膨胀得说下次一定要挑战超辣,现在好了,拉得稀里哗啦,屁股痛得像在喷火。 家医来之前管家给她们吃了止泻药,效果不明显,她俩一前一后跑了两叁趟厕所,肚子叽里呱啦一直叫唤。祝菁宜想起个土法子,叫来管家,按照她给的方法煮苹果水。 “大火煮,煮到苹果皮变色加几颗冰糖,再转小火焖一会儿。” 管家听完吩咐下去,俩人吃完一次好很多,肚子没那么痛了。过会儿再吃一次,窜了最后一次就止住了。 “Holy moly!这方法好神奇!” 柏黎窝在沙发里摸着肚子,好奇问了一嘴,问她这招是跟谁学的。 祝菁宜微怔了下,缓缓出声:“一个朋友。” 跟她妈同住那些年,祝菁宜常常吃冷饭冷菜,时不时会闹肚子,她妈不管她,念初知道了就跑去福利院的会客室,偷偷拿走一颗苹果,给她煎水喝。 她很久很久没有因为冷饭冷菜闹肚子,而那个给她煮苹果水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那天柏黎跟她腻了一下午,佣人们紧锣密鼓布置宴会厅,二人则无所事事待在放映室,很应景地挑了部惊悚片。 柏黎典型人菜瘾大,看前气势汹汹嚷着要惊悚程度五颗星,结果才刚开始人就怂了,双手死死抱住祝菁宜,脸埋在她肩膀上,只敢露出半只眼,就用这半只眼看也吓得鬼哭狼嚎。 硬抗到高潮部分,柏黎实在撑不住,恍恍惚惚看了眼表,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我我我回去换衣服了…剩下的下、下次再看吧。”坚决不承认自己害怕。 祝菁宜笑笑,“好,下次接着看噢。” 柏黎眨巴眨巴眼,莫名感觉被逗了,小拳头搡在菁宜胳膊上:“你坏!” 话音未落,突地一声恐怖嘶吼,柏黎尖叫着跑走,不忘回头提醒:“记得穿我给你选的那条裙子!” 夜幕降临,音乐燥得震耳欲聋,各种肤色的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摇摆身体。 常规来讲,万圣节派对,大家会装扮成各种恐怖角色,例如狼人僵尸吸血鬼之类。而在女孩们的世界,没人会遵守这样的规则,她们会化上精致的妆,穿着高跟短裙,戴上各种动物的耳朵,在派对上跟看对眼的男孩贴身热舞,或是接吻做爱。 浓烈的香水味混杂酒精从鼻端滑过,祝菁宜蹙眉折过一个个肩膀,最终在一处角落发现柏黎。 她正搂着一个男生热吻,两人下巴交迭,男生攻势很猛,细软的腰被他圈在臂里,用力朝自己摁紧,柏黎被吻到踮脚,心口微伏,耳圈随着发丝轻轻晃荡。 接个吻而已,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但祝菁宜很奇怪地代入进司崇羽的视角,不知道他看见这副画面会是哪种反应,会不会气得脑充血? 脚下在进退之间犹豫,不过叁秒,祝菁宜转身往回头走。算了,睁只眼闭只眼吧,做个识相的“长辈”,别打扰年轻人的兴致。 狂欢夜,名副其实的狂欢夜。 如果她没有随手推开一间洗手间的门,就不会在逃过一场火辣深吻后,紧接着迎来一场视觉盛宴。 她驻足门口,耳边充斥着女人嘶哑的浪叫,赤裸白皙的女人被前后夹击,一个白男正抱着屁股从后面猛撞,紫红色阴茎快速奸着她的菊穴,另一个则从前面深顶,粗黑肉棒在小屄里急速抽插。 啪啪啪的淫荡声音连成一片,两个男人深深捅进女人泥泞的阴道和后穴,嘴里不停蹦出粗俗叫骂。 婊子,骚货,荡妇…… 下流粗鄙的谩骂砸在女人耳边,她没有丝毫抗拒,反而愈加兴奋。呻吟,尖叫,腰肢扭动,乳波荡漾,叁个人赤身裸体缠在一起,干得忘我激烈,以至于都没发现有人来过。 默默退出洗手间,祝菁宜捂住嘴,有种恶心反胃的感觉。那些淫秽画面冲击着大脑,突然让她觉得,跟这种淫乱交配的“动物”比起来,司崇羽在床上的花样简直清新无比。 嗒、嗒、嗒。 身后有脚步声逐渐接近。 祝菁宜扶着墙抚拍心口,一只手臂从背后缠上来,腰部一搂,把她拉进怀里。 好死不死,她不过是随便想想,那个被评价为“清新”的人就这么鬼使神差地出现。 嘴唇贴向脸侧,呼吸的热气吹进耳朵里。 “怀了?” 他这么问。 89/完美面具的破绽 “怎么可能!” 近乎本能地,她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司崇羽缓缓直起身,审她脸,“你的反应很怪。” 痒。想咽喉咙。 但是不行,那样太明显。祝菁宜绷住,唇角轻扯:“经期还没过,你有没有常识?” “不是我的,可能是陈苛昱的。” 毕竟分手也没多久。 “有的孕妇,生理期会一直来到生产。” 眉头轻微蹙起,她的神色从坚定到怀疑:“陈苛昱结扎了。” “你如何确定?“司崇羽神态难辨,眼神透出一丝凉意,“万一他骗你。” 祝菁宜一愣。对啊,为什么没怀疑过他会撒谎。被司崇羽这一提,她还真紧张起来,二话不说拉他上楼:“验验就知道了。” 验孕棒一早就备好,祝菁宜按照说明书,十分谨慎地测了叁根,结果显示没有意外。 叁支棒,观察窗里仅有一条线。那时候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她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司崇羽在沙发上等待,看她拿着验孕棒出来,叁根棒往桌上一摆,给他解释:“一条杠说明阴性,没怀。” 他当然知道一条杠是什么意思,却仍旧没有太放心,拨通电话跟人预约体检,明天一早就去。 她撇嘴,觉得他小题大做。 电话挂断,门外响起叩门声。是阿姨来送中药,祝菁宜刚才下楼时人来问过,她叫人热着,热好就送来。 把门打开,从阿姨手上接过餐盘,一碗乌漆嘛黑的汤水,热气腾腾冒着烟。她不急着喝,捧在手上,一口一口吹着。 司崇羽没有久留,有朋友打来电话叫他下去,走之前本想让她跟去玩玩,转眸一看,她身上穿的什么玩意? 这条是柏黎给她挑的战衣,银色带亮片,抹胸款,腰侧两边做镂空设计,凹伏的腰线一览无余。 锁骨,肩膀,腰,腿,脚踝…除了胸口没露,其他不该露的全露在外面,白晃晃的大片皮肤,头发还黑,海藻似的铺在胸前。 碗里的热气逐渐温薄,那道身影仍在原地,菁宜斜眼睨过去:“还不走么,不是在催你?” “急什么。” 司崇羽拍一拍身旁位置,“坐过来。” 祝菁宜还未有所反应,人被拽到腿上,身上的裙子瞬间撕成两半。他动作十分粗暴,刺啦一声扯开胸口的布料,只粘了乳贴的奶子弹跳出来。 “裹这么一块破布就敢出去瞎晃荡?” “哈?”祝菁宜无语到发笑,笑得胸部都跟着晃,“还有女孩只穿小吊带和紧身胸衣的,我这已经相当保守了好吗。” “平时穿比基尼出街都没人管你,今天不行。” 司崇羽问她,知不知道这里的万圣夜有个别称,叫噬人夜。 楼下那群人表面都很光鲜亮丽对吧,那骨子里是什么样的呢,是肮脏,丑陋,腐败和糜烂。 手机在眼前点亮,白光在她脸上不断闪烁。洗手间的淫乱交配只是今夜的冰山一角,一幕接着一幕,一幕更比一幕令人作呕。原来做爱可以不止两个人,不止男和女,身上任何一个器官都可以用来发泄性欲,任何一项道具都能成为play中的一环。 “恶不恶心?” “丑不丑陋?” 司崇羽问她这些人像不像牲口,他们可以把性器插进任何人的身体,不论爱与不爱。他们在性爱过程中快速迷失,堕落,丢掉自我,是不是可笑又可悲。 但这就是人性的本质。 人性的本质就是欲望。 祝菁宜不置可否,在这场对话里,她是倾听者,安静注视他的时候,也在一点点将他剖析。 他的冷淡,不适地皱眉,种种行为都在反应他见过太多人性坠落的过程,因此对欲望变得麻木,产生抵触。 “那爱呢?” 爱的本质是什么。 不存在试探或掩饰,她只是纯粹想知道,司崇羽这个人对于“爱”的定义。 但他一个字也没有说。 话题在此终止。 司崇羽把她身上的破布丢到地上,扯来旁边的毯子给她裹住。祝菁宜看着他一言不发做完这些事,潜意识有一种直觉,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蛛丝在牵引。 这是司崇羽完美面具下的一丝破绽。 “为什么装这么多摄像头,你有偷窥的癖好?”祝菁宜问。 有些画面很明显在房间内,尽管这是他的房子,但也是种不合常理的做法。 “你知道这座城市犯罪率有多高?达到百分之六十。” 司崇羽认为没必要向她解释,不过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决定友情提示一下。 “帮派、毒品活动在这里是常态,财物盗窃、抢劫、超市商场零元购更是小儿科。安装摄像头不过是最基本的保障措施,还有一些更极端的方法你不知道而已。” 祝菁宜哦了声,“那扇浮夸的防弹门也是措施之一咯?” “没事别下楼。” 司崇羽不多说,哄小孩似的,抬手盖住她的头顶,贴着头皮随意一揉:“早点睡。” 90/一场烂尾的局 他走了。 祝菁宜裹着毯子出神,良久,她慢慢起身,端起那碗冷掉的中药,倒进马桶里。 万圣节的狂欢仍在持续,鼓点,光影,浪潮般的人群,飞溅流淌的香槟泡沫,都促成此刻疯狂的喧嚣。而她在寂静的另一边,孤零零躺在床上,睁着眼,看月亮。 房间太空旷了,连呼吸声都分外清晰,她突然想要一杯酒,呛喉也好,烧心也罢,总归能在体内留下一点温度。 彼时,月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幽静的长廊,有道身影步伐轻快,迅速拐过墙角,朝门前靠近。 密码锁“滴”一声响,人脸识别成功。 大门自动开启,黑影抬脚进入门内,廊外的乐声隐隐传来,他放慢脚步,谨慎地左右巡视。 此时大厅空无一人,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他抬手摸了摸鼻梁,叁步并作两步,驾轻就熟上楼。 嘭。 书房门轻轻合上。 十米之外,祝菁宜刚过转角,恰好捕捉那道快速闪进门内的黑影。那个侧脸再熟悉不过,她不会认错,可为什么看上去鬼鬼祟祟? 感觉奇怪,祝菁宜贴着墙走到门前,手握住门把,一点点往下压。门在眼前逐渐滑开,视线一片漆黑,她站在半开半闭的门口,听到一阵厚重的咯吱声,从里间传来。 祝菁宜松开门把,想进去看看他在搞什么鬼,而在进入门内的刹那,身后陡然袭来一股气息,她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口鼻被一只手捂住,提前锁住她的惊叫。 “嘘。” 男人把她带进旁边的隔断后面,下巴抵住肩头,贴在耳畔轻语:“不是他。” 纪凛的声音。 祝菁宜睁大眼睛向上望去,似从她震惊的眼神中读出疑惑,纪凛解释:“身高不对。” 身高不对?那为什么脸会一模一样?难道司崇羽有个双胞胎兄弟? 祝菁宜后背一阵发凉,纪凛看着她颤动的睫毛,挨在耳边继续提醒:“他可能有枪。” 她知道这话不是随口吓唬,毕竟在这个国度拥有一支手枪是公民的合法权益。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手心不自觉冒汗,而纪凛淡定得像个AI,手擦过腰侧,从她睡衣口袋摸进去。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她心头猛然一颤,狭小逼仄的空间放大布料摩擦的声音,祝菁宜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生怕忽地冒出一支枪来,抵住她的脑门。 指尖触到她的手机,纪凛缓缓抽出来,两秒后,调成静音的手机重新回到口袋,祝菁宜心跳没有半点减速,似乎发觉她在紧张,他低头贴了贴她眉心,安抚着说。 “别怕,我会帮你挡子弹。” 纪凛没有给予这个危机时刻一点尊重,他嘴角微勾,无比轻松,祝菁宜并没有被安抚到,在黑暗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而她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如此镇定,其实是在进来之前已经发现异常,一早便给司崇羽通风报信。 那晚,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房间,这个狂欢夜最终以这场闹剧结束。 那个“扮演”司崇羽的人,在一顿毒打后坦白了一切。他是个惯犯,在小偷小摸中练就出一手开保险箱的好本事,上个月用同样的方式得手两次,心态膨胀,于是计划着干票大的。 他的计划近乎完美,先是买通司家佣人做内应,接着定制一比一人皮面具,最后在万圣节这天混进别墅,实施方案。 只可惜,再完美的计划也没有百分百的成功率。他没料到,那碗下了安眠药的中药没有起到作用,而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以不显山不露水的姿态,轻飘飘地搅乱了这场局。 是他活该,也是注定。 万圣节的狂欢夜,他落了一身伤痕,没得到丁点好处。而祝菁宜,却因这场烂尾的局收获颇丰。 91/她们的暗号 十月的最后一天,阴雨不断的孟加拉终于放晴。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金色光晕在大大小小的船只铺开,交织成一幅宁静祥和的风景。 一个浑身湿漉的男人蹲坐在礁石上,他刚从海里出来,发梢凝着水珠,泡得发白起皱的右手指间夹着烟蒂。 白雾从指尖飘散,晨曦中的港口,海风轻拂,波光粼粼,他目视着远方,内心感到久违地平静。 “嘿,早上好。” 一只手搭在肩膀,蒋柏回头,是熟悉的面孔,他递去烟盒,男生很自然地接过,挪开摆在地上的潜水用具,笑眯眯蹲到旁边。 男生是本地人,皮肤黝黑,个头不高且瘦。他眼角笑出纹路,即便生长在这个落后贫穷的国家,眼里仍保留着纯粹的色彩。 “今天如何,找到你要的东西吗?” 他的英文发音不算标准,头两天沟通一半靠猜一半靠用手比划,通过这些天的相处,蒋柏已能自行脑补翻译,随即给出回答。 “找到了。” 蒋柏望着海面长舒口气,脸上难掩笑意,男生盯着他的脸,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那就好,你真是个浪漫的男人。” 这些日子蒋柏借住在他家,第一天桌上吃饭,问起他来旅游还是出差,他说来找东西,是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也是女朋友给他的一次考验。 坚持了这么多天,终于让他找到了。 “祝你早日得到幸福。” 男生予以真诚祝愿。 蒋柏在他肩上别有深意地拍了拍,“借你吉言。” 医院门口,祝菁宜在风中驻足许久。 手机屏幕亮着,蒋柏的账号更新一则:【∞】。 她长久看着这个符号,想起那年暑假。 那年,有个好心人给福利院捐赠了两箱图书,当中大部分是益智类书籍,什么模型思维、金字塔原理……总之就是枯燥乏味的那类书,十来岁的孩子坐不住,往往翻了几页就丢到一边,而少有的几套日译无限流小说倒成了抢手货。 近四十度的高温天气,天花板的老式风扇吱呀吱呀转着,叁个小可怜闷在图书室,一人捧一本小说,看得废寝忘食。 书里面是一个新鲜而充满想象的世界,为视界狭窄的他们开启一个无限遐想的空间。他们开始相信平行时空,相信死后重生,相信一切荒诞离奇、天马行空的事情。 十一岁的祝菁宜,短暂沉迷在那个绚烂世界里,她对书中虚构的情节深信不疑,因而相信里面的主角在死前画下一个无限符号就能重生或进入平行时空,于是她也开始幻想死后的自己。 “我死前也要这样做。” 她因这句口无遮拦的话被念初打了嘴巴,念初不准她说不吉利的话,要她吐口水重说,祝菁宜笑着说她迷信,蒋柏跟着她们笑,然后没头没脑掺和一句,说这想法不错。 那个暑假,叁个人有了一个共同的小秘密,当时的他们不会想到,随口一句戏言,却在多年后的今天,一语成谶。 “确定吗?” 司机在停车场等待,祝菁宜争分夺秒,找护士借来手机,在角落处拨通蒋柏的电话。 “我确定。” 他仔细搜查过整艘游艇,虽然船舱里面被彻底清理过,没留下任何物件,但在某个房间的墙角,他发现一个用刀刻上去的无限符号。 悬在头顶一年之久的乌云逐渐散开。 这是她们叁个才知道的暗号,假如念初没有上过那艘游艇,那这个符号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假如不是做贼心虚,使用良好的游艇不会在念初出事后,被运去孟加拉做报废处理。 所有证据链形成客观上的闭环,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念初的死一定跟当时在游艇上的人有关。 接近了,真相接近了。 蒋柏说:“另外我还发现,房间里有安装摄像头的痕迹。” 祝菁宜霎时想到昨晚,那些用司崇羽手机播放出来的监控画面,还有保险库里面那个被撬开的柜子里,那迭跟钻石手表摆放在一起的光碟。 假如司崇羽没有销毁那天的监控,那会不会就刻在那沓光碟里? “好,我知道了。” 只要找到那天的监控,一切将真相大白。 92/薄纱、渔网袜、铃铛项圈 回别墅时,一行穿工装制服的专业人士正从这里离开。 司崇羽升级了安防系统,门禁废弃人脸识别,改用虹膜识别,以防再有居心不良的人做个仿真人皮面具蒙混过关。 另外他还顺便整顿了别墅员工,那个被买通的佣人交给警方处理,剩下所有人由管家重新做背调,通过审核的留下,不通过的直接卷铺盖走人。 最后还有书房里的“安全屋”,这个地方主要用于存放现金珠宝等贵重物品,另外还存放他自己的私人物件。不知是昨晚那个贼手段太高,还是防盗系统太烂,轻轻松松就被破解密码,他觉得不行,果断叫来专业人士,看怎么加固升级。 祝菁宜推开书房门,将餐盘放在电脑桌上,司崇羽正和人说着话,她静悄悄走到门边。 书架后的那扇金属门敞开着,昨晚,在那人被保镖带走后,她偷偷进去看过一眼,由此发现了那些光碟。 “先吃点东西吧。” 她出声提醒,司崇羽跟工程师最后交代几句,该改就改,该换就换,钱不是问题。 解决了外部问题,他也没忘处理内部问题。吃饭时,他提起昨晚她跟纪凛的事,问他俩在这里面搞什么名堂。 “当时那种情况,你觉得能干嘛?” 祝菁宜伸手拿筷子,被司崇羽一掌打回去,他叫她好好回答问题,不解释清楚不准吃饭。 “然后呢,他跟你说了什么。” 她搓搓被打红的手背,嘟囔着回答:“还不就是那些,他说明天回英国,走之前再来问问,要不要同意他的提议。” “我拒绝了,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 司崇羽这才把筷子递她,又问她体检结果如何,祝菁宜拿手机,调出电子报告给他看。 “你疑心真的很重。” 司崇羽扫一眼报告,没接她的话茬,两个人闷头吃完饭,再等工程师做完升级,他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祝菁宜送工程师下楼,跟人在车库聊了两句,向对方要来一张名片。 那天下午司崇羽去了一趟美术馆,过几天樊女士生日,打算选幅画作生日礼物。 他挑画的眼光独到,先前那幅挂在新游艇的绝品现在翻了十倍,转手就赚个上千万。他不缺钱,不在乎能卖出多少,但很享受涨价的乐趣。 某种意义上来说,祝菁宜也是他的投资项目之一。 他把一个破破烂烂的她收在身边,等待着那一天,在那一刻发挥出她的最大价值。 买完画,易朗打来电话约酒,司崇羽离开美术馆,驾车到一间新开的酒吧。酒吧还没正式营业,今天请的都是朋友,二楼VIP包厢里坐了一排人,男的他都认识,女的一个不熟。 这种场合都不约而同带着女伴,就他一个只身前来,酒吧老板很热情,打电话要给他叫两个妹子上来,易朗噗呲一声笑了。 “哎呀别别别,他现在有人管着呢。” 酒吧老板跟易朗是朋友,也是中国人,从他那里听说过司崇羽,一直想跟司打上交道,现下逮着机会了,可想好好笼络笼络。 “都是朋友嘛,正常社交而已,女朋友不会介意的。” 司崇羽就过来捧个场,没想待太久,婉拒了对方的好意,顺带叫了几打酒,几百万给人捧个场,挺够意思了。 十点半,司崇羽还没回来,祝菁宜去浴室洗完澡,走去衣帽间。 上次柏黎给她挑的性感睡衣挂在衣橱里,她取下来,对着全身镜解开浴袍,长发散落,披在光滑白皙的背脊。 祝菁宜换上睡衣,一层薄透的纱裹住身躯,胸前没有遮挡,仅仅只有用作装饰的蝴蝶结坠在乳沟的位置。 下体更为暴露,细细的带子从腿缝绕上胯骨,一路缠到胸前,将乳房的形状勒得更挺廓。 配套的还有渔网袜和铃铛项圈,全部穿戴完毕,她用手机拍了张照,发送到司崇羽的手机上。 93/发情的猫(微H) 十一点半,司崇羽开车到家。 二楼主卧亮着微光,唱机轻缓响着,正在播一首蓝调情歌。 进屋后往床上看一眼,她睡着了,侧身抱着枕头。身上那套衣服没脱,一层薄纱什么也遮不住,臀瓣光溜溜露在外面,一条细带勒着腿缝,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阴唇像两片肉嘟嘟的蚌肉。 视线短暂停留,他走去浴室洗澡,十来分钟,赤条条走出来。空气中漫着一股清淡的薰衣草香,是她新买的香薰,闻着还不错。 擦头发的毛巾扔床头柜上,司崇羽单膝跪在床面,没叫醒她,随手拨了拨坠在颈上的铃铛。 银色铃铛摇晃,撞出叮泠泠的脆响。 她现在这个样子很乖,很像一只温顺的布偶猫。 不得不说,这副身躯很有勾人的本事,穿上这件半遮半露的纱裙,只是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就能轻易挑起男人的性欲。 胯间的性器有了反应,逐渐勃起变硬,呈现向上翘立的状态。司崇羽拉起她的手,包裹住他的阴茎,握着她缓慢撸动。 手掌从上至下反复摩擦茎皮,顶端的小孔溢出几丝透明黏液,他开始轻微地喘,把她的手又握紧一些,加速挤弄着肉棒。 逐渐激烈的动作终于把她弄醒,祝菁宜半眯起眼,双唇张合,呢喃着问他在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干你。” 祝菁宜目光下移,被握住的器官已经涨成很粗一根,硬成这样为什么不插进来? 她开口问他:“你不要用我吗?” “用”这个字用得挺妙。 司崇羽呵了声,眼尾轻压,睨视她眼睛:“今天怎么了,这么主动?” “想要了,不行吗?” “想要我就要给?” 又在嘴贱。 祝菁宜不想跟他扯,勾住他脖子仰头吻上去,堵住那张该死的嘴。 他的吻技日渐娴熟,双唇一贴,顺势抵进口腔。舌尖伸进去,挑逗似的拨弄她的舌根。 轻巧的触碰变为热烈的深缠,她从主动变为被动,喉咙一下下吞咽着,脖颈上的铃铛晃出响声。 “摸摸我。” 她软绵绵哼着,带他摸上自己的乳房,五指隔着薄纱压贴在上面,揉捏,打圈。指甲划蹭过乳头,中间的粉色肉粒敏感翘立起来,像两颗熟红的浆果。 撸动鸡巴的手停下来,他握起两只脚腕往上一折,粉潮潮的小逼暴露无遗,两片阴唇翕动张合,隐在里面的穴眼显出湿润的痕迹。 “经期过了?” 她望着他点头:“嗯,可以做。” 司崇羽注视她的下体,透红穴肉袒露在外,泛着水润光泽,他用手掌抚摸阴阜,长指插进洞口,沿着肉壁抠挖。菁宜轻喘出声,双腿下意识往里夹,穴肉跟着收缩自发地拉扯着他,随着插操吸吮他的手指。 “啊啊…快点…捅深点…” “有这么爽?” 司崇羽不太理解,只是手指也能流这么多,骚穴一股股泄出爱液,亮晶晶的水沿着腿根一路淌流。 他今天难得有耐心,加一根手指进去,帮她多做一会儿前戏,直到弄得她小泄了一次,他抽出手指,扣着她的腰翻个身,让她躬着背趴在床上。 屁股撅高对着他,那根嵌在肉缝里的带子湿得能滴出水,他捻住那根线抻紧,压在逼肉上来回碾磨。 身体慢慢变得酥软,不受控地又涌出一波水液,她撅高屁股,向后磨蹭着主动去含他的阴茎,脖间的铃铛晃得叮当响。 现在不像温顺的布偶猫了,更像只发情的骚猫猫。 挺奇怪,她这副浪荡样子并不让他反感,甚至觉得有趣。他把那条带子拨到一边,扶着阴茎压上臀瓣,穴口被粗硕的龟头逐渐撑开,他被那种紧致感咬得闷喘,挺腰往前一撞,深深将她贯穿。 94/铃铛撞得叮叮当当响(H) 性器插进软烂淋漓的小屄,薄嫩的边缘被撑到发白,那种异物感过于鲜明,她能清楚地感受他是如何进到体内,阴茎上的脉络如何一点点抻平肉褶,顶端如何抵到阴道的最深处。 明明前戏做得很够,进来时却还是有胀痛感,司崇羽往里挺入,也感受到穴口的紧涩,手掌揉着白嫩的屁股,啪地落下一掌。 “夹太紧了。” “我没夹…啊…” 接着又是一掌,臀肉浮现一层红痕,司崇羽掐住她的腰,没给她充分的适应时间,拉开动作抽动起来。 肉茎粗硬滚烫,每一下尽根撞进嫩穴,抵在穴腔里剧烈搅动,粘稠的水液从相连处溢出来,他伸手摸到小腹下,手指摁在发胀的阴蒂上恶意揉捻。 “才刚开始就喷?” 生理期刚过,身体尤其敏感,指头掐着蒂尖一下下往里怼,鸡巴毫无节制地在穴内迅猛进出。她被高强度的肏干刺激得没办法说话,肉穴猛地颤缩,“咕咚”一下又涌出一包温液。 水喷出来,淅淅沥沥溅在床单上,司崇羽抽出手指塞进她嘴里,菁宜视线一片朦胧,无意识地吮他的指,红红的舌头从上到下,绕着打圈,嘬着,咬着。 这个画面很好看。 她的脸与身体都非常漂亮,趴在那儿,腰背塌出一道弧线,娇嫩部位含咬着一根猩红鸡巴,身子随着他的抽插摇晃不停,脖间的铃铛撞得叮叮当当响。 阴茎碾磨层层肉褶,司崇羽腰腹用力,抽出又挺入,一记一记撞着她的宫口,狠戾的力道近似一种掠夺。 “不要这么重…” 祝菁宜脖颈后仰,呻吟里含着哭腔,示弱阻止不了欲望上头的司崇羽,他压低腰背,俯在她身上疯狂抽送,更密集地往里顶插。 囊袋重重拍向她的臀肉,感觉撞得越来越快,祝菁宜以为他快射了,却忽地被他抱着翻了身,两条腿搭到他肩膀,坚硬发烫的阴茎从正面插进来。 破破烂烂的丁字裤被扯掉丢到地上,交合的器官暴露在眼前,那副景象淫靡得无法言喻,腰胯放慢节奏抽送,肉棒缓缓从那个小口退出来,带出透明的银丝垂坠到股沟,龟头卡至逼口再整根撞进去。 他故意要她看清楚,看清楚他是如何肏她干她,看清楚自己是怎么被他插到溅出汁水。 “不是想要吗,好好享受啊。” 祝菁宜眼眶溺着水雾,所有感官都集中到相连的部位,慢慢插了几下他开始深插深顶,肉体相撞的声响清晰起来,双腿被顶得颤抖不止,渔网袜摩擦着他的皮肤,腰侧磨红一大片。 花穴完全被他操开了,不间断地在阴道深处的敏感点碾磨,下腹一阵激烈地痉挛,她哭叫着,又爽又抗拒,司崇羽腰身摆动得更快,急喘着往穴里猛撞,阴茎快而密地数次抽插,直到穴腔里喷出一股潮液。 她高潮了。 司崇羽在极速收缩的阴道里也到达高潮,将精液一股股射进去,两条腿脱力地从他腰间滑落,她躺在床上恍惚,下半身酸痛得动不了,司崇羽抽纸擦拭,简单清理后把她抱进浴室。 他还没做够,洗澡的时候又压着她做前戏,纱裙撕烂随手一丢,抬起她一条腿架在浴缸边沿,用莲蓬头对着刚高潮的小穴冲刷。 强劲的水柱冲击着阴阜,将她的阴唇打得张张合合,洞口的乳白精液溢出来,混着水从大腿根流下去。 水流哗哗冲着,下体酸胀感明显,她腿软得站不住,司崇羽搂住她的腰,低头含住乳肉吸吮,舌尖卷弄着粉尖含进又吐出,舔的同时还用牙齿啃咬。 “轻点,要被你咬破了。” 司崇羽根本不听,轮流吃着两只乳,软糯的乳肉被舌头和牙齿来回摧残,她被弄得好痛,皱眉推他肩膀,而他纹丝不动,扶着腰慢慢将她抵到墙壁。 白瓷砖凝结的水珠刺得后背一阵发凉,祝菁宜被他压制在身下,双腿大张着露出私密处,把花洒扔到一边,他将手指塞进那个红润小口,指节不断曲起抠动,打着圈地揉弄阴蒂。 揉到穴眼张合收缩,感觉到一波热流涌出,他抽出手指,把黏稠的淫水摸到龟头上,轻车熟路从穴口顶进去,一入到底。 95/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H) 水流从头顶倾泄直下,司崇羽把她压在墙上,挺腰提胯,在她身下粗暴入侵。 两只被蹂躏到红肿的胸乳上下甩动,粉尖上的水珠晃荡着往下淌滴,他抓上去,一只手揉弄奶子,另只手揽过后腰把她提起,菁宜双脚腾空,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甬道骤然收拢,穴壁一瞬间绞紧他的鸡巴。 “这姿势不错。” “你紧张得里面都跟着抖。” 他游刃有余极了,还能分出神来点评姿势,祝菁宜听不清他说话,下体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撞击,她脸色涨红,像摇摇晃晃的人形玩偶,那根阴茎成了她的唯一支点。 司崇羽体力极好,搂着她干了半个小时没射精,又把她抱到洗手台,让她在镜子前分开双腿,从后面狠插进去。 体内的硬物又涨大一圈,撑到极致的穴口费力吞吐他的生殖器,那种绞缩带来的体感撩动着司崇羽的脑神经,他掐住她腰,更用力地撞进去,手臂青筋根根暴起。 “要不要再深点?” 司崇羽盯着镜子里的朦胧身影,拨开黏在脖颈的湿发,垂首咬她耳垂。 湿热呼吸熨帖在皮肤上,舌头舔舐、勾弄,亲得缓慢又色情。身下动作却是另个极端,他抬高她一条腿,让小穴更柔韧地伸展,劲健腰身加速耸动,粗热肉茎整出整入,撑开她、再填满她,毫无间隙在她腿间蛮横顶操。 他全身的力气都施加在她身上,下腹有节奏地拍打后臀,铃铛摇颤起来,跟她的娇喘一样好听。 “爽了?” 司崇羽也蛮爽的,棒身挤压着水汪汪的逼肉,碾击在穴腔深处,感受着马眼被柔柔嘬吸的爽感。 他不在意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答案,因为她的身体已经给足他想要的反馈。穴肉越来越急促地夹缩,层迭的褶皱像是某种长着吸盘的生物,密密匝匝缠上来围剿。 “是不是这里,顶得你很舒服?” 司崇羽冲击着那个敏感点,肉体撞击的声响密集激烈,穴肉像要被操烂了,疼痛与酥麻交杂着在体内阵阵翻腾,菁宜胡乱喘息,皮肤不断沁出汗液,仿佛下坠的雨滴。 一条腿悬挂在他手臂上,穴被那根粗大性器干得抽搐不停,她的声音被撞得稀碎,尽数淹没在响亮清晰的抽插声中。 可是好舒服,舒服得好想哭。 汹涌的快感彻底将她淹没,她眼尾泛出潮红,司崇羽俯在她后背上一下下顶弄,在她耳边喘着,额头的汗滴在她身上,最后抵在深处射精前,很绅士地先让她喷了一波。 透明水柱喷洒在镜面上,淡淡的腥甜味弥散开来,司崇羽慢慢抽出去。相连的下体脱离后,祝菁宜抖着腿想爬下去,被他出声制止。 “别动。” 她乖乖缩回腿,蜷坐在洗手台上,看他裸着身体出去,回来时手上拿着他自己的手机。几乎立刻明白他的意图,但还没来得及遮挡,咔嚓一声就被拍了。 “你不是觉得恶心吗,为什么还要拍?” 司崇羽对着她拍了好几张,泛红的脸,水蒙蒙的眸,凝着细汗的锁骨,套着渔网袜的小腿,还有淌着精的穴。 “因为你跟她们不一样。” “你属于我。” “所以你特别一点。” 如果这叁句话不是发生在性事之后,祝菁宜差点就以为他爱上她了。 然而怎么可能,司崇羽顶多喜欢她的身体,不是对她这个人动心。 “司崇羽。” 她浅慢呼吸着,触碰他垂下的指尖,用掌心缓缓牵住。 两人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近到几乎鼻尖相抵,祝菁宜安静注视他的眼睛,轻声问着。 “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 96/在爱意中孕育出的小宝贝,不想要吗? 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人在感到舒适的状态下会放松警惕,舒服的环境就像一个温柔的陷阱,容易让人沉溺其中,继而被美好的假象蒙蔽双眼。 她不奢望司崇羽爱上她,只需他愿意埋下一粒种子,那么她会为此提供丰沃的土壤,精心呵护,等这粒种子习惯了她的养分与营养,当危机来临时,他将失去本有的理智和判断,无声无息跌落进深渊里。 “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 她的气息流动在空气中,轻柔缓慢送到他耳旁。司崇羽很意外,这个话题开启得毫无缘由,难道肉体上的交流会衍生出心灵上的依赖? 这似乎说得通。 可她现在哪里像是依赖他的样子,她也根本不像有恋爱脑。司崇羽只当她是需要事后安抚,毕竟女孩的心思要细腻一点,总有很多男人读不懂又摸不透的情绪。 “好,我考虑一下。”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手掌覆在她后脑勺,敷衍性地揉一揉。 安慰的动作很快收回,祝菁宜不想就这么被他一笔带过,在他离去前主动缠上去,双臂搂住他脖颈,脸颊贴他下巴。 “网上说,做爱过程中双方都很享受的话更容易受孕。”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只渴望得到爱的可怜小狗,那双湿哒哒的眼眸凝视他,专注又柔软。 “可你跟我做的时候只是把我当一个人肉飞机杯,一只飞机杯能享受到什么呢?如果你喜欢我一点,对我好一点,我肯定能感受到的。” “那样说不定很快就怀上了。”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委屈,除了那份协议自己一点保障也没有,一旦被他抛弃她可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她害怕呀,拼命想要抓住点东西在手里。 祝菁宜向他坦白自己的顾虑和苦恼,而在司崇羽听来她根本是多此一举,更懒得换位思考去想她的处境,就问了一句,问她哪里不享受了,明明叫那么大声,高潮多少次了她没点数? “再说,你不易受孕是身体原因,你现在更重要是好好将养,跟我喜不喜欢你没关系。” 这张嘴,这张该死的嘴,她就知道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祝菁宜继续装模作样地讨好,鼻尖贴着他脸颊亲昵地蹭,声调轻软又温顺,极力扮演一只在主人怀里撒娇的宠物。 “你喜欢我一点不行吗,就一点点就够了。” 她握起他的手,带他摸向自己的小腹,吐露的每一个字都无比虔诚:“在爱意中孕育出的小宝贝,你不想要吗?” 掌心贴着薄白的肌肤,属于她的体温在掌纹中蔓延。司崇羽望着她平坦的肚皮,原本无动于衷的冷淡眸光渐渐发生变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期待。 那是种什么感觉?像是一缕黑夜过后的曙光,从墙体的裂缝中透进来,照亮这间黑暗寂静的房。 眼前变得明亮的一刹那,藏在壳下的软肋被她抓住了。 那时的司崇羽,因为这个瞬间而忽略掉一件事,她是一颗有毒的苹果,给你看到鲜艳诱人的外表,再哄你吃下穿肠烂肚的毒药。 那个雪夜,他曾给过她的感受,都将变本加厉地反扑。 他在见证她盛大的凋零之后,又再亲眼见证她在废墟中涅槃重生,而被扼住命脉的那一刻,他没办法像那个暴雨夜一样欣赏。 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他可悲地回忆过去,在她精心编织的那些谎言里,有没有一句话是出自真心,有没有一秒钟曾为他动摇。 浴室的雾气逐渐消散,他看清那双澄澈的眸。 很独特的眼睛,瞳孔在水汽晕染下如一颗发光的琥珀,仿佛被赋予了神性。这是他第二次从她身上看到一种圣洁又色欲的感觉,看到那神圣底下隐藏着的东西,那种晦涩的欲。 很有趣,不是么。 这张脸,身体,性格,乃至灵魂,都很有趣,不是么。 司崇羽抚她的脸,指尖拨开额前的碎发,唇贴着发顶,喉结滚动出声音,低沉清晰。 “好啊,试试呗。” 反正他没什么可失去的,他永远自我。 97/不会累的机器(H) 司崇羽说试试呗。 可说归说,他压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他生命中是最微不足道的玩意。 那怎么办,还是得从“爱”做起。 又洗完一次澡,从浴室回到床上,不肯当“飞机杯”的人这次掌控主动权,她把司崇羽推到床边坐下,一丝不挂跨坐到他腿上。 床头灯微亮,柔暗光线映照在他身躯,新鲜的抓痕烙在脖颈与胸前,都是她亲手留下的杰作。 她趴在男人胸膛上,舌尖探出来,像小猫舔食般,小舌轻柔打圈,双唇一下下吸吮,嘬出“啵啵啵”的细微响声。 司崇羽懒散撑着身子,反应没有很强烈,至少比含下面的刺激小得多,不过她看起来兴致不错,正好他今天也有耐心,乐意给她一点调情的时间。 游走在胸前的唇往上走,张口含住那颗凸起的喉结,这里的反应要大一些,司崇羽仰颈喘息,喉结滚动着吞咽,她用舌尖舔弄着,沿着喉结的轮廓仔细描绘。 胯间那根阳具勃动起来,龟头拍打在光裸的小穴,细窄缝隙间已有微微濡湿的迹象,他察觉到,手掌摸进臀部下面,长指贴着那处软嫩抚摸,勾住壁肉在浅处抠揉,水液逐渐从穴心渗透出来,一点点沾湿他的指。 “流水了。” 司崇羽啧啧摇头,调笑意味十足,接着入了第二根手指进去,小口被撑大一圈,带薄茧的指腹深入肉穴翻搅,在阴道口打转、抠动、进出。 抽动的水声响亮起来,她被他打乱了节奏,不满地在喉结上咬一口,一只手摸到他下身,用掌心裹住鼓胀的囊袋揉弄。 手法不算熟练,但知道这处“脆弱”,力道又缓又柔,似在安抚,也似挑逗。司崇羽舔了下唇,下体肿胀得明显,硬邦邦一根戳在她腿间,气势逼人。 她压在那处磨蹭,挂满水液的私处贴到他腹肌,腰肢晃动起来,蒂尖和阴唇在硬实的肌肉上来回摩擦。 “蹭得很舒服?” 司崇羽看着她,似笑非笑,手指摁在尿道口揉了揉,一股热流突地从穴口涌出来,透明液体汩汩往外溢,在他腹部淌下一片亮晶晶的湿迹。 “啧。” 洁癖严重的某人抽出手指,往小穴上扇了一巴掌,“小狗吗你,还往我身上打标记。” 被喷了一身的司崇羽不再有耐心跟她调情,双手掐住腰身,带动她更激烈地摩擦。他挺送腰腹,腹部肌肉紧绷凸起,狠狠磨过还未消肿的阴蒂,逼肉很快被磨得泛红发热,密集的快感填满身体,小腹猛然一抽,积攒在某处的东西一刹那倾泻而出。 不等她泄完,司崇羽抬高她屁股,再掐住腰窝重重往下一摁,粗硬坚挺的鸡巴深深凿进她的宫口。 高潮中的甬道被撞得急速收缩,大量液体从体内喷发,尽数浇灌在肉棒上,深处的龟头被蠕动的肉壁包裹得很舒服,司崇羽挺起腰,猛地往里送一记。 “享不享受,嗯?” 祝菁宜脑袋昏沉沉,还没从高潮中缓过来,酸胀感从下腹扩散至全身,她瘫软在他肩上,屁股被他抬起来吐出一截、再往下坐,循环往复吃他的肉棒。 交媾处紧紧咬合,穴肉被他的硬物不停翻开又顶回,司崇羽配合着往上顶胯,性器在阴道里快速进出,胯骨撞击臀肉的声响快到连成一片,祝菁宜在他身上起起伏伏,不适的疼痛慢慢变成酥酥麻麻的快感,飘忽的呻吟逐渐形成有实的喘叫。 那晚上司崇羽换了个很多姿势操她,从床上操到沙发,从沙发操到窗前,菁宜无力地呼吸着,浑身湿透了,挂在他身上摇摇欲坠。 记不清了。 高潮过几次,什么时候结束,全都记不清了。只感觉下体的水流不尽,被灌了一波又一波的精液,她抽泣着抖个不停,而司崇羽像个不会累的机器。 “是不是不够享受,换个姿势再来?” 在她快昏死过去时,拉起她一条腿,再一次插进糊满白浊的阴道。 98/精力充沛的“泰迪” 凌晨叁点,这场做到极致的性爱才彻底结束。射完精的性器没有拔出来,司崇羽把昏睡的人整个圈进怀里,抱着她沉沉睡去。 他在她身体里待了一整晚,第二天醒来,埋在穴里的阴茎重新胀大,他低头望着下面抽出一截,液化后的精水从深红的洞口边缘溢出来。 抽离的画面相当淫荡,那种被紧紧吸住的拉扯感爽到头皮发麻,司崇羽沉口气,挺腹一个深顶,鸡巴整根塞回去,长驱直入,狠狠进到最里。 早上八点,司崇羽用勃起的生殖器,为她提供了专属的叫醒服务。睡梦中的祝菁宜还没意识到什么,就这么被一根粗硬鸡巴贯穿身体连番插弄。 下体被强势破开,肉茎上盘缠的青筋刮过壁肉,祝菁宜被顶得闷吟出声,厚重的窗帘透不进一丝光线,黑暗中只有床框晃动的剧烈响声,她的身躯随着男人的肏弄上下颠簸,床脚嘎吱嘎吱摩擦地面。 真是服了这位精力充沛的“泰迪”,被折腾一夜的祝菁宜比不过他,眼睛半眯,敞着腿躺在那里任插任操。 “醒了就给点反应。” 司崇羽不满她装死,啪地一掌扇在臀上,翻身起来从后背压上去。 一记猛撞,她脖颈仰起,急声喘了出来,司崇羽掌住挺翘的臀,大开大合地操,一次次捅开穴腔。 层迭的媚肉裹缠他的肉棒,那种湿软紧致的包裹感绝无仅有,直冲头顶的爽欲在体内炸开,司崇羽粗喘着,掰过她的下颌亲上去,舌头抵开唇缝,伸进去向她索取勾缠。 唇舌厮磨吸吮,祝菁宜短促地喘着气,被一顿高频率的抽插肏得天昏地暗,脑部几近缺氧,干到最后小逼被插得红肿发烫,摩擦时生出不适的刺痛感,她才可怜兮兮地求着他射出来。 翻云覆雨后,室内重归平静,司崇羽走去浴室洗澡,祝菁宜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被子搭住腰身,脊背和长腿袒露在外。 她瘫在那儿像具死尸,泄完欲的司崇羽倒是神清气爽,毛巾擦着湿漉的头发,带着一身水汽走到床边。 散在脸颊的发丝被捋到耳后,他捏她的脸肉,问她要不要洗澡,祝菁宜不理人,头朝另一边偏过去。 小宠物生气了呢。 司崇羽心情颇好,对着冷漠的后脑勺笑了一声,手从两腿间摸进去,指尖勾出一点精液,故意抹在她脸上。这下把她成功惹毛,嗖一下翻身坐起,手臂挥过去,猛地往他胳膊推一掌。 “烦死了你!” 她龇牙咧嘴朝他骂,脸上的精液刮下来作势往他身上擦,司崇羽就爱看她这个样子,张牙舞爪的,像只炸毛的小刺猬。 抬手一挡,他笑着往后退,小刺猬不服气追过去,赤身裸体朝他扑,身体就这么紧挨在一块,司崇羽手一握,掌住一团乳,揩油揩得特别顺手。 祝菁宜偷袭不成反遭袭击,眼见他眼神越来越烫,她双腿开始发软,生怕他又兽性大发压着她再来一次。 万幸手机响得及时,司崇羽没时间跟她闹了,接完电话就走去衣橱换衣服。 衣冠楚楚的少爷上学去了。 养在别墅的小宠物终于得以喘息,祝菁宜找了一处僻静地方,给谢峋发去一条信息,问他认不认识靠谱的黑客。 别墅里布满监控,在有所行动前她要确保不被拍到,最好对方能远程操控,黑进监控系统屏蔽画面。 在着手计划这些事时,祝菁宜意识到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自己的小金库显然不足以支撑,她没多纠结,直接给司崇羽发去信息。 既然是拜金女人设,那肯定要把钱放第一位,而且昨晚她也表了态,担心孩子生不出来到时候人财两空,那她可真就惨兮兮了,所以要笔钱当做“定金”也不过分吧,反正少爷财大气粗,指甲缝随便漏出一点就够打发她了。 编辑完一段话发过去,她不着急等回复,去洗了个澡换身衣服,给管家打去一通电话,说要去一趟附近的华人超市。 那天晚上,祝菁宜亲自下厨,办了一桌地道的中国菜,邀请柏黎来吃。 一桌菜全是柏黎爱吃的,红酒也开了两瓶,姐妹谈心的氛围烘托得非常到位,柏黎喝红了脸,手掌托着下巴,说了好多好多关于司崇羽的事。 “我哥啊…我哥…还挺可怜的…” 99/那是他的求救信号 怎么说呢,就是有点爹不疼娘不爱的感觉。 司懿均和樊晞宁是家族联姻,结婚前二人各自有一段稳定的恋爱关系,但两家长辈都没有把那点小情小爱放在眼里,婚前怎么玩怎么疯他们不管,反正一到婚龄两人的婚姻关系会即时生效。 从小出生在金字塔的天之骄子与骄女肆意惯了,也曾妄想打破困住自己的牢笼,而负隅顽抗招致的下场就是一记干脆利落且致命的经济制裁。高傲的头颅最终还是被现实捶打服了,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自此,两个傀儡成了两个家族深度捆绑的牺牲品,而他们的下一代则是两家人的粘合剂。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孩,怀着无数期待长大,却在经历一次次失望与挫败之后才真正明白,他的降生不是爱与基因的延续,而是利益与资源的整合。 他只是一个工具,仅此而已。 多可悲。 这个可悲的工具人,被父母赋予了一切物质上的享受和满足,在外人眼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他,实际是个不被偏爱、无人在意的小可怜。 “他爸只疼那个弟弟,我妈呢…我妈稍微好点吧。” “这么多年,他好像独来独往惯了。但我感觉得出来,他还挺孤独的。” “我不想看他那样子的呀,老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死样…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我还蛮开心的,总觉得他有点人味了。” “不管你是不是为了钱,陪着我哥就行…哎呀钱不是问题的,有需要直管开口,我有钱…好多好多钱…” 柏黎东一句西一句地说了不少,酒喝得有些上头,为了给她证明有钱,耳环手链全摘下来塞给祝菁宜,新买的包包也翻出来,卡啊钱包啊值钱的全往外掏。 “这给你、这也给你…拿着拿着,别客气…” 祝菁宜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先把东西收着,然后叫来管家想让人送柏黎回去,谁知喝醉酒的柏黎变成了粘人小狗,拉着她死活不撒手,嚷嚷着今晚要跟猪猪睡。 司崇羽十点到家,就看见自己的床和人被柏黎霸占,俩姑娘缠抱在一块,亲热得不得了。这种时候他不惯着妹妹,抓着胳膊扯她起来,柏黎不肯,把祝菁宜抱得死死的,拿脚踹她哥,叫他走开别烦。 祝菁宜夹在中间难办,索性一声不吭,让他们兄妹俩掰扯。闹到最后还是当哥的让步,把床和人留给柏黎,独自去外厅睡沙发。 但他今晚依旧没放过祝菁宜,等柏黎睡着后,司崇羽把人叫出来,脱光了衣服,抱着她在沙发上做。 那个场面滑稽又怪异,就像一对哄睡孩子后偷偷摸摸进行夜间成人运动的新婚夫妇,两个人裹在毯子里,祝菁宜趴在身下撅着屁股,司崇羽揉着她的胸部,胯下连接不断地撞击肏弄。 肉体摩擦的啪啪声快到几乎没有空隙,祝菁宜被他操得全身发抖,又不敢放声叫出来,紧紧咬住下唇,偶尔闷吭几声。 憋着搞了一小时,一股浓精释放在她身体里,司崇羽趴在她后背喘气,缩手缩脚做一次不够尽兴,要拉她去浴室再来一发,祝菁宜皱眉推开,提醒他要有点当哥的自觉。 屋里多个人就是不方便,他啧了声,也没坚持,抓来裤子穿上,去浴室洗澡。 他洗澡的时候,祝菁宜裹着毯子去接了杯水,捧着喝两口,加一粒药丸下去,用勺子搅拌融化,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 两点半,月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屋子里一片静悄悄,她踩着拖鞋,笔电抱在手上,轻步走出房间。 桌上那杯水几乎见底,司崇羽睡得很熟,她静立原地看一会儿,重新抬起脚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谢峋帮她联系的黑客已黑进监控系统,在他所在城市进行远程控制。回车一敲,她的身影在画面上消失不见。 一个小时后,祝菁宜从书房出来。她的情绪没有大起大伏,只是垂着眼,略有一些失落。 那迭光碟里没有她想要的东西,换句话说,今天司崇羽转给她那笔七位数的“定金”打水漂了。像一粒石子丢进海里,连声响都听不见。 祝菁宜抱着电脑,游魂般飘回主卧,房里没有任何异样,司崇羽仍在熟睡。 他阖着眼,身上的被子滑落一半,露出肩膀和胸膛,两条长腿憋屈得无处安放,那截干净洁白的脚腕悬挂在沙发边缘,脚跟微微下垂。 “你知道你哥的纹身吗?” 饭桌上,祝菁宜问了柏黎很多事,期间聊到纹身的话题,她问柏黎,司崇羽脚腕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啊…那是他脑抽干的傻事。” 祝菁宜蹲在那里,观察许久,才明白柏黎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条条青色脉络蜿蜒在脚踝之上,而图腾之下,隐藏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那是他的求救信号。 目光从脚腕处收回,她拎起被角给他重新盖上,掖一掖,转身回房。 隔日一早,祝菁宜第一个起床,兄妹俩还在熟睡时,她已亲手备好一桌早餐。做了一锅葱油拌面,煎上叁个太阳蛋,牛奶热好装杯,另外还拌了份蔬菜沙拉。 她打算把以前拿捏陈苛昱那套重新用起来,从这顿早餐开始。 100/这不得把他钓成翘嘴 了解一个人应该从哪里着手? 从他的口味,爱好,作息时间,生活习惯,再细化到穿衣风格,鞋码尺寸,爱看的电影书籍,擅长的运动项目等等等。 那捕获一个人需要做些什么? 要知道他的内心需求,并且清晰地看见他,他真实的样子,伪装的样子,他渴望的是什么,恐惧的又是什么,这些都需要被看见。 当他的灵魂被真正看见且被完全接纳的时候,就是爱意产生的时刻。 祝菁宜开始每日早起,提前准备好一桌精致早餐,等他下楼。 司崇羽在吃的方面要求不高,但有很多忌口,不喜太辣或太酸,最讨厌的蔬菜是黄瓜和胡萝卜,肉类以红肉海鲜为主,对甜品兴趣不大,倒很喜欢吃她做的红豆沙。 他的起居饮食几乎由她一手包办,祝菁宜不干预他的生活习惯,但会在某些地方揉进自己的小心机,比如换掉他惯用的沐浴露,摆上她喜欢的牌子和香味,还会根据他今天的穿衣风格,给他搭配手表或项链。她将这种小细节渗透进他的日常里,让别人在不经意间发现这是个有主的男人。 祝菁宜把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有时柏黎来家里吃饭,见到两人相处的画面都会忍不住感叹一句,他们像是提前过上了婚后生活。 司崇羽一向不搭理这种话题,不过会在柏黎拿手机准备记录时出声制止,他可不想被当做小姐妹的八卦到处消费,祝菁宜倒无所谓,她现在脸皮可厚,不仅任由柏黎发挥,还会故意说几句土味情话,增添一些甜齁齁的粉红泡泡。 他听了就会露出很无语的表情,跟着给她一句警告:“你给我正常点。” 祝菁宜都是当耳旁风,专门凑过去在他脸上啪叽一口,于是司崇羽脸更臭了,可又不是生气,更像是拿她没办法的那种无奈。 既然你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那我就把你泡在溢满香甜的蜜罐里,让你试试被爱意包围是种什么感觉。 我会看见你,在意你,从你的模样,到你的心脏。 用指尖抚过你眉间的小痣,手指的骨骼,后背的疤痕,把破碎的你一片一片捡起来,捧在手上,放在心里。 除了在生活上,她在床上也有花心思。跟柏黎逛街购物时特意去了趟上次那家品牌内衣店,挑几套性感不低俗的情趣制服。 柏黎笑眯眯撞她肩膀,啧啧啧地打趣:“厉害啊,这不得把我哥钓成翘嘴。” 嘴翘没翘她不知道,反正胯间那根东西是挺翘的。 当晚,她穿着半透明的薄纱睡裙,反趴在男人身上,臀部撅高,嘴里含着肿胀硬挺的大半根阴茎,咕叽咕叽地上下套弄。 69的姿势,但其实司崇羽从没给她口过,毕竟他洁癖相当严重。祝菁宜也没主动开口要求,只是想用这个姿势给他一些感官刺激而已。 阴阜干净光滑,两片肉唇挤在一起像个小山丘,口交过程中那条缝隙也在分泌爱液,手指随便插弄几下,离去时拉出一条细长的银丝。 司崇羽靠着床头,饶有兴致捻一捻指尖,随后放在鼻尖嗅闻,没什么特别味道,倒有股淡淡的沐浴液香。 目光落在那个湿漉粉嫩的小口,离得很近,他可以清楚看见里面正在缩胀的肉壁,以及翘立起来的蒂尖。 手指拨开那条薄到透明的内裤,司崇羽掰开臀瓣将脸贴上去,黏腻的触感让他蹙了下眉,又莫名产生使下体紧绷的欲望。 他吸口气,舌尖探出来,沿着大腿根的湿痕一路往上舔,慢慢舔到深处的花穴。 身上的人抖了一下,鼻腔发出一声哼吟,司崇羽作弄似的,勾着阴蒂一舔,腔调懒懒地问。 “喜欢得不行了?” 祝菁宜没说话,嘴里还含着他的鸡巴,顶端抵在口腔里,在脸颊两侧撑出形状。 司崇羽想继续看她的反应,唇瓣包贴住阴唇吸吮,再从粉缝中探进去挑弄里面的穴肉。这是最敏感的部位,他一用力,阴道就很明显地收缩痉挛。 “别夹,进不去了。” 司崇羽躺下去,一张脸几乎埋进她下体,鼻梁顶在湿润的逼肉上,私处的气息弥散开来,仿佛一种原始的催情药,勾起他变态的破坏欲。 手指撑开两片阴瓣,露出缩在里面的蒂尖,舌头顶进去抵在那处反复刮蹭,晶亮的水丝从穴缝中溢出,滑腻腻地淌落在他脸上,司崇羽全然不顾,反而更凶猛地蹂躏花穴,舌头压贴在阴蒂上快速碾磨,用牙齿磕咬嫩肉。 菁宜浑身燥热,喘息急促起来,小穴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撕扯般的快感疯狂滋长。 “啊啊…慢点…别咬…” 她难以承受地叫出声,司崇羽却还要掐住她的屁股,按住她让逼穴完全贴到他脸上。 司崇羽喉结滚动着吞咽,身下同时挺动着,往她嘴里一下下戳弄,凸起的青筋刮蹭着口腔内壁,撑得下巴发酸,她呜呜嗯嗯地叫,大腿不由向内夹紧,把他脑袋夹得更深。 “嘶…” 身下的人倒抽口气,紧接着啪地一掌拍在她臀肉上,祝菁宜下腹一抽,像失禁般喷出大股淫水。 一汩汩透明水液贴着腿根往下淌,打湿他的下巴和胸膛,司崇羽从她腿间抬头,盯着抽搐不停的小屄。 “这么容易就喷了?” 他在她下体深喘一口气,而后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两条腿往胸口一折,挺着阴茎从洞口深插进去。 那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101/等着她朝他抱过来 司崇羽最近发现一些不对劲。 比如偶尔早起总会看见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头发用皮筋扎高或用抓夹盘好,看着清清冷冷一个人,做起事来意外的利落,不用很费工夫就能备好一桌丰富早餐。 有时回来晚,她也表现得十分体贴,会提前给他准备一杯牛奶或是热汤,放在保温壶里煨着,贴上标签,提醒他别忘记喝。 另外在性事方面也变得相当积极主动,买一堆性感暴露的情趣睡衣挂在衣橱,有时他在书房玩游戏,门会无缘无故被推开,她走进来,穿着女仆服或猫咪装,往他电脑桌上一坐,双腿分开,踩着桌沿,夹起嗓子跟他玩角色扮演。 她嗲嗲地叫他主人,白嫩指尖拨弄粉嘟嘟的小穴,一边呻吟一边说些浪荡情话,问主人这里好痒怎么办,痒得在流骚水水,主人能不能帮帮她,用下面那根大棍棍插进来,给她挠一挠。 亦或者,在他还在睡梦中的清晨,她俯身钻进被子里,趴在他两腿间,双手扶住晨勃中的阴茎,探出舌尖,沿着龟头边缘舔一圈,再贴着茎身从底部到顶端,每一寸皮肉用舌头仔细爱抚。 肉棒在她的含吮下膨胀变硬,嘴皮摩擦茎身上的青筋,挤压出细小的啵唧声,司崇羽在那种灼烫的酥麻感中醒来,不自觉挺动腰身,把充血的龟头抵进她的喉咙深处,反复插送,最后在她嘴里射精。 例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连续大半个月,他们不分昼夜地交流身体,在各种地方交换体液。健身房、放映厅、露台外面的恒温游泳池,他的粗长阴茎被她含在嘴里吸吮,夹在双乳间挤弄,插在流满水的逼里摩擦,下体撞击交合,情到浓时也会拥抱,接吻,说些不正经的下流情话,直至紧致又滚烫的小穴装满精液,再亲昵地相拥而眠。 她的改变是有些不寻常,不过这样的变化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之间没有特别亲密的昵称,而彼此的生活实实在在的交织重迭,他的衣橱里挂着她的连衣裙,剃须刀的旁边放着她每晚要擦的润肤乳,床头柜上的男士手表时常被她那个星黛露造型的抓夹压住。 房间里逐渐出现很多女性化的物品,也融入了属于她的某种气息,那种气息在潜移默化地进入他的生活。 有一次司崇羽坐在沙发上看球赛,她穿着睡衣坐他旁边刷视频,只不过是一个挥手的动作,他就立即把刚点的烟摁进烟灰缸里。这个下意识的举动令司崇羽突然意识到,她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影响。 有点不可思议,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但伴随而来的生理性冲动十分明确,那是一种控制不住的荷尔蒙,能激起他身体里最原始的性渴望。哪怕她只是撩个头发,露出一截光洁的锁骨,或是她靠近时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上。 是习惯还是别的什么,司崇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会硬,会想扒光她的衣服,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要说对她只有生理上的欲望,其实也没那么绝对。司崇羽偶尔也享受被她需要的感觉,例如在床上,他会思考用哪种姿势让她更舒服一点,或是在醉酒晚归时,轻轻抽开她怀里的枕头,等着她朝他抱过来。 她窝在怀里的样子很像他的小金毛,司崇羽会自然而然抬起手,顺着她的背脊上下抚摸。 温热的体温使他想起那些无人陪伴的日子,是他的小金毛提供了温暖的拥抱,让那些漫漫长夜没有那么凛冽刺骨。 如今,贴在心脏位置的是另一组心跳。 属于她的心跳。 102/耳洞与舌钉 祝菁宜每天都在发现新的他。 某天她发现司崇羽有耳洞,很细小的两个孔,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祝菁宜好奇问他,为什么从来没见他戴过耳饰。 当时他们刚做完,司崇羽靠着床头点了根烟,白雾缓缓从唇边漫出,回答前先反问她,问她平时怎么不戴,明明耳朵上好几个洞。 “陈苛昱不喜欢。” 她实话实说,陈苛昱以前说过喜欢她干干净净的样子,而且戴耳钉影响他亲耳朵。因为知道那是她敏感点,亲亲舔舔几下就能让她湿。 “所以之后就很少戴,久而久之也习惯不戴了。” 她提了两次那个名字,一点没在避嫌,司崇羽晃了下神,不是听她突然提起,他还真差点忘了她跟陈苛昱有过一段。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讲来听听。” 语调听着平缓沉稳,而那双凌厉的眼在薄雾后冷冷注视她,这情况她哪还敢往下说,忙掀开被子说去洗澡。司崇羽不给她逃跑的机会,一把拎住脖子抓她回来,双手扣住压过头顶,把她摁在身下狠狠操了一顿。 紧接着第二天,他叫柏黎给她选了上百副耳环送到家里,祝菁宜知道他什么意思,从那以后每天换着花样,光秃秃的耳朵装扮得花里胡哨,老远都能看见亮晶晶的钻在闪。 而那天过后,他干净的耳朵偶尔也会出现她的同款耳钉,都是那种极简的款式,戴着不会显得浮夸。 司崇羽的耳洞是中学叛逆时期打的,不止耳洞还打了舌钉,后来被他爸发现骂了个狗血淋头,放话再戴就家法伺候。之后他没戴了,倒不是怕那顿鞭子,本来也是无聊整点事气一下他爸,戴不戴无所谓。 这次他不但戴了耳钉,还重新打了舌钉。司崇羽是有些恶趣味的,当天就戴着钉给她口,那晚菁宜有了一次新奇的体验,她被舔喷了两次。 当“金丝雀”的这段日子,祝菁宜每天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司崇羽去学校的时候她就待在家里,一个人在别墅里晃荡,之前通过黑客知道哪里有监控,但她不会刻意避着走,正大光明摸索他的地盘,不过很可惜,目前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闷在别墅久了,她偶尔也想去外面透口气。可这边人生地不熟,柏黎最近又忙着恋爱,已经好久没约她出去。 大概是相处多日产生的默契,司崇羽见她在微信上跟柏黎频繁聊天,聊完又丧气地把手机丢开,就朝她勾勾手指头,说带她出去放放风。 少爷带她去了他学校,今天有个关于人工智能的讲座,他最近对这个感兴趣,除了本身的兴趣外,也有建立公司的计划。他不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对于未来他有自己的想法与规划,继承家里的企业是一条路,靠自己闯出来的也是一条路,两者的区别不过是平坦和崎岖,他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崎岖一些还更有挑战。 容纳上千人的礼堂坐得满满当当,台上台下激情讨论交流,学术氛围非常浓厚。司崇羽背靠椅,坐姿散漫,脸上神态倒挺认真,旁边的祝菁宜就有点无所事事,手机玩得快没电,指头戳了戳,说想借他的手机玩。 他视线没挪,摸出手机递她。 刚拿到手,屏幕上方跳出一条新消息,一段文字在眼前一闪而过:【嗨,今天空吗?要不要一起出海玩。】 这段时间拿到他手机的机会不少,之前是为了趁机找找有没有跟念初相关的内容,结果只搜出来一堆漂亮妹妹的私信,所以这样的邀约短信祝菁宜已见怪不怪,也不需要特地向他提醒,任由它跟那些未读信息一起石沉大海。 她玩游戏玩到讲座结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想这么早回去,正巧易朗打电话来约,说是发现一块玩冲浪的风水宝地,邀请司崇羽过去切磋切磋。 司崇羽原本兴致一般,转头看见某人眼巴巴望住他,唇角微勾了下,对那头的易朗说行,把地址发来。 加州的阳光从不缺席任何一个季节,下午两点,司崇羽驾着车抵达一处海滩,海面折射的波光把岸上的棕榈树照得金灿灿,近处沙滩上,躺着一片金发碧眼的帅哥辣妹,后背和长腿大方袒露,惬意享受自由与阳光。 海浪阵阵翻滚,祝菁宜慢悠悠走在后面,穿着件布料轻薄的小吊带,几条带子系在颈上和后腰,从后面看整个背露在外面,腰细得一只手都掐得过来,下身配着牛仔短裤,两条腿笔直又白皙。 脸蛋身材在一群优越人种中间毫不逊色,走在她前面那位也相当惹眼。人裸着上半身,冲浪板提在手上,身段又高又挺,那张脸也很有看头,属于第一眼和无数眼都是帅咖的那种男生。 叁叁两两的打量目光投射过来,习惯被注视的俩人同样视而不见,祝菁宜从手袋里拿出一支防晒乳,挤一团在手背,边走边往胳膊上抹。 涂完自己,她上前两步,挤一长条在他后背上,司崇羽感觉后脖子一凉,跟着胳膊被她拉住,人就这么被固定在原地。 “下水就融了。” “防水的。” 菁宜一点点给他涂抹均匀,司崇羽低头瞅着那只在身上摸来摸去的手,又抬睑看那张白净清丽的脸。这动作,这场景,猝不及防地,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窜进脑海。 舌尖划过上颌,他低啧一声。 陈苛昱这个狗东西。 103/相互陪伴的平安夜 临近黄昏,海面被染成一片橙红,祝菁宜躺在休憩椅上,双腿交迭,冰块在汽水瓶里轻轻沉浮,十足悠闲。 远处,一翻人墙高的大浪打来,身形高大的男人被卷进浪里,很快又俯身破浪而出,白色浪沫在他身后溅开,整个人意气风发,帅得毫不费力。 那个身影夺走许多人的目光,唯独某个人低着脑袋,盯住手机一眼不挪。 她正跟一个幼稚的赛车游戏较劲,直到头顶笼下一层暗色阴影,一只手伸到眼前,咻地一下,抽走手机。 耍帅被无视的少爷试图找回主场,硬把她一个冲浪小白往海里拎。 “不会我教你。” “来,我给你扶着板,你站起来感受感受。” 司崇羽拉着她到人少的地方,先给她草草讲了遍如何爬板划水、起乘姿势、站立位置,一通噼里啪啦说完就叫她站上去试试。 祝菁宜练过普拉提,核心力还算稳,但浪在不断变化,没浪的时候勉强能站起,浪一来立马摔个狗吃屎。 她叁番四次栽进水里,回回都被司崇羽笑着捞上来,不远处的易朗目睹这一幕,不由摇头吐槽一句:“不是人。” 搁这儿玩吊桥效应呢?这混球。 祝菁宜被浪打得浑身痛,而他跟没事人一样在那儿笑,她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气得一拳揍过去。司崇羽没躲,肩膀挨了一记后反客为主,手臂稳稳搂她腰,脑袋一斜,与她嘴唇相贴。 海风与浪声交替回响,菁宜被他抱得紧,避了两次没躲开,索性主动勾他脖子迎上去。 他们在日落下拥吻,霞光从双唇辗转间穿斜而入,照耀在这片瑰丽斐然中。 吻从温柔到缠烈,分开时两个人耳朵都红,他笑,把湿发往后捋,露出英气十足的眉眼,耳骨上的银圈在光晕下摇曳闪烁。 不可否认,这张脸、这个人确实有让人着迷的本事,以至于在后来,很多个失眠的夜晚,那些关于他的画面始终盘踞在她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一晃眼,十二月末尾。 今年的平安夜不同以往,没有群魔乱舞,没有纸醉金迷,只有安安静静的两个人,相互依偎,相互陪伴。 厅里布置过一番,一棵叁米高的圣诞树摆在窗边,彩灯彩球缠绕交错,光线斑斓,美丽梦幻。 司崇羽将醒好的红酒倒进高脚杯,荧幕上播放着电影画面,是他挑选的一部文艺片,菁宜裹着浴巾坐在旁边,头发没干透,发尾的水珠往下滴着,胸口浸湿一片。 司崇羽看她一眼,无形之中被撩,喉结轻微滚动,转开视线。 平安夜,温暖,浪漫。 气氛好到极致,唯一的遗憾是,缺少一幅唯美的雪景。 “为什么不下雪呢?” 接过递来的红酒,她浅抿一口,表情遗憾地抱怨一句。 “柏黎之前买了个雪花机,给你拿来喷两下?” 祝菁宜斜他一眼,“那有什么意思。” 夜渐渐深,司崇羽选的电影十分催眠,菁宜犯困,眨眼的速度放缓,身子已经被酒精泡软了,整个人往他怀里靠。 温软香气在鼻间扑开,微湿的发被他撩到一边,司崇羽摸她泛红的耳垂,酒精与氛围成了情欲的催化剂,他靠近,低头贴她嘴唇。 祝菁宜有些模糊的意识,在他吻上来时给予回应,而后自然而然地加深,辗转,交错。 极缠绵的一个吻后,围在身上的浴巾坠地,司崇羽把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身上,手掌从腰际往上抚,温热的唇落在脖颈处。 空气微微发烫,或许是酒精作用,也可能情绪感染,菁宜主动俯身,沿着他的嘴角亲到耳根。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他们共同翻开新篇章。 这一刻,她不再是失去玻璃鞋的灰姑娘。 月光洒在光裸的肩头,司崇羽进入的刹那她眉头微蹙,顶得很深,痛又酥麻。 紧窄的地方被一遍遍开拓,她的指甲嵌进他的肩胛,因他的力道而收紧,司崇羽把她的手拉下来,交扣住,身下抽动的速度加快,凌乱急促的水声不断响起,垂在后背的发丝阵阵晃荡。 那晚做得很有感觉,他们对视的次数比以往多,两副身躯无比契合,她容纳他的温柔,承受他的失控,咬着唇,凝着汗,身体在他炙热的体温里越来越软,最后颤栗着被他送上顶峰。 无人问津的电影播至片尾,幽缓悦耳的钢琴曲流淌耳畔,她磨过他的鼻尖,侧目望向窗外。 轻叹一声,“还是没下雪呢。” 他把她脸掰回来:“带你去看。” 这话撂在耳边的第二天,祝菁宜打开行李箱,按照网上的攻略,把需要的东西一样样收好装进去。此行的目的地,她和念初向往的挪威,心情异常兴奋,又不可避免地感伤。 然而还来不及伤春悲秋,一通电话打来,搅乱了所有计划。 104/回国参加葬礼 清晨,天空下起绵绵细雨。 陵园入口,摆放着一长排花圈与挽联,穿统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站在两侧,手上戴着黑手套,右臂佩戴青纱。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似一群藏起獠牙的乌鸦。 雨幕中,一部昂贵轿车缓慢驶来,车门开启,黑衣人抬步上前,为其撑伞。 陈苛昱躬身下车,单手系上外套纽扣。今天是侯老爷子的告别仪式,为表尊重,他难得穿了一身正装。 灵堂内,到场宾客身上皆着黑白,说话走路自觉压轻,气氛肃穆而庄重。在带领下,陈苛昱步入内场,跟主人家打过照面后,去到灵前祭拜。 老爷子生前信奉天主教,祭奠仪式与传统有别,悬挂白布的长桌上不摆香炉,不烧黄纸,只放花圈,点白蜡。 陈苛昱跪在灵前,姿态恭敬地磕了叁下头。走完流程,他去外面寻人,在走廊一个拐角找到正在吞云吐雾的侯叙廷。 “节哀。” 手往他肩膀搭去,沉沉一拍。侯叁儿蹲在台阶上,回头看,一夜未眠的脸疲态尽显,他揉了揉脸颊,把烟盒里最后一根抽出来。 “老爷子这岁数,生前没受病痛折磨,走时也不痛苦,算是寿终正寝。” 陈苛昱接过烟,咬在嘴边点燃,收起平时吊儿郎当的德性,认认真真说了几句安慰话。 两个人沉默抽烟,楼外细雨蒙蒙,一片萧瑟凄凉,侯叙廷慢慢吐一口烟,干哑的声音从喉咙挤出。 “爷爷是走得不痛苦,只是有件事我没做到。” 大哥二哥早就结婚生子,就他还没定性,老爷子以前成天念叨要个曾孙女,他总觉得还有时间,没当回事,哪想到爷爷突然就双眼一闭,撒手人寰。 陈苛昱听他这意思,莫不是想抓紧时间补救? “你不是想让你那小不点生孩子吧,人家高中生诶,不太好吧。” 侯叁儿没说话,静默中廊间有脚步声传来,两人循声偏头。长廊另一边,一行人正朝这里迈近。 飞机六点落地,出发去陵园前先回了市中心那套顶层公寓。 司崇羽换上一套较正式的黑西装,菁宜站在他身前,将领带绕过他颈间,一边熟练地打结,一边轻声问着。 “他们都会去吗?” “嗯。” 她抿唇,心绪乱成一团,不敢想象他们几个碰面会发生什么事。陈苛昱那脾气肯定不会忍着,侯叙廷那妹控脑多半会借题发挥,再加上一个推波助澜的纪凛,真是想想都头大。 领带系好,男人的矜贵模样映照在一尘不染的镜面上,祝菁宜松开手,用掌心抚平领口处的褶皱。妥帖做完一切,他在她将要离去时拉住手。 “是不是有东西忘了?” 祝菁宜顿了顿,随后微微踮脚,在他脸侧亲一下,结果却把他惹笑。 “你行李箱里的,我看见了。” “啊…”她反应过来,“那个啊。” 宝蓝丝绒盒里,立着一枚男戒,没有花里胡哨的设计,简简单单的纯银款。原本打算去挪威再找机会拿出来,现在被他点破了,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的意义。 “就觉得你手好看,应该很适合戴戒指。” 她把理由说得简单直白,司崇羽插着兜,低眸观察她表情,平平静静,仿佛真如她所说那般,不掺半点私心。 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卡得严丝合缝,极简的款式,做装饰品很合适,做情侣戒也不违和,两种含义都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柏熙望着那枚戒指陷入沉思。 短暂游离后,重新迈开脚步,她走在纪凛身旁,视线频频投向另一侧,看他的侧脸,鼻梁,好看的下巴线条。自上次见面后,他们的关系没有丝毫进展,甚至连联络方式都不曾交换。她为此挣扎纠结过,要不要去主动联系,可她也有自己的矜持,哪怕再喜欢,也做不出太掉价的事。 长廊另一头,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不顾形象地蹲在台阶上抽烟,脚步声吸引他们注意,两颗脑袋同时转过来。 对视的一刹那,陈苛昱呵出一声,燃到半截的烟往地上一摁,反复碾压几次,熄灭火星。 他慢悠悠站起来,双手插进裤兜,表情高傲地昂着头,给自己营造了个不屑一顾的造型。然而等人到跟前,侧颈上那一道鲜红划痕晃进眼里,轻而易举让他破了防。 妈的,司崇羽。 陈苛昱咬牙切齿,手臂伸长一挡,把人搂住:“日子过得挺舒坦啊,朋友。” 105/在商场收到变态照片 司崇羽走后,祝菁宜也拿着包出了门。 提前雇好的车在小区外等待,行驶两个钟头,跨越一座城市,停在某所叁甲医院门口。她在网上预约过,取完号直奔科室,做完一些基本检查,等结果出来,一支药剂从手臂的血管注射进去。 这种药需要每个月定期注射,打完第一针,祝菁宜把剩下几剂装进包,想着之后可以自己打,不用特地跑这么远。 “祝菁宜?很一般呐。” 陈苛昱手搭他肩上,故意凑近,在耳边阴阳怪气:“你是不是没吃过好的?” 他嘲讽司崇羽,说人家没吃过好的,没吃过不要紧呀,他这里多的是好介绍。喜欢哪样的,清纯的还是性感的?胸大腰细的还是腿长臀翘的?他这里应有尽有,包君满意。 “你改行了?”司崇羽冷声槽他,“妈妈桑比较好赚?” “怎么不把她带来,噢,没脸见我是不是。” 陈苛昱不接他的茬,自顾自攻击,问到底看上她什么了?他表示很疑惑啊。说着说着,不忘回头看一眼,纪凛旁边的女孩蛮有气质,穿一身绸缎过膝黑裙,戴同色系蕾丝手套,脸蛋瞧着挺眼熟,虽叫不出名字,但知道她家世背景。 “诶,未婚妻在后面呢,不照顾照顾人家?” 陈苛昱故意戳他痛处,司崇羽脸上不起波澜,别了下脑袋,特意看侯叁儿一眼。人还在那里蹲着,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傲得很。 两个勾肩搭背的身影被柏熙看在眼里,那男人说的话也漏了一两句进耳朵。她又不笨,多少能品出点东西来,心情难免有些波动,不过当下没表现出来,心想葬礼过后再问问纪凛。 “你先闭嘴,干正事呢。” 司崇羽肩膀一抬,不耐烦地把陈苛昱的手抵开,头也不回往灵堂走,纪凛跟侯叙廷打过招呼,领着柏熙不慌不忙跟上去。 叁个人渐行渐远,陈苛昱丧失表情管理,眼尾耷拉着,紧紧盯住司崇羽,恨不得给他后背盯出个洞来。一想到自己拿他当兄弟,结果还被戴绿帽撬墙角,堵在喉咙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来。 “司狗真是越来越狗了。” 陈苛昱骂骂咧咧蹲回去,烟盒掏出来,分一支给侯叁儿:“有了未婚妻,还要养小情人,好事全让他占了。” 陈苛昱酸得很,未婚妻他不羡慕,只想要那个“很一般”的女人。今天没来,很可惜,之前把手机上所有联络方式拉黑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 他蹙眉啧一声,越是见不到越是抓心挠肝。本来他们有个秘密计划,可现在出了老爷子的事,不得不暂时搁置。 越想越烦,陈苛昱猛抽两口烟,鞋底踩灭烟蒂,拍拍裤子起身:“我去车上补会儿觉,有事叫我。” 十一点,车子将祝菁宜送回市区,期间给司崇羽拨了通电话,说天冷了,想去商场买几件过冬的衣服。 “卡不是在你那儿,想买就买。” 司崇羽之前给了她一张附属卡,她还没刷过,觉得使用前还是应该报备一下。现在听少爷把话一撂,那她就不用再装模作样。 祝菁宜去附近商场逛了圈,买了几件外套,几双鞋,后来逛到一家珠宝店,看中一条宝石项链,跟店员问完价格,不算太过分,于是把卡递过去,叫人包起来。 “发票也开一下,谢谢。” 这条项链她并不打算自留,开发票是为方便转手卖个好价钱。她用手机拍了两张照,发给相熟的买手,希望尽快出手。 这种事她干过不少,以前陈苛昱送的那些礼物包包,都被她以这种方式转卖出售,过后再买个假货顶替,反正男人连口红颜色都分不清,真品还是假货他们根本不在意。 店员把装好的项链和发票拿过来,摆在展示柜上的手机正好震动,她先接过发票检查一遍,随后拿手机看。原以为是买手的回复,却在看清内容后神情骤然一变。 屏幕上亮着一张照片,来自一个未知号码。里面的人没露脸,只将镜头对准自己胸口以下的部位。 背景像是在车里,男人穿着白衬衫,衣摆的扣子散了几颗,露出线条紧实的腰腹,皮带的银质搭扣也开着,西装裤松松垮垮挂在腰间,深蓝色内裤包裹着那处,鼓囊囊的很大一团。 这谁啊,变态吗? 106/有本事把她抢回去 早上那场阴雨一直未停,直到告别仪式结束,乌云散开,逐见曙光。 逝者余生中的最后一天,既是告别,也是迎新。 按流程,出完殡还有一顿解秽酒,当家人嫌陵园的餐厅格调太低,便定在自家的五星酒店,而侯家老叁向来有自己主见,放着规规矩矩的饭不吃,在酒店顶层的空中花园办了个新式解秽宴。 73层的高楼上,玻璃房内打足暖气,动感强烈的乐声铺天盖地,桌面上摆着各类洋酒及饮料,冰块在杯里碰撞,气泡滋滋上涌。 躁动,兴奋,热火朝天。 “车?” “砸了呀。” 酒过叁巡,后劲儿渐渐反上来,陈苛昱醉醺醺搭住旁边人的肩膀,凑过去跟他贴脸说话。 “就送来的那天,我拿了根棒球棍,一棍子敲下去,哗地一声,挡风玻璃全碎。” 别说,那车质量不错,前前后后砸了半个多钟头才废呢。陈苛昱手一伸,露出手腕给他看:“喏,玻璃渣给这儿划了道口子,现在还留着疤。” “然后你猜那堆废铜烂铁怎么处理的?” 他拉去卖给废品站,卖了几千块,出门正好看见个流浪汉,见人衣服破破烂烂的,这大冬天不经冻啊,他手一掏,把那钱全给那人了。 “那流浪汉激动的哇,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我是大善人。我心想我算哪门子大善人,我特么是妥妥的大绿人才对。” 陈苛昱说起来没个完,微醺的热气吐在脸上,滔滔不绝。司崇羽听够他的酸言酸语,把杯子一撂,问他想怎么弄。 “有本事你把她抢回去,不过我觉得你机会不大。” 他激陈苛昱,被陈苛昱指着骂了声放屁。 “等着,你等着…” 推杯换盏间,柏熙安静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斜对面,明晃晃地望着那个人。 斑驳光影中,司崇羽把领带扯松,额角头发垂下一绺,耳骨上的钉在灯光下闪烁,碎光粼粼,映衬着白而冷的皮肤。 “还真是很帅啊…” “就是人很傲,低调又难泡。” “而且啊,听说家里给配了未婚妻,那戒指会不会就是…” “那太可惜了,帅哥怎么能被私有化,幻想破灭了啦。” 那些掩在手心下的悄悄话飘在耳旁,被无意提到的“未婚妻”没表露任何情绪,始终安静地,注视着。 黑发,西装,手腕上的表,卡在指根的戒,年轻,多金。这么一眼望过去,就觉得这个男人很贵,又色气满满。 这样的一个人……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低估了一些事。 柏熙从杯架上取一只干净酒杯,坐了大半天,有些口干舌燥了。她倒上半杯伏特加,从冰桶抽出夹子,往里加叁粒冰块。 扑通。 冰块落进杯里,侯叙廷拿着酒杯起身,手机搁在耳边,对面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系统音,他往外圈走,折过一个个肩膀,走到休息室,转拨另个号码,朝那头的人撂话。 “去学校接人,把她带过来。” 另一边,司崇羽还在被陈苛昱死缠烂打,这人烦得要命,问他怎么弄也不给个准话,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他。 “陈苛昱,你真是幼稚得可以。” 懒得跟“大绿人”纠缠不休,司崇羽把他推开,拿上外套打火机,抬脚就走。 刚出门口,肩膀又被人搭了,他耐心稀缺地回头,对上纪凛那张不怀好意的脸。这人嘴角勾着笑一声,态度和善得不得了,说是自己的小表妹喝醉了,麻烦他帮忙送一趟。 “你不是没喝酒吗,正好。” 司崇羽今天确实滴酒未沾,凭着他滴酒未沾,纪凛有了推波助澜的好机会。聒噪的喧闹声充斥耳边,司崇羽冷着脸,没多少耐心跟纪凛周旋。 “家里有人在等,没空送你的小表妹。” 他干脆利落地拒绝,潇洒走人。 吃过晚饭,祝菁宜没给自己找娱乐节目,早早就上床睡觉。 九点过,司崇羽带着一身烟酒气回来,客厅的灯亮着几盏,他进屋脱掉外套,随手扔在沙发靠背上,走去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围条浴巾,慢悠悠往卧房走,房间里面光线昏暗,隐隐可见床上拢起个小山丘。 她似乎格外怕冷,房间的暖气开得很高,被子还裹了厚厚一层。司崇羽走到床边,伸手掀开被子,看见她光溜溜的下身包着一块东西,类似于婴儿纸尿裤那种玩意。 他表情疑惑,盯着琢磨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例假来了。 眸中闪过一丝失落,片刻后他恢复如常,照旧抽开她怀里的枕头,被子撩开一角躺上去,从后面把人抱进怀里。 胸膛挨着她后背,冰凉的肚皮被掌心覆贴着,将他的体温一点点送进她的身体。 107/那个变态又来了【含舒&侯】 “我没有故意不接,手机…被老师收了。” 酒店套房,舒妍绞着手指站在门边,头垂得低低的,瓮声瓮气给男人解释。 “两个手机都被收?” 侯叙廷坐在窗边,隔着几米的距离,敛眸盯住瑟瑟发抖的女孩。舒妍不敢看他,抿着干涩的唇,小幅度点了点头。 “嗯,没骗你…” 音调飘忽,毫无底气,侯叙廷眼神冷下去,知道她在撒谎。他不问理由原因,撒谎就要惩罚,这是他们之间一早达成的共识。 “衣服脱了。” 舒妍身形一僵,知道自己逃不过,咬着唇开始解衣扣。蓝衬衣,制服裙,白短袜,一件件落在地板上。 少女莹白纤细的躯体完全袒露,粉红乳尖在空气中颤栗,大腿紧紧闭合,叁角区的皮肤光滑细嫩。侯叙廷抬腕一招,叫她过去,舒妍双颊通红,用手臂遮挡胸前,迈着小步朝他走去。 她被抱起放到桌上,薄薄的脊背紧贴着桌面,侯叙廷握住她小腿往上一提,最大程度折迭起来,然后拉过她的手,穿过膝盖交扣住。 “抱好,宝宝。” 舒妍乖乖照做,牢牢抱住自己的双腿,将脆弱娇嫩的小穴展露在男人的视线中。咔哒一响,她听到解皮带的声音,接着啪地一声,皮带抽在阴阜上,她呜咽出声,下体克制不住地颤抖,雪白嫩肉渐渐浮现红痕。 紧接着第二记落下,皮带快速抽打在女孩的花苞上,力道不大,声却响亮,干脆利落的啪啪声回荡在房间里,舒妍浑身发抖,疼痛伴随着快感冲击她的身体。 “不要…不要打…” “那宝宝要什么?” 他嘴里叫着宝宝,声调却没半分温柔,舒妍眼眶红红,知道自己惹他生气,呜呜呢喃着向他讨饶:“要…要哥哥的…大棒棒…” 她说不出那两个字,这么久了,这副身躯已经被他驯化,心理上仍保留着羞耻感。 “那个…给我吧…” 侯叙廷就喜欢她这个样子,哪怕身体浪荡风情,骨子里依旧有着少女的纯真可爱。小小嫩嫩的人儿,用软绵绵的声音叫着哥哥,要哥哥的大棒棒,他怎么能不满足她。 接下来,跟以往的每一次相同,用手指或者舌头,爱抚她,弄湿她,再用滚烫粗大的性器插进她的嫩穴,碾压她,捣碎她,看她哭噎着晃动屁股,依依不舍地吞咽他的鸡巴,把湿淋淋的小屄榨出汁儿,肏得小小的洞眼合不拢,最后把浓白的精液灌进去。 浓精一汩汩流进子宫,上下摇晃的视野逐渐回归平静,舒妍偏头望向一侧,等待着结束。而这次不同以往,他没有立即拔出去,阴茎堵在抽搐收缩的甬道里,她软弱无力躺在那里,呼吸的热气涌进耳朵,听他喘着气,嗓音沙哑地念出一句。 心腔震颤。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绝望。 * 傍晚六点的光景,夕阳缓缓落山,留下一片绚丽的残影。 祝菁宜站在甲板上,冷冬的海风一阵阵刮过脸庞,裸露的脖颈被吹得发凉,她缩着颈扶住栏杆,另只手握着手机,指头在屏幕上来回滑动。 跟第一次上这艘游艇一样,她将界面中地图标注的位置定格。经过反复比对,这两次的位置大致在一个区域,却与发现念初尸骸的地方有所出入。 是特意驶去那个地方,还是尸骸被浪冲到那里? 祝菁宜整理着杂乱的思绪,手机突地一响,一条刚接收的信息提示显示在屏幕上方。 那个变态又来了。 眉间轻微皱起,她点开信息。 从昨天开始,每隔几个小时他就发一张过来,花样越来越多,尺度也越来越大。半夜那张,是在浴室的对镜自拍,展示着凝着水珠的胸膛与腹肌。早晨那张,是手握阴茎的自撸照,还是刚射过的状态,胀大的龟头抵住虎口,顶端上粘黏着一团乳白精液。 现在这条更过分,是一段长达一分钟的视频,镜头对准男人赤裸的下体,他握住完全勃起的阴茎,快速上下撸弄,手臂用力到青筋凸起,甚至还能听到他非常投入的喘息声。 神经病。 尽管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感觉这根东西很熟悉,毕竟跟它有过日日夜夜的交流。祝菁宜面露烦躁,搞不清这人在发什么颠,还专门弄个小号给她发这种下流信息。 她没犹豫,跟前几次一样,转手就一键删除,不给他半点反馈。 “诶诶快看,这身材比例,极品。” 一层船舱内音乐震天响,一个男人端着酒杯靠近,顺着说话那人的视线往外看。 隔着一面透明玻璃,两道目光直勾勾黏在女人背影上,从头到脚反复打量,边看边还用手比划腰侧与臀部的弧度。 “噫,你觉不觉得,这背影有点眼熟?” 108/牵手定情照 甲板有人走动,鞋底压在柚木地板发出嘎吱声响,祝菁宜出神地望着海面,完全没察觉有人靠近。 直至腰上被人摸了一把,冲鼻的酒气扑面而来,她惊慌转头,一张陌生又猥琐的脸怼到面前。 “美女,多少钱一晚?” 猥琐男笑眯眯摊开手,亮出五根手指头,问她这个数怎么样。五万块一晚,哥哥很大方了嗷。 祝菁宜表情瞬间厌恶,不知道哪里来的油腻普信男,个子矮矮胖胖的,长得还丑,脖子手腕挂着金表金项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她不想跟猥琐男在这拉拉扯扯,连骂都懒得骂,板着脸把那只咸猪手拍开,快速转身走人,可那人摆明赖上她了,一下子捉住手腕把她拽回去。 “诶诶别急着走啊,是不是嫌钱少?再加一万怎么样?” “放开!” 祝菁宜朝他大声呵斥,作势拿手机打电话叫人,猥琐男非但不收敛,一把夺走手机塞口袋里,还步步紧逼把她抵到围栏边,两人推搡着挤到一个死角,她叫不到人,就算有人看见也只当他们是在调情。 猥琐男借着酒劲儿,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她越挣扎他越兴奋,手臂死死箍着她,嘴巴使劲往她脸上凑。 “装什么纯?那次给司少舔鸡巴的就是你吧,当时我也在呢,印象非常深刻。” 他一字一句叙述那晚,把她描述成给钱就能上的交际花,所以啊,装什么呢在这,几万块一晚上,搞个嫩模小网红都绰绰有余了,你这种的更不在话下。 “被人整得那么惨还不死心,又混到这里来了,还不是为了钱?” 猥琐男口气非常嚣张,他先前在生日宴上就眼馋想弄她,没想到在这里遇上,这不是老天非把她送到身边来的吗。他这人很好说话的,要是把他伺候好了,包她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不行。 “一个月二十万,怎么样?” 祝菁宜心口堵得慌,这些话听得她恶心想吐,呸地一口唾沫吐猥琐男脸上。男人被吐了口水脾气也跟着大,手一薅,使力扯她头发。 叁层露台外,司崇羽正跟朋友喝酒,没有陈苛昱他们,是圈子里另外一些公子哥,既然回来一趟,有些人际关系需要抽空维系着。 少爷们聚在一起,话题逃不开车子女人投资,原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不知是谁冷不丁冒了句下面有戏看,于是一群人围过去吃瓜。这一看不得了,一向懒管闲事的司大少秒变脸,酒杯往桌上一撂,带着两个保镖黑着脸往下走。 哐当一声! 一个玻璃瓶不偏不倚砸在脑袋上,猥琐男被脆生生地开了瓢,后脑勺蹭蹭往外冒血,他一愣,眼前霎时被鲜血淋得一片模糊。 猥琐男捂着头偏偏倒倒,痛苦的惨叫响彻整艘游艇。 船舱内炸开一片低呼,在里头玩得正嗨的人一个个跑出来看热闹。 “过来。” 司崇羽稳得很,砸了人眉头都不皱一下,指尖捻一捻,不紧不慢将砸瓶子那只手放回口袋,抬左手,伸向她。 祝菁宜朝他走去,当着一双双好奇又惊讶的眼睛,把手伸向他,由着他牵起来。 这次不同上回,吃瓜群众没有被收手机,正因如此,那天很多人记录下这一幕,他们的牵手定情照迅速在各个群组里传开,这种时候大家总是有默契,劲儿全往一处使,四处奔走相告分享这个爆炸性的大八卦。 一时间,流言满天。 109/再次登上话题女王的宝座 因为一张照片,平时死气沉沉的群组在一夜之间炸出大批活跃分子,一个个上蹿下跳废寝忘食,生怕赶不上这趟吃瓜盛宴。 【我天!这不就是生日宴上那女的?!】 【居然真把咱羽少勾上了,厉害了我的姐!】 【啊这这这…被兄弟女人同时背刺,只有CKY受伤的世界达成咯~】 【至今忘不了生日宴那一幕。啧啧啧,我见过最完美的腰臀比。】 七嘴八舌的发言看得人眼花缭乱,一个个的不止吃瓜吃得津津有味,乱带节奏的更是大有人在,当中就有人趁机浑水摸鱼,以“知情者”的身份跳出来爆料:【呃…少爷们都这么不挑吗?我一个朋友玩过她,据说也就那样吧,懂的都懂。】 胡编乱造的故事还真有人顺着往下接,有人给自己按了个“当事人”的帽子,说得有鼻子有眼:【我也玩过你们信不?而且我懂他们为什么上瘾,那妞儿身材玩起来确实很带劲!那时候价格也挺便宜,几千块就能来个全套,不过现在应该涨价了吧哈哈哈……】 【卧槽!真的假的?】 【可惜了,早知道我也玩一玩。】 网络时代,最低成本毁掉一个人的方式就是造黄谣。只需要动动手指,敲几下键盘,无凭无据的一句话就能被人当作真理,多简单。 拜那些长舌鬼所赐,继生日宴后,祝菁宜再次登上“话题女王”的宝座。 她的手机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关心问候”,少有几条出自真心外,其余大多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搅屎棍。她没去看,无论讨论声多么热火朝天,她都两耳不闻窗外事,电话一个不接,消息一条未读,最后被吵得烦了索性把手机关机。 世界安静了,她躺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蒙头睡觉。 一门之外,司崇羽独坐在客厅,电话接了几个,群组消息也刷了不少。一排排文字从眼前掠过,他冷笑出声,算是知道那些八卦猛料怎么来的了,那真是张口就来,不负一点责任。 手腕一扬,手机啪地掷到桌上,他摸过打火机点了根烟,架在烟灰缸边沿。 尼古丁的气味淡淡发散,金属打火机捏在手上,开开合合,他机械地重复动作,透出一种隐隐的燥。 他清楚自己为什么烦,也知道她为什么难受。造成今天这种局面跟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脱不了干系,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认下这笔账。 昼夜交替,第十二支烟蒂逐渐熄灭,落下最后一道青灰。他拿手机拨出一通电话,问了那头几个问题,而后穿上外套出了门。 深冬的雨下起来静悄悄,卖糖炒栗子的摊子摆在马路边,雨丝飘飘洒洒落进烧热的铁锅中,穿军大衣的中年大叔坐不住了,嘟囔着抱怨两句鬼天气,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摊子。 彼时,一台跑车缓缓停靠,车门旋转升起,一个年轻男人弯身下车,他从外衣兜里掏出钱包,抽两张现金递到大叔面前,买下正在锅里翻滚的所有板栗。 朝夕相处这些日子,她对他的喜恶了如指掌,他却对她一无所知。打电话问柏黎,那糊涂鬼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成天跟她粘一起,连人家喜欢吃什么穿什么都不知道,绞尽脑汁想半天才憋出一个有用信息,说是听她偶然提过一句想吃糖炒栗子。 “要是铁锅炒的,里面装了什么砂石,炒啊炒的会爆壳的那种。她说那种吃着特别香…哎呀,说着说着我也好想吃,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给我……” 没听柏黎说完,司崇羽拿着车钥匙出了门,开车兜兜转转大半个城市,才在马路边找到这个小摊子。 新鲜出锅的板栗装了两大包,提着回家后去敲了一次门,里头的人没理他,门也反锁着,他进不去。 那晚上,他极罕见地有耐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垃圾桶放在脚边,板栗仁被一颗颗剥出来,剥到几根手指头都红通通,奇形怪状的板栗仁装了满满一盘,他用手机拍一张照,发给她。 没人教过他怎么安慰人,他不知道这种方式有没有效。 漫长寂默中,司崇羽靠着沙发思考,七七八八想了很多,最后觉得还是应该按自己的方式,以暴制暴来得更直接。 没等到她回复,他又拿着车钥匙走了,这回开车去了郊区别墅,打开地下室的一道门。 110/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 司崇羽又被砸了一个烟灰缸。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他被他爸一通电话叫过去,书房门嘭地关上,一个玻璃烟灰缸隔空一掷,擦着他肩膀划过,砸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司崇羽就插兜站着,看着他爸,表情没有变化,显露出一种意料之内的镇定。 “你疯了是不是!” 手掌拍在桌面,震得啪啪响,司懿均指着他大骂混账,恨不得当场弄死他。 “别着急啊,爸爸。” 司崇羽笑,嘴角与眼尾都向上勾,站在那儿,稳稳当当,一身游刃有余。 已关机的手机仍在不断接收新消息,内容不再是单一的“问候关心”,还涌进一大批极端无理的咒骂与求饶。 她熟睡着,根本不知道过去的几小时里,从午夜十二点开始,燥了大半天的群组好不容易有偃旗息鼓的趋势,又在司崇羽的煽风点火下重新燃起来。 谁不知道他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脾气,没惹到他头上一切好说。踩中雷区了,那好,就来呗,正面撕呗。 多达200个G的储存包,上千段高清视频。由于量太大,上传起来缓慢不易传播,经过压缩和截取分解成一段段时长不等的录像视频,再由黑客操作,不留痕迹地输送至各个群组及色情网站。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道惊雷平地炸起。 同一时间,手机齐响,连番震动,一段段真枪实弹的肉搏视频霸屏界面,争前恐后占据一众视线。精彩啊,刺激啊,一个个刷得停不下来啊,真真是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啊。 【卧槽卧槽卧槽,这真的是不付费能看的?!】 【哎呀,这不是那谁吗?看不出来啊,平时一本正经的,想不到在床上这么放得开。】 【呵哟,竟然有他啊,看着长得人高马大的,原来大树挂辣椒……】 看得很爽是不是?吃瓜吃得很过瘾是不是?别着急,再往下翻翻,说不定吃着吃着,诶,就吃到自己的瓜了呢。 别怨,也别玩不起,既然你们要把她衣服扒光,那大家就一起裸奔。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好过。 就这么简单,他要的就这么简单。 “司崇羽!你疯了是不是!” 凭一己之力把整个靖市闹得沸沸扬扬鸡飞狗跳,不是个疯子,那也是个狠人。 “别着急啊,爸爸。” 司崇羽仍是这句,语速平缓,沉稳从容。 “知道您紧张您的生意,这一弄是会得罪一些人。不过不要紧,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蚂蚁,能被我轻易抓住把柄的人能有几个好脑子。” “当然了,其中是有那么一部分是您商业伙伴的子女。这也没关系,顶多是搅黄几笔无关紧要的商业合作,我们司家家大业大,那点小痛小痒算个屁啊。” 他耸肩一笑,“对吧爸爸?” 他爸怒气冲天,抓起手边的杯子一扔,这回司崇羽避闪不及,玻璃砸在肩上,碎片在颈侧划了一道,顷刻见红。 血流出来,浸了衣襟一片,他用手指抹一下,指尖染红。他轻捻指腹,眼神与表情在此刻发生变化,变得阴鸷,凶狠,不近人情。 “别激动,放松一点,反正我这个逆子不是一天两天干这种烂事,日子还很长,您保重身体。” 话音未落,又一个东西砸过来,这次他脑袋一撇,轻松避开。 “司崇羽你听着!” 司懿均站在书桌前,不挪分毫,气势汹汹指着他放话:“我给你叁天时间,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你搞出来的那些烂事给我收拾好,包括你养在身边那个。否则这一次,不止是挨一顿鞭子老子就放过你!” 父子俩处在撕破脸的边缘,老子不让儿子,儿子也不服老子。 二人剑拔弩张对峙着,空气凝固至冰点。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司崇羽,他慢慢走到桌前,抽两张纸,对折起来,摁压在脖颈伤口。 “爸爸,有件事您还不知道吧?” 司崇羽收起身上的戾,嘴角重新挂上笑容,声腔缓慢,漫不经心:“我身边那个,是孟聿铭心心念念的初恋。” 司懿均脸色骤变。 “您最了解他,他也最像您。”司崇羽盯着父亲布满黯红的眼睛,神情冷漠,一字一句,“一旦我放手,您最亲爱的小儿子会张开怀抱迎接她。他爱她,怜惜她,会不顾一切地跟她在一起,将来会娶她做妻子,让她成为他孩子的母亲,与她白头偕老,一生一世。” 这样的结果,是您想要的吗? 111/有没有给我打个码?! 午夜十二点,一处废旧工地,空旷灰暗的空间里回荡着男人嘶哑的惨叫。 “就你嘴贱是吧?” 陈苛昱一棒挥下去,棒球棍摩擦空气,精准有力打在男人手臂,砰地一声,发出裂到骨头的闷响。 “啊!!!” 叫声一次比一次惨烈,跪在地上的男人被脱光了衣服,打得浑身青紫。 几小时前,他还舒舒服服躺在宿舍吹牛逼打嘴炮,哪想到自己会因为一句话付出惨痛代价。深更半夜被一群打手架走,扔在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鬼地方,被扒得只剩一条裤衩,死狗一样趴在地上遭人毒打。 “我错了、错了…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他害怕得蜷缩颤栗,哆哆嗦嗦抓住男人的裤脚连连求饶,陈苛昱啧了一声,表情嫌恶地挪开,随后蹲下身把人拎起来,棒球棍架住他脖子。 “听说你玩过她?” 陈苛昱声线低沉,棒球棍头部一下下拍打嘴贱男的脸,“都怎么玩的?来,给我演示一遍。” “没有没有…我胡说的!我都不认识她…” 嘴贱男疾声否认,一边猛扇自己耳光。他被揍得只剩半条命,能不能活着出去全看对方,只能拼了命地求饶,求求他放他一马。 陈苛昱眼都不眨,手起刀落,又一棍打在他肩膀,嘴贱男痛得嗷嗷直叫,泥鳅一样满地打滚,周围此起彼伏地倒抽气,唯有一人,他八风不动坐着,手掌托腮,以旁观者的姿态静静观赏这一场暴凌。 纪凛是被临时叫过来的,陈苛昱在电话里叫他过来看戏,实则是帮他盯着点,他怕自己上头了,把人给弄死。 事实上他是有先见之明的,在下一棍挥到那人身上前纪凛淡淡出声,及时阻止了头脑发热的陈苛昱。 “够了。” 挥击的棍子停滞在半空中,陈苛昱把力道收住了,但怒气未消,拎着棒球棍回头,眼落在后面几人身上,目光阴冷又玩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浑浊的血腥气息,男男女女跪成一排,双手被捆在腰后,男的都被扒得只剩内裤,女生待遇好一点,衣服都还整齐。可那份恐惧不分强弱,一个个神态惊恐,肩身发颤,为自己可能成为下一个被收拾的对象而担惊受怕。 衣着光鲜的男人在他们面前徘徊,单手插兜,状态悠哉,他手上沾满鲜血的棒球棍就在眼皮底下晃来荡去,吓得他们不敢抬头,没人想到会摊上这档子事儿,属实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可真要算起来,他们冤枉吗?在网上重拳出击的键盘侠,居高临下审视别人,随口造谣,恶意攻击,以为网络是法外之地,跟阴沟老鼠一样躲在屏幕后面就会安然无恙。可能吗? “我不欺负女孩儿。” 那双脚停在眼前,噬人的黑影笼罩至头顶,如死神降临般令人窒息,披头散发的女孩呜地一声哭出来,眼泪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往下掉,陈苛昱毫不怜惜,棒球棍抵住消瘦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湿红的眼睛望上去,对上那双漆黑幽戾的眸,委屈可怜的示弱姿态博不到男人半分同情,他依旧高高在上,果断狠厉。 “不过你要知道,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 “会害死人的。” 害死别人,也会害死自己。 男人的惨叫渐消,女人的哭声随之而起,纪凛被吵得头疼,本身心情也不好,想打个电话关心她,又怕惹她伤心。他跟陈苛昱想法不一样,觉得她现在或许更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 拿过搭在扶手边的外套,纪凛起身,不管能不能见到,先找过去再说。 陈苛昱把姑娘吓得痛哭流涕,冷哼一声,随手将棒球棍扔旁边,跟着手一招,保镖立即心领神会,上前给他点烟。 气只消了一半,陈苛昱心头盘算着,这根烟抽完再继续弄,这时保镖在旁向他示意,顺势回头一看,就见纪凛要走。 “去哪儿?” 纪凛没来得及开口,两人手机同时作响,一连串消息轰炸,陈苛昱蹙着眉,掏出手机一看,脱口念出一声操。 手指快速翻动,第一反应是吃瓜来着,后来越翻越感觉不对劲。这些视频中的背景看起来相当眼熟,几乎都是司崇羽的地盘。 “靠!!该不会还有我吧!” 脚步顿在原地,纪凛表情严肃,匆匆掠过一眼,抬头看向正在暴走的陈苛昱,尽管不认为司崇羽会出卖朋友,但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句:“你在他那里乱搞了?” “乱搞个屁!就那一次。” 陈苛昱燥着声喊,没耐心挨个儿翻那些视频,直截了当拨出一通电话,大声朝那头吼:“你在搞什么飞机!” “有没有给我打个码?!” 112/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一通电话火急火燎打过去,结果对方只淡淡然给他撂下一句话,就咔地一记挂断了。 “他怎么说?”纪凛走过去问。 “那狗人说我蠢。” 了解完前因后果,纪凛抿唇沉默几秒,随后无奈叹口气,“他再狗也不会拿你献祭,而且他这么做是为了给祝菁宜出气,怎么可能放有她的视频。” “为了给她出气?”陈苛昱眉一皱,表情疑惑,“他玩这么大是为了她?” 他不敢相信,司崇羽什么脾气他了解,那狗人虽然拽天拽地,却很少跟人正面起冲突,这些年见他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竟然为了她大动干戈。不对劲,这情况怎么看都不大妙。 脑瓜子嗡嗡作响,陈苛昱深吸一口烟,莫名感觉焦燥,纪凛表情也不大好,很想抓着他领子质问两句,是哪来的臭毛病,非要拉着人在外面搞,能不能注重一下隐私。 “你说,他不会对祝菁宜动真格了吧?” 陈苛昱抽着烟想半天,最终琢磨出这么一个结论,纪凛已经懒得搭理他,转头打量一圈,几个人还老老实实跪着,今晚的教训够叫他们重新做人,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早点把人放了。” 纪凛开车走了,在车上给司崇羽拨了个电话,问人在哪儿。 大约四十分钟,抵达郊区那栋别墅,门口有保镖值班,致电通知后铁栅门缓缓开启。 地下室的门重新关闭,网上闹成一团乱麻的时候,司崇羽正坐在客厅,一边悠然自得地喝着酒,一边逗着窝在脚边的大金毛。 大门从外打开,玄关灯应声而亮,金毛警觉起身,嚎嚎叫了两声,被主人摸着脑袋安抚后慢慢趴回去。 纪凛步入客厅,绕过茶几坐下,没有多余的客套,跟他开门见山:“装那么多摄像头?这事你可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司崇羽靠在沙发里,手上晃着玻璃杯,轻松坦然:“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你不懂?” 这回答很敷衍,纪凛当然不买账,眼睛一直盯着他,继续说:“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话刚落,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两道视线一前一后落向屏幕,上面亮着一个陌生号码。 对话被打断,司崇羽当纪凛的面接通电话,那边的人向他表明身份,说话简洁且公式化,传唤他立即去一趟警察局。 一切尽在预料之中,他并不慌张,态度礼貌地跟对方交涉两句,表示自己半小时左右就到。 司崇羽放下手机,顺手罩着金毛的脑袋揉了揉,而后起身穿外套。他有事要办,纪凛没法多留,临走时特意问了句她怎么样。 纪凛没跟陈苛昱提过英国那段往事,但在司崇羽面前不遮不掩,直接坦荡表示对她的关心。 “发出去的视频你看过没,只有游艇一层的画面。” 司崇羽偏偏避开,选择回答上一个问题,“二叁层是我私人地盘,装来做什么,监视自己?” 六点半,天蒙蒙亮的时候,祝菁宜醒过一次,刚开机的手机跳出一堆信息提示,仍旧没有点开看,唯独只打开司崇羽的对话框。 最新消息是他发来的一张照片,一盘剥了壳的板栗仁,发送时间是昨晚十点半。她望着照片,微微一愣,对他知道她喜欢吃板栗感到些许意外。 反锁的房门重新打开,她披上外衣往外走,穿过一条长廊,发现主卧外的会客厅还有光亮。 沙发旁的落地灯柔柔亮着,司崇羽斜躺在长沙发上,似乎睡着了,身上连张毯子都没盖,就搭着一件黑色外套。 她不知道他这一晚上都干了些什么,只觉得这副样子有点可怜兮兮的,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可是他明明拥有了一切,为什么看上去如此孤独。 113/沙发上相互依偎(微H) 菁宜走到沙发旁,拿走他身上的外套,折起来搭到旁边,再抖开从卧室拿的薄毯,轻轻给他盖上。 动作已经尽量放轻,却还是把他吵醒。司崇羽半眯起眼,面容显出几分疲态,祝菁宜停下动作,压低声轻问:“要不要回房…” 她话没说完,被司崇羽伸手一拉,整个人跌进沙发。鼻尖磕到他肩膀,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清淡的沉香裹挟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 抬起眼皮,目光落在他颈侧,那里贴着一张透明创口贴,四周还凝着干涸的血迹。 “你脖子怎么回事?” 司崇羽闭着眼,手掌摸着她的后颈,指尖陷进柔软顺滑的发,轻轻抚揉:“没事,睡觉。” “我睡过了。” “陪我再睡会儿。” 他扯开毯子,将她完全罩进来,还算宽敞的沙发,以相拥的姿势勉强能塞下两个成年人。 她被夹在他和沙发靠背之间,空间有些逼仄,却分外有安全感。祝菁宜大脑放空,把手放到他腰上环抱住,靠在他胸前闭上眼。 宁静的清晨,他们相互依偎,两道起伏的呼吸逐渐平稳均匀,短暂地做了个梦,她从一片潮热中醒来,迷蒙地睁开眼,先感受到压在唇上的呼吸,然后看到近在咫尺的眉眼。 司崇羽在亲她,贴着唇瓣厮磨辗转,力道很轻,近乎温柔。他似乎没想把她弄醒,就这么自顾自地吻,一边亲一边抚她下巴,直到她被吻到迷迷糊糊哼出声,他舌尖一抵,顶开唇缝伸进去。 覆在唇上的力道加重,他往深吻了,唇舌密密匝匝地勾缠,他气息滚烫,热气从唇齿间呼出,尽数灌进她的身体。体温随之向上攀升,菁宜细细喘着,双手攀上脖颈,主动回吻他。 平缓的心跳逐渐快起来。 黏密缠绵的亲吻持续了很久,身体有了感觉,腿间的细缝泛起潮湿,下意识去解他裤子拉链,手摸到那个高高撑起的部位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来着例假。 硬物隔着布料顶在双腿间,他下腹紧绷,把正要挪开的手摁回去。皮带咔哒一声松开,深灰色内裤从腹间褪下,粗硬上翘的阴茎弹出来,直直打在她手掌心。 “握紧。” 他抵在耳尖哑声说话,从嘴角吻去耳朵,湿湿舔咬着,那双干净修长的手包住她,带着她上下滑动,戴在右手中指的戒圈一下下摩擦她的指骨,刮出一道暧昧红痕。 司崇羽喘息粗沉,用她的手也很有感觉,不自禁挺动腰身往她手里撞,顶端的马眼渗出透明水液,一路下淌,黏稠的体液沾湿她的手心。祝菁宜听到他舒服地低喘,手腕抬动,撸弄得愈发快速,在给他刺激的同时她也湿得厉害,水液流淌出来,腿根一片滑腻。 动作变得激烈,被掀开的毯子滑落到地板上,轻薄的睡裙从大腿撩到胸口,乳房暴露在视线中,雪白又饱满。他低头含上去,翘立的粉尖卷进嘴里,舌头舔弄着,紧紧裹住乳头吸咬,一手往下探去,沿着光滑皮肤抚摸,隔着内裤在腿心抠揉。 情到浓时,这种非插入的性行为也会产生做爱的感觉,两个人沉浸在爱欲中,摸摸蹭蹭进行了一小时,他释放在她手里,奶白色的精液射得到处都是,结束后两人都挺累,澡也没洗,就这么抱在一起睡过去。 一觉睡到中午,祝菁宜比他先醒来,去洗了澡换身衣服,翻出家里的医药箱,蹲在沙发边给他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没多久司崇羽也醒了,她正在厨房忙着,冰箱里没多少食材,她拿出一把干面条,两个生鸡蛋。 十来分钟,煮好的鸡蛋面端上桌,他正好走到餐厅,看着洗过澡了,头发垂在额前,带着微湿感。衣服换过一身,手表戴在腕上,戒指卡在指间。 司崇羽抽开椅子坐下,看她转身走回厨房,从烤箱拿出一个盘子,里面装着刚热好的板栗仁。 “现在都能买这种剥好的了?” 她压根没想到是他剥的,随口这么一问,司崇羽看她一眼,也没解释,淡淡嗯了声。 祝菁宜尝一个,挺甜的,要是刚出锅的肯定更好吃。她吃得停不下来,一个接一个,嘴巴塞得鼓鼓的,像小仓鼠,怪可爱的。 司崇羽没尝,就专心吃她做的面。两人各吃各的,没交流,直到听她问起昨晚的事。 她指着他脖子,“那儿怎么弄的?” 他什么也不说,祝菁宜起床到现在还没看过手机,都不知道他昨晚把全市闹得翻天覆地,被叫去警察局问话,完了还被他爸狗血淋头骂一顿,脖子也弄伤了。 “跟人打架了?” 她胡乱猜测,偏这时门铃响了,在她有所动作前司崇羽先推开椅子起身。 玄关离餐厅有一段距离,祝菁宜等了小会儿,看他领着人进来了。 114/粉红法拉利 “别动别动,这角度好!” “保持住,微微侧点头,对对就这样!” 画面咔嚓一声定格,祝菁宜维持着姿势,问柏黎:“可以动了么?” “可以了可以了。” 锅里油热,祝菁宜将切好的葱段放进去,再关小火,慢慢煎出香味。这是为远道而来的柏黎特意烹制,她最爱的葱油拌面。 柏黎来回翻看刚拍的照片,满意得不得了,对自己的杰作赞不绝口:“哇塞!我们猪猪真是绝了,叁百六十度无死角耶!皮肤怎么那么好,眼睛也好好看。哎呀妈呀,要被你迷昏掉了。” 柏黎生了一张讨人喜欢的小嘴,情绪价值总是给得满满当当。 祝菁宜唇角勾起弧度,想想这俩兄妹,虽是同一个母亲,性格却天差地别。一个是整日要死不活的忧郁小王子,一个是每天活力满满的开心小太阳。 葱段煎熟,祝菁宜放入调料,把先前煮好的面条放进锅里搅拌,顺口一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柏黎刚下机就直奔这里,行李也没拿,只背了个香奈儿小挎包,像是临时起意。 “我专程回来看热闹的呀!” 柏黎从盘子里抓一把栗子,抛一个进嘴里,边嚼边说:“我哥啊,真的,疯起来无人能敌。” 祝菁宜听她说着,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问他干嘛了。 “哈?你还不知道吗?” 司崇羽吃完面就出门了,这会儿俩姑娘在餐厅,柏黎吃着朝思暮想的葱油面,祝菁宜则坐在桌对面,目不转睛盯着手机看。 晚了一步,很多内容已经被“和谐”掉,柏黎口中的大尺度精彩视频没看到几个,幸好她的手机还保留着各路人马发来的消息和群组里的聊天记录。 祝菁宜一一翻看,这才知道在她熟睡的那段时间里,曾亲眼见证过她枯萎凋零的那些人,又再被司崇羽亲手“扒光”衣服。 他把赤身裸体的他们推到阳光底下,让他们的丑陋与阴暗暴露得一览无余。 你看,你们没哪里不一样,人都是光着身子来的,你们凭什么高高在上。 “现在那帮人急疯了,不知道自己被多少人看光光咯,活该!” 祝菁宜听着柏黎的话,第一反应不是解气,而是想搞清那些视频有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她想联系蒋柏,又怕留下破绽。司崇羽比她想象中聪明,也很谨慎,黑客虽没检索出他在卧室安装监控,但保不齐有其它手段,所以在他房子里打电话发信息都不安全。 于是她跟柏黎提议去逛商场,说是想买点东西给司崇羽。 下午两点,市内唯一的赛车场馆对外开放。 比赛周刚结束,场馆的工作人员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上级一通电话打来,说是今天有人斥资包下这里,准备举办一场非专业性质的赛车比赛。 “哪个挨千刀的吃饱了没事干。” 临时工作任务发布下来,打工人一肚子怨气,骂骂咧咧抱怨一通后也别无他法。毕竟对方背景深厚,听说还是车队俱乐部的最大赞助商,他们这些牛马哪里得罪得起,只有勤勤恳恳埋头苦干。 彼时,那个挨千刀的闲人正在VIP休息室,司崇羽站在落地窗前,穿着件纯黑棒球外套,耳朵上挂着副红色耳机,没放歌,仅为了隔绝噪音。 休息室正对着围场,赛道对面一排车库门已打开,身穿橘色工装服的车队工程师正在忙碌检修,排查上场赛车是否存在隐患,以确保参赛人员的人身安全。 他们以为这是场普普通通的比赛而已,却不知等会儿来的人可能大多都没摸过赛车,举办这场比赛的人也只是借这个场地,搞一场另类的狂欢派对。 昨天那场闹剧到底有些负面影响,既然羞辱过了,日子还长,这个光鲜虚伪的世界仍旧要继续运行。他不怕跟所有人作对,当然也有能力让所有人再度向他靠拢。 掌握规则的人自然懂得如何善后。 他发出邀请函,来就无限欢迎,不来也没关系,这圈子不缺你一个,有人会顶替你的位置,站到你头上,代替你混得风生水起。 “到了?” 手机另一边,汽车经纪人实时汇报,司崇羽望向围场入口,两台限量版顶级跑车正缓缓驶进。 其中一辆格外醒目,一台崭新的粉红色系法拉利,那是属于某人的生日惊喜。 115/赛车馆亮相 叁点过,她们赶到赛车场馆时,看台上坐了不少人。轮胎摩擦跑道的尖锐刺鸣让人心跳加速,一张张年轻新鲜的面孔聚集在这里,尖叫,呐喊,欢呼声与轰鸣声此起彼伏,这是一场赛车比赛,更是一场巨大的狂欢派对。 看台下的入口处站着一排安保人员,负责维持现场秩序,当中还有几个熟悉面孔,她们一进场就有人上前引路,祝菁宜跟在柏黎身后,不经意扫过旁边,与戴墨镜的蒋柏对上一眼。 他的头发似乎染过,比以前黑,应该是长期泡水导致头发枯燥褪色,避免惹人怀疑故而特意染黑。两人匆匆一瞥,心照不宣收回视线,她加快脚步跟上柏黎。 贵宾席给她们留着位置,上高台后,密集的座位席内陆陆续续有人侧目,数道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她们身上,打量,猜测,窃窃私语。 两个极显眼的女生穿过躁动纷乱的观众席,走在前面的短发女孩五官非常精致,像是AI生成的那种容貌,后面黑长发的女生更有“人气儿”一点,但也高冷。黑皮衣,内搭黑色连身短裙,脚上一双及膝筒靴,穿搭时尚简洁,个子高瘦,皮肤白皙,眼神淡淡睨视看台下,美且凌厉。 这副皮囊相当吸睛,斩男且斩女,不少人蠢蠢欲动,扭着脖子想多看两眼,脑袋像一颗颗蘑菇头,整齐划一地跟着她的身影转。 “草草草!好看死了!” 看台隔壁的VIP包厢,这里也有一颗蘑菇头盯她盯得目不转睛。陈苛昱手里拿着望远镜,脖子伸得老长,整个人快贴到玻璃上,就为了看得更仔细。 那是他没见过的样子,从前跟他在一起时为了迎合他的审美,祝菁宜的打扮都往清纯可人那边靠,穿清新甜美的裙子,妆容也是清透素净的那种。现在她穿皮衣化眼线,耳钉耳环戴一排,陈苛昱突然有种说不清的陌生感,乃至产生一种错觉,那具曾与他夜夜缠绵的身体是否真实存在过。 原来她是这样的吗?还是这也只是她其中一面。 陈苛昱搞不懂了。 五颜六色的赛车在围场内疾驰,现在还不到正式比赛的时间,今天参赛的人基本都是新手,有的还在被教练带着体验弯道漂移。他们之所以敢毫无准备地上场,除了凭着一腔热血外,还是冲着那份梦寐以求的奖品而来。 那份奖品放置在终点站,通体赤黑,昂贵高级,独一份的尊贵奢华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而在此时此地,它触手可及。 “我哥这次下本钱了。” 柏黎怀里抱着一桶爆米花,嘴里嚼巴嚼巴跟她聊,说他哥最懂怎么拿捏人心,可坏可鸡贼了。 祝菁宜心不在焉地听着,指头在膝上点动,频频侧头望向入口。 临近四点,入口仍在源源不断进人,安保陆续送来一批男男女女,各个打扮讲究,体面光鲜。空荡荡的贵宾席逐渐热闹起来,其中不少与柏黎相熟,纷纷过来打招呼,顺道也认识一下祝菁宜。 她忽然收获很多善意和赞美,情绪上没太大起伏,不露声色应付着。 没过一会儿,蒋柏跟同事来送东西,柏黎像个来春游的小朋友,买了一大堆零食奶茶,四处吆喝着给小伙伴派发。这高超的社交能力让祝菁宜这个i人自愧不如,她始终安静坐在原位,等蒋柏走后,她拿上包包,跟柏黎说去趟洗手间。 找服务台借了笔和便签纸,在一处暗角简明扼要写下两行字,折迭成小小一片,握在手心里。 沿着指示牌找到洗手间,女厕门口排起长队,另一边的吸烟区则聚集着一些吞云吐雾的男人。蒋柏混迹其中,目光游离在重迭的人影间,看她走到一旁,在自助饮料区接一杯橙汁,背过身,将小纸条悄悄压在杯底。 灭掉指间的烟,蒋柏不慌不忙朝那处去,与此同时,祝菁宜转身往上一层。 二楼卫生间相对人少,门口只有两叁个人,她排在最后面,手机在包里响一声,有条短信进来。 又是那个陌生号码,不过这次不再是色情照片,而是一段文字。对方似乎猜到她已经知道他身份,不准备再跟她玩猜图游戏,直截了当提出要和她见一面。 摸不透他什么意图,菁宜没回复,手机锁屏放回手袋里。 但她想不到的是,那人早就瞄上她,像个搞特务的一直偷偷跟在后面。 跟着她上了二楼,等女厕的人出来,他在她进去后快速上前,往门里一钻,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116/你不会想吃回头草吧? 身后砰一声响。 祝菁宜回头,一团黑影迅速朝她袭来,紧接着后背受一股推力,她被撞进隔间。那人从后压上来,把她抵到门板上,俯在耳边喊她名。 “抓住你了。” 男人高大的身形罩住她,并很有先见之明地将她双手反剪。祝菁宜被迫丧失反抗能力,贴着门喘一口气,暴躁出声:“陈苛昱你有病啊!” “放开我!” “不放呢,你能拿我怎么样?” 陈苛昱朝她挨近,笑得吊儿郎当,两副身躯紧紧重迭,狭小空间只剩彼此的呼吸,她的发香清淡又迷人,他埋进脖颈内深吸一口,像是中了什么春药,身下那根东西立刻变得硬邦邦。 “你变态吧?” 她感觉到那玩意儿勃起了,鼓起一大团,硌在她后腰上。陈苛昱脸皮比城墙还厚,说就变态了怎么着,爷爷本钱够足,说硬就硬,男性功能秒杀大半个地球,牛不牛。 他故意逗弄,侧过下巴要亲她,被她扭头避开:“你疯了是不是?” “发那些下流的自慰视频给我,还偷偷摸摸跟踪我,到底想干嘛!” 祝菁宜很不耐烦,陈苛昱依旧我行我素,她越急他越开心,磕在她肩上闷闷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不见她的时候还好,看见了就心痒痒,想跟她贴着挨着,抒发一下这段日子压抑着的某些东西。他手臂箍住她腰,一只脚伸进双腿间,这个动作再熟悉不过,祝菁宜反射性夹紧了腿,咬牙喊。 “你不会想吃回头草吧,陈苛昱。” 声音冷了几度,她转头提醒他,当初是谁拆了她的家,伤了她的手,是谁骂她烂人,说她一辈子就该烂在地底下。 “桩桩件件都是你做的吧。” 接二连叁的质问砸在耳边,陈苛昱一时愣住,刚才还能不要脸地调几句情,现在嘴像封了胶水,半个字都挤不出。 “放开!”她又喊。 陈苛昱松开对她的桎梏,将她身子转过来:“你记挺清啊。” 他冷哼,手掌捏住她下颌,故意用力把她脸挤得鼓起来。他看着她笑,这模样还挺可爱,像只胖嘟嘟的河豚。 “那司崇羽呢,他还让你当众脱衣服,他做的事不比我过分?” 陈苛昱问她什么心态,不狠狠记他一笔,还跟他在一起厮混,脑子有病吗。 “我欠虐行不行。” 脸被掐住动不了,祝菁宜胸口剧烈起伏,拿眼睛死死瞪他,一字一字往外蹦。 “我就喜欢他那样的行不行!” “他哪样?” “来,说来听听。” 陈苛昱憋着火,不依不饶追问她,倒要看看她能讲出司崇羽什么好。祝菁宜偏偏就是不回答,呲开嘴咬他手,可惜这混球皮糙肉厚,根本咬不痛,反而还跟她嬉皮笑脸,叫她用点力,越用力他越爽,越爽鸡巴越硬。 “来我摸摸,是不是湿了?” 陈苛昱扯开她外衣,在腰上抚摸两把,驾轻就熟往大腿探去。 “陈苛昱!!” 她大叫,挣扎着摆脱,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太大,他一把捉住她手腕反扣至头顶,下半身也用腿压严实了,她整个人贴在门板上动弹不得,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这么激动?喜欢我碰你对不对?” 他笑着,手掌伸进双腿间,挑逗般摩挲着腿根处的细嫩肌肤,试图勾起某些被他熟悉的反应。 “说真的,我挺想你。这段时间我经常失眠,你知道我睡不着的时候都在干嘛?我会把以前我俩拍的视频翻出来,然后一边回味一边打飞机。这么久了,难道你不想念那种滋味?” “没有,一点都没有!” 祝菁宜急促喘着气,脸颊脖颈涨红一片。她否定那些过往,急于跟他撇清关系,说他陈苛昱多有魅力,漂亮身材好的妹妹们都惦记着跟他打一炮,想操女人一通电话就能搞定,为什么非要来折腾她。 “因为我萎了啊。” 她口干舌燥说了那么多,陈苛昱还是那副没皮没脸的样儿,嘴上说自己萎了,胯间却肿得老高,涨得像是要把裤子顶穿。 “你看,我只对你有感觉。” 他对她的欲望毫不掩饰,攥着裙边撩上去,露出紧紧贴合下体的无痕内裤,他目光发热,喉咙一滚,说这样吧,我们来做笔交易。 “跟我睡几觉,要是把我治好了,我给你买房买车,咱俩一起好好谈场恋爱,怎么样?” 117/那你喜欢她吗? 走廊另一端,VIP休息室内的两人,同样处于低气压里。 “我以为我的态度够明确了。” 司崇羽站在窗边,一手插兜,一手捏着那个劣质打火机在掌中把玩。柏熙端坐在沙发上,目光温静,注视他被火光照亮的侧脸。 “我的态度难道不明确?” 她说。 是,从她踏进这间房开始,她的态度再清楚不过。毕竟能让她放下身段主动找上门的,就只有他司崇羽一个人。 无声僵持几秒,司崇羽轻呵出声,火机盖合上塞回口袋,他眼皮下敛,问她不腻吗。 “说实话我有点腻了,对那套所谓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有些厌烦了。也不是说要打破吧,我只是不想跟他们一样,那种日子过着很没劲。” “你觉得他们的婚姻有意思吗?出轨,背叛,逢场作戏,貌合神离,这些有意思吗?而且我也不太信什么一生一世的狗屁爱情,这两种生活都很无趣。” 柏熙眉心微蹙,不等她开口,他接着说:“与其当个演戏的傀儡,一辈子受他们摆布。不如做回自己,婚想结就结,不想结就玩,这不比联姻来得爽?” 坦白说,柏熙不想成为联姻的牺牲品,可也要分人不是吗。既然她有拥有的资格,为什么要白白放弃。 “我喜欢你。”柏熙脱口而出,不管不顾,“我愿意接受…” “但我没义务为你的喜欢负责。” 冷冷淡淡一句话,像根粗刺扎在脸上。柏熙喉咙一哽,难堪得哑口无言。 沉寂良久。 她深呼吸一口气,殷切切把他望住,问出最想知道答案的那个问题。 “那你喜欢她吗?” 柏熙问出这个令她失眠两晚的问题,双眼一眼不眨地盯着他,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然而司崇羽没有给她答案,他侧头望向窗外,观察围场情况。 是回避还是默认?柏熙无法判定,她没让这份沉默持续太久,缓慢沉下气,换另一种方式提问。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们家族信托的规定,如果选择不符合结婚要求的伴侣,则极有可能不能成为核心资产的继承人。” 柏熙平静叙述,温和而又尖锐,她看着司崇羽的视线重新回到她这里,他此刻的眼神不比刚才沉稳,似乎这会儿才感觉有点意思,抬抬眉骨,示意她继续说。 “你爸和我爸都是利字当头的那种人,他们懂得如何将利益最大化,两个家族结合是百利无一害。所以,你已经做好放弃这一切的准备了吗?” 剖析得挺好,听着也挺唬人。司崇羽勾唇一笑,依然冷静,柏熙说的这些他怎会想不到,点点头表示对她的认可,接着告诉她。 “讲真的,我还挺想试试,一无所有的滋味。” 倒计时开始。 五盏红灯同时熄灭,数辆赛车极速冲出起跑线,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轮是淘汰赛,前十选手才能拿到决赛门票,有资格角逐最后的胜利。银灰色跑道上闪过无数道影,尽管车型五花八门,技术也参差不齐,但胜在气氛够热,那种低沉而强劲的声浪震动全场,可以瞬间点燃大家的激情。 祝菁宜上看台时,第一场淘汰赛刚好结束,观众席热情不减,朝着围场欢呼尖叫,甚至还有人将手机调到直播界面,跟直播间的“家人们”分享这场盛事。她低头穿过走道,身影在别人镜头里一晃而过,最后回到柏黎身旁。 柏黎正跟边上一男生打得火热,两人有说有笑,男生注意到祝菁宜,柏黎便循着对方飘离的视线扭头。 “猪猪你干嘛去啦,这么久?” 祝菁宜坐回座,出女厕前整理过妆容衣着,所以面不改色扯了个理由,说在馆内逛了圈参观参观。柏黎没发现端倪,轻快哦了声,转回去继续跟男生拉扯。 喧嚣嘈杂的另一端,陈苛昱一瘸一拐回了包厢。推开门,在见到纪凛的一秒间迅速反应,忍住下半身的剧痛,挺直腰板,云淡风轻问一句。 “你怎么没下场?” “你怎么没下场?” 纪凛不答反问,见他神色古怪,便又追问他干嘛去了。 陈苛昱摸着鼻子咳嗽一声,本来是要上场的,酷炫拉风的赛车服都准备好了。全怪自己犯贱呗,非要去招惹人家,没讨到好不说,反被她顶了一膝盖,差点断送子孙根。 这么丢脸的事肯定不能往外说,陈苛昱靠到门框上,绷着脸摆摆手,说:“就逗了只猫,小东西不听话,跟我闹了会儿。” “你呢?” 纪凛把那张哭湿的手帕折好,放桌上,推了推镜架。 “表妹被狗咬了,我刚把人送走,耽误了。” 118/司崇羽牛逼 第二轮淘汰赛开始,一个个半吊子车手野心勃勃,赛前几圈让他们自信到感觉人车合一。一上场就顾不上什么规则技巧,一脚油门踩到底,冲就完事了。 跑道上你争我夺,看台上也不甘落后,妹子们声嘶力竭,兴奋得把饭圈那套都用上了,横幅灯牌举过头顶,硬是把车赛看成演唱会的既视感。 现场气势磅礴汹涌,视野开阔的包厢则相对冷清,两张沙发椅并排摆在露台,中间搁置一张圆木桌。上面摆了很多东西,手机,啤酒,烟盒,还有各种水果小零食,陈苛昱懒散散窝在沙发里,手里捧一把瓜子,边嗑边唠。 “咱俩不下场,那司狗一个人solo,不得被他狠狠装一把。” 话里话外透着一股酸气,旁边的纪凛没太多谈话欲,背躬着,手肘抵住膝盖,视线一直在观众席间徘徊。 距离远,人又多,看到眼睛发酸也没找到那个身影,他摘下眼镜,缓缓摁揉眉心。直到第二轮淘汰赛结束,中场休息时导播现场整活,玩起了炒气氛的老套路。 镜头一开始对准的是挨一块坐的男女,几对都很配合,当着全场毫不犹豫亲上去,后面导播来劲了开始骚操作,给了镜头给俩男生,结果被比了两根中指,接着又不死心切到两女一男,纪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陈苛昱喷了一串草草草。 纪凛重新戴上眼镜,看清屏幕时正巧就是柏黎左拥右抱的画面,镜头定格时她一口亲在祝菁宜脸上,跟着转头亲了旁边的男生,现场气氛一下燥了。 柏黎玩嗨了。 等候室,晋级车手正在做上场前最后准备,悬挂天花板的电视屏幕实时转播着现场情况。有人站在那底下,臂弯里夹着银色头盔,下颌微扬,沉默凝视。 被高高捧在天上的女孩,太幸运了,幸运得真让人生气。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唇角上扬,勾出一丝阴狠讽笑。 没关系,很快就能看到她的眼泪,看到她愤恨又颤抖的可怜模样,真期待。 七点整,最后一场比赛即将开始,围场两边的射灯齐刷刷亮起,绚烂光束在光滑平整的赛道无尽延伸,仿佛为车手专属打造的华丽舞台。 “快看快看,我哥出场了。” 柏黎猛拍菁宜胳膊,指着台下叫她看。 发车区域,所有赛车按排位赛成绩整齐列队,一台粉红法拉利夹在其中,一眼望去尤其抢眼。 “那是你哥的车?” 祝菁宜语气困惑,虽然这不是正规比赛,可为什么不选择专业赛车。柏黎晃着脑袋笑眯眯,说她哥放水呗,不然叁两下杀死比赛就没看头咯。 浮夸的灯光秀在欢呼声中结束,五盏红灯在沉浸氛围里逐一亮起,熄灭的同时信号声响,杆位区的赛车起飞般滑出起始线。 决胜局不愧是决胜局,引擎点火的那一瞬间,所有人肾上腺素直线狂飙,直接将整晚气氛推至高潮。 全场沸腾起来,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一台台赛车轰鸣着加速,发动机的咆哮声响彻围场。不是正式比赛,车手不需要进站更换轮胎,唯一的战术就是在规定圈数内脱颖而出,规则越单一面临的挑战越大,车手都拼出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势,每一次超车和落后都充满火药味,紧抓观众席的视线与心跳。 半场过后,头部车队逐渐拉开距离,吊车尾的赛车则状况百出,不是失误翻车就是失控互撞,赛场掀起一阵滚滚白烟,浓烈的机油味席卷而来,惊险场面堪比恐怖片,看台上惊呼一片,有些承受能力弱的女生都吓哭了,而柏黎一脸淡定,舒服靠着椅背,松弛得像是在自己家。 “我哥包赢的。” 柏黎嗑着爆米花,以预言家的姿态讲出这句话,祝菁宜即使不懂赛车,也略微看出一些门道。那台粉红法拉利会在接近弯角处时让自己稍稍落后,然后加速,精准操控,如顶尖车手般丝滑过弯。 他利用这招一路超车,但有一点很奇怪,前面只剩一辆车时他没再超,而是紧跟着那台银黑色赛车跑圈。 赛场氛围持续高涨,引擎的低吼和观众席的加油声交织沸腾,进入最后一圈时,全场迎来最扣人心弦的一刻。保持领先的两辆赛车一骑绝尘,所有人心吊到嗓子眼,祝菁宜旁边的男生用手捂住胸口,紧张得满头大汗。 “快超啊大哥,别玩了,再玩我就要死了…” 据说决赛前有人开了赌盘,排位赛第一名和司崇羽都是大热门,这位小兄弟正好押了司崇羽,估计下注还不少,最开始看到那台粉红法拉利上场时差点吓昏过去,后面见他稳定发挥才松了口气。 祝菁宜见证他的一颗心死过去又活过来,赛场上也是胶着激烈,双方追逐,冲刺,拼抢,飞驰车影如闪电轰鸣而过。 最终在一处U型弯道,始终霸占一位的银黑色赛车被粉红法拉利实现反超,它快速过弯,车身划出一道流利弧线,车尾擦出火花,在暮色中绽放飞扬。 “YES!” “司崇羽牛逼!” 小兄弟激动得跳起来,高喊牛逼万岁,浪潮般的欢呼声在黑白格旗挥动前提前到来,所有人都认为局势稳了,然而谁都无法预测下一秒。 在整场注目中,高速行驶的法拉利在冲线前猛地刹车,轮胎与地表摩擦出一阵巨大而刺耳的鸣响,一片火花倏地从车尾扬起。 全场爆发惊呼。 119/高调曝光 火星簌簌扑落到地面,粉红法拉利停滞在跑道上。一瞬之间,银黑色赛车与它擦身而过,顺利冲过终点线。 整个场馆好似切进一片真空地带,所有人鸦雀无声,没人料到会是这么一种极具戏剧性的结局,直至黑白格旗挥舞起来,宣告比赛结束。 观众席在一刹那炸开了锅。 稀稀拉拉的欢呼中响起一阵阵“什么情况”的议论声,有人认为是有突发事故,有人认为法拉利故意送人头,然而结局已定,即便司崇羽让赛他们又能如何。赌盘又不是他开的,怎么也赖不到他头上,输了钱的各位只能自认倒霉。 祝菁宜仿佛听见隔壁小兄弟心碎的声音,她眼皮突然一跳,觉得司崇羽这人是真坏,他确实像柏黎说的很懂拿捏人心。一场赛车比赛,全程把所有人的心捏在手上,像坐过山车一样跟着他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车尾白烟还未散尽,法拉利车门升起,大屏幕切换画面,拉近镜头,聚焦在一身黑白赛车服的男人身上。 漫天喧闹声中,司崇羽解开头盔,低头甩了甩发,背倚到门边,摸出打火机点烟。 全场人把他望住。 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用着与身份不符的打火机,手上戴着有特定意义的戒圈,连盖在颈部的创口贴都令人无限遐想,好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气场,一种“我有女朋友”的气场。 菁宜一言不发地呼吸着,目光望向处于中心的司崇羽,看他眼尾微微勾出弧度,视线朝她所在方位一落,散漫抬腕,食指并着中指轻勾两下。 “我哥装起来了。” 柏黎在耳旁笑着打趣,祝菁宜僵在座位上,头皮无声发麻。老实说,她并不想被这么高调曝光,可偏又猜到他意图。他是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他能把你踩在脚底,也能将你送上云端。 “你”是那位第一名,也是祝菁宜。 从观众席到场中心,那一段路相当漫长难捱,在人声鼎沸的赛场上,无数双眼的注视下,祝菁宜一步步走到他身旁。万幸是他没搂着她接个吻什么的,否则她宁愿当场去世。 “非要搞这么夸张?” 大屏幕对准两个人,全场气氛燥得像一锅沸水,她声音不大,只让他听见,司崇羽笑了笑,吐烟时舌尖的钉若隐若现,骚得没边。 “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在她耳侧说完话,司崇羽转身拉开副驾驶的门。 此时,在他们身后,本应万众瞩目的冠军被抢了风头,男人迈出车门,头盔没摘,蓝白赛车服,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大屏幕切过去时只看见一个高瘦身影,面容辨别不清。 祝菁宜坐进副驾,看司崇羽绕过车头,走到车前似想起什么,他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隔空高高一抛,精准投向那位冠军。 “恭喜。” 一句恭喜,轻飘飘落在风里,落在名不副实的冠军耳边,讽刺又好笑。 粉红法拉利直接开出围场,满天喧嚣留在原地,吃到瓜的女孩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赢了钱的男人们打开提前备好的香槟,木塞啵地一响,白色泡沫喷涌而出,而VIP包厢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法拉利驶上公路,车窗外是一片深蓝夜幕,沉浸在五光十色的交错之间。祝菁宜靠着窗,静望着,光影在脸上流动,几缕发丝飘在眼角。 包里的手机叮一声响,她拿出来,看到一条入账信息,来自一个陌生账号。 “我赢的。” 司崇羽单手掌方向盘,头都没侧一下,就未卜先知地替她解惑答疑。 “你也下注了?” “嗯。” 祝菁宜搞不懂了,就算他放水,那如何确保赢的就是他下注的那个人。 “不管谁第一我都赢。” 她哦一声,这下听明白了,司崇羽买的是自己,只要他保证拿到第二就行。 “你真是有个奸商脑袋。” 司崇羽轻笑出声,“顺手的事。” 120/车身在雨幕中摇晃(微H) 车子一路开上山顶,停在一处观景台。 山上气温低,空气中漂浮着一层湿沁沁的雾,祝菁宜穿得薄,一下车身上就感觉冷了,幸好司崇羽准备充足,拿了张薄毯给她披上,还有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热腾腾的红糖水。 这些东西都是刚才经过便利店时他特地去买的,祝菁宜坐在车头捧着保温杯,望着山脚下的城市霓虹,忽然有种预感。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司崇羽拉开啤酒罐,凝视着山下风景,一口气喝下半罐,才平静出声。 “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嗯?”她有半秒的迟疑,很快又反应过来,“哦,你做这么多事,是为了让我舒服一些?” “可最先欺负我的人不是你吗。” 她说得很直白,点名道姓指出他才是始作俑者,假如没他之前的种种,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切。 张开的唇又合上,司崇羽那张嘴多厉害,可在这一点上他没法辩驳。一声不吭当了会儿哑巴,他从兜里摸出车钥匙,放到她旁边。 怕她想多,还特意补上解释:“不算补偿。” “那算什么?” “算生日礼物。” 祝菁宜忽地一愣,再过两天的确是她生日。想问他怎么知道,转念一想,他之前把她的个人资料查了个底朝天,知道生日不奇怪。但特地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明他开始在意她了? 祝菁宜侧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时,司崇羽也看过来,对上她视线。 “你有没有一点…” 轰—— 天边滚雷轰隆一响,一场暴雨不合时宜地降临,铺天盖地的雨落下来,盖过她没说完的叁个字。 两人匆匆回到车里,雨没淋到几颗,可惜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氛围被这场雨打散了。 车窗上的雨痕逐渐密集,祝菁宜屈膝窝在座位里,听着雨声,看外面的世界一点点变得模糊。 呼吸在密闭的空间里无限放大,很奇怪,明明没有说话,没有对视,只是闻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味,那种暧昧的浓度就黏稠得分不开。 她突然有股冲动,开口喊他一声,没头没脑说了句。 “把顶灯关了吧。” 车内暗下来,与夜色融为一体,她伸手扯住他衣服领口,在他没来得及反应时直接吻上去。 窗外下着倾盆大雨,而车内只剩彼此的呼吸与心跳,他们额头相抵,唇舌交缠厮磨,轻微的喘息声充斥耳畔,忘我而激烈。 驾驶座椅被放平了,她坐到他腿上,衣服没有全部褪下,他的手从外衣摸进去,划开裙子拉链,露出胸前大片肌肤。 祝菁宜身躯后仰,后腰压在方向盘上,他拉下内衣肩带,用手掌拢住一团,指腹捻着乳珠来回搓揉,另一侧被含进口腔,湿漉漉的舌钉舔舐乳头,抚弄每一寸皮肤。 绵密的酥痒在胸前蔓延,祝菁宜被舔得双腿发软,下体与他紧紧相贴,硬挺的性器隔着内裤顶在她的凹陷处。 感受到那里的灼烫温度,她把手放上去,将那根阴茎从内裤里拿出来,握住套弄几下,随后夹紧双腿,用濡湿的穴去磨蹭他。 车身在雨幕中摇晃,她坐在司崇羽胯间,逼穴严丝合缝贴着肉棒,上翘的龟头在腿间进出抽送,相互摩擦的身体在微微出汗,蹭在一起的下体已经磨到完全湿透。他们盯着对方的眼睛,彼此眼里满是直勾勾的欲,起伏的喘息与肢体的碰撞交织错乱,比窗外的暴雨还要急促。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渐变小,燥热的身体也在慢慢冷却,祝菁宜趴在他怀里,浑身软绵绵的像只贪睡的猫。司崇羽抱着她,下巴贴在她额头,手掌落在背脊轻柔抚摸。 昏昏欲睡时,她听到司崇羽接了一通电话,简短两句话,他眉眼一沉,松弛的状态骤然紧绷。 电话挂断,她问Bunny怎么了,司崇羽刚说一句,又一通电话打来。这次是陈苛昱的声音,说是场子都热好了,问他什么时候到。 今晚所有活动由司崇羽一手包办,他是组局人,怎么也得去露个脸。祝菁宜知道他不放心Bunny,主动提出去别墅那边看看,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121/怀疑他在刻意隐瞒 庭院大门往两边敞开,祝菁宜放慢车速,将车驶进别墅车库。蒋柏跟在后面,等她停好车下来,恭敬称呼她为祝小姐。 “狗狗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其实知道它没什么事,不过是为了找借口来一趟才让蒋柏打了那通电话。 蒋柏也做好准备,拿出提前编好的话术:“它年龄大了,时不时犯点小毛病。之前喂它吃了药,已经不吐了。” “现在它在哪儿?” “请跟我来。” 两人演戏演全套,都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与对话。等走到后院,看见金毛窝在它的豪华狗屋里,四肢趴在软垫上,懒洋洋眯着眼,可惬意了。 蒋柏过去打开狗屋门,Bunny还记得她,脑袋一抬,抖着身子起来,祝菁宜招招手,它嗷嗷叫唤两声,屁颠颠出来了。 她屈膝半跪着,金毛摇着尾巴跑过来,急吼吼扑到她身上,蒋柏拿一袋狗狗零食跟过去,压低嗓告诉她。 “监控已经处理好了。” 蒋柏跟同事换了班,从赛车馆出来便联系好黑客,在一小时前已成功破解别墅的监控系统。 “我跟那边说了,现在保持正常运作,等我发消息再进行操作。” “这里有监控吗?” “测试过,这位置收不到音。” 祝菁宜摸着金毛的脑袋,点点头,想起下午陈苛昱跟她进女厕的事,便问蒋柏有没有发现异常。 蒋柏认得陈苛昱,当时那里人很多,他都一一留意过,并没见过陈出现。祝菁宜放下心,按陈苛昱那大咧咧的性格,估计发现不了什么,要是察觉多半当场就要拿个大喇叭到处嚷。 “地下室摸清了没?” 菁宜撕开零食包装,一粒粒喂给金毛。两个人一个站一个蹲,保持一定距离,蒋柏面无表情,维持着保镖专用扑克脸。 巡视别墅是当值保镖的日常工作,地下室也涵盖其中。下面空间很大,区域被划分成两部分,以一道密码门隔开,蒋柏没进去过那里面,但听同事闲聊提起过,密码门里还有一道门,应该是保险库之类的。 “你确定有我们要的?” “不确定。” 这是实话,祝菁宜只是感觉司崇羽在刻意隐瞒一些事。旧游艇放出来的画面只有一楼,可她曾在新游艇的二楼见过一幅画,当时感觉上面好像有东西在闪。 “我怀疑是摄像头的光,反射到画框上。” 蒋柏明白了,假如这是司崇羽的习惯,那么旧游艇大概率也是一样。而他故意不公布二楼以上的视频,只能说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金毛把零食吃得精光,还意犹未尽,伸长舌头哼哧哼哧舔她的手,祝菁宜笑着拍拍金毛的头,缓缓站起来:“走吧。” 临近十二点,驻场DJ已经把场子闹得很热,音乐震天,镭灯四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摇晃身体,穿JK制服的模特举着灯牌在一层卡座区招摇穿行。 他们的卡座在全场正中,最佳观赏位,司崇羽到场后挨个儿打招呼,这一票都是关系最铁的,话题一开就停不下来,推杯换盏,你来我往,酒一杯接一杯,晚饭还没吃先装一肚子酒。 司崇羽酒量算好,一圈走完还抗得住。闪烁光影下,人脸晃得模糊不清,他挨着找一遍,发现柏黎不在。 “我妹呢?” 他问旁边两人,陈苛昱和纪凛跟她一起来的,不用他说他们也知道帮他看着柏黎,可这会儿俩人对视一眼,像在打什么暗号似的。 司崇羽脸一沉,抓几颗花生米扔过去:“说,她去哪儿了。” 柏黎正跟男生在楼梯间亲热,司崇羽赶到那儿时,这俩人抱在一起亲得难分难舍。当哥的瞬间来脾气,拎住那男生的脖子往后一扯,柏黎本来还很投入,忽然感觉唇上一空,睁眼一看是她哥杀来了,红扑扑的小脸顿时煞白。 “哥…” 她在国外待久了,各方面都比较早熟,约会的男孩子少说也有二叁十个,在她看来接接吻调调情不算什么大事,可她哥不这么认为,他经常都说那些男生都是下半身动物,又渣又坏,没几个好东西。 “出来。” 司崇羽把男生带出去,回头叫她,柏黎瘪了瘪嘴,没闹脾气,乖乖跟在后头。她不敢跟她哥正面刚,掏出手机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跟祝菁宜大倒苦水。 【呜呜呜猪猪你在哪里,我哥烦死了……】 一大串文字输入发送,摁向机身侧边的锁屏键。抬眸时,有道暗影在转角一晃而过。 柏黎没看清,也没在意,手机放回包包里。 122/嫂子真漂亮 英国此时是下午四点左右,外面下着小雨,潮湿的空气透过排气口漫进空旷的地下室。 霉菌的腐潮味在密闭空间内弥散开来,埋在电脑桌前的银发男生缩了缩脖,习惯性把口鼻隐在卫衣领下,十根手指继续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谢峋,快来看你老婆!” 十来米的距离,激动聒噪的男嗓层层回响,谢峋敛眉啧了声,从正运行的跑步机下来,拿过旁边的毛巾和矿泉水,闲庭信步朝那边走去。 九台宽屏显示器立在桌面,排列成上下叁排,围成个半弧形。屏幕上显示着不同角度的画面,谢峋绕到男生身后,仰头喝水,视线落在正中那块屏幕。 两道影隐匿在走廊拐角,画面中的祝菁宜眼角微挑,瞟了眼悬挂在天花板的红外夜视摄像头。 这一眼,好似穿透镜头拓映进他的瞳孔。谢峋胸口起伏,眸光凝滞一瞬,某种突如其来的情绪被压抑下去,逐渐恢复平静。 “嫂子真漂亮。” 银发男生操着一口京腔,漂亮两字尾音上扬,腔调特浓。他回头冲谢峋比着大拇指,谢峋眉眼浅淡,单手压在男生肩上。 “认真点,别出差错。” 他声腔低沉,带着提醒,也是变相警告:“她要出半点事,我把你这些宝贝全砸了。” “那边处理好了吗?” 祝菁宜指一指天花板,蒋柏摸出手机看一眼,朝她点头。 代号J的黑客成功入侵网络防御系统,所有监控已进行远程控制。手指敲击几下,轻而易举将地板上的半个人影覆盖得无影无踪。 “密码破解器呢?” 祝菁宜小臂抬高,拢起发丝利落收光,用皮筋一圈圈绕上去。蒋柏替她拿着包,另只手从西装内衬的暗袋里掏出几样东西,一个指纹模具,一台金属仪器,还有一把万能钥匙。 “不然我跟你一起?” “别了,万一他突然回来。” 祝菁宜扎好头发,把东西接过来,一样样拿在手里研究,“整怎么复杂?” “上次你怎么开的?” “上次很简单呐,我给了那个工程师一笔钱,人就把解密方法给我了。别说,老外办事挺干脆的,只要钱到位,一句闲话都不多问。” 蒋柏额角一跳,不知该说她运气好还是胆子大:“对方要是多留个心眼,转头就把你出卖了。” “出卖我也有风险啊,我住那儿的,他一个外人,谁知道闹起来会是什么后果。他拿钱办事多好,没事惹那麻烦干嘛。” 说得还有理有据的,不过蒋柏始终认为谨慎些好。地下室那道门虽然进不去,私下做的功课却不少。 “指纹模具是司的,可以先试。打不开的话再用配合这个密码破解器使用,是谢峋他朋友给我的,说是适用大部分金库门。” 蒋柏长话短说,给她讲解了使用方法,最后叮嘱一遍:“如果两样都不管用,再用这把万能钥匙,不过风险很大,极有可能触发紧急保护系统。” “知道了。” “等会儿我会先去机房把地下室的电源切断,防止远程报警。” 祝菁宜把东西装进外套口袋,比了个OK,转身走向地下室。 凌晨一点,酒吧里聚着一群地地道道的玩咖,各种酒桌游戏信手拈来,桌上的酒瓶清空大半,基本都在微醺状态了。 司崇羽坐在卡座里,忽明忽暗的光影覆在肩身上,有朋友凑在耳侧讲话,他听着,拿手边的酒杯往唇边送。他今晚相当有亲和力,对主动找他喝酒的人来者不拒,酒杯碰了一次又一次。 坐在旁边的柏黎则无趣至极,没有帅哥可泡,没有游戏可玩,只得不停骚扰祝菁宜,反复催促问她什么时候到。 正在这时,周遭突然爆发一阵狂呼,柏黎被影响着往台上看。DJ台前换了人,现在那里站着的,是一个满头金发的混血女生。 那是今晚的特邀嘉宾,全球百大DJ,驻场的夜店场场爆满,一票难求。她在频闪的灯光下调着碟机,随着第一个重音落下,全场爆发排山倒海般的尖叫声。 声浪引爆,强劲的鼓点打到心脏,烟雾对着舞池狂喷,台下摇起来,高举双手,双脚离地。 气氛嗨至最高点,舞台中央的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色调一下子亮起来,整场人都注意过去,以为又是什么特别节目。 司崇羽在这阵躁动声中缓缓抬眸。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录像视频。 123/前男友的报复 车子停在酒吧门口,副驾下来一个女孩子,瘦瘦白白的,蓬松微卷的长发披散在后背,像浓密的海藻裹着单薄身躯。 她把门轻轻合上,神情有些恍惚。本来好不容易折腾完可以睡了,结果刚躺下又被男人叫起来。 “不高兴了?” 舒妍肩膀一沉,被一条手臂揽进怀里,侯叙廷垂眼看着女孩紧抿的唇角,知道她在生闷气,手掌罩在头顶揉一揉,难得耐心地哄了两句。 “他们几个把我电话打爆了,不来露个面不行。” “坐十分钟就走,我保证。” 舒妍缩在他胳膊底下,眼尾向下耷拉着,她现在困得半死,屁股下面还湿黏黏的很不舒服,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进了电梯,她特意抬头看一眼,电子广告牌上显示着时间,再过十分钟就是整点。舒妍记下那几个数字,默默在心中倒计时。 同一时刻,地下室的门已经打开了,脚步与地面的摩擦声极轻,手机电筒在墙上打出一小束白光,照在二十几平米的地方,仔细扫过每一处角落。 口袋里手机发出细微震响,被专注盯着大屏幕的司崇羽全然忽略。 光裸的后背,晃动的肢体,喘息,碰撞……整个大厅的人看着画面中的男女如何激情澎湃,周遭响起一阵阵起哄的低呼,又后知后觉挂起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炸开的锅倏地一下被冷水扑熄。 视频中光线昏暗,背景特征不算明显,男女主角的样貌也模糊不清。都被那件事搞怕了,一个个伸长脖子认真辨别,生怕这瓜吃着吃着吃到自己头上。 “到底谁啊这是?” “我怎么看有点像你啊?” “给老子滚,我看像你多一点。” 闲言碎语渐渐嘈杂起来,舒妍没想到自己刚来就撞上这个劲爆场面,捂嘴一惊,下意识撇开视线,眼角余光扫过身边的侯叙廷,以为他会是司空见惯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见他眸光一冷。 心头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预感驱使她挪回视线。而这时候,大屏幕上的不雅画面停止了,紧接着出来一把声音,在所有人安静瞩目的时候,不疾不徐地发出来。 “认出来了吧?我的那位前女友。” 大脑轰一声闷响,柏黎的背脊在一瞬僵硬后,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 万圣节那天,因为商场客流增多,邹文恺顶着一张淤青未消的脸,被店长临时叫去帮忙。 他心情很差,连一丝假笑都挤不出来,全程木着一张脸跟在客人后面。店长看不过眼,又碍于有客在不好当场说教,最后把他叫到一边,让他去分店给一位客人拿鞋。 走之前他被再叁叮嘱,那位客人是最高级别的尊贵会员,不得有半分怠慢。他跟在店长身后,从休息室的门缝中晃过一眼,恍似感觉熟悉。当时心想没那么巧的事,但在亲眼见到那位客人时,他几乎在一刹间就认出她的脸。 他的表情一瞬怔住,眼内情绪复杂难明,而面前的女人似乎并不认识他,嘴角微微一勾,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还好吗。 他在这句话后只犹豫了叁秒钟,开口时便让自己丢掉尊严和底线,以一副足够真诚的模样,编造出一句动人谎言。 他承认这是一种欺骗,但当下所有的反应都非常真实。他紧张又局促,额头冒出细汗,脖颈红到耳根,而这些拙劣的反应被她捕捉时,她的嘴角再一次勾起。 人都有阴暗面,他也不例外。 从被毁掉的那一刻起,他就回不了头了,既然他的人生已经没有退路,那为何不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视频拍得怎么样?还不错吧。伯母的身材真性感,胸型特别好……” 玻璃杯从手中脱落,啪嚓一声坠地。 清脆响声在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中炸开,按捺不住的视线一层层涌向这里,柏黎的双手止不住地抖,眼眶已然通红。 “操!” 陈苛昱飙出一句脏话,起身快速走向舞台,人群沸腾起来,一双双眼睛闪烁着奇异光芒,八卦疯了,还有反应快的已经举起手机现场录像。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伯母很喜欢我的鸡巴,那晚我在她里面射了两次……” 事态一发不可收拾,酒吧经理意识到不对劲,第一反应是跟老板汇报。说白了,他怕担责任,事情怎么处理得听上级吩咐。 电话刚拨出去,脖子被人猛地一拎,他转过身,喊了声纪少。纪凛懒得骂这个蠢货,直接拎着人往外走。 “叫人去拉总闸。” “再叫一群保安过来,把出口全部堵死。” 陈苛昱在台上一顿乱扯乱砸,大屏幕黑了,音响发出巨大的刺响,可那把声音的源头并不在这里。 “我跟伯母在床上简直太合拍了,不过有件事很可惜……” 一个个如刀子般锋利的字眼扎过来,柏黎脸色惨白如纸,满身的怒气被一层寒意覆盖,眼泪绷不住地掉下来。 司崇羽没有任何反应,暗光下他脸上的神情晦涩不明,眼里那股戾气却冰冷得能把人剥皮拆骨。 “如果我早出生二十年该多好,那样就能给伯母提供一颗完美的精子,让她用正常的方式怀上第一个孩子。” 电闸室的门打开了,可是根本来不及。拉下总闸的前一秒,最后一句话落下来,揭开那道陈年伤疤,将他赤裸裸地暴露在外。 “你说对吗,那位可怜的试管宝宝?” 124/棒球棍对准他的脑门 砰! 伴着惊叫,全场一黑。 那道声音停止了,紧接着是重重的关门响。酒吧的安保队伍到场,步伐极快地在场内穿梭,转眼间几个出口全被严防死守。 五分钟后电力恢复,顶光重新照亮大厅,所有人仍处于震惊中无法回神,突地一声巨响轰到耳边。 陈苛昱一脚踢倒调音台,人站上去,顺手抄起话筒架往台下一指:“所有人把手机交上来,否则今天别想出这个门口,听懂没?” 陈苛昱在台上威胁群众,侯叙廷在台下收拾不中用的下属。这里是他的地盘,出什么事都是他的事,他气冲冲从人群中揪出那个蠢笨无用的经理,猛地一巴掌扇过去。 下手快又狠,直接给人嘴角打出血,跟在身后的舒妍赶紧上前拉他,只是侯叙廷现在在气头上,完全不顾劝阻,又是一巴掌打过去,扇在另一侧。 经理怕极了,头低低垂着,吭都不敢吭一声。他脸颊两边又红又肿,在众人围观下默默承受完这顿教训,看侯叙廷指着他鼻子下命令。 “找人。” “把那狗杂碎找出来。” 地下室,手机发出的低频嗡鸣划破沉寂。 祝菁宜眸光一落,屏幕上显示柏黎的名字,她将手机接到耳边,听那边慌慌张张说了几句,眉头一皱。 “好,我马上过来。” 传输至百分之八十,她匆匆拔下U盘,把那几份编有年份日期的光碟放回原位。 从地下室出来,来不及跟蒋柏细说,把U盘转交给他后,祝菁宜将车驶离别墅。 “弄不弄?” 酒吧二楼的包厢里,侯叙廷把人踩在脚底,手里拎着一根钢制棒球棍,在邹文恺的头顶来回晃啊晃。他状态轻松随意,碾死他跟碾死一只蚂蚁没有分别,不过今天惹的人不是他,所以要问,问司崇羽。 “弄不弄,怎么弄,都随你。” 陈苛昱和纪凛转过头,也都看着他。四个人没有言语交流,却足够默契,过去的某些画面在这一刻重现,司崇羽想起了一件事。 初二那年,有个外地来的暴发户二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以为家里有点小钱不得了,成天在学校横行霸道惹是生非。有一次踩到司崇羽头上,被他出手教训过一回,结果那小玩意儿被收拾了还不长记性,反倒记恨上了。 他说司崇羽是没人要的小可怜,骂他是小杂种,把婴儿照片换成司崇羽的头像,贴上“试管宝宝”的标签,发在论坛表白墙上到处叫嚣。 当天晚上,小崽子被他们抓进男厕,身上衣服扒光了,半截身子摁进尿池里。他发出惊恐的叫喊,求饶,认错,而迎接他的是一记记狠厉的拳头。打到人奄奄一息,侯叙廷一脚踩在他背上,把那张鼻青眼肿的脸转过来,给司崇羽看,要他用这副苟延残喘的模样跟他道歉。 那天过后,那个小崽子再没有出现在学校,那些关于司崇羽的流言也成了禁忌,不再有人提起。 多年后的今天,历史重演。侯叙廷把人踩在脚底,晃着棒球棍,问他弄不弄。 恐怖的惨叫在屋内回荡,清晰传到外面的走廊,柏黎和舒妍满脸焦急,她们被保安拦在门外不让进,只得趴在门边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往里看。 屋子里气氛压抑,司崇羽眼神充满暴戾,一拳接着一拳,邹文恺脑袋被砸得往旁一甩,血沫不断从嘴里涌出来。 “哥!” 柏黎被血流一地的场面吓住,情绪激动地拍门,舒妍同样害怕,握手机的手冒着冷汗,犹豫纠结着要不要报警。 这时候,长廊上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舒妍侧头望去,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祝菁宜周身裹着一层风雨,步伐快速,高扎的马尾在脑后晃荡。舒妍远远望着她,慌乱的心莫名稳定下来。 柏黎还在拍门,祝菁宜把她拉到一边,她要进去,但同样被保安拦下。她丝毫不惧,态度非常强硬,仰目注视比她高大的男人,眼神冷静又锐利。 “让开。” 又是凶猛的一拳,打到邹文恺颧骨上,他痛苦地呻吟,脖子软绵绵地往后仰。司崇羽冷眼看着他蜷缩在地上,沾满血迹的手蹭在邹文恺衣服上,擦拭干净后拿过侯叙廷手里的棒球棍,慢悠悠站起身。 “上次的教训不够是吗?” 那杆棒球棍悬在头顶,对准他的脑门,邹文恺急促呼吸着,瞳孔因恐惧而急遽紧缩。 “这次好好教你做人。” 司崇羽轻巧落字,棒球棍高高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凛冽黑影。 身后突然哐当一响!几个人从门后涌进来,挥下的棒球棍就要砸到那人脑门上,祝菁宜迅速大喊一声:“司崇羽!” 那一棍及时停住。 他转过身。 与此同时,一阵警铃声从窗口传来,邹文恺紧绷的身体一下放松,如释重负喘出一口气。 125/警察局做笔录 凌晨叁点钟,喧闹消散,明晃晃的白炽灯笼罩整座大厅,一个个顶着半醉不醒的脸老老实实站成一排,等着警察挨个儿询问。 一楼都是些看热闹的,没做违法乱纪的事,盘查工作可以精简一些,不用太细致。二楼比一楼阵仗大点,有个人被用担架抬下来,伤势严重,需尽快送院就医,另外涉嫌斗殴的几个人,连带看门的保安,还有祝菁宜她们则要带回警局做笔录。 祝菁宜最晚到现场,询问工作没有持续很久,将事发经过叙述两遍,回答完几个问题,便让她签字离开。 出去后看见大厅里聚着乌泱泱的一大群,少爷们一进局子就有人通风报信,几家迅速派了人来,光那种穿西服的专业人士就七八位。她认得其中一个,当时签那份协议他在场,是司崇羽的私人律师。 想着一时半会走不了,祝菁宜去接了杯温开水,拿着坐到走廊的长椅上。 没多久,有人出来了,舒妍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儿,手扶着墙,脚步虚虚浮浮。菁宜去把人接过来,手一挨,才发现她浑身滚烫。 “你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 她扶舒妍坐下,喂她喝了两口水,舒妍没什么精神,温水含在嘴里,慢慢咽下几口,她垂眸摇摇头,虚着声说没事。 “烧成这样,怎么会没事。” 祝菁宜起身要去找人,舒妍拉住她,双唇微微翕动。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即便说了,或许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反倒可能给她带去麻烦。 最终把嘴边的话咽回去,舒妍放开手,抿了抿唇,解释起私信的事。说这段时间学习紧张,用手机的时间不多,所以没有及时回复她发来的消息。 祝菁宜没想到舒妍会说起这件事,愣了一下,转而笑了笑:“没关系。” 舒妍跟着扯扯嘴角,随后低下头,目光悄无声息落在地板上。这种状态很不对劲,祝菁宜其实察觉得到,舒妍跟以前不太一样,以前很爱笑的,却不知从何起变得黯淡了,这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不是舒妍原本的样子。 来不及问,询问室的门再次打开,柏黎也出来了,她身旁跟着一个女警官。利落的短发,高挑,纤瘦,身上制服板正妥帖,脚上搭配黑色高跟,显得分外飒爽干练。 她一路陪着柏黎过来,亲切地抚拍女孩的后背,手上还拿着纸巾盒,一边安慰着一边递纸巾。 柏黎难过惨了,一来是被血腥场面吓到,二来是被那位前男友给气的。被问话的时候她一直哭,制作笔录的男警员说了两句重话,她哭得更凶,后来没办法叫来那位女警官,这才顺利走完程序。 毕竟是小姑娘,女警官态度放得很柔和,做完笔录又陪着出来,亲自把人送到亲友身边。 “好好休息会儿。” 女警官拍拍柏黎肩膀,把整盒纸巾给了她,转身时有人将她叫住。 祝菁宜喊了声警官,走上前,手指一指舒妍,说她身体不适,感冒引起发烧,问能不能带她去医院看看。 女警官侧眸,淡淡往她落一眼,“好,我安排一下。” 很快来了一位女警,舒妍被搀扶着送上车,楼外这会儿又下起雨,雨声盖住嘈杂的人声,柏黎哭累了,头枕着她肩上昏昏欲睡,祝菁宜也有些许疲惫,精神却不敢放松,眼睛一刻不离地盯在询问室。 时钟走过半圈,那道门终于又打开,她看着那道身影经过,进了走廊尽头的女厕。 盥洗池的水龙头开着,哗哗作响,祝菁宜走进去,敞开的门轻轻合上,接着反锁。 咔哒一声。 盥洗池前的人抬眸,透过镜子与她对上视线。祝菁宜没上前,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她平稳呼吸着,对看许久,才开口。 “我可以相信你吗,澜姐。” 126/女厕里的谈话 谢澜关上水龙头,转过身,唇边扬起弧度。 “好久不见。” 人前装不认识的两个人,私底下其实很熟。她叫她澜姐,她唤她菁菁,称呼与从前一样,区别在于少了谢峋这层纽带。 正因没了谢峋的关系,所以才想知道彼此间的信任会不会因此变质。 祝菁宜往前几步,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不需要遮遮掩掩,于是把刚才没得到回复的问题再问一遍。 谢澜并不急于回答,从裤袋里摸出一包女士烟,纤细的两指夹住一支,朝她的方向递去。 菁宜摇摇头,“我戒了。” 谢澜挑一挑眉,颇为意外,递过去的烟打一个转,含进自己嘴里。随后拨开打火机,咔擦一记响,烟头窜起火星。 “我弟倒是越抽越凶了。” 她状似无意地提起,祝菁宜神色一僵,心头一阵微妙地慌。当初她跟谢峋分得不算体面,说起来还是她出轨在先。 “是我对不起他。” 摸不清谢澜现在对她什么态度,索性先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她承认自己有错,但是也向谢澜坦白,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是有跟谢峋好好在一起的打算。 谢澜知道她说的哪件事,没对后半句做回应,她倚着洗手台,夹烟的手垂在身侧。烟头蓄了半截灰,无声无息往下落。 “所以你当初让我帮你更改户籍信息,就是为了实施你的报复计划?” 这不是一件能放在台面上来说的事,既然被挑明了,祝菁宜也不再顾忌,直言说是。因为始终不信念初会自杀,所以要弄清真相,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至少不能让念初不明不白地离开。 “你已经接触到你怀疑的人了是吗?” 这个案子是谢澜手底下办的,她自然知道祝菁宜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当中又牵涉了哪些人。今晚来的那几个不就是么,何况这几天闹得满城风雨,想不知道都很难。 “菁菁,你很聪明,能走到这步已经不容易。但你确定还要继续下去,哪怕付出你不能承受的代价?” “没有我不能承受的。” 这句话其实很沉重,却被她淡然而笃定地讲出口。 谢澜听出一种坚定和决心,早就知道这姑娘脾气有多倔,为了朋友不惜牺牲自己的感情与未来,现在看来,甚至还包括自己的生命。 将近叁四秒的沉默后,谢澜手指捻动,将烟掐灭,开始认真投入这场谈话。 “你认为你朋友不是自杀,可目击证人的证词表明你朋友曾独自在海边逗留了很久,手机最后一次联网位置显示也是那附近,而那个时间段你怀疑的几个人都在游艇上,他们可以互相作证。并且从他们提供给警方的监控来看,前后几天都没发现那个女孩的踪迹。” 谢澜一口气提出叁个疑点,而这些问题祝菁宜都反复思考过成千上万遍,几乎是脱口而出。 “目击证人可以是假的。只要钱给足,死的能说成活的,黑的能说成白的。” “做假证属违法行为。”谢澜客观指出,“而且我们仔细讯问过,证人的证言一五一十记录在案。” “他们几个都有钱有势,塞钱做假证,再串通内应掩盖漏洞,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澜姐,你是一个公正严明的好警察,我相信你不会徇私枉法,但你能保证所有同僚都跟你一样吗?” 谢澜神情有了变化。 因为她再清楚不过,公职人员利用职权之便谋取利益的现象层出不穷,尤其公安系统,包庇违法犯罪活动的腐败分子不在少数,纵使反贪工作从未松懈,也还是有藏得深的没被揪住。 “就算目击证人的证词不可信,那也无法证明她曾上过那艘游艇。” 谢澜点出两件事没有必然联系,即使办案过程中他们曾调取失踪当天的通讯记录,发现死者有接收过一张游艇照片,而在传唤之后,涉案人员的口供并无矛盾点,加上目击证人的证词,自然排除几人的作案嫌疑。 “警察办案要讲证据,如果有证据指向她曾上过游艇,那么这件案子的性质就变了,我们才有依据展开调查。” 听谢澜说完这句话,祝菁宜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几分。 她问谢澜,“监控录像可以作为证据对吗?” “是。” “假如我找到念初上那艘游艇的监控,甚至是存有她被迫害的视频,那是不是可以将凶手定罪?” 谢澜眸一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找到了?” 127/她们的伤疤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 地下室那些光碟的确存有旧游艇的监控录像,一至叁楼,房间遍布。时间则从某个日期开始,延续叁年,一千多天从无缺漏,可独独没有念初失踪那天。 “监控记录如此详尽,却唯独缺失那一天。而且在那之后没多久,这艘游艇就拉去孟加拉做报废处理。”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不是吗?”祝菁宜逐一剖析,“如果念初没有上过游艇,如果念初的死与他们无关,那么这一天的监控为何无缘无故消失不见。” “当然我知道这些只是我的猜想,不能作为有力证明。念初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她的事情上我无法客观,只能用最狭隘的角度去揣测他们。” “你认为那几个人是同伙?”谢澜问。 “我不确定。”祝菁宜停顿一瞬,继续讲,“但在事发之前,念初曾跟我提起过一个人。” “她说那个人是老板的朋友,见过一次面,交换了联络方式。之后那人对她有过示好的举动,但她很明确地拒绝了。” 这件事除了蒋柏她谁都没说,现在告诉谢澜,是因为这个人跟谢澜也有一段渊源。 “澜姐,这几人中,不是也有你厌恶憎恨的人吗?” 谢澜听她说着,此时已不再是清醒的旁观者,她被拉入局中,陷进某段深刻痛苦的回忆里。 四年了,这段记忆深入骨髓,没有一刻遗忘。她仍记得他苍白的脸,医院的太平间很冷很冷,他安静地睡在那里,闭着眼睛,没有体温,失去心跳。 空气变得沉默又冰凉。 祝菁宜不是有意揭人疮疤,念初出事后她状态很不好,谢澜偶尔会来陪她,或许因为有过类似经历,她说她能理解她的感受,她们都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谢澜告诉她,几年前,她的男朋友在一场车祸中丧命,所有人都认为那是意外,所有人都劝她释怀,但她不接受,她始终坚信是有人蓄意报复。 祝菁宜问为什么,谢澜看着她,眼眶微红,声音沙哑。 “他妹妹一年前自杀了。” 当时她还在念高中,很乖很听话的女孩子,却偷偷在学校交了个男朋友。她那么小,又单纯,全心全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到最后却被那个男生无情抛弃。 这世界好不公平,交付真心的人带着遗憾离开,始乱终弃的人却还逍遥在世。他替妹妹不值,第二年,他从侦查调到扫黑,没日没夜地工作,只为有一天让那个辜负真心的人付出代价。 只是很可惜,那天下了场大雨,失控的车冲向十字路口,他倒在了血泊里。 肇事司机没有酒驾,态度诚恳,给家属赔了一笔钱,判了七年。七年,那人只用七年就断送了他的一生,她怎能不恨。 可是她无能无力,她找不到证据,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那些人太谨慎了,他们用一个毫无关联的人,借他的手把脏水撇得干干净净。 时间一分一秒过。 凝滞的时间里两人一言不发,厚重的空气像一团散不开的阴霾,沉甸甸淤积在她们心口上。 祝菁宜深吸口气,问谢澜甘心吗。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必须争取到谢澜的信任与支持。 “你愿意帮我吗?” 凌晨五点多,浩浩荡荡一群人从警局出来,邹文恺从医院逃了,等同放弃追究权利,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雨还在下,警局门口停了一排车,司机纷纷下来,撑伞过来接人。她陪着柏黎下台阶,司崇羽走在后面,被陈苛昱拖住脚步。 “没事吧,嗯?” 他关心他心情,毕竟事儿闹挺大。两个人站在屋檐下,密密的雨斜打在肩身上,司崇羽没说话,低着头,默默抽烟。 祝菁宜坐在车后座,隔着细雨看他,他表面看上去那样沉稳,好似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可她偏偏读懂他的眼神。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被抛弃在绝望的深渊。 那种无尽的悲凉,她多熟悉。 128/看见他的狼狈与恐惧 祝菁宜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书房外的露台找到他。 雨终于停了,天还未亮,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背影很安静,无声融进黑夜里。 一层阴影从头顶覆盖,司崇羽知道是她,但他不看她,始终沉默地低着头。 医药箱轻放在地,祝菁宜屈膝蹲下,取出碘伏棉签擦拭他手背上的伤口,轻声细语地问。 “难受吗?” 司崇羽蹙起眉,她没抬头,看不清脸上神态,但从这种语气能听出来,有同情和怜悯的成分在。 他眼内有细微变化,转瞬又恢复平静。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等她处理完伤口,把手抽出来,摸过桌上的打火机。 烟刚点着,祝菁宜从嘴边把烟拿走,摁进烟灰缸里。 两人在十厘米不到的距离直直对视,她维持半蹲的姿势,掌心慢慢抚上他的脸,再问他一遍,难受吗。 他在这里坐了很久,手都是冰凉的,耳廓一圈冻出了红血丝。她用暖暖的掌心熨帖着,目光柔和,凝视他眼睛。 “可以难过的,没人笑话你。” 平稳的呼吸因这句话有了起伏,司崇羽感到诧异,甚至有些无措。他看起很可怜吗?很需要别人的安慰吗? “我没有。” 他不承认,祝菁宜偏偏坚决:“你有。” “没有。” “你在掩饰什么?明明难过得要死。” 司崇羽别头避开视线,祝菁宜不让他回避,手刚挣脱开又把他紧紧握住。后来索性起身,双手搭住他的肩,揽进自己怀里。 “我知道你的感受,我知道…” 那种被抛弃的感觉。 她压着嗓音里的哽,手掌一遍遍地抚拍他后背,毫无保留给他此刻最需要的安全感。 那道自我保护的壁垒轰然崩塌,仿佛绷了很久的弦断掉,司崇羽不再平静,脸埋进她颈窝,抱得也开始用力。 这时候真真切切感受到从他身上透出的疲惫,硬撑得太久了,一直以来他都在被忽视,他的情绪和需求无人在意,接受到的回馈大多都是冷漠与拒绝。 漫长的成长过程里,他独自吃饭,睡觉,玩耍,没人参与他的喜怒哀乐,他也无处诉说。孤独感在每个夜晚将他侵蚀,他无比希望有人能进入他的世界,希望被在乎,被需要,被拥抱。 可是只有一次次地失望。 日复一日,他长期困在那个被父母冷落的世界,想法开始变得极端,他开始反省,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好,然后他惩罚自己,在脚腕划下不显眼的伤口,以为痛能止痛,最终只留下一道道难以磨灭的疤痕。 他发出的信号无人回应,他对父母可有可无,对这个世界同样可有可无。于是他把自己藏进厚厚的茧中,压抑对情感连接的渴望,不去期待的话,也就不会有空荡荡的失落感。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自我防御机制,但这种方法的确让他感到安全,一直以来他都做得很好。 直至这一刻,她将层层迭迭的茧剖开,看见他的狼狈与恐惧。 “我到底算什么?” 他以为自己至少曾经被爱过,后来才知道,他从未得到过偏爱,由始至终他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既然他们不在意,为什么要把他带来这个世界,很不公平不是么……他反复地问自己,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在她面前袒露脆弱,丢盔弃甲。 寒风凛冽,两副身躯紧靠在一起,共享同一份体温。这瞬间祝菁宜已分不清是演戏还是本能,也许觉得他可怜吧,也可能是和她有一些相似。 她拥抱他,同时也在拥抱她自己。 冗长的一段空白,天光破晓,锈迹斑斑的角落被晨曦照亮,摇曳的风变得温柔。 司崇羽从麻木到清醒,心口的温度逐渐炽烫,他抱住她,久久没有放开。 这算不算是一次交心,祝菁宜不确定,但她切实地抓住了某样东西。一枚钥匙,或是一把武器。 钥匙会打开哪道门,武器又会伤到哪儿,暂时还是未知。 129/粘人的巨型公仔 房间内窗帘紧闭,床上的人正熟睡,两条胳膊压在被子上,额间凝汗,眉头紧蹙。 他浑浑噩噩睡着,梦到自己小时候,穿着精心挑选的小西装,走在酒店的宴会厅。一路遇到好多人,他们望着他笑,捂着嘴窃窃私语,讲话声混杂着乐曲声,他恍恍惚惚,独自穿梭于人群,走啊走啊,周遭的人越来越少,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他见到这场宴会的主人,那个男人一身得体的西服,一个抱着小婴儿的女人站在他身旁,两人举止亲密,同宾客有说有笑。他看着那一家叁口,茫然怔在原地,听到好多人夸,说那小孩真好看,眼睛大大圆圆,像妈妈,鼻梁高挺,像爸爸…… 他伸手摸自己的脸,那他呢,他像谁? 摸着摸着,稚嫩的脸蛋开始一点点变化,长成一个大人模样。他看向镜中的自己,和那个男人五分相似的面孔,他露出笑容,叫了声爸,下一瞬迎面砸来一个烟灰缸,砰一声! 碎片四溅…… 惊醒的一刹那,心脏剧烈震动。他满头冷汗,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愣愣看了好一会儿,手往旁一搭,才发现身边位置空了。 此时已是傍晚,落地窗外红霞满天,客厅里开着音乐,舒缓幽悦的钢琴曲遥遥飘进厨房。祝菁宜站在厨台前,手里握着西厨刀,圣女果对半切开,精心摆盘。 主卧门往外敞开,有人在屋内急步行走,接近厨房门口,脚步骤然慢了下来。 流水声潺潺淌过耳侧,司崇羽肩身放松,没出声,倚着门框看她。视线中,她侧脸温静,穿着浅灰色棉质睡裙,露出细白的胳膊和小腿,长发简单挽在脑后,垂下几缕碎发落在颈间。 她没察觉有人来,转身去开冰柜时才发现他。两道视线相接,祝菁宜被他惊到,不知道他在那里多久了,也不出个声。 “愣那儿干什么?” 见他额头凝着汗,她叫他去洗个澡,洗完差不多可以吃了。 司崇羽一动不动,就那么目不转睛望住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于是她又招招手,叫他过来。 人挪步过去了,菁宜让他帮忙洗菜,他却一手揽过腰,从后面抱住她。背脊微微弯曲,唇贴她的后颈,鼻尖蹭着耳后那块肌肤。 以为他想要,祝菁宜不得已提醒经期没完,司崇羽埋在发间吸了口气,哑声说知道,而且现在也不是性欲占上风,只是想抱她,想闻她身上的味道。 “诶,你这样会影响我。” 后背像压着个巨型公仔,她动不了,菜都没法切,但司崇羽不管,宽厚的胸膛贴合她的背,从后颈吻到耳垂,手臂收得越来越紧,把她搂得呼吸都成困难。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她没法说话了,被亲得浑身酥软,司崇羽搂腰抱起她,把她放到身后的流理台上。 鼻尖磨过脸侧,他低头吻她,菁宜伸手勾他脖子,仰起头配合。双唇紧贴辗转,钢琴曲流淌在气息交缠间,格外有情调。 滴一声,有人刷卡进门。 女人提着包,慢条斯理摘下皮手套,红底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板,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她对这里轻车熟路,完全不受迷宫式的格局干扰。一路走过门庭,前厅,经过酒廊时似是察觉什么,脚步一停,她侧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湿湿啧啧的吻声荡开,两道身影重迭,亲得相当投入。司崇羽拨掉她裙子肩带,她摸到他衣服下摆,当下都有点不管不顾了。 撩起他的黑色卫衣,跟着在脱掉的时候分开了一秒,正是在那一秒,祝菁宜视线一晃,看到站在门口的人。 吓到腿软。 130/亲热场面被撞破 女人抚臂站立门前,长裙裹着身段,通身上下没多余的首饰,只在腕上戴着块精巧手表,简约高雅。 她保养得非常好,脸上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眉眼与司崇羽有七成相似,五官轮廓都很立体,冷色调长相,显得人很有疏离感。 大概她也没想到会撞上儿子跟女生亲热的场面,眸中闪过一瞬惊讶,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浅浅漾开,似在打趣。 “没打扰你们吧?” 祝菁宜何曾想会以这副荒唐形象见“家长”,连忙推开司崇羽,跳下流理台站到一边。她后背绷得笔直,尴尬得脸都红了,眼尾悄悄往旁一瞟,司崇羽倒是镇定得很,将她滑落的肩带拉上去,再不慌不忙把脱掉的衣服穿回身。 “最近有在锻炼喔?练得不错。” “您状态也挺好。” 女人隐去唇边笑意,知道他意有所指,随手拨一把发,淡定从容:“你妈我什么风浪没见过。” 司崇羽点头,表示认同,但紧接着也说:“只是挑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气氛骤然微妙。 祝菁宜听着母子俩一来一回,神经跟着紧绷,指不定下个话题就砸在自个儿身上。 一口气悬在嗓子眼,万幸门铃响得及时,她看到女人低了下头,目光落向亮着光的手机屏。 “我订的餐到了。” 她悠悠一开口,祝菁宜想也没想,立即冲口而出:“我去开门。” 樊晞宁订的餐品很高端,是一家专做私人定制的日料店。帝王鲑,北极甜虾,蓝鳍金枪鱼……还有好多祝菁宜叫不出名字的刺身,林林总总加起来占了半张桌。 这家店的外卖单有专人派送,把人领到餐厅后,祝菁宜就站在旁边看他们忙活。等摆好一桌精致菜肴,她送人离开,然后加快脚步溜回主卧。 脱掉身上的睡裙,火速跑进衣帽间,找出一套大方得体的衣服穿上,跟着又跑去卫生间,叁两下化了个妆。 真是要命了,她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在镜子前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下心情,开门出去。 餐厅里,水晶吊灯柔光倾洒,赏心悦目的日料中间,还有她先前准备的两道开胃小菜。一道柠檬手撕鸡,一道芒果虾仁沙拉,看着卖相不错,只是跟那堆昂贵食材比起来,显得有点寡淡寒酸。 “开动吧。” 作为这里唯一的长辈,樊晞宁招呼大家吃饭。睡完一个好觉后的柏黎神清气爽,烦恼通通抛诸脑后,忙不迭提筷开吃,祝菁宜直直坐在椅子上,慢了一拍才跟着提筷。 望着一桌子菜,视线还不知道往哪里落,就看见叁双筷子齐刷刷伸向那道柠檬手撕鸡。 “早听黎黎说你厨艺好,总算有机会尝尝了。” 第一个话题从这里打开,女人笑意吟吟,亲切温和的态度让她身上的距离感减少许多。 祝菁宜略略放松,琢磨着该如何接话,可还没想好称呼伯母还是阿姨,第二个话题接着来了。 “你哪年出生的?” 她刚想回答,旁边的人先一步出声。司崇羽喊了声妈,试图阻止女人问话。 樊晞宁不受影响,自顾自答:“农历十一月二十,属猴,对吗?” 既是儿子身边的人,樊晞宁自然查过她。不仅年龄生日,还知道她老家在翼城,母亲早早去世,后跟着小姨生活,直到来靖市念大学,唯一的亲人也不在了。 她觉着这姑娘身世可怜,自己这傲娇儿子又是万年开花,没想刁难人家,他俩闹出来的荒唐事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前提是儿子要跟她一条心,如果他在打别的算盘,那就得另当别论。 司崇羽也精着呢,母子俩流着同样的血,对方脑袋里想什么都摸得一清二楚。不过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讲,于是他先应下来,说吃完饭跟她单聊。 “单聊什么啊,我也要听!” 柏黎啃着鸡爪,小嘴灵活地嚼巴嚼巴,同时还不忘插嘴八卦。祝菁宜此时成了旁观者,眼睛在叁人间睨来睨去,但母子两个默契十足,对柏黎的诉求避而不谈。 柏黎撇嘴哼了声,遭妈妈哥哥无视的委屈勾起些难过的小情绪,祝菁宜察觉到了,夹一片叁文鱼过去,叫她尝尝,说这个好吃。 战战兢兢吃完这顿饭,等他们陆续离座,祝菁宜起身收拾碗筷,柏黎帮忙把剩菜收进厨房。 司崇羽和樊晞宁进了酒廊里的会客室,他从架上挑一瓶冰酒,大半倒入醒酒器里,剩余的斟进高脚杯中。 樊晞宁坐在沙发上,等不及尝一口酒,直奔主题:“说说吧,你在计划什么?” 131/他们两家狗血又冤孽 客厅的电视打开,柏黎半躺着窝在沙发里,手边摆着刚洗好的水果,草莓和车厘子各占一半,都是她爱吃的。 闷闷不乐的心情一扫而空,柏黎伸长脖子大声吆喝,猪猪猪猪叫个不停。 她在厨房做了杯果汁,百香果加雪碧,另外剥些坚果装在小碟子里。拿着走到客厅,柏黎双眼发亮,夸张地哇了一声,把祝菁宜扯过去抱住,夹起嗓子玩梗。 “猪猪啊猪猪,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菁宜被她逗笑,她对柏黎好一开始是有司崇羽的原因,而现在更多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将心比心嘛,柏黎又是个小孩儿心性,谁对她好她就跟谁好。她趴在祝菁宜耳朵边,说悄悄话似的,坦诚有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 祝菁宜听完,脸上没有流露出意外神情,反而轮到柏黎惊讶:“原来你知道了啊?” 她点头,说知道未婚妻的事,不过没提纪凛。柏黎以为她道听途说来的,食指一伸指着自己,问她。 “那你知道她和我的关系吗?” “我听说她也姓柏。” 没错了,柏黎点头说道,耷着眉叹了口气,感叹他们两家啊真是狗血又冤孽。 按照柏黎的说法,当年在司樊两家结亲之前,樊晞宁跟她亲生父亲才是公认的一对。原本二人都已谈婚论嫁,谁知订婚前夕柏氏因爆出丑闻陷入公关危机,樊家收到消息,得知柏家即将面临巨大的经济损失,为规避风险,连夜发告撇清关系。 那位柏先生一觉醒来发现天塌了,要知道在此之前两家关系甚密,没有雪中送炭也就罢了,居然转头就向司家抛去橄榄枝,跟躲瘟神似的,火急火燎要把自己女儿嫁出去。 樊晞宁不是没努力过,只是当时的她太年轻,承受不起接二连叁的打击,重压之下不得已低头妥协。 结束那段感情时,她以为他们是好来好散,不曾想叁年后再度相遇,旧火重燃的背后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与背叛。 那个曾与她朝夕相对、无比信任的男人,却骗她至今未婚,他把她泡在蜜罐里,哄她生下属于他们的爱情结晶。没人知道那段日子她承受了多大压力,她甚至打算为他离婚,然而当她憧憬未来时,那个自称他妻子的女人,带着刚满月的婴儿亲自登门。 那一天,她的脸面,尊严,曾相信的诺言,所期待的未来,彻底崩塌。 “而我。” 柏黎指着自己,“从他们的爱情结晶变成了我妈报复我爸的牺牲品。” 柏黎出生后,樊晞宁做了一个很冲动的决定,她让柏黎跟他姓,是想时时刻刻提醒那个人柏黎的存在,提醒他是个多么卑鄙无耻的人渣。 “他们就是在故意恶心您。” 会客室内,“那个人”也是这里的话题中心。 司崇羽靠着桌球台,一手插兜,腔调闲散地说着:“一个是您的合法丈夫,一个是旧时情人。从道德伦理上,应该是避之不及的关系,偏偏他们厚颜无耻,要让您的儿子跟那家的女儿扯上关系,这难道不是在打您的脸?” 他脖颈慢晃,摇头,“那怎么行。” 樊晞宁往后靠上椅背,不露声色,听他分析完局势,接着又说了一句。当儿子的向她表态,说是站您这边的,不会让您吃这个哑巴亏。 指尖在扶手上缓缓点动,樊晞宁落眸扫过他的右手,卡在中指的戒隐隐闪烁。她听出话里另一层意思,表面上是为她出头,实际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你拒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跟那女孩在一起?” 她不认为儿子是个恋爱脑,两人目前正处于新鲜期,一时沉迷也是有的。时间一长,新鲜劲就过了,到时分道扬镳各走各道,但也有可能走向另个结果,相处越久,双方感情越深。 两个人差距太大,私心来讲,樊晞宁不太希望儿子的最终伴侣是个无家无世的普通女孩。平坦大道已经铺好,为的就是让他少走弯路。 司崇羽多聪明,当中的利害关系他早参透,樊晞宁一问出口,毫不迟疑否认,直接点明。 “我不需要靠联姻巩固家族实力,我靠自己同样能做到。” “那她呢?” “她会是我孩子的母亲。” 樊晞宁很诧异,惊讶他竟有了如此长远的打算,但她对他的“豪言壮志”有所保留,觉得儿子还年轻,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没栽过跟头。想当年她不也是一样,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屈服。 “只怕你搅黄了这桩婚,爷爷那关也过不了。” “爷爷那边我会处理。” 他知道仅凭一个八字说服不了爷爷,当然还有后招。 “明天,我给您证明。” 司崇羽双手摊开,露出笑容,自信又轻松。 132/脏东西和好兆头 天微亮,晨光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挺拔葱郁的罗汉松立于庭院中,半幅树影倒映在底下的池塘。 碧波之上,荷叶铺展摇曳,几条金红锦鲤在绿叶间穿梭摆尾,浮动的水面色彩斑斓,生机勃勃。 穿素色长衣的男女蹲在池旁,眼睛一眨不眨。安静认真地观察片刻,终于呼出一口气来。 “成了。” 老管家撑住膝盖缓缓起身,旁边的年轻女佣不明所以,询问怎么确定成了。 老管家望着池塘,粗糙皱垮的手一指,说这几条叫闯缸鱼,在池中存活两周以上,健康状况没明显问题,就说明水养成了。 年轻女佣听完了然,“那可以叫人把那些锦鲤送上来了?” “叫他们尽快,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又是什么大日子?” 她来了大半年,经历了两个“大日子”,一个是老夫人的生辰,一个是老爷子和老夫人的结婚纪念日。这两次阵仗都大得很,又是摆宴席又是放烟花的。 她猜测这回依旧跟老夫人有关,不过这两天厨房好像没备菜,只有几箱烟花送上来。 年轻人说话没个轻重,老管家可不敢犯了忌讳,不与她多讲,差她去跟老爷子告知一声,说水养成了。 去得不巧,老爷子前脚刚走,茶室只剩一个白发老头。她认得,那是老爷子的风水师,每逢初一十五就会登门拜访。 作为新时代青年,她一度对封建迷信嗤之以鼻,可自从来这里工作,整天被神神叨叨的氛围笼罩着,简直比沉浸式剧本杀还有代入感,再加上近日院里古怪事一桩接一桩,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哪里出了岔子,搞得她也精神紧绷。 俗话说宁可信其有,新时代青年感受到神秘的东方力量,那个背影此刻落在眼里,不再像骗子神棍,而是位隐世高人。 “那个…” 她叩一记门,轻着嗓喊了声大师,老头将茶杯一放,回头看人。不似想象那般严肃,他和善一笑,问有何事。 她迈过门槛,踱着小步过去,往大师旁边一站。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起近日来发生的怪事。 “大约一个月前吧,院里那个池塘您晓得吧,原本活蹦乱跳的锦鲤一夜之间全挂了。没隔两天下了场暴雨,山顶滑坡,老夫人的墓前嗷…” 她压低声,双手拉开比形状,“掉了老大一块石头。我们管家急疯了,连夜叫人去弄,老爷子也是紧张得不行,他每天盘的那串佛珠都给摔断了,发了好大的脾气。” “还有放在祠堂外的两鼎鎏金铜缸,其中一座无缘无故裂了道缝,里面的水流干了我们才发现。那么结实的东西怎么就坏了,真是奇了怪。” 她叽里呱啦一通说,看老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便小心翼翼追问一句,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来了什么脏东西。 风水师十分平静,听完只是略略沉吟,而后问道:“那最近可有好事发生?” 好事… 她脑瓜子转得飞快,挑了个近的说,问池塘的水养成了算不算。 “还有昨晚上,后院的孔雀下蛋了,算不算好事?” 风水师点点头,说对咯。左手一抬,摸了摸放在桌上的六壬盘,告诉她刚算过了,是祥瑞之兆。 “那就是好兆头的意思咯?” 她表情瞬间放松,乐呵呵告别风水师,走时老头还跟她透露了一句“天机”。四个字,福星入宅。 她被老头几句话哄得团团转,仿佛得到了上天的指示。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些“脏东西”、“好兆头”,其实是某人循序渐进铺垫了一个月,特意为今天做的一场局。 七点多,祝菁宜被带到一间房,有两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正在忙碌。一个清点衣架上用防尘罩装着的套装,一个整理摆在桌面的化妆用品。 “这是做什么?” 她问司崇羽,他回答敷衍,只说要带她参加聚会,给她做个造型。 他神神秘秘卖关子,可前脚刚走,柏黎后脚就把事情抖落了干净。她那会儿也刚醒,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往沙发一窝,喊了声猪猪。 “今天我哥要带你见家长。” “要去他们的老宅,在那个什么山上,他爷爷爸爸都会在……” 后面的话没怎么进耳朵,祝菁宜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隐隐感觉跟昨天那场谈话有关。听柏黎的口气,他们似乎都不满这门婚,所以这是拉她去当挡箭牌? 她坐在梳妆台前,造型师按流程为她护理皮肤,再编发上妆,最后拿一套衣服给她换。 穿戴整齐,祝菁宜站到镜子前,她的长发挽在脑后,盘成低髻,身上穿着天鹅绒复古长裙,剪裁得体,线条流畅。 她没这样打扮过,有种在看另一个人的陌生感,造型师很满意出来的效果,夸赞她气质好,有股含蓄细腻的中式美,看着眉眼都温柔几分。 祝菁宜笑笑,温不温柔不知道,只觉得这身造型很符合长辈的眼光,散发着接近母性的端庄气息。 “走吧,去给我哥看看。” 柏黎拉着她回卧房,司崇羽在衣帽间换衣服,他今天也穿得正式,白衬衣加黑西裤,耳朵上没戴耳饰,舌钉也摘了。 右手的戒指还在,腕上一块铂金表,祝菁宜站在灯光下,他单手扣着表带,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整体尚算满意,唯一提了句项链不合适。 他觉得钻石项链太浮夸,想起之前她买过一条蓝宝石,要她戴那条看看。 祝菁宜没敢说那条被她卖了,硬着头皮找出假货戴上,所幸他看了一眼也感觉不搭,打了通电话,让人送条珍珠项链过来。 133/提前演习如胶似漆 九点整,祝菁宜坐上一辆黑色商务车,车内打着暖气,司机在驾驶位,副驾上坐着大金毛。 红舌头往外耷拉着,哼哧哼哧哈气,祝菁宜坐在后座,伸长手把牛肉棒递它嘴边,时不时朝车窗外探一眼。 司崇羽在不远处,背对站着,手机搁在耳边。她有些不好的预感,刚在电梯里有通电话打来,她扫到尾号几位数字,几乎立刻确定是蒋柏的号码。 前晚别墅的监控已经过覆盖处理,况且谢峋说他有二次检查,应该不会露出破绽。也许这通电话只是汇报工作,她呼口气,提醒自己不要过度紧张。 咔一声,另侧车门打开,司崇羽弯身坐进来,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发动,菁宜喂金毛吃完零食,接过司崇羽递来的湿纸巾,撕开擦手。 “怎么把Bunny也带上了?” 她问道,金毛听懂自己名字,冲主人嚎嚎叫两声,司崇羽探手过去,罩住狗脑袋揉搓。 “我爸最烦这家伙,带它去逗逗他。” “柏黎呢?她刚说跟我坐一辆的。” “被我妈叫过去了。” 祝菁宜哦了声,低头把用过的湿纸巾折好装回袋里。车子驶出车库,外面的阳光霎时透进来,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斑驳树影掠过眼前,祝菁宜侧额看窗外,余光察觉被一道目光注视,猜测他有话要讲,果不其然下秒听见他问。 “前天你去别墅,好像问过我房间密码?” 当时她打过电话来问,他正跟人喝酒来着,记不清她说去他房间干嘛。 “我不是跟你说了。”她转头看他,表情无辜,“身上黏腻腻的,就去你房里洗了个澡。” 她事先知道他房间没装监控,所以在去地下室前先上了趟楼,故意让走廊的摄像头拍到她,这样才能制造“消失”假象。 这套说辞一早编排好,不过有件事她没预料到。地下室门口的监控有断电提醒,一旦停止运作司崇羽的手机便会收到短信提示。万幸是那晚的闹剧耽误他及时查看,直到今早司崇羽才知道停电的事情。 那宅子有些年头,当初转他名下后没大改动,一事一物保持原状,电路老化跳闸也是常事,而且值班保镖说了,停电后他很快进行调试,前后时间不超十分钟。 司崇羽也查过走廊监控,有拍到她进他房间,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这半小时正是地下室停电的期间。 也许是他想太多,两件事只是巧合而已。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祝菁宜眉一皱,问他是不是房里丢了东西,以为是她拿了。 这话说得卑微,又讽意满满。司崇羽估摸自己踩中什么雷区,没跟她硬刚。 “没,随便问问。” 他伸手过去捏捏她脸颊,缓和略僵硬的气氛,再将放在膝上的手握起来,摸着手背摩挲两下。 “手怎么这么凉?” 他脱了外套给她搭膝盖,前座司机很会看眼色,话一落,立即在中控显示屏点几下,调高暖气温度。菁宜故作生气,扭头望向车窗外,声淡淡地说体质就这样,一到冬天手脚冰凉。 司崇羽知道她怕冷,两人每晚睡一个被窝,她就爱往他身边拱,脚一定要搭他腿上,把他当人肉暖宝宝使。 他拍拍身侧,叫她坐近点,祝菁宜不理他,他耐着性,主动挪过去挨着她,故意凑在耳侧喊菁菁。 懒洋洋的声儿传进耳朵里,祝菁宜头一撇,避开他:“别这么叫我,信不信我呕给你看。” “那怎么叫,跟柏黎一样,叫你猪猪?” 司崇羽勾着唇笑,手臂一揽把她圈住,跟她说起今天的聚会。他说她可是最重要的主角,他爷他爸都等着见她,咱俩要表现得和睦,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感情好,如胶似漆,密不可分。 “拿我当枪使是么?” 他噼里啪啦说一堆,被她一句点破。 司崇羽想了想,要这么说也可以,“我爸心理扭曲,对我严格到一种病态。从小到大都要我按他的计划行事,我考多少分,念什么专业,交哪些朋友,现在还要安排我的婚姻。” “想想他也是挺好笑,平时也不管我,一到这种体现他父权权威的事就上纲上线了。” “但我偏不顺他的意。” 四十多分钟,车子抵达目的地,祝菁宜靠着他浅睡了会儿,再醒来窗外景色已从繁华街道变为田野河堤。 “这是哪儿?” 她俯着车窗往外看,车停在一座桥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看到柏黎口中说的老宅,倒是看见不远处的几个人。 当中有道身影相当眼熟,个很高,套件灰色卫衣,右手拿着杯咖啡,左手插兜里,露出一截白皙手腕。 祝菁宜眼神凝住。 等他百无聊赖地转开视线时,就那么正正好好,与她的目光交迭了。 孟聿铭。 134/爷爷的赎罪路 一支白玫瑰轻放在墓碑前。 祝菁宜抬眸看向石碑上的黑白照片,那位女士跟她想象中不同。她的五官明艳大方,轮廓分明,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矜傲又具锋芒。 她是他的妻子,唯一的挚爱。 来的路上,司崇羽给她讲了一段故事,关于他爷爷奶奶的故事。 两人年轻时是人人称羡的一对,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从校园到婚纱,一路走来平坦顺畅,没遇到半点波折。 婚后第二年,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儿子,他有些失望,对妻子说要是个女儿就好了,女儿可爱听话。妻子笑他,以后真有了女儿,怕是个女儿奴。 婚后第五年,两人感情依然很好,而妻子却再未受孕。去医院检查双方身体都无异常,家里老人说是缘分未到,叫他们去拜拜观音菩萨,心诚则灵。 于是夫妻俩去了趟观音山,不想遇到大法师闭关,没能给他们指点迷津。有个庙祝倒是赠了他一句,说他命中只有一子,有些事不能强求,但他不屑一顾,添完香油钱,转身离去。 来年春天,妻子怀孕了。 冬至那天,她遭遇难产,痛了两天两夜才把孩子生下来。 他如愿有了女儿,而妻子自生产后落下病根,磕磕绊绊熬了十几年,最终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悄然离世。 故事的前半部分多美好,仿佛童话一般,但现实里,生老病死会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无论你贫穷还是富有。纵使他愿意倾家荡产,也换不回妻子一条命。 他钻进牛角尖,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这是他犯下的罪孽,不该由她去承受。 第二年妻子祭日,他独自去见了那个庙祝,从那以后,他便开始了自己的赎罪之路。 “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八字好?” 这是司崇羽讲完故事后说的最后一句。 墓碑右下角刻有生卒年月,她目光轻轻一挪,逐字掠过那个日期。 难怪…… 她离世那天,正是她新生之时。 正午时分,几部黑车依序停在宅院前。大门口有六步台阶,此时阶上站着两叁人,穿着统一服饰,有老有少。 车门打开,里面的人陆续下车,站在老管家旁边的年轻女佣探头探脑,想看看都来了些什么人。 “哟,这阵仗,整得像财阀团似的。” 她感叹,这么一眼望过去,全是俊男靓女。长相,身段,打扮,每个人自带气场,从头到脚染着金光,连头发丝都是亮晶晶。 “那两个女孩谁啊,之前好像没见过…” 她藏在老管家身后,跟负责清扫的阿姨八卦。老管家破天荒地没训她,眼睛直盯着一处,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低头揉揉眼皮,再度望过去。 眉骨,眼睛,鼻梁,下巴…… 模样五官其实不大像,但看人的眼神和那种英凌矜淡的气质,跟夫人有七八分相似。 “您看谁呢?” 小女佣好奇,顺着老管家的视线侧头。目光刚落在那女孩身上就见大少爷绕过车头,走过去很自然地牵起她,低额在她耳边说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那姑娘瞪他一眼,少爷也不恼,还笑咧咧的,一副很受用的宠溺样子。 诶?想不到那位总是脸臭臭、性子傲傲的少爷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感到惊奇,忽地想起几月前大少爷挨鞭子那事,当时她还亲眼见过他被打成什么样,整个后背皮开肉绽,血糊糊的一片。后来听阿姨们闲聊,说他是为了个女孩子…难道就是这个吗? 她正琢磨着,老爷子背着手走上来了,立马把脑袋埋下去,降低存在感。 一道道影从身前经过,小女佣用余光偷偷打量,那女生走过时跟她离得好近好近,她闻到她身上的香气。那种香不是香水,是属于她自己的气味,淡淡的,很好闻。 长得也很好看,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净,完美到挑不出一丝瑕疵。难怪呀,把古怪挑剔的大少爷都迷得神魂颠倒。 小女佣暗自感慨,回过神时人走光了,老管家回头招呼一声,她才紧忙跟上。 一行人走在古色古香的庭院,经过鲤鱼池时司崇羽给菁宜指了指,说他小时候经常跳进去抓鱼,有次不小心玩死一条,被爷爷狠狠修理了一顿。 “这里。” 他捉起她手,带着去摸耳后的疤,她用指腹轻轻摩挲,感觉到一条凸起的肌理。司崇羽告诉她,以前他每年会来这里避暑,院子里这块、那块都有他留下的“杰作”。 菁宜安静听着,两人不知不觉落后大部队一大截,前方有个身影倒一直在,慢悠悠走着,始终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她留意观察一番,发现那家伙有了些变化。个子高了点,肩膀宽了点,干干净净的耳朵打了两个洞,脖子上挂着叮呤当啷的项链。 小奶狗变小狼狗了。 “你弟。”她抬抬下巴,指给司崇羽看,“学你呢,玩叛逆。” 他看他弟一眼,勾唇笑了,“他刚跟你打招呼没?” 她摇头,反问:“跟你打了吗?” “没。” 呵,闹别扭的小屁孩。 135/奇奇怪怪的一家人 餐厅内,空调运作的嗡嗡声异常清晰,两拨人以一张长桌隔开,泾渭分明,无形中形成一种对峙。 正中主位空着,樊晞宁和司父分别在一左一右。祝菁宜默默观察局势,司父旁仅有一个孟聿铭,而他们这边四个人一条狗,气势上先压了对面一大截。 司父倒不示弱,凌厉的眼往这边一撂,端出父威来给司崇羽下命令,叫他把狗弄出去。 “狗跟我们同桌吃饭,像什么样。” “它吃它的,我们吃我们的,不会碍着您。” 司崇羽头都没抬,指头在手机屏幕划拉着,懒声懒调地回嘴。司父被驳了面子,脸色一沉,抓起一根筷子就朝他掷。 “你再跟我这样讲话试试。” 司崇羽撇了下脑袋,轻松躲过,动作熟练得像是经历过千百遍。祝菁宜稳着一张脸,不动声色看戏,眼见司父又拿了根筷,不过这回没来得及扔,被冲他飞去的筷子先打中脸。 “你再动我儿子试试。”樊晞宁指着他警告。 司父捂住左眼抽气,还没缓过劲来,紧接着又一根筷子飞过来。司父脸上烙两道红印,脾气顿时炸了,啪地一掌拍在桌面。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你算哪门子老子,从小到大你管过他吗。平时没事话都说不上两句,动手打人的时候想起自己是老子了,害不害臊啊司懿均。” “你管他?你教他?”司父冷笑,“那你看看把他教成什么样,偷拍那些个下流视频,把人打得半死不活,进局子跟回家一样。他搞出来的烂事闹得人尽皆知,现在谁不知道我司懿均有这么个混蛋儿子。”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阴阳我是吧?”樊晞宁给这句气笑了,“酒吧的事是我的错吗,我也是受害者,你不站出来帮我就算了,还跟外人一起看我笑话,你才是混蛋。” “我看你笑话?要不是我给钱堵住那些狗仔的嘴,你樊晞宁的名字就是今天的热搜头条。” “你是为了我吗,你是为了护你的股市。” “我不帮要被骂,帮了也要被骂。你简直不讲道理!” 两位长辈唇枪舌剑,几个小辈除了祝菁宜神色复杂,其他叁个都好像习以为常。司崇羽仍旧盯着自己手机看,柏黎拿着筷夹面前的小菜吃,时不时还逗逗大金毛,对面的孟聿铭同样保持沉默,没有劝架的意思,甚至还把座位挪远了点,生怕城门失火殃及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场面一度失控,直到一记钟声遥遥传来,争吵中的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收住嘴。 祝菁宜不明所以,而其他叁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司崇羽将手机锁屏揣回口袋,柏黎放下筷子端坐,孟聿铭则把掉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摆回原位。 这一家人看上去乱糟糟的,又好像有种诡异的相似。祝菁宜一时恍然,说不上为什么,竟然有些羡慕。 钟声敲到第六下,餐厅门往外一开,几道视线齐刷刷望去。老爷子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来上菜的佣人。 虽然到了发丝半白的年纪,但老爷子身形没大走样,腰背挺拔,肩宽体阔。精气神饱满,且眼明心亮,淡淡往桌上人一扫,便看穿这一层平和的假象。 佣人们手脚麻利,餐车里的菜一道道摆上桌。老爷子走到主位落座,话还没说,先叹下一口气。 “你们这大的小的,没一个让人省心。” 可不是吗,当爹妈的没个当爹妈的样子,一见面就吵吵闹闹掐脖子干架,挂名夫妻真就是挂个名而已,两口子各玩各的,各生各的崽。当子女的也不争气,好的不学净学坏的,大儿子学他爸圈养金丝雀,小儿子学他哥耍叛逆,那外姓小姑娘倒是纯真可爱,就是有点恋爱脑,老被男人骗。 “这一天天的……” 老爷子又沉重叹气,六十多岁的人了,被他们几个折腾得心力交瘁,这几天白头发都多添几根。 一口口气叹在耳里,刚还争锋相对的两人此时统一闭麦,各自收着脾气,眼里的劲儿没松,两双眼睛瞪过来又瞪过去,不肯落一点下风。 祝菁宜暗自观察,这场面莫名其妙,又有些好笑。也是亲眼所见后,才明白司崇羽那天为什么难过,从小在这样的生长环境里,负面影响多过正面,还指望他能身心健康地成长吗。 菜上齐,佣人推着餐车离开。 众人听着最后一记钟声响完,老爷子准备提筷招呼时,桌上忽然有人开口。 “爷爷。”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去,祝菁宜也侧目看他,司崇羽身子靠着椅背,抬手一伸,把她手握起。 “这两天让您操心了,给您讲个好消息如何?” 136/胎像不稳? “没什么事。” “头叁个月胎像不稳,偶尔腹痛很正常,多注意休息。” 祝菁宜半躺在床上,配合医生做完检查,听对方阐述自己的身体状况及一些注意事项后,她点点头,跟医生道谢。 床边围着几个人,医生一让位,柏黎第一个冲上来占领。屁股只敢坐半边,生怕把孕妇身子磕了碰了,她目光兴奋,实在很惊讶,想着这几天吃住在一起自己竟没一点察觉。 “天呐这么大事,你们瞒得可真好!” 就在二十分钟前,司崇羽握着菁宜的手,当众宣布了一件事。 他说她已有两个月身孕,本想着过了叁个月胎稳后再公布这个好消息,不过既然今天聚齐了,那就提前告知大家,也好一起开心开心。 “而且今天还是她生日,也算是双喜临门。” 当时一桌子人全愣了,表情逐一定格,身为当事人的祝菁宜最为震惊,她跟所有人一同听着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第一反应是他竟然不提前跟她商量,就这么大张旗鼓把她推出去。 所幸她反应快,在司崇羽给她信号时假装肚子痛,避免一场即将爆发的唇舌之战。 他带她去房间休息,叫医生来看,显然他都打点好了,这医生明知道她没怀孕,还假模假样做检查,然后编出那些话佐证“事实”,让众人打消疑心。 “这么说我就快当姑姑啦?” 柏黎盯着她盖着被的肚子,伸手想去摸摸,一只手臂忽然绕到眼前。 司崇羽捉住妹妹手腕,拉她起来:“别闹她了,让她休息。” “头叁个月是要多注意。” 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樊晞宁最有发言权。她走到边上倒杯温水,俯身递给祝菁宜,温和叮嘱她:“最好少走动,更不要剧烈运动,吃东西也要注意,该忌口就忌口。还有鞋子,家里的拖鞋和外面穿的都要换成防滑款。” 祝菁宜一下子成为重点保护对象,她听着女人的话,不太敢看对方眼睛,只点点头说会注意。 无人在意的角落,孟聿铭背对站在窗口,他在阴影里压抑着呼吸,烦躁,失落,又难过。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这比被隔在门外听那些声音更加令他崩溃。 而在人群背后,司父没有任何表示,他对司崇羽先斩后奏的做法相当不满,当下没有发作,并不代表他会就此放过。既然已经跟柏家达成共识,有没有这个孩子都不影响婚事,多的是办法解决。 爷爷还在餐厅等,一众人没有久留。祝菁宜目送他们相继离开,等司崇羽把门一关,她立即翻身坐起。 “你搞什么?!” “嘘。” 他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噤声。门外,有脚步声往这里接近,几秒后敲响房门,司崇羽走去开门,从佣人手上接过餐盘。 “坐下说。” 餐盘搁到桌上,他拉着她坐到桌前,不慌不忙从外套口袋里拿手机,在屏幕上划拉两下,打开某个视频,那是他刚在餐厅一直埋着头看的东西。 目光投向手机,祝菁宜见到一个画面,是他爷爷跟另个老头在交谈,看背景像是在茶室。 “你在这里也装监控?” 祝菁宜简直无语,而他不以为意,说又不是偷拍他爷爷洗澡,这是装来听消息的。他指屏幕上的老头,说那是位风水师。 “我爷爷最信这老头说的话。” “刚刚他把你的八字拿给那老头算,卦象上说福星入宅。”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对吗?”从那个八字开始,祝菁宜就明白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可我肚子是假的,迟早要穿帮。” 司崇羽说这不重要,关键是时机。 在他妻子祭日这天,她带着她的八字从天而降,在被赋予福星的预兆后,又带来一个新生命。这就是时机。 祝菁宜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发现你脑洞还挺大。” “哪怕是假的,只要先让爷爷相信,那后面的事就好办。” 司崇羽没跟她多解释,点到即止说完这句,下楼吃饭去了。 他走后一直没回来,祝菁宜心烦意乱,一个人在房里走来走去。 她在这场对话里意识到一件事,司崇羽是想靠这个孩子对抗他爸。如果自己一直怀不上,他肯定起疑,到时带她去医院一查,那她偷打避孕针的事就遮掩不住了。 站在窗口徘徊许久,直到看见有个身影经过,她推开窗,弄倒旁边的落地灯,故意制造出声响。 彼时,司崇羽正在茶室跟爷爷喝茶,祝菁宜发了条短信过来,说想去附近逛逛,他看完打通电话出去,叫个保镖跟着她。 下午两点,车往山下开,祝菁宜坐在后座,驾驶位坐着蒋柏。两人从上车没有一句对话,经过一个小镇时她才开口,叫他找个地方停车。 137/各怀鬼胎 “这是您的小票,请收好。” 收银处,蒋柏点完单后到一旁等餐,视线不经意扫过玻璃橱窗,看见里头摆放着各种造型的杯子蛋糕。 “蛋糕要挑两块吗,是我们家招牌哦。” 店员热心推荐,蒋柏犹豫片刻,最终挑了四种不同口味,装在盘子里,凑成个四宫格。 咖啡厅二楼,金灿灿的光铺满整个露台,祝菁宜坐在角落那张桌,盘成髻的头发现在散下来,随意披在后背。手机屏幕亮着,她指头慢慢滑动,刷着社交账号里的好友动态。 今天跨年夜,一趟逛下来全是吃吃喝喝的热闹场面,她百无聊赖地看,没什么特别感觉,也没有想发点什么的冲动,刷到后面甚至感觉无聊,索性退出页面。 手机刚熄屏,几条新消息接连发来,顺手点开,室友群里跳出一连串生日祝福。 花里胡哨的表情包顿时占满聊天框,又是彩带又是蛋糕,喜庆得不得了。祝菁宜没想到她们记着她生日,还没来得及回复,贺佩婷发来一段语音,问她今天打算怎么过,要不要跟她们一起跨年。 祝菁宜捧着手机,指腹在输入框敲敲打打好一会儿,发送前停住动作,最后逐字删除。 屏幕光逐渐变暗,她从手袋内格摸出烟盒,抽一支衔在嘴边。 蒋柏拿着东西上楼,见她坐在露台边,隔壁桌是俩女孩,正摆poss美美自拍。两张桌中间立着一道屏风,隔成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烟雾飘在指间,缭绕着散开,祝菁宜听到脚步声,侧过头。蒋柏与她相视一看,俯低身,在面前放下咖啡和蛋糕。 很早以前她就不过生日了,蒋柏知道,所以没有特意插上蜡烛,也省去唱祝歌许愿的环节,只有一句简简单单的祝福。 生日快乐。 她扯唇,笑得极浅极浅,嗓音平淡冷静:“又是一年了啊。” 又过了一年,时间好像走得很远很远了,可当时的感觉为什么还是那么深刻。 祝菁宜垂下眸,将燃了半截的烟丢进烟灰缸,蒋柏有默契,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拉开椅子坐下。 “你真的…” 他往她肚子扫一眼,话没说得很明,祝菁宜听懂他在问什么,轻摇头:“假的。” 蒋柏长舒口气,紧绷的神色刚缓和下来,接着听她说。 “不过这事早晚要穿帮,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 桌上茶气徐徐升腾。 司崇羽起身添茶,添满叁杯,先递给老爷子和樊晞宁,最后一杯放到司父面前。 “恭喜啊爸爸,要当爷爷了。” 知道儿子故意膈应他,司父冷呵一声,说话也夹枪带棒。 “你自己搞出来的孽债,自己找个地方好好藏着,别带出去丢人现眼。” “怎么就丢人现眼了。”这话樊晞宁不爱听,“铭铭出生的时候你还大办宴席呢,那阵仗大得噢,恨不得全市都来恭贺你喜得贵子。” “樊晞宁你别恶人先告状,当年是谁先有私生女的。” 两人像是火星撞地球,一碰上就噼里啪啦地炸。老爷子被吵得头疼,手里佛珠一放,拍桌子喊。 “行了行了,你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早料到是这种场面,司崇羽没插话,自顾自喝茶,等爷爷拍桌制止才慢悠悠开口。 “这不是我的孽债,是司家的下一代。” 司崇羽放下茶盏,换个坐姿正了正身,看向司父:“眼光放长远点爸爸。” “柏家当年靠着联姻东山再起,这些年虽然稳步发展,但始终在那一亩叁分地打转。现在什么年代,不与时俱进怎么行,而且他们失败过一次,目光保守又短浅。要是我们真跟他们绑死,成了一条船上的人,实现共赢最好,可要半途出了岔子反倒被他们吸血,那对我们就是百害而无一利。” 司崇羽了解他爸,他爸是商人,说白了,就是利字当头。他剖析利弊,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可惜司父是头倔驴,油盐不进。 “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柏家再差也比没门没户的强。” 樊晞宁哼笑出声,眼尾一瞥睨过去,语气轻蔑:“司懿均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以为柏雁呈是善男信女呢?他这个人最会算计,小气还记仇。说不定背后憋着什么大招,等着某天杀你个措手不及。” “我不是你,不会被男人耍得团团转。” 这一句直接点中雷区,樊晞宁表情骤然不悦,正要张嘴回怼,被司崇羽开口打断。 “爷爷,您认为呢?” 叁方表态后,他把话题抛给最有话语权的人。老爷子没有即刻回应,敛着眉,佛珠盘在手里,慢条斯理地捻。 一桌人心思各异。 老爷子不动声色审视局面,珠子盘完一圈,被轻放在旁。 司崇羽状态始终放松,后背往座椅靠着,看爷爷目光往这边一落,随后缓慢起身,抬腕朝他一招。 “跟我出来。” 138/爷爷送礼 祠堂里,司崇羽跪在蒲团上,面朝着司家的祖宗牌位。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跪?” 老爷子问,问完并不等他回答,接着说:“你小子现在挺能耐,还算计起我来了。” “我那一池子锦鲤是你弄死的,还有那口鎏金铜缸,你奶奶的墓,这桩桩件件都是你搞的鬼?” 老爷子背手站在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司崇羽仰起头,被揭穿也丝毫不慌,勾唇笑了。 “啊,真是什么都骗不过您呢。” 目前这走向也不是没预料过,与其费口舌辩驳,不如果断承认。 老爷子倒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眉间一拧,转身要去拿鞭子。旁的就算了,奶奶的墓也敢折腾,简直无法无天。 “您别激动。” 司崇羽为自己开脱,说自己再混也有分寸,不过是弄了块石头挡路,没想动奶奶的墓。 老爷子不听他辩解,扬起鞭子就要抽,司崇羽闪身一避,快速起身。他晃着肩往后退,说有一点没骗人。 “她生辰八字是真的。” 随即再补上一句:“孩子也是真的。” 他说假话脸不红心不跳,老爷子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鞭子一甩,他指着司崇羽骂混账,竟敢拿奶奶当工具使。 “奶奶会体谅我的。” 毕竟是为了孩子。 “怎么说也是司家血脉,她老人家肯定不想孩子出生后还没名没分,您说呢?” 话术一套套招呼过去,不过爷爷段位也高着呢,没上套。鞭子放回原位,伸手一指,叫他过来继续跪。 “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 “我让你把烂摊子收拾好,你就是这样收拾的?让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给你生孩子?” “生孩子不是过家家,那姑娘才二十岁,你让她以后怎么办,放弃学业,在家给你带孩子养孩子?还是给她一笔钱打发走人?”老爷子越说越生气,下颌紧紧绷起,嗓音里冒着一股火:“你跟你爸一样,都是个混账东西。” “我早说了,我跟他不一样。” 司崇羽背脊挺直,端端正正跪着,说自己比他爸好多了,这孩子不是强要来的,是她心甘情愿跟他生的。 “后面的事我也想了,孩子不用她操心,她想念书就去念,想玩就去玩,我会负起做父亲的责任,会给她最好的一切,让她快乐长大,顺风顺水过完这一生。” “而且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孩子,所以联姻什么的就别费劲了。” 老爷子不禁一怔,他看着司崇羽长大,知道他是个有主见的,从不是那种规矩听话的孩子。一旦决定的事,就是千难万险也别想让他动摇。 “你确实跟你爸不同,你这性格更像你姑姑。” 老爷子背过身,默默叹一口气。 这声叹息饱含深意,他老了,活了大半辈子有些道理也慢慢想通了悟透了。当年要不是自己太固执,也不会闹得女儿跟他断绝关系,他懊悔,非常懊悔,可惜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有些事注定要成为遗憾。 夕阳渐落,车子将她载回山顶。 餐厅备好一桌菜肴,不过人没到齐,有两个座位还空着。 书房,祝菁宜站在桌前,双手攥在身侧,略微忐忑。她不知道为何会被叫来,起先以为他爷爷有话要说,可从进屋到现在对方一句话没讲,只是背对着她,在那面红木柜前来回翻找。 老爷子找了好一阵,最后拿了个首饰盒出来,回头把手一招,叫她过去。 盒子递过来时盖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块形状不规则的宝石。她不懂这些,但看分量和色泽,估计价值不菲。 “这…” “拿着吧,我这儿没有适合女孩的首饰,这石头拿去可以找人做几样出来。” 祝菁宜有点懵了,捧着沉甸甸的盒子不知该说什么。老爷子倒是云淡风轻,连推拒的机会都没给她,招招手,叫她去吃饭。 “你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吃过饭,她叫司崇羽回房,把老爷子给的东西拿给他看。虽说名义上是送她的,可这份礼物贵重,以他俩的关系不知道合不合适收。 司崇羽靠在沙发里,抬着二郎腿,手指在手机屏幕不停敲。听她说完瞥去一眼,看见盒子里的祖母绿,笑了声,说爷爷出手挺大方。 “既然给了,那就是你的。” 祝菁宜噢一声,没表现得特别欣喜,只是问了句这值多少钱。 “挺值钱的反正。” 司崇羽不说具体什么价位,回完几条信息,他把手机扣桌上,抬头对她说:“这次别转头拿去卖了,不划算。” 祝菁宜一愣。 “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怪你。” 他手肘搭在扶手上,懒洋洋撑着脸,说表示理解,毕竟圈子里听过不少,小情人卖金主送的礼物珠宝套现这种行为比比皆是,在他看来无伤大雅,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那条项链以后别戴了。” 他把事情点破,祝菁宜呼吸起伏一下,很快又镇定下来,淡哦了声,将盖子合起来。 “你提醒我了,既然是包养关系,那我收这礼物不合适。”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酸呢? 司崇羽眼尾微挑,一副暗爽表情。祝菁宜把盒子放回桌上,起身时被他反手拉住,她身形一晃,跌坐到他腿上。 “生什么气?” “我没有。” 她绷着脸,没多少情绪变化,司崇羽偏偏看穿,觉得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很有意思。他单手环住腰,胸膛贴她背脊,故意挨在耳边逗她。 “那你努力点,把我干服。” 这样的话,换种关系也不是不可以。 139/沙发上做爱(H) 柏黎叫人去山下买回一堆食材,打算亲手给祝菁宜做个生日蛋糕。 诚意是够了,可惜她在烹饪上没多少天分,手忙脚乱搞半天连蛋糕胚都没烤出来,后来多亏有孟聿铭帮忙才总算完成第一步。 “资优生的小脑瓜还真是很好用的嘛。” 她端长辈架子,伸手要去摸少年的头,却被孟聿铭斜额躲开。 “现在大了吼,跟我见外了都。” 柏黎耸起鼻子哼哼两声,一副调侃语气,孟聿铭装没听见,伸手拿几颗鸡蛋,一个个打进玻璃碗里。 打蛋器嗡嗡震响,孟聿铭抿唇一言不发,专心打发奶油。以前这家伙没这么高冷的,柏黎感觉奇怪,靠着厨台,歪头观察他。 算起来他们有两年多没见,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玩滑板的小男生,现在仔细一看,即将成年的男生发生了很大变化。个子比以前高不少,脸庞显出成熟的轮廓,连心思也深沉很多。 可这个年纪的男生还能有什么烦恼,不外乎跟女孩子有关。 “跟女朋友吵架了?” “还是失恋了?” 孟聿铭低着脑袋,被柏黎这一问,手上动作有一秒停顿。这个微妙反应被柏黎看在眼里,她眼尾轻眯,手肘撞一撞他胳膊,很八卦地问:“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呗,我给你出出主意。” 柏黎一副过来人口吻,说自己恋爱经验丰富,身为女生也很清楚女生想法,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她包能给他解决的。 孟聿铭听她信誓旦旦,扯唇苦笑一下。 静默许久,他抬额望向柏黎,摇摇头,眸中一片黯淡阴影。 “她怀孕了。” * 椅脚咯吱晃动。 祝菁宜浑身赤裸,一丝不挂跪趴在沙发上,司崇羽从后面深抵进来,撞得她不停往前耸动,长发从后背滑至肩头,悬在扶手边轻轻晃荡。 这里不比在家,门外随时可能有人经过,她不敢叫出声,紧咬住下唇,在他身下压抑着呻吟。 司崇羽却无所顾忌,双手掐住她腰,腰腹用力,持续而密集地在穴里抽送。 肉体撞击的声响激烈回荡,他一刻不停起伏着,往深处碾,在挺动间感受肉壁的拉扯与吮咬。 沙发晃摇不止,摩擦地面的嘎吱声充斥耳边,祝菁宜听得面红耳赤,颤着声说:“轻点…会被听到。” 话音刚落,门外一声狗叫。 祝菁宜肩身一抖,猛地僵住,扭头往门口望去,然而身下的抽插没停,他全然不当回事,甚至加快速度,阴茎不留空隙地在阴道进出,把窄小的穴眼撑成圆柱状。 下身涌上一阵酸胀,菁宜有些吃不消,经期刚过,小穴紧涩得厉害,又是后入姿势,粗长性器将小逼扩张到极限,哪怕水液足够也很难承受过于剧烈的性交。 肉穴收缩得越来越紧,撑开一点就被箍住,司崇羽喉结滚动,那种细密的包裹感让他全身紧绷,鸡巴一下下凶猛凿进,填得满满当当,每一次都像要把甬道顶穿。 痛感拉扯着神经,她一口气喘得断断续续,呜咽着叫他名字,司崇羽没只顾自己爽,托住她臀部慢慢往后拔出,挺着一根沾满淫水的阴茎,俯身下去给她舔穴。 他将她双腿朝外打开,屁股翘到把阴户全部露出的高度。阴蒂被磨得充血肿胀,中间的小口还未完全闭拢,他掰开两片臀瓣,对着湿漉漉的穴眼舔上去,舌尖沿着轮廓从下往上拨弄,再裹住挺立的蒂尖反复吸吮。 他在腿间舔得啧啧作响,湿热呼吸喷洒在阴阜四周,黏稠体液从穴心一股股溢出来,汁水挂不住地从边缘往下滴落,拉出一截银丝,被他用舌尖一勾,全吃进嘴里。 下体暖烘烘一片,仿佛被蚂蚁爬过,又烫又痒,她弓起背往上缩,司崇羽不让她躲,掐住腰把人摁回来,整张脸贴上去,舌头顶开穴缝往里钻,模仿性器插入的动作在屄里剐蹭进出。 呼吸变得急促,先前被撑痛的不适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酥麻到极致的快感。 腿根开始痉挛颤抖,腰身软趴趴地往下塌,司崇羽捞起她翻了个身,握着自己硬到发胀的阴茎,对准穴口挺身深插进去。 她喉间溢出呻吟,那处刚被口到濒临高潮,一大股体液浇灌在他的肉棒上,里面还在阵阵抽搐,蠕动的肉壁裹着茎身绞咬收缩。 “现在舒服了?” 积满的水液紧密地缚裹着他,司崇羽清楚感受她的颤栗与潮湿,他问着她,动着腰胯,抬高她屁股往鸡巴上撞,操得又凶又急,发丝被颠得凌乱四散,两团白乳荡出波浪,他低下头把奶子含进嘴里,舔咬嫩红乳尖,湿黏的口液咂吮出响声。 房间的暖气变得多余,两个人满身热汗,湿津津的身躯碰撞厮磨,体液与汗水把交合的下体浇得泥泞不堪,在沙发上晕开大片斑驳水迹。 140/窒息性快感(H) 手机在桌上频频震动,跨年夜,每隔几分钟就有电话进来,司崇羽一个没接,他这会儿把祝菁宜抵在窗边,抬着她一条腿,压到落地窗前猛干。 “你真的…” 后臀撞在玻璃上发出清脆声响,菁宜紧皱着眉,性刺激从最深处扩散到整个盆骨,小腹不受控地阵阵痉挛,说完这几个字又抑制不住呻吟起来。 “放松,别夹这么紧。” 司崇羽含吮她发红的耳垂,黏缠的气息缓缓吹进耳朵,压低声,告诉她这是防窥玻璃,何况还隔着一层纱幔,没人会发现他们在窗边做爱。 下体紧紧咬合,他顶进去,龟头寸寸碾过褶皱,茎身大幅度撑开穴口,在阴道里快速冲撞,刚射进去的精液被一股股捣出来,透明水液混着浓稠的白精,沿着她大腿一路下淌。 水流了一地。 她从里到外湿得彻底,皮肤泛起一层潮红,无数个毛孔正渗出汗液。司崇羽撩开黏在她脸侧的头发,单手握住脖颈,低头咬她的唇。 他手上控制着力道,五指逐渐收拢,舌头抵入唇缝,探进去勾她舌头,搅在一块纠缠吸吮。 掌心扼住喉咙,跳动的脉搏慢慢减弱,口中氧气变得稀薄,菁宜晕恍恍受着力,上面下面都被堵得密不透风。大脑缺氧的同时,从窒息感中体验到一种持续迭加的性快感。 肉穴不自控地剧烈收缩,层迭的软肉牢牢吸附水淋淋的茎身,司崇羽感受着那股强劲的吸绞力,爽得顾不上什么技巧力道,鸡巴发狠地操进去,每一下毫不留情撞在穴芯,直挺挺戳上宫口。 下面流了好多水,穴肉被龟头翻出来又顶回去,红润的穴被肏成糜艳的深红,淌出激烈摩擦的白沫。祝菁宜腿软得站不住,伸手上去搂他脖子,司崇羽干脆把她抱起来,双手托住屁股,让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让她能更好地迎合他的挺身,腿心柔韧地伸展开,阴茎从下往上顶进来,深入到底,深到在平坦小腹上顶出凸起的形状。 小穴被撑得好满,祝菁宜大口呼吸着,攥紧他肩膀,指甲抠进皮肉里,乳房紧紧压在硬实的胸膛,在碰撞中止不住地晃动摇颤。 他的生殖器死死嵌进她的阴道,最敏感那处高点被不断冲击,失禁般的快感涌上大脑,她颤抖着叫出来,一大波潮液从深处喷涌而出,淅淅沥沥滴在地板上。 她高潮了,脱力般倒在他肩膀上,司崇羽不急着射,他享受在她身体里的感觉,阴茎插在穴里缓缓顶弄,甚至还能分神跟她调情。 “舒不舒服?” 嗓音懒懒的,低沉又哑,暧昧得要命。祝菁宜骨头酥软,却装没听见,没收到反馈的人不爽了,突然一记深顶,逼得她呜咽出声。 司崇羽满意了,俯在耳侧低笑,夸她叫得很好听,穴里面好烫好湿,舒服死了是不是。 门外在此时传来响动,脚步声由远及近,径直走向这间房。 柏黎端着新鲜出炉的蛋糕,步调轻快,嘴里还悠哉悠哉哼着歌。这时她还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到门前哐哐拍了两下,扯着嗓喊人。 连着叫了好几声也没人来开门,她挠挠脑门,没理由啊,这个点不可能睡了。立在门边思索几秒,鬼使神差将头靠过去,贴到门上听里面动静。 也许是隔音效果太好,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柏黎撇了撇嘴,正准备继续敲门,突然哗地一响,门在眼前打开了。 她抬头,怔怔撞上司崇羽的脸,只是这么一眼,她便发现哥哥侧颈处的纤细红痕。 “给她的?” 司崇羽攥着门把,面无表情抬抬下巴,指她手上的蛋糕。柏黎懵懵点头,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盘子被他接过去,紧跟着他后退半步。 “等等!” 眼见门又要重新合上,柏黎伸手抵住,不管不顾埋头往里进。里间门开着,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漫出来,整个空间充斥着一种暧昧气味,她瞬间懂了什么,眉一凝,表情严肃地瞪着他。 “节制点吧哥。” 当妹的反倒教训起哥,搬出妈妈的话指责他:“她现在不能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四个字给司崇羽听笑了,他敷衍点头,说知道了。手一伸,掌住妹妹脑袋往外推。 “乖乖的,不许告诉妈。” 房门关上,蛋糕被随手放在茶几,司崇羽走到水汽弥漫的浴室,推门进去。 141/陪她吹蜡烛 素了一周的男人简直可怕,澡洗到一半,他又开始动手动脚。两个人挤在浴缸里,饱满乳房在水中荡漾,他从后面搂着她,虎口托住乳底左右揉捏。 祝菁宜被弄得很痒,拍开手叫他别摸,可他哪会乖乖听话,指尖故意摁在乳粒上,轻柔慢捻地扯弄。 奶尖高高挺立起来,她敏感哼出声,知道她来感觉了,干净修长的手继续往下抚摸,分开并拢的双腿,指腹在外阴磨刮一圈,缓缓插进小洞,搓揉里面的阴核。 她湿得很快,一股水从穴口涌出来,司崇羽再入两根手指,深深浅浅地抠磨,扩张得差不多了,他搂住腰把人调换方向,握着硬挺的茎身撸弄两把,抵上那道小口,噗叽一声顶进去。 连续高潮的小穴还没恢复,又被他的阴茎插了,起初有轻微的不适感,但很快被密集的快感覆盖。她咬着唇,双手撑在浴缸边,坐在他胯间摆腰晃臀,粉穴含着肉棒上下进出,来回吞吐。 酥酥麻麻的爽意在体内翻滚,两个人都在喘,司崇羽掐着她腰,腹胯挺动着往上顶。囊袋撞在臀瓣上,拍击声啪啪响个不停,水面浮动着一汩汩往外扑,哗啦啦湿了一地。 这场结束时临近十二点,她累得浑身像散架一样,枕在他肩上休息了会儿,司崇羽把人从浴缸里捞出来,抱着走到淋浴间。 冲洗完身体,司崇羽先穿好浴袍出去,趁还有点时间,去楼下拿来提前准备好的蛋糕,跟柏黎做的摆放在一起,插上蜡烛。 在浴室将头发吹到半干,祝菁宜裹着浴巾出去,房间关了几盏灯,她心有预感,走到外面果然看到桌上的蛋糕。 蜡烛点燃,司崇羽合上火机盖摆到一边,朝她招手:“过来。” 她走过去,被搂腰一抱,坐到他膝盖上,两人身上散发着同一种沐浴液香,司崇羽撩开她耳后的发丝,下巴搁到左肩上。 “怎么有两个?” “那个是柏黎给你做的。” 他没有特指哪一个,祝菁宜倒是一眼看出来,俯身把那个写着“天天开心”的奶油蛋糕拿过来。 “很可爱。” 另一个蛋糕被冷落,她耳边啧地一声,某人说话了,声腔慢悠悠地,说他买的那个很贵。 “再贵也没有亲手做的好。” 这话把他堵住,司崇羽不计较了,眼皮微抬,注视她侧脸:“许愿吧。” 影影绰绰的光照在脸上,她闭上眼,时间安静流逝几秒,蜡烛熄灭。 司崇羽问她许了什么愿,祝菁宜勾一点奶油喂到他唇边,望着他摇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比老天爷灵。” 祝菁宜知道他意思,这相当于一张任她写零的支票,但她仍旧不说,嘴角浅浅一弯,笑得很淡。 “以后再告诉你吧。” 也许,你真能帮我实现呢。 司崇羽说行,没再多问,张嘴含住她手指。奶油卷在舌尖,嘬着嘬着就不放了,祝菁宜见他眼神不对,连忙推开起身,又被一把抓回去。 “躲什么。” 司崇羽把她摁在怀里,拉扯间感觉屁股下被什么东西顶着,祝菁宜都惊了,今晚连续做了叁次,他怎么还硬得起来。 “别了吧…” 她眉头拧成一团,很为难的样子,司崇羽被逗乐了,抵在她肩上慢慢笑:“不做,等会儿还有节目。” “什么节目?” 刚说完,他手机响了。柏黎打来电话,语气神神秘秘的,说有件事要跟他讲。 司崇羽走去衣橱换衣,等他走后,祝菁宜也脱了身上的浴巾,重新换上来时那套衣服。 出了房间,她往楼下走,与此同时,转角有个人影,他插着兜,一步步迈上台阶。 两人在楼梯上相遇,一上一下,祝菁宜脚步微顿,随即撇开视线。她目不斜视,仿若当他空气,却在擦肩时被孟聿铭伸手拉住。 他扣住手腕将她带到身前,声沉沉地,撂在她耳边。 “这就是你要的生活?” “没名没分跟着他,给他生孩子。” 此时的孟聿铭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状态,他的眼神和嗓音都是冷的。菁宜看着他,唇微微抿起来,这种场面其实大可以把话说绝,却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孟聿铭她总不忍心。 “你别问了。” 可孟聿铭偏要问,他要问清楚,到底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她在被那样对待过后,还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 “你先放开我…” 祝菁宜神色紧张地望向四周,孟聿铭才不怕被谁看见,他现在热血上头,变得异常强势。她被他逼得后退,十七岁的少年已有成年男人的气力,手腕处的力道令她难以挣脱,直到后背抵上栏杆,她吸一口气,索性摊开了讲。 “为了钱,行了吗?” 她给出理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贪钱女人。她说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小少爷不会懂,穷人的日子多么让人恶心,她要过好生活,吃穿不愁,有一张柔软的床,一间不会漏雨的房子,而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你生来就有。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差距。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么庸俗的人,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不起。” “你哥不一样,他给我钱,给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我不会要求他给我什么名分,他也不需要我对他付出感情,我们的关系可以随时喊停。换作是你,你能接受吗?” “我…” 不等他答,祝菁宜接着说:“话说回来,你又有多喜欢我呢,无非是看上我这张脸。漂亮女孩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以一个肤浅至极的理由,单方面对他的感情下定论,甚至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说完这句话用力抽开手,走得头也不回。 手心一下落空,孟聿铭孤零零留在原地,眼眶泛红。 142/难以抹去的噩梦 大晚上,后院的孔雀开屏了,坐在凉亭里的柏黎注意到,不过这会儿没兴趣欣赏,她刚说完一大段话,讲得口干舌燥,慷慨激昂,以为对方情绪会被带动,结果只不痛不痒丢来一句。 “就这个事?” 司崇羽抬着二郎腿,脸上毫无波澜,说这话时还逗着窝在旁边的大金毛,全然没把她讲的事放心上。 他的反应在情理之外,却也在柏黎意料之中,从小到大见惯了,这哥永远都是这种漫不经心的状态,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感觉。 “你是不在意猪猪?还是早知道了?” “看来孟聿铭没全告诉你。” 他这么淡淡来一句,柏黎回想起来,当时孟聿铭的确对她有所保留,是她不停追问才挤牙膏似的从他嘴里挤出几句。 “哥你别不当回事,小心被那小子挖墙脚。” 柏黎好心提醒,怎么说她也谈过不少段,即便有时看走眼,但像孟聿铭这种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很简单,真情还是假意一眼就能分辨。 “而且你们家有这个基因。” “什么基因?” “偏执咯。” 柏黎分析得头头是道,说他们司家的男人都是偏执狂,看他爸爸和爷爷就知道,孟聿铭估计也是那一挂。 “不过现在呢猪猪有小宝宝了,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拐跑。” 柏黎叽里呱啦说完一通,司崇羽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死样子,她叹口气,也懒得说了,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大叫一声,立即从石凳上弹跳起来。 “走走走,快到十二点了,看烟花啦!” 砰! 一道流光划破夜空,火光霎时照亮这片露台。 此时宅子的人聚集在这里,围栏边站了一排男女老少,所有人为这场盛大的烟火秀而兴奋不已。 “哇!!这也太壮观了吧!” “老爷子每年定制的烟花都超好看!超牛逼!” “快快,给我拍两张。” 四周闹闹哄哄,欢声笑语,祝菁宜身处其中,却只静默注视。 绚烂烟火一束束绽开,砰砰声不断在耳边震响,一片热闹祥和之中,没人发现她的肩身在轻微颤抖。 火光拓进眼瞳。 散发恶臭的那晚在这一瞬重迭,她蜷缩在那个狭窄黑暗的空间,透过缝隙看着那个人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倒下,握在手里的酒瓶碎了一地,在那截苍白消瘦的手腕划出一道伤痕。 鲜红血液汩汩外涌。 她躲在衣柜里,眼眶溢出泪水,害怕得不停发抖,却始终死死捂住嘴巴,不敢漏出一点声音。 新年的钟声敲响,那具身躯在血泊中失去体温,跳动的心脏逐渐变慢,直至一片死寂。 那个人在那天晚上彻底离开她的世界,她没有丝毫留恋,她欣喜若狂。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有人在这时来到身后,下一瞬两只手抚过脸颊,盖住耳朵。 外界声音在这刹那远离,呼吸声忽然清晰,她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缓缓转头,看见他被烟火映亮的脸庞,她心口起伏,攥紧的手心慢慢放开。 该如何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她说不清楚,她只想到如果时光倒流,在最无助的时候也有人为她捂住耳朵,那她是不是不会害怕到颤抖。 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司崇羽为她关住耳朵,却无法阻止那片沼泽。 那晚上,噩梦重现。 削尖的藤条抽在她身上,她哭叫,怕得满屋子跑,她求妈妈不要打,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女人没有丝毫怜悯,她蓬头垢面,浑身酒气,举起手中的藤条朝她一指,叫她滚过来,滚过来跪好。 “你犯错了知道吗,犯错就要挨打。” 这样的“家法”处置时常发生,二两黄汤下肚,女人满面通红,转头看到她的眉眼,顿时厌恶愤怒,筷子一摔,对着那张相似的脸破口大骂。 女人反复咒骂那个男人的名字,骂他是混蛋,烂人,没良心的大骗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变成这个样子…” 她掩面哭泣,为自己感到悲哀,明明大好年华,却葬送在那个男人手里,在绝望的等待中腐烂发臭。 尖利的哀泣掼透耳膜,祝菁宜无动于衷,默默咀嚼米粒,她听女人声嘶力竭地骂她,骂她冷血无情,跟她爸一样狼心狗肺。 “去死!你们都去死!!” 桌子被掀翻在地,噼里啪啦一阵巨响,她的发丝被女人揪在手里,拖着她的小身板摁进洗手池。 冷水灌进口鼻,勒住每一寸呼吸,她拼命挣脱,却被死死掐住后颈,女人喊着她的名字,发疯似的对她笑。 垃圾,废物,可怜虫。 你这种人怎么会有人爱。 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143/没有蛋糕,只有藤条。 夜风刮过,外衣摆得簌簌作响,祝菁宜靠着墙面蹲下,从口袋摸出烟盒,抖一支咬在唇边。 咔嚓,咔嚓…… 反复打了几次,火机始终燃不着火,她吸一吸鼻子,眼眶倏然发酸,说不出的压抑和苦涩。 那一刻的风凉极了,排山倒海的情绪压得胸口发痛,她捋开额前的发,抬头望向漆黑一片的天空。 为什么最亲的人恨她入骨。 为什么她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为什么,为什么…… 没点燃的烟落在脚边,她在寒风中呼出口气,眼泪无声地掉一颗。 庭院深处,祝菁宜把自己藏在黯淡无光的角落,脸埋进膝盖里,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涌,啪嗒啪嗒砸在手背。 她变得像一个小孩,感觉自己好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明明她已经好努力好努力。 风一阵比一阵冷,一个身影无声无息来到面前,他看见祝菁宜微微发颤的肩膀,蹲下来,捧住她冰凉的脸,看她哭到发红的眼睛。 她的眼泪掉不停,却咬住嘴唇,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司崇羽喉咙滚了滚,但他不说安抚的话,只是搂过她,紧抱住,轻拍她的后背。 就让她哭,让她尽情宣泄。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他的上衣被菁宜的眼泪打湿一大片,他用手抚开粘在她脸颊的头发,扶着她慢慢起身。 那晚说了很多话。 祝菁宜泡在浴缸里,受了太久冷风,脑袋有些昏沉沉,她哑着声,断断续续讲小时候的事。 她说她妈是未婚生子,她从小被邻居指指点点,同龄的孩子孤立她,说她是野种,是没人教的坏孩子。 她的世界从一出生就是灰暗的,她的童年没有糖果,没有玩具,没有公主裙,甚至在她生日那天也没有蛋糕,只有藤条。 司崇羽坐在浴缸边,安静听她说着,任她把积压在心里的委屈与愤恨通通说出来。 “她恨我爸,连带着也恨我。她说是我毁了她的人生,她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我生下来。” 眼泪默默往下流。 她轻轻抽了一记,哽咽着说:“有时候我也恨自己。”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而在她卸下防备,把一个赤裸裸的自己呈现在他面前时,司崇羽清楚感受到了她的痛,那种痛是无奈,是不甘,还掺杂着一丝憾。 这一晚,祝菁宜没有一刻安眠,浑浑沌沌地睡着,全身烧得滚烫,胸口好似堵着一团湿棉花,闷得喘不过气。 她在睡梦中失去意识。 再醒来,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扎着输液针,周围有听不清的对话声,她缓慢撑开眼皮,循着声音看去。 司崇羽站在床边,对面是一位穿白褂的医生,两人正在交谈,祝菁宜听了大概,知道自己现在已退烧,身体没什么大碍。 最后一瓶盐水输完,她要求回家,司崇羽叫司机来接,顺便给煮饭阿姨打了招呼,让她提前备好饭菜。 他安排妥当,且照顾得无微不至,一到家就带她回房休息,自己坐在旁边,补身的热汤端在手里,一勺一勺喂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吧。” 祝菁宜这会儿精神好很多,觉得自己没虚弱到不能吃东西的程度,而且说实话,她现在还感觉挺尴尬。 一想到昨晚在他面前哭成那个鬼样子,还说那些矫情话,她就浑身发麻,后悔得想死。 似乎从她躲闪的表情看出什么,司崇羽很识相地没提起昨晚,手里的碗递给她,然后端起自个儿那份,慢条斯理享用。 这期间他的手机不时有电话进来,他都没接,祝菁宜偷偷瞟了几眼,十通有八通是陈苛昱打来的。 等那边再次打来,她开口提议:“不然还是接一下,万一有什么事。” “他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吃喝玩乐。” 那狗人从昨晚就开始骚扰他,说是有个新鲜乐子,趁这两天大家都在国内,搞个趴好好聚聚。 司崇羽没多少兴趣,何况现在她生着病,昨天哭得那么惨兮兮,爹不疼娘不爱就算了,偏还穷成那样,连顿饭都吃不饱。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有点心疼她,又有点服气,他没见过这样的女生,挺稀奇。 祝菁宜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他能看懂她的表情,她也能读懂他的眼神。空碗搁到床头,她跟他说,叫他放心去玩,不用陪着她。 “今天我也约了室友,昨天跟她们说好的,帮我补过生日。” “病没好就想着出门?” “感冒而已,又不是大毛病。” 说完,她抿了抿唇,司崇羽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下颌一抬,叫她有话直说。 “我想带她们去岛上玩玩,行吗?” 她确实很会抓时机,顶着这张“我见犹怜”的脸向他提要求,哪怕再过分也让人不忍心拒绝,况且这也算不上过分,一通电话就搞定的事。 144/套圈游戏 傍晚,一场派对正在酒店顶层进行。 观景露台外,音乐声燥得铺天盖地,长桌上堆满食物和酒,穿比基尼的辣妹及半裸上身的男模泡在恒温泳池里,他们脖子上挂着防水袋,里面装的不是手机,而是沉甸甸的黄金条。 那都是岸上的少爷千金们赏的,一个个穿着矜贵,人模狗样,有的窝在沙发里喝酒看戏,有的聚在泳池边玩得正嗨。 一群人手上拿着套圈,按顺序往泳池投掷,每投中一回就激起一阵起哄叫好,没套中的话就得赏点东西出去。 气氛相当火热。 这点子就是陈苛昱所说的新鲜乐子,基本跟游乐场里的套圈游戏差不多,只不过摆在面前的奖品不是公仔玩偶,而是活生生的辣妹男模。 哄闹声一阵接着一阵,泳池另一边则相对平静,仨男人半躺在休憩椅上,饶有兴致观赏这场游戏。 “怎么样,他来不来?”纪凛问。 陈苛昱嗯了声,手机锁屏扔桌上,摸过打火机点一支烟,猛吸两口,吐着烟圈说:“你们说柏黎发那朋友圈什么意思?” 昨天凌晨,柏黎发了条九宫格,烟花照中夹着自拍合照,其中还有张是两个人的侧影。一男一女站在一起,样貌拍得比较模糊,而那种氛围感拉得十足,甜蜜得仿佛一对热恋中的爱侣。 陈苛昱在酒吧刷到这张照片,酸得牙根痒,定睛再一看,文案里专门圈了祝菁宜,后面有一行字,写着什么期待惊喜到来。 “惊喜?什么惊喜跟她有关?” 陈苛昱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胡乱薅两把头发,打理过的发型炸得像个烂鸡窝。 他烦燥得不行,侯叙廷淡着张脸,没搭腔,眼往纪凛那边一甩,问他小表妹怎么安排的。 纪凛抬手推一下眼镜,反客为主:“你妹呢,下飞机了吗?” 叁个人各聊各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那边倒是玩开了,“套”了两个男模上来给他们表演擦边舞。没得到回应的陈苛昱寂寞如雪,叭着烟左右一瞅,说别忘了,今天咱仨可得站一边。 说完,他又啧了声,眉头紧皱,焦虑得不停抖腿:“万一玩出火怎么办?” 他们四个穿一条裤子长大,十几年交情,虽然偶尔小打小闹,但从没真正翻过脸。这回叁个人因为私心要搞点事,不过说到底都没想把关系搞僵。 “应该不至于吧,算起来他也不亏。” 侯叙廷摩挲着下巴这么说,纪凛听完沉默不语,陈苛昱把烟摁进烟灰缸,搓了搓手,又开始啃指甲。 叁人不约而同安静,那边仍旧热火朝天,有人已经按捺不住,“套”了个辣妹上来,让人家湿漉漉坐在腿上,解开比基尼给他摸。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玻璃门,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少女出现在众人视野。巴掌大的脸蛋,扎着高马尾,一对大眼睛惊得圆溜溜。 场子里七七八八都见过,知道她是侯叙廷的小女朋友,都笑着跟她打招呼,舒妍不知所措,尴尬点了点头,抬眼快速扫一圈,背着包埋头朝那边跑。 “不是吧侯叁儿,你控制欲要不要这么强,把人家当时尚单品吗,时时刻刻要挂在身边?” 陈苛昱在那阴阳怪气,侯叙廷抓一把瓜子扔过去,指着他怼:“怎么,看姑娘粘我你不爽?嫉妒你就明说。” 训完人,他起身过去,揽过舒妍肩膀:“饿了没,给你叫点吃的?” 她缩在男人胳膊底下,摇头说还好,眼角往休憩区瞥去,见有个座位还空着,知道是给人留的,没往那边去。 “我还有作业没写,你玩吧,不用管我。” 舒妍找到一张空桌,从书包拿出习题册和一副头戴式耳机,安安心心开始做题。 刷完一套题,又有人来了。 司崇羽一个人来的,跟她局促慌张的出场不同,他十足悠闲,单手放在兜里,穿件潮牌外套,身段高大挺拔,在一众人中极其显眼。 打完一圈招呼,他径直往这边来,座位上的叁人齐齐抬头,陈苛昱咧嘴一笑,啪啪拍了两下掌吸引大家注意。 所有人暂停动作,舒妍跟着摘下耳机,朝他们注视,司崇羽坐到藤椅上,陈苛昱拿叁个塑料圈塞他手里,指着泳池的比基尼辣妹,笑嘻嘻凑到他耳边说话。 音乐轻易盖过他的声量,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司崇羽听完勾起嘴角,弧度很浅,像是个冷笑,而后二话不说摘掉手腕的表,轻轻松松往泳池一掷。 空中一道抛物线,紧接着扑通一声在水面炸开水花,岸上激起一片哄叫,池里的人一顿疯抢。 “行了?” 他侧额看陈苛昱,几百万的表就这么打水漂,算是给足了面子。 145/胜利者的得意 换完衣服,祝菁宜拿上车钥匙出门,到地库时看见司机坐在车里,她绕到驾驶座,跟人说上岛前要先去个地方,叫他先到学校接人,办完事她直接去码头。 “可是……” 司机很为难,这跟少爷的吩咐有出入,他不敢自作主张,但还没来得及请示,祝菁宜已转身上了旁边那台法拉利。 抵达翼城时接近六点,天空阴沉沉的,似要下雨。她停好车,在附近的便利店买把伞,而后捧着一束白菊进墓园。 那时蒋柏正在岛上接待客人,祝菁宜不止叫了室友,还让她们在群组里摇人,没门槛也不设限,愿意来的全都无限欢迎。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偌大冷清的庄园热闹起来。人一拨接一拨迎进别墅,他们眼中充满好奇,像在游览某个旅游景点,四处走走看看,拍照留念。 天边一道滚雷,轰隆一震,雨下起来了。 雨水划过车窗玻璃,雨刮器左右运作着,一片朦胧中,几双眼睛从不同方位注视那道身影。 墓园门口,她撑着黑伞走到车旁,弯身坐进驾驶座。 法拉利发动上路,商务车内的中年男人将照片放回牛皮纸袋,右手转一把方向盘,将车驶离。 翼城的雨没下到这边来,这里依然风和日丽。泳池里水花四溅,男男女女在里头扑腾着“厮杀”,姑娘们凶起来不容小视,带钻甲片往脖子一挠,男人们叫得比杀猪还惨。 水里竞争激烈,一翻水花打过来,岸上看热闹的惊叫着躲,陈苛昱瞥一眼泳池里的盛况,冷哼出声。 “行啊,你牛呗,财大气粗呗。” 陈苛昱情绪上头了,拿话嘲他:“理查德说扔就扔,法拉利说送就送。” 后半句提得相当故意,司崇羽听懂他弦外之音,表情丝毫不变,身子往椅背一靠,左手摸着右手的戒指转了转,懒腔懒调开口:“法拉利只是开始,等孩子出生,她会得到更多。” 他以云淡风轻的姿态丢出一颗重磅炸弹,口吻那么平静淡然,又隐含一丝胜利者的得意。 不远处的泳池,有人激动浮出水面,举高手炫耀自己的战利品,笑容无比灿烂。 所有人目光聚集过去,只有舒妍仍旧关注着这边,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气氛那样古怪。 四个人神态各异,各自揣着心思,而叁人组中纪凛是最先有反应的人,在陈苛昱炸开之前他先压一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疾不徐问一句。 “所以之前带她去体检是为怀孕做准备?” 那次去的私立医院就是纪凛他们家的,一开始他知道这事不感觉奇怪,毕竟那时司崇羽已经跟她有了关系,他那个人又挑剔得很,身边的人要调查得一清二楚才放心,当时纪凛根本想不到他是有跟她生孩子的打算。 “你打的什么主意?” 不等司崇羽回答,陈苛昱先骂了声操,原来这货早有预谋,霸着人家不算,现在还让她怀孕生小孩。 这个诡计多端的混球。 陈苛昱压不住脾气,恨不得冲上去咬人一口,侯叙廷性格也暴,但这回比他沉得住,伸手拦陈一把,然后拿个空杯倒上酒,递过去,表示祝福。 “恭喜啊。” 伴着这声,口袋里手机嗡嗡作响,司崇羽一手接过酒杯,将手机搁到耳旁,听那边说了两句,眉间轻微皱起,懒散的坐姿也稍微调整,纪凛觉察到一丝微妙,转眸跟侯叙廷对了下眼神。 大约觉得现场吵闹,司崇羽叫那边等等,酒杯放回桌上,起身往外走。 他离去的背影被舒妍看着,等他走出门口,她才慢吞吞站起来,走到侯叙廷身旁,小声跟他打个招呼,说去洗手间。 司崇羽远离人群,在一处僻静地接电话,舒妍没偷听,隔着一段距离静静等候,时不时往四处探看,谨防被人发现。 或许是做贼心虚,手心起了一层薄汗,她低头反复揉搓,呼吸又快又急。 “在等我?” 身后突然出现这把声,舒妍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回头。 两道视线对上,他眼神中带着审视,极有压迫感,舒妍被盯得无所适从,攥着衣角后退半步,吞咽一口唾沫,硬着头皮开口:“我、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146/互相算计三人组 谈完话,舒妍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整理好状态才回去。 司崇羽已经在了,站在调酒台前开了瓶白兰地,有个留脏辫的男人正搭着肩膀和他说话,他听着,把调好的酒倒进杯子里。 舒妍低头绕过泳池,侯叙廷看见她,招手叫她过去。 “怎么去这么久?” 侯叙廷把她抱在腿上,亲昵贴在耳边厮磨,舒妍不习惯在大庭广众这样亲密,脸颊迅速泛红,小声跟他解释:“肚子有点不舒服。” “那个来了?” 她抿一抿唇,摇头:“没有…” 俩人在那儿你侬我侬,旁边那颗电灯泡显得尤其晃眼,陈苛昱把烟衔在嘴边猛抽,被那个炸弹炸得浑身难受,导致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刺眼。 “有没有点公德心,要亲热开个房间行吗?” “急个屁啊,你就那点出息。” 侯叙廷怼一句回去,叫他稳着,别慌,说完拿过手机,发一条信息出去。他打字很快,舒妍没能看清楚,敛眸瞥一眼旁边,刚才倒的那杯酒原封不动放在那里。 她知道他们的计划,但又不是完全清楚,她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跟司崇羽做交易也仅仅只有一半把握,可她没办法,只能赌一把。 跟脏辫聊完,司崇羽拿着酒杯回座,陈苛昱耷拉着脑袋没理人,纪凛随口问了句:“聊什么这么开心?” “他谢我,说车帅。” 司崇羽没在这事上多聊,他们都听得懂,赛车比赛第一名跑路了,送出去的奖品没有收回的道理,由第叁名顶上理所应当。 “那杂碎躲不了多久。” 说到这里,侯叙廷开了口,这几天他的人一直在找,敢在他地盘搞事情,不把人揪出来整一顿他很难咽下这口气。 车开下高速路,雨停了,祝菁宜适当加快车速,指尖在中控屏点两下,拨通柏黎的号码。 “你在哪儿?要不要去岛上玩?” 柏黎那会儿在机场,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拎着个小包就和男朋友走了,要跟人家去马尔代夫玩两天。 “你不是刚分手?” 柏黎在那头咯咯笑,“新交的啦,就赛车那天坐我旁边那个呀。” “……”祝菁宜默了一瞬,“你哥知道吗?” “千万不要告诉他!” “那人靠谱吗?” “放心啦,同行的还有两对情侣,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回来给你带礼物么么!” 车开到码头,天彻底黑了。 派来接她上岛的人打来电话询问位置,祝菁宜在附近的停车场里,关上车门,她接着电话往出口走,对那头说:“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脖颈突然被人从后勒住,一块白毛巾捂住她口鼻,奇怪的味道袭入鼻腔,她呜呜叫喊两声,眼前猛然天旋地转,视线很快模糊一片…… 车往前行驶,挂在后视镜的佛牌随惯性晃动,留寸头的男人从包里翻出她手机,面容解锁后找到最近联系人,随便编了个理由,告知对方要晚点过去。 那边没疑心,很快回复过来:【好的。】 手机放回包包,寸头男眼睛往女人身上一落,不规矩的目光一路打量下去,从她的脸滑到胸口,再到弧度饱满的臀部,修长笔直的双腿。 “这妞儿长得真带劲。” 他抓起一缕头发,鼻子凑近,像变态一样闻她的发香,开车那个瞟一眼后视镜,受不了他那猥琐样子,脱口飙脏:“妈的老六,你别猴急行不行。” “我闻闻味儿。” “闻你妈个头!老大说了要等医生检查过再弄。” 寸头男啧了声,胯间那玩意儿正兴奋呢,耷着眉烦躁揉弄两把,从裤子口袋摸出一小包东西。趁开车的不注意,他开了瓶水,混着一粒蓝色药丸给祝菁宜喂下去。 药效在体内挥发部分,她隐约恢复一点意识,身体感知到轻微的颠簸,但仍使不上力气,只能勉强撑开眼皮。 眼前有个模糊身影,她强撑着精神,很努力地想要看清那张脸,却先被对方发现她有清醒的迹象,浸满药水的毛巾再度覆到脸上,鼻腔重新吸入致人昏迷的气体…… 面包车最终抵达一个老旧小区,停在一处监控死角,寸头男开门下车,弯身将祝菁宜抱出来。 身侧突然窜出一道黑影,寸头男一时反应不过来,后腰被什么东西麻了一下,滋滋两声,他失去意识。下滑的身体被人撑住,重新塞回车里,开车那个被另一人用同样的方式击晕,死死栽倒在方向盘上。 面包车的门关好,他们抱起仍在昏迷的祝菁宜,放到车子后座,驱车离开。 147/催情剂【纪凛微H】 “喂,阿羽?” 陈苛昱推他肩膀,司崇羽靠在藤椅里,闭着眼,没反应。 “不是吧,这就醉了?” 陈苛昱假惺惺说着,斜额与侯叙廷对上眼,两人打了一记暗号,跟着叫来两个服务生,让他们把司崇羽送去套房休息。 四周一片喧嚣,舒妍看着半醉不醒的司崇羽被搀扶走,整颗心紧紧揪起,眸光再度落向一旁,酒杯已经空了。 “那边怎么样?” 把人送走,陈苛昱迫不及待问,侯叙廷看眼手机,没收到消息,转而拨电话过去。 那边许久无人接听,侯叙廷倒很有耐心,叫陈苛昱再等等,反正都在计划之中,不急这一时。 等这通电话挂断,纪凛拿着外套起身,跟他们说明天回英国,去他爸那里看一眼。 “你表妹呢,跟你一起回?” 陈苛昱问他,纪凛耸耸肩,语气意味深长:“如果你能搞定她,也许我表妹会留下。” 舒妍听着明来暗往的对话,一头雾水,而那个“她”指的谁,他们叁个心知肚明。 陈苛昱朝纪凛比ok,笑得没心没肺,纪凛嘴角浅浅一勾,觉得他的好朋友无比可爱。 九点整,蒋柏已在别墅内部巡视完一遍,仍不见祝菁宜踪影。 借着上厕所的空档,他在隔间掏出备用手机,点开地图查她定位,却是意料之外的离线状态。一般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关机,要么所处位置没信号。 他知道她下午会去翼城一趟,祭拜完再上岛,可能现在正在快艇上。蒋柏这样想着,打算过半小时再看看。 只用了一刻钟,纪凛开车回到公寓,管家等在玄关,他进门后立即向他汇报。 “检查过了,没怀孕。” 纪凛脱下外套,管家顺手接过,瞥见少爷紧绷的神色有细微变化,像是松了口气。 “人呢?”纪凛径直往里走。 “在浴室。” 管家跟在一侧解释,“那些人给她服用了催情剂,但她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没法催吐排解,所以放了温凉水让她浸泡。” 镜片下的目光冷了一瞬,隐隐透着怒意,管家轻吸口气,斟酌着继续汇报:“另外还验出她有使用过避孕药物,含量不低,应该是有定期服用。” 纪凛脚步一顿。 管家观察他表情,似乎有一丝惊讶,但这种情绪很快被隐去,他恢复平静,伸手推开浴室门,在里面照顾的女佣见他来,忙起身退到一旁。 “先出去。” 女佣颔首,默默离开。 浴室水汽氤氲,祝菁宜一丝不挂泡在浴缸里,脑袋无力地偏向一边,发丝凌乱盖住脸颊,看上去已然神志不清。 纪凛坐到浴缸边,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胸前,杯子抵到唇边喂她喝水,但只喂了两口她就呛住,嘴里的水溢出来大半,咳嗽得满脸通红。 祝菁宜双眼虚虚睁着,隐约看见一团黑影,他抚开黏在她脖颈的发丝,微凉的掌心贴覆在脸侧,低低问着她什么,但她听不清,也没办法说话,唯有身体的反应异常清晰。 她的皮肤在发烫,汗珠一颗颗沁出毛孔,浑身都好难受,像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啃噬肌肤,尤其下体的私密部位,如同针扎般痛痒难挨。 她虚软地靠着他,无意识绞紧双腿,腿根频频向内挤压时与纪凛的下身蹭在一起,那里已经拢起一个弧度,硬邦邦顶在裸露的穴口。 似乎找到缓解的方式,她更用力地夹紧双腿,自发抬臀去摩擦那个硬物。 肉穴隔着布料来回磨蹭,时轻时重地挤压阴蒂,快感来得温吞又磨人,这种方式无异于隔靴搔痒,她迫切地想要含点东西,那种坚硬的、有温度的、能够实实在在进入身体的物体。 她磨动得越来越急,时而难耐呻吟,下腹被蹭得一片热烫,纪凛喉结滚动,极力压抑自己的生理反应。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她发生关系,那跟强迫没有分别。 纪凛扣住她的腰,伸手分开她双腿,架到浴缸边沿。腿心足足向外敞开,指尖摸到那条闭合的细缝,剥开两片阴唇,往里推进一节。 菁宜咬唇闷哼一声,被异物入侵的感觉强烈,空虚的下体得到抚慰,她情不自禁去吞,腰肢扭晃画圈,裹住那根细长手指上下套弄。 “慢点,别急。” 担心她弄伤自己,纪凛把人箍在怀里,整个手掌覆上阴阜,两根手指插进穴里,给她更多刺激。 手指在内壁翻搅,快频次往里面抽动,她的身体在药物作用下敏感到极致,黏稠的爱液不断分泌,溢出穴眼往下淌滴,把他裤子浸得湿淋一片。 仿佛回到亲密无间的那一晚,她靠在他怀里,向他袒露柔软而依赖的模样。 纪凛贴向她潮红的脸颊,偏颌吻住耳垂,嘴唇含吮着一路往下,从颈侧吻到锁骨,在她每一寸肌肤,重新留下只属于他的痕迹。 148/死性不改 一场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管家站在窗边,望着绵绵细雨愁眉紧锁。按原本计划这时候该在飞机上,时间一延再延,现在这雨一下怕是飞不成了。 独自在客厅等了一小时,那道门终于打开。纪凛往客厅走,衣服换过一身,眼镜拿在手上,正用镜布缓缓擦拭。 管家转身面向他,正要说话,纪凛先开了口:“检验报告有电子档吗?” “有。”管家应,随即用手机传送一份。 擦干镜片上的水汽,纪凛重新戴上,没看那份报告,问了另件事:“他们把她送到哪的?” 管家反应一秒,立刻回:“城南一个老小区。” 纪凛扯唇淡呵,早料到这个侯叁儿没安好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是玩明白了。陈苛昱这个笨蛋,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摸出手机看一眼,俩人还没找到他这儿来,嘴上问一句:“跟车的没出岔子吧?” 管家摇头,想了想,又补上:“我们这边没有,不过司家那边的车好像出了车祸。” 纪凛蹙眉:“严重吗?” “追尾事故,人应该没事。” 窗外雨势渐大,纪凛听着声转头,玻璃上一片水雾蒙蒙,管家问道:“要改期吗?” 公务机飞国内只需出示身份证,但临时改期要重新申请航线。纪凛抬手看表,估计侯叙廷的人快醒了,没再等,吩咐管家去车库找辆宽敞的车,先离开靖市再说。 同一时刻。 她的脚步停在套房门前,滴一声,房门开启。 大床上的人沉沉睡着,她摘掉脸上的口罩,轻声走到窗边,将敞开一半的窗帘全部拉上。 房间陷入一片黯淡,他整个人浸在黑夜里,她呼吸着,静静看他。他的眉,他的眼,他喉结的轮廓,露出的锁骨线条,他的所有所有。 好喜欢,都喜欢。 空气卷起热流,撩起一阵细密的痒,从小腹蔓延至心口。 她呼吸微乱,这样的场景她幻想过很多次,从青春期开始,无数个难眠夜里,她藏在被窝想象着他的体温如何将她包裹,他的唇落到胸口时她会如何颤栗…… 外衣沉甸甸坠地,她身上仅剩一条连衣裙,薄薄贴在皮肤上。 半蹲在床边,她凝视那张熟睡的脸,指尖轻轻碰他的眉心,顺着鼻梁一点一点往下抚。 摸过他的喉结,她双眼里已满是直勾勾的欲,她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胸腔内充斥着一种触手可及的期待感。 她被这种感觉高高推到空中。 那时她不知道,从最高处往下坠时,感受到的痛会是那么刻骨铭心。 窗外狂风骤雨,她胸口随着雨声深深起伏,呼一口气,指尖触碰到他的上衣领口。 手腕却在这时被抓住,啪地一下,力道紧扼在腕上。他开口,声腔沉沉从嗓里溢出。 “侯茵琪。” 司崇羽缓慢抬眸,冷淡睨视她的脸,“你真是死性不改。” 腕骨传来尖锐的痛,却压不住这一瞬的慌,侯茵琪满眼惊惧,心脏仿佛跟手腕一般快要被捏碎。 “你怎么…” 轰一声雷响,她的脸被映得煞白,脸侧那道疤痕毫无遮掩,明晃晃暴露在外。 她连忙用另只手遮挡,踉跄着往后退,司崇羽偏偏抓得紧,用力一拽,膝盖狠狠撞到床沿,侯茵琪疼得叫出声。 “你弄疼我了!” 她发脾气吼,情绪极不稳定,而司崇羽多么无情,面对她的愤怒只有平静一句:“是不是你自找?” 他坐在床边,敛眉看着她的狼狈模样,没有丝毫同情:“你人生就这点追求,没男人不能活?” “凭什么那个贱人可以,我就不行!” 侯茵琪跌坐在地上,昂着下巴,哪怕双眼湿红也要紧紧盯住他,姿态一刻不松。 “她就是个贪钱的婊子,给钱就能睡的婊子而已!” “你也真是贱,这种廉价货色也能上!” 侯茵琪不管不顾朝他发泄,这段日子她过得生不如死,而他却对她不闻不问,没有一句关心,没来看她一眼。 “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啊!” 情绪崩溃得彻底,她哭,眼泪直接往下砸,手揪着心脏的位置,整个房间都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室内一片暗寂。 司崇羽隐匿在阴影里,漠然看着她掉眼泪,看她良久,才淡淡出声:“你确实比不上她。” “起码她不会仗势欺人,为了泄愤把别人的手扎成个粽子。” 哭声一滞。 侯茵琪泪眼朦胧,怔怔把他望住。 司崇羽与她对视,不紧不慢讲给她听:“她也确实很喜欢钱,甚至喜欢我的钱多过喜欢我这个人。” 不过那又怎么样,他根本不在乎。 “有件事你说对了,我是挺贱的。” “我就是喜欢跟她睡,你幻想过的所有事我跟她都做过,我们能从白天做到黑夜,我每时每刻都对她有欲望,哪怕她只是撩个头发我也能硬……” “别告诉我,我不想听!”侯茵琪叫喊着捂住耳朵。 他却偏要说:“她出身是不好,用你的话说,廉价。” “从小没爸,妈也不管,二十年就靠自己熬过来,但就算她破破烂烂,她还是她自己,不会因为男人哭天抢地,不会因为过得苦就放弃自己。” 挺矫情的这些话,但他说了,说完又觉得没劲,侯茵琪根本不会懂,她只想跟他睡一觉,去圆那她所谓的憾。 “别说了!” 侯茵琪歇斯底里朝他喊,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司崇羽没管她,拿着外套,走了。 149/病态疯子 岛上,蒋柏迟迟等不到她,定位也一直处于离线状态。他拨通同事电话,借口说祝小姐朋友在问,问他有没有接到人。 “没呢,之前她说有事叫我等等,到现在还没见到人。你不知道这里风多大,天又冷,快给我冻成冰棍了……” 同事压根没当回事,吊儿郎当跟他唠呢,蒋柏感觉不对劲,眉头一紧,骤然严肃:“你最好告诉少爷一声,万一出什么事你担不起。” 雨仍在下。 泳池趴没得玩,人一个个散了,陈苛昱也坐不住,收起桌上的烟盒车钥匙打算离开。 “我不等了,把你小弟号码给我,我自己过去接。” 侯叙廷皱了下眉,还想跟他多磨会儿,但陈苛昱态度坚持,他没辙,直接拨过去问。 连响几声,那边接通,侯叙廷嘴还没张,陈苛昱抢过手机:“人在哪儿?” 那头支支吾吾:“人…人不见了。” “什么意思?说清楚!” 侯叙廷飙脏骂他,伸手去夺手机,被陈苛昱抬手挡开,舒妍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听他问了对方两句,提到什么监控、车牌,说着说着他表情逐渐阴沉,接着突然爆发,很生气地踹倒面前的小圆桌。 东西七零八落掉了一地。 没听那边说完,陈苛昱拿开手机往沙发一扔,用自己手机拨了电话。 侯叙廷还不清楚怎么回事,黑着脸去捡手机,听小弟解释完才知道有人截了胡,他们查完监控顺着车牌找到车主,发现挂在一家公司名下,法人正好姓纪。 陈苛昱气得七窍冒烟,他被纪凛耍了,这个满口谎话的骗子,当初明明说是为了他表妹婚事,只要把那两人搅黄了他们两家才有机会联姻,结果搞半天这狗人都是瞎几把扯呢,原来跟司崇羽那畜一样是为挖他墙角来的。他也是蠢得可以,今晚上一点端倪没看出来,刚还傻兮兮跟人比ok呢。 “妈的纪凛!” 那端一直无人接听,陈苛昱挂掉电话,转而噼里啪啦打字,连发好几条短信过去,给人祖宗问候个遍。 骂完还不解气,从通讯录翻出一个号码,等对方接通,他沉声喊:“纪叔。” 陈苛昱打电话跟纪父告状,反正闹到这地步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车刚出城,纪父一通电话打到纪凛这里,他没接,并嘱咐司机加快车速。 没多久,陈苛昱又打来,这次他接了,抢在前头说:“别急着骂我,要骂也先骂侯叁儿。” “说什么屁话!” 陈苛昱火冒叁丈,纪凛依然镇定自若:“侯叙廷压根没打算把她给你,他让人把她送去一老小区,还给人喂了催情药。你用脑袋想想,他安的什么心。” 不等他反应,纪凛咔一记挂断电话。 脑子里一团乱麻,陈苛昱懵了几秒,猛一回头,双眼发狠地瞪住侯叙廷。 舒妍顿感不妙,抿唇后退一步,侯叁儿此时还没发觉,举着手机在那骂人,紧跟着好像又有电话进来,他烦躁拿下来扫一眼。 “操。” 骂出口的同时,陈苛昱一拳挥到他脸上,正在通话的手机从手里滑出去,砰一声落地。 舒妍肩膀一抖,视线循到屏幕,看见上面亮着一个名字:司崇羽。 “你他妈疯了?!” 侯叙廷指着他鼻子骂,陈苛昱怒气上头,揪住他衣领厉声质问:“你个烂货狗玩意儿,为什么给她吃催情药!到底想干嘛!” 他下手不留余地,又是一拳砸到鼻梁上,侯叙廷身子一偏,重重摔在地上,散落一地的东西被压得稀巴烂,舒妍踌躇着上前,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哐当一响撞上墙面! 舒妍惊怔转头,一道影从身侧掠过。他步伐极快,她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楚感受从他身上泛出的那股愠怒气。 眨眼的刹那,一记闷响荡在耳边。 躺地上的侯叙廷刚撑起身,又猛地挨了一拳,脑袋往旁一甩,一口血沫从嘴里咳出来。 “她人呢!” 外套啪地扔在地上,司崇羽抓起他领口,眉骨压低,死死盯住他。 场面霎时剑拔弩张,舒妍小心翼翼呼吸着,淌了满手冷汗,陈苛昱也因突如其来的局势变化沉默下来,叁道目光聚集在一处,侯叙廷满脸是血,却还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扯唇轻声一笑,问他至于吗。 “为了那种女的,至于吗?” 司崇羽脸色冷到底,双手提起侯叙廷的脖子,一字一字撂话:“侯叙廷,给自己留点余地,别把路走死。” 警告完,再问。 “她在哪儿。” 侯叙廷低头闷笑,像个被打爽了的病态疯子,边笑边抹一把沾着血的嘴角,随后昂头凝视,声悠悠漫出喉咙。 “谁知道呢,可能正在纪凛床上吧?” 150/戒指消失在雨幕中 【现在回来,我可以当没事发生。】 纪父发来最后通牒,纪凛不为所动,将手机熄屏,放回外套口袋。 车在公路持续前行,祝菁宜躺在后座,后颈枕在纪凛腿上。她仍昏迷不醒,额头覆着密汗,唇色泛白,一阵阵发寒颤栗。 窗外风雨交加,气若游丝的喘息声混在雨声中,她咳嗽一声,手臂无力地往下垂。 “菁菁…” 纪凛探她额头温度,烫得异常。意识到她在发烧,他轻拍她脸颊,想让她保持清醒,但她双眼紧闭,肩身轻微发颤,没给他任何回应。 “车里有没有准备应急药?” 他问前座司机,司机瞟一眼后视镜,抱歉地摇了摇头:“走得太急,我给忘记了…” 不敢拿她身体冒险,纪凛吩咐司机马上调头,去离这儿最近的医院。 一地狼藉的休息室,侯叙廷半身靠着沙发,舒妍找酒店前台要来医药箱,蹲在旁边给他处理伤口。 司崇羽发完脾气走了,陈苛昱还在这里,人坐在对面,拉长一张脸,直直盯着侯叙廷。 气氛短暂凝滞片刻,由一通电话打破。陈苛昱将手机搁到耳边,态度恭敬地喊声纪叔,听对方说了两句,他连连道好,脸上神情霎时明亮。 “叁儿。” 他起身,嘴角一咧,恢复到那副吊儿郎当的状态:“走,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狼狈为奸的两个人重新站到同一阵线,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司崇羽比他们先一步收到消息。 挡风玻璃前的雨刷快速摆动,他抓握着方向盘,飙车是常事,却极少在这么不理智的状况下,顾不上路面有多湿滑,紧踩油门不放。 中控屏上显示着地图,上面的红点正在缓缓移动。他侧目看着,一边触亮手机,拨出号码。 看到来电显示的当下,纪凛神色有细微变化,这跟计划有出入,不过也是早晚的事。他垂眸望一眼祝菁宜,若无其事接通电话。 “你想干什么。” 那端传来司崇羽的声音,语气冰凉,暗藏一股戾气。 纪凛不答他的问题,反问:“陈苛昱提过你说她八字好,所以你是想用她的孩子摆脱联姻对吗?” 他多聪明,也足够了解司崇羽,只需稍微推敲便能搞清前因后果。 司崇羽不被他牵着走,问他知不知道她还生着病。 “如果我告诉你她根本不想给你生孩子呢?” 纪凛也不绕圈子,留下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后,终止通话。 电话切断的同时,另一通来电插进,是下午被派去接送祝菁宜那位司机打来。 …… 两张照片一前一后发送至他手机,那份印有她名字的体检报告首先落入眼中。 雨点砸在车顶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一个画面浮现在脑海,他想起她在浴室里,拉着他的手摸去小腹,虔诚无比地吐露心声。 在爱意中孕育出的小宝贝,你不想要吗? 所以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骗他。 心口沉沉起伏一下,他看着屏幕,手指摁在上面继续翻动,紧接着,第二张照片逐渐映进眼眸。 那一刻有些悲凉。 冷冽的风刮在脸上,寒意侵进身体,凉入心底,司崇羽无声笑了笑,仿佛是彻底悟透了,也心死了。 戴在右手中指的戒指被摘下,干脆利落掷出车窗。 整个世界在这刹那安静。 那枚戒指消失在雨幕中,听不见一点声响。 151/她被关在地下室 祝菁宜昏睡了一天一夜。 再醒来,分不清白昼黑夜,她躺在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四面墙空无一物,只有身下这张供她安眠的大床。 视野慢慢从模糊到清晰,天花板的灯明晃晃照在脸上,祝菁宜蹙眉环视周围,目光偏向一侧时,蓦地滞住。 她神情恍惚,望着紧束在腕上的皮圈,手微微一抬,固定在墙面的铁链随动作发出脆响。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记忆仍停留在昨天的停车场,她被人弄晕了,中途醒过一次又失去意识,后面的事就再也想不起。 绑架勒索?还是人口贩卖? 心头有种不祥预感,祝菁宜挣扎着想坐起来,四肢却像脱水般软绵无力,只撑起一点就头晕眼花倒回床上。 这时,门外似乎有动静,她听到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呼吸一下收紧,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滴滴两声,门锁开始转动,男人握上门把,拉开地下室的大门。 楼道外的光照进房间,祝菁宜向上望去,一个高大身影站在台阶上,他裸着上半身,不知是刚洗了澡还是运动完,脖颈与腹肌覆着一层水汽,下身穿条灰色休闲裤,没系带,松垮挂在腰间,露出一条黑色内裤边。 对比她的慌张恐惧,他显得十足散漫随意,一手插在裤兜,另只手拿着玻璃杯,手腕一转,冰块浮在澄黄液体里浮动晃荡。 “醒了?” 他唇边勾着笑,头发半湿半干垂在额前,这副样子看上去比平时温和,暴躁脾气收了,不再具备攻击性,但只是表面的假象而已,实际上这他妈就是一种优胜者的姿态。 他在高处,享受,凝视,意图把她包装成一个供他赏玩的小玩具。 “陈苛昱!!!” 祝菁宜瞪着眼朝他喊,骂他疯子神经病,使出浑身力气挣扎,又蹬又扯,而那个疯子脸皮厚得子弹都打不穿,他慢悠悠走近,酒杯放在地上,往床边一蹲。 “嘘。” 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噤声,“别叫这么大声,你看你嗓子还哑着呢。” 他一副关切神情,手背往她额头探去,感受体温后面容放松,说她不知道,她昨天高烧不退,他可担心死了。 “到底想干嘛!” 祝菁宜呼吸急促,气得脸色涨红,还能活动的脚冲他踹过去,陈苛昱身子后仰躲开,笑着嚯嚯两声,像是被她发脾气的状态取悦到,从兜里掏出手机对准她。 “继续啊宝宝,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 他叫她宝宝,以前也经常叫来着,尤其在床上,那时候玩得特别开,什么姿势体位都试过,家里的角角落落做遍了,在外面也做过好多次。他俩多么合拍,她的身体仿佛为他量身定做,从头到脚每一个部位都能玩到他性高潮。 “气鼓鼓的,好像一只河豚。” 陈苛昱咧着个嘴,觉得可爱得很,手机一直在录制,画面中的漂亮女人穿着他的白衬衫,里面光溜溜裸着,他满意极了,看着乳房的轮廓和腹部的线条隐约透出来,半露半掩的身躯格外诱人。 老实说,这段日子他真的很想她,晚上失眠时,跟她相处的画面就在眼前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 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就像毒瘾发作,所以费尽心思要把她弄回身边,帮他戒掉也好,永久上瘾也好,总之要有个结果。 不过他思考的这些没有问过祝菁宜的意愿,以前只要钱给够她就对他千依百顺,乖得像小白兔,而现在,她躺在他为她定制的大床上,红着眼,怒气冲天地瞪着他,凶成这个样子光给钱肯定不行,还得把人哄着。 “别气了宝宝,饿不饿?我给你弄吃的。” 手机放回口袋,陈苛昱坐到床边,替她把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祝菁宜不让他碰,不耐烦地别头避开,冷冷问一句:“司崇羽呢,你把我关在这里他知道吗?” “还指望他来找你?” 陈苛昱啧啧啧地摇头,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嘴角却得意地上扬:“他回LA了。” “他不要你了啊。” “你现在只有我了宝宝。” 叁句话接连砸在耳边,祝菁宜有一瞬失神,脸上表情凝固。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变这样…… “你骗我。” 她摇头,不信他说的话,“你给司崇羽打电话,我要听他亲口说!” 陈苛昱没告诉她真实原因,耸耸肩,说不信算了,反正他不会来找你的。 152/要不要舔舔【陈苛昱微H】 给她备好食物和水,地下室的门重新关闭。 陈苛昱知道她现在有情绪,所以暂时不再出现,给她一些时间适应并接受现实。 他难得沉住了气,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开着电视打游戏,期间好几个人打来约局,全遭到他无情拒绝,回复的话术都是一样,说自已要修身养性,没那工夫喝酒泡妹。 有人不信邪,叫漂亮妹妹乖乖坐一排,咔嚓咔嚓两张露腿照发过去,陈苛昱看完轻嗤一声,没一个比得上他藏在楼下的心肝宝贝,索性回都懒得回,手机丢开,继续打游戏。 地下室,摆在床边的食物没动过,祝菁宜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仿佛被抽掉了魂,脑子里一片空白,没办法思考,没有力气反抗。 天快亮时,门再次打开。 盖在身上的薄毯被轻轻撩起,睡梦中的祝菁宜毫无察觉,她侧躺着,呼吸平缓,衬衣下摆翻卷到肚皮上,光裸的两条腿暴露在空气中。 并拢的腿被一点点分开,陈苛昱双膝跪在床面,沿着大腿内侧亲上去,头越埋越深,直至舔上干燥的阴阜。他久违地感到兴奋,鼻梁抵在私处深吸一口,属于她的气味瞬间填满鼻腔。 禁欲了太久,只是闻到那股腥甜味就爽得头皮发麻,下体那根肉棒胀大硬挺,紧紧束缚在四角内裤里。他忍耐着欲望,两根手指掰开阴唇,整个舌面压上去,舌尖在四周灵活打转,上下弹动着往穴缝里钻。 她身体一如既往地敏感,被舌头插弄几下开始往外淌水,陈苛昱喘息加深,伸手扯下内裤,握住整根勃起的阴茎,一边上下撸动,一边给她口交。唇舌包贴住阴蒂,连同阴唇一起吸吮,分泌的唾液与阴道流出的淫水融在一起,全被他吞咽下腹。 祝菁宜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感觉下体热烘烘一片,咕叽咕叽的吮咂水声越发清晰,她猛然惊醒,低头一看,赤条条的男人正埋在她腿间舔得津津有味。 她大骂变态,腿往上蹬了两下又被捉住脚腕拉回去,既然把人弄醒了,陈苛昱也不再偷偷摸摸,正大光明将她摁在身下,掰开双腿折迭起来,整张脸压上逼口快速拨弄,舌头直进直出,变本加厉刺激她的小穴。 “放开!” 两条铁链撞得哐当响,祝菁宜扯住他头发使劲往外推,奈何他体格太大,根本撼动不了。她哪里知道这段时间他精力过剩无处发泄,性欲一来就要去健身房拼命运动,浑身练得硬邦邦,肌肉紧实,连人鱼线都练出来。 陈苛昱死死压制住她,手臂连带后背肌肉绷出青筋,舌头伸进阴道里翻搅,变换着角度插得噗呲噗呲,祝菁宜动弹不得,下面被舔得又酥又麻,她羞耻地咬住唇,却克制不住发出呻吟。 “你真恶心!” 她愤愤瞪着他,陈苛昱抬起头,舌尖抽离出来,慢条斯理发问:“嫌恶心,那你湿什么呢?” 他指指自己下巴,湿淋淋的一片,全是她的水。流这么多,舒服得不行了吧? “你忘了我们曾经多合拍,你全身上下都是经我开发,我能让你爽成什么样你很清楚。” 陈苛昱直起背,单手握上涨成紫红的生殖器,看着她衬衫下的身躯,从上至下撸弄几下,喉结滑动,闷喘起来。 “好看么?” 他故意放慢速度,要她看清楚自己外形优越的大肉棒,问她想不想小昱昱,这样粗长又粉嫩的鸡巴,干起来还持久坚挺,哪个男人比得上。 祝菁宜缩在宽大衬衣里,冷眼注视他在面前发情,现在的她今非昔比,不需要向他展现出讨好模样,甚至可以厌恶,愤怒,满身是刺。 “不好看,丑死了,每次跟你做都很恶心,一点也不爽。” 她数落他引以为傲的性器官,陈苛却昱面不改色,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能死皮赖脸跟她调情,抓着那根东西朝她晃一晃,说刚洗过,香得很,最近吃得也清淡,味道应该不错。 “要不要舔舔?” 他凑近,充血硕大的龟头怼她嘴边,顶端的小孔微微翕动着,溢出几丝透明精液,沐浴液的味道里混着一股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祝菁宜仍旧那副冷漠表情,眼盯着他,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再靠近点。 陈苛昱倒是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快服软,一脸愉悦地送过去,看她张开嘴巴一含,结果还没开始享受,龟头被牙齿狠咬了一口。 咔哧一声,他惨叫,差点又在她手里断送子孙根。 153/把她关在这里搞强制爱? 每隔几小时会有新鲜热乎的食物送进来,但最终又会原封不动拿出去。 祝菁宜不肯进食,这么做不止是跟他作对,其实也在赌,赌陈苛昱还有点人性,能念点旧情,趁没闹出人命早点把她放了。 她态度坚决,不惜伤害自己身体,然而陈苛昱比她更强势,起初还会好生好气哄着,端着碗喂到她嘴边,被当面摔了两次碗后耐心磨尽,甩手不管了,任她自生自灭。 饭菜不再定时送来,人也没有踏足半步,祝菁宜熬了大半天,发现绝食这招行不通,终于还是摁响那个铃。 挂在墙上的“服务铃”叮叮响,没多久,陈苛昱晃晃悠悠下来了,他相当得意,仿佛打了胜仗,嘴角咧得开开的,大剌剌往床边一坐。 “过来,老公喂你。” 新鲜出炉的鸡丝粥香气四溢,菁宜咽了口水,从床的另一边慢腾腾挪过去,陈苛昱把人抱起来放腿上,跟喂小孩儿一样,盛一勺粥放嘴边吹,吹凉了再喂给她,喂的时候还给擦流出来的汤汁,服务十分到位。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知道的。” 他一勺一勺喂着,眼睛看着她苍白的脸蛋,说话时放轻了语气,是想缓和关系,也是变相提醒。提醒她不要只想着反抗,跟他犟没好处,到头来吃亏的只有她。 菁宜一声不吭,沉默地吃完粥,陈苛昱以为她听进去了,摸摸脑袋夸声乖,手臂往腰上一搂,把人抱得紧紧的,有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而这样近似温情的场面没持续太久,放在腰间的手被握起,带着他放到柔软的胸脯上。 “要这个是吗?” 她嗓音里没几分温度,动作却满是勾引,掌心贴合乳房的弧度轻轻揉捏,熟悉的手感与分量,陈苛昱下腹发热,软趴趴的阴茎立刻胀大,不自觉挺身往她屁股顶两下,接着听见她说。 “我跟你做,做到你满意为止。” 陈苛昱眉一沉,脸色顿时难看。这话听上去是在服软,其实还藏着句潜台词,抓胸部的手摸去下巴,捏着她脸掰过来,问然后呢,做到满意就放她走? “想都别想。” “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上次说得很清楚。” 上次,也就是在赛车馆女厕“偷袭”她那次,他把她压在门板上,说要跟她做笔交易,治好他的阳痿就给她买房买车谈恋爱。 “你根本没病,少唬我。” 祝菁宜心知肚明,他就是想跟她上床而已,阳痿什么的全是胡扯。 “所以你是想跟我谈恋爱?那为什么不用正常一点的手段,把我关在这里搞强制爱?霸总小说看多了你?” 她说话不留情面,句句扎在男人脸面上,陈苛昱一瞬失语,但只愣了半秒不到,浑不在意笑起来,说是啊,最近研究这个呢,你们女人不都爱这一套。 “老子有钱有颜身材好,爱上我不跟呼吸一样简单?” 陈苛昱跟她嬉皮笑脸,说完拉起她右手,他还记得那个鲜血直流的画面,如今手臂内侧的伤口已愈合,光洁无瑕的皮肤将他犯下的错掩盖得一干二净。 所以哪怕有过裂痕,再重新弥补也不是难事吧。 于是从这场谈话后,祝菁宜不再和他对着干,陈苛昱要她爱上他,那她就爱他好了。 不过现在的陈苛昱不像以前好骗了,一味的顺从并不能立马消除他对她的怀疑,因而要循序渐进地来。从反抗到软化,再到接受,都需要时间来铺垫。 两条铁链依旧禁锢她的自由,活动范围仅限那张全铜打造的床,被迫失去自理能力的祝菁宜除了吃饭睡觉,其余事情都要陈苛昱亲自代劳。 服务铃开始频繁响起,陈苛昱几乎放弃外出活动,食物和日用品均在线上订购。他摇身一变,从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变成操心起居饮食的老妈子,不仅负责她的一日叁餐,还要帮她洗澡入厕。 地下室原本用于堆放杂物,在她到来之前全部清理干净,另外隔了个小房间出来,装上马桶浴缸,改造成洗浴间。 洗澡其实还好,毕竟她的肉体早对他袒露过许多次,尴尬的是日常排泄问题。陈苛昱不让她单独入厕,每回都要守在门口,祝菁宜表示不理解,也不知道他在防个啥,明明里面窗户都没有,她还能刨个洞钻出去不成? “你在这儿我上不出来。” 祝菁宜坐在马桶上皱着脸,实在忍无可忍,陈苛昱靠着门框看她,笑嘻嘻地,叫她只管拉,他又不嫌弃。 “不然你给我换个脚链,长一点的,我想自己上厕所。” 这两天她态度已经好转很多,没再跟他横眉瞪眼。说这话时眼巴巴望住他,声音也柔和,有点撒娇的意思。 陈苛昱身心舒畅,首次感觉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迈着宽步靠近,捏捏她脸蛋。 “行吧,给你换。” 154/饱暖思淫欲 第二天,手上的皮圈摘了,扣在了左脚脚腕上。 活动范围大大增加,吃完饭她开始四处走动,不过也没什么可看,整个房间除了床和床头柜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出来,估计还防着黑客入侵,连摄像头也没装。 脚链一头固定在地面,长度正好能让祝菁宜走到卫生间,那里面也是空荡荡,马桶与浴缸挨着放一块,毛巾卷纸摆在小边几上,再就是洗手台,台面放着漱口杯和电动牙刷。 她取下牙刷头,接头是金属材质,不过只有指甲盖那么长,不好受力。 晚上陈苛昱来送饭,听她提出继脚链之后第二个要求,要一根便宜廉价的塑料牙刷。 “我用不惯,要软毛那种。” “电动不比手动省力,怎么想的你?” 富家少爷不懂穷人的生活习惯,嘴上碎碎念了两句,转头用手机下单,还问她想要什么,一并采购得了。 菁宜摇摇头,随后想到什么,眨巴眨巴眼,说想吃点甜的。 “苦着你了是吧。” 他突然又不爽了,很快自个儿反应过来,这种嘲讽像是心虚的表现。谁说不是呢,把好端端的一个人关起来,搞强制爱,说出去肯定让人戳破脊梁骨,外加一片吐槽他中二傻叉的嘲笑声。 陈苛昱盯着她无辜的脸,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人,挠挠脑门,换一副温和语气:“给你买,最贵最好吃的那种。” 于是这天开始,每日饭后多一道甜品享用。 循序渐进的计划有了效果,祝菁宜的待遇一天比一天好,陈苛昱仿佛供着个祖宗,管她吃喝拉撒,还管她消遣娱乐。 手机是禁止使用的,因此他给她弄了台电视,没联网功能,但能看上千部电影连续剧,还配一台游戏机,能玩些单机小游戏。 被囚禁的日子不再无聊,陈苛昱眼见她逐渐放下防备,他琢磨着饱暖思淫欲,兴许过不了多久就同意让他亲亲抱抱举高高了呢。 陈苛昱伸长脖子盼呀盼,没成想这天来得如此快。 那天晚上,雷打不动的洗澡环节后,祝菁宜穿上他新买的吊带睡衣,在他准备离开时伸手把他扯住。 陈苛昱回头,视线落到揪住衣角的两根指头,再缓缓上移,看那张白净漂亮的脸庞。 “怎么?” 明知故问么不是。他费力稳着一张脸,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可人家不像他满脑子黄色废料,只是说了句,让他留下来陪陪她。 而后陈苛昱留下了,陪她一起躺床上看电影。片子是祝菁宜选的,老掉牙的香港搞笑片,看前面的时候两人嘻嘻哈哈,氛围挺愉快,播到中段时忽然画风突变,看对眼的男女主角抱着滚上床,又是亲嘴又是脱衣服,来了段不算露骨但细节到位的激情戏。 荧幕里热情似火,连带荧幕外的气氛跟着暧昧,菁宜拿起遥控器想要快进这段,却突地被他抓了手。 两个人本就挨得近,她后颈枕着他胳膊,裸露的手臂贴他胸膛,这一抓空气都变烫了,陈苛昱喉咙滚动,拉着她的手放到胯间,那里已有情动的迹象,硬硬热热的,撑起一个柱状轮廓。 气氛都到这了,接下去做什么大家心照不宣,但祝菁宜挣了挣,想抽回手,陈苛昱就看出她不想,倒没勉强她,抓着手往那处压。 “给我揉会儿。” 她没反抗,等他褪下内裤,主动把它握住。 陈苛昱很享受,哪怕没有实质性插入,光看着那只白白软软的手握着他的鸡巴来回滑动也够舒服,而且没张嘴咬他一口,属实是相当温柔体贴了。 无人问津的电影播至尾声,男人终于射出来,好久没这么爽过,精液喷了一大波,把她手心糊满了,睡衣也沾上好多,他抽纸给她擦,另只手从细嫩的双腿探进去。 他摸到内裤中间浸湿一小块,知道她有感觉,故意用手指挑逗,他手法熟练有技巧,菁宜喘了两声,脸红红的,在他勾起内裤时猛然夹紧双腿。 “我去洗澡。” 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流水声,陈苛昱靠在床头点了支烟,抽着抽着忍不住笑起来。他脑子又在痒了,哎呀这整的,也太纯爱了吧。 他一个人在那儿傻乐,搞个擦边运动比做爱还爽,脑袋里还在幻想,摸着自己嘴唇,想象该怎么跟她接个吻。 155/最后一丝幻想被击碎 陈苛昱心潮澎湃,翻来覆去叁点才睡,没几小时又醒了,精神抖擞出去跑步,跑完回来还顺手带了两份早点。 祝菁宜那会儿也起了,在卫生间洗漱,陈苛昱拎着早餐下台阶,刚走到门口,听到里头一声惊叫。 进去一看,人正低头望着马桶,估摸是手滑了,那根粉色塑料牙刷栽在坑里,她犹豫着伸手要去捞,陈苛昱手快把她拉住。 “都掉马桶了还捡来干嘛,给你买根新的。” “可这冲不走,不捞起来会堵。” 陈苛昱挥挥手,示意她让,所幸底下蓄的水还算干净,不然他宁可拆掉重装。祝菁宜接过装早餐的塑料袋退到一旁,就看着他卷高袖子,皱着眉徒手捞起来,一脸嫌恶地丢进垃圾桶。 吃完早餐,新牙刷正好送到,陈苛昱拿外卖时接了个电话。是侯叙廷打来,端着一副调侃口吻,说刚看见他了,一大早就跑步,看来情况不大乐观嘛。 “七点多了,还不赶快洗洗送你宝贝上学,迟到了把你这冒牌家长叫去跟着罚站,那就好看咯。” 陈苛昱那张嘴也不客气,欠嗖嗖回怼,怼完就挂掉电话,不给侯叁儿反击机会。 把新牙刷拿给她,陈苛昱回房洗了澡,一身汗冲得干干净净,还特地搞了下发型,最后对着镜子照半天,满意了,觉得自己帅得惨绝人寰。 美滋滋回地下室,电视打开了,她坐在床尾看得聚精会神,身上穿的是昨天那套吊带睡衣,黑发披散在肩头,白嫩的小腿搭在床沿晃来荡去,铁链撞在地板上叮叮当当响。 这个地方其实并不温馨,阳光透不进来,四处黑压压的,空气也很沉闷,但她安静坐在那儿的画面令他想起一个非常俗的比喻。 就像是…像是开在废墟里的花。 为什么要把花栽种在这里,这不合理。可是他的确自私,他要做那个唯一,要独自拥有,要她的眼睛只看向一个地方。 “祝菁宜。” 陈苛昱叫她,于是那双眼睛望过来,目光相接,她看着他将手伸进裤兜,缓缓走近。 “眼闭上。” 她听话闭眼,感觉脖颈被挂上一样东西,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再睁眼时,一条亮晶晶的项链落入眼中。 “什么意思?”她眨眨眼,“送我的?” “不然呢。” 陈苛昱挑眉,样子挺嘚瑟,说是她的生日礼物,虽然晚了几天,不过还是亲手给她戴上了。 菁宜垂下眸,指腹摩挲着吊坠,分量很足,连链子都是满满叁圈钻。多贵重一份礼物,而她内心毫无波澜,抬起头说了一句。 “本来那天我是要去岛上过生日的。” 她语气平淡,好像只在陈述事实,陈苛昱却听出一丝埋怨味道,刚还期待人家收了礼物会抱过来亲他两口,现在一听这话那股神气劲儿泄了,能言善道的诡辩奇才突然哑巴了,挠着后脑勺想一想,说。 “那给你补办一个?” 所谓补办不过是买了些生日用品,祝菁宜坐在床边看他忙来忙来,一会儿打气球,一会儿装彩灯,连她也被从头到脚打扮一番。 酒红色丝绒长裙,搭配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头顶还不忘给她带个生日帽,再把人拉到气球海洋里坐着,蛋糕捧手上,对准镜头拍几张美照。 陈苛昱乐在其中,菁宜却兴致缺缺,配合着吹完蜡烛,一脸无趣地摘下生日帽,他看出人还有情绪,走过去蹲她面前,手机拿给她看,让她检查拍得过不过关。 祝菁宜敷衍地看两眼,手机还给他,陈苛昱啧了声,折腾这么久也不剩多少耐心,强硬掰过她下巴:“不高兴就说,别板着个脸。” 四目相对,几秒沉寂后,她吸口气,终于问:“那你告诉我,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陈苛昱冷笑出声,“看来你还对他抱有期待啊。” 说白了,她还是想离开,所以期待着司崇羽来找她,毕竟这人有这个能力,只要他想。 陈苛昱把她想法揣摩得透透的,说完这句脸色瞬间阴沉,祝菁宜知道惹他不爽,但没开口缓和气氛,就直直盯着他。 她在要一个答案,眼神那么倔,而陈苛昱若无其事起身,手机放回口袋,他居高临下看着,视线从她眼睛下移至小腹,到这时候也不再遮遮掩掩,坦白告诉她。 “那天他跟我们说你怀孕了。” “所以把你绑过来时医生做过检查,结果就是你并未怀孕。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你怀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检查的同时还验出你用过一种药。” 他毫无起伏地陈诉,却在她心里翻起巨浪。 陈苛昱没放过她眼内每一帧变化,紧接着盖棺定论,以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将她最后一丝幻想彻底击碎。 “他最恨别人骗他。” “没弄死你已经很仁慈了。” 156/他出车祸进医院 柏黎拖着行李赶到医院,见司崇羽伤痕累累躺在病床上,瞬间就绷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外涌。 “哥你吓死我了。” 以前他也因为赛车出过几次小车祸,但从没像这回伤得这么重,脸上身上到处包着纱布,右手臂还打着厚厚一圈石膏,万幸是人没事,要是缺只胳膊少条腿的那可怎么办。 柏黎一阵后怕,泪汪汪望着哥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司崇羽却是一脸平静,人坐在那儿,身上压着一层阴郁,麻木得好似感觉不到疼痛,淡淡看妹妹在面前掉眼泪,抽几张纸巾递过去。 旁边的易朗也赶紧出声缓和,解释说已经做过全身检查,没有内脏破裂那些,其它都是皮外伤,好好养段时间就好了。 “哥你还是别玩车了吧,都快当爸爸的人了…” 柏黎用纸巾擦眼泪,说着说着忽地反应过来,转头扫一圈病房,问猪猪去哪了。 这些天她在马尔代夫度假,对他们之间的事全然不知,只是随口这么一问,病房里的气氛却霎时变得古怪。 “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柏黎不明所以,这时医生带着几名护士来巡房,易朗反应极快,趁机拽住柏黎往门外带。 房门关上,易朗连连喊两声祖宗,叫她快别在她哥伤口上撒盐了,这几天人都快折腾废了。 柏黎眉一皱,问他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呢?你哥跟你的猪猪掰了啊。” 从回洛杉矶那天开始,司崇羽整个人就不对劲,天天泡在烟酒里,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山上跟人飙车,以前再怎么玩也知道分寸,这次回来像疯了似的,简直没把自个儿的命当命。 “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清楚,反正问题挺严重的,你也别去问,免得又把你哥刺激了。” 易朗苦口婆心劝,柏黎哪里听得进去,一听两人掰了比谁都急,立即就要打给祝菁宜。 国内这会儿是凌晨,电话过来时陈苛昱正跟人连麦游戏,听到震动声以为是自己手机,腾出只手摸过来一接,嘴还没张,那边先喊了个名儿。 陈苛昱愣一下,拿下手机看屏幕,上面亮着柏黎的名字。 他没声张,听柏黎在那头急得团团转,那声音像是哭过,沙沙哑哑的,说话也颠叁倒四,一会儿说她哥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一会儿又问跟她哥到底发生什么事。 陈苛昱听得烦躁,本想直接挂断,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嘴:“你哥什么情况?” 这一出声轮到柏黎愣了,紧接着就认出他声音,语气陡然转变:“她手机怎么在你这?” 那天纪凛的人没把祝菁宜包包拿走,从医院把她接出来后包包也一并送到他这里。陈苛昱保管她手机,维持一些日常交流,偶尔还冒充她发条动态,制造出她在正常生活的假象。 陈苛昱当然不会解释这些给柏黎听,反问一句:“你哥呢,伤哪儿了?” “你把手机给她,我要跟她说!” 两个人互不退让,陈苛昱估摸着应该不严重,否则柏黎也没精神跟他在这儿周旋,干脆利落挂电话。 之后打来的电话陈苛昱不再接,任由手机一遍遍地响。而他不知道的是,这通叁分钟的电话已被人实时监听。 酒吧地下室,蒋柏摘掉耳机,用备用手机拨给谢峋。 祝菁宜失踪第叁天手机上的定位恢复正常状态,地图显示在城东某片高档住宅区,蒋柏当即联系谢峋让他锁定具体位置,最终得知是挂在陈苛昱名下的一处住所。 那之后他们成功黑进陈苛昱的手机,实施两方同步监控,他联系过什么人买过什么外卖全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他们透过这些碎片信息判断祝菁宜的处境,综合来看她尚算安全,直到昨天,每日餐后的甜品环节取消,蒋柏不免紧张起来,怕她有个万一。 “还要等多久?我担心她撑不住。” “别着急。” 谢峋当然也怕,解救她有的是办法,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举妄动。一旦事情败露,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这不是祝菁宜想要的结果。 “再等等,那支牙刷一定会发挥作用。” 157/小宠物与癞皮狗 气球一个个瘪了,虚假的喧闹过后只剩一地寂寥。 祝菁宜盘腿坐在床上,目光呆滞,捧着装蛋糕的纸碟,一勺一勺送进嘴里。 这是醒来后的第一餐,奶油的口感轻微变质,在嘴里嚼出一股涩酸味道,但还是硬着头皮往下咽,只为填饱肚子。 这是被关进来的第几天?她已算不清。 外面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她也看不到。 祝菁宜机械式地进食,眸光飘荡在虚空,然后在某一瞬,定格在那处,木然的神情倏然变化。 放下纸碟,她起身走向那堆蔫巴巴的彩色气球,伸手剥开几个,拿到被掩在底下的透明胶带。 一整卷用的不剩多少,她用牙齿咬断一截,跟着迅速站起,脚步与呼吸在同一刻加快。 噔噔噔迈上台阶,铁链摩擦地板撞出响声,随后逐渐绷紧,直至抻成一条直线。 地下室的大门就在眼前,祝菁宜伸长手将透明胶带贴上去,完整覆盖在密码锁上,反复摁压几次,再撕下。 白炽灯打在头顶,她拿着胶带昂头观察,印下来的痕迹不是太清晰,只有叁处残缺的指纹印,恰好对应面板上叁个数字。 墙上的铃被摁响,半小时后,陈苛昱才姗姗而来。 大门打开,又合上。 他没穿上衣,刚运动完的身板还挺带感,宽肩窄腰,额头与脖颈凝着一层密汗,肌肉线条块垒分明。 没办法,他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吃饭睡觉打游戏毫无娱乐,无聊了只有用运动打发时间。 男人站台阶上,在高处俯视她,祝菁宜则端坐在床边,仰头迎上他视线。 俩人都不说话,沉默对看数十秒,陈苛昱低啧一声,妥协般开口:“怎么,叫我来又不说要干嘛。” 她这才肯出声,手捂住肚子,说不舒服。 “蛋糕…变味了。” 那模样有点可怜,唇抿着,眼睫微微下垂,像受了好大委屈似的。陈苛昱最见不得她这样,臭臭的脸稍微缓和了些。 “等着,我去拿药。” 他转身输密码,祝菁宜盯住他的背,听键音连响六次后,门开启。 果然…… 陈苛昱这个人其实很好哄,哪怕之前闹得再不愉快,只要她肯先低头,给了台阶他就能顺着下。 药很快给她拿来了,顺带还有一碗滋补暖胃的热汤。 “乖一点行吗,别惹我生气。” 他摸着菁宜的脸蛋,本来是个一点就炸的火爆脾气,唯一那么点耐心全用她身上了,就指望她能像以前一样乖巧听话千依百顺。 他脑袋里在想什么,祝菁宜再清楚不过,她把碗放一边,一句话也没说,胳膊环住他脖子,跨坐在他腿上。 她目光专注地凝视,良久后,挨着他鼻尖徐徐落声:“你说得对,我只有你了。” “这么想就……” 他话没讲完,唇轻轻贴上来。 陈苛昱呼吸滞住,感受到覆在唇上的柔软气息。她吻他,温柔,细致,唇瓣抿一下又松一下,他喉结滑动,紧接着反客为主,手掌拢住她后颈,用舌头抵开牙关,更深入地回吻。 舌尖缠绕,双唇紧贴着相互吮咬,吻得激烈又缠绵,都没给彼此喘息的空间。 最初时她还很青涩,是只属于他的小宠物,而如今身份对调,他成了追着她粘着她的癞皮狗,想尽办法把人囚在身边,忍了这么久没碰她,就是等待着这一刻。 心脏跳得砰砰响,他浑身燥得快着火,迫不及待想要她,想占有,想深入,想与她的身体彻底交融。 手从衣服下摆摸进去,交吻的双唇在这时分开,菁宜抵住他胸膛隔开一点距离,心口起伏得厉害,望着他气喘吁吁说。 “你先去洗澡。” “做完再洗不行?” 他挺身顶了顶,把裤子往下一褪,粗红性器弹跳出来,硬得特别夸张,盘虬在上面的青筋都鼓胀起来。 “要炸了,宝宝。” “你身上全是汗。”她依旧不肯。 陈苛昱叹口气,换以前肯定只顾自己爽,但现在他在这段关系里不占上风,再不情愿也得依着她。 叁两下把自己扒精光,他起身下床,光溜溜走去浴室。 水声响起,祝菁宜转身趴到床头,从夹缝中摸出一个条状物体。 那是先前掉进马桶的旧牙刷,经过这几天的打磨,底端已被磨到尖利,足以作为伤人的武器。 削尖的底部抵在手臂划戳两下,祝菁宜呼一口气,将它小心藏进枕头里。 158/沉溺于她的身体【陈苛昱H】 房间灯光调暗,她蜷着膝,靠坐在床头等待。 不过五分钟,陈苛昱急不可待从浴室出来,全身湿哒哒的,一路滴着水走到床边,像只热气腾腾的大狗,一下子将她扑倒。 陈苛昱把她压在床上接吻,菁宜没反抗,配合着与他勾缠,也由着他脱光衣服,甚至主动抬腿环住他腰身。 他相当亢奋,亲完嘴唇亲耳朵,再一路舔去脖颈,埋进饱满白嫩的乳房。他头发还在滴水,混着密密麻麻的吻,把她胸前弄得湿黏一片。 祝菁宜喘着气,双手攥在枕边,一股暖流从小腹往下涌,渗透双腿深处的穴心,淡淡的腥甜味在空气中弥散开,陈苛昱闻到这个味道更兴奋,俯低身张口一含,对着洇湿的穴舔上去。 舌头伸进紧致的甬道,在里面翻来覆去地搅,这里被他舔过很多次,轻车熟路找到那个凸起的敏感点,舌尖快频次顶向那处,重重剐蹭穴壁软肉。 下体反应变得强烈,祝菁宜咬唇闷哼,受不了被他这么一直舔,伸手揪住他头发,哼唧着让他别弄了。 “还想看宝宝的小逼喷水呢。” 陈苛昱仰起头,笑得像个混蛋,说话的同时指头划过逼口,刮出一丝淫水抹在龟头上,随手撸弄两把,他跪膝往前,握着阴茎抵上水淋淋的穴。 闭合的粉缝被硬物撑开,连同肉瓣一起向里凹陷,阴道里温暖又潮湿,层迭的褶皱像无数张小嘴吸覆住茎身,陈苛昱被咬得后脊发麻,挺身往里一顶,严丝合缝与她结合。 久违的感觉回来了,滚涌的血液直冲下腹,陈苛昱抬高她的臀,嵌在穴腔里的鸡巴耸动起来,每一次抽插急促而有力,不遗余力撞进她的阴道。 两条小腿缠在他腰侧,铁链硌在裸露的皮肤随着晃摆的腰胯刮出道道红痕,偏偏他没知觉似的,只顾着埋头猛干。 “要不…先给我解开?” 菁宜趁机提议,陈苛昱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觉得这样挺刺激,把那只被铁链禁锢的脚拉下来,沿着脚腕开始舔,边舔边肏穴,性器碾在屄里快速捣弄,腰腹连续撞上臀肉,啪啪声快到没有停顿。 陈苛昱兴奋极了,好久没这么爽过,鸡巴插在穴里,被紧紧裹缠住的感觉比自慰爽上一百倍,身体交合的满足感不可比拟,他爽到停不下来,压在她身上疯狂索取。 后背与床单摩擦得越来越快,祝菁宜眼前天旋地转,脚背还被他用舌头舔弄着,他舔遍每一处,连脚趾都不放过。她没法像他一样沉溺在性爱里,而快欲抵达顶峰时还是克制不住地颤抖战栗,潮液在一瞬间喷涌而出,陈苛昱也终于在穴肉的急速收缩中射出来。 精液满满浇灌最深处,陈苛昱倒在她肩头喘气,还不忘问她要反馈。 “舒不舒服?” 菁宜没回答,皱眉推开他,面无表情去拿纸巾,擦拭黏在下体的精液。 陈苛昱一脸懵,看她像个爽完就提裤子不认人的渣男,连忙凑过去问怎么了,弄疼了还是怎么回事。 “破皮了。”她说。 他以为是下面被操肿了,趴下脑袋要去看,祝菁宜伸手挡开,把左脚露给他看。皮圈紧紧束在脚腕,脚踝处通红一片,好几处被磨脱了皮。 作为事后安抚,陈苛昱给了她短暂的自由时间。 然而脱离束缚没两分钟,她就光着身子被陈苛昱抱进浴室。他禁欲这么久,简直跟刚开荤的处男没俩样,射完没一会儿又来感觉,要跟她在浴缸里再来一轮。 在浴室折腾了很久,她被摁在浴缸边,滚烫的肉棒从后面深插进来,极力扩张着穴口,陈苛昱压在她后背起伏,眼底染着欲色,沙哑地念她的名字,挨着她耳朵说穴里好湿好紧,他爽到极致,汗水一颗颗砸在泛红的肌肤上,肏穴的力道近乎失控,腰胯猛烈撞击,像是要把阴茎钉在她身体里的最深处。 做到浴缸的水彻底变凉,陈苛昱射了第二发,两人又从浴室辗转到床上,这次祝菁宜主动说要在上面。陈苛昱就让她坐自己身上,看她分开腿,扶着性器往下坐,一点点把他的鸡巴吞进去。 完全没入体内时,陈苛昱吸了口气,双手枕在脑后,看那截纤细的腰慢慢晃起来,她眼睛始终盯着他,抬高臀吐出一截再满满吃下去,湿润的黑发从肩上滑落,铺在雪白的乳房上。 这副身躯极具美感,柔韧,洁白,独一无二。 陈苛昱很享受,他享受至极,沉溺于她的身体,也沉溺在性爱带来的极致体验,以至于在这一刻,忽略了她眸中那道一闪而过的利光。 159/逃离地下室 捅下去的刹那,祝菁宜没有丝毫犹豫。 尖刃刺穿皮肤,直插进腹腔,那一霎所有声音仿佛被抽离了空气,只剩肌肉撕裂时的滋啦声。 鲜血涌出,顺着腰腹迅速下淌。 利器破开皮肉的钝痛沿着脊椎炸开,陈苛昱闷吭一声,瞳孔骤然紧缩。 祝菁宜手腕在抖,这一捅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她不确定自己下手是否太狠,但也没多余时间思考,猛然翻身而起,踉跄着爬下床。 “祝菁宜!” “给老子回来!” 陈苛昱在身后大吼,她没回头,疯狂跑上台阶。 沾满血的手触上液晶屏,她胸口剧烈起伏,颤抖着按下第一个数字。 完整输入那串密码,大门滴一声解锁。 陈苛昱气疯了,扯来衣服摁住伤口,拧开门把时她回头看了眼,这人竟然还能站起来,那大概率就死不了。 门彻底敞开,祝菁宜扭头往外跑,出去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有一道向上延伸的阶梯,她光着身子,朝那个方向急速狂奔。 陈苛昱伤得不轻,追两步就追不动了,瘫坐在地上,血流不停,他望着她跑走的背影,气着气着突然笑了。 祝菁宜啊祝菁宜,还真是挺带劲。 那次他伤了她的手,这次被她捅一回,也算扯平了。 祝菁宜不知道他放她一马,独自上演生死时速,光着脚哒哒哒,一路飞奔逃离这幢别墅。 那时天已经蒙蒙亮,她裹着从沙发上顺来的男士外套,路上半个人影都见不到,仅能从周围环境判断这里是某个小区,还好不是什么无人岛。 她呼出一口气,仍不敢放松,光着两条腿,沿着指示牌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见不远处的保安亭。 门口有人值班,大约见她行径古怪,保安立即警觉,举起橡胶警棍朝她一指:“站住!” 保安拿着武器向她迅速逼近,她喘着气往后退,身后这时传来一道声音,轻轻喊了声。 “菁姐姐?” 祝菁宜回头,舒妍站在那,穿着整套校服,肩上背着书包。 俩人互看一眼,舒妍没问她为什么会在这,上前两步跟保安解释。这里的保安都是人精,哪家住什么人都认识,一听舒妍说她们是朋友立马挂上微笑,称是误会一场。 舒妍跟人道了谢,挽住菁宜带她出小区,她注意到她脚上没穿鞋,裸露的脚踝还有一圈明显的红印,随即反应过来一些事。 那天司崇羽走后没多久,陈苛昱接了通电话,然后把侯叙廷叫走了,但没让她跟着,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现在看祝菁宜这副模样,联想起前两天偶遇过陈苛昱,便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舒妍顿时紧张,转头看着祝菁宜,问要不要帮她报警。 舒妍会这么问祝菁宜毫不意外,毕竟她现在怎么看都不对劲,她也没撒谎掩饰,摇摇头,说不打算报警。 “为什么?” “报警只会更麻烦。” 舒妍抿了抿唇,没追问,转而问她准备去哪儿。 祝菁宜不想麻烦舒妍,可现在身无分文,手机也没有,司崇羽那里去不了,回出租屋还可能被陈苛昱抓回去。 她久久没开口,冷得浑身发抖,瑟瑟走在风中。舒妍就懂了,安抚般拍拍菁宜胳膊,说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舒妍想着天这么冷,不能让她在外面冻着,先找个温暖的地方住下再说,但她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开房,会被侯叙廷发现。斟酌一番,她想到一个人。 一通电话打去,两叁句交流,对方发来一个地址,而后俩人在路边打了车。二十分车程,出租车抵达目的地。 有人在门前等候,个子高高的,跟舒妍一样穿着整套校服,侧脸和身影浸在清晨的薄雾里。 祝菁宜有一瞬晃神,仔细一看,才意识到认错了人。 舒妍付钱给司机,下车前小声跟她解释,因为侯叙廷她没办法出面帮她,只能联系孟聿铭。 祝菁宜没说什么,他俩念一所学校,有交集不奇怪,而且这种时候也只有孟聿铭肯帮她了。 十多分钟后,祝菁宜洗澡出来,身上穿着孟聿铭给的衣服裤子,裤子很长,恰好能遮住脚腕上的伤痕。 舒妍已经离开,她慢慢走到客厅,看见孟聿铭从开放式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锅东西。他也换了身衣服,看样子是请过假,不打算去学校了。 “饿不饿?我煮了粥。” 他一句也没问,祝菁宜却莫名心虚,不明白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是这样狼狈不堪。 160/计划去洛杉矶 客厅暖气充足,祝菁宜喝着粥,僵冷的肢体逐渐回温。 孟聿铭坐在餐桌对面,勺子一下下搅拌,边吃边盯着她看,眼睛黏她脸上就没离开过。 “你哥真回洛杉矶了吗?” 微妙的安静被她一句话打破,孟聿铭眸色微沉,不太想聊这个话题,闷闷嗯了声,低头吃粥。 彼此沉默一会儿,她又问:“手机能借我么?” 孟聿铭不说话,知道她想打给谁,所以不想借。 “那能不能帮我买张机票?” 她故意这样说,果不其然,孟聿铭憋不住了,勺子一放,啪一声脆响。 “他有那么好吗,就非他不可了?” 这话说得很重,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经过这么多事她还抓着不放呢,到底是有多爱?爱到被抛弃还要义无反顾去找他? “如果是为因为孩子,那我也可以…” “孟聿铭。” 她沉声打断,截住他没说完的后半句,两人此时都有点情绪,直直对视好几秒,祝菁宜抚了下额,无奈开口:“你才多大,就想着帮人家养孩子了。脑子放清醒一点,别一头热血就扎进去。” “年龄多大跟靠不靠谱理不理智没关系,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他非但不听劝,甚至还火上浇油,祝菁宜不懂这家伙怎么这么犟,懒得跟他争辩,接着自己的话说:“反正我跟你哥的事你别掺和,而且这次是我的问题,不是他抛弃我。” 她把话挑明,坦白告诉他自己没怀孕,是她背着他用避孕药,惹他生气了,所以要去洛杉矶当面认错。 “既然重视他,那为什么要用避孕药?” 她噼里啪啦说一堆,孟聿铭的关注点却在避孕药上,倒是很会抓重点。 菁宜被问得一愣,随口扯了个理由,说身体没养好,不敢随随便便要。 “总之我要去一趟,你愿不愿意帮我?” 话说这份上,孟聿铭仍无动于衷,往椅背一靠,别开头不看她,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他态度摆明了,祝菁宜也不想自讨没趣,默默吃完最后一口粥,推开椅子起身。身上一分钱没有,人还挺硬气,他不肯帮忙就算了,总还有别的办法。 孟聿铭看她拿上穿过来的外套,踩着拖鞋往门口走,没忍过两秒,叹口气,跟上去把人拉住。 他把祝菁宜留住了,并答应会帮她。 买机票是小事,不过她的证件都不在身边,身份证和护照需要重新补办。 当天下午孟聿铭陪她跑了两个地方,先去办了临时身份证明,接着去出入境大厅补办护照。现在办理流程精简很多,只是当天批不下来,至少叁个工作日才能领到。 “你家背景这么深厚,就没点人脉特权?” 那次去洛杉矶,不到一天司崇羽就替她办好出国手续,按理说孟聿铭也该有这个能力,可他摆摆头,当场否认了她的想法。 “我一私生子,见不得光的,哪来什么特权。” 说得多可怜似的,还拿自己出身开玩笑。祝菁宜半信半疑,觉得他存着小私心,但也不想计较了,叁天就叁天吧。 而后在孟聿铭家住下了,那房子平时没住人,因为离学校近,他偶尔去睡个午觉,或是打完球去洗个澡。家里没女士用品,孟聿铭专门去了趟超市,买回一堆日用品。 祝菁宜打开一看,牙刷毛巾拖鞋包括睡衣全是粉红色,还怪可爱的。 没对他的直男审美作评价,她继续翻了翻,发现里面没有内衣裤。 “还差什么?我去买。” 菁宜望着他欲言又止,叫他把手机拿来,她要自己选。 等她挑选好,孟聿铭接过来输付款密码,一不小心瞥见页面上的物品清单,耳朵霎时变得红通通。 晚上放学后,舒妍抽空来了趟,手里提着便携式医药箱,要给祝菁宜处理一下脚伤。 破皮那几处其实不严重,只是铁链勒了这些天,导致血液循环不畅,脚腕那圈有点淤肿。 “我先给你冰敷十几分钟,然后再上外用消炎药。” 舒妍处理这些的手法很熟练,耐心又仔细,祝菁宜想起之前听她提过妈妈是医生,便顺口问她以后是不是会念医科。 手上动作顿了顿,舒妍扯唇笑笑:“不会,我不适合当医生。” “为什么?” 舒妍垂下眸,没回答。 因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胆小,连自己都救不了。 161/她溃烂在泥土里 第二天一早,孟聿铭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原本他还想多请两天假在家陪她,被祝菁宜果断拒绝,倒不是刻意避嫌,主要是怕学校往他家长那儿打电话,到时又扯出一堆麻烦事。 孟聿铭不放心,走之前千叮万嘱别出门,让她就在客厅待着。客厅有装摄像头,方便他随时查看,另外还给她留了部旧手机,需要什么就在线上买。 “这里管理还算严密,有访客会通知,外卖可以让保安送到家门口。” 祝菁宜没嫌他过分紧张,他每说一句都点点头,应一声,表示自己会遵守。 孟聿铭走后,她就乖乖坐在客厅,先在社交平台上跟蒋柏报了平安,然后登上微信,给柏黎拨了通语音。 呼叫响七八声才连通,那边现在是下午四点多,柏黎刚下课,这几天为哥哥的事操碎了心,整天愁眉苦脸,直到这通语音电话打来,她听到那端传来祝菁宜的声音,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你怎么现在才联系我,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呜呜呜……” 那天被陈苛昱挂了电话就再没打通过,柏黎担心她出事,担心之余又很难过,琢磨着祝菁宜是不是把她哥甩了,跑去吃那棵回头草。 柏黎在那头瘪着个嘴,又呜呜哭两声,问她为什么跟陈苛昱在一起,不会旧情复燃了吧。 “没有。” 祝菁宜否认旧情复燃的说法,不过也没把地下室那些事细说,要是传司崇羽耳朵里那可半点挽回的机会都没了。 “你哥怎么样?” 她直奔主题,听柏黎在那头叹息一声,她不清楚俩人为什么掰了,反正从她哥状态来看情况相当严重。 “不太好,人前跟没事人一样,但我感觉得出来,他又变回那副老样子。” “一开始我以为你俩只是闹了点小矛盾,可他出院后把你的东西全清出去了,我才知道他动真格。我就着急呀,问他怎么回事他死活不说……” 大段话中一下捕捉到“出院”两个字,没等柏黎把话说完,祝菁宜插一句,问他为什么进医院。 柏黎也没瞒她,直说他跟人赛车,出了车祸。伤得可重了,在医院躺好几天,浑身贴满纱布,现在手还打着石膏。 “命都差点没了,太惨了我的哥。” 话里有些许夸张的成分,私心来讲,柏黎是想着他们能复合,她喜欢祝菁宜,还惦记着肚子里的小宝宝,所以说到这里急忙为她哥找补,解释说他只是一时昏了头,不会不管她和宝宝的。 原来柏黎还没从司崇羽那里得知真相,祝菁宜几度想摊牌,话到嘴边又咽回去。避免事情越弄越复杂,她犹豫再叁,决定暂时先不说孩子的事,只向柏黎透露自己会去洛杉矶。 “我去找他谈谈,过两天就飞。” 她给柏黎吃了颗定心丸,期间也在反复思考,思考要以何种姿态,说出让他信服又柔软下来的话,以此挽回这段摇摇欲坠的关系。 她计划好一切,然而那天,她没赶上那趟航班,那些话还来不及告诉司崇羽,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 出发前一天,舒妍照旧来给她换药。舒妍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不懂隐藏自己,只是一两个略不自然的表情与动作,便把情绪显露了干净。 “出什么事了吗?” 菁宜很敏感地察觉到那些小细节,于是直截了当问出来,舒妍听闻一怔,随即摇头否认。 或许是有顾虑,祝菁宜也没勉强,等舒妍处理完,点的奶茶正好到。 送餐的保安仍是指定那个,将奶茶放在门口置物柜上,再致电提醒业主餐已送达,然后即时离开。 祝菁宜挪着刚包好的脚去拿,回来时客厅只剩一个孟聿铭,他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坐沙发上,见她四处张望,便抬手指一指,说舒妍在洗手间。 “她好像不太舒服。” 他刚说完,近似呕吐的声音从洗手间隐隐传出,祝菁宜拎着奶茶过去,敲敲门,问舒妍还好吗。 话音一落,门内忽然安静,水流声随之变得清晰,哗啦啦冲刷着盥洗池。 菁宜眉头皱起,隐约感觉不对劲,她站在门外,静静等待片刻,门从里打开。 舒妍伫立在光里,却仿佛被阴霾覆盖,她整张脸煞白,眼眶很红很红。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她崩塌了,眼泪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汹涌往下掉。 她不该向往的,不该向往无尽的旷野,那不是属于她的地方,她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价。 那一晚,她的灵魂化为灰烬,黏连着撕裂的血肉,一同溃烂在泥土里。 162/不想她成为下一个 她从那一晚开始陨落。 验孕棒上的两条杠,则是她往后余生里无尽的痛苦。 对曾经的舒妍而言,在这个年纪期待爱情的发生,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而当一切偏离正常的轨道,她才发现自己拥有的爱情像被糖纸包裹的玻璃渣,甜味还未在舌尖化开,鲜血已经渗了出来。 他在那个雨夜掠夺她的初次,占据她的身体及心灵。那晚之后,又以爱人的身份控制她的行为与情感。 她像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被他摆在展示台,以金钱和爱意为养料,浸润她,灌溉她,让她沉溺在幻梦里,去爱慕他,服从他,依赖他。 他说她爱她,做任何事都是源于他爱她。 精神操控,社交隔离,极端的占有欲与掌控欲……这一切都被以“爱”的名义包装,将伤害美化为“爱的证明”。 可真正的爱,怎么会让她失去自我? 她再明白不过,戴在脖上的项链是镣铐,布满周身的爱意是牢笼。 可是她才十七岁。 她不想人生停在十七岁。 怎么办,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舒妍讲述这些时始终低着头,眼泪一颗颗砸在床单上,哭声也压抑在喉咙里,像个被长期规训的小孩,连宣泄都战战兢兢。 祝菁宜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抚拍颤抖的背脊,这一刻她比任何人都懂舒妍的感受,她也曾是无助的小孩,那种看不见光的绝望烙印在骨髓里,深刻到不曾遗忘。 但她没有被毁掉,那舒妍也不该被放弃。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对吗?” “那么我帮你,帮你离开他。” 两句话落在耳旁,舒妍眼瞳晃动,眸中闪过一瞬光亮,又很快黯淡下去。 “他手段很多,我跑不掉的。” 她不是没动过逃跑的念头,而每次稍有所动作都会被侯叙廷提前扼杀在摇篮里,他在她身边安插眼线,甚至以她父母要挟,几句警告一撂,就吓得她像鹌鹑一样。 “我知道他不是吓唬我,把他惹急了,他不会心慈手软。” 一开始不就是么,她偷听他跟侯茵琪打电话,叫人教训祝菁宜。她有自我保护意识,不是因为恋爱失去理智的人,那时便产生远离他的想法,可最终招致的结果却是将自己逼上绝路。 舒妍不愿接受她的帮助,除了胆怯,更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她。 “今天的事你当不知道吧,我……” “你是要继续忍受下去?”祝菁宜冷声打断,“忍到什么时候?忍到把孩子生下来,忍到他腻了厌了你就解脱了?那孩子怎么办,任他自生自灭吗?” 话语尖锐又直白,毫不留情揭开舒妍那层懦弱的皮囊,到了这个地步,祝菁宜认为有必要让她明白,一味退让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她的宽容、善良终将酿成反噬自身的恶果。 既然已经没有退路,那不如在粉身碎骨前奋力一搏。 “你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来得及。” 其实祝菁宜没想做谁的救世主,她没那么伟大。不论是出于同情,还是为弥补某种遗憾,她决定拉舒妍一把。 那天晚上,她将这件事告知蒋柏,意料之内地,遭受到了他的反对。 这个节骨眼多生枝节是很冒险的行为,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而且他们哪来那个能力,让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消失不见。 蒋柏冷静给她分析,劝她不要一时冲动,祝菁宜坐在落地窗旁,把烟咬在嘴边点燃,沉默地抽完两口,缓缓出声。 “我不想她成为下一个念初。” 手机两端的空气倏然凝结,一团白雾飘荡在下巴边,她听见蒋柏若有似无的叹息,随后妥协般回应:“你想怎么做?” 祝菁宜的确没那个能力让舒妍消失,所以得借助别人的手,这个人不仅要有能力,还得有权利。 她首先想到一个人,谢澜。 不过在联系之前,她需要认真思考,该以什么理由说服对方。 祝菁宜把舒妍叫来,关上门避开孟聿铭,她问舒妍在侯叙廷身边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一些不寻常的事。据她所知,侯家不算彻底洗白,还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产业在运行,随便抓出几条情报交给警方,勉强也算等价交换。 但是很可惜,舒妍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线索,侯叙廷隐藏得很好,在她面前只是一个吃喝玩乐的公子哥,跟违法犯罪的勾当沾不上边。 “手机呢,你看过他手机没?” 祝菁宜这样问,舒妍依然摇头。以前也想过趁他睡着偷偷看一眼,但他睡眠轻,很容易被惊醒,她碰不到他手机,反而经常被他查岗。 “他很霸道,什么都要管,连视频也不准我拍。他说不喜欢那些男生在底下留言,就把我以前拍的全删了。” 一听视频,祝菁宜神经敏感起来,她问舒妍要手机,说想看看相册。舒妍没避讳,直接解完锁递给她。 相册内容比之前少了很多,近期都是些学习资料,她一路往上翻,翻到去年,关于念初的视频照片已被全部清空。 “那些都被他删了?” “嗯。” 舒妍不明所以,问怎么了,祝菁宜摇头说没什么,转而问了句:“他有给你手机定位吗?” “不知道。” 舒妍不清楚有没有被定位,只是时常有他派来的人在眼前晃荡,她习惯了,因此来这之前先回了趟家,确认没有被跟才悄悄跑出来。 祝菁宜大致查了几处,没发现可疑,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让谢峋那边远程操作覆盖舒妍这两天的位置信息。 处理完后她送舒妍出门,临走时嘱咐她这两天照常上学,侯叙廷那边也要跟往常一样,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等所有事安排好,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163/离奇失踪 凌晨一点,便利店迎来一位客人。 身穿宽大外套,戴着帽子口罩,她插着兜径直走过零食架,停留在冰柜前,拿了两罐冻饮。 “您好,扫这里。” 店员将东西装进袋子,指一指收款机,她从口袋摸出手机,付款前抬手指后面的货架,要了包万宝路。 夜深人静,马路对面深巷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 车子最近去过不同地方,轮胎和车身粘了不少泥巴,驾驶位上的人倒依旧干净利落,细白手指搭着方向盘,引人注意的长相刻意掩在帽檐下。 等了大约一刻钟,一道身影转进巷内,车里人不动声色,直至确认对方身份,才将副驾驶的车门解锁。 祝菁宜拎着袋子走到门边,弯身坐进副驾。车内黑压压一片,借着薄弱的表盘光,拆开烟盒磕出一支,递过去。 谢澜接过烟,没跟她多余客套,直奔主题:“那女孩去医院检查过吗?” “她不敢去,怕被侯叙廷发现,只用验孕棒测过。” “孩子确定是他的?” 祝菁宜知道谢澜这么问的意思,于是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舒妍和侯叙廷的关系,姐你应该比我了解。” 谢峋跟她提过,谢澜这几年一直在暗中调查侯家,侯叙廷身边的人想必摸得一清二楚,不用多费口舌解释来龙去脉。 谢澜也是聪明人,一听这话便知道是谁漏的消息,嘴唇轻扯一下,颇有些无奈。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直说了。” “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送舒妍和她家人去一个安全地方,不过前提是她能帮到我。” 祝菁宜早料到谢澜会提要求,心里头斟酌一番,也坦白说了,之前跟舒妍的谈话没得出什么重要信息。不过她问得没有很深入,要是以谢澜多年的办案经验,说不定能盘出不少有用线索。 “姐你放心,舒妍一定全力配合。” 谢澜没表态,夹烟的手往窗口搭去,风吹过,蓄了半截的黑灰簌簌掉落。 这番话不足以说服谢澜,所幸祝菁宜还有两手准备,口袋里的指头敲几下屏幕,没多久,放在扶手箱上的手机亮起。 是她搬的救兵来了。 祝菁宜表情不变,佯装毫不知情的样子,但听谢峋的声音传出来时,还是没忍住笑了。 “姐,帮帮她吧。” 谢峋是豁出去了,为了帮她连撒娇都用上了。祝菁宜可不得趁热打铁,两根手指扯住谢澜衣袖,跟着撒起娇:“姐,只有你能帮舒妍了。” “她还年轻,不值得为那种烂人断送一生。” “那女孩跟姐夫妹妹当年一样大的年纪,确实挺可惜的。” 谢峋在那头和她一唱一和,谢澜望着窗外,目光落在虚空,缓缓吐出烟气。 烟蒂吸到尾端,最后熄灭在指尖,谢澜眸光轻敛,终于开了口。 “告诉舒妍,让他们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具体怎么安排没告诉她,祝菁宜也没多问,把那包万宝路留在车上,推门下车。 孟聿铭刷题刷到半夜,做完最后一套卷,起身活动活动肩颈,打算去厨房煮泡面吃。 水刚烧上,门口在这时传来响动,孟聿铭扭头看去,隔着一段距离和刚回来的祝菁宜打了个照面。 孟聿铭神色一怔,菁宜也是愣了下,没想到这么凑巧撞上了。换上拖鞋往里走,她拎起手中的塑料袋,解释自己去了趟便利店。 “睡不着,刚好也想出去透口气。” 孟聿铭嗯一声,没问别的,正好水开了,便问她要不要吃泡面。 “好啊。” 买回来的冻饮不大冰了,菁宜从冰箱取一些冰块出来,加在杯子里,饮料倒进去。 泡面不需要煮太久,叁五分钟,热腾腾的面和冰饮一起摆上桌。两人面对面坐着,埋头吃了两口,祝菁宜停下筷子,视线落到男生脸上,开口提了一嘴改签机票的事。 原本今天就该飞的,因为她说有事要处理于是改签到明天,结果一天还没过去,现在又要改变行程。 孟聿铭能感觉出来,她有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也没去问原因,只是提议先把票退了,想哪天去告诉他,到时再买。 没问出口的问题,在两天后有了答案。 舒妍失踪了。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父母也联系不上,出于安全考虑,学校第一时间报了警。 课间休息时,孟聿铭给祝菁宜打了通电话,他知道不会那么巧合,舒妍这头离奇消失,那头她就飞洛杉矶,两件事一定存在必然联系。 “舒妍没事吧?” 那会儿祝菁宜正在收拾行李,她在电话里没多说,只告诉他舒妍很安全,并提醒他见过舒妍的事不要往外说,别给自己惹麻烦。 “我知道怎么做,你也要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有搞不定的事别硬扛,给我打电话。” 祝菁宜应声好,主动切断通话。手机刚放下,一通电话接着打来,是个陌生号码,以为是推销电话就没接,直到对方发来信息表明身份。 谢澜给她捎来一个消息,侯叙廷的人已经盯上她了。 她虽然很谨慎,删除定位信息,覆盖监控,每一步都计算精准,却还是百密一疏。她漏掉了一件事,从陈苛昱别墅逃出来那天遇到的那个保安,他见过她,还亲眼看见舒妍跟她一起走。 谢澜办事没留痕迹,侯叙廷没查到谢澜那儿,但查到那个保安。事情过去没几天,人还记忆犹新,俩姑娘长什么样,什么时候走的,坐什么车走,描述得一清二楚。现在没过两天,舒妍不见了,侯叙廷第一怀疑对象肯定是祝菁宜。 “人就在附近,守株待兔呢。” 谢澜提醒她别现身,侯叙廷现在到处找舒妍,不管这事是不是跟祝菁宜有关,他都不会放过她。 可飞机不等人,她买好机票,收拾了行李,假如这一趟去不成,那她要如何才能见到司崇羽。 164/假如那天死掉了会怎么样? “姐,帮我一个忙。” 跟谢澜交代完,祝菁宜将机票改签,坐在屋子里等到天黑,终于等来一条短信。她看眼时间,差不多了,推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坐电梯下楼。 车停在马路对面,仍是那辆灰扑扑的面包车,谢澜坐在副驾,帽檐压低,旁边驾驶座上坐着个年轻男人,皮肤粗糙黝黑,身形健硕紧实,他长年累月在外风吹雨淋,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好几岁,但依旧管谢澜叫姐。 “姐,那辆车出来了。” 谢澜拿着望远镜观察,从车头往后扫视,不过车窗贴了防窥膜,并不能看到里面去。 “那女孩在车上吗?” 年轻男人问,谢澜点开定位系统,确认人在车上后,叫他跟上那辆车。 车一路开出市区,往郊外方向,最后停在一处半山腰。叁四个黑衣人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个推着行李箱,尺寸不小,推起来不算轻松,装在里面的物体看着有分量。 滑轮滚过水泥地,进入一道门,那里面空间很大,几条通风管道盘踞在天花板上,地板积了厚厚一层灰,角落里堆迭的空木箱早已霉烂,塌成一堆黑色骨架,散发着潮湿刺鼻的腐朽味道。 行李箱砰一声放倒,灰尘四扬,黑衣人捂嘴咳嗽两下,蹙着眉将里面沉睡的人抱出来,平放在地面。 一桶冷水浇到身上,昏迷的人慢慢苏醒,祝菁宜撑开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几步之外,侯叙廷坐在沙发里,一手搭在扶手上,垂下的指头夹着烟,另只手握着手机,一遍遍播放舒妍失踪前最后一段音频。 “今天作业好多啊,可能没时间和你视频,写完我就去睡了嗷。晚安,想你。” 晚安,想你。 声音多温柔,多甜蜜,本该是情人之间的缠绵呓语,但现实却是一句精心设计的谎言。 烟头落地,鞋底碾压几下,侯叙廷站起身,从高处俯视她,如俯视一只濒死的蚂蚁。 “舒妍在哪儿?” 他不废话,语气笃定,祝菁宜倒在那里,手脚被绳索捆绑,她的外套被扒去,上身只剩件小吊带,裸露的手臂冻得泛出青色血管。 她发着抖,极度愤怒,朝他破口大骂,骂他莫名其妙,她跟舒妍毫无干系,人不见了关她屁事。 “跟我装是不是?” 侯叙廷慢悠悠蹲下身,手掌住下颌,迫使她抬头。 四周一片暗寂,光束从上方折射而下,她整个人在光圈里,脸扬着,所有细微的表情变化暴露得一览无余。 “人在撒谎的时候,会有很多小动作。” 他目光非常利,像把尖锐的刀,一寸寸划她的皮割她的肉,祝菁宜后脊发凉,面部微微僵硬,听侯叙廷不紧不慢将她剖析。 “就像你现在这样,不自觉地眨眼,吞咽,甚至……” 他扯唇冷笑,根本不需要再印证,已经心知肚明。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 “你神经病!” 她仍然骂,侯叙廷丧失耐心,点了点头:“行。” 他起身,手一招,人陆陆续续往里进,空荡的地面多出一张盛满水的浴缸,一桶冰块哗哗倒进去,漂浮在水面之上。 “你知不知道,人体是很不耐寒的。” 在0至10℃的冰水里浸泡叁十分钟,四肢会失去知觉,最多一小时,就会死得无声无息。 冰水漫过脖颈,如同千万根钢针刺进皮肤,她胸腔剧烈起伏,却吸不进一丝温度。 侯叙廷坐回沙发,抬臂轻点腕表,提醒她:“从现在开始,你还有一小时。” 还有一小时,只剩一小时,她将悄无声息地死去。 冷风一阵阵地刮,车内的人焦急等待,谢澜紧盯着表,年轻男人背脊绷得笔直,时刻准备着战斗姿态。 “姐,还要等吗?” 秒针匀速转动,走过半圈,谢澜沉一口气,取出提前备好的武器。 此时,一束车灯划过玻璃窗,她侧头望去,几辆车从远处疾速驶来。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水波起伏的声音逐渐变得混沌,四肢如被灌了铅一般沉重,祝菁宜半虚着眼,意识像被冻住的烛火,忽明忽暗,视野边缘泛起灰白的雾。 那一刻,好似沉入一片寂静的海。 就跟沉入池塘里那天一样,水从口鼻灌进来,女人望着她往下坠,恨意在眼里燃烧着,嘴角扬起弧度,像在告诉她,她赋予了她生命,自然有资格亲手结束。 她坍塌了,不断地下坠,心跳被碾成玻璃渣,碎在无声的深潭里。 假如那天死掉了会怎么样? 但有只手伸向了她,让她活下来。 而此刻,念初的脸与眼前的人重迭,他也向她伸出手。 “祝菁宜…别睡…” 别睡…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