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在某个地方住一周,离开前总有些要带走的东西,但林洵除了一套衣服、一个书包,别的什么都没有。
距离下周一的期末考试还有两天。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在紧张兮兮的复习、生怕自己哪门课没考好、让身边人不开心。至于现在,不开心就不开心,她也不开心。反正再差也不至于不及格,就这么着吧。
怎么感觉像是到了青春叛逆期的小孩?
她赶紧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灯光熄灭,只剩下一地斑驳的月光。
虽然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考试成绩,但林洵还是不可避免地做了噩梦。
比如,考场,她坐在秦慎介的旁边。
直到发现试卷上的题目全都看不懂,她才意识到自己走错教室。刚要举手示意,她的手被身边的人抓住,对方冷漠的盯着她:
“这道题答案是什么?”
她刚要说不知道,手腕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对方一副“敢说不知道我就捏断你的手”的模样,吓得林洵连连点头:“这道题我肯定能做出来。”
然后她听到了周围传来的肆意又熟悉的笑声,林洵迷茫的看向四周——
“啊呀,林洵同学,你也太努力了,在梦里还在做题呢。”
睁开眼的林洵,看到裴钧侧卧在身旁,一手随意托着头、慵懒得近乎挑衅的姿态后,恐惧瞬间淹没理智,尖叫声如利刃般划破寂静的夜。
她这辈子打死都没想过大半夜床上会多出来一个活人,还是个没穿衣服的男的!
别问她为什么不跑,因为手被拽住了。
月光洒在裴钧赤裸的身体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他穿衣时的清瘦模样,此刻已荡然无存,力气大的惊人。对方没怎么费劲就把她刚触碰到地板的身体拉回到床上。
他似乎有些苦恼的眨了眨眼,将手指轻轻放在林洵唇边,坐了个噤声的姿势:“林洵同学,安静一点好吗?你也不想把阿慎吵醒吧?”
林洵快被气疯了,她一边拼命挣扎——甚至准备用牙咬裴钧抓着她手腕的胳膊,但对方就跟逗猫似的,不断灵活晃动身体,林洵的牙根本碰不到他——一边继续大喊大叫:吵醒就吵醒,让秦慎介看看他的好朋友在干嘛,最好把邻居也招过来,报警扰民得了。
裴钧知道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他被吵得耳朵疼。
他本想趁人睡着直接做,毕竟小说漫画都那么写的嘛,还有个专业名词叫“睡奸”,听起来就很不错的样子。结果没想到他刚被林洵的梦话逗笑,就直接把人吵醒了。果然文艺作品不可信呐。
裴钧看林洵要死要活、誓死不从的架势,无奈的减弱了紧握她手腕的力气:“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先不做了。”
“松开!出去!” 林洵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破音的颤抖。
“那可不行。”裴钧干脆把林洵从床上拉拽起来——站起来后,他意识到赤裸身体的自己有点怪,随手拿了件床上的毯子,把自己裹起来——强迫对方坐在卧室的书桌前:
“呐,我说话算话,说了要帮林洵同学补习,就一定要做到。”
房间只有一把椅子,裴钧懒得去客厅,还好桌子足够宽大,他干脆跃起坐在木桌上:
“林洵同学,我现在松手,但是你要乖一点,不要跑,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可能会第二次去医院哦。”
林洵看这贱人裹着毯子的样子,跟个人妖似的,又愤怒又好笑。她努力让自己不被恐惧压垮:“你不能这样。”她犹豫几秒,还是不得不忍着羞耻开口:“朋友妻不可欺!”
果然,听到最后一句,裴钧笑得快直不起腰了:“救命我的天……你以为你谁啊?不过跟阿慎睡过一次,你还把自己当正宫了啊?”
林洵脸红的都快滴血了,她哪有!她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啊!
“再说,就算你是他老婆又怎样?”他一挑眉,像在看什么笑话,“我俩的关系,是所有东西都默认共享的程度。”
裴钧欣赏着林洵脸上仿佛被雷劈中的呆滞,语气重新变得温和:“林洵同学,我劝你还是别叫太大声,当然你非这样也没关系。阿慎要是来了,我反正不介意提前玩叁人行。就是不太确定你这身体,能不能撑得住那种强度。”
“嗯?”他伸手抬起女孩的下巴:“拜托,别一副视死如归、英勇就义的表情。如果你真的这么不情愿……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裴钧随机从林洵的习题册找题目,如果林洵能用两种方法计算出正确答案,就算通过,没有惩罚——“哪里算惩罚嘛,明明是很好玩的小游戏啊”,规则制定者如是说道——
每道题目的思考时间为五分钟,方法讲解为五分钟。总时长为一个小时。累计通过五道题,今晚就无事发生。
当然判定玩家未通过的有效前提,是游戏制定者需提出两种解题方案,且全部依据玩家已掌握的知识体系中的定理。
“很公平吧。”裴钧将折页的习题册还给林洵:“林洵同学,请加油哦。”
公平个鬼,一个高叁的学生跟高二的学生比做题,只有贱人才会玩这种低级把戏;加油个鬼,这种贱人赶紧去死。
第一道题,几何证明。
没两分钟,林洵就把证明思路写了出来。她刚准备翻到下一题,突然记起来还要写第二种方法,不得不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是——
啊啊啊啊,哪里有第二种方法啊!
林洵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想把习题册撕碎的欲望。当余光不自觉瞥到了裴钧时,对方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把她气的够呛。大概是因为太过愤怒,在距离倒计时还有叁十秒的时候,林洵脑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那个平时几乎用不到的公式!
紧赶慢赶,她总算在闹钟响之前,把第二种方法写了出来。
裴钧笑眯眯的给她鼓掌:“不错嘛,林洵同学,加油哦,还有四道题。”
第一题的成功给了林洵些许信心,她现在完全没力气想自己为什么大半夜做这种蠢事,只能强迫自己把全部精力放在题目上,然后——
“不好意思哦,五分钟到了。”裴钧摁停正在尖叫的计时器,把手边不知何时写满的草稿纸递给林洵:“你觉得有问题吗?”
林洵木然的看完那张纸。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她完全没想过会有这种解法。
“第一个小游戏,很简单。”
不知何时,裴钧从冰箱取了冰块,装在透明的食品袋中。他当着林洵的面,将两块有些融化的薄冰倒在自己手心,手掌缓缓举到她唇边。
“放心,我刚洗过手,绝对干净。”他嘴角微扬,声音里少了分戏谑,“现在,就用舌头,帮我把它舔干净吧。”