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的夜晚比想象中热闹。青石板路上游人如织，酒吧街的霓虹把夜空染成暧昧的紫色。周昱辰走在我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足够近以防我走丢，又足够远不至于碰到彼此。
周煜阳真的不来？我第三次问道，声音在嘈杂的街巷中几乎听不见。
周昱辰推了推眼镜：他说约了朋友。镜片反射着霓虹光，遮住了他的眼神。
转过一个拐角，巷子突然变窄变暗。墙角的红灯笼投下血色光影，我下意识往周昱辰那边靠了靠。就在这时，前方传来黏腻的水声和喘息——
一对情侣正抵在斑驳的墙面上激吻。男人的手伸进女孩的衣摆，女孩的腿环在他腰上。我们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换条路。周昱辰低声说，却在这时踢到了一个易拉罐。
清脆的声响惊动了那对鸳鸯。女孩惊慌地看过来，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酒、酒吧！我拽着周昱辰的袖子落荒而逃，随便推开一家店门。
扑面而来的是蓝调吉他和威士忌的味道。这家店比想象中安静，木质装潢，每张桌上都摆着复古油灯。我们选了最角落的卡座，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彼此发烫的脸。
喝什么？服务生递来酒单。
周昱辰扫了一眼：热牛奶和...
我要鸡尾酒！我抢着说，成年了。
他挑眉看我：上次半罐啤酒就...
那不一样！我压低声音，现在需要酒精缓解尴尬。
周昱辰叹了口气，点了杯低度数的莫吉托给自己，又加了杯果汁特调给我。
酒上来后，我赌气似的一口灌下半杯。甜腻的果香掩盖了酒精的辛辣，但很快，一股暖流就从胃里窜上来，熏得脸颊发热。
慢点喝。周昱辰皱眉，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隔壁卡座突然传来娇笑声。一对男女正在玩喂酒游戏——女方含住酒水，男方从她唇间啜饮。我看呆了，吸管从嘴里滑出来。
别看。周昱辰伸手挡住我的视线，掌心温热。
他们怎么...我语无伦次，公共场所...
换个位置。周昱辰突然站起来，示意我坐到他那边去。这样我的视线就只会对着墙，而不是那对热恋情侣。
挪动时不小心碰倒了酒杯。周昱辰弯腰去捡，我也同时低头——我们的额头狠狠撞在一起。
嘶...我捂住脑袋，却看见周昱辰也疼得眯起眼。这个总是完美无缺的人，此刻刘海凌乱，眼镜歪斜，难得一见的狼狈模样。
不知是谁先笑的，总之我们突然笑作一团。周昱辰摘下眼镜擦拭，那双总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深邃得惊人。
佳颖。他忽然止住笑，声音低沉。
嗯？
你嘴边...他伸手，拇指擦过我的下唇，沾了果汁。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我僵在原地。他的指腹粗糙，在唇瓣上留下灼热的触感。酒馆里的嘈杂声忽然远去，耳边只剩下自己雷鸣般的心跳。
周昱辰的眼神变了。那种克制冷静的神情像冰层下的暗流，正在一点点裂开。他的手没有收回，反而轻轻捧住我的脸。
可以吗？他低声问，呼吸里带着薄荷与威士忌的气息。
我没来得及回答，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像羽毛拂过。但当我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哼时，周昱辰突然加深了这个吻。他的舌尖撬开我的唇齿，带着酒精的辛辣长驱直入。这个吻太超过了——湿润、火热、充满侵略性。我抓住他的衬衫前襟，指尖碰到他滚烫的锁骨。
周昱辰的手滑到我后颈，轻轻揉捏着那块敏感的皮肤。他的另一只手扣住我的腰，把我往怀里带。我们贴得那么近，我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和逐渐失控的体温。
隔壁桌突然爆发出掌声——那对情侣大概又做了什么大胆举动。但这声音惊醒了我们。周昱辰猛地后退，眼镜链在灯光下晃出一道银光。
抱歉。他声音沙哑，喉结剧烈滚动，我...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指尖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不需要道歉。不需要解释。这一刻的魔力就在于它的不可言说。
周昱辰抓住我的手腕，轻轻吻了吻我的掌心。这个比刚才任何接触都更轻柔的动作，却让我浑身颤抖。
我们该回去了。他说，但没松开我的手。
走出酒馆时，夜风冷却了发烫的脸颊。周昱辰走在我身边，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手背。转过三个街角后，他终于牵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
昱辰哥...我小声喊他。
嗯？
你...经常接吻吗？
他轻笑一声，拇指摩挲着我的指节：第一次。
骗人！我瞪大眼睛，刚才那个...那个...
理论知识丰富。他推了推眼镜，又变回那个冷静自持的周昱辰，如果忽略他通红的耳尖的话，实践需要配合对象。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我配合得好吗？
周昱辰突然停下脚步，在无人的小巷里把我拉到身前。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
要再试一次才知道。他低声说，然后再次吻上来。
这次没有酒精作祟，没有旁人打扰。只有他灼热的呼吸，灵巧的舌尖，和那双扣在我腰后微微颤抖的手。我踮起脚尖回应他，尝到了薄荷糖和刚才那杯威士忌的余味。
远处传来脚步声，我们迅速分开。周昱辰整理了一下被我抓皱的衬衫，又帮我拨好额前的碎发。他的手指在发抖，这个发现让我胸口发胀。
回到酒店时，周煜阳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玩得开心吗？他懒洋洋地问，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
嗯。我含糊应道，嘴唇还残留着被亲吻的酥麻感。
周昱辰径直走向浴室：我先洗澡。
周煜阳坐起来，敏锐地眯起眼：你们怎么了？
没、没什么啊。我抓起抱枕挡住脸，就是逛了逛古城...
佳颖。周煜阳突然凑近，你嘴巴有点肿。
我心跳骤停，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让周煜阳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拇指重重擦过我的下唇。
我哥？他声音低沉得可怕。
浴室的水声停了。周昱辰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我们的姿势时脚步一顿。
解释一下？周煜阳松开我，转向他哥哥。
空气瞬间凝固。我站在两个高大的身影之间，突然意识到——有些平衡一旦打破，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