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造地设(公路,1v1)》 01南曲市 一个寻常的白日,邬锦从一线城市飞到西南了边陲的一个旅游城市,叫南曲市。 下了飞机的时候,夜幕低垂,天色昏暗,她不喜欢突如起来的黑暗,这让她没有安全感,不过天气不热不冷,她感觉很舒服。 有不少出租车在专门的候车地点等候。 她往那里一走,已经有两三个司机来招呼她了,问她去哪里,要不要去南曲市旅游景点之类的,中间还夹杂着几句她听不懂的方言。 邬锦随便上了一辆车,然后跟师傅说出那个指定的地方。 坐到车上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因为她不是出差也不是游玩,而是做一个应召女郎,这称呼有点年头,可很贴切,比外围言简意赅,对方名字未知,长相未知,只有价格出得起她想要的。 此时,她黑色罩衣里面穿着一件金黄色的亮片连衣裙,交叉挂脖款式,细细的带子在胸部和颈部的中间地带相交后就翻过肩颈,继续装饰着光滑的背部。 原本就颇性感的身体又多了一份韵味,她坚信没有一个男人在见到这样的自己不会动容。 邬锦原本没打算让自己这么低贱,当然,这是她自以为的低贱。 半年前,一直包养她多年的金主抛弃了她,在而立之年选择娶一位中产家庭的良家妇女好好过日子,分手的那一刻,他不仅送了她最近一直想要的最新款的包包,还祝福她,希望她在自己的而立之年也能找到自己的归属。 这对她的冲击力不小,见不得光的关系在崩塌的那一刻,原来也会难受。 她在最好的年华跟了他,一跟就是好几年,时间久到自以为可以稳稳嫁给他,做一个豪门媳妇。 分手时,她一度不相信,还想着去挽留。 金主避她躲她,那位女孩出面见了她,以极其轻蔑的语气唾弃她说:“你这婊子还要不要脸了?” 邬锦心里很不是滋味,哪有人一边骂她是婊子一边让她要脸的,这不是让她既做婊子又立牌坊吗? 不过她也没法在这位女孩子面前理直气壮,尽管她认识那位金主的时间比她早。 邬锦那时候认为,败就败在她是被包养的吧。 梦彻底醒了。 人要生活,她几年不工作,模特圈也容不下她,她在模特圈里也发展不长远,就如同那位金主在第一次见面时意味深长地和她说:“你的身材不适合做模特。” 后来他还说她演技不行,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当演员。 思来想去,她可悲地发现无一技之长的自己只能去钓另一个金主,按理说这几年她也攒了不少钱,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觉得距离她想过的生活还远得很,远的很。 于是她联系上mini姐,这是外围圈内有名的经纪人,mini姐二话不说便让她先报一个名媛培训班,学费不菲。 自此,她的社交平台里开始各种五星级酒店浴袍、游艇泳衣摆拍照,配文是岁月静好文案,各种晚宴也参加了不少。 可半年过去了,费用不停掏出,依然没钓到一个金主,mini姐说这是包装,包装要过段时间才能看效果。 经验不多的她按捺住怀疑的心。 一个月后,mini姐又推荐了一家整形机构让她去隆胸整容,理由是:“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嘴上说着不想要假的,但是看到大胸时依然兴奋的很。” 邬锦在旁听着,心里闪过一丝冷笑,她觉得挺讽刺的,金主和她闹分手时,说她身体长成这样就像个不正经的女人,一股风俗味,他若是娶了她,都不好意思带她到正规的晚宴。 最后,邬锦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她不想捯饬自己成千变一律的网红,还有一点是,整容有风险,她担心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mini姐见整形机构的抽成没指望,又说:“你不想去整我也不勉强你,要不我先安排你接点客吧,看能不能运气好套到一两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咯。” 邬锦心里有落差,眉心拧起。 mini姐见她脸色不对,认真给她解释:“是这样的,你都30岁了吧,子宫不好用,已经错过了嫁入豪门的最佳时机了,现在的姿色年龄只能当外围,不过外围一晚上的钱也不少呢,你考虑考虑吧。” 邬锦刚想解释自己才过28岁的生日,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毫无意义。 mini姐说着说着,见邬锦毫无反应,又换了副语气教育她:“我作为过来人,和你实话实话啊,你要钓金龟婿,就得先接触他们,怎么接触你的潜在客户人群呢,就得通过接客这种方式,这叫广撒网,我的资源里都是叫得上名号的哥儿,你伺候舒服了,说不定就有回头客,一来二去这不就是攀附上金主了吗。” 邬锦听着她人生导师般的语气,觉得有一种深深的荒谬感。 偶尔,邬锦也在想,自己的命运是不是从几年前她选择被包养时就注定了,刚开始没察觉,底线不得不一退再退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条路她走得足够远了,远到她已经没法回头了。 mini姐给她的定价是普通人都不敢奢想的,来往的交通费用和体检费用都要报销,能出得起这个价格的,按mini姐的话说肯定是非富即贵的哥儿。 邬锦一开始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02你是? 邬锦下了出租车。 环顾四周,对方给她的地址是在林间的一栋休闲别墅酒店,虽然目之所及都是荒凉的景色,可看到不远处像灯塔般的房屋时,她的心在某种程度有所安定。 她顺着柏油路来到了酒店门前。 进到大厅,有几个工作人员往她瞧了一眼,又无事般收回目光,不知道是把她当成入住的客人还是已经见惯不惯了。 她快步走过大厅,坐电梯上到了最顶楼,随后根据约定敲响了其中一间套房。 别墅隔音好,好一会后,站在外面邬锦才听到脚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沉沉的脚步声,越靠近门就越清晰。 门开了,一个精壮的男人站定在门后,他只开着一个不算大的缝,扫了她几眼才开口:“你是?” 语气中透露着不解。 邬锦不动声色透过缝隙快速打量着他,男人刚洗完澡,头发半湿未干,下身围着浴巾,上身的肌肉线条流畅,五官也端正,整体来看,身姿挺拔中透露着一股魅力 可能非富即贵的阶层中,没有丑的只有懒的吧。 邬锦并未多想,很快柔声说出了自己的花名:“你好,我是乌芷若,请问你是肯尼吗?” 男人缓缓地眯起眼,扫视着面前的女人。 邬锦见他反应不对,怀疑自己敲错门了,不确定又柔声细语问了一遍:“你好,请问你是——肯尼吗?” 男人张嘴,刚想说什么,房间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粗粝的声音:“杨侜你让她进来,她是我叫的。” 被唤杨侜的男人回头往屋里看,“你叫的?” “是,我叫的。” 杨侜重新看向邬锦,邬锦只能尴尬一笑,说:“好像我找的是你朋友。” 杨侜沉默着将门拉开了些,邬锦在他的凝视下走了进去,在经过杨侜身边时,她听到了他的低声问话。 “哪个wu?” 邬锦不明所以,但还是偏头看了他一眼,强调:“是乌龟的乌。” “哦。”男人淡漠应了一声。 邬锦心虚般迈开脚步,往房间深处走去,套房分睡卧和客厅,她走到了客厅。 一个兴奋不已的男人早已在沙发上等候多时,和给她开门的男人一样,他下半身只围着浴袍,结实的胸膛赤裸,胸肌和腹肌倒是比杨侜的壮,一块一块的,长相也比杨侜长得粗糙。 此刻,他的一双眼睛垂涎着女人那被单薄外套裹住的玲珑身体。 他扬了扬下巴,冲邬锦打了个招呼:“嗨,我是肯尼。” 邬锦咧出一个笑,还未有下一个动作时,她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杨侜的。 肯尼见她愣在原地,又说:“愣着干什么,过来我这边坐啊!” 邬锦无意识拢了拢单薄的防晒衣,认命坐到了肯尼身边。 而杨侜同时也落座在不远处的沙发边上,邬锦忍不住看过去,只见杨侜表情漠然,身子放松,后背随意靠在沙发背上。 显然,对比杨侜的仿若无人,邬锦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自在。 目前的情形,嫖客只有肯尼一个人,排除了杨侜也是嫖客的可能,不过围观那也是不行的。 想到这,邬锦试探性地问:“他是谁?要不要新开一间房?” 肯尼笑笑:“没事,你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话一落,未给邬锦反应时间,男人结实的手臂就揽过了女人的腰,邬锦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倒在他怀里。 男人的胸肌发达,结实得像一堵墙,近乎火热。 邬锦在接触到的那一刻,如被烫了一般难受。 “哥,别这么急。”她伸出双手,别扭地抵着他结实的胸膛,挣扎着坐起来。 男人兴奋加倍,嘴也凑到了她脖子上啃咬,一边亲一边说:“妈的!我就喜欢你这种欲擒故纵的女人!” 他一边另一只手猴急地攀上她的胸部,隔着裙子,他摸得不够起兴,手顺着她的身体曲线往下爬,试图撩起裙子。 被迫仰起头颅的邬锦,敛起了所有讨好的笑,不停重复说道:“不行!不行!不——” 她不想在客厅,下意识手脚并用推搡他。 但依然无济于事。 肯尼将这当成一种乐趣,粗重喘着气,含糊不清回应道:“不行什么?嗯?” 邬锦眉头微皱,这人像一辈子不见过女人似,一上来就办正事,时刻提醒她这是纯粹的陪睡关系。 突然,胸口传来一阵痛,邬锦的眼泪差点飙了出来。 原来肯尼见裙子不好褪上去,吊带又是交叉挂脖款式,他不知道如何脱下来,上下不得手,偏偏身体兴奋异常,手一时吃不到腥,只能继续隔着裙子泄愤似地既揉还捏。 他一边在她胸上肆虐,一边还嘀咕道:“我操,这么一块布料怎么就这么难脱?待会拿剪刀剪两个窟窿。” 男人的体格看上去很壮,手上随便用力根本就没有轻重可说。 她是真的很痛。 邬锦心里更不好受了,生理和心理遭受双重打击,她强忍着低下头赔笑说道:“哥,轻点,还有不要在沙发!沙发太小了!” 肯尼嘿嘿笑了两声:“不要那么急,等会就带你去房间里爽。” 话一落,男人的手又在她的圆润屁股上重重拍了几下,伴随着女人的惊呼。 这阵仗有点大了,一直坐在沙发上安静看书的杨侜忍不住瞥了一眼过去。 一个男人是怎样搂着一个女人亲热,女人又如何尖叫呻吟。 一切都很熟悉。 杨侜看着,一言不发,最后平静地收回视线。 当事人邬锦心里安慰自己,抵抗不了就那么受着吧,忍忍就过去了。 男人情欲高涨,被欲望驱使着,几乎想将她当即就地正法,于是很快推倒了邬锦,手慢脚乱去拿早已放在茶几上的东西。 杨侜听到动静,又抬头。 这次他终于开口了:“肯尼,你要是想在我面前上演活春宫,我不确定明天你能不能回得去。” 在杨侜说完那句话后,肯尼的动作有所停止,被按在男人身上的邬锦还听到来自头顶的低骂声,紧接着,她就被肯尼打横抱了。 杨侜还是那个样子,他自始至终的无动于衷,像个不染一点情欲的修道士。 明知道自己不该乱想,可邬锦的眼神还是止不住去探究。 杨侜有所察觉,懒懒地掀起眼皮,与她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 两人就这样互相盯着对方,直到肯尼将人抱了进去,然后一脚把门给踹上,彻底隔绝了视线。 03救我! 杨侜的眼睛终于干净了。 他垂眸,很快翻开了书的第二页。 只是安静不到片刻,卧室里突然传来了惊叫声,是那个女人的,紧接着就被捂嘴了,惊叫转为闷叫,如发不出声的哑巴。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女人那个小身板宛若砧板上的小鱼小虾。 这时的杨侜有些无趣的在想,这个酒店的隔音不太好,他的耳朵还不得清静。 又过了一会,里面的男人忽然开始气急败坏骂人:“操!给你脸了是吧,还敢咬我。我他妈就不信了,阿九,大刘,你给我按住她的双手双脚,我把这硬骨头给操软了你们再上。” “我不要!不要三个人!这生意我不做了!你们这些混蛋!” 杨侜手上翻书的动作顿了下,随后斜眼往卧室方向看过去。 听声音,他猜测她在奔溃大骂,在试图挣扎。 说是猜测,其实他很确切里面发生了什么,肯尼的那些花样来来回回不过那几样,有的女人能受得了,有的受不了。 在他愣神的这短短时间里,里面又传来了花瓶掉落地板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床板弹跳的声音也吱吱作响。 杨侜有些头疼。 这动静属实大了。 他终于放下书,走向卧室。 当然,卧室里的男人也不是吃素的。 杨侜一踏进卧室门口,第一眼就看到女人的双腿和双手分别被大刘和阿九制止住了,她的嘴重新就被堵住了,大刘长得瘦高,阿九长得矮小,但身上块垒结实的肌肉都不少。 衣衫不整的女人完全落于下风。 她被抱着进了房间后,突然发现床上有两个陌生的男人,两个男人不约而同都虎视眈眈盯着她,那神情和外面客厅坐着的男人完全不是一个样。 邬锦意识到不对劲。 肯尼确实有特殊癖好,他喜欢看女人反抗,可弄良家妇女犯法,最方便的就是找这些本身就违法的女人。 毕竟这些人又不敢去报警。 肯尼跪在她被折起的身体面前,一边带上安全套,一边说:“我的钱出了这么多,得操个够才能回本,你说是不是?” 在旁控着双腿的大刘很贴心地将她的大长腿分开一点,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供人泄欲的玩物。 邬锦别过脸,嘴里发出一声呜咽,身体颤抖。 杨侜就是这时候进来的,邬锦瞧到他,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朝他呜呜叫了两声。 杨侜依旧觉得吵闹无比,他走到床前,扫了一眼床上四脚朝天的女人。 说实话,有点像露着白肚皮的乌龟。 怪不得要说自己姓乌呢。 杨侜心里冷笑。 不过有白肚皮的乌龟吗?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念头。 肯尼担心被扰了兴趣,嚷道:“杨侜,你进来干嘛?” 杨侜看向肯尼,一字一顿地说:“玩够了吗?这里是华国。” 肯尼嘴角扯笑,有些得意地挺着自己的下体说:“放心,不会玩脱的。” 大刘和阿九夹杂在两人中间,都很适时地闭了嘴,似乎并不想掺杂这两人的对话中。 不过杨侜没有放过他们,目光一转,冷冷朝他们看过去,虽不发一言,可是何意已经很清楚了。 大刘和阿九倍感压力,缓缓地松开了手。 邬锦身体还处在极度惶恐中,几乎在他们一松手放开她后,她就迫不及待挣扎着坐起来,一心扑到目前看起来最为正人君子的杨侜身边,手忙脚乱中还不忘扯掉了塞到嘴里的东西。 肯尼气急,喝道:“给我按住她啊!” 邬锦一个哆嗦,麻利翻身下了床,但不敢往门走去,而是选择蹲下躲在杨侜的脚边。 她想到刚刚杨侜说的,想必这几个人也是对警察有所忌惮的,谁不忌惮警察啊,就连她也是忌惮的。 眼见那两个人又要蠢蠢欲动,她忽然目露精光,威胁道:“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别逼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肯尼咬牙,他看向杨侜,讨一个说法。 杨侜扭头,又垂眼。 邬锦缩在他脚边,脸上泪痕未干,头发乱糟糟的,颇为狼狈。 他试图抬起脚拉开距离,不料这女人竟然抱紧了他的大腿不放。 杨侜心里觉得好笑。 她到底对他产生了什么样的错误认知啊。 肯尼沉不住气,冲他喊:“杨侜,你把她交出来。” 杨侜抱起手臂,还是那句话:“这是华国,别给我惹事。” 肯尼听不进去,还是骂骂咧咧:“杨侜,你怎么这么多事?以前这种事你不是不管的吗?” 杨侜沉声:“我说了,这是华国,她一报警,我们谁也走不了。” “……”肯尼危险地眯起眼看向邬锦,说实话,这女人上手的触感很不错,身段也是该有的都有,现在瑟瑟发抖的模样,愈发激起他的兴趣…… 他舔了舔嘴唇,说:“行啊,那这娘们就陪我一个人吧。” “不!不!”邬锦头皮一紧,她对这大块头男人心有余悸,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向杨侜求救:“哥,哥,你让他放过我!我不想做了!”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双手紧紧揪住杨侜浴巾。 那力度之大,都快把他的浴巾给扯掉了。 杨侜弯腰,看着她,眼神比冰冷,邬锦仰着头,心跟着一凉,害怕得不由得连喊了几声哥。 04果然阳痿 杨侜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将她散落在面部的头发别在耳后,轻声问:“那你的交易怎么办?” 其实,他想讽刺她的。 但邬锦明显已经将他当成是她的保护伞,听到他的话,很认真地回答说:“我可以把钱退给他。” 肯尼见她向杨侜求饶,不知道想到什么,反而哈哈大笑:“这样吧,你要是能让他操你,我今晚就放过你了。” 邬锦愣住,不知所措,同时,她还能感到杨侜的身体一僵。 让他碰这样的她…… 是觉得冒犯到他了吗? 邬锦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的目光渐冷,他的手同时向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望外扯,几乎不带一点温度对她说:“放手!” 他不想让她碰他。 邬锦心拔凉拔凉的,不过她不放弃:“哥,今晚让我陪你吧!” 杨侜说:“不用。” 肯尼忍不住的笑,不假思索便道:“乖乖,来我这边,他那里不行,陪不了你的。” “……”房间内一下子都安静了。 大刘和阿九的气息都忍不住屏在喉咙里。 邬锦足足花费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说一个男人不行,那不就是说他阳痿吗…… 所以他不是修道士,而是……不行。 杨侜直起身,看向肯尼,冷冷说了一句:“今晚不要让我见到你。” 肯尼似乎不服气,几次动了动唇要反击回去,但在杨侜的极具压迫力的目光下,还是选择了闭上嘴。 肯尼低骂一声后才套上衣服走的,另外两个人也知趣地尾随他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杨侜和邬锦两个人了。 杨侜动了动脚,没看她,说:“可以松手了吗?” 邬锦哦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杨侜收回视线看了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抬脚回到客厅里去。 刚从虎口里逃生的邬锦顾不上他,她放任自己平复心情,好一会后想起应该打个电话给mini姐,可是一想,手机还在外面的包包上。 于是,邬锦不得不站起来,往客厅里走去。 杨侜早已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眼睛依旧是在看书,也不知道是什么书,能让他一直看。 她站在他不远处,余光看到自己的包包,并不敢轻举妄动,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那个,哥,今晚谢谢你,时间也不早了,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没有的话我先走了,可不可以?” 杨侜轻嗤一声,抬头,盯着她看了半秒后说:“不是说陪我吗?” “啊?”邬锦有些懵。 杨侜冲她扬了扬下巴,说:“把身子洗干净,到床上等我。” “……”情形扑朔迷离,邬锦极力忍住不让自己的目光往他的下身瞟。 杨侜见她不动,催促她:“去啊。” 邬锦有些呆愣地哦了一声。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急,刚才那三个人都走了,只剩下一个阳痿的人,她怕什么?他可能仅仅是想掩耳盗铃,亦或者是想从她身上找安慰呢? 总不能又是一个潜在的变态吧。 于是,她的视线找到浴室的位置,迈开双脚便走过去了。 花洒的水从头顶下来,密密麻麻落在人体的皮肤上,水气弥漫,邬锦的精神放松了些。 虽然她身上的有些掐痕依旧看上去触目惊心,不过她擅长自我安慰,就当作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她全身洗漱完后,穿着白色浴袍走出浴室。 客厅人不在,她又往卧室里走过去。 果不其然,杨侜在卧室里。 邬锦在门口停住往里看,卧室里有两张床,其中一张是刚刚她被按在上面的,现在的杨侜则在另一张,他背靠着枕头,身上和刚才一样挂着浴巾,手上拿的是手机,棱角分明的侧脸依旧冷峻和帅气。 邬锦只感慨,他看的终于不是书了,这让她产生一种他终于有人气的奇妙感觉。 里面的人察觉到来人,抬头往门口方向看过去,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位置招呼她上床。 邬锦无二话,顺从地爬到床上。 想到那个肯尼说他阳痿,她暗吸一口气,尝试着搂住他的腰,整个身体往他的怀抱里缩,然后半真半假地开始演戏。 “哥,刚刚谢谢你。” 杨侜垂眼:“不客气。” 邬锦说:“大恩不言谢,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的。” 杨侜沉吟,半晌候斜她一眼:“既然这样,你将你的名字告诉我吧。”他抬起手,轻轻地揉了一把她顺滑的头发,低声强调:“要真名,不要花名。” “……”邬锦靠在他的腹肌上,哑口无言,真名她是断断不会说出去的,可是让她起个名字,她一时也只能想到风花雪月梅花这些词。 真是脑袋空空,她忍不住自我腹诽。 她要是起一个林雪梅,他会怀疑吗? 杨侜见她犹豫,嗤笑一声:“不方便说吗?” “不是……”邬锦犹豫了下,目光落在床对面的墙壁,忽然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应朵。” 杨侜的身体微僵:“应朵?” “嗯,应该的应,一朵的朵。” 杨侜不知何意笑了笑,邬锦听着他的笑声,心头打鼓,愈发害怕自己的谎言被他揭穿。 谁料他侧了身捞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邬锦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依着他的话,乖乖地跨坐到他的身上。 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彼此,这还不是最尴尬的,尴尬的是,邬锦发现自己坐的地方,确实是软软的一条,没有硬。 虽然尺寸和长度能感知到,但确实是没有硬。 邬锦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一个阳痿的男人是没有多大的杀伤力的。 她现在应该要表现出她对他有感激之情,无论生死富贵,无论阳痿还是不阳痿,她都不嫌弃他、也没有看不起他呢,同时还要压下心中对他阳痿的惊讶与可惜。 她一定能做到的。 05开始吧 忐忑之下,邬锦不经意间看了眼杨侜。 杨侜似乎并没她想象那般敏感,他伸出手扶住她的腰,问:“你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 邬锦咽了咽口水,低下头低低道:“我不想说。” 杨侜轻笑:“对我这个恩人这么见外的吗。” “……”邬锦心里无言,她总不能真的说出自己是为了钱吧。 “嗯?有多不想说?”杨侜眯起眼捏起她的下巴,眼睛看着她,却又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不是,这种事很难说得出口。”邬锦发现自己开始有点害怕他了,她别过脸,躲闪开他的眼神。 地毯上是破碎的玻璃,对面一张床是凌乱的被子,刚才的事是否又会重演? 一块沉重的石头突然猝不及防在她心里着陆。 一个晚上,屡次碰到变态,她这运气有点背啊。 在她胡思乱想的片刻,杨侜收回手,静静地抱着手臂凝视着她,邬锦被盯得不自在,重新将脸转回面向他。 杨侜重新开口:“我不能正常勃起——”说到这,他停顿,伸出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颊。 邬锦感知到他的手掌很大,掌心和虎口处有老茧,他从她的右脸颊摸到左脸颊,最后却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一个男人摸一个女人的嘴唇。 这说明他其实还是有性方面的念头的? 邬锦有些惶恐。 她还想到,历史上的太监有的是办法折磨宫女。 在她胡思乱想的片刻,她听到杨侜低沉的声音继续:“也很难说得出口。” 邬锦一愣。 我不能正常勃起,也很难说得出口? 气氛突然变得和地毯上的破碎玻璃一样寂静无声,他们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有什么在慢慢清晰明了。 刚刚她说了什么,她说这种事很难说得出口,他就说他的身体隐疾也很难说得出口。 所以…… 他想要的只是互相分享各自的秘密? 邬锦莫名松了一口气,她看向他,几秒过后,突然倒在他的胸肌上。 杨侜虚虚搂着她,皱眉:“做什么?” 邬锦抽了抽鼻子,开始断断续续抽抽噎噎说了一个故事:她说自己小时候被父亲猥亵过,后来母亲发现了,接受不了这件事情,慢慢的,母亲精神开始崩溃,终于有一年,母亲放煤气想带走一家三口的生命,可是她被抢救回来了,也仅有她一个人存活于世间上,一个亲戚收养了她,但那件事在她那个小地方人人皆知,她上学时经常遭人非议和校园暴力,无心学习,最后只能上了一个普通大学,在大学里因为从小地方出来没见识,被一个电话诈骗人员套了自己几十万的贷款,不得已只好干这行了。 她说完后,感觉口水费了不少,当然,泪水也有一点。 互相寻求安慰的本质是比惨,掏出自己的伤口安慰别人,所以她真假参半胡诌了这样一个悲惨故事给他听,希望他乐观一点,毕竟这世界上有很多活得更惨的,那一点身体隐疾算不得什么事。 杨侜听完点点头,随口问:“钱还没还完?” 那必然是没有,邬锦使劲摇头。 杨侜:“你几岁了?” 邬锦:“26。” 杨侜沉默,没有再问了。 邬锦很理解他这种反应,互不认识的两个人,真的只能止于这了。 再多的,双方都爱莫能助了。 邬锦一个姿势枕在他的胸肌上久了有些累,重新坐直身体,头发刚刚被男人的手揉过,有些乱,她下意识伸出手去顺头发。 就在她身体维持着这个动作时,突然,腰上的带子一松—— 浴袍被他解开,她的身体从中间向两边一点点暴露在他面前。 里面,她不着寸缕。 空调散发出的凉意爬上了她的身体。 邬锦的手顿在半空中,在她发怔的几秒,杨侜的双手抚摸上她的腰,又一寸寸地向上,摸到了圆润坚挺的乳房,只是神色依旧淡然。 邬锦狐疑看向杨侜,后者淡淡说:“开始吧。” “嗯?”邬锦不确定睁大眼睛。 “你对这些不是很熟悉吗?”杨侜的手指夹上她那有些暗红的蓓蕾,闲聊般地说。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平静,手上动作也看不出来欲望。 杨侜见她还是呆滞,生硬说出两个字:“前戏。” 06别跟我说你不会啊 邬锦还是满脑疑惑,甚至心里忍不住闪过一个鄙夷的念头:一个阳痿的男人,做前戏有用? 她实在提不起兴趣。 她舔了舔唇,忍着没把这些话说出来,但脸上不耐烦神情已经将她出卖了,如那人所说,她的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在脸上,一点都不会演戏。 杨侜视而不见,又抬起了手,用修长的手指将她脸颊两边的头发撩到耳后,,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到自己近前,然后自己对着那两片被她自己舔得近乎反着光的唇就吻了上去。 邬锦有一瞬间的空白,直至被他急急地吮吸轻咬到痛了才回神,她双手抵在他胸膛,低低地叫了一声。 他亲吻的动作其实不算好,带着一种野兽的野蛮侵略劲。 她换不了气。 在她几乎被吻得窒息要倒在他怀里时,他又意外地松开了她,然后盯着她的眼,慢声说:“像这样做前戏,懂吗?” 被亲得有些迷糊的她有些迷糊地应声点头。 气喘顺后,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扫了他那里一眼,还是没反应。 她思绪一变,又感觉委屈起来了,明知道试图去做所谓的“前戏”无用还要做,这人是变态吗? 杨侜见她还是不动,歪着头,讥笑:“别跟我说你不会啊。” 邬锦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伸出双手,很快搂上他的脖子,开始亲吻他,从额头、脸,最后到嘴唇,蜻蜓点水般的一套动作做完,他没有给任何反应和互动。 这是他的问题,可不能怪她。 邬锦担心自己过于敷衍,又刻意压低了些身体,将乳房贴在了他的胸肌上轻轻地蹭,嘴则埋在他的劲间点火。 面对她的热情似火,杨侜依然没有回应。 邬锦忍不住从他的颈窝处抬头,与他的眼神对上。 这会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忍了半天的她忽然斗胆开口:“还要继续吗?” 杨侜扯了下嘴角,视线停在她的脸上,然后目光下移,盯着她已经激凸的乳头,她刚刚就是用她这对又硬又柔软的东西在他身上蹭。 想着想着,他眸色渐暗,但下面依然没有反应。 邬锦只好又低下头去,这次她亲上他的胸膛,伸出舌头在他那里打转,还不由自主空出一只手玩自己的胸部。 说实话,这人除了下面不好用,其余的外在条件都比其他男人优越太多,而且他刚刚还救了自己…… 一想到这,邬锦心里莫名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连带着下面。 她加重了磨蹭,用自己的柔软感受他流畅结实的肌肉,起初的那点不适感很快就消退了…… 明亮的房间,等不来男人急促的声音,反而等来了她嗯嗯呀呀的呻吟。 邬锦开始偷懒,不再亲他,长腿慢慢夹紧,坐在他的腹肌上,借他健硕的身躯磨蹭,原本隔着睡袍坐在他身上的,睡袍在不知不觉间被她扬在了身后,只余一赤裸身躯与他肉贴肉。 杨侜有些无可奈何地凝视着她的发浪,不一会后,他感觉到一片粘稠水渍落在他的肚子上。 不过这还好,让他心烦的是她的声音。 忍了一会,他皱眉:“你很吵。” 邬锦被他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得一阵委屈,反应过来后咬紧嘴唇,努力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 杨侜逐渐烦躁,干脆按住她直起身,邬锦不明所以,很快,懵懂的她被推倒,杨侜则跨在她身上开始解浴巾。 浴巾一扯就掉,什么都清清楚楚映在了她清亮的眸子中。 杨侜的身材和比例堪称完美,肤色有些黑,这没关系。 打紧的是,他那里确实是软绵绵的一条,底下两个囊袋,毫无攻击力。 邬锦表情复杂,只好侧开头,生怕自己的眼睛出卖自己。 杨侜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脸。 邬锦不得不重新看向他,有好一会她在想要不要安慰他没事的,可是想想这可是关乎人生幸福的事,怎么能没事呢? 他挺着腿间的物件蹭到她唇边,意思不言而喻。 07张嘴 邬锦感觉一阵窒息,他的毛发旺盛,又弯曲,以俯视这个视角看上去,感觉自己像是埋在了树根底下,与数不清的根须为伴。 “张嘴。”杨侜已经有些不耐烦。 “……”行吧行吧,要是还是没用那就不能怪她了。 邬锦扶着他的大腿,张开嘴将它纳入嘴里,尽力避开锋利的牙齿,用舌头与它接触,不到几秒,就将它全部纳入。 对待残疾之物,她明显有些不知所措,随意弄了几下,极尽敷衍。 就是这几下后,他的身体却快速起了变化。 邬锦反应不及,等反应过来他已经紧贴了过来。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那里有生命似的在动,而自己的口腔空间越来越小,脸也在慢慢被撑变形。 很显然,它在慢慢苏醒…… 这又是什么情况?!邬锦下意识就想抽离开,她隐隐约约知道了他需要什么刺激,出于私心,又不想让这件事就这样地发展下去。 他疑惑地垂眸。 邬锦瞪大眼睛,双手抵着他:“唔唔唔!!!” “……继续。”杨侜沙哑着声音命令她,双手同时禁锢着她的头,几乎将她的头包裹住。 邬锦的脑海里不适宜地闪过一个念头,原来他的手掌居然大到如此的程度,她完全无法得脱。 事情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他从上到下盯着她的脸,估计是嫌弃她的敷衍,自己挺着腰部,慢慢地在她的嘴里进进出出。 不同于刚刚,这次他的眼里染上了浓郁的情欲。 邬锦无心去留意他的神情,被死死压住的她,很快意识到了慢慢肿大的物件往喉咙里钻,不到一分钟,她就开始飙生理性泪水,还想犯呕。 她没有过这种经验,对于杨侜这种行为,她气得直拍他的大腿,却动不了他分毫,也奈何不了她。 她慌乱中空出一只手往脖子难受的地方摸去,这一摸,似乎摸到了因扩张而鼓出的一部分。 已经到很深的程度了…… 杨侜依然没有打算放过她,他开始一边试图缓缓抽插,一边咬着牙嘲讽她说:“你这工作能力不行啊。” “……”邬锦想骂人,她死死掐住他的大腿肉,但被他弄得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不住地翻白眼。 这样子不行,邬锦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的喉咙被堵得难受,只能努力让自己身体放轻松下来。 只是还未找到放松的办法时,突然,出不去又咽不下的口水似乎呛到了气管,她的身体大乱,忍不住剧烈咳嗽,恨不得把身体的异物给呛出去。 杨侜猛然从她嘴里抽了出来,又快速将她翻了个身让她跪着,自己在旁边给她拍背。 他由始至终都不发一言。 “咳咳——咳咳——”邬锦跪在床上,嘴大张着喘气,口水止不住地掉。 一分钟后,她才渐渐缓下来,杨侜的身体也很快贴着她的后背,他扯掉她的浴袍,从身后缓缓摸寻着进去。 邬锦无言,精虫上脑的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尿性。 她回头,依然有些气息不稳。 “等下——” 杨侜按着她的腰,打断她:“你要是不想再来一次刚才的前戏的话,就闭嘴。” 这有什么关系??? 邬锦脑子不够用,未等到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双腿被身后人轻轻一拉,分开了,而身后人,试探着怼了进去。 她刚才分泌出了足够的润滑,他几乎畅通无阻。 邬锦有些不适应,本能地想往前挣脱,又被他按住了腰。 杨侜见她这副不屈的模样,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又不是黄花闺女。” 邬锦深吸一口气,回头瞪他:“你没带套。” 杨侜愣了一下,随后转过身,目光扫荡卧室,见一边的床头柜上有未开封的避孕套后伸手一拿。 他让她翻了个身,当着她的面,亲自带上,他不想看着她的脸做,随后又将她弄成跪着的模样 这是一个双方都知道的交合,但真正严丝合缝的时候他们似乎都没有做好准备。 杨侜几乎一进去便发出一声闷哼,和刚才的急迫相比,他到这会了反而不急着运动,而是双手撑在床上,脸贴着她光滑的背,高挺的鼻梁缓缓划过她肉眼可见的脊柱线,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细致的皮肤上,最后一路来到她的脖子处。 她的脖子皮肤细腻又光滑。 他忍不住埋在了她的颈间,嗅闻和吮吸。 他的吮吸很重,每次薄唇离开都落下一片湿痕,邬锦感受到微些痛楚,身体却慢慢沉浸,她仰着头,由他埋头在自己的颈间上,自己被吸得舒服了,跪着的小腿不由得扬起来回摆动。 她扬起的脚丫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杨侜的屁股,那里是人最多肉的地方,此刻却绷硬地像一块石头,触感很奇怪,她分心又弄了几下。 杨侜不知道她的动作何意,身体一顿。 “做什么?”他哑着声音问。 邬锦说:“没什么,无聊而已。” 08啊……慢点…… 杨侜觉得她话里有话,默了一会重新直起身体,开始有节奏的抽送。比起沉沦于自身的欲望,他这会有点更倾向于如何摆弄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结合处湿润一片,他随意搅动泛起的浓稠泡沫有点显眼,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 邬锦上半身懒洋洋地趴在枕头里,偶尔无力哼叫着,显得身疲力弱,若不是他掐着她的腰,她怕是要彻底趴下去了。 他有点见不得她这副模样,一拧眉手顺着她的腰摸上她的胸乳,那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揉了几把,随后抓着那里,让她挺起身来,双腿并拢。 她以一个跪着的姿势,上身微微前倾,背对着坐在他身上。 邬锦有些不适应,刚要尝试着调整,身下已经传来了大力的抽送,这个姿势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深入和充实。 她险些失声大叫出来,慌乱中双手抓着他的大腿,在上下的抛送中,她的头发散乱,胸乳晃动。 原本细小的呻吟也变得又急又促:“啊……慢点……” 他听不得她的声音,更遑论是这等带着催情作用般的靡靡之音。 杨侜一咬牙,又按着她的腰,想让她重新跪趴着。 邬锦正是在欢乐的心头,不明所以转过头,眼睛迷糊地看着他。 杨侜贴着她的耳垂,气息粗重地说了句:“我还是喜欢刚才那个骑马的姿势。” “……”邬锦有些不情愿,但拗不过他,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重新趴在床上。 而两人的下半身始终连在一起。 杨侜先缓了一会,随后垂下眼睑,直白地盯着交合之处开始抽送。 随着节奏加快,她的身体被撞得摇摇欲坠,双手渐渐地揪紧着床单,一截纤细的腰肢像是要彻底塌了,连接处水声作响. 他抬起目光,掰过了她脸。她的一大半头发垂落,一小半挂在她脸上,散乱的头发让她的脸半遮半掩,但不难发现她神情有些迷醉,半眯的眼睛有着勾人的弧度。 杨侜看着,有些残忍地加快了速度,而她的叫声亦在他的抽送中起起落落,似乎他越这样她就越快活。 受不了时,她嘴里说着求饶的话:“哥,轻点,我受不了……” 那话在她的迎合下似真似假。 杨侜喘着气,掀着眼皮看到她舒服地扬起脖子,那上面星星点点是他的杰作。 于从未经过人事的杨侜来说,一时还真分不清她是真受不了还是纯粹讨好他。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毫不犹豫轻拍了下她的嘴:“闭嘴!” 不过人本质都是动物,刺激是相对的,他低沉的声音随着身下的进出一次一次急促,额头渗汗。 邬锦咬着嘴唇,改为低声呜咽呻吟:“呜呜呜……” 杨侜又大声喝止:“闭嘴!” 她的做作,她的声音,他都不想听到。 “……”邬锦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只好扯过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 四方空间里一度很平静,有动静,但很平静,双方都刻意压抑着身体上的呐喊。 这场沉默的性事进行了很久,邬锦从没试过这样忍耐,明明在享受欢愉,却不能叫喊,身后人还放肆地在她身上逞凶。 时间因忍耐愈发漫长。 好在,先忍不住的是杨侜,感觉来了的那一刻,他沉沉压在她身上,白色的液体尽皆喷薄而出。 邬锦忍不住跟着发出一声长吟,她彻底趴在床上,身体微微抽搐,偶尔痉挛。 在她看不见的后面,已经结束的杨侜并没有陷入贤者时间,他的双目迸发出了一股汹涌的情绪,自后紧紧搂住她的身体,那力度仿佛要将她揉入怀。 男人的身体过于沉重,邬锦此刻酥软乏力,只能由着他迭在自己的背上。 结束了,残留的情欲过后她睁开了眼眸。 她想着要不要此刻就走,还是在这里过夜时,一只手摸上她的脖子,男人粗糙的食指和拇指摸索到两条汩汩跳动的大血管处,那里和她的心脉一起跳动。 邬锦有些发散的眼神逐渐聚焦。 接着,她听到身后的人说:“为什么要撒谎,邬锦?” 有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弄出幻觉了。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杨侜忽然又凑到她耳边,像个魔鬼一般开口:“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名字做这种事?嗯?!为什么?你也知道丢脸吗?邬锦!” 叫一次可能是幻觉,叫第二次就不是了。 血管处疯了一般跳动,邬锦被压得喘不过气,她手肘屈起,试图将自己撑起来或者甩掉身后人。 没有用。 他压在她背上,犹如泰山压顶。 她心里慌乱,只能重复地问:“你是谁?你是谁啊?” 杨侜终于起身,将她轻而易举翻了个面,然后居高临下看着她。 头顶正上有一盏灯,光线刺眼,邬锦被晃到了,下意识遮着眼睛,好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目光打量着看向杨侜。 第一眼,这男人估计和她同龄,或许是三十岁左右,同学?同事? 但她记不得有这号人啊。 也许是确实认识她,但她不注意过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可能有些麻烦。 邬锦挣扎着坐起来,拿过衣服胡乱穿在自己赤裸的身体上。 杨侜又将脸凑到她的面前,不依不饶问:“你嘴里有一句真话吗?” “……”邬锦很想骂他有病,可是想想,万一把他给惹毛了自己说不定又要遭罪,想来想去,只能委婉点吧。 于是她笑着说:“哥,你什么意思,爽完就爬上道德高地教训我一个小女子,至于吗?我知道我错了。” 她错了,错在没有瞒住他,或许她今天应该化个大浓妆出来,浓到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的程度。 不过一个嫖客想教训她,这件事怎么想都怎么可笑。。 她不给他操,怎么让他爽? 杨侜忽地低下头,摸着下巴笑了一声。 邬锦看着他垂下的头颅,嘟囔道:“大哥,如果没事我就走了。 杨侜不做声,他翻个身,坐到一边,与她并肩靠着床背而坐。 邬锦没等来回答,小心翼翼挪到床边。 杨侜侧眼:“要走了?” “嗯。”邬锦低头找鞋,脸都不敢看他,穿好鞋后,直接往门口走去。 杨侜见此,在身后喊住她:“你的身份证,还要吗?” 09你是谁? 邬锦脚步停住,回头,眼睛往床上看过去。 杨侜像个流氓一样赤裸着全身,嘴角轻扯,似笑非笑,神色毫无正形,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捏着身份证,斜眼看着她。 所以他看了她的身份证,知道她在撒谎,就一直在旁看她的好戏? 他妈的变态啊。 邬锦试图压下心中怒火,未成,依旧气鼓鼓地问他:“什么时候拿的?” 杨侜说:“洗澡的时候。” “……有意思吗?!”邬锦蹭蹭地往回走,伸手就想从他手中夺回身份证。 杨侜迅速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她拉倒,力度收紧,邬锦瞬间发出一声痛叫,上半身应声倒在了床上。 “你干什么?!”邬锦痛得龇牙咧嘴,原地半翻滚,她怀疑自己的手被他断了。 他轻而易举就靠一只手腕制止了她。 所以她真的是小鱼肉,遇到手握刀刃的,只能被吞食殆尽。 杨侜看向邬锦,眼里没什么温度:“用别人的名字,用别人的悲伤给自己卖惨,这和小偷有什么区别,我断你一只手不过分吧。” 别人的名字,别人的悲伤? 邬锦一愣,呼吸变得急促,她有些慌乱地抬眸看向他。 “你是谁啊???”她打量他半晌无果后发出疑问。 杨侜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沉得要滴水,一双眼睛冷冽地盯着她,毫无温度可言:“邬锦,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打着应盼朵的名义在别人的胯下承欢,不然后果自负。” 邬锦一怔。 原来她是叫应盼朵。 记忆久远,她有点记不得了。 能知道这个名字和那件事的人,那就只有在那条已经拆迁的巷子里长大的人了。 邬锦盯着面前的面孔,努力回想,然后她震惊地发现他的五官与记忆中的人慢慢重迭。 手腕的痛窜到了神经,脑袋突突地跳,邬侜不太敢相信:“所以你是她哥?应侜?” 那个父母妹妹都在火灾中丧生,只有他因在外面打架而躲过一劫的哥哥? 杨侜没有给她回答,而是甩掉了她的手。 邬锦的手经不起折腾,第二次惨叫,可这次她很快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今晚她险些被轮奸,他在旁亲眼见识了她见得不得人的身份,又目睹她是以什么样的放荡姿势在他身下承欢的。 这个悲哀的夜晚透露着几分荒诞。 邬锦不敢再想,伸出那完好的左手摸到掉落在床上的身份证。 上面的人照片,眉目清秀,比现在的她稚嫩很多,是她几年前拍的,邬锦摸到后就紧紧抓在手心。 杨侜看了她一眼,没再阻止她。 邬锦出到客厅,换好衣服一声不吭就走了,她坐电梯下到酒店,沿着小路走到外面的大道上拦车。 故人不是故人,听起来很伤心,但也就那样。 邬锦回想杨侜小时候,发现自己对他的记忆残存少得近乎没有,她连记忆比较深的应盼朵都能不记得名字,忘记了应侜也很正常。 哦,他现在改名叫杨侜了。 大路两边,树影婆娑,一条笔直的路尽头始终不见车来。 邬锦不再等车,选择沿着来路迈开双脚。 现在的季节虽然属于是夏日,但这边夜间的风还是带着冷意,她走了一会,手臂上的皮肤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邬锦低下头,紧了紧防晒外套,试图拢住自己身体。 这个姿势,总让她想到六年级的时候,那时的她因发育过快,总是习惯低头含胸,也习惯了别人的指指点点。 有一次她上体育课,应盼朵忽然指着她大声哄笑:“邬锦她来那种东西,裤子脏了!” 班上同学都因好奇纷纷拢了过来,邬锦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应盼朵的身上。 她觉得她聒噪,屁大点事都嚷,有什么好嚷的? 后来,应盼朵光溜溜地被大人搂在怀里,她看到后,第一反应也是出去奔走相告。 原来,她的声音也很大,大到让整条巷子里的每一户人家都听到了。 那时,还只是六年级啊。 邬锦有时候模模糊糊地在想,当时的她到底是出于新奇还是泄愤居多,可惜大概率不得而知了,二十年前的事,久远到像是上一辈子。 应家发生火灾那晚,火光滔天。 她和父母躲到巷子尽头的屋檐下等待消防员的到来,在大人的唏嘘叹气声中,她隐约知道了应家火灾的原因。 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在屋檐的阴影下从未走出过,直至她让自己活成了一个道德感不强的人。 邬锦深吸一口气,回神后便在心里默念着谁都不欠谁,不管是应盼朵还是她那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狗屁哥哥! 爽完就嘲笑她? 越想越气,邬锦掏出手机,打给mini姐。 电话接通,她怒气汹汹质问那肯尼到底是什么人,mini姐见她情绪不对劲,猜测应该发生了些不太友好的事。 不过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见邬锦能这样子打电话的,心里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说:“你那边结束了?怎么样啊?是今天回来还是明天回来啊?” 邬锦见她顾左右而言她,质问:“你是不是连他们是什么人,家里有什么资产都不知道?” 还什么一个朋友圈的优质资源,邬锦十分肯定自己上当了。 mini姐大半夜被吵醒,也烦:“你在这异想天开什么呢?有钱你就赚,别磨叽。” “……”邬锦深呼吸一口气:“我不做了,你把课的钱退给我!” mini姐当即挂了电话。 邬锦看着熄灭的屏幕,气得想摔手机,但手机也是要钱买的,她还不舍得。 这时,一束车灯从远来及近前。好不容易见着一辆车,邬锦不想错过,当即调整脸色招手。 车内,坐在驾驶位的人,朝后面的两个人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动作快一点。 10他应该给她钱的 浴室里,蒸腾的雾气熏得花洒底下的人的脸孔一片火热。 杨侜抹了一把脸,水刚抹去,不断亦不停的水继续洒在他的脸上,最后汇成水流滑落脸颊、身体,最后滴落地面…… 他听着杂乱的水声,有些出神。 在浴室里待了足足十几分钟后,他关水出去,可卧室里似乎还遗留着那种发情的气味,时刻提醒着刚刚他在这屋子里所做的事。 杨侜一屁股坐到藤椅上,依旧是有些出神地望着屋里的这一切,没有去收拾,也没有去开窗,他任由这些气味将自己包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一贯不苟言笑的脸上忽然笑了,不是因为在长达十几年后他的性器官终于不再是软哒哒的,不是因为今晚尝试了男女之事,也不是因为难得重遇故人。 而是他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有点滑稽但又很正常的念头——他应该给她钱的。 毕竟,他操了她。 交易之所以被称为交易是因为有来有往。 没错,他应该给她钱的,他愈发懊恼的想。 这么想着,他捞起旁边的衣服,三两下便把身上的浴袍换下,然后一身轻装重新出去。 这里偏僻,那个女人离开这里要打车,但打车肯定要等时间,这个时间他估摸不准是多久,总之他得抓紧时间。 离开时路过空无一人的客厅,他的脚步有所停顿,肯尼和大刘阿九早就在他与邬锦在做那事时走了。 他没多想,重新迈开脚步快步走出房间。 下到一楼后他先快速扫了眼大厅,见大厅里除了工作人员便没其他人外后又跑着出到马路边上,可目光四周观看,哪里还见到邬锦,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路灯微弱,喧嚣的夏日昆虫在不知疲倦地鸣叫。 他不死心地沿着马路继续走了几百米,确定邬锦真的已经离开后才慢慢地停下脚步。 他原地思考了片刻,随后掏出手机拨打肯尼的电话。 肯尼和他一直不对付,刚才被他横插一脚后已心有不悦,后面更是气得摔门而出,现在估计不知道在哪里骂他。 杨侜顾不得了那么多,他现在只想联系上邬锦,然后和她谈钱。 电话好一会才打通。 先传来的是风声,再是肯尼懒洋洋的那一声“喂”。 杨侜开门见山直接问:“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给我。” 手机那边传来了揶揄的笑声,“怎么,刚开荤就食不知味了?想当回头客?” 杨侜用力深呼吸,没有理会他话里的暗含含义,他不想啰嗦:“一分钟内,发来。” 肯尼沉默了半晌,意外的好说话:“可以,可以。” 杨侜的太阳穴在短短几秒的间隙内跳了跳,一个人的性格和与人处理的方式已经成型了,肯尼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也从来不是个好演员。 刚才那些视而不见的异常终于慢慢地展现在他眼前,客厅里没人,肯尼和大刘和阿九都不在,肯尼大半夜的在外面,肯尼在电话里一会显得好说话,一会又尽显本性对他骂骂咧咧。 杨侜稳住呼吸,抢在挂电话前问:“你在哪里?” “我去兜风,这都要管?”肯尼明显不想多说,骂骂咧咧就挂了电话。 杨侜望着熄掉的手机屏幕,再次感觉头疼。 叮咚一声,短信来了,肯尼居然真的给他发了一串象征电话号码的数字。 很爽快,爽快到不似本人。 而杨侜没有打通那个电话,电话那边永远是关机状态,邬锦如果安全打车走了,那没必要关机,也不太可能是没电了所以关机。 他不知道他是以何种心情重新拨出肯尼的电话,在电话一接通便破口大骂:“肯尼,你他妈敢对邬锦下手我保证你绝对回不去佤国。” 肯尼愣了一下,不反驳,有时候,沉默就算是承认。“她只是一个婊子,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肯尼,我说到做到。” “哦,那你是要……报警吗?”肯尼不以为意。 杨侜一字一顿:“我会。” 如果枪在手,他保不准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给肯尼那引以为傲的第三条腿来一发子弹。 然而他说这句话前,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放狠话,但经肯尼这么一提醒,他瞬时觉得这何尝不是一个办法? 他们都是来自他国的杀手,身上都背负着人命,随便和警察说些认真的话估计都得被抓去认真盘查。 肯尼在手机那边忽地笑了:“我在华国里遵纪守法,你报什么警?你才是嫖娼的那个,你要真报警我也不阻拦你,我到底要看看,进局里蹲的人是你还是我!” 肯尼在嚣张的笑声中挂了电话。 杨侜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可以确定,邬锦是在他手上,大刘和阿九估计也是跟着一起行动。 念及这一点,他连忙发了一条短信给大刘,把其中的厉害关系说了,在华国领土上犯罪是什么后果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他只需要提醒他们,让他们有所顾忌。 杨侜重新回到酒店套房,套了件夹克,又拿出藏在包里的手枪,检查子弹后拿在手上,做好这一切后,他面向门口而坐。 === 地名这些懒得想了,套用下豆阅的《她曾手摘月亮》的地名哦,有兴趣可以去看一下~ 11被绑架了 邬锦在一阵闷热中恍恍惚惚地醒过来。 脑袋不知为何有种宿醉的痛苦,但不是宿醉,这种感觉很陌生,身体也是疲乏得如干了好几天的活,她本能地想伸展下已经发麻的手脚,却发现自己被绑住了双手双脚,不得舒展,连嘴也用胶布贴着了。 在窒息的恐惧中,她的记忆在回笼—— 昨晚她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车上下来了两个人,捂住了她的口鼻强行将她拖上车,那两人速度飞快,一系列动作都很流畅,她甚至来不及拿出备在包里的防狼喷雾。 之后她陷入了无意识昏迷中,直至现在才醒过来。 她现在清醒了,本能地挣扎着唔唔叫了几声,然而除了又费了一点力气外毫无作用。 而视野一片昏暗,蜷缩着的身子底下是粗糙的麻绳,她意识到自己正被套在了一个麻袋里,麻袋外面可能还套着个柜子或者行李箱之类的。 她被绑架了,这个念头一出,她竟然还有些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这种小概率事情居然是真的。 她也不是处于那辆出租车上,而是一辆摩托声,她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身体还能感受到摩托车行驶时排放的汽油味和颠簸感,这让她很不舒服。 她满脑子都在想是谁要绑架她?绑架她要干什么? 她初来南曲市,人生路不熟的,能对她做得出这种事的要么是陌生人,要么是昨晚刚结下过节的肯尼三人。 在她的回忆下,那绑匪的体形和面庞愈发和印象里的三人重合。 是肯尼他们,没错的,肯定是他们。 邬锦一想到他们的目的,被绑着的身体在闷热的空气中居然发起冷颤,让她更绝望的是,她现在完全动弹不得,连自救都没法做到。 可能都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失踪了。 她胸口和脑袋忽然难受得厉害,仿佛处于一个空气稀薄的地区,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强撑不住,恍惚着感觉到自己又要晕了过去。 即将失去意识前,她脑海里忽然有一瞬间的清醒,然后闪过一个念头——杨侜有参与绑架她吗? 这个想法有点荒诞。 杨侜昨晚在某种程度上解救了她,不至于又要绑架她吧,但谁能肯定呢,他恨她啊。 脑海里闪完这个念头,本就头晕脑疼的她又如死了一般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时,摩托声停了,转而是滑轮滚动的声音,至此,她终于确定她是被塞在了一个带着滚轮的行李箱中,而行李箱由一个人拖着,听脚步的声音她猜测是男人。 长时间的身体弯曲和逼仄的空间让她的手脚麻木,闷热不流动的空气也格外的不舒服。 唯一庆幸的是她的头是向上的,而不是向下,不然长时间的脑袋向下她可能得再次晕倒。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人停下了,拖行李箱的男人和一个女人用方言聊了几句,说了什么她听不懂,对话过后男人把行李箱转交给女人,女人拖着行李箱上了二楼,随后拿着钥匙打开了一个门。 门吱呀作响,有点像老式的木门。 女人将行李箱打开,麻袋重见天光,缩在麻袋里的邬锦也重见光明,透过麻袋的微小缝隙,她隐约见到了一个长得有些瘦小的妇女。 那妇女似乎想把麻袋从行李箱里提出来,奈何力气不足,努力了半天,干脆换了个方式,直直地把里面的麻袋倒了出来。 邬锦随着麻袋滚到了地板上。 那女人弯腰作势要解开麻袋,邬锦第一时间闭上眼,装作从未醒过来一直处于昏迷中。 一只手很快伸向她的鼻子处,探她的气息。 她饿得气息微弱,那女人不确定似的足足探了好几次,确认她还活着后松了一口气。 女人或许是担心她出事,随后解了她手上的绳子,扯下她嘴上的胶布,那胶布粘力很强,取下时她脸部的肉被扯得生痛,她怕被发现装睡,愣是挺了过去。 女人嘀咕一句关上门后走了。 邬锦还是没听懂她说什么,等女人关上门后才敢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屋里挨着墙壁的一张木床,上面的床垫半新不旧,她转开目光,还见到了刷漆的柜子,以及高处的一小扇窗户。 邬锦想站起来,然而双腿还在发麻,等缓过来的时间里,她环顾整个屋内。 跟猜想的一样,这是个由木头建成的屋子,不过没有很老很破,反而有点崭新,像是近几年才建成的。 四边是木质墙壁,墙壁上有贴着的菩萨图像,有挂着一顶锥形的斗笠冒,还有一些小物件。 生活的气息浓郁,有人在这里居住,这说明是一间民房,而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不过,必须得想办法逃走,她可不觉得刚才的女人是好心救了她,现在是最好的逃生时机。 12忘了手被废了 为了尽可能地不弄出动静,邬锦脱了鞋走在木地板上。 屋顶是人字形,屋内高度比一般房子高,窗户也跟着设置得有些高,在她头顶之上,几乎挨着了屋顶,那窗户也小,但她觉得可以尝试从那里爬上去。 她来到了墙边,先是打量了一眼这墙,墙壁由长短不一的木板组成,木板上面凃了漆,光滑锃亮。 她伸出右手试图抓了抓墙壁,稍一用力,手腕处立即传来直窜脑袋的疼。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几乎让她飚出了眼泪,险些也叫出了声,好在她嘴快咬住了唇,止住了那即将要从嘴里溢出的呻吟。 等缓过来后,她垂下眉,望向自己的手腕,刚才没仔细看,对比另一只手后她才发现那里隐隐发肿发红。 她居然忘了自己的手被那杨侜给废了。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 片刻后,又不服气地在心里将那杨侜骂个狗血淋头。 骂归骂,眼下还是逃生比较重要。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忘却疼痛,把目光放在墙壁上,木板与木板之间有缝隙,她试着把手指强行塞入里面,再抓着木板往上爬,脚则尽可能地借着木板的摩擦力向上爬。 居然还真的能爬,她心里暗喜。 终于,在几乎要痛死之前她哆哆嗦嗦地爬上了窗沿。 她掀开了窗,在望到外面的落地高度后,腿又有些软了,她知道她这是在二楼,但亲眼见到和猜想是另一回事。 那完全是接近十米的高度啊。 她犹豫着抬眼,不远处都是些低矮的建筑,有砖头建成的二层民房,也有类似的小木屋,杂乱如同城中村,而招牌上的陌生文字让她感到陌生。 她这是出国了?是紧挨着南曲市的佤国吗? 如果是出国了,那求救都没辙。这个绝望的念头一出,她终于鼓起勇气,忍着痛又摸索着往下爬,最底下是别有一番风格的西南建筑镂空层,没有木板可供她爬,她一咬牙,直直地跳了下去。 她在夯实的泥地里翻了个圈,除了沾了一身泥外意外的没折腿,没脑震荡。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目光下意识四处环顾,满脑子想着寻路逃跑,谁料与站在了房子另一边的黑狗对上了眼,那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双眼睛囧囧有神,盯着她,起先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后来吼叫的越来越起劲,仿佛认定了她是小偷。 屋上传来桌子的拖拉声,还有女人那如同天语的嘀咕。 她慌不择路就跑了起来。 邬锦不知道自己跑到了那里,路上不少的人回头侧目,等她路过一个商铺门口,她在透明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模样,头发一撮一撮地粘在一起,罩衣和裙子上沾了不少泥土,而她的脸久不清洗,像是从油里拎出来似的。 她这副邋遢的模样太显眼了。 咕噜——咕噜—— 肚子不适宜地响起了叫嚣声。 她久未进食,随时都可能会因低血糖晕倒。 街道边上有不少的小店铺,吃的、穿的,喝的也有,邬锦徒劳地摸了摸自身上下,一分钱都掏不出,手机也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她后来在一家首饰店的门口停下,抬眼看向招牌,上面依然是写着外语,但底下有一行英文小字,写着翡翠珠宝店。 她进去,从右耳上摘下一颗纯金的花瓣耳钉,一边说英语一边动手地比划,最后老板才明白她是想换钱。 那老板掂量着,然后放到电子秤上称重。 在手机上打下了一行字翻译成中文:“你这耳钉有2.6克,给你四十万一千六百的佤币,凑个整,给你四十二万两千。” 邬锦对这四十万佤币没概念,接过纸币后又问了人民币和佤币的汇率,老板大方笑了几声,大概是猜到她想干什么。 他用蹩脚的中文道:“我不会坑你的,我给你的价格已经算是这片里最高的了。” 邬锦一愣,原来他会中文,她紧张地把纸币捏在手里:“那是多少?” 老板不冷不热地说了一个数。 邬锦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那折合成人民币约为一千二的人民币。 以国内六百多一克的金价,算是坑了一部分,不过人在他国,不宜斤斤计较。 她要了个黑色袋子装着纸币出去了,第一时间先是去找吃的,她打算填饱肚子后就找车离开这里去找大使馆。 但刚走了几步,豁然就见到了那个屋子里的女人出现在街头东望西顾,还拉着一个人比划。 居然找来了,她的脸色在短短几秒内变得愈发惨白。 13怎么不上来 她掉头就跑,踉踉跄跄的身体碰到了行人,惹来骂声,她无暇顾及,只顾着闷头跑,想着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要再被抓到。 终于在街头一侧的浅灰色土地上,她遇到了一批正在招揽客人的摩的。 她抽了两张纸币出来,先前听闻这边很多人会中文,于是试着用中文问谁能去佤国的首都索曼,大使馆在那边。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一个带着口音的人说中文回应她,但索曼那边太远了,那人说得再加两张。 她听完,毫不犹豫又加了两张,男人接过她的钱,似乎很满意,笑着用带着口音的中文问她:“你要不要去那边上下厕所?待会路很远,中途很多人的。” 邬锦现下只想离开,摇头:“不用,快走就行!” “是吗?”男人沉吟着,却是改口:“那我要去下厕所。” 邬锦一愣,观察着男人的细微神情,人生地不熟的,她不懂他是真想上厕所还是干什么。 最后她还是相信直觉,这人肯定在拖延时间。 “那我不坐你的车了。”她反应也快,伸手想着拿回自己的钱。 男人哪会将到手的钱还回去,手一挡,将久不进食的她推倒在地,随后又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黑色袋子,当着所有的同行把里面的钞票塞到自己的裤兜里。 他重新跨坐在摩托车上,拧着油门发动车辆,尾气里的废气有股难闻的气味,呼呼地往后喷。 邬锦如坠冰窟,一颗心冰冷一片,手抓着地上的泥沙,一时都忘了疼痛。 “你把钱还给我!”她起身,追着把手里的泥沙向他的脸扬了过去,那人吃了一嘴的沙子,狠戾地呸了几口,随后嚣张地绝尘而去,留下一无所有的她。 其他的摩的客知道她身上没钱后默默移开目光,没再卖力地向她吆喝招揽生意,都是讨生活的人,哪能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邬锦站在尘土遍布的街道边,眼泪毫不设防就掉了下来,她不允许自己哭,很快抬手擦掉,沿着路离开这个鬼地方。 路上偶尔有车经过,大部分是摩的,少部分是轿车,她被吓得不敢叫摩的了,然而轿车车主见她身上狼狈又不肯停。 饥痛交加之下,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每次她以为自己会即将晕倒但都奇迹般的没倒,后来她在心里给自己鼓气,把手伸向了路边的青芒。 她太饿了,摘了好几个,一边走一边大口大口地啃着吃。 吃完发现自己的的嘴唇有些痒,她挠了挠才意识到可能是吃芒果时嘴唇沾到皮所以过敏了。 祸不单行,命运又给了她小小的一击,若是心态差点的人,可能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了。 她偏不。肚子有东西后她力气也有了,她重新边走边招手叫车,其中她有考虑过要不要去报警,但是想到网络上关于佤国这边警察的说法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佤国的绑匪之所以这么猖狂,本质上有警察暗地里撑腰有关,就算是要报警,那也要去到远一点的区域。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阳从正当头上到渐渐西落,闷热的空气里终于有所凉快。 她坐在路边的一颗仍散发着余热的石头上休整,目光瞧着过往的车辆和牛,是的,没错,路上居然有牛,还和车一起抢道,她二十年多的时光里似乎还没亲眼见过如此戏剧古老的画面,劳作了一天的人赶着老牛徐徐走过,想趁着夜色降临前去向归处。 只有她,不知归处。 她撩起打结的头发,把左耳的耳钉也摘了下来,拿在手里掂量,白天时只卖了一只耳钉,摩的贼匪又没注意到被她用头发刻意掩藏的耳钉,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她苦笑了一下,转头见到又一辆四轮车从远处驰来,车轮碾过的地方卷起浓浓的烟尘,久久不得安落。她连忙站起身,不信命地再次挥手叫车。 那车渐渐放慢了速度,她的目光越过挡风玻璃,竟意外见到了那杨侜冷冷的面孔。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高举的右手隔了片刻后方才落下。 车停在了她面前,是一辆四驱越野车,硬朗霸气,在车的衬托下,她那身板小得可怜,犹如巨石下的一棵小树苗。 车窗降了下来,坐在驾驶位的人单手搁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开了一瓶水,咕噜噜地喝,没一会就没了一半,仿佛是沙漠里已渴了许久的骆驼。 邬锦也很渴,然而她更担心的是,这人是来抓他的吗?她要不要逃?她能跑得过这车吗?她满脑子都是这些念头。 杨侜将一瓶的水喝剩三分之一,转头,眉眼拧着看她,“怎么不上来?不是招手叫车吗?” 邬锦听他这么说后,绷紧的身体有片刻的放松,脑袋在大悲大喜后一片空白,晕乎乎的,失去了言语能力,双脚也如浮在云边。她机械地拉开了车门,机械地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 呜呜呜我也想要猪猪 14你个骗子 杨侜睨了一眼过来,冷淡地打量她这副遭过罪的模样:嘴唇干得已不复水润,唇周发红,身上一片脏污,右手垂在身侧藏着。 他收回目光,目视前方,只问:“嘴唇怎么了?” “饿了,偷吃了路边的芒果,过敏。”她如实说来,声音有气无力。 杨侜“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此时的邬锦肚子干瘪嘴唇发干,忍不住环顾一圈车内,然而车里能吃能喝的只有他喝剩的一小瓶水。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忍一会,于是收回了目光。 杨侜将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近乎冷漠地说了句:“渴了就自己拿水喝,总不能是两只手都断了吧。” 邬锦被他这么一说,感受被他断了的右手又在隐隐作痛了,出于某种心理,迟迟没有伸手。 杨侜无奈,把水瓶不管不顾地塞到她怀里。 “都亲过了,也不用在乎那些虚的,先喝着吧,都两天没喝了。”这次语气放柔了些,但话还是很难听。 他重新发动车辆,掉了个头,回去。 水瓶从她怀里渐渐滚落到大腿上,邬锦知道自己是两天没吃没喝后愣了一下,几乎想立马拿起那瓶水喝,但听他那话,还是想坚持到底不去喝他的水。 转头,余光瞥到了后视镜里的自己,一时被那里头的模样给吓住了。 折腾了两天,她知道自己神色憔悴,嘴唇干裂,裙子脏污,但再次看到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脸颊两边的肉似乎也消失了,活脱脱一个难民。 她饿了两天就变成这样了吗? 对容貌的焦虑让刚才的那点抗拒情绪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的骨气可有可无。 赶在那瓶水掉落前,她慌忙拿起放在双腿间夹紧,随后用左手拧开瓶盖,再用左手拿起,仰头一点一点地把水抿进嘴里。 她的喝法和他的喝法大相径庭,怕一口喝完就没了,这样喝能让那份清凉在口腔和唇间停留多一会。 杨侜侧眼,多打量了她两眼,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嘴唇却抿得紧,没说什么。 他将车开得飞快,半小时后路过了她被那抢劫的路口,边上还有零散几个摩的客。 又过了几分钟,车左拐右拐,拐进了一条两边都是商铺的街巷。 这地方她中午时来过的,邬锦对这里仍心有余悸,一阵紧张忐忑,转过头,蠕动着嘴唇说了与他重逢后的第一句话:“回、回这里干什么?” 杨侜关车门的动作一顿,“买水给你喝。” 他大步进了一个超市,出来时手里提着一大袋水和面包等,将东西都扔进车里后又进了旁边的药店,拿了一支小药膏和一瓶药水出来。 他把那些东西都塞到她怀里,让她抱着,她垂眉打量,包装上面的文字她看不懂,不过她还是凭着生活常识瞧到了吃的喝的,还有一套印花家居服。 她微侧眼,有些明知故问,“这些是什么?” “饿了就先吃。”杨侜并不喜欢废话,直言道:“待会找个地方给你洗澡。” 邬锦没再跟他客气,拿起一包面包放到嘴里撕,撕开后迫不及待埋头苦吃去填那干瘪的肚子,车子进了杂乱的居民区,她吃着面包的间隙抬眼,默默看窗外陌生的街道。 不一会儿,车拐到了那栋镂空的木屋前,黑狗对任何陌生的人和物体一视同仁,几乎车一停便对着一车二人叫了起来。 邬锦她全身僵硬。 这就是他给她找的地方,他知道这个地址,这个木屋囚禁过她!邬锦心惊胆战,抬手就要去开车门,然而车门还处于被锁的状态中,她握着门把使出吃奶的劲也完全无济于事。 杨侜想解释,但一时还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这里居住的人是大刘的妹妹,那晚大刘确实和肯尼阿九这两人参与了绑架的事,但大刘平时是个看眼色行事的,谁的话都听点,说难听点墙头草,说好听点圆滑,但也正因为此,邬锦被一个蛇头带走后没有被带到肯尼的住处,而是辗转来到了这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叫停她:“你还想回去就住手。” 邬锦回头,双眸盈着泪水,不屈地瞪他,那眼神如刀,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个骗子!人贩子!放我下去!” 她改为拍窗,左手右手齐上,右手使不了力气,中途改用右手肘,他买的那一大袋东西纷纷落在了车垫上。 杨侜绷紧了脸,几秒过后长手一伸,把她拉回座位,强硬地按住她。她瞪他的眼神里还是溢满怨气,以及藏在眼底那不可察觉的委屈。 杨侜暗自舔了舔后槽牙,放狠话,“把车拍坏了维修费就从你的嫖资里扣!” 她怔忡了一下,下意识以为他要抓她来去卖淫,恐惧蔓延,脑袋宕机。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人从屋里出来,来到车边,正是之前的她透过麻袋的缝隙看到的那个瘦小女人,而女人身边还站着那个熟面孔大刘。 邬锦愈发肯定心里的猜测,低头对着杨侜的结实手臂咬了下去。 15手断了就不要逞强 邬锦心如死灰的被那个妇女和大刘拖下了车,面对二男一女一车,她完全失去了逃跑的力气,脚软得不行,怎么被挟着回到原先那个屋子里的都没注意。 大刘和那个女人说着话,她听不懂,也不想听。 那个麻袋还在地上,墙上的菩萨依旧是慈眉善目。 杨侜慢了几步进来,身上带着肃杀之气,大刘问他手臂怎么样了,他说:“没事,见了一点血,皮外伤。” 目光视线扫向她,又补了句:“牙齿够尖的啊。” 他打发那哥妹先出去,自己留在屋子里,拿了张小凳子坐在她面前,手臂上的伤口又冒出了丝丝血珠,他没想到她用那么大的力气来咬,一开始想着任由她发泄忍忍就过去了,后来见她一副不将他手臂咬下一块肉的模样才不得不捏着她下巴让她松口。 “已经很久没人让我见血了。”眼下他盯着她,眉毛沉沉压着眼尾,黢黑的眼珠闪着凶狠之意:“你说,该怎么处理?” 邬锦的眼里何尝不是怒气冲天,当着他的面咬牙狠声道:“那晚我应该直接咬断你的阴茎!” 她说的直白露骨,杨侜作为男人也不由得一愣,下体那坨没骨头的肉居然被她气得隐隐抽动,一瞬间,他真是恨不得再把那活塞进她嘴里堵住不让她说话,那与情欲无关,他就纯粹是想再肆无忌惮地欺负她一次。 但不行,冲动是魔鬼,他需要冷静一下,与她说不通。 “你需要冷静一下。”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了却又停顿脚步,话在嘴边绕了几圈才说出口,“是肯尼想绑你,大刘救了你。” 邬锦不信:“放屁,我看到他一起绑的我,在酒店里他还想跟人轮奸我。” “……我管你信不信。”杨侜闷着一口气骂骂咧咧出去,彻底消失在门的拐角处,他站在过道上颓然搓了把脸,又大步到另一间屋子,面色铁青把大刘叫进去,让大刘自己把来龙去脉解释给邬锦听。 大刘应下了,一进去就冲着邬锦不好意思笑了两声,“那天真是对不起了。” 邬锦警惕地看着他。 大刘站在她几步远外,圆滑地笑:“绑架是肯尼的主意,我得听他的话,后面杨侜找我,让我放了你,我也得听杨侜的话,我真的是左右为难,思来想去,只能让蛇头把你送来这儿先待着,谁先找来你就是谁的。” 邬锦呵呵冷笑:“谁说我是他们的,我不是他们的!” “我就打个比方,别放在心上。”大刘完成任务便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一个邬锦,她刚才面包没吃几口,还是饿,右手和嘴巴都各自有伤,折磨得她难受。 正一筹莫展时,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是那个矮小的女人,手里拿着一盆香料饭和水,进来后坐在木板上用中文介绍自己是刘安灯,别人都叫她小刘,她中文比大刘差,说话中带着口音,但交流没问题。 “……我白天的时候还想给你弄点东西吃,没想到你自己跑了。”刘安登羁羁绊绊说起今早的事,自己觉得挺好笑的:“我后面自己跑去去找你,把附近的人都问了一遍都没找到,好在后面杨侜开车过来了,不然你要是失踪了可就难找了,这地方,多的是死不见尸的事。” 三人说辞相差不大,邬锦听着,想起刘安登给她解绑后探她鼻息,那样子好像也不像是绑匪的模样,更像是在担心她有无出事。 她渐渐反应过来这是一场误会,“这么说,你们真的不是在绑架我?” “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说需要我接一个人,我已经把我哥教训一遍了,若是专干坏事,菩萨不会保佑他的。” “哦。”邬锦想到刚才自己下车时的谩骂,嗫嗫嚅嚅地低声道了个歉。 但道歉也只是限于刘安登,至于大刘和杨侜,依旧还是两个混蛋。 刘安登自己没受到什么伤害,表示没事,“没什么好道歉的,人回来就好,对了,侜哥说你手不方便,让我帮你洗个澡,你是先打算吃饭还是先洗澡?” 邬锦饿得没力气,选择了先吃饭,要洗澡时她不好意思,想自己洗,但小刘执意要帮她洗,半推半就中她出了那间屋子,要去往楼下。 她还是想自己洗,在争执中下了楼梯,最后小刘无奈,一边在前面带她走一边叮嘱她:“好好,你要洗就自己洗,不过要注意下手伤。” “好的。”邬锦觉得问题不大,她身上没见血的伤口,不怕水。 浴室在一楼,杨侜正坐在一楼进门的门槛上吸烟,眼睛和前面土地上的狗四目相对,见她们下来了收回目光吐了一口浓烟,在腾云缭绕的烟雾中,他的面庞冷峻,眼周淡青,下巴冒着短茬胡须。 “侜哥。”小刘领着邬锦,冲他问了句。 “去洗澡?”他客气回问。 “嗯。” 浴室在后面,需要跨过门槛,走过大厅。 门是正常大小,可平行走两个人,他一个人坐了一大半,看不出有稍微让一下的打算。 邬锦垂着眉,刻意落下了一步,走到他近前,他忽然不动声色伸出脚将她拦下,目光在她脸上身上绕了一圈,最后落在那被他断了的手腕。 神情丝毫无愧,甚至语气有些风凉道:“手断了就不要逞能。” 邬锦脚步一顿,低头又低声:“一个手也能洗。” 她直直跨过门槛,跟着前面的小刘往浴室走。 坐在原地的杨侜嘴角轻扯,心里冷笑居多,他带她回来这就是这里有女人能帮她洗澡,她倒好,不领情,一个出卖身体的还像个黄花闺女一样害羞,说出去怕是都要遭人笑话。 16送我回去 不那么讲究的话,一只手确实能洗澡。 邬锦站在花洒底下,任由水打湿了头发和整个身体,水温微热,打在身上有种毛孔都舒展开了的感觉,她伸出左手取了点沐浴露和洗发水,单手搓了一会后开闸放水,水从头顶一路冲下来,泡沫卷着那些灰尘污垢纷纷从身上滑落,消失于下水口。 说是洗,其实更像是冲澡。 她闭眼仰头,温热的水胡乱地拍在脸上,等冲洗差不多后抬手关了花洒。 一只手确实能洗澡,麻烦的是,怎么擦干头发,她头发几乎及腰,发量又厚,每次洗头都要吹个半天,眼下却是连用毛巾擦头发都很难办到。 折腾一番后发沿依旧滴着水。 她耐心已尽,想着夏季天气炎热,头发一时半会湿着不要紧,出去吹会风可能就干了,于是穿着那套印花家居服出去。 门口处多了个人乘凉,是那络腮胡子的大刘,大刘劝说杨侜今晚留下过夜,反正屋子也多余,杨侜并不抵触,他这两天开车找人就没有怎么休息过,正想好好睡一觉。 邬锦险些被大刘强奸又被他绑架,十分不想与他打照面,眼神虚晃了一圈,又退回浴室里拿毛巾继续擦头发。 不一会儿,有人过来,门都不敲,直接开门,杨侜站在门外,眼睛在她湿意重重的长发上打量,心里忽地有点幸灾乐祸,逞强说是可以自己洗,原来连头发都擦不干。 他漠然地杵在门边上,赶她出来:“要么去吹风,要么去吹电风机,待在这雾气腾腾的浴室头发能干?别人也要用浴室。” 邬锦见那个大刘已经回房,于是放下了毛巾,回二楼的那间屋子,那杨侜在身后几步远外紧紧跟着。 她不知道他要干嘛,不过她确实是有些话要和他说。 等回到了那个房间,杨侜果然跟着进来,邬锦双脚站定在木板上,目光轻轻扫了一眼他手臂上的伤口,见似乎没大碍后轻吁一口气,先就刚才的乌龙事件道歉。 “你手臂还好吗?刚才咬你手臂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她诚道歉,声音刻意放柔。 杨侜没说原不原谅她,脸色是一贯的冷漠,没头没脑说了句:“你那次多少钱?” “什么……意思?”她疑惑地拉长了声音。 杨侜睨了她一眼,近乎残忍地把话说的直白些:“你一个晚上多少钱?我把钱付给你,然后我们就两清了。” 邬锦终于明白了,却是被他刺的全身发冷,喉头梗着,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用给了,你把我送回国内,这事就一笔勾销了。” “送?”杨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拔高了声音:“我没事找事做吗?专门给你做司机保镖?” 她僵在原地,脑洞空白,呆滞地问了句:“那我怎么回去?” 杨侜掐腰,给她出主意:“你可以用钱叫车南下找大使馆,也可以北上偷渡,找个蛇头把你原路带回去,给钱就可以了。” 他知道她现在身无一物,她需要多少钱只要不太离谱他都可以给,保证她能有钱去叫车。 “二十万。” “……多少?”他不敢置信地扬眉。 “二十万……美金。”邬锦微仰下巴,强调币种:“是美金不是佤币。” “我操了……”杨侜嘴角抽动,舔着唇别开脸讥笑,目光转回上下瞟她:“你他妈下面是嵌金了吗?” 邬锦神色淡淡:“给不起就送我回去,不用给钱。” 她在金丝雀的笼里待久了,没什么阅历,底气来的也莫名其妙。 杨侜想笑都不知道从哪笑起,他可以出高于市场价的价格,但不能被这样当冤大头。他舔舔后槽牙,声音冷冷:“你知道二十万美金能在佤国买多少个比你年轻的女人吗?” 她不想知道,只想让人能平安将她送回去。 “我不会给你那么多的,明早前报一个合理的价格,不然你一分都拿不到,就在这里靠乞讨生活,也别想回去了,没钱回不去,指不定哪天就暴尸街头了。”他放了狠话恐吓她,转身大步出去,留她一人在屋子里。 邬锦麻木站在木板上一动不动,一颗心在炎热的夏日冰冷冰冷的,想起这几天的遭遇,眼一酸,眼泪完全框不住,无声哭了起来,心里骂杨侜,骂mini姐,骂肯尼阿九,骂大刘小刘,骂那个要结婚的男人,把所有能骂的人都骂完后骂自己。 哭完后一场力气都没有了,她颓然坐在床板上。 菩萨一成不变贴在墙上,高窗上映着发白的月光。 她这样呆滞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余光忽然瞥到桌子处,搁置着一大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带上来的水和面包。 她的眼睫缓缓一闪,随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去,袋子里头不止是吃的喝的,还有一支药膏和一瓶药水,杨侜从药店里卖的,也没说要做什么。 她盯着袋子里的所有东西浅浅出神,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伸出左手将印着天文字体的药膏和药水拿起,转身往外走。 17你是他女朋友吗? 她沿着阶梯下到一楼,木屋根本没有隔音一说,她走在外面的过廊听到了大刘和小刘用佤语聊天,不知道在聊什么。 她寻着灯光寻到了杨侜暂时落榻的房间,那房门虚虚掩着,敲了敲没人应一声,反倒是浴室那边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他在洗澡。 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洗完,邬锦等待中瞥到透着光的门缝,略一伸手,推开了门进去参观。 他住的屋子只有一张席子,床都没有,想来这原本就是间空屋,为了招待突然多出的人,勉强置了一张席子。她环顾了一圈,目光定在席子旁边的行李袋上。 袋子的拉链半开,她眼睛特意往里面瞧了下,褪色的四角内裤,暗绿色大口袋工装裤,略微泛黄的白色背心,都是些男人穿束,注意到布料中间的黑色锃亮的物体时,瞳眸闪过疑惑之色。 好奇驱使她拨开他最上面的褪色内裤,手往下探,居然摸出了一把沉甸甸的手枪,哦,还不止一把。 既新奇又震撼,一颗心久久不得平静,思绪甚至有点飘远,有枪有车还会两国语言,这路上有他随同起码会平安许多。 这时,洗完澡的杨侜穿着短裤背心,手抓着毛巾踏进了门内,一双锐利的眼睛疑惑地盯着正蹲在地上的邬锦,他认为这个女人出现在他房间里应该是要谈钱了,毕竟只要是聪明人都会拿钱,有钱就能办很多很多事,他并不想与她搅合在一起,但她蹲着翻他行李袋做什么? 邬锦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镇定自若地把他的内裤裤子背心等复归原位,娇柔的身体站直来,盈盈笑着面向洗澡归来的杨侜,准备好好与他再聊聊。 “是来报价的吗?”他先开口,说话带刺,一出口就让她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 邬锦抿紧了唇,琢磨着要怎么和他讨论。 杨侜用毛巾搓了一把湿意浓重的短发,见她不说话,讥笑:“你可别说你是来偷东西的啊。” 她终是压下心中的羞耻,左手把那药膏和药瓶摊开到他面前,“我不知道怎么用这两瓶药,说明书不会看,你帮我弄一下吧。” 杨侜微微拧了下眉毛,眼眸微微眯起,神情有迟疑之色,见她一直递着药膏,似乎势要他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你的手断了,需要先接。” “那你会接骨吗?我现在痛的很难受。” 他没提被谁断的,邬锦也没提。 “学过一点。”杨侜把毛巾扔到了一边,向她走了两步抓起她纤细的手,他垂着眉,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从手肘那里往下摸,她的手臂上肉不多,轻而易举就摸到了骨头,没有照CT,全凭着直觉和经验摸她的骨头。 那手腕已经肿得稍微一用力就痛,她微张嘴唇,细细呻吟了出来。 杨侜停住手上动作,拿眼看了她一眼,声音不耐烦,“你现在就叫成这样,待会估计得叫破喉咙,忍着点吧。” “哦。”她睫毛一垂一垂,乖巧应道,“我忍得住的。” 他唇角微扯,不知道是笑她怕疼还是笑她做作,双手则不停揉捏肿分散她的注意力,见她放松下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把她的手一撸。 她毫无防备,毫无形象地大喊了一声“我操——”。 吃痛之后意识想抽手,可那手仍被杨侜死死抓住,他见她乱动,不耐烦训斥道:“别动,我再检查一下。” 邬锦伏着腰龇牙咧嘴,温柔尽失。 断骨重接,比当初断了的时候似乎还更难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有接骨的技术,又想到这手遭的罪都是因他而起,那些心里的脏话一下子便脱口而出了,“你他妈个混蛋,不会提醒吗——!” 他隔着细腻的皮肤细摸她的骨头,置若罔闻,“这几日都不要用右手,细支药膏治过敏,另一瓶凃你手腕。” 他交代完后撩下她手,又拿毛巾继续擦他的头,“要是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逐客的意思明显。 邬锦缓了好一会,赖着不走,“你明天要去哪里?” 他斜睨了她一眼,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轻嗤一声:“无可奉告。” “我能搭一程吗?这边不好叫车。”她不气馁,直白提出要求。 “不能。”他面色冷冷,直白拒绝。 她豁出去一张脸,提及小时那点邻居之情,“我们好歹也是故人,小时候是邻居……” “所以我给了你出价的权利,前提是不要狮子大开口。” 他又强调了出价这个词,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和他那晚的翻云覆雨算是交易,邬锦黑了脸,嘴唇蠕动着,最后撇了撇嘴,撂下一句“我再想想”离开他的屋子。 她心情不佳地回到了二楼屋子,小刘听到刚才的叫喊声来问她在杨侜的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邬锦压着心头的烦躁,说:“没事,我手断了,杨侜他帮我弄一下。” 小刘没走,又问她有没有很热,需不需要风扇。她不想麻烦别人,摇头说不用。 小刘还是没走,中文不太会说,支支吾吾着终于鼓起勇气试探问了一句:“邬姑娘,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问什么?” “杨侜这么多年身边都没有女人,你是他女朋友吗?” 18说他坏话 邬锦听着她不好意思的旁敲侧击,心里猜测这小刘应该是对杨侜有意,应该是互相认识了许久的人,她应该知道点什么。 “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也没有关系,只是路上认识的人。”邬锦摇头否认,含糊揭过这个问题,她连儿时的那点邻居情谊都不想拿出来在外人说,更不用说承认有过男女关系了。 开什么玩笑,她要是找他当男朋友,自己得时刻担心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并不是男女关系?”小刘不确定喃喃道,白天时杨侜开车赶到,一下车就是问邬锦的消息,得知失踪后整个脸色都阴沉地如同寒冬,之后更是马不停蹄就要赶去找人,她先入为主以为邬锦可能是他什么人,原来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不是的,就是萍水相逢的关系。”邬锦否认完,继续试探:“你知道杨侜他是干什么的吗?” 小刘还以为她是敲打自己,一股脑便道:“怎么不知道,我哥和他都在威建弼手下混,都是干些到处招敌的活,最近又要打仗,威建弼卖掉了很多产业,给了钱打发我哥他们,杨侜在这里待不下去,最近打算要离开了,就是不知道是回华国还是到其他国家。” 邬锦的眼眸一闪,“怎么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不是好好的吗?” “杨侜先前给魏建弼当保镖时,得罪了很多人,有人想卖他命。”小刘叹了口气,语气揪心。 邬锦恍然,原来干的是刀尖舔血的事情,怪不得行李袋里有枪,不过并不奇怪,杨侜能和肯尼那样面相的人一起混,说明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她心思转着,目光落在小刘那落寞的神情上,忽地挑明了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小刘被戳穿了心思,脸蛋霎时染上了绯色,相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笑过后却是落寞,好似是一思念情郎的少女。 “他不值得。”邬锦将一切看在眼里,恨不得能劝一个就劝一个。 她原本就对杨侜有不少气,这会干脆直接把他那点事给抖搂出来,俨然是一个苦口婆心的长辈,“床上硬不了,还是暴力狂心理变态,我的手就是他弄断的,跟这种人在一起有的你受的。” 小刘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消化她话里那些意思。 邬锦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后抿起唇,“反正你听我的就是了,我看男人的眼光很准的。” 小刘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找了个机会走:“天也晚了,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 屋内只剩下邬锦,刚才发泄了一下,一口闷气消散,心情有所好转,可想到回去的事,脑袋又疼了,她对佤国一概不懂,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不知如何搭车,还得担心有无贼匪。 他要离开佤国,她要回华国,怎么就不能捎她一段路呢?开车就是一天的事吧。 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翌日,天一亮便再也睡不着,清冷的天光透过高窗撒进来,斜光中的浮尘悠然地飘动。 她起床,蹬蹬的来到杨侜的屋子前敲门,他好半晌才开门,想来是被她吵醒的,眼睛周围淡青,神色是被打扰的不耐烦,也没有迎她进去的意思。 “考虑好了吗?” “十万人民币。”她笔直站着,脱口而出报了个数。 “……可以。”他略一迟疑后成交,依旧称得上爽利到几乎没有犹豫。 邬锦微咬着嘴唇,掀着眼眸将他打量,他穿着背心短裤,露出的身材宽肩窄腰,手上青筋隐隐,大腿修长结实。 “十万人民币请你当保镖够了吗?” “啧……”杨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冷谑道:“你倒是想的周到,拿我的钱请我当保镖。” “你若是答应给我那就是我的。” 杨侜毫不客气地说明白些:“我不会当你的保镖的,你拿了钱,我们各走各的独木桥。” 拒绝在意料之中,她退而其次,“那……买你一把枪呢?” 这是她想了一个晚上的两个办法,要么请人做保镖,要么自己要有防备武器,总之就是绝对不能再像白天那样被抢劫。 他不出声,一手撑在门框上,深邃的眼睛眯起,目光打量着她,似乎也没想到她会从他这里买枪。 “一万够了吧。”邬锦没接触过抢,但看美剧什么,一把手枪的价格就是几百美元,折合人民币就是几千而已。 “送你一把。” 邬锦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他已转身掉头回去拿手枪,顺便将多余的腰部手枪套也拿出去送给她。 “会用吗?” “不会。”邬锦免费得了一把枪,心情颇好,兴致颇深地伸出手:“但我可以学。” 杨侜毫不犹豫将半空中的手收回,“我把子弹取了,遇到事空枪吓别人就行了,以防枪走火害人又害己。” 他对一个没用过枪的人不抱希望,尤其还是一个女人,免得枪还被别人抢了成为别人的武器。 邬锦木然地愣在原地,“那你咋不送我一把玩具枪?” 杨侜扫了她一眼,没理她的嘀咕,依旧我行我素地把子弹取了。 她不太乐意,但这是他的枪,她没法管他。拿到空枪后她又从他那里预知了点钱,打算拿去给那小刘。 19又管不住嘴是吧 邬锦找到小刘时,她正在灶房烧柴火做早餐,正是夏日,烧了一会火便热得很,细细的汗珠从毛孔中冒了出来。 邬锦走进去,先简单打了招呼,热络得差不多后便拿出钱:“这几日麻烦你了,我这里有些钱,当做我的一点心意。” 小刘双手别在身后,不肯收,推脱,“不要啦……钱我不要的……” 邬锦不管不顾塞到她口袋里,“其实我还想和你打听点事。” 说明有事相求后,小刘对钱就没那么抗拒了,“是……什么事啊?” “我想找个人当翻译或者保镖的。”她表明来意。 “那你找我哥啊,他会说中文,也会当保镖。” “……你哥我就不麻烦了。”邬锦可不敢请曾经绑架过自己的大刘,“我想搭车去索曼找大使馆,不知道怎么去,这边有什么线路大巴吗?” 小刘垂下眼睑,思索着,“这边没有直达的大巴,要到马安,那边有大巴,叁天吧,到达索曼。” “要开叁天这么远?”佤国的面积没多大,就算是道路不方便,两天之内怎么说也得到了。 小刘意识到自己闹笑话了,连忙纠正,“是叁天一趟,大巴叁天一趟,一天内到达。” 这才合理嘛,邬锦继续问:“那这里距离马安多远啊?” “几十公里吧,挺远的,你可以叫摩托车去。” 邬锦惆怅地打听完了,按最坏的打算,她要四天才能到达索曼,如果有小车,那毫无疑问是会快一些。 小刘又叫她等会吃早餐再走,邬锦很乐意,在一边找了张凳子坐下,帮她烧火。邬锦问她锅里煮什么,是不是很好吃,小刘谦虚了几句,说煮的白粥,招待不周。 女人之间的感情很奇怪,一顿做早餐的时间便慢慢地聊起话来了,邬锦回忆起昨天,说自己是真的险些被吓死了。 她从行李箱出来滚到木板的那一刻,几乎绝望地以为自己落入狼窝,逃不掉了。 小刘又笑着解释了一遍自己并无恶意。 “嗯,我知道的。”但大刘就不一定了,这话邬锦没有当着她说。 聊着聊着都有些毫无顾忌了,到了最后,小刘一边择菜一边问了那个敏感的问题:“那个……侜哥真的硬不起来啊……” “我不骗你,不信可以问你哥。”她的脸被柴火映得通红,说起杨侜的隐私,心里忍不住暗爽,恨不得大肆张扬。 小刘惋惜,对杨侜的滤镜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万万想不到那杨侜居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邬锦将柴火往里推了推,开解她:“男人多的是,阳痿的男人要不得,尤其是有暴力狂的男人,女人最忌讳吊死在一棵树上。” 小刘听不懂谚语,还以为真的要上吊呢,“我不会上吊的。” 为一个男人上吊多不值得啊,邬锦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给她听,小刘了解真正意思后不好意思道:“我不是只有他,也有男人追我的。” “哇,可以……”邬锦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起哄笑她。 早餐时间,四人坐在了餐桌上吃饭,简单的青菜白粥,邬锦和杨侜同坐,对面是那两兄妹。 饭桌上,小刘不太敢直面杨侜,眼神多次闪躲。 杨侜感觉氛围有点不对劲,但并没有多想,埋头苦吃。 早餐结束后就要准备出发了。 杨侜身上的钱没带多少,需要去趟银行取钱才能把钱交给她,而她也准备拿钱买手机,所以两人还是一起出发的。 小刘跟邬锦道别,祝福她一路平安,邬锦坐在副驾驶位上,毫无顾忌地当着杨侜的面,再叁叮嘱:“别再想那些不中用的男人哈。” 小刘再次偷瞄了一眼杨侜,又快速移开,重重点头。 杨侜皱起了眉头,脑海里闪过这一早上小刘多次奇怪的眼神,心有疑惑,等他后知后觉把这些眼神和邬锦那句不中用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后,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不太好。 他打着方向盘,越野车慢速行驶着,等稍微开出一段距离后,沉声:“你跟小刘聊什么了,怎么关系这么好了?” 昨晚还是怀疑小刘是人贩子,短短一晚,关系就变得如同闺中密友也是让他刮目相看。 邬锦慢慢地挺直身体,目视前方,声音清冷,“没什么,她跟我说她喜欢你,问我是你什么人。” “那你回答了什么?” “我说我们是朋友。” 他哼笑了一声,显然不相信:“就这吗?” “我还劝她不要喜欢你。” “为什么?”他余光扫了她一眼,懒洋洋半开玩笑道:“我看她贤良可人,个人品质良好,平时吃斋念佛,是一个持家的好女人,我平时出去也能放心。” 搁这选保姆呢,邬锦心里鄙夷,直说道:“因为靠近阳痿的男人不会幸福的啊。” 说完这一句,她浑身都忍不住有些激动,一种名为报复性喜悦席卷她心头,要是这会在国内,她定要大笑。 他笑她出卖身体当面羞辱她,那她便笑他不是个男人,不能行男人之事。 杨侜踩了刹车,越野车堪堪停在了破败的街巷里,车内的空气沉默了几秒,他转头看她,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孔,“又管不住嘴是吧?” 他的神色阴鸷,酝酿着十足的火气。 可又有多少人能在八卦上管得住嘴? 邬锦心里不以为然,奈何他的神情有些让她害怕,最后愣是缩着脖子,嘴唇嗫嚅着嘟哝道:“实话实说而已。” “实话实说?”他重复着她的话,从她侧方瞟过去,隐隐看到他坚毅的下颌,微带嘲讽的笑容,他板着铁青的面孔,一双黢黑眼睛狠狠注视着她,“那怎么不说那晚我用什么操了你啊?” 20细细说来 qixingzhi.com 他说的直白粗鄙,邬锦始料未及,耳根一热,面颊霎时染上绯红,一路红到脖子。 顿了片刻,她慢慢地移开目光望向窗外的矮屋,依然嘴硬:“有些事不用说太细,点到即止就可以了。” 他笑出声,格外的流里流气,“细说啊,我洗耳恭听。” 邬锦小小翻他一个白眼,心里不住地暗骂他个流氓,不要脸,她克制住没理他,后背直直靠在副驾驶上。 车内安静了下来,他没重新发动车辆,朝她副驾驶这边望了一眼,她脸颊红得艳丽,有一瞬间让他想到床上的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白里透红,有种说不出的娇艳。 这时,邬锦想到什么歪头望向他,懒洋洋说道:“话说,你好像有叁十岁了吧,大多数男人过了叁十岁都不行了,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豁达点,摆脱基因的控制,这世上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 她喋喋不休,依旧是有些控制不住嘴,说得他抿紧唇,脸孔复归铁青,她见此,心头鼓动得好似有人在给她摇旗呐喊,久久不得平静。 “你他妈给我闭嘴……”他狠狠地低低骂了一句脏话,打断她。 “闭就闭嘴,凶什么凶……”她撇了撇嘴,无法无天。 杨侜搜刮了一遍脑海里的各种词语,除了脏话就是脏话,手臂上被咬的牙口已结疤,当下居然被气的仿佛在抽痛。 在某种程度,她确实牙尖嘴利的很,牙尖到能给他手臂来一口,也能随时咬得他心脏皱起。看书请到首发站:qiu hu anr.c om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见她居然对着车上的镜子整理头发,好似和刚才那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模样完全二样。 忽然之间,他就冷静了下来了。 她不就是想激他吗?他跟她置什么气,等会就可以分开,从此不再相见了,他犯不着为她说的那些话生气。 “邬锦……” “怎么了?” “祸从口出,这路上你最好闭上嘴。” “知道了。”她应道,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佤国能听得懂她说话的人应该只是一小部分,他想警告她让她闭嘴,可以,毕竟她已经发泄了。 杨侜重新踩着油门,将车驰离小巷。 他意外的将车开得很平稳,若是忽略他紧抿的唇和铁青的面孔,几乎没看出有生气的迹象。 几分钟过后,他把车开到了那条商铺林立的小巷,停在了一家停着许多摩托车的店面前,那店面分为两半,一边是玻璃门,一边是紧闭的卷帘门,有点像国内小镇的电信运营商营业厅。 想到营业厅,邬锦觉得自己需要买一个手机了。 “做什么?买手机吗?” “不是,取钱。” 邬锦见惯了国内那些装修华丽和看起来就很安全的银行店面,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是家银行,等抬起头,视线扫到二楼墙面的白底蓝字招牌下的“bank”才意识到这是家银行。 “哦,是银行啊。” 杨侜已经不想与她多废话,言简意赅道:“我进去取现金,你在这里等着。” 邬锦斟酌了下,“我的一万人民币换成佤币。” “呵。”杨侜轻哼:“也就只能取佤币了,人民币能不能取都是个未知数。” “那你多久出来?” “要叫号排队,估计要好一会。” “哦,我能要点钱去买个手机吗?我手机没了,想去买个手机。” 她依稀记得这条商道是有营业厅的,现在这个社会,没有手机有点寸步难行,手机除了打发时间还能帮她翻译。 杨侜不耐烦,“语言不通就别乱走,好好待着,等会再说。” “行。”邬锦说:“那你等会陪我去买。” 他什么时候答应她了? 杨侜推车门的动作一顿,微微皱眉,回头,只见她无事般地抿了抿唇,语气淡淡地重复他的话:“你进去吧,我在这里帮你看着车。” 我操了…… 杨侜的内心真是一万句草泥马奔过,简单的几句话,自己居然从主动转为被动,并且还毫不生硬,语言的艺术真是伟大啊。 他无话可说,下车后重重合上车门,大步走进银行。 邬锦目送着他推开银行的玻璃门,随后调整下坐姿,舒舒服服靠在车背上,她自然不想下车,外面那气温多闷热啊,站一会都得流汗,在车上吹空调不知有多凉快,想到待会拿了钱就要分道扬镳自己找车搭就忍不住揪心。 摩托车和大巴终究比不过这四驱越野。 不行,还是得试着让他载自己一把, 就算他不去索曼,去马安也行啊,几十公里,一个小时的事,时间应该不是问题,归根到底他厌弃她唾弃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与她同行。 邬锦心里很惆怅,拧眉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路标和店铺尽是她看不懂的文字,行人说着她不懂的话。 这是一个陌生的过度,她寸步难行。 这时,一个穿着灰色短袖的男人来到车的左侧,头微微低着,一手摸着下巴,目光打量着气势刚毅的越野车,看得起兴,抬脚对着车前盖重重踢了一脚,哐当作响。 邬锦原本窝在副驾驶,注意到这个男人时,她的脊背慢慢挺直来,喉咙发干的紧。 这男人……好巧不巧的,正是昨日抢了她钱的摩托客。 男人还在踢着车前盖,力度异样,像极了拿车发泄,发泄之中,忽然抬起眼,往车内的副驾驶位看去。 邬锦定定坐在副驾驶位上,与这人的目光对上了。 一刹那,有什么涌上了她的脑袋,她握紧了手中的枪,几乎没有迟疑,直接开门下车。 “原来有人在啊。”男人其实并没有认出她,见车里有人下来后嘀咕了一句,注意到抬起的枪后慢慢噤声,在大庭广众之下举起了手做投降状。 邬锦瞪着他,叫喊:“还钱!把昨日偷我的四十二万佤币还给我!” 男人略一皱眉,昨日他确实是偷了一个女人的钱,但那女人穿着裙子,污浊无比,一身臭汗,远不像眼前这女人。 邬锦见他迟迟不动,以为自己气势不够,咬牙,厉声喝道:“不把钱还来就不怪我不客气了!” “我、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男人被她吓得,哆哆嗦嗦地掏出口袋里的钱,示意了下确实没那么多,伸手指了指停在巷子门口的摩托车,“钱都在摩托那边。”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邬锦不可能轻而易举将他放了,她余光环顾一圈,恐慌的人已经远离了这是非之地,几百米处不见一个人。 她狠着心,继续拿枪顶着这男人的头赶去摩托车旁边。 21又不稀罕 男人双手举过头顶,拖着鞋在走,几乎没怎么抬高脚,走路很慢。 邬锦手举着枪,一点不敢分散注意力,好不容易到了摩托车旁边,男人拿着钥匙,迟迟对不准摩托车的后备箱锁孔。 “快点!”她担心夜长梦多,催促:“把昨天的钱还给我!” 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视线与黑漆漆的枪口对了个正着,他心里打鼓,终于打开了摩托车的后备箱,拿出一小迭金币。 男人当着她的面数点,“四十万是吧。” “是四十二万,别想着少我一分。”她不依不挠。 男人磨磨蹭蹭又抽了一张,随后向她递过去,邬锦谨慎地上前,等到了近前,察觉出男人的姿势似乎是处于随时准备反击中的状态后又改了主意。 她退回原地,叫道:“把钱放到地上。” 男人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将纸币扔到两人的中间地带。 邬锦又说了几句狠话才放人走,等人骑摩托车离开后她收枪去捡钱。 那钱对于即将到手的一万块钱已经算少了,但那可是自己的钱,她要回来可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且拿枪指着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确实是爽。 她粗粗数点了一遍,确认数额无误后转身,在见到斜前方的杨侜后,她不觉一愣。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正站在银行出来的广场边上的石阶上,双手抱胸,歪着头,眉毛微拧着,面无表情看着她。 她抿了下嘴唇,平静地迈开双脚向他走过去,到了近前,还未来得说些什么,他劈头盖脸便骂起了她:“不是说好在车上等我的吗?乱跑什么?你不知道你的枪里没子弹吗?就会惹事是吧。” 邬锦本还想解释,但她是个有点吃软不吃硬的人,一听他语气这么冲当即便反怼,“那你就把子弹给我啊,给枪不给子弹算是个什么事?” 杨侜冷眼:“子弹是我的,要给还是不给由我说了算,我建议你还是想一下这两天别人有没有可能回头报复你,真报复了,你怕是连这个地方都出不去,也别想回国了。” “你可以把子弹卖给我。” “不卖,你有种,没子弹都敢在拿枪在大街上指别人的头。” 杨侜显然气得不清,脸色黑沉,一直没有缓过来,吐了一口浊气后干脆转身,大踏步朝车走去。 邬锦跟他小吵了一架,但还是个知道轻重的,硬是厚着脸皮跟了上去,等他上了车,她自己也大喇喇地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杨侜没有看她,拧了钥匙发动车辆,发动机不高不低的噪音瞬间在耳边响起,他双手松弛地搭在方向盘上,把车开出停车位。 邬锦没敢说话,生怕他赶她下来,等稍微驰离了银行后,她忽然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他取钱了吗? 根据前后推测,他进银行应该没几分钟,她发现他时他站在巷口双手抱胸,双手空无一物,至于口袋,她没注意看是瘪的还是鼓的。 正想着,她目光下意识往他的下半身看去,他穿着一条暗绿色的工装裤,不松不紧,坐下来时裤子布料贴着皮肤,勾勒出结实的大腿,以及两腿之间的鼓囊…… 软的时候就有这等体积了,硬起来只会更可观,只是可惜了,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发威的软虫。 他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凉凉地睨了她一眼,警告:“在我车上就好好坐着。” 邬锦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又不稀罕。” 她这个人不算太聪明,若是机灵点的,这时就应该知道讨好他了,但也不能说她傻,她只是几次叁番管不住嘴,一如以往。 杨侜深呼吸,第一次有了想把她赶下车的冲动。 这么想,他把车靠边停下,“下去。” 邬锦坐在副驾驶位上岿然不动,他也不开车,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邬锦想来想去,认为自己应该要尊重残疾人,先行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拿你的隐疾到处说,也不应该开你玩笑。” 杨侜反问:“我什么隐疾?” 邬锦听他语气不对,斟酌着改口:“你没有隐疾,你能勃起的。” 他的神情有所松动,重新发动车辆前丢下一句话,“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她“嗯”了一声坐直来,等过了几分钟,尽量装作不太刻意地开口问他:“那个,钱呢?取出来了吗?” 杨侜面无表情:“我通过手机把钱转给你。” 邬锦反应了一下,“什么意思,钱都不取了?” 出门在外,身上还是备点现金的,又不是人人都习惯移动支付,何况她还没买手机。 “最近佤国不太平,很多银行不允许取大额现金。” “那我们去哪?不取钱了?” 杨侜迟疑了两秒,“马安。” 邬锦微愣,整个人终于安静了,不再鬼鬼祟祟地看他下半身,也不再千方百计打探现金的事。 她有些松懈地靠在车椅上,目光越过挡风玻璃,望向前方尘土飞扬的马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手里还拿着那四十二万佤币时,这几日积累的沉重心情终于有所消解。 22你说要把我送到马安的 去马安的路上,杨侜遇到了第一个检查站。 佤国一直不太平,势力割据严重,近来政府军北上围剿了一个西北的根据地,南方的几个大城市便发生了好几例的恐怖袭击,路上遇见检查站并不奇怪。 他将车靠边停下,持着冲锋枪的军人围了上来。 邬锦并不懂这些,第一次遇上这种荷枪实弹的检查,紧张兮兮的:“怎么了?” “没什么,待会你就当哑巴,不要说话,我来和他们交涉。”杨侜平静地说完,抬手把车窗降下来。 一个军人站在车边,俯身低头和他说了几句,杨侜递了份文件过去,持枪的军人大致扫了一眼,神情和说话语气似乎不太满意,没有放行。 邬锦坐在副驾驶上揪着安全带,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出声,毕竟刚才杨侜交代过她不要说话的。 杨侜继续和那军人交谈,她听不懂,不过根据平日里所看的电视剧,她猜测这些人应该是朝杨侜要什么通行文件之类的。 他们下了车,持枪的军人里里外外把车都检查了一遍,车后箱、行李,能打开的都要打开。 查出那把枪时邬锦紧张得口干舌燥。 等那些人把枪还给她后才意识到佤国并不禁枪,自然就没有收枪的说法了。 一番盘问和搜查后,杨侜重新上了车,邬锦还以为他把事情搞定了,谁料他打方向盘,掉头折返了。 邬锦憋了一会,等远离那检查站后才开口:“那个,我们怎么回去了?” “我们得回去弄张证明,你没有能证明身份的文件。” “我是被拐卖的啊,怎么弄证明身份的文件,我得去索曼找大使馆才能证明身份啊。” “你可以回去跟那些检查站那些人说。”他神色淡淡。 邬锦不敢,“算了,怎么开证明?” “不知道。” “不知道?”她满头疑惑,声调拉长,拔高。 “这不是正常的吗?”杨侜并无太大反应,反而习以为常。“没有秩序的社会,意味着从上到下的混乱。” “能说点我听的懂吗?” “你可能需要一张由权力人士戳了公印和签名的一纸证明。” “怎么弄?有特意针对被拐卖的国外人员的身份证明流程吗?” “天真。”他望着车的前方,轻嗤一声,“这里的人开个出生证明都没有一套规范流程。” 这么……没有秩序的吗? “那……怎么办?你不能不管我啊。”邬锦紧紧盯着他,第一时间重复他几个小时前的承诺,将道德绑架发挥到极点,“你说过要把我带到马安的,不能言而无信的。” 杨侜沉默着,双手始终搭在方向盘上,奈何她的目光存在感实在太强,他只好偏了头。 “用钱啊。”他嘴角轻扯,笑意未达眼底:“不过得你自己出。” 邬锦恍然,“能用钱就好。” 毕竟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算是事。 ==== 开了个公众号:宿芦花,各位宝可以关注下吗???,后面会出于防盗版需要在那边更新一些新章节 23我吃过了,你还要吗 杨侜花了半个小时把车开回了一处车流和人流都称得上比较多的地方——依甸镇。 这时的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他把车停在路边,挑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店铺进去,点单时他问她要吃什么。 邬锦哪懂这里的菜单,说了随便,杨侜没跟她啰嗦,叫来服务员说了几句佤语,没多久服务员就上了两份热食,一人一份。 杨侜端了那份面,剩下一份是类似快餐的拼盘,由米饭、咖喱牛肉和蔬菜沙拉组成。 他要是点两份一模一样的就算了,偏偏就点两份一模一样。以邬锦购物时经常货比三家的心理,如何能叫她不去比较。 她那双黑亮的眼睛扫过他热气腾腾的面,尽量装作不太刻意。 “你那是什么面?” “椰子鸡汤面。” “好吃吗?” “还行。”杨侜拿了一次性筷子,插在面里大力搅拌。 只是还行?邬锦不太相信,总感觉鼻子端闻着的椰汁鸡汤组合的清甜气味仿佛越来越浓。 隔了半秒,她直白地说,“我想吃面。” 杨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目光慢慢从她脸庞移到那份饭菜上。 他反应过来,忽地笑了,随后当着她的面夹起面条嗦了一口。 “我吃过了,你还要吗?” “……要啊。”她伸手,在他即将要把那嗦过的筷子放回碗里前赶紧把面连碗端走。 反正她又吃不完一整碗。 好不好吃才重要。 点菜还点两份,真是够多心思的。 她夹了几根面条,自顾自地嗦起了面条。 对面的杨侜简直拿她没办法,无奈之下只好把那盆饭菜揽到自己近前重新开吃。 “弄证明什么时候。” “下午我问下人。” “我想买部手机,衣服也想换。” “衣服为什么要换?” “这是睡衣。” “不就是正常的短袖短裤吗?” “不是,是睡衣。”邬锦没想到自己还要在这种问题上跟他争论,压低声音:“自带胸垫的,这样说你能懂吗?” 杨侜目光扫过她胸口,若有所思的点头:“懂了。” 解决完午餐,邬锦第一时间就去买手机和电话卡了,常年低头族的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手机,身体和心理都有某种程度的不舒服,在车上的时候一度想问杨侜要手机玩,但那样跟小孩向家长要手机又有何区别? 她忍住了。 依甸镇的手机营业厅店面太小,并无大品牌的体验店,她交了钱,买了一台中价的安卓手机。 手里拿着手机的感觉很不错,可惜这份快乐止步于她打开VX看到一条疑似被黎既白群发的结婚通知函。 从女朋友到结婚原来可以这么快,几个月甚至不到半年。 而她走了几年都没走到女朋友的身份。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快速打下了一行字:结婚我就不去了,提前祝福你早生贵子哈(儿子没有屁眼版)。 发送消息后,她麻溜地把人拉进黑名单。 “走了——”杨侜从柜台另一边走过来叫她,余光无意间瞧到她发的消息。 她抬眼,察觉到他偷窥的视线,瞪他:“看什么看,再看长鸡眼!” 屏幕没有防窥膜,他又生的高大,随便一低头就瞧见了。 属实不怪他。 邬锦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店面,走到他那辆四驱越野前停住。 等他追上来了,神情也恢复正常了。 “今晚要去哪里住啊?”她的语气仿佛刚才那样生气的不是她。 杨侜停在她两步远外,思绪一滞,理了下才想起下午还有正事没做。 “不是要买衣服吗?要买就快点去买,我也顺便去打探下怎么弄证明,晚上宵禁。” 正事要紧,邬锦买衣服时没有像平时那样货比三家东挑西挑,随便让店员介绍了几套就打包走了。 24我不是人吗 政府大院守卫森严,重兵把守,杨侜把车停在附近,留她在车上,嘱咐她不要乱动后空手朝门卫走去门。 政府办公楼并没有很亮丽堂皇,建筑甚至有点破败,之所以给人一种不敢惹的感觉,主要是因为门口的那几个拿着冲锋枪巡逻的士兵。 邬锦在车上等。 这次很乖,没有乱动。 大约半个小时候,杨侜出来把她带进去,他应该是把一切都谈好了,她什么都没有做,进去就拍了照,签了份表格,表格上没有英语,她连大概意思都无法猜测。 重新回到车上,邬锦才敢出声问:“刚才我填的是什么表格啊?” 杨侜看向她,语气重了些:“偷渡犯人登记表。” “什么?!”邬锦眼睛瞪大,气得张嘴就是一顿噼里啪啦地输出:“杨侜,你开什么玩笑,我是受害者,你办事就把我给办成犯人了?犯人是要坐牢的!我想回国,不是想去坐牢!” “是啊,犯人是要坐牢的。”他挑眉,反问:“那你为什么还能坐在这里?” 邬锦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缓缓坐下,但依旧不服气:“拿我寻开心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刚花了钱心里不舒服,拿你开玩笑不介意吧。” 邬锦深吸一口气,“花了多少钱让你这么不舒服?” “小几万。” “佤币?” “人民币。” “啊?”她不可置信,“办个证明要这么多钱啊?” “也包括我的。” “你也需要通行证?” 他淡淡地反问:“我不是人吗?” 邬锦小声嘀咕,你有时候确实不是人。 杨侜耳朵尤其灵敏,听清她的嘀咕后不气反笑,“是,我不是人,我是鸟,我能从天上飞过。” 邬锦翻他一个白眼,又问:“什么时候能拿到证明?” “后天拿,后天走。” “这么慢啊。” “你还是先保佑中间不会突然叫我们补充什么材料吧。” 邬锦没想过这种可能,被他一提醒,竟然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毕竟这种事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都是有概率发生的。 “屁屁屁,你别乌鸦嘴。” “实话实说而已。” 杨侜把车拐进一个超市,晚上实行宵禁,到时估计很多店铺都关门了,吃食应该是没问题,就怕突发事件,他要买些干粮以备用。 逛了一圈下来后,他买了罐头面包泡面以及水果等,购物车堆满了满满一堆。 邬锦两手空空跟着他逛了一圈,目光四处观看,思来想去都没想到有需要买的东西。 结账时,她目光在结账台处转了一圈,被一款圆盒套在长方形里的口香糖所吸引。 她有多少天没有刷牙洗漱了?五天了吧。 哎,口气都不知道臭成什么样了。 “我能买口香糖吗?”她习惯性地问推购物车的那个人。 谁料杨侜正眼没看她,自顾自地走在前面结账:“要买你自己买,我又没拦你。” 邬锦唾弃他的背影,硬生生挤出了两个字:“小气。” 她身上还有现金,不至于连口香糖都买不起,她特意拿了三种颜色不同的口香糖,黄色橙色和蓝色,付钱时让收银员自己拿现金。 25再来一次,你出个价 杨侜在手机上找了一家附近的酒店,一从超市出来就根据地图开过去停在停车场,他提着东西去找前台开房。 邬锦语言不通,一如既往在一边等。 不一会儿,杨侜拿着开好房的门卡转身。 邬锦的眼神何其的犀利:“怎么只有一张门卡?” 杨侜走到她面前,尽量言简意赅地解释:“因为宵禁,宾馆酒店的房间都很紧张,只剩一间房了,其他酒店也不一定有,今晚你将就点跟我睡一间。” “两床的还是一床的?” “想什么呢,当然是两床的。” “哦。”邬锦勉强能接受。 没有电梯,杨侜拿着门卡走路上到二楼,房间紧挨着阶梯,他们上了楼梯转过身就见到了。 他走在前面开门进去,邬锦紧随其后,他把东西放到唯一的桌子上,她也随手放下拎着的东西。 杨侜选了靠窗的床坐下,因为与桌子处于相对平视的角度,他忽然注意到她刚刚放下的那一小袋东西。 他盯着那黄色塑料袋里的东西,轻轻问她:“你买避孕套干什么?” 邬锦反驳:“什么避孕套,是口香糖。” 杨侜无语到失笑,“你打开看看。” “?”她不信邪把包装打开了,只拆了一盒她就收手不再拆。 杨侜一副早料到的表情,甚至有点风凉道:“买错了也没事,你平时应该能用挺多的——” 他话到一半,斜上方砸来一个物体,得亏他身手敏捷,右手抬起,准确无比地将那盒蓝色避孕套拦截在半空中。 没被扔到,但不代表他不生气。 “邬锦。”他掀起眼皮,没有刻意压低声调,却冷得如秋日的第一场霜:“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邬锦走过去,站到他面前,伸手从他的手里扣回蓝色盒子。 “不好意思,不应该送给你的,忘了你用不着。” 她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无尽的嘲讽笑容。 天旋地转。 她被摔在了床上,纤细脖子处瞬间一紧,他的手堪称熟练地捏着她要紧处。 邬锦全然不觉。 刚才被挑起的情绪在此间爆发。 她恨恨地盯着正上方的面孔,丝毫无求饶的意思,屈起膝盖就要朝他的下体撞去,双手则又抓又挠,活脱脱一个应激的野猫。 “你个死太监!放开我!” 杨侜不慎被她挠了一道,从肩膀到胸口。 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指甲的尖锐。 可男女力量有别,他将她的双手擒住放在头顶,双腿乃至整个身体则死死被他坐住。 她就像是被那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造反无能。 杨侜垂眸,凝视她。 他久久未说话,享受绝对压制的爽感。 这也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的脸。 她鹅蛋脸型,颧骨平缓,苹果肌饱满但不浮肿,清秀柔和,偏偏她五官长得非常有凌厉感,平常不做表情时看不出来,一生气,眉头压低,嘴角抿成直线,脸部还没有因为生气而变得扭曲,反而无意中散发着一种无辜感。 杨侜没多看她的脸,目光下移,望向她在挣扎中从衣衫底下显露出的半圆。 半显不显的,反而更诱惑人。 他不觉间抽出一只手,伸了进去,隔着衣衫,能清晰看到他的手毫不客气地揉搓凌虐她的胸部。 不管是动作还是放缓的呼吸都带着浓浓欲望,以及不拿她当正常女人的嘲讽。 “再来一次,你出个价。” 邬锦脑袋一轰,被刺激得再次发飙,“滚!你个死变态!我死都不想被你碰!” 杨侜手上动作一顿,身体依旧死死压制她,等她骂声渐弱后把她凌乱的衣衫拉下来,仔仔细细地整理一番,连头发丝都被他捋到耳后。 邬锦深深地吸气又呼气,心脏处砰砰地乱跳。 他平静地凝视着她,平静地说:“那你后天自己去马安吧。” 她有气无力地呵呵了两声:“你威胁我?” “你可以把这当成是交易,毕竟我没有义务当你保镖和司机。” 杨侜旋即从她身上起来,退到门边上。 “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我给你一支烟的时间考虑,如果不接受我们就在此好聚好散,房钱我已经交了三天的,你可以住到后天。” 26所以你要帮我口啊 他扭转门把打开门大踏步出去,宽肩的背影干净利落地消失于走廊外。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邬锦咬牙从床上跳起来,手抱着头,无力低嚎,脚步来回踩踏着地毯,视线扫到他刚才从超市买回来的那一袋东西,发泄似的伸手一拨,罐头、水果和干粮尽皆洒落地上。 一个罐头滚到她脚边,她嫌碍事,气愤的踢了一脚。 站在外头抽烟的人听到动静,抬起眼往房间方向看过去,楼道昏暗,他的神情隐于暗处,不甚清晰。 邬锦发泄过后站在房间中,心中的无力感像潮水拍打过来,眼泪说来就来,说不清是为何哭泣。 若是她有足够的勇气清高和孤注一掷的精神,她就会在他转身走出门的那一刻气势十足地叫他把那些东西立即带走,义正言辞地叫他有多远滚多远。 但她没有。 平时贪图富贵,危险之际贪生怕死,这就是她。 一支烟结束。 门铃准时响起。 她止住哭泣,抹掉眼泪去开门。 杨侜站在门外,刚抽了一支烟,全身由里往外散发着淡淡的烟草气息,状态也比离开时更为松弛。 “想好了吗?”他手撑在门槛上,凝视着她。 邬锦动了动嘴唇,“你硬不起来。” 他刚才压在她身上,肆意揉捏她胸口时都没硬起来,她感受得到的,软软的。 杨侜几次叁番被她拿这事嘲讽,心理接受程度直线上升,眼下不气反而懒懒一笑。 “所以你要帮我口啊。” “口——口——口!”她控制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你不会去买那他地那非吗?” 杨侜不想在外面说这些,抬起脚跨过门槛,脚尖勾起把门关上。 邬锦往旁边让了让,他脚步一顿,倾身,紧贴她的耳朵。 “去洗干净一点,记得刷牙。” “你是嫌我脏吗?” “是啊。”他直起身,眸子微冷:“我有洁癖。” 邬锦立在原地,克制着不再开口。 杨侜往里走了几步,房间地面一片凌乱,他不慎踩了一包干粮。 “你乱扔什么?”他嘀咕着停住脚步,弯腰捡起,随后开始收拾那一地的罐头干粮,脆弱的香蕉被砸落地上,不幸断了一根,他毫不留恋从根部拧断,整条扔到垃圾桶里。 等他麻利收拾好,浴室那边已经响起了水声。 邬锦站在花洒底下,抹了一把脸,水源源不断从头顶洒落,顺着身体滑落地板。 她并不是个道德心很强的人,若杨侜是个正常的陌生人,她不介意与他春风一度,甚至还会享受。 可他不是,他曾冷眼看着她不堪地屈于男人之下,他断她手腕,辱她身子,他毫不掩饰地嘲弄她,嘲讽她。 直到现在她仍然想起他在床上拿出她身份证喊出她名字时的那一瞬心脏的骤停。 多可怕啊,魔鬼不过如此。 他装模作样地与她亲热,与她享受身体原始的愉悦,聆听她半真半假的故事,等她一下床,他残忍地变了个脸,一点面子都不愿给她留。 她穿上了遮羞的衣服,在他眼里却赤裸得一览无余。 这样的人却还要和她上床,他还想继续玩弄她,享受站在道德高地上的快感吗? 浴室的水汽将她的脸蒸得火热,胸口鼓胀,她关停了花洒,大口大口喘气。 27蹲下 她没在里面待很久,洗漱完出去吹头发,杨侜见她出来,在床边脱了衣服裤子,他赤身经过她身边,一声不响进到她背后那水雾重重的浴室里。 他洗的很快,不出几分钟便裹着浴巾擦着头发出来。 头发他随便用干毛巾擦了几下,半干后他百无聊赖坐在床边翘首以待,等待的沉寂中一度又想抽一支烟,想到烟味难以散去只好打消了念头。 “吹好了吗?”他见她磨蹭,终是忍不住催她。 “没那么快。”邬锦低低回应道,继续对着全身镜吹弄头发。 “嗯。”他应了声,稍一琢磨她的话起身向她走过去。 邬锦听到身后沉沉的脚步声,无形的压迫感袭来,手上的吹风机随即被拿掉,关停。 他歪头嗅了嗅她那干了大半的长发,手自然地从她那浴袍领口伸下去揉捏她那如棉花糖一般的胸部。 他呼吸渐重,在她耳边呢喃:“天气这么热,可以了。” 这时邬锦回过头,鼓足勇气:“我们再聊一下?” 杨侜看得到她犹豫的眼神以及微微翕动的嘴唇。 他隐隐知道她想聊什么,但没给她改口的机会,他右手按住她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左手下摸腰部摸索着解开她的浴袍腰带。 衣袍敞开,她近乎赤裸的身躯在镜子中有着清冷月亮的光泽,以及足够蛊惑男人的身材曲线。 邬锦却只感觉身体一凉,下意识想拢紧衣袍,被他强硬按住腰转过身来,他向她靠了过去,硬得如同一堵墙的腹肌贴着她,滚烫、有力量,以及带着几分不容拒绝。 邬锦原本想和他再谈谈交易的事,触及他那直白赤裸的目光后又很可耻地把刚才的胡思乱想咽下了。 他需要她,她也需要他。 这个世界上不能既要又要的,她想回去,就得利用好身边的人,即使对方是你心理厌恶的人。 较劲没意思,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做两次和做一次没差的。 他重新吻了过来,她闭上眼,微张开嘴勾着他的舌头缠绵,先是一段漫长的浅尝辄止的亲吻挑逗,双方都只是象征性地搭在对方腰上肩上,直到感官的触碰让渴望逐渐变得迫切。 杨侜渐渐躁乱得像一头狮子,宣泄无能下一秒横冲直撞伸进了她的口腔,他像是误入了密闭的洞穴,只能不顾一切地掠夺她的气息,邬锦步步后退,直到被顶在了墙上无法再退,她软了下去,背部擦着墙脸庞擦着他唇,滑落中不慎又被他冒茬的下巴刺得微痒。 杨侜掐着她的腰将她提了上来,细密的吻从额头开始,一路吻到女人纤细的脖子,湿热的嘴唇游离在纤细的脖子,呼出的浊气把密密麻麻的神经熏得沸腾。邬锦满脑空白,闭上眼睛,仰起头呻吟,在昏黄的灯光下,月白的肌肤染红,混乱的呼吸不作声,她被刺激的十足的意乱情迷,手只能无力抓着他的腰背侧。 房间玄关处,离门口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两个刚刚还僵持得恨不得言语化身利剑刺向对方心脏的人面对面地拥抱抚摸彼此,急不可耐地再次唇舌交缠,寻求难以捉摸的感官刺激。 杨侜整个身体是越来越热,全身的血涌向脑袋,身下的无力感却愈发明显。 他不动声色睁开黑眸,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被吮湿的嘴唇疑惑地微张,他低下头,继续细细碾磨着她微仰的嘴唇,暗地里则不着痕迹牵着她的手往下摸去。 触到那半软不硬的长虫时,邬锦一愣,睁开眼,有片刻的意识恍惚。 杨侜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贴着她的唇微微抽离,眼睛泛着绯红,带着未散的欲望。 “蹲下。”他盯着她,冷冷的说了两个字。 28呜呜没一会便被操到了高潮 邬锦的反应一向比较迟钝,他却容不得这慢半拍,脸色一沉,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 他将她抛在床上,让她脚对床头,头靠床尾,自己则站在床边,挺着半硬不软的下体蹭她那被吻得绯红如血的唇。 “这样我不习惯——”邬锦想换个姿势,挣扎着要坐起来。 杨侜无所谓什么姿势,只要能乖乖地用她那张嘴给他口给他舔,不管她是坐着还是跪在还是躺着,他稍一想到那些画面尾椎就隐隐发麻,但当目光触及她双腿间那剃得一干二净无杂毛的叁角地带,眼眸有些失神地微眯。 “就这样吧。”他玩味地捏着她的下巴,自上向下挺了进去,在温热的口腔,他能感受到阴茎在慢慢充血。 他缓慢地长吁一口气,开始挺身抽动,目光不觉盯向她那晃动的双腿腿心,在她双腿的无意张合中,那饱满的阴唇也在微微敞开,露出里头艳红的肉壁和尖尖的阴蒂。 他脑海忽地闪过一个念头——想舔。 他想扒开她双腿,下流舔舐啃咬那荷尖似的阴蒂,就跟她此刻下流地口含他的阴茎一样,最好是同时进行,她下他上。 不对,这不就是69的姿势吗? 他嘴唇微动,谁料邬锦感知到他硬了后连忙吐出他的阴茎。 她侧了身,麻利爬起来。 “可以了,你快点吧。”她讨厌给他口,即使曲意温柔,但脸上神情依旧把讨厌写得明明白白。 杨侜有点遗憾,又有点想跟她作对的心思,没办法,他就是想插她的嘴,最好把她的嘴插得说话都漏风,一个说话漏风的人再如何咄咄逼人,也不会气到人了。 邬锦感觉到他微妙的变化,假模假样地搂上他的腰,整副身躯如无骨的蛇贴着他。 “我湿了,你进来吧。”她牵着他的手往下摸去,果然摸到了一滩滑腻的水。 男人的本性就是很难拒绝一个女人,他眼眸一暗,终是拿起那盒蓝色避孕套拆开戴上,从她湿透了的洞穴进去。 柔软的肉壁密密实实地围了上来,围得密不透风,刺得他尾椎骨一麻。 “嘶——”杨侜倒抽了一声,握着她双腿向两边分,粗声粗气:“放松点。” 他还不想刚动没几下就缴械投降。 邬锦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平静,他却觉得是挑衅。 “看什么?” “没什——”她转回头,未说完的话被一击深入撞碎,他掐着她的臀,已然开始大开大合地抽插。 他虽然在勃起方面有隐疾,但那阴茎却是有些大的异乎寻常,伞状一般的龟头开疆辟土般碾过肉壁,柱身紧随其后,就这么来了几下便叫小小的洞穴活泛开了。 邬锦抓紧了床单,一想到自己正在吞吐身后人的阴茎就有点抹不开面子,谁料在矛盾之下,身体反而愈发敏感,没一会便被操到了高潮。 “啊哈……”她仰起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张嘴唇,神情如夜花绽放。 杨侜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到了?” 她头脑正是一片空白,迷迷糊糊嗯了一声,下一秒被按着后脑勺转了头,他低头吻了她,交合处还黏糊糊的连在一起,他感受着小穴高潮时一张一合的收缩力,他的阴茎被绞的难受,却又甘之如饴,甚至挺着身子往更深处里送,恨不得把那两个如鸡蛋般大的囊袋也塞进去。 邬锦愣了一下,便如刚才那般回应起他的吻来,与其说是回应,不如说是身体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抽插后,湿乎乎的亲吻让她有种类似事后温存的感觉。 在那个还没到宵禁时间的下午,两人像发情的畜生在房间里颠鸾倒凤。 邬锦抛却了道德底线,得到了和上次一样的感受,在他有意无意的折磨中,身体的渴望一度压过了心理的厌恶。 29是觉得和她做了一次又可以了吗? 一切愧疚和负面的情绪在荷尔蒙退场后才显现。 情欲消散,她迫不及待进浴室重新洗漱了一番。 出来时,杨侜无所事事面对着窗边,双手撑在床边,身体向后仰,浴巾胡乱拥在腰间,从她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他竖脊肌明显的赤背,以及抓痕。 杨听到她动静直起身,回头扫了她一眼,“洗完了?” “嗯。” “晚上要出去吃吗?” “不出去吃难不成吃那些干粮啊。”她嘟哝。 杨侜平静道:“是啊,管饱的。” 他不挑食,只要是吃了不拉肚子就行。 “那还是出去吃吧,我想吃热食。”她对他买的那些罐头干粮兴趣淡淡,也不太理解他买那么多干粮干什么,备个一两天的就算了,他却备了起码有一个月的。 “可以。”他起身穿衣服,浴巾从腰间滑落,露出已经半软了下来的阴茎,跟底下的囊袋连成一团,走动间一晃一晃的。 邬锦移开了目光,也去找衣服穿,但直到杨侜穿戴完毕她都没挑好衣服,挑来跳去,她穿了一套印花棉麻黑边交领的中长袖短上衣,搭配墨绿色长裙。 这是几套长裤短袖中唯一的一套裙子,做生意的店员见她当时好说话卖力推荐给她的,说她身材好又漂亮,相当适合穿这种显身材的,她被夸得飘飘然,又见这套裙子别有一番风格,做工精致,价格合适,于是便打包买下了。 杨侜见她穿裙子从浴室出来,定定看了她两秒,眉头微皱:“我们是去吃饭不是去晚会。” 邬锦白他一眼,小声嘟囔:“短袖都是露脖的,只有这一套。” 杨侜奇了怪了:“短袖不能穿吗?” “就是不能啊。”她抬手把衣领翻下来,脖子上的红印触目惊心。 杨侜无言了片刻。 “走吧。”他低头从她身边走向玄关,等她跟上来就开门出去。 没有电梯,两人走楼梯下去,这酒店定位并不属于高端酒店,规模和装修都有些落后,但杨侜说这是镇上距离办事的政府最近,去别的酒店不一定有房,办理入住时让她将就下。 邬锦平时出去旅游住宿都很挑剔,但在这个鬼地方还是知道分寸的。 她跟着杨侜下到一楼大厅,经过前台时,走在前面的杨侜忽然停下,折返回前台和一名女工作人员说起话来。 邬锦听不懂鸟语,只觉得他有点刻意了,人都快走过了还回去,她险些止不住脚步撞上去,晦气。 她心里嗤笑一声,默默站在一边,心境平和的等着杨侜和前台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足足两分钟。 说完了,他若无其事地招呼她出去,他还是走在前面,脚步轻快,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杨侜似乎有种如沐春风的欢快感。 是觉得和她做了一次又可以了吗?邬锦心里闪过不屑。 黄昏已到,落日的余晖从这个城市慢慢消退,街道上已经很少车辆和人了。 等走出了酒店几十步远,她在街角站着,脚步迟疑,目光四顾:“去哪里吃饭?这边还是那边?” 杨侜说:“前台推荐了一家店铺。” 邬锦侧眼,盯了他半晌:“那她还怪好心的,连客人吃什么这么关心。” 杨侜无视她的阴阳怪气,“去吗,一千米以内。” 邬锦揶揄:“去吧,也不能浪费别人对你的好心。” 杨侜说:“是我问别人的。” “哟,就问个餐厅要你来我往说那么久啊?不够聊两分钟的。”她怕他误会,特意强调:“我没别的意思啊,只是提醒你不要耽搁时间,就算你觉得自己又行了想泡妞,前提是绝对不能浪费时间,我更不想当你跟别人的爱情保安。” 杨侜属实没想到短短一次的问话都能让她有机会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夹枪带棒的话。 古人说的话还真他妈是有点道理的,果真是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他咬牙点点头,开口:“前台还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让我们晚上九点之前回来,不然事情会变得麻烦。” “为什么?” “宵禁时间从晚上九点到凌晨五点,前台提醒好心我们注意时间,以及,晚上不要五人以上聚在一起,被巡逻的军警发现了要逮到局子里审问的。” 邬锦不曾经过这种宵禁,被他说得下意识看向手机,确认时间还早后放了心。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快点去吃饭回去吧。”她目光往左右两边各扫了一眼,“就去前台说的店铺。” 杨侜别过脸,若有若无地哼笑一声。 30又不是哑巴,难不成长了嘴就只会吃—— p 餐厅不远,快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招牌用佤语写的,外面的装修风格看起来低调不奢华,邬锦进去了才知道是一家有着驻唱歌手的餐厅,店内没多少客人,仅有几桌客人。 外面世道不平,晚上还有宵禁,能有条件醉生梦死的人不多。 杨侜吸取了上次教训,点菜前把菜单放到她面前,“要吃什么你自己点。” 这次说什么他都得让她点,免得她心里再起那些七七八八夺人饭碗的歪心思。 邬锦扫了一眼,嘟哝:“我看不懂字。” 杨侜说:“食物都一个样,你看图就知道了。” “……我没看出是一个样。”邬锦扫他一眼,见他连介绍菜单的意思都没有,只好翻开了菜单:“你吃什么?” 杨侜:“随便,我不挑,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邬锦无奈,翻完了菜单后点了两份牛排加意面,这是市面餐厅上比较常见的样式了,她一眼就看出了,这也是她为数不多能瞧出的菜式。 那份牛排意面的味道与国内有些不同,带着酸味,她吃不习惯,对面的杨侜大快朵颐,吃完了去一趟卫生间。 邬锦把意面搁到一边,指着菜单向服务员要了份饭后甜点,她喜欢吃甜的,那份布丁一上来,她一勺下去挖了一半放进嘴里,细细含着咀嚼,眼神百无聊赖地望向舞台那边的歌手,。 杨侜回来看到她嘴里鼓鼓的,又扫向她吃剩的意面。 “面不吃了?” “嗯。” “下次不想吃可以不点这个。” “我不点怎么知道我不想吃?”她嘴里含着剩下的布丁,含糊道。 “你可以问问其他人意见。” “问你吗?” “服务员。”看更多好书就到:m iren8.c o m “你故意的吧,都知道我不会佤语。”邬锦抬眼瞪他,“还让我问别人。” “不会佤语不会英语吗?”杨侜轻嗤:“又不是哑巴,难不成长了嘴就只会吃——”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其实他不停还好,一停就惹人多想。 邬锦脸色微变,杨侜在她即将要发飙前解释:“我没别的意思。” 她不信,轻哈了一声:“你敢说没别的意思?” 隔着一张桌子,杨侜盯着她面庞她的眼睛,视线逐渐下移,聚焦在嘴唇,那里水润水润的,在黯淡的灯光中,犹如反着光似的。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可能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不可控地闪过了她的嘴被他的阴茎撑得大大张开,嘴角留着涎水的可怜模样。 他没有解释,保持沉默,等她把那甜点吃个干净后叫服务员买单。 在买单这件事上,邬锦一向都是秉持男士优先的原则,至于那些买不起单的人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她的吃饭名单里。 但是这个吃饭的人一换成杨侜,她的骨气史无前例地涌现出来了。 出了餐厅,她清了清喉咙,微仰着下巴跟他说道:“这吃饭的钱就AA吧,那份甜点算在我身上。” 杨侜停住脚步,歪头看她一眼,神色淡漠地说了句:“没必要,那甜点还贵不过套。” 贵不过什么? 套?安全套? 邬锦站在原地理他说的话,反应过来后险些又要冲着他的背影当个泼妇骂街怒骂上十条脏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在酒店门口时追上了他,她“喂”了一声叫停他,快速地重复一遍她的真正意思:“我不想跟你拉扯有关系,平时的吃喝等费用到了马安我们算一下,到时大家各不相欠,行吗?” “行啊,今日的这顿饭就AA,甜点没必要另算了,就算在那套上了。” 妈的,什么话不提,非得提那套,什么恶趣味啊。 她翻了他一个白眼,大步走进酒店。 31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天色已黑,酒店大厅已经亮堂起来,楼梯处却又格外的黯淡。 邬锦埋头走得飞快,在阶梯拐角处一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她下意识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正要下楼梯的女人停住脚步,惊喜道:“华国人?” 邬锦侧身,打量了几眼被她撞上的人,是一个有些瘦削的女人,年龄约莫叁十多岁,身高和她差不多,扎了个低马尾,身上穿着防晒衣,女孩身后几步远处还跟着一个男人,两人似乎是结伴而行。 “嗯。”邬锦礼貌地笑了笑,打算让路让别人先走。可女人比较自来熟,停在原地不走,望着她说了几句话,“你是不是刚吃完饭从外面回来的,晚上去哪里吃的,酒店餐厅的饭菜我刚去瞧了,做的是精致,但没啥胃口,出门在外,还是应该尝尝本地的饮食的,是不是?” 言语间隐隐嫌弃酒店的菜饭贵又不好吃,想去外面吃。 邬锦没有怎么和这种自来熟的陌生人打交道的经验,愣了一下说:“我确实是在外面吃的。” 女人追问:“哪里吃的?” 邬锦细说了一遍:“我们在外面一家餐厅吃的,吃的牛排和意面,你要想吃我可以推荐一下。” 女人问邬锦:“好吃吗?” 邬锦实话实说:“一般吧,我们吃的也不是本地食物,不过还是要看个人口味。” “那我还是自己去找吧,谢谢了。”女人招呼男人,一前一后地往下走,隔着几步的阶梯。 杨侜站在楼道下,擦身而过时,忽然叫住了那个男人:“你是在拍摄吗?” 男人停住脚步,侧身,邬锦刚才没仔细看男人,经杨侜这么一提醒,下意识盯向男人。 那男人手上拿了手机和相机,胸前挂着一个不知道装什么东西的黑色布袋,相当惹人注目,导致她刚才的目光都在他胸口,没注意他手上的那巴掌大的相机。 “对,我们是做旅游拍摄见闻的,有账号,叫莫莫与李志的二人旅途。” 杨侜冷冷道:“删掉。” 李志的手上依然抓着相机,礼貌地笑了笑,说:“你们是不想露脸是吗?那我们会给你们打码的,没关系的。” 杨侜没给他面子,语气几乎没有妥协的意味:“现在就删,是你自己主动删还是我来帮你删?” 李志没想到他这个人这么不好说话,一时无话。 两个男人站在阶梯口无声僵持着。 莫莫看向邬锦,试图说和:“他是你对象吗?你能跟他说一下吗?我们这视频一直录着的,要删就得删掉整个视频,你们不想露脸后期我会给你们打码的,何况这段也不一定会剪进去。” 邬锦说:“他不是我对象,我们就是普通人的关系……” 莫莫愣住,杨侜却没有耐心,大步下了两个阶梯,一把夺过录像机。 “哎——哎——”李志没想到他这么强硬,试图夺回:“你干什么呢?这我的相机。” 杨侜好歹是有两把的,哪能随便让一个普通人就欺负了,他抽出一手拿捏住李志手腕,眸子冷冷一掀,在昏黄楼道里,他眼中的警告意味格外的叫人有压迫感。 李志被瞪得唬住了,就连莫莫也察觉出他人不好惹,两人便没再动了。 杨侜很快摸索着删掉了视频,之后把录像机扔回给那两个人,转身叫邬锦走:“我们上去。” 李志接住录像机,第一时间查看素材,见最近拍摄的那一条视频被删掉后叹了一口气。 “这什么人啊,好好说话不说,非得动手。”李志不服气嘀咕着。 莫莫收回视线,“算了,他们要删就删吧,今天也没录到什么。” 李志仰头扫视他们进的房间,呵了一声,“两个人住一间房,不是男女朋友,估计是些见不得面的关系吧。” 32有来有往,他将之定义为交易。 邬锦对杨侜并不关心,但他的强势还是有点让她小吃一惊,进了门回到房间,她望着他的背影,清了清喉咙。 “那个,出门在外,我们还是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吧,低调点。” 杨侜在玄关处回头,往回走了两步。 “你这话是对我说吗?” 邬锦被迫停在门口:“别想太多,我意思是共勉,大家都别惹事,能和气说话就尽量和气说话。” 她现在只想平平安安到达索曼找到大使馆。 杨侜轻嗤一声,“我还不够和气?” 邬锦抽动嘴角,几不可察地翻他一个白眼。 “是,你太过和气了,你刚刚甚至都不应该出声的,直接上手抢相机就行了,届时有什么话对警察说就行了,要是你被带去局里,可也要像刚才那般和气啊……” 她一张嘴,什么话张嘴就来,见他抱着手臂歪着头冷冷盯着她的不对劲神色后才堪堪收了声。 杨侜微仰下巴:“继续啊,嘴不是挺能说的吗?” 邬锦保持沉默。 他目光自上向下地俯视着她,半晌后,沉声反问:“难不成你想被人知道你住这种酒店吗?跟一个男人进进出出,脖子上还有吻痕?” 那吻痕还不是拜他所赐? 他怎么好意思用这种眼神,用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语气来揶揄她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极为平静地睃了他一眼,眼神极为不屑:“谢谢你的提醒,我确实不想被人看到跟你这种人搅合在一起。” 杨侜轻笑起来:“哦?我这种人?什么人” 她推开他从他旁边走过,头也不回:“喜欢占别人便宜的那种人。” 杨侜知道她在说什么,强调:“那是你答应的交易,并不叫占便宜。” 她跟他上床,他送她去马安,有来有往,他将之定义为交易。 邬锦没理他,坐到床上第一时间习惯性拿出手机,默了片刻,开始在社交平台上搜索那莫莫和李志的号,那号确实是一个旅游博主的号,发了几十条的旅游视频,关注量有小二十万。 二十万的粉丝在人口大国中不算多,但网友的眼睛可都是火眼金睛的,八卦心又强,若是她出现在这账号中,以她那有辨识度的面孔保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她给扒拉个一干二净。 她的个人账号上都是些假扮的名媛生活,要是被人认出来那就是妥妥的人设崩塌。 越想越后怕。 她不太放心,随后点开了自己的个人主页,赶紧把最近那些摆拍照片删掉。 杨侜走过去,余光无意间扫往她手机屏幕那边发散,一扫而过时,刚好瞧见映入一张淑女风照片,照片里的人一身白色长裙坐在游艇上背对着海面落日的夕阳,笑得无比的香甜,举起的双手在头顶和夕阳合影做了个合拢的姿势,看起来就是要把太阳抓住不让落下去的意思。 邬锦怎么看这照片都都不得劲。 这姿势是mini姐让她做的,说是别有用心的男人看了就会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以她贫瘠的知识和迟钝的反应,后来才琢磨出西落的太阳代表“日”,而手的姿势像极了人体的某个结构。 直白点就是:日你妹。 邬锦察觉到他的视线,脸一拉:“管好你的眼睛,不该看的别看。” 杨侜沉默着走到一边,习惯性地检查了一遍行李和窗户。 33不对,想哪去了? 邬锦删完了照片,忽然觉得自己可能需要购置一些物件,比如面纱头巾之类的,墨镜也得安排上,既可以防偷拍还可以防晒。 她琢磨着对他说“我明天还想出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 “墨镜面纱。” 杨侜直起身看着她,“今天在超市怎么不买?” “那不是没想到吗?”邬锦又补充了一句:“我脖子上的痕也要挡。” 杨侜无语:“明天再说。” “行。”邬锦一听有戏就换了睡袍上床睡觉了。 这几日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下午又被杨侜这厮压着折腾,身子和心理都疲乏得紧,几乎一沾枕头就睡了。 杨侜听到她浅浅的呼噜声后不确定似的望向她床头,不敢相信她这个时间就睡下了。 他犹豫走到床边,不动声色地扫视她的面庞,她确实是睡了,全身都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得亏空调冷气开得足,不然以她这样的捂法非得捂出一身水出来。 他不声不响关了灯,留一盏玄关处的暖灯,他不习惯那么早睡,背靠着床头发了一会呆后打开手机,根据刚才那一扫而过的记忆在搜索框里输入“一只懒洋洋的大邬龟”。 她应该删了不少的帖子,最新的的一条展示的还是五个月之前的,杨侜粗粗扫了一眼下来,嗤笑一声关闭她的个人主页。 网上的事情真真假假,只能一窥一二,无法窥知全貌,邬锦分享的那些关于自己的日常生活有着一种故作岁月静好的陌生感,完全无法和现实中牙尖嘴利的她联系在一起。 他看完只觉得矫揉造作。 窗外陷入夜色的城市一片宁静,他把手机放到一边换上浴巾,熄灭房间内所有的灯上床休息 闭眼没多久,手机的屏幕一闪一闪的,房间内被幽幽的蓝光照亮,他警惕地睁开了眼,侧头往床头柜上看去。 是她的手机。 邬锦正睡得香甜,转眼被推醒,杨侜拿着她手机在上方晃。 “你有语音电话。” “谁的啊?”她困意未散,声音和语气都有些迷糊。 杨侜望向那三字备注,念了一遍:“袁梦葵。”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是她妈。 “哦。”她反应不大,头像个乌龟一样缩进在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几点了?” “十点。”他补充,“晚上十点。” 那就是躺下才睡几个小时,邬锦不耐烦:“帮我挂了,不接。” 她手机设置的静音,他没挂,把手机放到床前柜上任由那手机屏幕一直亮着直到熄灭。 重新上床睡觉前他余光扫了一眼,那电话还在孜孜不倦地打来。 邬锦却早已重新入睡,盖着被子的胸膛起伏,鼻息隐约可闻。 翌日,杨侜天一亮就醒了过来,他上厕所洗漱,洗脸时额头黑发被水沾湿,他对着镜子揉了两把,一脸清爽的出来。 那人还在床上睡着。 这一觉她睡得比他早,醒得比他迟。 他站到她床前,低头垂目。 “起床吃早餐了。” “你帮我带早餐吧,我出路费。”饱含倦意的声音,仿佛还没从梦中醒过来。 “你当我是跑腿的吗——” “谢谢啦。”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睁开温润的眸子冲他咧嘴一笑。 估计是刚睡醒的原因,她的神情和语气都不似第一日那般客气,也不似这两日那般带刺,她整个人就像清晨绽放的百合,只下意识地迎着朝阳绽放。 实话实说,比起装模作样地叫他大哥,眼下这副样子更顺眼些。 不对,想哪去了? 真他妈服了…… 杨侜转过身,拿上手机骂骂咧咧出门去。 34我对你那些男女关系不感兴趣。 邬锦又眯了一会,确定再也睡不着后摸到床头柜的手机,躺在床上开始浏览互联网信息。 袁梦葵昨晚果然给她打了几个电话,电话没打通又发了几条信息,一劲地问黎既白怎么结婚了?你不是她女朋友吗?要结婚不是应该和你结婚吗? 邬锦一早的好心情一落到底。 连回都没有回,她放下手机起床去洗漱上厕所。 出来一看手机,袁梦葵像是能感知她已醒过来一样,居然又打了几个视频电话过来。 她无奈,将视频电话转为语音电话:“喂?” 袁梦葵都做好了打不通电话的准备,乍一听她的声音愣了一下,回过神兴冲冲地问:“你昨晚怎么不接电话?” “睡觉啊。”她掐着腰走向窗边,拉开窗帘。 “那么早睡?平时不都是晚睡晚起的吗?” “我在国外,有时差。”她凝视着窗外破旧低矮的城市建筑,随口胡诌了一句理由。 佤国紧挨着华国西南部,其实太阳日出日落的时辰和经纬度近似的西南城市一样,时差这一说话根本不成立。 袁梦葵没放过她,继续追问下去:“你怎么这个时候出国了?哪个国家?” “在……澳洲呢,你别问了。”她的谎话依旧是张口就来,根本没心思去想澳洲与华国的时差有多少。 “你还有心情飞去那么远的地方?!黎既白结婚了!你不是他女朋友吗?!怎么不是和你结婚?!” 袁梦葵从朋友圈看到的黎既白结婚照片,整个人无法冷静,一心想搞个清楚,可又不好直接问他人,问小儿子邬嘉佑知不知道什么情况,才上初叁的邬嘉佑语气淡淡,以学习忙为由叫她直接问邬锦。 她这女儿和儿子年龄相差太大,脾气又不好,每次回家都对儿子不是大叫小叫就是指使去拿快递,感情不怎么样可以理解。 袁梦葵只能打电话发消息给邬锦,谁知打了一个晚上今早才打通。 邬锦望着窗外的杂乱的街道,缓慢地深吸了一口气,“妈,他要和别人结婚还不够明白吗?我不是他女朋友,什么都不是!妈你别问了!烦不烦啊?!他爱结婚就结婚,和我没有关系!” 她想装作若无其事,说话语气却是越来越暴躁。 “是分手了?什么时候分手的?” “没别的事情可说就挂电话。” 电话那边叹了一口气。 “也不跟妈妈说一声,我昨天还跟人说你们今年要回来过年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来过年的?”邬锦险些被气笑。 “你们都交往几年了,是时候见一下家长了,不是吗?” “妈,我们已经……”邬锦停顿了下才继续往下说:“分开了,他结婚是他的事,不要打电话烦我,你要问就直接问他,挂了。” 说挂就挂,她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按掉通话,一屁股坐在藤椅上不觉胸口起伏,大口呼气。 “既然打完电话了,那就吃早餐吧。” 身后乍然传来一道声音,伴随着脚步走在光滑地板的动静。 邬锦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回头,只见不知道何时进来的杨侜走到床边,无事般脱鞋。 她打量他半晌后,绕过椅子大步朝他走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侜抬眼,认真思索:“大约一分钟前。” 那就是大半的电话聊天都被他听了去。 她抱手在胸前,质问:“为什么不敲门?” “我回我住的酒店房间不知道为什么要敲门?” “呵,我在打电话,你一声不吭地在那偷听,故意的是吧。” “我对你那些男女关系不感兴趣。” 35没有义务向你报备行程 邬锦并不想跟别人聊黎既白,但他的用词和语气摆明了是在说她在男女关系方面乱七八糟,乃至不忠诚。 “那些?”她不觉地问出了口,声线颤抖。 她跟着黎既白六年,一开始满心满眼都是他,后来对他失望后也没有跟其他男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至于肯尼那件事,她承认她太蠢了,不过她善于安慰自我,聪明的人寥寥无几,无德愚蠢的人比比皆是,甚至世人一生中都无可避免地做过蠢事,只是有的蠢事不足为患,有的蠢事有办法弥补,有的人却一蠢再蠢酿成大祸,她十分庆幸她这件蠢事因某些原因戛然而止,即使这导致了她陷入从所未有的危险之中,但现在不还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这件蠢事还不足以成为她的人生污点,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她不确定回去之后还要做什么,但打心里决定绝对不会让这样的蠢事重现,绝对。 杨侜看着她,神色平静,“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跟你的交易,你应该也这样想的,是吧。” 他给她台阶下,留她体面,但她显然没听进去或者压根没听懂。 “开始胡扯了?”邬锦一副把他看透的眼神:“你进来一分钟,明明可以提醒我为什么不提醒?” 杨侜彻底跟她无话可说,无可奈何转过脸,瞧到那冒着热气的鱼汤米粉,岔开话题:“你还吃不吃早餐了?不吃我就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一晚上没吃东西的肚子早已饿扁,被他这么一提醒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咕噜声,邬锦半带犹豫,最终还是走过去解开包装袋,“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我跟你没完,明知道我在打电话都不吱声——” 杨侜第一次感觉她那么聒噪,这哪是乌龟,分明是一只吵得耳朵疼的乌鸦,格外让人心烦。 他重新穿鞋,起身往外走。 邬锦的脖子跟着他转动,见他朝门口走去叫道:“去哪?” 他脚步一顿,斜眼看她:“出去抽烟,有事?” “是抽烟啊,那没事,你去抽吧。”她原还以为他要下去,准备让他等等她,好顺路去超市商店买墨镜面纱之类的。 等他一走关上门,邬锦对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翻了个白眼,心里却舒适多了。 她自己一个人待在屋里,难得自在。 吃完那米粉后,她开始拾掇自己,先换了昨晚那套裙子,再根据衣服风格编了双麻花,可惜没有化妆品,她若是再化个淡妆抹口红出门,自觉不比那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差。 把玩着辫子,她下意识看了下手机,瞥到屏幕上的时间后才意识到那杨侜出去抽烟已经接近半个小时了。 抽烟要这么久吗? 邬锦连忙开门出去,在楼道口转了一圈没见着人,她有点慌了,一回到房间便立即给他打电话。 “喂。”男人懒洋洋的声调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夹杂着车行驶在道路上轮胎与地面摩擦的低频轰鸣声。 他这是开车出去了?不是说出去抽烟吗? 邬锦:“你去哪里了?抽烟抽到车上了?” “我不是你的谁,没有义务向你报备行程。” 这意思就是真的出去了,邬锦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莫名烦躁的心情。 “我们好歹是一起的,你去哪里我都不知道,你要是没良心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我要是一声不吭就走了你就认命吧,也别给我打电话了,扰我安宁。”他语气闲闲,听起来玩笑成分居多。 邬锦不跟他开玩笑:“我想买墨镜面罩,你什么时候回来?” 杨侜反问:“要我陪你去买?” 她确实是这个意思,但经他这么一说,意思怎么就变了似的? 邬锦想了一下,“我不认识这边的路和商店。” 杨侜直接道:“酒店出来右转,几百米处有个杂货店,你自己下楼到那里去挑,那里的东西应该都不贵,你付得起。” 邬锦迟疑了片刻,点头:“行。” 杨侜:“买了东西就回酒店好好待着,别到处乱逛,免得出事。” 那你怎么还开车乱逛?邬锦先挂了电话,忍着没问这种问题。 36你在哪里,能回来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绑架过一次还是因为人在异国他乡,邬锦忽然对出门产生了一种胆怯心理。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几百米外的杂货店都不敢去,那她这辈子干脆就都别出门了,杨侜可是只把她送到马安的。 她到窗边往外看,酒店外面正对着一条马路,此时已是白日,烈阳炙烤着大地,人从各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摩托车小车穿梭而过,整条街乃至整个城市都并非像昨日那般冷清和肃静。 这里是烟火气十足的地区,附近有军警在巡逻。 邬锦换上平底拖鞋,拿上手机和钱推开门,转身走下楼梯。 行走在街道侧旁,没有绿化树遮阴,手上也没有太阳伞,明晃的太阳挂在头顶,没一会她就出了一身热汗,到了杂货店,勉强好了些,但也只是好了些。 那杂货店没有空调,没有风扇,穿着当地裙子的老板拿着一把蒲扇坐在收柜台后面扇风,听到客人进来了就抬头看一眼,吆喝一句。 邬锦听不懂,径直走进里面。 杂货店里品类齐全,几乎什么都有,大到被子凉席,小到洗漱杯牙刷,她的目光在货架上快速检索,终于在靠里侧的一个挨着墙壁的货架上发现了墨镜以及一些女性用品。 她一看那墨镜的塑料质感便感觉没有试货的必要,但出于购物的需要,她还是拿了墨镜试戴,一戴上,视野之内果然暗黑了下来,清晰度也随之下降,不说跟黎既白送的Celine墨镜相比,连她在眼镜店花几百块钱买的蕉下墨镜都比不了。 她摘了下来放回去,但想着这种地方由不得她挑剔又随便挑了副合眼缘的墨镜拿在手上。 店里有一种特色扎染围巾,长度和宽度都足矣当成披肩用,质量也比想象中好很多,她原本想买小小的丝巾亦或者是运动面巾,上手摸了一把后改主意。 有自行车还要什么摩托车,邬锦几乎没有犹豫,当即选了一条浅蓝色扎染的围巾拿去结账。 走到柜台处,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现金了。 那四十万出头的佤币早已在买手机时用光了,当时她还朝杨侜要了些现金支付。 她半是比划,半是借助翻译软件尝试和老板娘交谈,问老板娘接不接受手机转账。 老板娘是个上了年纪的,对转账这玩意不太懂,直摇头。 邬锦只好拿出手机给杨侜打电话,问他:“你在哪里,回来了吗?” “什么事?”他反问,好似已经知道她打电话给他定是有事,而不是关心他。 既然如此,她便跳过了寒暄:“我在杂货店,没有现金了,结账需要用现金。” “买了什么东西?” “墨镜,围巾。”邬锦又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你在哪里?能回来吗?” “你觉得呢?”他又反问,依旧是没回答她。 邬锦得到了答案。 在挂断前,他好心提了意见:“既然没钱结账就回酒店,那些东西我也有,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邬锦心说我才不要用你的,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用你的。” 杨侜把最后一句话说完:“或者,我回去时顺路捎带给你。” 邬锦沉默了两秒:“你顺路就捎带给我吧。” 挂断电话,她打算和老板娘说不买了,不过语言不通,她没多解释,摆了摆手,简单示意一番准备往外走。 此时杂货店外刚好走过两个人影,巧的是,正是昨日在宾馆楼道里遇到的莫莫和李志。 37我还不想把钱浪费在你身上 莫莫扭头见到她,如见到熟人一般惊喜,丝毫没有昨日的尴尬,直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诶,好巧啊。”莫莫目光往杂货店里扫了一眼:“你在……买东西?”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柜台后的老板娘一手拿着墨镜和围巾,一手拿着计数器,上面的屏幕显示出了几个数字,估计是墨镜和围巾的价格。 不知道老板娘怎么理解的,可能是不想错过生意,亦或者压根没从她的手势里品出她不买东西要离开的意图。 邬锦只好停住了脚步。 莫莫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邬锦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在国内习惯用手机支付,没带现金出来,没想到老板娘坚持要现金支付。” 她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窘迫,说话语气都尽量让自己有种云淡风轻的从容感。 莫莫扫了那两件东西,“多少钱?我帮你给吧。” “不至于,这东西我后面再来买也可以的。” “没事,这两件东西用不了多少钱,实在不行你加我好友,把钱转给我。” 莫莫说着,直接把现金拿出来,挑了几张给老板娘。 邬锦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只好加了莫莫的好友把钱转过去。 莫莫又自来熟地问她要去哪里,得知她要回宾馆后干脆提出同行。他们二人一早到早市那里领略当地的风土人情,此刻准备回宾馆呢。 邬锦的眼神不可控地瞄了几步远外的李志。 莫莫察觉到她的视线,不好意思道:“我们没有在拍视频,要是真拍了会征求你的意见的。” 路上莫莫还为昨日的事说了道歉,她只管望着路,时不时敷衍地应了一声。 那李志见她好说话,也说了不好意思,说到底录制的那素材多如大海,很多都是无用的,删掉也无大碍,他也说不清当时为什么那么执拗不想删,冷静下来后细想,他那时生气并不见得是多想维护视频素材,而是擦肩而过的那个男人太不近人情了,没说几句话呢就上手抢相机,当场落他的脸。 搁谁谁能心平气和?尤其是对于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 其实日常生活中很多事都没不至于发展成持戈相对,但事在于人。 邬锦左耳听右耳出,想到明日过后就没有交集了,她随口就说:“没事。” 几百米的距离转眼就到了,邬锦和他们在二楼楼梯口分别回到了房间,望着刚买来的墨镜和围巾,她给杨侜发了条信息,说不需要他顺路买东西了。 杨侜没有给她回消息,邬锦怕他没看到,一度想给他打电话,转念一想,她都发了消息尽到告知的义务了,他没看到就是他的问题,与她无关。 她心里带着赌气的念头,背后嘀咕他:“妈的,最讨厌这种发消息不吱声的人了。” 杨侜是下午两点回来的,那时她已经在酒店吃完了饭,靠在床上无所事事玩手机。 听到动静,她的目光从屏幕上抽离,见他两手空空,多此一举问:“没买东西吧。” 杨侜停住脚步,歪头,斜了她一眼:“我还不想把钱浪费在你身上。” 38有什么不能看的吗? 邬锦和杨侜相处不自在,但仍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一个夜晚。 到了第叁日,是去拿那材料通行的日子,她听到隔壁床的起床动静后睁开了眼,打算缓一会再起床。 杨侜感觉她会赖床,换衣服时说了句:“抓紧时间起床洗漱,再像昨天那样赖床自己去马安。” 邬锦还是知道分寸的,但一个洗手台又不能容纳两个人,起再快又能怎么样?她翻了个身,只见到他站在床边背对着她解开浴巾,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四内裤。 暴露狂啊。 她视线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地来回扫视,看他的背阔肌随着手臂动作舒展,看他单脚穿裤子。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调侃:“抓紧时间也不用在我面前脱光吧。” 杨侜闻言,穿好裤子拎着短袖回头,反问:“你不起床,你看我干什么?” “你老古董吗,有什么不能看的?”邬锦丝毫不怂,嘴皮子又了得,一下子便岔开了话题,叫他无话可说。 等他的短袖穿好,看无可看后她拥着被子起床。 “你先洗漱还是我先?”她无事般地问。 “我。”他看着她:“你等着。” 邬锦感觉他又生气了。 为了以防万一,等他洗漱完她便抓紧时间进去刷牙洗脸,一出来,他居然连行李都打包好,拿到玄关处等候了。 邬锦深感压力,“你等我一下,我还要换衣服。” 杨侜抬手看手表:“两分钟。” 她脚步一顿:“我们也不差这几分钟吧。” 杨侜说:“时间不等人。” 邬锦服了他了,就没见过这么赶时间的,她赶紧翻衣服,考虑到天热,她下半身穿高腰短裤,上半身白色背心,那围巾也披在身上,遮脸包头当防晒衣,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搭背勉强称得上清凉。 杨侜拿着行李在玄关处等待,她将那幅劣质的墨镜戴上,上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下半身却裸露着一双大长腿,白的耀眼,不受约束。 他无法理解这种穿搭。 邬锦调整着披巾,余光注意到他的眼神,心里既不屑但又升起一丝丝的虚荣。 “好看吗?” “像村妇。” “那你还看。” “我什么都看。”他稍微扫视了这个住了差不多叁天的房间,“看天花板,看床,看鞋……” 他目光定在她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强调:“我只是看一切在我面前的实物。” 邬锦走到他近前,半取下墨镜,身体略微前倾,浑圆的雪白胸脯有一小部分裸露在外,透过披巾的缝隙若隐若现,犹如夜晚被乌云挡住的月牙,既有恰当的留白又有朦胧之感。 他的视线果然下移,她霎时直起身,嘴角勾起,语气淡漠:“行了,别看了,走吧。” 杨侜皱眉,看着她说:“不想接下来的路程相处不自在就别那么自恋。” 她哼哼了两声,权当他口是心非,前晚压在她身上横冲直撞的模样仿佛要把她夯干了似的,这会就给她装起来了。 她不在意道:“你看可以,但别看得那么下流直白。” 鸡同鸭讲,杨侜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行李转身开了门出去,邬锦连忙跟上。 39你是大小姐吗 下楼之后杨侜到前台那里结账退了房间,之后先开车在路边摊解决早餐,那里跟国内的路边摊差不多,支着几张桌子凳子,点了早餐的可以随意坐着,有帐篷,但高得形同虚设,明晃的太阳光线直白地斜射进帐篷里,短短一会时间就把桌子凳子晒得火热。 人待在这里,呼入的空气都是闷热闷热的。 邬锦刚坐在矮凳上吃几口,身体便被热得闷出了汗味。 这热带国家的天气是真的热啊,连一丝微风都没有。 邬锦偏偏又是个爱出汗的,她抽一张纸巾擦了一把汗,问旁边埋头苦吃的杨侜:“要不……我们去车上吃? 她想坐在车上吹空调。 杨侜掀起眼眸看她,又扫到她那剩了大半的米粉,他不打算做那种体贴的人,面无表情拒绝了她的请求:“别折腾了,快点吃完离开。” “这算什么折腾?在舒适的环境里才会吃的快,这里那么热,粥几分钟都凉不了……”她又开始喋喋不休了。 杨侜不得不打断她:“你是大小姐吗?” “不是,但何必这样没苦硬吃?” “吃你的粥。” 邬锦忍不住侧眼打量着他的穿扮,他上半身是一件白色短袖,套着速干的冲锋衣,然而被汗水浸润着棉质的布料依旧隐隐可见,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下半身穿了一条宽松的束脚工装裤,把两条大腿包裹得严严实实,跟她的清凉打扮完全截然相反。 “你不热吗?”她很好奇,即使布料再轻薄再透气,大夏天的穿在身上也是累赘。 “习惯了。” “哦。”她左手拿着勺子,话一转:“我不习惯。” 杨侜真是服了她,坐下来后一张嘴就没停过。 他定了定身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人要懂得看清自己的处境?” 邬进说:“我只看到了你有车,却没苦硬吃在这里被日头晒。” 杨侜只好说:“车上会有味。” “这算什么理由?我吃的又不是臭豆腐,实在不行开窗散味就是了——” 杨侜见她又要喋喋不休,不得不打断她:“我的车,我说了算。” 呵呵,邬锦推了推墨镜,眼睛在他敞开的双腿之间扫视,风凉道:“那里怕不是被闷坏的,我记得专家说过蛋蛋受不了热的。” 杨侜放下筷子,朝她看过去,她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喝仍未凉去的粥。 早餐吃完,她实打实的流了一身汗,连蓬松的头发都黏湿在了一起,上了车,等空调一开,流汗的毛孔终于闭上了。 杨侜将车开到马路上,朝着政府大楼开去,街道上人流车流混杂,交通混乱,经过路口时尤甚,他不紧不慢地开着车,速度并不快。 邬锦靠在座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流动着街景,偶尔瞥到几个在街头荷枪实弹的军警,目光总是忍不住隔着车窗好奇多停留了几秒,整个心也因此多了几分紧张。 到了目的地,杨侜把车停在路边,政府大楼的斜对面。 下车前,他忽然扫视她,“你要跟我一起进去吗?” “啊?”邬锦惊道:“可以不进去?” 她还以为这种证明资料都是要本人去拿的呢? 杨侜:“可以,他们只认钱,不怎么认人。” 邬锦轻轻拽着安全带,探头扫了一眼外面,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夏日的阳光炙热,街道被晒得似乎散发着热气,政府大楼在对面,还要走着过马路。 “那我不下去了。”她不仅怕热,也怕晒,她就是这么娇气,即使没有大小姐的命。 杨侜没什么意见,下车前一如既往地叮嘱她:“待在车里,不要乱动。” “知道了。”她除了银行那次,其实都还算听话,没想到被他给记挂到现在,总是以为她会乱走乱惹事。 诶,偏见真可怕。 邬锦打开了手机,安排接下来的路程,依甸镇距离马安的直线距离大约有叁十公里,但这是直线距离,绕来绕去指不定往四十公里算,这边的路况也不是很好,马路年久失修,颠得你怀疑人生。 顺利的话,她保守猜测中午时抵达马安,到时她便和杨侜分开,各走各的独木桥了。 危机感顿时便上来了,佤国的互联网并不发达,网上搜索的信息有限,她目前连马安车站的发车时间表都没搜到。 考虑到大巴一般都是早上出发,去索曼的大巴也不是每天都有,她觉得到时还得在马安住宾馆。 她倒是还想不要脸叫杨侜给她安排下行程和住宿,但见他那常常板着的脸便打消了主意。 40恐怖袭击 邬锦在车上坐了好一阵子,凝目望着车子前方,整个身子懒洋洋的动也不动。 这附近的交通比刚开过来的路好多了,虽然依旧没有双向车道,但车流和人流起码分得开,车走车的道,人走人的道。 一辆长条公交车从左边驰过去,越野车内光线有所黯淡。 邬锦转过目光,只见到那载满人的公交车慢悠悠开过去,负载过重,声音听起来粗嘎吃力,感觉随时都会散架报废了一样。 公交车的速度慢慢减缓,在不远处的路边停下,有人下车,又有人上去,依旧是连门都关不上,载满乘客的公交车重新发动,尾气随着油门的拧动扬向天空。 邬锦望着下车的那几个人,目光不觉跟随着他们,面巾遮脸,头巾裹头,脚上穿着拖鞋,她关注他们倒不是因为他们身上奇怪的穿着打扮,而是他们刚好就在她的视野前方。 他们下车后懒懒散散站在路边,顶着烈阳东瞧西望,没有各自散开寻找目的地,好似是一起的。 那时邬锦还在悠闲地感慨,若是她肯定早就溜到旁边的香樟树底下,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直到不远处带着毁灭性的“砰”的一声打破了平衡的空间,连带着越野车都震动了起来。 这一“砰”把邬锦震得脑袋一片空白,瞬间惊叫出声,没有时间给她反应,紧接着爆破的声音此起彼伏,车窗晃动久久不停。 邬锦慌乱中捂着头,弯下腰趴下身子,爆破的声音消失后,枪声又此起彼伏。 这是打仗了?还是恐怖袭击? 她胸口跳动得厉害,稍微抬起头,刚才满载的公交车已经面无全非,彻底报废,碎片上不少尸体堆积,被冲击波力量波及的受伤路人在路上拖着身子蠕动,更多的路人和司机尖叫着往商铺里走往其他地方撤退,远离这是非之地。 而穿着拖鞋的那几个人跳上了一辆不知道从哪里开过来的皮卡,一改刚才默默无言的样子,兴奋地抄起家伙就对着政府门口放子弹。 刚才还算井然有序的街道在转眼间便乱套了,车乱开,人乱跑。 一发不知道从哪射来的子弹倏然而至,擦着车门飞过。 邬锦被吓得忍不住再次“啊”了一声,赶紧趴下身子。 那些反政府组织发起恐怖袭击的新闻几乎是一下子就从脑海里闪过,叫人愈发心慌。 她要怎么办?要像其他人一样离开吗?那杨侜呢? 若……他也出事了呢? 刚才听爆炸声音,政府楼那边似乎也遭殃了,这波恐怖袭击怕不止是针对公交车平民,更是针对政府,而政府军警反扑需要反应和时间,她能等得起吗? 邬锦的脑袋飞快运转着。 枪声不停,哀嚎声隐隐约约,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深吸了一口气,毅然而然地重新坐直来。 与此同时,在车子前方,一个龇牙咧嘴拿着冲锋枪的男人扭头,朝她这方向看过来。 她与那人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他们发现了车,发现了车里的她! 那人毫不犹豫吆喝其他人,借着树和车子掩护,一边放子弹一边撤退,飞快地朝着她这边来了! 邬锦心口抽紧,一股冷气从脚踝流窜到心头打旋,就算没经过那种血腥野蛮的枪杀场面,但出于本能,她也意识到来者不善,这些人要么是想夺车,要么是来杀人!她既不想被打砸抢掠,也不想被枪杀。 几乎没有多犹豫,她解开安全带,跨到驾驶位上。 杨侜把车的钥匙留在车上,仪表盘还亮着,她一脚踩上油门,打了个方向盘调转车头。 子弹打到车上,枪声落在后面,她抽空看了眼后视镜,一辆皮卡装载着好几个人,一直对她紧追不舍,还时不时对着车屁股放几枪,像是把她当成笼中的鸟,以捉弄为乐。 越野车完全跑得过皮卡的。 邬锦一咬牙,不要命似的踩油门,眼睛根本不敢看速度,也不去想那子弹打在车的哪个部位。 当人的精神处于一个极度紧绷的状态时,她已经顾不得周围了,就连开到哪里她都不知道,路边的水泥钢筋建筑逐渐稀少,偶尔见到茅草葺成的房屋错落在农田之间,就在她以为这样开可能要开到山里去时,她开进了一片废弃的工厂区。 处处残垣断壁,玻璃震碎,部分楼体甚至全部坍塌。 不对,不是废弃的工厂,而是混战过后的工厂。 41这不怪她的 邬锦见已经甩掉了那皮卡,没有选择往下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后,她把车停在一片空地上。 开车门下车,脚步踉跄几乎要站不住,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腿已经软得发颤,胃里更是犯呕想吐。 她倚靠着车子大口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缓了一会后绕车走一圈检查车身情况。 车体上肉眼可见的弹坑弹痕,有的明显是混战时的流弹,有的是后来被紧追时放的冷弹,但都庆幸没有击穿车体,走到后轮处时,她忽然注意到轮胎瘪得有点异常,弯腰查看,豁然在轮胎上发现了一颗子弹嵌在轮胎上。 操,居然还真的被枪打中了,她望着那瘪了的轮胎,忍不住低骂出声。 心里又庆幸轮胎质量过硬,并没有立即被射穿,只是在缓慢地漏气,不然以她刚才的高速驾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翻车了。 车顶有备用轮胎,有备用轮胎就应该有千斤顶之类的工具,但她没给车换过轮胎,眼下也没有心思换轮胎。 邬锦捏了捏酸胀的眉心,拿出手机给杨侜拨打电话。 一次,没接。 她继续拨打,依旧没接。 额际的汗越流越多,她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回应她的只有一成不变的机械女音。 邬锦抬头,望着他的越野车,几不可闻地低颤了一句:“杨侜,这不能怪我,是吧。” 这能怪她吗?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的,不能怪她的。 她胡乱抹了一把汗,胡乱把手机塞到裤兜里,再迈开脚步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比下车时更软更无力,几乎想倒在滚烫的沙石。 这一切在听到远处响起的引擎和轮胎声后消失了。 因为声音,是皮卡的…… 邬锦全身的血一下子涌到脑袋,她惹谁了?值得这帮人锲而不舍地追过来? 她几乎想立刻上车往下开,瞥到正在泄气的轮胎又堪堪止住了动作,转而拔下车的钥匙,又从行李袋里拿出手枪,随后毅然而然地走进了落败的工厂。 一找好藏身的地点,路边便传来了停车的声音,她扒着缺砖的墙壁,往大路那边看去。 有人从车上下来,围着越野车围观。 “在这里!那车在这里!”率先走在前头的人摸了一把弹坑,兴奋道:“好车啊,这都打不穿。” “没见着人啊,开不了车。” “走了?” “肯定在附近。” “有脚印吗?” 当然有。 无人问津的水泥地面上落了不少灰尘泥土,脚踩过都会留痕,持着枪的人大力吆喝一声,车上的其他人陆陆续续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工厂区走去。 邬锦压根没想到他们还会朝工厂区里走来,虽然没听懂他们说什么,但直觉很不好,她现在处于一栋工厂区的宿舍楼,位置比较在里面,站在高处视野能看到大路外,见到他们朝工厂区里走进来后心脏仿佛缺血般难受。 他们若是认真搜查下来,她怕是还会被发现。 邬锦左右四顾了一下,想着继续待在这里还是换个地方时,手机来了电话。 是杨侜。 他没有出事? 这好歹算是个好消息了,她连忙调到最低声量,捂着手机按下接听键,还未来得及开口那边便劈头盖脸地说了一句。 “你自己一个人开车跑了?” 邬锦压低了声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很乱……大家都在跑……” 她那时没有别的选择,那帮人应该是想抢车,但也不会放过人。 杨侜明白了,打断她:“那你开车开到哪里?还能开回来接我吗?” 他没听到开车的声音,以为她已经开到安全地方停下了。 “我……”邬锦想到自己的处境,紧张舔了舔唇,“杨侜,你能来找我吗……”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那些人一直追着我……轮胎被打中……没法开……”邬锦说着说着,外面传来一声空枪,在被遗弃的工厂内响起回声。 邬锦眼皮跳了跳,声音渐渐奔溃:“我不知道在哪里,你能来找我吗?这里是被轰炸过的废弃工厂,他们、他们找过来了……” 她这请求有点难为人,既然不知道位置,却叫他来去找她,何况还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找”。 电话那边果然沉默。 “杨侜……”邬锦直呼他名字,嘴唇颤动:“你说过要把送我到马安的。” 她的哀求中竟然还带着那么点理直气壮,真是不可思议。 彼时,杨侜站在政府大楼前,望着路上那些还未来得及处理的残肢,手臂隐隐抽痛。 他非常不合时宜地轻笑了一声。 邬锦以为他是在讥笑自己,心瞬间拔凉拔凉的,转念一想,她自己确实是太自私了,他刚刚死里逃生呢,他没有义务来救她。 她想潇洒地说算了,出于求生的本能又使她抓像着水里的浮木一样缠着他不放。 “杨侜……” 声音被打断。 “发定位。”他不喜废话,还是她讲的废话。 邬锦在听筒上传来他那堪称冷漠的声调,握着手机的动作僵了两秒,待反应过来后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 邬锦定了定神,将定位发过去。 楼外,那几个持枪的人搜完了第一栋建筑,没有发现后又分散众人到各处,邬锦所处的建筑在比较里面,但她依旧担心,思索一番后小心翼翼地往更里面转移阵地。 42要报警吗 邬锦像躲猫猫那样躲在了一栋挨着大河的建筑,找好藏身点后便再也不敢随便轻举妄动了,生怕会被发现。 那些人并没有离开,像是笃定了她藏在废墟工厂里似的,每一栋楼都搜查一遍。 有人在隔着几栋楼的建筑外叫喊,她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忽然传来了浓重的汽油味,她不敢置信地猛嗅了几下,确定就是汽油味后脑海里闪过了停在路边的车。 是车自燃了吗? “车着火了!”一个眼尖的人瞧见皮卡冒着火苗,惊叫道。 “有人在那边吗?怎么回事?” “没有,都跟进来了!” “可能是那个女人放的火,先撤退!” 邬锦根本听不懂那些话,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后悄默地从藏身处出来,弯着身子来到另一个房间,所有的窗户早已破碎,站在窗边能眺望珍整片工厂区,她不敢那么冒险,缩在墙角斜看出去。 路边停车的地方浓烟翻滚升腾在半空,视野有限,她看不到车,不知道是皮卡着火还是越野着火,不过那几个人总算抄着家伙从工厂里撤退。 邬锦不关心火,见到他们撤退后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打算回刚才的藏身处再躲一会,走出门槛转过拐角处时,忽然与一个与她差不多高的寸头男人迎面碰上。 两人均始料未及,那寸头男估计是见她是个女子,并未第一时间举枪,反倒是她出于求生的本能让她先举起了手枪抢占先机。 黑压压的枪口顶着男人,可枪里却没有一颗子弹。 任何时候她都可以怯弱,唯独此时不能。 她目露凶光,眼神示意他把枪扔到一边去。 寸头男的脸色不太好,一边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一边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枪,双手举起做投降的姿势。 邬锦怕他的说话声引来其他人,赶紧叫他闭嘴,随后持着枪把人逼退,经过那把冲锋枪时,她抬脚,利索地踢到一边去,丝毫看不出有腿软的迹象。 她和那男人在角落处对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既不能放他走,自己也不能离开,还得担心那些人见不到同伴会折返。 大路边那边传来了零星的枪声,情形愈发扑朔迷离。 在漫长的等待中,寂静不再,楼道处传来了几不可察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听起来并不随意,反而谨慎又谨慎。 是男人的同伴找来了? 邬锦走到角落处,一边盯着男人一边盯着楼道。 一个身影出现在阶梯口,又快速地闪进了一个房间,邬锦愣了一下,刚才瞧见的靴子似曾相识。 她上前一步,本能地想问是不是杨侜,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万一不是呢? 靴子多的是一样款式的,若不是杨侜的,她岂不是暴露了位置? 她缩回了墙角,手枪举着。 那谨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一墙之隔,邬锦紧张得自始至终举着枪对着门口方向。 两枪相对,双方都傻眼了。 杨侜堪堪停住了扣扳机的动作,他知道这里有人“等着他”,他猜测是外面那些人的最后一个同伴,完全没想到是邬锦拿枪在这里等着他。 另一边,那个寸头男人见杨侜拿枪顶着邬锦,瞬间拔身而起,抽出小刀不管不顾地就朝邬锦冲了过去。 杨侜眉目一拧,手臂转动,毫不犹豫地射出了今天的第九发子弹。 “砰!”男人的身体应声倒地。 他的微冲带有消音功能,但并非无声,这一发子弹小小地惊了一下邬锦,她下意识双手捂住耳朵,杨侜却云淡风轻地绕过她,踢了几下寸头男,确认已经断气后才收好枪。 他回到她近前,快速打量她全身。 “有受伤吗?” “没有。”她有气无力地说,就是腿很软很酸。 杨侜嗯了一声,“那先下去吧。” 邬锦往那已经不再动弹的寸头男看去:“这……人呢?” 他顿住脚步,“难不成你还想给他收尸?” 她摇头,“我意思是……要报警吗?” 杨侜没好气:“报警把我抓起来吗?” “也不是……”她平时生活在和平社会中,遇事了习惯报警,免得说不清。 杨侜懒得跟她解释这些事情,“走不走?” “走的。”她随着他下楼回到路边,又见到被撞飞在路边的八具尸体。 43修车车 一滩滩的血迹流淌在身下,被撞击过的身体扭曲,横七竖八地躺着,无疑于一场大型车祸现场。 她跟在杨侜身后,目光忍不住往那几个人的尸体瞧去。 “他们是怎么死的?” “车撞的。” “谁撞的?” “不明显吗?”他反问,摆明了嫌弃她啰里啰嗦。 这里人影都不见几个,除了他和她就找不出第三个活人了,她这问题问得有些废话。 邬锦“哦”了一声,又问:“那这样放在路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杨侜头也不会地说:“他们没遭什么罪,为了以防后患我补了枪,比起公交车上的人,他们还算走的舒服的,有什么问题?” “不是,我意思是尸体会不会被发现,发现后我们会不会有麻烦?比如被审查之类的。” “这里不是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这么多尸体一发臭,想不被发现都难,何况那些持枪的也不是干吃饭不干事的。” 以他的猜测,迟则一两天,少则今天便能找过来,他们若是被发现了肯定免不了被盘查一番,而他不想麻烦。 “那……怎么办?” “不让人知道我们来过这里怎么会有麻烦?”他停住了脚步,等她走近了,侧身望着她,“他们只是带着秘密被灭口了,懂吗?” 邬锦从小到大生活在和平年代,从未经过这种厮杀,听他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起这些事仿佛有种脱离现实之外的感觉。 但这就是现实,她的双脚就站在这片一直滋生犯罪的土地上,她明白他的意思,紧张地舔舔唇:“既然这样,那我们得快点离开。” 杨侜看着她一副认真的模样,轻笑了声:“估计还得再等等。”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车,车被搞成这样,首要之急是要换轮胎,他大步走到车边,打开后车厢取工具。 邬锦见此,疑惑地摸出裤兜里的钥匙,“你怎么打开车的?” “有备用钥匙啊。”杨侜头也不抬地说:“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开车把他们撞飞的?” 他用备用钥匙上了车,等那些人出来后一踩油门冲了过去,他们没想到车上有人,几乎对他对车都没有防备,所以他才能这么快就干掉了这帮亡命之徒。 不过他一向谨慎,补枪时特意问了最后一个人他们有多少同伙,得知还有一个同伙后便拿着微冲小心翼翼地进去搜查。 是生是死有时候真的就在于谨慎,那帮人但凡留个心眼让几个人在车上他都不会那么容易得手,当时他还是开的摩托车过来,根本没有防护设施。 邬锦闻言又回头望了眼那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间不乏死不瞑目的,尤为瘆人。 还是快些离开这鬼地方吧。 “我帮你打下手吧。”她走了过去,视线忽然扫到他的手腕滴着血,抬眼,说:“你的手流血了。” 杨侜蹙起眉头,随后把冲锋衣脱了下来,伤口在手臂上,此刻正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政府大楼当时也遭受了恐怖袭击,庆幸的是他并没有身处爆炸中心,不幸的是,碎片殃及了他。 他扫了一眼,重新穿上冲锋衣,无事般继续忙活。 邬锦:“不先处理吗?” “处理不了,里面扎进东西了。”他拿出工具,把后车厢盖上:“先修车离开这地方。” 说干就干,他几乎没有废话,换轮胎的动作也很熟练,用了了不到二十分钟便换好了。 他将工具收拾好,又大致扫视了一圈周围,随后走向驾驶位。 邬锦见他手臂上有伤,主动道:“我来开车吧。” 杨侜拉车门的动作一顿,隔着车望对面的她,这会的她格外的乖巧和柔顺,全然没有前几天的刺。 他知道是因为什么,她想帮他开车的心意是真的。 但没必要,他的手还没残疾。 “不用。”他拉开车门上车,留她两个字。 44要处理伤口的 那几具尸体还有已经烧成一个车架的皮卡就那样被随意搁在路边,直到坐到车上,邬锦都隐隐感觉他有种杀人放火的嚣张味。 她问去哪里,杨侜身上有伤,说打算原路返回依甸镇找个医生处理一下。 邬锦点点头应是。 他熟练地转着方向盘掉头,车内蔓延着沉默,邬锦找话说:“你刚才是怎么过来的?” “开了辆不知道是谁的摩托车。”他目光极快地往她斜前方瞥了一眼。 邬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瞧到不远处有辆在树下的摩托车。 “偷车啊……”她这话出口才意识到这会说这个不太适合,他偷车还不是因为她,她随即改口关心他:“会没事吗?” 他无所谓地哼笑一声:“有没有事摩托车都带不回去了,等警察找来查失主吧。” 只能这样了,邬锦默了一会,又开口:“我不是故意自己一个人开车离开的。” 他含糊嗯了一声,关键时刻,逃命是本能,他能理解,但不代表他要说些让她减轻愧疚的话。 她琢磨着道歉:“对不起。” 杨侜向她看过去:“你也不像是个道德感强的人啊。道歉说再多都是发生的事,没必要。” 邬锦:“……” 一路无话。 回到镇上经过政府外面那条路时,事故现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公交车残骸和尸体都不见了,道路恢复通行,但行人和车辆依旧稀少,大家都不敢出门,怕再出事。 而政府门口道路两边肉眼可见多了些荷枪实弹的守卫,那紧张的氛围让邬锦觉得每一辆车子经过他们眼皮底下时都接受了审查。 杨侜一路将车开到镇上唯一的医院,医院门口挤了不少人,应该是今天早上炸弹受害者的亲戚朋友,个个神情忧虑,有的甚至坐在医院的地板上嚎啕大哭。 邬锦跟着杨侜挤进挂号的地方,她站在他右手边,听他和医护人员说话。 聊了几句,他转身退出去,紧抿着唇。 她急得追问:“怎么了?挂号了吗?去哪里处理伤口啊?” 他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今天的伤者有点多,医护人员不足。” “啊?” “没挂号。” 邬锦说:“这处理伤口的事随便一个护士都可以做的,总不能都去急救了吗吧?难不成就不管其他病人了吗?” 杨侜无所谓:“谁知道呢。” 邬锦觉得这样不行,急脾气上来,下意识道:“要不我去问问。” 她平时处理这种事软硬兼施,一般效果都不错,此时信心百倍地顿住脚步回头,朝刚才那个穿着护士服的医护人员走去,杨侜没拦她,站在原地等,等了不够一分钟,邬锦垂头丧气地回来。 “我不会说这边的话。”嘴皮子功夫完全发挥不了。 预料之中,杨侜点点头,冲她微仰下巴径直朝外走。 “诶,你去哪里,不处理伤口了吗?”邬锦见她离开,连忙追了上去,边走边说:“要不先排队吧,病人多了肯定会有医生来处理的。” “不排。” “怎么能不排呢?” “没看到那么多人吗?蚂蚁搬家一样,还乱成一团。” “那也要排啊,伤口要早点处理,不然发炎就麻烦了,搞不好要命的。” 在她的唠叨中,杨侜已经大步来到了医院外面的药店,邬锦脚步一顿,进门前往店面招牌一看,猜到这是什么地方后也就收回了刚才的话。 他进了门便开始和里面的药师说话,似乎是想叫别人帮处理伤口,但那药师摆摆手,显然拒绝了他。 杨侜转头又出去,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邬锦不明所以,在后头屁颠屁颠地跟着他。 “要不还是进医院排队吧。” “你排吗?” “可以啊。” 然而就算她愿意排他也不愿意等。 “没那时间浪费了。” “什么?” “今天发生这种事,检查站怕是会从严检查,我们今天就去马安。” 邬锦一愣:“证明你拿到了?” “拿到了。”他说着打开后车门,翻他的行李袋。 邬锦听证明拿到后心里,见他弯着身子头探进车里,忍不住:“你要找什么?” 下一秒,他从行李袋里神奇地翻出了一个急救包,里面有无菌纱布镊子创口贴剪刀之类的。 他打开检查了一番:“处理伤口用的。” 邬锦目光从急救包转到他脸上:“你要自己处理吗?” 杨侜想了一下:“你帮我处理吧。” 他的伤口在肱二头肌那里,自己勉强也可以够得着,但自己替自己处理伤口难免会下不了手。 邬锦犯了难:“我不是医学生……” 杨侜说;“简单,取出玻璃,再消毒。” 说的容易,上手可不一定了,邬锦依旧是有点抗拒。 “还是不了吧,万一弄到什么动脉就不好了。” 杨侜哼笑说:“那里要是有动脉,我早就流血而亡了。” 他不想浪费口舌,把行李袋推到一边,自己坐了进去,又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示意她也上来。 45男人看女人,不可能不下流 p o18a i.co m 邬锦只能硬着头皮上车了。 关了车门,把车内灯光亮起,杨侜给她讲解,“……这玻璃比较深,你用镊子取出来,后面再用生理盐水和碘酒消毒,有问题吗?” 她摇摇头。 “那就开始吧。” 邬锦把围巾取下来,又把头发扎起。熟悉了一遍工具后在他手臂下方铺了一层纸,免得血水弄到真皮车座上。 一切就绪后,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拿着镊子和棉签去翻陷入肉里的玻璃。 她猜测应该会有点疼,在用碘酒擦拭伤口周侧皮肤时对他说:“你忍一下。” 杨侜感受着那微凉的触感,忽然道:“我抽支烟吧。” 邬锦略一沉吟:“可以。” 抽烟或许能麻醉些许神经,让他待会不那么痛。 杨侜把手伸进兜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食指和拇指灵活地抽出一支烟放在嘴唇里咬着。 正要拿搁在大腿上的打火机,一只纤细的手先他一步。 邬锦拿过打火机,咔嚓一声,淡蓝的火苗升起,在两人之间摇曳。 杨侜抬眼望着她,她冲他笑,神情带着两叁分讨好,但这讨好似乎又和第一晚的讨好不一样。 他略微一犹豫,低下头,把烟头对准火光,烟丝被点燃,一丝一丝的淡青烟雾冉冉升起。 他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味很快弥漫于整个车内。 邬锦把打火机放回他大腿上,继续有模有样地开始“工作”。 因要给他伤口取碎片,她脖子伸着,中间担心肉眼看不到细碎玻璃,她问他有没有手电筒之类的。 杨侜答:“有。” 邬锦心里感慨,他好像什么都有似的。 杨侜咬着烟,熟练地从行李袋里找出一支小型手电筒,递给她后手指夹着烟伸到车窗外抖落烟灰。 疼痛有,但没有到不可忍受的地步,偶尔他也盯着自己的伤口,盯着她如何小心翼翼地挑伤口的玻璃,伤口血肉模糊,看多了难免不适,他移开目光,扫到她伸长的脖子,那里线条优美而年轻,几缕来自脑后勺发丝垂落在细腻的皮肤上,凌乱但缺不失美感,反而显得前日的吻痕格外的突兀。看更多好书就到:2haitan g.c om 他神情自若地盯着自己战绩,不知为何心里成就感满满,思来想去,或许是出于男人作为雄性生来的征服欲。 “好了!”她终于用镊子取出了一片不太规则的碎片玻璃,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她一心都在他的伤口上,注意到他似乎心不在焉也没多想,只忧心忡忡对他说:“会不会有其他比较小的碎片啊?” “你刚才看到有吗?” “没有……” “那就清洗伤口杀菌消毒。” “行。”她放下镊子,拿起一支新的棉签和碘酒。 他的伤口有些深,她为了彻底杀菌消毒,愣是用棉签沾着碘酒洗了好几遍,洗着洗着忽然意识到伤者过于沉默得有些异常,也许她应该问一下他感受如何。 这么想,她乍然抬眼望向他,却发现他正侧眼盯着自己,手上闲闲地捏着那支燃了半截的烟,任由丝丝缕缕的烟雾散向车内。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微愣。 他刚才心猿意马,目光毫无疑问停在她的胸脯上,终于被抓了个正着。 邬锦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看什么呢?” “可以分散注意力。”他坦荡承认,却没说想还是不想。 “哦。”她挺了挺身子,是早上那副毫不介意的语气:“看可以,但别太下流直白……” 杨侜哼笑一声,“男人看女人,不可能不下流。” 邬锦隔了好半晌才开口:“那你别再让我抓到。” 他不想在口头上落下风:“我没记错的话,你早上也看我了。” “我看你不是下流的看法。” “不是下流的看法,那是什么看法?” 邬锦在脑海里搜刮词语,然而词穷,只憋出了一句:“是不那么下流的看法。” “那我也是。” “你不是。”邬锦一字一顿地重复他的话:“你刚刚说了,男人看女人,不可能不下流。” 杨侜默然无语。 她垂下眸子,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 好在这伤口总算处理完了,她用纱布把他的手臂缠了一圈,然后拿着那些用过的医疗棉签和纸以及玻璃下车,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折回车里,摸着肚子看他。 “吃午餐吗?” “吃。” 邬锦本还想问要不要打包回车里吃,转眼就见他就下了车关上车门,于是她只好咽下了那问话,跟着他一同到附近的小店。 那店是做快餐,客流挺多,杨侜扫了一眼,见还有位置,便叫她一同进去。 邬锦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只坐了一会就出了汗,大吊扇在屋子正中间的上方呼呼地转,如同虚设,倒是角落里的风扇吹来几缕风,不过她依然感觉很热,忍不住提议:“要不还是去车上吧,这里那么热,而且你手臂最好不要沾汗。” 谁料他听了后还是今早的那个态度:“有味,吃快点上车。” 他吃的确实快,但她不行,狼吞虎咽不是她的风格,吃到一半,见他吃完了就放下筷子,“吃得差不多了,走吧。” 杨侜随意扫了一眼她剩的饭菜,没说什么,起身就往外走。 ===== 46报恩? 杨侜说早点出发并不是玩笑话,吃了午餐便去开车,生怕迟了今晚就到不了马安。 邬锦算过距离和时间,就算路况不好,但以越野车的速度,几十公里的路程完全可以在天黑之前走完。 他这么赶,除了担心会被检查站卡,或许还是想把她这个麻烦尽快送到马安,然后分道扬镳的意思。 邬锦对他的感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既感谢他能冒险来救她,又无法真的把他当救命恩人一辈子记在心里供着的那种恩人。 坐在车上思索了很久,她为自己的别扭和不自在想到了一个出口。 “杨侜。”她侧眼看他,郑重道:“今天很感谢你。” 他却一副不想再听废话的神情,“你这话还要说多少遍?”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当时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找我——” 杨侜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打断她:“不用谢,本来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给你收尸的,没想到那几个人那么容易干倒。” 邬锦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那个,你那钱我不要了。” “这么好说话?” “我没那么贪得无厌,也没那么缺钱。” 杨侜有点品出她的意思了:“你是想报恩……” 邬锦身子微动,说:“这次确实很感谢你。感觉和你再要钱有点不太好。” 她太过别扭,想报恩却没有正常人对待恩人的磊落诚挚,看在他眼里有种滑稽的感觉。 他讥笑一声,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想报恩怎么不以身相许?你难不成不知道一个男人想要什么吗?” 邬锦坐在驾驶位上,听到这话呼吸一滞,随后侧头去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并无轻佻。 搞不懂什么情况…… 她嘴唇紧紧地抿合,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后才开口:“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不过,你还是你好好养伤吧。” 要不要跟他发生关系,她也想不明白,以陌生人的关系,她并不会排斥与他有露水情缘,然而若刻意强调报恩,事情就变味了,叫人提不起兴趣。 所以这话一出,她打心里觉得自己高明,她需要的并不是多义正言辞的拒绝,而是足够含糊,说不定含糊着含糊着就这样能敷衍过去了。 这样的处事思维很符合她的精神状态。 杨侜终于抽空看了她一眼,她直愣愣地回视他,盯得他不发一言,轻嗤一声收回视线。 47别没事找事 检查站前排了一条长队,有点意外但也很正常。 依甸镇发生了那么大的恐怖袭击,消息不出一个小时就能通知到全国的政府机关。 检查站加大了检查,于是大路边上排起了一条长队,队里有摩托车有自行车,还有走路的。 杨侜的那辆霸气的越野车有点显眼。等候的时间里有不少人都围过来东看细看,杨侜偶尔应答几句,当做打发时间。 邬锦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又觉得自己像极了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重新把墨镜和围巾都穿戴在身上,一副生人莫近的高冷模样。 那些人和杨侜围着车聊着聊着,忽地听车里的她哼唧几声,坐着也不太安分,像极了被冷落后不满的样子,遂冲杨侜使了眼神渐渐退去,继续等着过检查站。 杨侜重新上车,先看了她一眼,见她抱着手臂,一双墨镜朝向:“无聊?” 邬锦说:“手机没网。” “那就睡觉。” “我昨晚睡了。” 她要是睡得着也不用这么无聊了,眼神四处瞟了瞟,扫过他伤口,忽地道:“你伤口是不是要消毒了?” 杨侜看着她:“邬锦,你别没事找事。” “我这是关心你。” “不需要。”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排在他们前面的人陆陆续续过去,到了杨侜这边,居然被拦下了。 邬锦心里一紧,问杨侜什么情况,杨侜言简意赅:“我们比较特殊,他们应该要跟依甸镇那边通过话才肯放行。” 邬锦点点头,琢磨着又不对:“通话就一分钟,不用这么久吗?” “早上刚发生了袭击,估计忙成一团了,正常,实在不行,再回镇上。” 邬锦想到那公交车,当时自己亲眼见着载满了一车人的公交在瞬间中分崩离析,震撼前所未有,可当时身体极度紧张,没有多少感伤的情绪,这会得空了去回想,难免产生了丝丝悲悯。 她平时自私,不是个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人,心里也不屑,但面对这些集体苦难,再自我的人都忍不住动容。 杨侜见她落寞,以为她担心过不了关,随口就道:“不用担心,我们花的钱也不是白花的,那领导没出事,签的字依旧有效,只要能联系上那边,那大概是能过的。” 至于为什么他确定没出事,因为当时他和那领导站在一处隐秘的地方,两人只是受些皮外伤,真是应了一老话,坏人活千年。 邬锦回过神,“我不担心啊。” 这几日有他在,她的安全感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明知道这样依靠一个人不太好,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只能这样了。 “是吗?”杨侜的脸上分明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嗯。”邬锦含糊应了一声,彼时她靠在车座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在想我还挺幸运的,当时公交车没有停在我附近爆炸,车上刚好有钥匙,下车时我又刚好灵机一动拿上手枪,即使明知道里面没有子弹,但关键时刻还是把人给唬住了……” 这一步一步的,但凡她走错一步可能就已经命归西天了。所以比起那一车不幸的人,她真的幸运太多了,此刻的说话语气都是发自肺腑的。 杨侜若有所思听着,眼神瞟向虚空,等她说完了简单随意的“嗯”了一声。 渐渐的,天边已有日落西沉的迹象,他们依旧被拦在关卡前。 邬锦有些担心,那些人的办事效率低得离谱,他们的等待时间远远超于开车的时间,她沮丧,甚至都做好了重返依甸镇的心理准备。 但事情就是很奇诡,她越不抱希望反而来希望了。 快五点,检查站把他们放行了。 48找酒店 过了检查站,距离马安便不远了,杨侜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高速而不是破败马路,邬锦被颠得有些难受,但知道他在赶路,一路并无多话,听着他放的音乐昏昏欲睡闭眼休息。 进了城区后车的速度降了下来,六点不到,天色未暗,邬锦坐直身子来,望向街道两边人烟稀少的城市。 宵禁时间就快到了,这个时辰应该早就没车去索曼了。 她收回目光瞥向他,犹豫着低声:“那个……能把我放到距离车站最近的宾馆酒店吗?” 话一出,她感觉有点把他当司机差遣的意思,又补了句:“麻烦你了。” 他“嗯”了一声,意外的平心静气问她意见,“环境好一点的,还是近一点的?” 邬锦心里自然是趋向于环境好一点的,这样睡得才没有那么芥蒂,而且安全问题也有保障,此刻见他难得好说话,忍不住和他讨论:“环境好一点的酒店距离车站有多远?” 杨侜心里有数了,几分钟后把车拐进一边,“那就这里吧,距离车站几公里。” 他将车停在人行道,不远处一栋建筑的侧方墙面上挂着明晃晃的“HOTEL”这五个发光大写字母。 邬锦大致扫了一眼门口,那门面装修看起来价格比较大众,但又不至于太低级,她说了句谢谢后拿自己的行李下车进去。 他却待在车上,没有下车的意思,她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隔着挡风玻璃与她相望。 邬锦这才意识到他是要和她分开了。 要说什么吗?好歹相处一场,数秒的时间一晃而过,犹豫间她人已经走到了酒店门口。 她跟他的关系还不到要刻意郑重地告别的程度,人又有懒惰心理,她别扭到最后干脆一扭头,只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算了都走到这里,进去吧”。 到了前台,一问,却是没房了。 她愣了一下。 这结果不意外,就如杨侜之前说过了,特殊时期,晚上还进行宵禁,那些别处城市过来的人在这里都是能住酒店宾馆就住酒店宾馆,免得一不小心就因违规聚众被抓进局子里。 如此一来,这种价格比较亲民装修服务还过得去的酒店就比较抢手了。 邬锦反应过来后,连忙提着她的行李转身,她几乎是跑着出去的,唯恐那向来不近人情的杨侜开着他的越野在转眼的功夫内就离开了。 脚步一塔出大门,目光迅速瞟向停车的方向。 车依旧停在原地,杨侜却拉开车门下了车,直起身转眼,见到她后干脆抱起手臂,闲闲的样子似乎是等着她过来。 她缓缓吁一口气后走下阶梯快步走了过去,到近前了,听到他问:“是因为没有钱吗?” 邬锦刚刚没想到这茬,被他一说才意识到刚刚真是脑子糊涂了,没钱寸步难行,她怎么都应该厚着脸皮问他要点现金才行。 “现金确实没有。”她顿了顿,如实说来:“不过有现金也没用,这里没房间了。能麻烦你再帮我找个住处吧。” 他没多问,下巴一点,示意她上车。 等重新上了车,他又问:“价格高一点的还是低一点的?” 这下邬锦不敢有其他要求了:“有房就行了。” 49别太离谱了! 杨侜哼笑一声,并无过多嘲讽,转着方向盘把车重新开到街道上,他们接连又问了叁四家酒店宾馆,最终在宵禁时间前在一处挨居民楼房的宾馆问到了有空余的房间。 杨侜替她付了钱,又给了她百万佤币,另一种意义上的“百万富翁”,可惜折合成人民币两千多,不过这边的物价水平低,她省着点花足够她去搭车去索曼了。 “我身上现金不多,银行那边估计难取现金,这些天的花费零零散散的我就不算了,有问题吗?” 邬锦听着,摇头,当时说要十万那只是权宜之计,她不至于真缺那十万。 杨侜从口袋里摸索着掏出银链翡翠吊坠,翡翠只是稍微打磨并未过多雕刻,形状如同长条的倭瓜。 “这玉的成色不是很好,但也不算很差,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钱,但好歹值点钱,你拿去吧。” 邬锦瞅了一眼接过,举在头上揣摩。 那吊坠整体偏白,白中透露着淡淡的新绿感,浑然天成,先不管值多少钱,给人的视觉就是极好的。 她习惯收受男人礼物,每次收到都习惯抿着唇笑,神情往往介于狡黠与娇俏之间,眼下也如此:“送我的?” 杨侜沉默了一会,淡声道:“别多想,一场交易,两清。” 邬锦垮下脸:“你就这么喜欢羞辱我吗?” 杨侜不说话,她见他连反驳的意思都没有,也没有了收礼的兴趣,气咻咻地把银链塞回他手里,“你给我这个这个还不如你转点现金,首饰带在身上容易招惹歹徒。” 杨侜说:“行,那你回头给我发银行卡号。” 邬锦深呼吸,口头上不想落下风:“不用了,在车上就说的很清楚,你冒险救了我,你不欠我的,反而是我欠你了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你想要什么都尽管提。” 杨侜听此,忽地轻笑一声,抬眼挑眉:“什么都可以提?” 邬锦始料未及,耳根一热,呆立片刻,瞪他:“别太离谱!” 杨侜无所谓,不跟她拉扯,随即敛了笑,若无其事地揭过这个话题,“马安晚上实行宵禁,你这两天晚上住宾馆里就不要出门了,最近都不太平,免得又出事,白天也尽量不要出去,后天直接去车站搭大巴去索曼。” 邬锦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叮嘱自己,愣了一下,暂时抛却先前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支吾:“你……是要走了吗?” “不然呢?还想让我送你到索曼?” 她确实有过这种想法,算了,不提也罢。 “我意思是,你不待一晚吗?” “我有地方可去。” ===== 小杨今天也是没吃上肉,哎…… 50熟人 邬锦自己一个人拎着行李就上楼了。 那是一间只有几平米大的房间,勉强容纳了一床一桌子,放下为数不多的行李后踱步来到床边。 稍微拉开窗帘一条缝,从三楼往下看,宾馆门口没有车了,视线扫向马路才看到最近的路口前有辆闪着车尾灯的越野车。 等行人一过,那车子便加速扬长而去,没一会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内了。 邬锦放下窗帘,四肢大张地躺倒在床上,看起来全身无力精神不佳,不多时,又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解决晚餐,他留给她好些东西,泡面,罐头,矿泉水和水果,以及压缩饼干应有具有。 她不爱吃那些硬硬的压缩饼干,勉强挑了一桶泡面下楼去朝前台要开水。 吃饱喝足洗漱完便趁早上床睡觉了,今早精神极度紧张,体力也有所消耗,她几乎一躺下就睡了。 只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儿时那点挥之不去的记忆,想醒还醒不来,明显被魇住了。 第二日起来,浑身酸痛不得劲。 她本能地抬起右手想揉揉好似有点落枕的后脖子,意识到右手还没全好又换了左手。 她的情绪还没彻底醒过来,眼神朦胧,望着那没有那么雪白的墙壁发呆。 之所以会梦起以前的事,大抵还是和与杨侜重逢有关,他是与过去相连的那个点,自重逢以来,不管是他说什么做什么,即使是单站在她面前都能让她去想以前的记忆,她实在不想去记忆,过去的事情已然发生,想太多都是在徒劳无功。 但在他离开的这晚,她思绪忍不住跟着他,一不留神就让往事在梦里重现。 “哎……”她叹了口气起身伸展伸展躯体洗漱,精神回复得差不多后她扭着脖子下楼去。 她不喜吃那冷食,也不太想整日待在那简陋逼仄的房间里,趁着时辰尚早太阳还没大展身手炙烤大地,她自顾自地逛到了附近的一条专做餐饮的美食街,心里想打算看看价格再做打算,以便决定接下来的吃食安排,谁料刚逛了几个摊子便瞧见了熟人。 是在依甸镇有过两面之缘的莫莫与李志。 他们相对坐着一张桌子吃饭,桌上搁着几碟菜肴,邬锦快速扫了一眼,那饭菜都已减大半,近乎空盘,想来都吃饱了,此刻正悠然打量着周边各处,偶尔说几句话。 她脚步一顿,心里有了掉头折返的念头又被莫莫的视线扫了个正着。 “诶,邬锦?”莫莫依旧热情地向她招手:“又遇见了,我们真是有缘分啊,吃没吃早餐,一起吃啊。” 邬锦只好走过去,自行叫了一份粥,在等待时间里不熟不冷地与他们客气寒暄了几句,互相了解彼此状况。 依甸镇发生了恐怖袭击,外人都是能跑就跑,她是这么说的,莫莫和李志差不多也是这个理由,毕竟在那里也待了好几天,干脆趁此转移阵地到附近的马安市,马安能落榻的酒店宾馆并不多,他们找来找去,好巧不巧竟然和邬锦同住一家宾馆。 莫莫再次感慨挺有缘的,打量她身侧,忽地问:“对了,你那个伙伴呢?” 邬锦顿了一下,说:“他有事去别的地方了。” 李志沉默着听杨侜不在,又想到了那个关于两人身份猜测,心里暗说了句果然如此!现在男女关系复杂,他作为男人更为感同身受,不过眼下只是暗暗得意地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51不老实 “既然如此。”莫莫听到她只一个人,邀请她:“要不要和我们一同去逛景点啊,这边有个景点,听说门槛都是玉石做的。” 说到玉石,邬锦无可避免地又想起了杨侜要给她的那条吊坠,也不知道值多少钱,随之涌来的,是杨侜的那些叮嘱。 他在处事方面的谨慎对比莫莫的吃喝玩乐,好似身处两个不同地方似的。 “不了,我身体不舒服。”邬锦不想暴露自己没有护照的信息,只暗示了下自己来例假了,不然要真出事有个三长两短都没法喊冤。 莫莫遂打消了邀请她同行的心意,见时间差不多后结账,就此与她分别。 他们叫了辆三轮车,等车驰离了那摊子稍微一段距离后,李志才打开了话匣子放开唠叨:“我就说他们俩不是正常关系了,肯定是半路勾搭的,还不让我拍视频,见不得光的关系才这么应激。” 莫莫说:“老李我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八婆呢?” 李志:“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你管别人,就不允许别人看重隐私权,不想被拍摄啊。” “看重隐私权那也可以好好谈啊,应激得一上来就动手就不正常。”李志对于那日被落下面子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别说了,以后都见不上面的人值得这么絮絮叨叨吗,像男人嘛?” “行,不说了。” 恐怖袭击的新闻并未影响大众的日常生活活动,宵禁过后的白日街道愈发的人流拥挤,或为了忙活生计,或无所事事地出来闲逛,喧闹里混着人声,人声。 莫莫到了地方后精力无限地到处逛逛,李志拿着相机勤勤恳恳地跟在后头,既是旅行又是工作,累并快乐着,两人都汗流不止,不过都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皮肤早已晒成不一样的颜色。 逛到一处奇奇怪怪的巷口时,李志忽地从屏幕中抬起眼,望向远处的洗浴一条街,距离有些远,但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怎么了?”莫莫问,下意识回头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见到了杨侜。 杨侜的身高和体形本就容易从人群中吸引目光,更不用说是换了黑色老头汗衫露出有型的肩膀,右臂上的薄纱也格外显眼。此时他闲闲站在一家洗浴店前和一个穿着打扮都有些风凉的女人相对而立,不知道在聊什么。 李志生怕她看不清楚,指给她看:“看到了吗?那个男的是不是邬锦的那个……同伴?” 莫莫低声说:“看到了。” 李志咋舌了一声:“我就说这人不老实来着,刚和邬锦分开就勾搭上其他女人了!身上还有伤吧,都这样了都在想着那点事!” 他已经忍不住暗暗为那个留在小宾馆的女人打抱不平了。 大多数人对长得好看的人都自带一层滤镜,莫莫也如此,更不用说那天的事让她的心里暗自对那个男人产生了 那么一点高看的想法,眼下忍不住替他反驳:“说不定是朋友呢?或者是路人,路过问路呢?” “怎么是朋友,还路人你没看到旁边隔着几米距离站街的女人吗?”李志忽然来了兴趣:“诶,要不我们过去瞧瞧?” 52关于性 吉姝惠转身,小步往里走,杨侜掐了烟,对周边投来的打探目光恍若未见,低头,径直跟了进去上楼。 严格来说,这是他第二次来找她,第一次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大约十年前,那时他还只是二十出头很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跟他差不多的男人凑在一起不讲浑话都不舒服,仿佛空气里都是催情的药物。 但于他来说,全然无反应也不接话,如同老僧入定,因此时常被人戏谑老和尚,更有人半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喜欢男人,不然怎么一副不近女色的禁欲模样。 他表面不显,心里却无法淡定,在很早以前,当他处于青春期的年龄,他同样和那些毛头小子一样亢奋,全身上下都有肆无忌惮的激情,见到了美女海报会多瞧上几眼,见到心仪的女学生挪不动脚步,还常常反锁门,躺在发旧的床单上开始性幻想自慰,渴望肌肤相触渴望温存渴望融为一体。 那时,性在他心中美好又神秘。 直到一个周六下午,天气炎热,为生计忙碌的大人昏昏欲睡,只有小孩不知疲倦似的像个老鼠一样从一家窜到另一家。邬锦便是其中之一,她冷不防进了他家,不到一分钟便从他家飞一般跑出,大着嗓子向邻居重复播报一条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骇人见闻:赤裸的应茂德把同样赤裸的应盼朵搂在怀里。 起初众人以为她胡说,毕竟邬家和应家向来不和,大人之间的不和也影响了小孩的相处之道,不过这则听闻很快得到证实,他母亲张秋荷当天在众人的异色中回到家,往后的几天都闭门谢客,却歇息底里地发疯,争吵声从此不绝于耳。 一个妻子怀胎十月生了个女儿,与丈夫一同为女儿取名应盼朵,盼朵盼朵,意为在两人的期盼中降临世界,应侜完全能感受到妹妹被全家人呵护,他若是与她发生了争执定会被告诫哥哥要护着妹妹,让着她一点,不过他很清楚那是出于对弱小的呵护,并非是偏心。 偶尔他也不会不服提出异议,常常会被驳回,等到了上学,他又会口硬心软地放下那点争执矛盾,乖乖的替妹妹拿书包,在母亲的叮嘱中做一对和睦的哥妹,在学校还为妹妹调解同学矛盾,即使这样被对面的人气呼呼地反击说他不要脸以大欺小。 这一切事情都在那个周六下午的时间节点开始发生了变化,当他亲耳听到应茂德义正言辞地说出“女儿上辈子是父亲的情人”时,父亲这个角色乃至所有人都忽然变得面目全非,他为性构想的美好世界里出现裂痕,又或许性本来就不是美好的,它只是在他成长中逐渐显露出原本就丑陋不堪的一面。 他恶心犯吐乃至自我厌恶,从此不再开始自慰,不再开始性幻想,完全将自己和生理欲望束缚在囚牢里。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完全提不起性趣,短时间内他没放在心上,随着年龄渐长,往事隐在记忆深处不再折磨他,他才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的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健康问题。 出于某种可笑的念想,第一反应不是去找医生,而是去了眼下的这条街,当时巷子还没修得这么的富丽堂皇,路灯都没有几盏,他借着屋檐下的灯光从巷头走到巷尾,最后挑了个模样和身段都位于上段的女子,价格也没问就让带路。 进了房间,女人脱了衣服,赤裸地站在昏黄的白炽灯底下,身段巧夺天工,皮肤光滑如凝脂,脸蛋又正当处于清纯和妩媚之间,他定定看了好半晌,四肢却僵硬着不动,女人靠了过来,手往下摸,随后一顿,心里吃惊,不确定似的抬眼望他。 虽然他模样长得好,但女人觉得依旧有必要提醒他关于价格,于是低声道:“不同的服务价格不一样的,帅哥。” 当时已经改姓的杨侜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听她说什么,在她脱下衣服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一切都必定会徒劳无功,他不想自取其辱,平静地从钱包里掏出钱放到桌子上,又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他步子迈得大很,转眼就消失在门口拐角处,好似从来没有来过,只是女人的幻觉。 但桌上的钱实实在在地提醒女人确实来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男人,她走过去,拿起高于平时价格的钱傻眼了,本来见他年轻还担心自己受罪,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的峰回路转,但他走的那般急对她全无有丁点欲望的样子又忍不住怀疑自己不够魅力。 思来想去猜测可能是自己胸乳上还有上一个客人留下的手痕让他心生隔阂,以至于不能行人事,这倒算了,偏偏他还大方地放下几张钱,叫她往后很长一段时日里整颗心都没有收回来。 53洗浴店老板娘 女人叫吉姝惠,彼时她已经成为了一家洗浴店老板娘,手下管理着几个人,换了另一种方式做“生意”,为人处事也更为圆润成熟,可眼下与他不期而遇,依旧有些心悸和无所适从。 上了楼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进去,她的目光极快地扫视屋内,有几件衣服乱放在床上,她不着痕迹地拿起塞到床头柜里,又稍微收拾了下化妆柜。 回过头,望着站在玄关处的男人,吉姝惠笑问:“大哥,要先洗澡吗?” 杨侜在她几步远外:“你有裙子吗?黄色裙子,挂脖。” 吉姝惠连忙道:“有的,不过是吊带的,可以吗?” 这话一出她暗骂自己定是糊涂了,若是其他客人,她哪还会这样一板一眼地回问可不可以,搞得像在卖衣服似的,既扫兴又没情趣,随便娇嗔地说一句“讨厌”都比这好。不过在他面前,她好像又做不到那般不正经地调情,一言一行反而拘束起来。 杨侜隔了半秒说出一个字:“换。” “嗯。”吉姝惠本来想在房间里就换,稍一犹豫改了主意,觉得还是在浴室换好出来留点神秘比较好。 她从衣柜里翻出黄色裙子去卫生间,换好走出来站到他面前。她身材婀娜,保养得好,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不逊色。 杨侜直直望去,神情不惊不喜:“说些话吧。” 吉姝惠再次暗骂自己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怎么总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她反应也快,当即勾起嘴角柔笑,冲着他问:“这裙子的颜色好看吗?” 女人心思是敏锐的,从他的话中提取到了关于颜色的关键词。 杨侜的目光从淡黄的裙子移到鲜红的唇,又从唇移到裙子,久久没回应,好似失去了对基本审美的认知,亦或者变成了色盲,不分红黄蓝。 他整颗心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丝毫无对情欲的渴望,更不用说身体反应了。 离开邬锦后,作为一个男人他无可避免地会去想下半身问题,这是刻在男人基因里的东西,他急迫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救,有的人穿着黄色裙子出现在夜间的酒店,他即使没有上手但一扫而过时内心里已经将那条轻佻的裙子剥落,有的人义正言辞地喋喋不休他会恨不得吻上去将那些伤男人自尊的话悉数吞落。 而这里有的人包括其他人吗?还是仅限于某个人? 他像是个刚登上新大陆的冒险者迫不及待探寻未知的秘密,而方法依旧不是去看医生,而是简单粗暴地去找其他女性。 可眼下,他脑海里却充斥着十几年前的巷子,十几年前的一家四口,以及在那里发生过的肮脏龌龊事,他对那穿着黄色裙子的女人完全无动于衷。 一切都明了了,甚至不用等到房间里的女人脱下遮羞的裙子展示女性天然的魅力。 他依旧放下了钱,在女人的错愕眼神中转身离开。 他走的太快,生怕记忆追了上来,但其实往事早已在时间的废墟中织成一张蜘蛛网,在恰当的时机便兜头将人拢住,叫人溺于其中苦苦挣扎。 56睡熟了就过去了 “应茂德……你个畜生……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连女儿你都碰……你是不是都想让我们去死啊……我们这个家都被你毁了!” 他稍微顿了下脚步,女人的叫声像蛰伏了一整个荒芜冬日的尖茅尖笋,尖锐得从头骨中破土而出,带出血水和诅咒。 冷汗和热汗交杂,不到一会便浸透黑色汗衫。 记忆里中年男人不语,一昧坐在客厅角落里抽烟,被逼急了,跳起来,操起椅子甩在地上。 “嚷什么?!想让邻居都知道吗?!” 张秋荷被气得全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待到深夜,张秋荷捂住脸,依旧无助地坐在地板上,口里重复地低喃着:“我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你还不如叫我去死?” 袁梦葵站在门口外面敲门询问:“秋荷啊,怎么了,这么晚都不睡,怎么哭了?” 悲伤欲绝的张秋荷回过神,强撑着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去开门。 “没事。”她出于对女儿的维护对外人绝口不提。 袁梦葵不走,目光往屋子里瞅:“我家那个女娃一回来就跟我说你家男人抱着朵儿,是真的假的啊?怎么回事啊?” 这两个女人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斗了小半生,从工资穿着、房子面积比到下一代,这边张秋荷自豪儿女双全,那边袁梦葵生不出儿子便说自己女儿长得水灵以后定是当明星的料,张秋荷买了件大衣,袁梦葵隔日就在街头与人说还是棉服好,不容易脏也不会起毛,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眼下袁梦葵那状似无意的询问,却让张秋荷心里犹如针扎。嘴唇颤了颤,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强颜欢笑:“假的,小孩子没大没小乱说话,夏天热,光膀子吹风扇呢。” 往事在日复一日的漫长时间中并没有朽化成土烟消云散,反而被塑成棱角分明的砂砾,藏在鞋子里藏在心脏处,叫人行走难安呼吸困难。 又另一个画面。 路灯的昏黄光线透过老旧的窗户撒进屋内,少年的应侜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 “侜儿,你好好睡个觉啊。”张秋荷坐在他床边,神情虽有憔悴,但已不复那些时日的奔溃和歇息底里,反而意外的温柔,比以往更甚。 “嗯。”他应道,望着母亲离开。 “快点睡觉啊,睡熟了就过去了。”张秋荷关上门再次叮嘱,离开时眼底闪过某种决绝,他没注意,口头应下后却没有睡觉。 等母亲一离开他便迫不及待爬窗离去,应盼朵这几日放学回家都悄悄和他说不想上学,一问什么原因她都不肯说,他叫人去打听才知道她班上不少人经常议论她,向泽宇那小子尤甚,带着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当面问她邬锦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叫了几个兄弟在台球厅找到了向泽宇,向泽宇刚好打了一杆球进洞,抬头见到他站在门口丝毫不怂,反而挑衅十足地说道:“哟,你是应盼朵她哥吧,你妹怎么了,问她点事像个哑巴一样……” 他眼底泛红,冲了上去,一拳呼在向泽宇的脸上,周边的人有不少是和向泽宇玩的好的,哪能这样见向泽宇被打,热战一触即发,两拨人在小小的台球厅打的不可开交,双方谁都不服输,老板扯破喉咙都没用,报警叫警察过来才勉强阻止了这场打斗。 从警察局出来,他鼻青脸肿地往家走去,心想要怎么找借口才能跟母亲敷衍过去,不知不觉走到了巷口,但却只见到了火光冲天的家。 原来,早已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秋荷放煤气自杀,把应盼朵和应茂德也一同带走,只有他,因在外打架躲过了这场火灾。 杨侜大步离开洗浴店,即使脑海混乱,心跳紊乱,肠胃翻滚,但脚步依旧走得又快又沉,宛如脚下生风似的,完全看不出异常,可若是近距离被他凌厉的眼风扫到却是发现他的眼神阴森得可怕,莫莫和李志那时正蹲守在门口,与他擦肩而过时没来由的呼吸一滞。 日头的光线穿透稀薄云层洒落大地,晃得街道上的行人习惯性眯起了眼,被晒得不舒服了便嘀咕几句,而后继续朝着前路行走游玩。 杨侜走到自己的车边,回头四顾,行人、建筑和各种声音构成一副人间繁华景象,他们越热闹,他就越漠然,好似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早就失去了享乐的能力。 他拉开车把上去,猛地关上车门,单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他在车上坐着抽烟,一支烟接着一支烟,青色烟雾弥漫于整个车内,把脑海中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驱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动车辆,径直开向藏在居民楼之中的宾馆。 58老子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邬锦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正要躺下继续睡午觉,一整天无所事事,只能这样躺床上打发时间,谁料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在第四声即将要落下的时候,她冲门口处扬声:“谁?” “我。”外面的人哑声应了一个字。 是杨侜。 邬锦从床上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向门口,在距离一步之远时,脚步却不觉顿住。 默了半秒,她凑到猫眼上,只见到男人黑色无袖汗衫,不见全貌,他挨门挨得太近了。 “有什么事吗?”她清了清喉咙,隔着一扇门问。 “开门。”回应她的只有干脆利落的两个字,带着一种不容她拒绝的专断。 邬锦抿着唇沉默了一会,隐隐听到了他一呼一吸的气息,微妙地颤动空气,然后从缝隙里流窜进来,老旧的棕色房门除了阻挡视线,好像什么都没阻挡。 咔哒一声,她终是扭转门把手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他站在门口边上,宽大的身肩堵住她的视线,他周身的气压低的惊人,冷得也好似从冰川时代里走出来的不知名生物似的。 她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正琢磨着再次问有什么事情时,那人抬眸,直直地望着她,眼风带着扑面而来的凌冽和压迫,激得她一时失语,只呆呆看着他,细看之下,他眼里又似乎暗含某种悲戚的神色。 “你不应该给我开门。” 他眼神过于直白,眼角眯起的弧度像极了来自雪山的饿狼,她无法忽视,然而她却鬼使神差地说了句:“进来吧。” 她把门拉开了一点,侧身让他进来。 他也不客气,大踏步就迈过了门槛,身体擦着她的手臂往里走。邬锦轻轻将门合上,把门反锁,刚要回头时,他不知何时压了过来,胸膛沉沉紧贴着她的背她的臀,一双大手拦腰按住她的身板,让她无法动弹。 她也无力挣扎,一颗心跳动得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身体的接触让背部泛起了微小的颤栗。 “邬锦……”他凑到她耳边,唇贴着她的耳朵,“老子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说着话时,他手上力度越收越紧,仿佛要把她揉进怀里似的,呼出的气息混乱又灼热,烫得她耳根发红发热。 邬锦虽有预感,但身体还是很不争气地有些发软,她张了张嘴,总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不让自己过于任人揉捏,可当时自己一定是被箍得有些缺氧以至于脑子不清醒,不然无法解释自己为何鬼使神差地回了句:“巧了,我也是。” 身后人一顿,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轻轻笑出声,邬锦觉得他笑得有些叫人捉摸不透,刚要问个究竟,他将她转了过来,低头含住她的嘴唇,又勾着她唇轻挑慢吮。 这次他吸取了上次教训,克制了许多,没有像上去那般横冲直撞,一通猴急操作下来是发泄舒服了,但却好像少了下来。 她对他慢下来似乎很享受,还比想象中敏感,没一会便双手揪着他的衣衫,闭着眼缩在他怀里像只小猫一般若有若无地轻哼,混在吮吸低喘声中搅拌成浓得抹不开的春药。 他听着,气息在不知不觉中混乱,不觉将她抵在门上叫她动弹不得,不觉从衣摆下伸手进去轻揉慢捏,稍一不注意,重重掐了一把她的浑圆胸部,待她吃痛叫出声后才回神,堪堪停住手。 他贴着她额头,克制着从她唇上抽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一把抱住她往浴室里走去。 59浴室把戏 房间本就小,浴室只会更加小,两人一下子站了进去,逼仄得连转身的空间都得叫对方退让。 杨侜自若地取下花洒,随意塞到她手里,“帮我搓洗。” 迎着她的疑惑眼神,他补充:“我手臂受伤了,不能碰水。” 那暗中之意就是:我替你受的伤,你无论如何都得帮我洗。 邬锦迟疑了下,让他先脱衣服,她则拿着花洒站在一边旁边,他身材好,平滑结实的肌肉一露,浴室如逢毕生辉,只是她耳朵倒红上加红,先前她注意都在他的下半身,这会近距离地观看才发现他的腰好像有些细,当然,那是相比他的身材来说,而不是拿和女人的腰对比。 杨侜脱最后的一件时,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稍微顿了顿,不过还是当着她的面大大方方地扯开脱下。 她目光忍不住下移,从表面来看,他的阴茎起码是勃起了的,硬度也足够能进入,比前两次都要好,但离那种血脉偾张的硬度还有点距离,据说有一种说法若是阴茎太大有可能导致充血不足从而影响硬度。 她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一度想问出口又觉得太扫兴便止住了这个念想。 待他脱光后,她拿起花洒给他喷水凃沐浴露,中间小心翼翼地避开他手臂,浴室内水雾蒸腾,没一会人就被熏得流热汗皮肤发红,她担心他伤口会被热汗润湿,只想搓洗结束尽快地出去吹空调。 说是搓,其实以她那点力气更像是摸,她自己也意识到这点,万般不自在,越这般,她的动作更快,拿着花洒使劲给他冲洗。 不多时,头顶传来他略带嘶哑的低声质问:“你洗澡只洗上面的吗?” 她没作声,心虚般拿着花洒继续往下,视线扫到那膨胀的一大条时,稍一犹豫才抓了上去,五指合拢,用力握紧,正想着怎么个洗法时,耳边传来某人压抑不住的闷哼一声。 她怔愣着抬眼,隔着朦胧雾气与他对视。 他眯着眼,抬起那未受伤的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姿势和眼神都堪称俯视,“继续洗。” 邬锦整个身子都有些发热了,被水汽一熏,热上加红,她暗暗舔了唇,垂着头继续搓洗、挤压、握紧,如此重复动作,一时也顾不上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了。 她何曾做过帮男人洗阴茎这种尴尬事,当下是真的想快些结束。于是埋头加快速度,杨侜出奇的享受这样阴茎被抓着玩,一度浴火高涨,偶尔喘上那么几声,注意到马眼处兴奋得分泌出白净粘液后才有所警觉。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气息,俯身凑到她耳边,哑声颤动鼓膜:“你故意的吧,嗯?” “嗯,故意的。”她挑衅道,眼眸依然是垂着,手却已经慌乱松开那要紧处,无处安放,只好随意移到结实的大腿外侧,轻轻揉捏。 杨侜垂下眸扫视那已经勃起的阴茎,心想该洗的都洗了,继续这么挠痒般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于是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花洒:“差不多了,到你。” 水流对了一个方向,热水淋身,薄薄的睡衣被淋得半透明,没穿着内衣的她被烫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双手护在胸前,低低叫道:“我自己有手!我自己洗!” “嗯,你洗吧。”他这么说,却一手拿着花洒站到边上,直直地盯着她,嘴角隐隐带着捉弄和挑衅的笑。 邬锦站在地板上,水流顺着衣服湿透皮肤,一颗心砰砰直跳,胸膛起伏,身体由外到里热了起来。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好似被衣服布料紧紧缠住了似的,叫她难受,一个劲儿地暗暗吸气呼气,偏偏他直直地看着这样的她,叫她无法自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一咬牙,还是脱了衣服,光溜溜地站在地板上,侧身对着他自顾自地搓洗,但因有他在,搓洗的动作却是无论如何都别扭不自在。 视线一暗,他走了上前,一直垂着头的她忍不住抬起头,却见他把花洒挂到墙上,随后眼神不明地瞅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他一走,浴室的氧气似乎都变得充足了起来。 邬锦松了一口气,原本搓洗的动作终于变得自然了起来,她转过身,对着花洒冲下来的水流抹了一把脸,又快速地搓洗身体。 谁料那人去而复返,更是顾不上伤口径直走进水帘中,她始料不及,待反应过来时,腰部已经被按住,戴着薄膜的阴茎强势挤进她的臀缝间,气势汹汹地要往她更深处侵城掠地。 60呜呜小穴被打了 sey uw en.c om 她晕乎乎中难得有一丝清明,提醒他:“你的手——” 男人却是精虫上了脑了,回应她的只是一记长驱直入,以及大开大合的操弄,男人压抑了半天的狂躁在那湿滑的软肉中尽情释放,搅出发白的浓沫。 缺氧感再次降临,邬锦咽了咽口水,在水汽缭绕中大口喘息,视野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叫人分不清所处何处,她的身体被他压得渐渐前倾,如浮萍一般随意摇晃,只有臀部被死死扣住,被迫乖乖承受那打了鸡血般的阴茎的直进直出,偶尔温柔了下来,打着圈似地碾磨那被撑大的洞口。 她堪堪用双手撑在墙壁上稳住身体,中途他关了花洒,没了水流声,逼仄的空间里瞬间都是她的大力喘息回声,她听得脸红,一时不适应,咬着唇刻意压制了些。 他察觉出她意图,从身后使坏地顶她,“叫啊。” 她不叫,他耸着臀部,又伸出手绕到前面,寻到唇缝中间的阴蒂,取了两人连接处的淫靡液体大力涂抹,待她终于忍不住再次张口发出长长的呻吟时,他如受鼓舞,凑到她耳边,哑声问:“舒服吗?” 她哼哼唧唧不想答,阴唇处惹来一巴掌,他带着粗茧的手时轻时重地拍着,轻时时像抚慰,重时像惩罚。 她伸下去想拿开他的手,却被反手握住手背,一路牵着往下摸到交接处,他的阴茎深深埋在她的洞口的,她感受到一片湿滑。 “你摸摸它……你再摸摸它……”他的恳求来自耳边,语气带着莫名的固执。 硬得如同凹凸不平的石头,青筋擦过手心,激起微麻,她实在受不了,无语哼唧了两声说是怎么都不愿做出这般在她腿间摸他阴茎的事,强势地抽手离开。 他惩罚性地低头咬住她洁白圆润的肩膀,愈发不管不顾地冲撞,逼仄的浴室实在又小又热,两人身上都沁出了不少的热汗,杨侜忽地想到她怕热,使坏似的搂住她的上半身,一路抵住她从浴室出到床边。 邬锦的双手双腿再也没有支撑的力气,见到了软床便直直趴在床上,却被他翻了个身压着分开长腿,湿得不像话的阴唇完全地露出,他沉身,深深地将阴茎埋在里头。 那充实感觉激的她闷哼一声,脊背拱起,敞开的双腿绷得紧实,却被迫敞开无法合拢。看更多好书就到:q ing gu shi.c om 这样的姿势让她的心里的羞耻感上升到极点,她私底里认为,拥抱、亲吻都不及这样亲密,而以这样的方式与对方结合,将自己展露给了对方,总能让她感觉整个人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自己,一半是对方。 她在浴室里被折磨得狠了,被他这般压着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他睡在她旁边睡得格外的沉。 ==== 有点写不下去了…… 58被操肿了 床是单人床,宽度大约只有一米二,他一个人霸占了一大半,她此刻的姿势有点像被揽在他怀里,肌肤与肌肤相亲,小腿与小腿相迭,她耳边能听到他缓慢深沉的呼吸声,背部能感受到他紧实的肌肉的压迫感。 一切亲密的行为让她无法适从。 想了想,挣扎从他怀里起开下床,她全身赤裸,皮肤上不少淤青,胸口上还能感受到残留的已干涸的口水,欢爱的痕迹过于明显,她赶紧翻出衣服裤子穿上,穿内裤时无意瞥见腿心的红肿,心里愈发羞耻,赶紧套上。 整具身体酸痛得无以复加,她不知道昏睡过去后被折磨了多久,这个疑惑在瞅见垃圾桶里的几个套套后有了答案,虽然不是每个套都有液体,但起码代表他都用过了。 她扭头看床上的某人,试探着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纵欲成这样,睡得死沉死沉的并不奇怪。 他今天不需要做多余的前戏便已经硬起来了,估计是因为这激动得难以把持,拼了命似的拿她开涮。 妈的,这就是男人,只顾着自己下半身的快乐,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君子之风,她忍不住又暗骂起来。 走动间肿胀的阴唇摩擦,不适感很强烈,肚子也早就饿了,身心皆累,终是站在床边推了他几把,俯身把他叫醒。 杨侜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叫声后睁开眼睛,迷离的视线里,她气色红润,水润的嘴唇一张一合。 “起床了,再睡就到宵禁时间找不到饭吃了。” 她的声音如在天边,飘飘然的,他的思绪还处在梦境和现实之间徘徊,打了个哈欠,手不觉探出被子,想都没想一把拉下她,翻身将她压在床上。 天旋地转,邬锦被吓得低呼,双手直直抵住他的胸膛,这人怎么比刚开荤的男的还可怕,丝毫不怕精绝人亡。 “别——别——不能再做了!” 叫声被吻住,反抗无能,他把持不住,压着她又吻又摸的,喘气声里尽是毫不掩饰的纵欲感,她听得胸口鼓胀,心想可能是真的疯了,竟然觉得他这般喘气有别样的性感,脸上在胡思乱想中迅速飞红,喉咙发干发紧,好在理智战胜了冲动,在被摸到她腿间的红肿软肉后她痛呼出神,使劲拍打某人的赤裸胸膛。 “你给我起开,我不舒服!” 男人这才回神,片刻后将人松开,翻了个身起床,背对着她慢条斯理地穿衣服。 邬锦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服坐起身,缓了一会后,依旧还是觉得他有点过于自我了,使了劲似地要操弄她,她是人又不是飞机杯,哪能禁得起这般操弄,越想越气,气咻咻地转身,瞪着他的背影质问:“你是不是疯了?” “嗯,疯了。”他不否认,穿好衣服,回过头,语气已经复归冷静:“要不我下去给你买药膏?” 她一时没反应,待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拿起枕头砸了过去。 杨侜抓住了枕头,神色严肃:“我是认真的。” “滚。”她没给他好眼神。 他耸了耸肩置若恍闻,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后抬头看她:“到时间吃饭了,下楼吃?” 59我现在能硬了 两人在楼下找了家店解决晚餐,吃完饭他依旧跟着她,邬锦见他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心里感觉有些奇怪,两人在经过他停在路边的车时,他甚至还去拿车上的行李。 邬锦看得满腹疑惑:“你今晚不去别处了吗?” 他动作不停:“没有地方可去。” “?”邬锦抱着手臂站在一边,闲闲道:“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而且他若是没地方可去,那昨晚他去哪里了,她还不至于这么没脑子,他肯定有熟人在这这里。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邬锦大胆猜测:“是不是被朋友赶出来了啊。” “不至于。”他没再答,反正就是铁了心要拿行李上去。 邬锦若有所思跟在后头,上楼进房后他便开始忙忙碌碌,一会洗衣服下去干洗,一会朝前台要了新床单换。她静默坐在一边,在他大开大合地抖落床单时,忽然若有所思看着他,慢声问了句: “杨侜,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杨侜闻言停顿动作,扭头看向她,只见她坐在桌子上,下巴微仰,一副暗含得意的神色,全然没有少女少男怀春的羞涩之意。他轻轻一笑,片刻间神色变得极其不玩味:“嗯,确实喜欢上你。” “很多男人都喜欢我,多你一个也正常,你不用嘴硬。” “那那些男人有没有告诉你,他们想你时都是在幻想你光着身子发骚的模样。” “你自己龌龊就把所有男人都这么想罢了。” “要不然呢?总不能男人喜欢看你是图你娇蛮任性不讲道理,图你为钱出卖身体?” 邬锦脸色一变:“你又开始了是吧。” 杨侜平心静气,尽量避免与她吵架:“你别生气,我问你件事。” 邬锦预感问的不是好事,直接拒绝:“别问。” 杨侜转过身,直直看着她:“你平时很缺钱吗?” 邬锦:“不缺。” “家里有人生病吗?” “没有。” 杨侜循步渐进:“那为什么干出卖身这种事?” 邬锦难以开口,转念一想,她不还是,豁出去一股脑便道:“我刚跟上一个富二代男友分手,他撇了我去结婚,mini姐跟我说那晚我去见的是银行行长的儿子段信然,这么说你懂了吧。” “懂了。”他点头,神色平静:“你想再找一个金主。” 邬锦说:“我真以为那肯尼是富二代,他付了机票钱付了陪玩的定金,小几万呢。” “富二代?”杨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肯尼?” “有什么好笑的?” “你的反诈骗意识很淡薄啊,以为富二代满地走吗?” “谢谢你的提醒,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是我遭殃了,挨过了这关说不定前路坦荡。” 杨侜这么跟她说:“肯尼他就一个亡命之徒,跟我一样,最多有点小钱,不过平时都花在嫖娼吃喝玩乐上了。” 邬锦眼皮一挑:“你也是吗?”她顿了顿,“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硬不了。” “我现在能硬了。” “那恭喜你啊。” “违心的话不用说。” “真恭喜。” “那要不要再来?”他微抬下巴,有些无赖地向她使了个眼神:“一个晚上很无聊呢。” 60别招惹我 邬锦翻他一个白眼,一场莫名其妙的对话就此结束,他若有若无地看着她,那再正常的眼神在她眼里变味了,而且她鲜少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过夜,一想到今晚便坐立难安。 她起了赶他走的心思或者干脆叫他去开新房,奈何赶不动,她放狠话骂他不要脸死皮赖脸缠着自己,他一听,平静地回她:“这是我开的房间,钱也是我付的。” 他说的没错,确切的说,目前所有的支出基本都是用他的钱,邬锦的底气就这样被打击得没声了,是人就有硬骨头,她不服气,一咬牙,当着他的面,开始满房间地收拾她的行李。 杨侜瞧着,等她收拾差不多后走过去,将她拦在床头柜前:“大晚上的去哪?” 邬锦抬眼,一字一顿地说:“我去开新房自己睡。” 杨侜说:“宾馆没房了。” 邬锦不信:“你怎么知道?” “下午时问过了。”他见她神情有所松动,赶紧把她那袋行李夺过,放到一边,“都睡了一个下午了,再睡一个晚上又如何?” 邬锦呵呵了两声,斜他一眼:“你是不是又想沾我便宜?” “你当我是铁人吗?”他笑一笑:“卖力耕种了一个下午,现在真的是一滴都不剩了。” 邬锦现在听他说话就是觉得哪一句都冒犯到她,当下不管不顾地从床上捡起枕头朝他砸过去。 杨侜被砸了个正着,只觉不痒不痛,嬉笑着将枕头连带着她一同搂住,劝说:“别折腾了,这么生气总不能是我下午没有伺候好你吧。” 这人说话简直越来越耍赖了,浑话信手拈来,她都睡过去了何曾叫他伺候了,要讲真的话,自己还是吃亏的呢。 邬锦推开他,极其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但总归顺势下坡,打消了拿行李出走的意图了。 当晚,两人就这么一床二心地躺在了一张一米二的小床上,松软的被子底下手臂挨着手臂,小腿碰着小腿。 邬锦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翻来覆去地折腾。 折腾到最后,她唤他:“你睡了吗?” 杨侜说:“本来要睡了,被你吵醒了。” 她默了一会,像是下决心做一个决定。 “我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反正我是不会喜欢你的,这几天的事就当做是一场艳遇好了,谁都不吃亏,谁都不欠谁的。” “嗯。”黑暗中传来男人低沉的一声,话少得像是从未开过口。 邬锦怕他听不懂,再次重复:“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他轻笑,不以为意道:“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男人看待女人就如同衣服,用久了扔掉眼都不眨的,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什么甜言蜜语什么海誓山盟都是为了那一瞬间的爽。” “你可真是敢于自我批判啊。”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觉。 被折腾了一个下午,身子酸痛,没有东想西想后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第二日,邬锦还在睡梦中时便感觉到下身似乎凉飕飕的,潜意识里隐隐察觉出她的裤子被褪去,双腿被屈起大大分开,心里吃惊,赶紧使劲地睁开眼。 此时天色处于黎明破晓之际,窗帘拉了个紧实,只有些许光线从缝隙里透进来,房间依旧并不明朗,邬锦眨了眨眼,适应昏暗的光线。 被子堆迭在上半身,双腿确实被打开,杨侜跪在她双腿间,垂着眸,如深潭般的黑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下半身,瞧不出猥琐之色,反倒是神情严肃,堪称一本正经。 邬锦不自在,本能地合拢双腿,轻声呵斥他一句,“干什么呢?我还要睡觉呢。” 他不阻挠,俯身凑过来,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凝视着她的面庞,“怪不得不用药膏,恢复那么快,不过还是肿得像个馒头。” 邬锦听到他的浑话脑袋一轰,想都没想,对着他下半身就是抬起脚,却被人一手捏住脚脖子向两边分开,男人结实宽广的身躯欺压上来。 杨侜伸出手掌揉着那里,不一会儿顿了顿,眸光晦暗不定,“这么快就湿了啊。” 邬锦怒气压过羞耻,胸口起伏不定:“放屁!” “是吗?”他寻求验证似的伸进去,在更深处处刮出一道白色透明液体,他竖起手指打量,轻声笑了:“实话实说而已。” 邬锦百般蹬腿,终于得以挣脱,麻溜地坐起来把内裤和短裤提上去,思忖着强调:“我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像你,没反应!” 她说着,视线忍不住扫向他下半身,在见到那似乎隐隐支起的帐篷后堪堪收声。 “你现在最好还是别招惹我。”杨侜衷心警告她,随后探身去摸打火机,打算抽根清晨烟。 邬锦听得想笑:“是我招惹你吗?明明是你招惹我,一大早不睡觉扒我裤子不安好心。” 杨侜按下打火机,点燃香烟,脚步穿鞋往外走:“话别说那么难听,我是担心你伤口。” “那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指不定昨天纵欲多了,下一次就不行了。”她嘀咕着,一把夺过他一口未吸的烟搁到烟灰缸里熄灭:“还有,不许在房间里抽烟!” 杨侜的中指和食指维持着拿烟的姿势:“我本来是打算到外面抽的。” “你都点燃了还狡辩。”邬锦丝毫不愧疚,一扭身,到卫生间准备洗漱。 61车站 晨光初现,两人收拾行李退房吃早餐,随后杨侜把她送到了车站。 邬锦意外自己的心境非常的心平气和,全然没有早上刚起床时的小性子。 杨侜叫她自己去买票,与人沟通,她语言不通,说话费力了些,好歹最后顺利买到了票。 发车时间是八点,还有一个小时,两人到候车大厅里等候,杨侜没有什么话,抱着手臂坐在座位上闭眼休息。 邬锦待不住去逛了几分钟,候车大厅是一个大棚升级版,无安检,进出随意,摊位无数,更像是一个百货商场,她没什么东西要买的,出于习惯随手买了根冰棍解口。 回到等候区,杨侜这会睁开了眼眸,懒懒地向她看过去,视线扫过她正舔着的冰棍。 邬锦脚步慢踱到他近前,有些不好意思:“你要吃冰棍吗?” 杨侜说:“没有多卖就不要问别人。” 邬锦:“我可以再去买。” 他轻哼了一声,“不用了。” “是你说的啊,我不是吃独食。”邬锦嘀咕着坐到他旁边,再扫了一眼发车时间,厚脸皮问他:“车快要开了,你有什么叮嘱事项要跟我说吗?” 杨侜转过脸。 他还真的开口了,但说的都是些关于大巴的基本信息,比如整个行程大约是十个小时,去到索曼大约是下午六点,大巴会经过几个服务区,她吃饭厕所最好在服务区解决,中途不要随便下车。 邬锦上大学时没买到火车票高铁票也坐过大巴,忍不住叫停道:“这些生活常识我还是有的,你能说些有用的吗?” 杨侜顿了顿,继续说:“通行文件要随时拿着,别轻易交到别人手上。” 邬锦说:“知道的。” 她舔着冰棍,忽地想到自己对他的情况了解知之甚少,又好奇道:“对了,你这些年都在佤国这边生活吗?怎么来这边的?” 杨侜转过脸:“你想了解吗?” “……算了。”她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也快到了,要是后面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吃一顿。” 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前提是他们还会再见面。 两人相坐无言,常庚做了一会,莫名道:“跟我出来一趟。” 他起身往外走,邬锦反应不过来,追问:“哎,干嘛呢,等车呢……” 心里虽有异议,但还是不由自主拿起了行李跟了出去。 杨侜坐到驾驶位上,她抱着行李上去,还没坐稳车就开出去了,她没说话,开到附近的一处河边草地上时,车停下,杨侜向她伸手示意:“枪。” 邬锦不明所以:“干什么呢?” 杨侜长手一伸,自己拿过她的行李,手伸进去,翻到她的黑色蕾丝内衣时顿了顿,有时候他挺服她的,临时买几件内衣都特意挑这种样式的,他神情有些异样,又很快复归如常。 邬锦抿了抿唇,说:“枪在最下面。” 他继续掏,果然在最底下掏出了一把枪。 他又从自己的行李里拿出几发子弹放在口袋里,随后示意她下车,邬锦好像猜到他要干什么了,一声不吱的跟着他来到一处河畔空地上。 62实弹射击 杂草无数,及腰的茅草随着微风转动方向,低矮的草丛中矗立起几棵叫不上名字的树木。 杨侜驻足于此,把一发子弹装了进去,动作一顿一顿的,显而是展示给她看:“这是子弹,射击前需要上膛。” 邬锦乖乖的站在一边:“嗯。” 他举起枪,演示给她看:“枪都会有后坐力,你没用过,最好双手拿着。” “有效射程在五十米左右,适合近距离射击,太远了就躲起来。” “不用时要记得退膛,别擦肩走火伤到自己。” 邬锦点头如捣蒜。听到最后,更想看实战:“你能演示一次吗?” “实弹射击?” “嗯。”她一本正经道:“不是说,说再多都不如实战。” 杨侜左右四顾,最后将枪瞄准了远处的一棵拳头粗大的小树,平静地扣下扳机。 一发命中。 他现在不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了,并没有过于激动,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 邬锦点评道:“声音像放鞭炮。” 杨侜说:“你要是只听声音我就收枪了。” “别啊。”邬锦强调:“我有看你的动作的。” “是吗?” “我有必要骗你吗?” 杨侜又装了一发子弹,递给她,邬锦垂眸,扫视那把似乎沉甸甸的手枪,稍一迟疑后还是接过来。 她转了个身,面对着那棵小树站着,在他的注视下将枪上了膛,随后将枪口瞄准那棵小树,手扣在扳机上。 杨侜眉头一皱,走到她身后,手掐住她的腰,右脚伸出稍微分开她双腿。 邬锦身体踉跄,被他按住的腰一紧,回过头斜了他一眼,“干嘛?” 他垂下眉,若无其事道:“底盘要稳住。” 她窘迫,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羞耻,低声:“那可以射了吗?” “可以了。”杨侜没走,低沉的声音落在她耳边:“稳住呼吸,手别抖。” “砰”的一声,子弹呼啸而出。 她眯起眼盯着枪声方向,不知道落点何处,不免有些失望道:“好像没打中。” 身后人轻笑:“想打中可没那么容易。” 邬锦这么一激,好胜心上来:“说不定中了呢?” 她放下枪,兴致勃勃地跑过去查找子弹,杨侜原地站着,点了一支烟抽,烟雾随风飘散,女人轻柔的身影在被晒蔫了的草丛里出没,像是兔子的化身,而不再是聒噪的乌鸦。 他盯着看了一会,附近传来隐隐的说话声,有人往这边走过来。 他迈开脚步,唤她:“有人来了,回去了。” 邬锦直起身:“谁来啊?” 杨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和她手中的枪,别有他意地笑:“估计以为有人在这里拿枪干坏事吧。” 刚才那两声实打实的子弹,可不是闹着玩的。 邬锦一听,心里就有些慌了,生怕中途又出意外搭不上大巴去索曼。 “你还好意思开玩笑,还不是你带我来的这地方。”她蹬蹬地走到他近前,把他的烟扔到地上踩灭:“别抽了,我们快点走吧。” 杨侜笑笑:“嗯。” 两人就此折返车站,邬锦的行李里就此多了一把装着子弹的手枪。 距离八点还有五分钟时,她拿着票和行李站起来,望着他,展颜一笑:“我走了,不要太想我了。” 杨侜已经对她说这种话脱敏了:“走吧。” 邬锦走了两步回头,似是有话要说。 杨侜身形微晃:“怎么了?” 她舔了舔唇,一脸认真:“有身体健康问题你就去找医生,别讳疾忌医,我看你还能救。” 劝告完,她快速转头往检票口走去,生怕晚了一步便被揪住脖子挨骂,她上了车找到座位,目光无意间瞥到窗外,只见他站在原地,低头抽了支烟点燃,左顾右看一番后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她身心一片沉静,大巴很快出发,出了城,路边流动景色绿意匆匆,低矮山间下的稻田连成一片,金黄的稻穗随风摇曳,偶尔见到湖面和大河,倒映着天上的白云,将天空与大地的距离拉近,融二为一。 她没有很伤心,伤感情绪自认还比不上被黎既白说分手的时候,她只是有些惘然,对重逢故人的惘然,对这几日生死时刻的惘然,以及对未来的惘然。 大巴带着她一路南下,同时,杨侜原路返回。 两人南辕北辙,一个南下,一个北上。 ==== 最近的写作状态就是,迫不及待想快一点快一点,恨不得当即给主角一个挫折来个英雄救美从此爱得死去活来做来做去的,但其实这样不好,不符合人物调性,只能强迫自己慢下来(换一种方式就是卡文了写的不满意),公众号宿芦花没有同步连载也是这个原因,可能你们没看,但其实有的章节是有修改过的。。。 63故友 杨侜计划了下行程,路过马安郊外一个村庄时,他特意买了些东西拜访一位村民,印升荣。 印升荣早年也是跟着威建弼混,不求混出头,当个小喽啰混工资的还行,他是个信佛的,不太干得来杀人这种事,干了几个月就退了,现在已经成家生子,有妻有娃,平日里种植一片牛油果果园,日子不算大富大贵,但还算过得去。 这样一个人和杨侜有着交情,这交情还不算浅。 这个中缘由还要追溯到某次威建弼受到刺杀时,那时印升荣在交战中小腿被击中,紧要关头,所有人都护着威建弼,微不足道的他倒在地上挣扎,垂死反抗。杨侜路过,扫了一眼,随手将旁边的屏风掀了下来,刚好挡住他受伤的身体。 死里逃生后,印升荣见到杨侜便热情满满,乐呵呵的,杨侜不知道有多烦他,一开始冷脸相对,慢慢才熟稔了起来,后来印升荣辞职找了份日常工作,他依旧刀尖饮血,过一日是一日。 这天,印升荣百无聊赖坐在家里大厅喝茶,余光无意间瞧见一辆越野车出现在路口,眼里一亮,赶紧出到路边上候着,等车一停下,黝黑的脸庞下咧出两排白牙,情不自禁就冲着车露着大牙傻笑。 杨侜熄了火,隔着车窗望了眼印升荣以及他身后的两层小木屋,他前晚确实有地方可去。 他向这个昔日的同事借宿,住了一个晚上后白天借口出去闲逛,然后就一去不复返了。 印升荣对此还耿耿于怀,这会走到车窗前,一开口就是道:“杨侜你昨天去哪了?出去一趟怎么到宾馆住了?是嫌我招待不周吗?” 杨侜打开车门下去,砰的一声合上车门,随便找了个借口:“不是,我见你们忙,不想打扰你和嫂子,今天要离开了,跟你道别。” 印升荣打量他一番,这会注意到他臂膀上有抓痕,作为男人不免多想,打趣的话简直张嘴就来:“哟,是不是有女人了?” 杨侜没理他那带着探究的目光,笑笑:“真没有。” “别骗兄弟啊。” “骗你做什么,单身。” “那就是有艳遇了。” “……” “什么女人啊?” 杨侜想随便撒个谎翻过这一页,但发现自己做和尚久了,对于别人的揶揄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连耳根红了都不自知。 印升荣劝他:“不过你这年龄也应该找个女人了,男人再帅,老了也难找媳妇,我这个年龄就常常被媳妇说。” 杨侜还是无所谓的态度,转头到后车厢去,拿出里面的东西:“前晚空手打扰了你一个晚上,过意不去,今天给你带了些大米花生油,还有给小孩的一些礼物。” 印升荣跟他推脱,“来就来,还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我也没穷到要你救济……” 杨侜说:“不多啊,把杂货铺都搬空了那才叫多。” 印升荣推脱不过,扬声叫老婆出来拿东西,自己也拎着一袋大米进去,他还想邀请杨侜住多几日,杨侜的行程紧,打算用两天时间北上到达边境出国,并不想麻烦他人,只吃了顿饭就要走。 离开前,印升荣硬是拉着他到树下抽了一支烟,天南地北地闲聊着,各自了解对方的境况,说来说去绕不过离别。 一支烟快结束时,印升荣感慨:“你这么多年都不来南方,好不容易来一次,这么快就走了,还要离开这个国家,也不给哥一个招待的机会。” 杨侜顿了下,跟他说:“我这次用的是假身份过来的。” 印升荣一愣,随即想到他的仇敌,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威建弼都走了,你确实也应该走了。” 杨侜踩灭烟头,“真的走了。” 他走出树荫,径直走到太阳底下,头也不回,只是轻轻举起手一挥,做最后的告别。 印升荣站在原地,直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盯得久了脑海里恍惚又闪过了那个场景,他干脆利落把屏风掀下来后转身消失在另一个房间的背影。 印升荣涌起一股冲动,手拢在嘴边叫喊:“以后,你别回来了!” 64贝辛 告别了印荣升,杨侜离开马安,专心地开车,没了来路不明的邬锦,路上的检查站并没有卡他,一人一车不知不觉便过了依甸镇,往更北处开车去。 中途停下来放水,心算了下路程,感觉明天白天就可以到达边境口岸。他有些乐观上了车。 安全带一扣上,手机铃声响起,扭头一看,是个陌生电话。 陌生号码杨侜一般不接,但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按下接听键,在一接通的那一刹那,手机里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杨侜。” 是男声,声线听起来不稚嫩,但也没有很老成,语气听起来也很平静,杨侜却没来由的觉得来意不善。 他望着前方平坦的水泥路,不觉问出口,“你是?” 那边并不藏着掖着:“贝辛。” 杨侜沉默了半晌。 听到这个名字并不意外,甚至有点熟悉。 贝辛径直往下说:“你有没有失去过至亲至爱的经历啊?” 杨侜说:“我是孤儿,没有亲人。” “是吗?那肯尼说的那个妓女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 “你不用装不懂了,肯尼说你救了一个女人。” 杨侜嗤笑一声,“你都说是妓女了,那个妓女愿意跟我玩玩而已,我玩厌了,甩开了。” “如果是妓女,是可以和兄弟分享的。”电话那边的贝辛顿了顿,问其他人:“肯尼,你说是不是?” 杨侜听这叫声便心一沉,果不其然,肯尼那熟悉的粗声从手机那边传来:“是,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 “但杨侜不把你当兄弟。” “那我也不把他当兄弟。” 杨侜觉得胸口闷,用手扯了下衣领。 “能让我和肯尼说句话吗?” “可以。” “喂?”肯尼懒洋洋的声调传来,带着点藏不住的趾高气扬。 杨侜这么跟他说:“你为威建弼做过事,你觉得贝辛能容得下你吗?” 肯尼听不进去:“杀他满门的是你,又不是我,威建弼这家伙自己到新加坡过舒服日子了,还想让我替他守孝不成?” 杨侜说:“我在提醒你,别到时候将自己赔了进去。” 肯尼呵呵了两声,敌意满满:“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太监。” 杨侜深吸一口气,劝说自己冷静,肯尼是嘴把不严的,他得试探出点什么。 “你们打算做什么?拿一个女人吓唬我?” “吓唬?别说我不提醒你,当初你都打算离开佤国了,还为一个女人回来,你是第一次开荤开得脑子糊涂了吗?威建弼走了,你回到佤国,贝爷是不回放过你的,你想想怎么逃出去吧,哦,还有你那个让你开了荤的女人。” 话到一半,手机被一把夺过,贝辛似是看不惯肯尼的啰里啰嗦,拿到手机后言简意赅:“杨侜,我们的仇好好算一算。” 杨侜说:“你的仇人应该是威建弼。” 贝辛:“你是他的枪,你别想逃过。” “你想干什么?” “我在索曼,很想见见你。” “那里没有我想见的人。” “会有的。” 杨侜沉默,压抑着想问关于邬锦的消息,贝辛似乎要他卖关子,说完这话后便挂了电话。 他没继续开车,捏了捏隐隐太阳穴,一向冷静的脑袋竟然一团乱。 65抉择 贝辛和杨侜的恩怨,如电话里所说,中间翻不开威建弼这个一方巨商。 威建弼是个商人,确切说是个依附于地方势力的商人,佤国这个国家穷,但能垄断某个资源时就跟古时地主一样,睡觉都能源源不断收获财产,他手底下产业不少,酒店、旅游业和餐饮等均有涉及,但最可靠、产出投入最大比的还是矿。 开矿权并不是随随便便都能有,你没有开矿权,锄地挖到狗头金和翡翠原石都得小心了。 威建弼能拥有一个地方的开矿权数十载,自然是黑白通吃,表面和政府交好,暗地里也给地方武装势力上供。政府那边一开始还半闭眼半睁眼,到后来便看不下去了。 十年前,贝家持股的新公司通过竞标方式夺得了开矿权,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威建弼从不认为贝宏朗和贝阳这对父子是自持家世不知天高地厚,恰恰相反,他敏锐地通过了这一事察觉出了政府想要拉他下马的念头。 跟权利作对一般都是没有好下场的,聪明的人都会懂得急流勇退,然而这个经常内乱的国家膨胀了威建弼的信心,无能的政府都拿各个地方武装势力没办法,威建弼又怎么会乖乖地任由别人摆布呢。 这些年来也有不少人馋他手中的生意,馋归馋,但从没有这般直白要夺他生意的,处理这种事也简单,他暗中放了话,声称谁拿到贝家父兄的人头便重重有赏。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杨侜便是其中之一,他架起狙击枪,在一千米外用两发子弹将贝家父子爆头,自此再也没人敢觊觎威建弼手中的产业,杨侜也一跃成为威建弼的心腹。 至于贝辛,当时时值二十二岁,还在国外求学读书,父亲和哥哥一夜亡命,贝家没有了主心骨,在权利的争斗中摇摇欲坠。 贝辛主动回国,其实以他带出去的巨款足够他留在国外舒服的当个和平年代的公子哥。他偏不,他回国,带着仇恨,借着父兄生前的势力,一步一步地重新爬上权利的顶层,喊着势要一统佤国的口号出兵北上。 威建弼见战乱纷飞,势头不对,产业卖的卖,丢的丢,手下的人也遣散掉,带着一儿一女飞去国外,远离内战不断的佤国,重新购置产业。 杨侜对贝辛说威建弼才是他的仇人,这话是真也不真,从始至终想要贝家父子性命的是威建弼,杨侜只是当了那杀人的枪。 这场狗咬狗的厮杀中没有好人,但却有人要把一只误入山野的家养猫扯进来。 杨侜在车里无力沉默了很久。 世事多为变幻不定,杨侜在车站和邬锦分开时怎么都没想到,当天他便决定再次回去找她。 他漫无目的往回开了一段,在路边停车,随便要了个陌生电话给邬锦打过去。 “喂。”是陌生男子的声音。 杨侜没有出声,当即挂了电话,邬锦的手机电话已经落在了陌生男子手里了。但以大巴的路程,她应该还不到索曼,那大概是在中间的检查站被拦下了,还没被转移。 为了以防万一,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问邬锦有无在大巴上。 司机不了解内里原因,有话说话:“那个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文件不过关,在贡安检查站被扣下了。” “什么时候被扣下的?”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 “好,我知道了。”杨侜挂了电话,再次默念了一遍这个检查站。 挂了电话,杨侜又思索了很久,此时已经两点多了,他就算回去,邬锦可能也被转移了,他大概率救不了人,一有不顺,自己还会脱不了身。 贝辛估计是真的狠他,刚将邬锦拦下来便迫不及待来通知他。 思来想去,他选择抛硬币。 小而圆的硬币抛至半空,旋转着自由落体,男人双手干脆利落地合上,捂住了硬币。 拿开上面的右手,看到硬币的反面后,他兀自轻声笑了笑。 重新回到马安,又是一个临近黄昏的时辰,他在城里转了一圈,开开停停,一会进这个店,一会进那个店,叫人摸不着头脑。 在宵禁时间前,他重新将车开离马安,径直往检查站开去。 66闯关 贡安检查站。 值了一天班的军警弯腰走进钢板简易房,房间里的灯光微弱,一闪一闪的,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断电了,这还不算要紧,风扇吹不出风才是真的叫人难以接受。 这天气实在太热了,白天接近四十度的高温,到了晚上依旧没凉快到哪里去。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矮小的简易板房里传出来,几米外的地方都能听到。 说实话以目前的热天气还不如待在露天地方,板房跟个蒸笼一样,人待在里面没一会就能热出一身汗,军警穿着一身制服早已热得里外都是汗,刚站在日头底下值了几个小时的班,这会好不容易换下班来,忍不住解开了上身的几颗扣子,拿起桌子上的凉水便灌个不停。 板房外,一辆越野车冲破黑暗,从远处驰来。 刚上岗值守的人望着那大眼似的车灯,象征性地挺直身子,准备叫停车子劝返,可谁料那车子临到关卡前了速度依然不减。 值班的军警察觉有异,持着抢叫道:“停下!停下!” 越野车上戴着墨镜和围巾的男人置若恍闻,一昧地冲着关卡撞过去。 屋里的军警没想到这么晚了会有人强行来这么一出,又担心是人肉炸弹,拦不是,不拦也不是,一时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车将雪糕筒转开强行闯过检查站,边上的领导骂骂咧咧,检查站的人这才纷纷抄起家伙开着军用警车追赶,这一走,检查站的人便走了大半。 夜幕底下,一辆越野和军用警车在无人荒凉的道路上瞬间上演着速度与激情。 那越野也属实坚强,车屁股吃了不少子弹,道路坑洼,有的路况不算好甚至已经称得上差了,那车愣是风驰电掣地开了过去,一直开了几公里都不算停的,就是开的方向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一会在转弯时一头撞入田野,一会到叁岔路口时直直开进一条小路。 军用警车追得紧,但都觉得那车诡异,生怕里头有炸药,于是一边不紧不慢地追着车,一边叫前方的检查站注意拦截。 但还未到下一个检查站,那越野车终于失误开到了一处临河处,吃了不少子弹的轮胎在沙子上打滑,竟然一头栽进了河里。 军用警车上的人都始料未及,纷纷下车,站在边上探头去看慢慢沉入水里的车,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要下去捞吗?” “你嫌命长就去捞。” “这么沉下去必死了,人爬不出来的。” 一行人在边上等了一会,直至水面恢复平静。 军警里的头头板着脸发话:“这事到此结束了,待会回去,谁值班的谁就站出来挨骂。” 另一边,检查站的电灯终于坚守不住,在扑闪中熄灭了,简易房陷入了黑暗,留守的军警见此并不奇怪,佤国供电极其不稳定,就连首都也不例外,更不用说是这种公路上的临时检查站了,断电那是常事。 但是刚刚有一辆越野车闯关而过,白天又奉命抓了一个没有身份证明的他国女子,一位军警不免起了警惕心,叫其他人去看着点那位女子。 ==== 我在考虑把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肉改为和谐版,但话说我写的不算露骨吧┭┮﹏┭┮ 67是我 邬锦从大巴下来后就一直被关在了一个屋子里,她的手机和行李都被没收了,连通行文件都被没收了,中途来了个人,居然问他有无关于杨侜最近的照片。 她摇头。 她怎么会有杨侜的照片? 不对,这事难道是关于杨侜的吗? 她好声好气地追问那军警,语言不通只得借助中间翻译,费了一番口舌后这才得知他们要抓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名字很多,但真实名只有一个,叫杨侜,说是犯了不少的事,需要捉捕归案,她最好配合一下。 她心里吃惊,赶紧撇清和杨侜的关系,但那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她,一昧地笑着请她配合一下,那语气格外叫人不舒服,好似把她当一个偷奸耍滑的犯人对待。 她按下胸口怒气,只得问他们要她怎么配合,他们却说不知道。 之后她便像一个囚犯一样被困在了房间里整整半天,晚餐时间有人送饭送水,她如嚼白纸。 情况非常不明朗,她心里堵了一团乱麻似的,忍不住胡思乱想,整个身体因天气热而显得有些邋遢,头发扁塌,脸孔冒油,热汗酝酿出来的酸气扑鼻难闻,她就这样坐立难安地过了半天,等来了渐渐沉寂的黑夜。 电灯扑闪扑闪着熄灭时,她正睁着眼望着天花板,脑海里闪过逃跑的冲动,又很快打消了念头,不同于在依甸镇遇上的恐怖分子,这会她遇上的是军警,穿着制服的总归是给人一种比较正式的感觉,叫人没那么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自外打开,进来一个人,极快地用手电筒把屋子都照射了一遍。 她猜测他是来查房的,懒洋洋应道:“我还在,没跑。” 语言不通,那人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嘀咕了句叽里咕噜的话后重新关上门。 邬锦垂头丧气地重新闭眼,酝酿睡意,又过了一会,又有一个人推门进来。 邬锦忍着一肚子的气,问:“有什么事吗?”她怕他听不懂,忍不住用英文又重复问了一句。 黑暗中的人顿了顿,“是我。” 邬锦一个翻身起来,陡立在原地,心口怦怦跳。 事后回想,她当时已经有些头脑空白了,根本无暇担心逃跑的后果,杨侜大步走在前面,她一昧地跟着他跑出去,直到跑到一处无人荒地时才稍微回过神来。 “杨侜……” 他似是知道她要问什么,脚步不停,气也不喘,径直道:“有空再说,先走,这里离检查站还不够远。” 邬锦见他严肃,自个也不敢拖后腿,便收了声一心埋头跟着他。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视野之内黑得不见五爪,路又并非是那种平坦的水泥路,他走的完全不算慢,目标却明确,看不出迷路的迹象,路过某处时还精准地捡了一个包背在身上。 邬锦掌握各种走路方法,自认在走步方面还算可以,平衡力也可以,只是走得久了,免不了有心无力,双脚酸痛。 杨侜说继续就真的继续走,连句嘘寒问暖贴心的话都不曾有,邬锦心里郁闷,转头一想,她指望一个单身了十几年的男人怜香惜玉吗? 这不可笑吗?这种单身汉怕是连如何与女孩相处都不知道,无趣又时常冷着脸,若不是长得好看,以他这种情商绝对是孤寡到老,那小刘能看上他,估计只是肤浅地看一张脸。 ==== 是因为有风声说开始扫黄了,不知真假,只能心里安慰自己这文真的很素了,十万字叁次肉 68我可以自己一个人睡 一路走一路腹诽,邬锦忍着不说。 走到一处林间时,前面杨侜停下,抬起手腕看他的军用手表,勘察路线。 她来到他身边,微微气喘,手不觉搭在他的肩膀上。 杨侜的目光从手表中移开,定在肩膀上的手背。 邬锦说:“作为一个男人,此时你应该问问我累不累?” 杨侜视线上移,看着她的脸说:“你比我想象中能走。” 邬锦说:“你这时候应该问我需不需要休息,需不需要喝水。” 杨侜疑惑:“听起来中气十足,应该还能坚持吧?” “……呵呵。” 他继续走在前面开路,她依旧时不时唠叨他几句,他估计被她嘀咕烦了,终于忍不住停下来拿水给她喝,这样一路走一路说话,整个人反而显得没那么劳累了。 在他的带领下,她不知不觉就走过了荒芜的小路,不平的山涧,茂密的丛林…… 终于,杨侜在一处半山腰停了下来。 他呼了一口气,回头:“应该不会追过来这边的,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邬锦停下脚步,四顾环绕,但天太黑,她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就只见到了影影绰绰的树叶剪影。 “这是哪里?” “山里。” 邬锦有点担心:“不会有野兽吗?” 杨侜借着微弱的月光扫视她白似冬雪的双腿,笑说:“你最应该先担心的是蚊子。” 但凡是夏天,蚊子总是无处不在,嗡嗡地吵个不停。邬锦穿着短裤背心裹披巾,露肤度很大,这一路上招了不少蚊子叮咬,赶路过程中刻意无视了那些搔痒。 这会被他这么一说,手就忍不住了,轻轻地开始挠痒。 杨侜从她腿上移开目光,伸手把身上的背包拿下来,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压缩成只有几厘米高的睡袋。 邬锦疑惑那是什么,直到杨侜将它摊开后才瞧得出是睡袋,可以容纳一个人睡觉。 他示意她:“你进去,天也快亮了,睡一会继续赶路。” 邬锦抬眼:“那你呢?” 杨侜说:“睡不了两个人。” 这意思是要是睡两个人她还要跟他一起睡?邬锦觉得男的脑回路都有点毛病的,认为睡了一觉就可以理所当然接着睡第二觉,睡了第二觉更是可以继续睡第叁觉。 但事情没发生,议论这些没意义,她在黑暗中小小的做了个无语表情。 杨侜见她磨蹭,目光盯向她:“还是说,你不想一个人睡?” 邬锦当即表明:“不,你想多了,我可以一个人睡。” 视野很黑,邬锦摸索着躺了进去,拉拉链时有些摸不着北,叫他:“能开手电筒吗?” 他都能掏出睡袋,手电筒这种荒野求生的用品应该是有带,不得不说,杨侜这个人莫名就是会给人一种沉稳的安全感。 杨侜想都没想,拒绝道:“不能,容易暴露。” 邬锦默了一下,又说:“那你帮我把拉链拉上吗?” 这倒不难,杨侜蹲在睡袋旁边,摸索着找到拉链拉上,见她躺的位置有些偏后愣是将人连同睡袋挪到一边。 邬锦愣是一动不敢动。 位置移好后,他拍了拍手,打量着她和睡袋:“要帮你把脸也盖上吗?挡蚊子。” 邬锦:“盖吧,用我身上那条围巾。” “在哪里?” “睡袋里面。” 她的围巾一直披在身上,赶路时系在脖子上,起一个挡蚊子的作用,刚才则拿下来放在了肚脐上方。 杨侜想都没多想,作势要伸手进睡袋,睡袋的口手得很紧,他修长的手指几乎是擦着她的脖颈伸进里面,邬锦被激得微痒,终于忍不住歪头,将他的手臂夹住,“别搞。” 69我没其他心思 杨侜一愣,垂眸望向自己埋在睡袋里的手,想了想,强调:“我没其他心思。” 邬锦慢慢松开了他的手,提醒道:“我可以自己拿出来。” “……哦。”杨侜说:“那就快点。” 邬锦拽住肚脐上的披巾,拿出到睡袋口,他接过,抖了抖,重新对折,盖在她的脸上,为了防止她睡觉中弄掉披巾,他思考一番后又抬起她的头,把披巾的两边垫在她的头下。 邬锦平直躺在睡袋里,任由他摆布。 杨侜问他:“能呼吸吗?” “能。”她若是呼吸不过来自会自己伸出手扒拉。 杨侜继续,完事后,他打量一番,忽地笑了。 邬锦觉得他的笑意不善,迟疑了一会,问:“笑什么?” “你这样很像木乃伊。”他说话很直接,也很难听。 她听得当即连呸几声,“你才木乃伊,会不会说话?” 他没忌讳,无所谓地耸肩:“那要扯掉披巾吗?” “……算了,就这样吧。”她实在累了,没有阻止他,在不想被蚊子咬还是要避讳之间,她选择了爱护自己的脸蛋。 她可不想明日起来看到自己的脸上都是蚊子的包。 杨侜拍了拍手起身,她听着他的动作,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在哪里睡?” “在树上咯,防止有野兽过来吃人。”他说这话时语气都有模有样地变严肃了,却没有危机感,像极了老人吓唬小孩的招数。 邬锦不是小孩,哪能那么容易被唬住,但听他这么一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会不会有野兽,反问:“要真有野兽过来,那我呢?” 他哼了一声:“你都躺着还想上树?想得美。” 杨侜最后也没有上树,裹了一张户外保温毯便躺地上睡了,而且是一秒入睡,邬锦听到低低的呼噜声时还愣了一下。 她不习惯在野外睡觉,酝酿了下才睡过去。 她睡得迟,醒来也迟,夏天的气温一如既往的高,即使到了黎明之前,空气依旧热得有些黏糊。 邬锦睡得迷糊中,忽然感觉一阵凉爽,身体不再被裹得密不透风皮肤呼吸不过来,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她的睡袋拉链被拉开了,有风吹了过来。 邬锦闻到了杨侜的气息,以为他要叫她起床,缩着身子低喃:“我再眯一会。” 他没应声,她便放纵地继续睡。 日出时,光芒洒向山间田野,她似有察觉,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略微拱起的背影。 杨侜早就已经醒了,此时正随意挨着睡袋右边坐在地上,他整个人沐浴在金灿灿的晨光中,粗硬的发丝泛着金色晨光,他凝目远望,双脚一伸一屈,宽阔的背影微微拱着却不显驼背,一抹影子投射下来,将她拢住。 她仰视着这背影,打趣道:“看日出啊,挺有闲趣的嘛。” 她小幅度转动脖子,把周围环境看了个大概,他们所处的地面是半山腰的一小处平地上,睡袋打横,右手边几十米处就是昨晚上山的路,枝繁叶茂的松树长在路两边。 杨侜闻言回头扫了一眼,没有言语,又转回去,眺望着山间被阳光驱散的雾气。 “醒了就快点收拾,准备赶路。”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语气淡淡。 邬锦懒洋洋地撑起上半身,“下次你可以早点叫我,一起看日出。” 杨侜侧身,再次望向她,原本被挡住的金色光线从他身侧经过,洒在她的脸上,刺激得她眼睛泛酸,她刚睡醒,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日头太盛,没有人能直面太阳的光芒。 邬锦适应一会后睁开眼,两人距离有点近,近到她注意到他下巴冒了不少的短茬青须。 她估计是刚睡醒,脑袋有些混沌,不由自主抬起手轻轻刮了一下。 杨侜始料未及,没有躲闪没有后仰,邬锦的指尖碰着几根粗硬的短茬,感觉痒意流窜至心窝。她率先不自在,手僵在半空,默了两秒,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你应该刮胡子了。” 杨侜望着她,哼了声:“我倒是想。” 邬锦:“……” 70那你是好人吗 杨侜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套衣服,扔给她,“换了。” 邬锦随口问:“这什么?” “这不明显吗?衣服。”他真心觉得她废话真多。 邬锦嘴一撇:“嫌我臭啊。” 杨侜想的是逃命路上要乔装打扮,倒没往臭不臭那方面去想,毕竟走了一个晚上,他身上的气味同样不是很好闻,经她这么一说,鼻子微皱,坐在原地象征性地嗅了几下。 “行了,我这就去换。”邬锦受不了他的表情,更受不了自己的气味。 “在这里换吧,远了不安全。”他将背转过去。 邬锦抿唇,道:“我……要小解。” 杨侜愣了一下,回头,抽出一包纸巾给她。 她接过,然后左看右看,挑了处适合挡身的大树底下走去,换好衣服打量了一下。 “服了,什么审美。” 她扯了扯黑色格子裤子和印花长袖衫,从树干后面走出来。 回来时睡袋已经收拾好了,杨侜掏出干粮、能量棒和水搁在地上,示意她吃东西。 “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吃完出发。” “谢谢了。”她轻声道了谢坐下。 杨侜微愣,似是不习惯她这般对他感恩道德的模样,无言以对,沉默着摸出一支烟点燃。 邬锦坐下来,见着那早餐分量,有问:“你不吃吗?” 杨侜:“吃过了。” “哦。”她默默吃了起来。 杨侜坐在一边抽烟,吞云吐雾似的,目光则百无聊赖看向山间,清晨里总是安静中带着嘈杂,这嘈杂来自于鸟叫虫鸣,细想的话,其实是那种万物苏醒的勃勃生机,称不上嘈杂。 他抽烟抽到一半,侧眼看她,低低说了句:“别去索曼了,北上吧。” 邬锦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他忘了有事要交代了,抬眼定定看着他:“你不打算先跟我说一下你是个什么情况吗?” 杨侜想了下他有些荒诞的前半生,淡淡地道了句:“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这会相当执拗:“说。” “我说了,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我问你,你来答。” 他不吱声,邬锦当是默认。 “那些军警为什么抓你,你犯了什么事?” 杨侜沉吟,简短道:“我得罪了一个人,叫贝辛,在索曼当官的。” 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说清楚中间的来龙去脉和个人恩怨,只能这般挑重点说的。 “怎么得罪的?” “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知道。” 邬锦抿唇:“那你是好人吗?” 杨侜猝不及防呛了一口烟,弯腰咳嗽,缓过来后,迎着她的眼神,嘴角勾起,直白地说了一句:“自然不是。” 这个回答并不意外,邬锦沉默了下,大概是觉得以他平日里的做事方式大概与杀人放火有关,搞不好是通缉犯,于是没有就此追问下去,只谈自己:“那怎么会抓我?” “肯尼把你的信息交给了贝辛,他以为你和我有关系。” “所以我算是被你连累了?” “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之前都不说?” “我之前以为没必要。” “没必要?”邬锦深吸一口气,忽然就爆发了,一张嘴噼里啪啦开始输出:“那你怎么给我子弹,怎么突然教我用枪,你最应该说的就是你得罪了人!而这个人还有通天的本事,而你,你什么都不说,给我几发子弹教我用一把射程五十米的手枪有屁用!” 她当时傻傻地等着检查站把她放行,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军警的羁押,毫无尊严地被那些目光打量,连上个厕所都得被人守着。 一整个下午,她整个人都在忐忑中度过。 71谁操谁还不一定呢 杨侜认真听完了,弹了弹烟灰,这么跟她说:“你需要冷静一下,扯这些没用。” 邬锦瞪他,“你不觉得应该和我道歉吗?” 他怎么可以这般一点都不愧疚的? 是,他是救了她很多次,但这次她出事,确实是被他连累的,他居然一句口头上的对不起都不说,她又不至于真的狼心狗肺要埋怨他。他若是诚心诚意地说句“是我不好”,她定会也会回他“没关系,不怨你”,如此一来一往是多和谐啊。 杨侜却觉得女人真的奇怪,在这关头不去想待会要去哪里,不去想那双走了一晚上的脚待会还能不能走路,居然还有心思说这种事。 他不觉轻笑了声。 邬锦咬牙:“有什么好笑的?道歉!” 杨侜挑眉,起了逗她的心思:“抱歉,我只向我枪下的死人道歉。” 邬锦气得埋头继续就着水嚼那难吃的干粮。 她生气时眼睛圆瞪,鼻子出气,嘴角微扯,胸口鼓动,总之明眼都能看得出她在暗暗生气。 杨侜打量着她,一副漠然的样子,怎么都不肯服软。 等她吃完时,他也抽完了一支烟,两人面对面对视了片刻,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对峙。 邬锦见他没有动身的意图,先开口:“接下来怎么回去?继续走吗?” “嗯。”他掸了掸裤子起身:“车昨晚用来调虎离山,已经没了,走路吧。” 邬锦依旧埋头跟着他走,昨晚走了那么久,不止是脚酸痛,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不舒服,她跟他不说话,他停便停,她走便走。 翻过山岭,爬下山坡,沿途多为偏僻的小道,只见山水,不见人,几小时过后来到了一处山脚村寨。 那村子看起来比较闭塞落后,木屋零星遍布,邬锦往最近的一间木屋看过去,在长时间的风吹日晒中,木板掉色,稻草屋顶凌乱,有一个老爷爷正坐在门口的矮凳前抽烟。 她见着了人烟,有点喜出望外,杨侜依然脚步不停,丝毫不停留。 “大概要走多久?走到哪里啊?”她问走在前面的杨侜。 “起码要走到依甸镇吧。” 邬锦一听这个地名,加快脚步追上去。 “杨侜。” “嗯?” “依甸镇和索曼哪里远?” “依甸镇。” 邬锦停下脚步,望着他的宽背道:“如果是这样,那我还是想去索曼。” 他叹了一口气,侧身回头,“你昨晚刚被检查站拦了,他们不会放过你。” “北上会经过交战地点,距离还远。去依甸镇也要经过检查站。” “走小路。” “那我去索曼也可以走小路。” “不行。” “商量一下吧。”她昨晚离开前临时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但身上没有现金,依旧有些寸步难行。 “没必要。”杨侜意外的坚决,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回走了两步拉起她的手腕便沿着村道走。 邬锦的手腕被他捏得实实的,他力气又大,挣扎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只能踉踉跄跄跟着他走。 “杨侜!”她不服气,“放开我!” 他不应。 她气得不清,掰扯着他的手:“杨侜!你踏马的有病!放开我!不放我就报警了!” 杨侜笑起来,斜眼看她:“你敢报警吗?你能报警吗?你知道报警电话吗?” 他一连反问了三句,全都是她不敢答的。 邬锦脸色变了变。 有边上的村民向她和常庚看过来,她也不管对面听不听得懂,不管不顾地扯开嗓子地大喊:“来人啊,有人拐卖妇女了!来人啊,这里有个人贩子!” 她语气凶狠,怒气滔天,加之双脚酸痛,被迫走快过程中表情狰狞,这么一来还真的吸引了路边摆摊买香蕉买的小摊贩的主意。 那小摊贩打量着他们两个人,终于忍不住冲着杨侜吆喝几声,看起来大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义气感。 邬锦心里涌起希望,杨侜无奈停下,拉着她的手走过去,自若地和小摊贩聊起天来,中间还挑选了几根香蕉。 邬锦感觉很不秒,板起脸:“你跟老板说了什么?” “我说你是我女朋友,闹着要买裙子穿买项链带,还要戒指,我不买,你使劲闹腾我。” 邬锦怒,咬牙:“我操你个大爷,谁是你女朋友了?!” 杨侜呵呵笑了,当着小摊贩的面混不吝地说了句:“谁操谁还不一定呢。” 邬锦气得说不出话,脸颊顿时飞红,一路红到脖子,她知道那老板听不懂说的话,但抵不过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 他竟然当着陌生人的脸说这种话,脸都不要了。 她板起脸,没再理他。 两人聊天的这会,老板已经将那几根香蕉称好重,见她虽然处于生气,但神情中居然多了些其他东西,愈发信服了杨侜说的话。 收到水果的钱后还贴心地道:“和和气气的才能生财,你们慢走啊。” ===== 73刚刚不都是在玩几把吗 杨侜昨晚就已经规划好了去依甸镇的路线,考虑到中途要避开各个检查站,走的路免不了坑坑洼洼,他尽量平稳开着车,不让摩托车过分颠簸。 摩托车一路低轰着行驰,所经过的地方常常给人一种偏僻之感,田野山间的自然气息扑面而来。 他无心于风景,到底是不太习惯背后这样被人搂着,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瞧她,见她似乎被阳光晃到眉头皱起眼睛眯着,找了话说:“太阳很晒,你可以把披巾裹在头上防晒。” “不用。”她依旧趴在他的,脸埋在他肩膀上,双手闲闲地搂着他的腰。 “你要是渴了想喝水可以跟我说。” 邬锦笑了起来。 “笑什么?” “你今天很积极啊,都会主动问我要不要喝水了,态度不错。” 杨侜抿了唇,默然不说话了。 邬锦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目光凝望前方,眉间带笑,生动又娇艳,杨侜从后视镜里瞥到,有片刻的恍然。 容不得他出神,没几秒,他胯下一紧,一只手覆在了上面,他这才后知后觉才品出她的笑中暗含的抓弄之意。同一时间,上衣里头,女人的指甲轻轻划过,指腹自下向上,从平滑的腹肌蜿蜒而上摸到轻微鼓出的胸肌,寻到那一点后绕着打圈。 杨侜一向是个冷静的,一个狙击手不仅要瞄得准,也要稳如泰山,就算是蛇爬到了脖子上,除非万不得已,身子也不能轻易地乱动,伪装蹲守长达几个小时都是常有的事情。 此刻,他纵然是心跳有片刻的错乱,神色依旧不显,双手稳稳把控着油门。 他用余光观看四周,见四下无人后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他不是个暴露狂,并没有这种爱好,她眼下对他所做只会让他觉得有伤他大男人的自尊心。 “干嘛?”他哑声。 邬锦一声不言语,手上的动作缓缓地继续,渐渐感受到那处鼓起。 他变了脸,沉声警告,“松开。” 邬锦嘿嘿了两声,“不舒服吗?” 她轻佻的语气和神情都摆明了要玩弄他。 杨侜咬牙,忍无可忍腾出一只手拿掉她作乱的手。 邬锦装模作样地收回了手,隔了一会,不死心地继续,手用力地紧抓两处,心里暗暗骂道:“叫你绑我。” 她就是这样一个会记仇的小女子。 杨侜一张俊脸黑了起来,继续拨开她的手,她沉默着继续,如此一来一往,杨侜被弄得相当无奈,求饶:“别弄了。” 邬锦得意:“还绑不绑我了?” 杨侜急刹了车,啪的一声,邬锦随着惯性前倾,整个前胸实打实的撞在了他硬实的背部。 还没反应过来,前头的人双手松开车把,一双大长腿踩在地上,摩托车的支点全在他的脚上。 邬锦坐在车上揉着被撞痛的胸口,不解地望着他的侧脸:“你干嘛?” 杨侜回头,饶有兴味地睨着她:“我突然想到,你的手还得是绑着。” 她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怒斥:“杨侜,你是不是有毛病,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我要是被绑着,出事了怎么办?我扶车都办法扶!” 他冷笑两声:“你的手刚才有在扶车吗,不都是玩我鸡巴吗?” 邬锦听他无所顾忌的浑话,深吸一口气,脖子一梗,硬着头皮道:“谁玩了,我不玩了。” “保证。” “我保证。” 杨侜只是吓吓她,没想真的要再把她绑住,听到她的保证后重新扶着车头。 邬锦刚才搂他习惯了,这会见车发动了,下意识又搂上去。 杨侜轻叹:“别再搞了,我要专心开车,今晚要赶到马安。” 邬锦没有要搞他,听他这么嫌弃,心里很不痛快,不假思索便道:“难不成你的腰也不能让搂吗?” 杨侜无话。 邬锦冲动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狂浪的话,但说都说了,又不能撤回,那自然是要搂着了,总不能抽自己的嘴吧。 她的下巴依旧埋在他肩膀上,眼睛望着前方狭窄的道路,以及蔚蓝无云的天空。 其实搂着他腰的感觉还不赖,紧紧抱着,胸膛被闷住,她能感受到他皮肉的结实,骨架的硬朗以及男人的气息。 极速惊掠起的狂风舒缓了夏天的闷热,她调整自己的下巴,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 细细回想,自己还没这么搂过一个男人的腰,这种体验新奇让她忽视了他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火热。 在异地的国度,她就这样坐在摩托车上,搂了他将近半天。 74真是朋友? 日暮时分,摩托车来到了有霓虹灯闪烁的地方。 邬锦凭着为数不多的就印象,认出了周围的建筑和道路似乎属于马安。 她伸长脖子左右观看,直接问:“是到马安了吗?” “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邬锦不免想到一个问题:“今晚住宾馆还会有房吗?” “不住宾馆,去一个朋友家。”在风声中,他的声音显得低沉。 邬锦想到什么,“是不是你那晚留宿的地方?” 杨侜又低“嗯”了一声,邬锦的好奇心暴涨。 摩托车继续行驶,逐渐拉开与商铺林立的钢铁城市,杨侜把车开到村口,低调地停下。 “到了?“她以为目的地抵达,目光四下探寻,却只见到夜幕下铺展开的青翠稻田,不见屋子,视野之内,远处山峰底下才有零星灯光。 “没到。”杨侜回头,从口袋里抽出魔术面巾给她:“把面罩带上,脸遮住,今晚找一个朋友借宿,尽量别被村里人看到,避免连累别人。” “这么黑了,有必要吗?别是搞得此地无银叁百两。” “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行吧。”她接过,摸索着带上,很快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巴眨巴眨的,像天黑之后的夜行者。 杨侜扭动油门,没几分钟,径直开到了印升荣的二楼小屋门口前,他并没有随意大声叫喊,只敲了门。 印升荣听到敲门声去开门,只见一男一女戴着面巾的人站在门口,正疑惑时,那男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孔。 “要麻烦你们一晚了。”杨侜开口道。 印升荣一愣,见他去而复返,想来应该是有事,也不张扬,赶紧说了句“不麻烦不麻烦”后将人拎进去。 走廊处亮着一盏太阳灯,屋内却没有灯,女主人开了手电筒来招呼他们二人。 邬锦瞧出这是没电了,没多话,跟在杨侜身边听着他和印升荣聊了几句话。 他们交流难得用的是中文,她终于不再摸不着头脑站在一边了。 印升荣:“怎么回来了?” 杨侜:“说来话长,等会再跟说。” 印升荣不追问,往一边的邬锦看过去,似乎对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更感兴趣。 “兄弟,你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杨侜简单介绍:“邬锦,朋友。” “你好,我是印升荣。”他转头,冲杨侜使了个眼神:“只是朋友?” 后一句改用佤语了,眼神中也带着几分促狭。。 杨侜不想多谈他和邬锦之间的关系,快快揭过:“别多想。” “好好,我不多想。”印升荣察觉出有猫腻,嘿嘿笑了一声,改用中文:“你们有吃晚饭吗?没吃我就去给你弄点。” “不麻烦你们了,我们路上吃过了。” “路上吃啥了?” “干粮。” “那东西干巴干巴的……”印升荣忍不住嫌弃:“算了,我还是弄点东西给你们吃吧。” “别,我肚子饱了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没胃口吃。” 印升荣说:“那你朋友第一次来,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起码的待客之道都没有。” 75下面什么都没穿 邬锦见他们讨论到自己,小声插嘴道:“大哥,不麻烦你了,我现在更想洗澡。” 杨侜也开口:“你老婆有没有多余的衣服,给她找一套,她要好好洗个澡,两天没洗了。” 他那语气摆明在说她臭气熏天,邬锦忍不住反击:“你也是两天都没洗了,坐在车上,我闻了你一路的臭味。” 杨侜低头嗅了下身上的气味,无比确定道:“比你好。” 邬锦说:“你味觉出问题了。” 杨侜:“事实胜于雄辩。” 印升荣在旁看好戏,中间又打量了几眼这个邬锦,一开始见她柔柔顺顺站在一边,还以为是个软性子的,没想到这么能还嘴,真是新奇,没想到杨侜爱好是这种。 杨侜的目光倏然扫过来,印升荣赶紧转头把老婆叫出来,他的老婆不会中文,两口子用的是佤语交流。 邬锦听不懂,过了一会,那妇女转身进房,翻出一套明显全新的衣服,热情满满地交给她。 邬锦望了杨侜一眼,拿不定主意,杨侜说:“我没有给你备多衣服,今晚衣服洗了晾晒再快也得明早才干,你收下吧。” 她听了便不好推脱,接过,弯腰道谢:“谢谢了。” 女主人随即把她带到了一间屋子,屋子有浴室,那女人带着她指点一番示意怎么用花洒,随后又拿来沐浴露和洗发水,比划着哪一瓶是洗身子的哪一瓶是洗头的。 邬锦根本听不懂,但大概从她动作中都明白个中意思,一整个过程不是点头就是点头,尽量做到了寄宿他人屋檐下的谦恭有礼。 女主人交代完便走了。 邬锦摊开那一套衣服,上身是一件白色长袖衬衫,下身是黑色束脚小裤,这不应该说是一套,风格完全不搭。 邬锦拿在身上比划,衬衫尺码与妇人丰腴的体形对上,偏宽松。 有的穿就没错了,她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随后拿了衬衫和裤子进淋浴间,放水洗头,从上到下里里外外都细细搓了一顿,出来时只穿了一件衬衫,宽大的衬衫盖过臀部,露出光滑的双腿。 杨侜这时拿行李进来,她被吓了一跳,浑身一凛,“你干嘛?” 他示意了下自己的行李:“不明显吗?拿行李进来啊。” 邬锦睁大眼睛:“你今晚也睡这里?” 杨侜听得出她话中的抗拒之意,解释:“我朋友小孩有好几个,房间不多,只有一间空余的。” “这里只有一张床。” “我打地铺,凉爽。” 邬锦白了他一眼,拿裤子重新走向浴室。 杨侜不明所以,见她走路似乎有点不一样,稍一思索,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她下面可能什么都没穿。 他挠了挠头发,放好行李后出去。 邬锦从淋浴间推出来:“你去哪里?” “拿席子。” “那顺路帮我要一下吹风机。”她洗了头发,还在不停地滴水。 杨侜应下了。 邬锦还没走,扶着门框支支吾吾:“有我的内裤吗?” 他说:“一次性的,要吗?” 邬锦:“要。” 76不要脸 杨侜去找印升荣要席子。 印升荣揶揄他:“不能睡一张床?”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了,别多想。” “别跟我装,那姑娘脖子上的吻痕都没有消,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杨侜无话。 印升荣啧啧了两声,“下手真是没轻重。” 杨侜岔开话题:“你这有席子吗?要是没有我直接铺保温毯睡地上就行了。” “行行,我不多想了。”印升荣赶紧带他去杂货间,在一众杂七杂八的东西中找到一张被收拾起来的草席,拿湿毛巾擦了上面的灰尘后交给他,又拿了点自家种的荔枝让他带上去,“让那姑娘吃点,路上赶路肯定没吃啥好东西。我刚刚说要给你们弄你又不要。” “有水吗?热的。” “热的没有,没电烧,凉白开有,喝吗?” “那算了,有吹风机吗?” “有是有,但没电啊,刚刚不说说了吗?烧不了水,也用不了吹风机。”印升荣若有所指地指了指灯泡,眯起眼看他:“你怎么了?” 杨侜暗骂自己是不是老糊涂了,这种事居然被邬锦给带歪了,只好拿着席子和荔枝回到房间。 邬锦已经躺在了床上,这会拉伸捏腿,哎呀呀的叫,听起来十分酸爽。 他把果盘放到床头柜上,搁下一句“没电,吹风机用不了”便钻进淋浴间了。 淋浴间湿漉漉的,沐浴露的香气混在水汽中,他打开花洒,流出来的是冷水,这种天气于他而言洗冷水刚好合适,就是不知道于女人来说合不合适了,尤其还是要洗那一头长发的女人,但转念一想,她怕热,说不定也喜欢在盛夏时洗冷水。 带着思索,不知不觉就搓完了全身。 他擦干身上水珠,随意穿了条四角内裤就出来,第一时间没躺下,来回折腾了下行李,还拿了几颗荔枝吃,感觉过于甘甜,不能多吃。 邬锦打坐在床上,自顾自地拿着床上的蒲扇扇风,自打他从浴室里出来,目光便有意无意地扫视墙壁上他的影子。 电还没来,印升荣说一般到明早才会来电,屋内支着一盏小台灯,薄光朦胧,将人的身体影子各部位都拉的格外的长,以及突兀。 有些惹眼了。 她打量了一会墙上的影子,终究忍不住转过头去跟他说:“你没有衣服穿吗?” 她的心理也很简单,她全身套着长袖小脚裤,浑身不得劲,看到他光膀子便让她心理不平衡,真是怪了,在同一房间里,女的露大腿露胸的就是让男人占便宜,男的却截然相反。 杨侜:“热。” “我也热我都穿上了。” 他在昏暗中笑了笑:“你可以不穿。” “……”邬锦骂他:“不要脸。” 杨侜不气反笑,听她骂多了,反而习惯了,而且她不怎么会骂人,来回都是些“不要脸”“混蛋”之类的话,还不如先前她讽刺他不行时有杀伤力。 77蠢蠢欲动 他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中间顿了顿,问了句:“他们家的热水器是太阳能的,你知道吗?” “知道啊。”邬锦心说自己又不傻:“我刚刚还用了热水洗头。” 后来浴室里实在太热了,冲洗身子时就用的冷水。 杨侜目光扫向她的头:“你头发干了吗?” 邬锦说:“没那么快,没有吹风机一时半会都干不了。” “我的毛巾给你擦。”他自然地把手上用的那条干毛巾给她扔过去,“你也可以去外面走廊吹风,可能会干得更快一些。” 邬锦刚想说不用,一股头发水气味袭来,转眼那毛巾已经到了她胸腹前。 她想了想,自己只是用湿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发尖还在滴水呢,压根不算擦。 她搁下扇子,拿起毛巾认真地再擦一遍头发,她最后也没出屋子,只是觉得实在太热了,关了小台灯之后把裤子卷起到大腿处起床来到了窗子旁边,手肘支在窗沿上,半个身子探出去,瀑布般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宽大衬衫在挤压下凌乱而紧贴着胸口,背部的起伏随着衣服收紧而一览无余。 杨侜坐到席子上,躺下前扫了一眼她伏在窗口的身段,目光渐渐盯住女人的臀部、纤细的腰肢和交迭的双腿,隐隐有冲动的念头,可身体疲倦无力,无奈暗吸一口气移开了目光。 邬锦似有所察回头,见他拍枕头后撇了撇嘴重新看向窗外。 夜黑人静,村中只有零星的灯光,大地阴森晦暗,但天上银河繁星密布,反而比地面亮得多。 等听到身后房间传来浅浅的呼噜声时,她才意识到那人已经睡着了。 邬锦回头,竖耳倾听了一会,踅步轻脚来到那席子边上旁观。 他昨天到今天,不是赶路就是开车,几乎没怎么休息,一挨枕头便睡下了并不奇怪。 她余光瞥到松开的行李袋,按捺不住抓弄的心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麻溜在行李中翻出绳子,比划了一下蹲到席子上。 她先把绳子铺到他头顶,再小心翼翼地拎起他沉甸甸的手臂,打算把他的手绑在头顶。 实施得很顺利,他没察觉,正要打算结绳时,手腕一紧,却是她被人给反手握住了。 “你幼不幼稚?”他没睁眼,气息慵懒地嘟哝了一句,那语气分明早已猜到她所干的事情了。 邬锦理直气壮,哼道:“谁叫你白天绑我了?” “你好意思说白天?”杨侜笑了,这才掀开眼皮,往上睨着她。 说到白天,便忍不住去想她的胸脯是如何柔软地靠在他的背部上的,甚至那双手是如何使劲玩弄他的。 她这个人真的很幼稚,有的幼稚叫人觉得蠢,有的幼稚叫人觉得可爱,他不会说她有多聪明,可她用灵秀的鼻子哼声时,确实有那么一点无可置疑的可爱。 他的睡意一驱而散,内心再次蠢蠢欲动,所谓事不过叁,白天就有把她压在摩托车上办了的念头,念及要赶时间才没搭理她,这会干脆长手一伸,用力把她拉下来,侧身,结实的右腿压着她。 邬锦捶他胸口:“杨侜!” 他抓住她的手:“扰人春梦,你得赔我。” 男人与女人的力量天然不平等,他把她那些小打小闹置之不理,一边伸手到衬衫底下按着她的腰肢,一边低头探寻她柔软的唇瓣索吻。 邬锦察觉出他意图,眼睛圆瞪,死死闭着唇,他看得笑了,转而蜻蜓点水地亲她额头、眉眼、鼻子以及因紧闭嘴唇而气鼓鼓的脸颊,他这样倒像是逗她,但温热的触感是真真实实的,挣扎中的皮肤接触也是真真实实的,近距离的呼吸交缠中,软的继续软,硬的继续硬。 78你别出声就行了 杨侜的手不停地摩挲着她的腰肢和光滑双腿,起了反应后,想都没想,拿过绳子把她的手给绑了。 邬锦急得继续挣扎:“你又绑我手干嘛?” 杨侜沉默了下,起身,来到她双腿之间。 他有力的手抓住她乱动双腿,几乎没有多犹豫便剥了裤子,那薄薄的一次性内裤服帖在女人要紧处,他用指腹隔着那薄薄的一片上下摩挲。 邬锦说:“隔音不好,你别乱来啊。” 男人这会已经拨开她的内裤,哑声:“你别叫出声就行了。” 邬锦的身体还是在扭动,显得不太愿意,木屋的隔音只会很差,他们在这借宿一晚就搞出动静被听到了怕是要无地自容。 “你别乱来——!”她坚决道。 男人也想克制,目光却已经定定盯着那处,久久不愿移开,女人的专属地带一片光滑白净,在黑暗中泛着莹白月光似的。 他屈起她双腿分开,那带着薄茧的手指继续若有若无地轻轻摸着那处。 “怎么这么干净?” “……” “天生的?” 邬锦别开了脸,低声:“激光美容。” 他吓吓笑了两声,“那不靠谱啊,感觉又长出来了。” 寥寥几句问答中叫她羞耻愈甚,那手指还在乱动,她胸口起伏不定,“最近才做一次,多做几次就可以了。” “下这么大功夫,有被舔过吗?” 她沉默了,答案自是没有,黎既白跟大多数男人一样,一向不屑于做这种事,不过他有两个不错的优点,一是有钱,二是正常。 在钱财的赋媚下,黎既白的正常常常让她产生错觉,总认为自己不一样,直到分手。 注意到她的分神,男人有些不爽,拇指寻着那沟壑中的蓓蕾,用了力气轻轻摧残。 她挺腰“啊”了一声,双腿想合拢却被他制止着分开。 “怎么不回答?” “什么……?” “这里……”他手指摊开,轻按了那处,感受一手的娇弹滑腻,黑暗中的眼神幽深而灼灼:“有没有被舔过啊?” “自然是有的……” “那不白费钱啊。” 她无地自容阖上眼,整句身体被他叁言两语撩拨得愈发敏感,现如今倒是希望他快快进来,快快结束这折磨了。 谁料他低下头,把脸凑在她腿心,邬锦腿心被火热的气息喷灼得险些要如铁水般融化,当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他的舌头已经开始卷弄那花骨朵,冒着断茬的青须不停扎着周围娇嫩的皮肤,带来不可思议的刺激。 她仰面躺在席子上,双手被绑着无法自处,有些不知所措,一想到一楼和隔壁都有人,她更不敢放声去叫,只能紧咬着唇紧咬着唇。 纵使如此,哀哀的叫声依旧时不时从唇部的曲线中泄出,双腿更是随着他的节奏张张合合,她本能地想抱着他的头,想手指穿梭在他粗发间,而不是受制于绳子,但绳子绑的真是紧实,叫人一点挣脱的可能性都没有。 万般煎熬,熬得她彻底融化…… 终于,他抬起了头,她的眼睛大概是适应了昏暗,视野里的他舔了舔水滑光亮的嘴唇,那嘴唇微微张开着,既像是在呼气,又像是野兽进食前跃跃欲试张嘴亮牙。 他的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极快地扫视她那染了情欲的眼睛。女人的气息早已紊乱,双腿无力地敞开,男人毫不犹豫把手伸到她背部,面对面将她搂着抱起横放在床上。 79动(h) 男人重重的身体压在了她身上,头埋在她肩膀里,不管不顾地喘在她耳边灼热气息,这次他比前几次都更为直接,也更为毫不留情,带着速战速决的狠劲。 两人一张床,晃得厉害,她无力着手,望着一个方向,声音破碎,被绑着的双手套着他的脖子,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紧紧地搂着他。 热汗从皮肤中涌出,从额际滑落,闭着眼的两人有点不管不顾地挥洒着汗水。 约十分钟,双方身体的渴望抵达顶端。 敲门声却猝不及防响起,一个小孩在外面敲门,叫道:“叔叔,爸爸让我问你要不要吃夜宵?” 杨侜是个警惕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喷薄而出的欲望平静回道:“不吃,我们累了想休息。” 单纯的小孩屁颠屁颠地走了,只是下楼后免不了和大人嘀咕那戛然而止的声音。 杨侜被这么一打岔,原本要失守的精光又收着了,他收回目光望向身下的女人,她眼睛迷离,脖颈泛红,下巴微仰,显然正在处于极度的快活状态。 他凝视半晌,她渐渐回了神,担心:“刚才是不是有人来?” 男人笑哼了一声,“你才知道吗?” “……那怎么办?” “小孩来问要不要吃夜宵。”杨侜解开她绳子:“你饿了吗?” 邬锦想了一下,说:“有点饿了。” 别人都是饱暖思淫欲,到她这反而是反着来了。 “……那还是先吃我的。”他抱着她翻了个身,两人姿势颠倒,他躺着,她坐在他上面。 他拍了拍她,示意她动。 邬锦垂着眉没好意思看他,双手撑在床上调整了下姿势,举手投足间,宽松衬衫衣摆在男人皮肤上窸窣滑过,跟拿着狗尾巴草挠痒似的。 杨侜心痒痒的,挺起上半身,干脆利落解开她衬衫扣子,将她脱了个一干二净。 “帮我弄出来。”他亲了亲她,继续躺平,结实有力的双腿大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继续摆弄。 她的浑圆不大不小,恰到好处,随着身体而晃动,那硬挺的模样似是树上的将熟未熟的果子,诱人去摘。 杨侜微微眯起眼睛,手只搭在她绷紧发力的大腿上,细细摸着细腻的皮肉,并未去采摘那果实。 她不知是饿的还是身体力量不足,看起来很吃力,只小幅度摆动,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春情再起。 印升荣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楼梯口,边走边叫:“杨侜,我弄了夜宵,你们吃点吧。” 杨侜闻言,微微侧头。 到门外了,印升荣后知后觉停下脚步,儿子刚才回来说杨侜睡了,但却有奇怪声音传来,他还在纳闷奇怪声音是什么,这会想通了,于是连忙改口:“算了,你要睡觉就睡觉,我不打扰你们。” 邬锦听到说话声早已停下动作,有些心怯,不免多想:“是不是被发现了?” “你动静可以再小点。” “……要不就这样?” “继续。”他使坏地往上挺了挺身子,床板轻微响动,女人被吓了一跳,赶紧死死坐住他,眼睛更是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但在这种暧昧氛围中,总无可避免地带着几分女人对男人的娇嗔。 杨侜要笑不笑的勾起嘴角,美人在上,即使是生气也动人,他眯起眼,目光穿透黑暗,直白地将身上的女人上下扫视,忽然之间很想悠闲地抽支烟,以安抚十多年的囚牢般荒芜的生活。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离,房间内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杨侜催她:“动。” 邬锦在黑暗中凝视着他的脸庞,不一会,她慢慢伏下身,贴着他的唇厮磨,眼睛闭着,呻吟着。杨侜搂着她翻了个身,两人搂成一团,胸口互相压迫,成年的身体互相抚慰着,燥热得既是引火又是火把,直至一同燃烧殆尽。 两人终是没有吃夜宵,水乳交融着度过了又一个纵情放荡的夜晚。 ==== 每次炖完肉后码字状态都不太好,可能是因为炖肉太废精力和时间了,男女之间那点事来来回回都是那样,还要变着花样来写,比起写剧情,肉真的超级难写,尤其是还要结合剧情的肉,没有说肉不好,牢骚归牢骚,每次肉我都有用心去写的=_= 80杨侜这人会暗恋吗? 翌日,晨光洒进窗户,万丈光线照着尘埃浮动,也照着床上的世俗男女。 邬锦缓慢地睁开眼,神志恍惚着扭头,却发现杨侜早已醒了,双手若无其事地枕在脑后,似是发呆,听到旁边传来动静后侧眼。 两人近距离对视。 人刚醒来,灵魂通常还徘徊在梦幻与现实之间,她打量他片刻,确认这个男人并不是陌生人,而是昨晚和她做了个昏天暗地的杨侜,那他光着膀子跟她睡一张床上是正常的。 杨侜被她盯着不自在,动了动起身下床,长手一伸捞起衣服穿上,没一会就全幅武装起来,精神气十足,跟昨晚纵欲的人两模两样。 而她打着哈欠重新闭上眼,稍微调整姿势便感觉全身酸痛。 心里在想,人跟人真的是不能比。 杨侜见她又要睡过去,手撑在床上,俯视着她,沉声:“起床了,吃完早餐出发。” “你先洗漱。”邬锦找了个借口磨蹭,这一磨蹭,果然睡过去了,再次醒来时昨晚的衣服都干完了,正随意乱放在床上。 她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叫杨侜的名字,没人应。 她下意识看向他的行李包,见仍然竖放在地板上后松了一口气。 邬锦洗漱下了楼,一楼大厅里,只有印升荣一个人坐在桌边,脖子上挂着一条干毛巾,一边擦额头的汗一边喝茶。 她大方走过去,脱口而出打了个招呼:“印大哥,早……” 印升荣爽朗一笑:“早啊。” 邬锦被他这么一回才意识到尴尬,这个时辰不算早了,尤其是他似乎刚干了活回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是不是应该说中午好了?” “没事,十一点到还没到,还算是早上,你饿了吧,过来吃点东西。”印升荣是个好说话的,话语间并没叫人感到难堪,黝黑的脸膛一直对她释放着和善的神情。 邬锦走过去坐到桌面上,印升荣忙不迭拿开了桌子上盖罩,将里面的圆碟子推到她近前,那碟子上面盛着一个剥了壳的水煮鸡蛋,一块面包,还有拌了奶油的水果沙拉。 她扫了一眼。 这是一份带着西式风格的早餐,应该是特意留给她的,这印大哥真是朴实得可爱,既没有笑话她睡懒觉,连早餐这种事都考虑到了。 她拘谨地拿起勺子,真诚道谢,“印大哥,谢谢了,这早餐看起来就好吃。” 印升荣笑说:“不用客气,好吃就多吃一点。” “那我不客气了。”邬锦饿得正慌,没有多废话,毫不犹豫切了鸡蛋浅尝咬了一口,肚子里有东西后,斟酌着又问:“对了,杨侜去哪里了?” “他说是要去买点东西,路上用。” “这样啊。”她问到了杨侜的行踪,确认他没有不告而别后终于彻底宽心,专心吃起了早餐。 印升荣却没有止声的意思,抿了一杯水,闲聊般与她聊天:“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跟杨侜认识多久了啊?” 邬锦顿了顿,认真想了下这个问题,她和杨侜算是小时候就认识了,但小时候的记忆大部分都是模糊的,中间又有差不多十几年没见过,说是陌生人也不奇怪。 “不久,最近才认识的。” “我猜也是。”印升荣感慨说,“这些年就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人。” 邬锦被鸡蛋噎着,无意咳了咳,印升荣领错意了,以为她不相信他的话,急得赶紧替兄弟解释起来。 “真的,你别看杨侜长得一副风流帅气容易招女人的样子,其实这些年都是单身的,你是他这么多年唯一出现在身边的女人。” 阳痿这么多年,能有女人才怪了,邬锦没说这心里话,因为她意识到这印大哥似乎并不知道杨侜身体的隐疾。 看来兄弟跟兄弟之间也不是什么话都说的啊,她留了杨侜点面子,只是笑着再次强调,“我跟他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啊?” “是啊。”她咀嚼着面包,含糊点头:“朋友。” 印升荣不揭穿昨晚的事,只是继续暗搓搓地道:“你不知道,平时大家一起去酒吧,杨侜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酒吧里喝果汁饮料的,连酒都少碰,跟个老和尚一样,别提多扫兴了。” 邬锦听得稀奇,追问:“你们还一起去酒吧啊?” 印升荣笑笑:“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都不去了,被老婆知道又要说了,不说了不说了。” 她眼眸眨了眨,“都活了三十年的男人不可能真的寡到连女人都不奢想吧,我都能理解,杨侜平时不说,肯定是有猫腻。” 所谓吃不到猪肉也要闻着过过瘾呢,她不信杨侜会因为阳痿一直守着裤腰带,男人跟女人,有时候也不一定得做才有乐趣。 印升荣信誓旦旦:“不可能的,最多想想。” 想?那就是有情况。 她挑眉,蔬菜在咀嚼下嘎嘣生脆:“是吗,可怎么确定他只是想一想呢?” “不可能的。”印升荣平时嘴巴上都有门,这会不知道怎么了,一股脑便道:“那个威冉身份在那里,就算是脑子不好,两人也没有可能,他是知道分寸的。” “威冉是谁?什么身份?” “你不知道啊?”印升荣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她套了进去。 “不知道。”邬锦摇摇头,平静咬着勺子:“所以是谁啊?” 印升荣感觉自己闯祸了,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他老板,威建弼的女儿,脑子有点不正常,傻子一个,脾气不好,和我们所有人都没好脸色。” “杨侜暗恋她?”她惊讶,有点无法想象杨侜那人会暗恋别人。 印升荣没想到她这么敏锐,心里又暗自庆幸没说威冉对他比对其他人好,否则真是闯大祸了。 “也不是暗恋吧,他是保镖,表面功夫肯定得做好。”印升荣赶紧给兄弟找补。 “明白了。”邬锦说出她的结论:“威冉和杨侜关系比较好。” 女人的第六直觉有时候就是挺准的。 印升荣硬着头皮道:“真不是,就是老板女儿和保镖的关系,什么都没发生,现在听说都移民去新加坡了,以后都不回来了。” 邬锦心里发笑,杨侜都阳痿了,能发生关系才怪了。 “怎么脑子不好?” “不知道,检查都检查不出问题,也是奇了,不知道是不是威建弼那人造孽太多回报到下一代了。” 杨侜这时冷不丁从外面回来,听他们在威冉,下意识叫停道:“别在背后说他们。” 邬锦往他看过去,他手术拎着一袋东西,脸上还带着骑行面巾,说完话才摘下来。 印升荣给他眨眼。 杨侜不解,“眼睛进沙了?” 印升荣放弃使眼色,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哪有小情侣不吵架的,互相质问前尘往事都是正常的流程。 “没什么,我去一下小孩子放学,你们慢慢聊。”印升荣放下茶杯,拿起手机往外走。 大厅里只剩下她和杨侜,这是两人自昨晚后正儿八经地清醒着对视。 杨侜看着她半秒,问了句,“醒了?” 他问的奇怪,透着那么一点荒诞,邬锦一下子就笑了:“嗯,醒了。”又说:“怎么不叫我?” 杨侜:“叫了,你没醒。” 邬锦语塞:“那我没耽搁时间吧?” “不耽搁,我刚才去买东西了。” 邬锦往他手上拎的袋子看去:“你买了啥东西?” “一些生活用品,以及吃的。”他没有给她介绍的意思,“待会吃完饭就出发了。” 81那个人消失了 杨侜上楼了,把买的东西收拾进行李,邬锦紧随其后,抱着手臂斜倚在门框上观看,这才知道他买了口香糖,罐头,功能饮料和可乐等吃的。 “终于是人吃的东西。”她感慨:“要是冰镇的就好了。” 杨侜没理她这种无理要求:“你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吗?” 邬锦:“没有,两手空空。” 杨侜拉上了拉链,她依旧站在门槛,闲闲地看着他,眼神别有他意。 “怎么了?”他问。 邬锦歪了歪头,笑:“威冉是谁啊?” “你不是都跟问印大哥打探完了吗?” “没有问到我想问的问题。” 杨侜不理解她莫名的八卦心,压根没有要聊天的意思,摸了打火机和烟出来走到窗边打开窗,自顾自地点燃抽了一口。 邬锦见他这副模样,踱步来到他近前,凑近,细细打量他的神情,“真是你暗恋的人啊?” “邬锦。”杨侜吁了一口气,“有没有人告诉你,有时候你挺烦的?” 她呵笑一声:“你急了。” 杨侜转过脸,默然望向窗外,没有回应。 邬锦不依不挠挤到窗边,手搭在窗沿上,与他并排:“其实吧,有暗恋的人也正常,大多数的暗恋由于种种原因爱而不得也正常,我能理解的,你以前可能各方面,嗯,尤其是某方面比较自卑,不敢主动,从而错过了良机。” 杨侜吐了一口烟,睨她一眼:“挨那么近,你不怕烟臭了?” 他语气不好,带着逐客意味了。 邬锦眨了眨眼,诶了一声,“我可是在顶着吸二手烟的危害来安慰你,你应该感谢我。” 他垂眼,打量她半晌,嘴角忽然浮起一抹不正经的笑,“要安慰就来点实际的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个实际法,他的手已经直接搂到她腰上,顺着曲线往下捏了一把。 邬锦板起脸拍掉他的手,心里又感慨,男人开了荤,真是随时随地都能撩骚,赤裸裸的下半身动物。她还以为他真有个念念不忘的暗恋,谁料下一秒就能说起浑话来了,看来就算是有,那也早就抛之脑后了。 杨侜敛了笑:“我真有暗恋过的人,但不是威冉,我把她当妹妹。” 邬锦这下更好奇了,“是谁啊?” 杨侜沉默着吐了一口烟圈,目光穿透淡淡的青烟,定定看着她:“那个人消失了,你想知道吗?” 邬锦感觉可能聊到他的伤心事了,赶紧打住没再说了,“请节哀,你不愿意说就不说了。” 杨侜被她气笑了,咬咬牙,磨出一句低语:“邬锦,你好样的。” 在印升荣家吃完中餐,两人出发,印升荣再次目送杨侜离开,这次心情还不错,没有了上次送友人离开的惆怅愁绪。 印升荣能和杨侜从形同陌生人到处成哥们,多多少少都了解一点杨侜这个人。 杨侜这个人的性格是带着点淡漠的,与他相处越熟就越能感知到他排斥周围一切。印升荣没有读过多少书,可若是一个男人对女人都没有兴趣,他打心里认为绝对是有问题的,而这种问题又不能完全用天生淡漠来解释。 他以为杨侜是习惯了刀尖上饮血的日子,人心不知不觉变得如同枪一样冷冰冰的,性子变得古怪也不稀奇。 所谓环境塑人嘛。 现在看来,确实是环境塑人,离开了威建弼后杨侜这个万年冰山居然都有女人了,借宿一晚都能把他家的床时不时弄出点吱呀声响。 还叫小孩给听到了!真是的! 82你先洗。 杨侜考虑到摩托车速度有限,计划用两到三天的时间抵达边境,也就是后日。 邬锦一开始还紧张兮兮的,尤其是刚离开马安去依甸镇时,因为杨侜说,那是佤军政府的最后一个检查站,这之后,名义上虽然还是佤军政府管辖区,但有武装组织把控,情形比较复杂,贝辛的手是伸不到那里去的。 所以马安到依甸镇的那一段路尤为重要,杨侜来往过几次那一段路的检查站,知道那里检查严格,毅然而然选择了走小路。 小路路程比走大路长了不少,好在一切顺利,他们傍晚不到便过了依甸镇,往更北走去。 邬锦坐在后座位上,坐了半天的车屁股有些酸痛,时不时伸一下身子,或打量着周围。 没有了宵禁,七八点时路上依然有不少车辆,所谓的交战区也没有听到大炮枪声之类的,城镇屋子也没有变得断壁残垣破碎不堪,更没有脏乱差。 邬锦看多了新闻上叙利亚风格的战区,忍不住疑惑:“我们是到了打仗的地方吗?” 杨侜回她:“广义上来说,是的。” 她用贫瘠的人生经验说道:“看起来不像,山清水秀的。” “你以为是生灵涂炭了无生机那种吗?” “也不是,就是没看到有战争的痕迹,比如炮弹啊坦克啊。” 杨侜不知道是笑她单纯呢还是笑她无知,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真看到了我们还能活?早就炸飞了。” 邬锦嘟囔:“我就是担心嘛。” 杨侜说:“我们不是在前线,走的平民区,两方交战都会尽量遵循不祸及平民的原则,你放心。” 邬锦道:“你别把我当傻子,我刚还在手机上看到有五个平民在空袭中死亡的新闻。” 杨侜只能这么说:“那是运气不好,没办法,生死由天。” “哎……”邬锦还是担心,害怕自己也会变成那运气不好的一个人。 聊着天开车速度都有所下降,杨侜也不说话了,抓紧时间继续赶路,到了十点多停下随便找了家公路旅馆入住。 那旅馆走的平民路线,房间有点简陋,好在该有的都有。 进了房,邬锦隐隐听到歌声传来,起初还以为可能是其他房间在放音乐,听到一道悠长的铜鼓声后才意识到不是。 有人在敲鼓,也有人在唱歌。 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循着声音望去,旅馆后面还矗立着零星的几栋楼房和低矮的木屋,定晴一看,有一家院子灯火通明,人头点点,唱跳和鼓舞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载歌载舞?真奇怪 杨侜放下行李,在她身后开口:“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 邬锦回头,见他神色之间有淡淡的疲倦,便说:“你先洗吧,我等会再洗。” 杨侜不跟她推脱,当着她的面三两下脱了衣服裤子。 邬锦还是不习惯看他的裸体,稍微别开了脸,继续倚靠在窗边,探出头,好奇盯着那亮着灯光的院子。 院子里头,穿着传统半身裙的女人男人围在一起,跳舞唱歌,圆鼓立在一边,鼓手拿着鼓棒有节奏地敲打,鼓声穿透黑暗。 她看了几分钟,鼓声随着鼓手休息而消退,杨侜刚好也洗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